《殿下,太子妃又去查案了!》 第1章 重生后,命案现场相遇 第1章 重生后,命案现场相遇 “沈珞,珞儿……” 谢昀笙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又梦到沈珞临死前的那一幕了。 她躺在他怀中脸色苍白,浑身是血。 “我若游魂一般飘荡人间十三年,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 “我没有证据证明天机阁满门罪孽,便是活着踏出天机阁也要到御史台受审,天下人也容不下我这个“杀人魔”。” “你保不了我,陛下也保不了我,我不能让你们为难,力竭而亡是我最好的结局1 他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手慢慢失去温度从他脸颊滑落,听见她低声倾诉:“若是十三年前,我不曾遇见天机阁的人,我定会欢欢喜喜嫁你为妻。” 他拼命的握着她的手,想要将她唤醒,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珞儿……”谢昀笙低声呢喃。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窗外一树蔷薇开得正明艳,空气里带着淡淡的花香。 谢昀笙有一瞬间停顿,这花香,好似不对,东宫没有这种花。 谢昀笙抬眸去寻,这才发觉周遭不对! 这不是东宫! “来人1 “笃笃……” 谢昀笙刚想唤人进来,外面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张辽的声音:“殿下,您醒了吗?客栈里发生命案了。” 客栈?命案? 这好像……不对啊! “去看看。”谢昀笙来不及细想,拿起药瓶揣进怀里,踏出房门。 “殿下,您慢点。”张辽小声提醒,立刻追上 谁料他们刚才踏出房门,便被真定府的侍卫拦住去路:“客栈内发生命案,北镇府司沈司徒下令封锁整间酒楼,任何人不得出入。” “随我去见知府大人和司徒大人。”络腮胡子的侍卫带着两人便往前走。 “大胆.”这是太子殿下。 张康刚开口便迎来谢昀笙警告的目光。 张康耷拉着脑袋,乖乖的跟在谢昀笙身后,看着谢昀笙的步伐,皱起眉头:殿下不是受伤了吗?怎走的这般快? 谢昀笙带着张辽张康踏进屋子瞧见神情悲戚的老夫妇站在一旁,老夫妇身后站着两个丫鬟三个家丁和一管家打扮的老者。 自己身旁站着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和一个打扮的如同花孔雀一般的男人。 大堂中央一个身着官服中年男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眉宇间透着一丝焦急,应当是真定府尹席盛东。 吱呀! 房门被推开,脚步声传来,谢谢昀笙循声望去。 沈珞站在大厅,一双眼眸清澈明亮,睫毛微颤,白皙无暇的肌肤透着淡淡红粉,眉宇间有着超越她年龄的惊艳和摄人心魄的威严。 一身裁剪合适的嫣红金丝官袍,盈盈一握的纤腰系着虎纹玉带,若一枝傲雪红梅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不惧风雪,娴静淡漠,恬静雅致的绽放,让人挪不开视线却又不敢心生亵渎。 熟悉的容貌跃然入目,谢昀笙瞬间红了眼眶。 没错!他重生回到了两年前。 那年,他随父皇东征,受了伤和大军分开,投宿于这家客栈,刚好发生命案。 不过,前世,怕影响他休息,张辽和张康将他带离,他没有见到沈珞。 这一世,他们的相遇整整提前了一年。 谢昀笙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这一次,他定不会让她一个人背负血海深仇孤独前行! 谢昀笙目不转睛望着踏进房门的沈珞。看她压着怒火问责:“席大人,你这般来回踱步,可有丝毫为人父母官的威严?” “下官是焦急啊,已有六个妙龄少女被害,若是再查不到真凶,陛下非砍了下官的脑袋不可1席盛东心有恐惧,冷汗涟涟,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如果今日发生案子与之前的案件有关系,他便是能保住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 “既知自己没有能力破案,为何不早日上报?”沈珞厉声斥问。 若非她碰巧经过这里听见百姓闲谈,得知真定府两个月之内发生六件命案,这件案子不知何时才能上报朝廷,送至北镇府司? “你是何人?怎敢对知府大人口出狂言?”席盛东尚未开口,谢昀笙身旁的书生便厉声呵斥。 沈珞轻掀眼睑,眸光微闪,凛若冰霜,不恶而严。 瞬间,大厅寂而无声! “庶子无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席盛东吓得直哆嗦,立刻出声训斥席珂,而后抱拳行礼:“犬子有眼不识泰山,请司徒大人莫要责怪?” 语落,他一脚踹在席珂的膝弯:“跪下,向司徒大人道歉。” 席珂一时不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在听见司徒大人时,猛然抬首,满脸惊讶:“您是北镇府司的沈司徒。” 沈珞,由江湖入朝堂第一人,本是赏金猎人协助衙门缉拿钦命要犯。追凶期间,她救助受害者孤儿创立宗门协助官府破案。 此事传开,陛下连下七道圣旨诏安,开凿府衙,设立北镇府司。任命其为北镇府司司徒,兼任九州第一巡捕,监管全国刑案、要案。亦是朝中唯一一个以正三品官职可查办缉拿一品大臣乃至皇子王爵的朝廷命官。 “是。”她淡淡的回了一句,便收回目光。 这一眼,沈珞才注意到席珂身边的少年,面容生的极好,眉头隽秀、薄唇精致,明亮的眸子浸着温文儒雅的秀气和饱览山河的坚毅,长身玉立若苍松翠柏,凌凌立于天地之间,风骨盎然。 公子温润如玉,坠落尘世,如莲似妖,夺人心魄。 她追击钦命要犯多年,一眼便能看透他人心思。 今日眼前少年清澈儒雅的瞳眸干净明朗,温和如月,她窥探不到丝毫污浊。 面对这样一双干净的双眸,她觉得自己打量的目光尤为不善,立刻移开目光看向席盛东:“此案案发现场与你上交的那几件连环杀人案并不相似。” 席盛东立刻松了一口气:“不像便好,不像便好1 他的乌纱帽保住了。 沈珞淡淡的瞥了一眼席盛东,眉心轻蹙:仅凭一句案发现场不相似,不加考证便断定不是一人所为?难怪到现在都破不了案。 沈珞看向女孩父母,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仵作验尸证明令爱是被凶手掐死的。” 她说的很隐晦,想要保全受害者的颜面。 案发现场种种迹象皆明是女子自愿与凶手发生关系,凶手兴起时杀了女子。 这件案子与之前的案发现场并不相同(之前案件杀人凶手用了迷香,这次的迷香并未点燃),可杀人手法惊人一致。 这件案子的离奇之处便是顾家小姐明眸善睐,知书识礼,国色天香,为何会在迷香未点燃的情况下愿意与一个杀人凶手欢好? “席大人不用担心,案发之后客栈已经封锁,凶手没有跑出去,他就在这间客栈。” 她看向席珂:“起来吧,说说案情经过。” 语落,她抬眸环视屋子里的所有人,拇指在食指上来回揉搓,沉声道:“你们姓甚名谁?为何投宿客栈?案发当时都在做什么?谁人可为其作证?” 一、本文是悬疑推理为主,感情是细水流长,矢志不渝。 二、女主不是不愿说出真相,而是她不能开口,这个后期会给出解释。 三、请大家相信男主,他会查清真相,帮助女主复仇。 四、请相信大大,不写狗血文。 五、待续…… (本章完) 第2章 沈大人,相信我吗? 第2章 沈大人,相信我吗? 沈珞抬眸环视众人,谢昀笙明显的感受到沈珞在有意的避开自己。 虽有些气馁,还是选择尊重她的意愿,协助她将案子查清,其他的事容后再谈。 席盛东上前,拱手行礼,态度谦和:“下官长子与顾家长女定有婚约,此次顾家前来是来商讨婚事的,府邸窄小便将顾家安排在这家客栈,派了士兵把守,任何人不得进入,谁知那贼人胆大包天。” “案发时间是酉时,你们当时在做什么?身边有什么人?顾家小女顾青妍在做什么?”沈珞问道。 席盛东立刻回道:“下官处理完公务便来到客栈与顾老商议两家婚事,而后便一起用膳,当时顾府的人都在,青妍没什么胃口,喝了些汤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回房了。” “半个时辰后,顾夫人去看顾小姐,发现顾小姐已经气绝身亡。当时除了丫鬟小莲,其他人都在屋子里。” 圆脸丫鬟立刻上前:“奴婢叫小莲,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回房后说困了便让我回来照顾夫人。” “路上可曾遇见什么人?”沈珞轻声问道。 “回禀大人,路上奴婢没有遇见人。”小莲小声回道。 “其他人呢?”沈珞看向谢昀笙身旁的三个男人。 席珂上前回道:“我当时也没什么胃口便回到自己屋子与周先生饮了两杯酒,而后便一直在屋子里。这些周先生可以证明。” 语落席珂看向身旁的周禹。 周禹身着锦缎白衣,长发高高簪起,面容清秀,带着淡淡的书生气,他上前一步拜道:“在下周禹,席公子来找在下时,在下正在抄写经书。与席公子聊了两句之后,便继续抄写经书?” “你是书院夫子?”沈珞看了一眼周禹,端起桌上的兰花白瓷茶盏饮了一口。 “是。在下在静禾书院夫子,执教文科。”周禹拱手行礼,一言一行颇有为人师者的风范。 “案发时,你在哪儿?”沈珞放下兰花白瓷茶盏,看向谢昀笙身旁斜躺在椅子失魂落魄的青年男子。 他穿着锦缎华袍,金丝腰带,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白玉,打扮的如花孔雀一般。看着有些晃眼。 “我叫金瑞轩,是来阻止青妍嫁人的,得知两家人是正在议亲也在屋子里喝酒。” 语落,金瑞轩豁然起身,面目狰狞的指着谢昀笙:“你为什么不问问这个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是外人,青妍被害,他就是凶手。” “胡说,我家公子当时在屋子里休息,我们兄弟二人一直守在门外。”张辽护在谢昀笙面前,厉声开口。 “对,大人,一定是他,这间客栈住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有他是外乡人。”顾夫人歇斯底里的怒吼,而后跪在沈珞脚边,苦苦哀求道:“求大人为我女儿做主埃”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谢昀笙身上。 席盛东看着眼前形势,暗暗握紧手掌:之前六桩案件未结已犯下大错。若是找出一个人将其定罪将此案了结,或许沈司徒能够网开一面。 谢昀笙瞧见席盛东眸底闪过的精光,抬手拨开张辽,踱步上前,柔声问道:“司徒大人信我吗?” 他喜欢的姑娘目光如炬,定会证明他的清白。 沈珞看着谢昀笙,肯定道:“信。” “大人,你连他姓名都不曾询问,为何一口断言他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与青妍的案子无关。”金瑞轩冲上前去,与沈珞辩驳。 席盛东立刻派人阻止,沈珞挥手命真定府士兵退下。 沈珞看向所有人,开口为谢昀笙辩解:“他身上有些许药味,此药以三七为主。” “三七有止血化瘀之效,伤重之时服用有止血之效。然此药只能用七日,七日后便不可再用,否则伤口不仅不能痊愈,还会加重伤势使伤口无法愈合。” “他正是伤重之时,伤口在左肩上方。若方才行凶之人是他,此刻伤口定然破裂,外衣亦会被鲜血染透。” “而今他衣着干净,身上没有丝毫血腥气,只有淡淡的药味,遂以凶手绝不是他。” “再者,他伤势严重,左手无力不可能用双手掐死顾家小姐。”沈珞将证据一一列出,不给别人发问质疑的机会。 “司徒大人明察秋毫!慧眼如炬,免去下官走上弯路。”席盛东立刻夸赞,暗暗庆幸自己方才没有一口咬定眼前男人。 沈珞不语,并未理会席盛东的奉承。 谢昀笙见沈珞皱眉,踱步上前,拱手行了一礼:“多谢司徒大人助我洗脱冤屈,愿助司徒大人查清此案,还报此恩1 他要留在她身边,助她查案,让她早日回京。 怕沈珞拒绝,谢昀笙接着劝道:“司徒大人此行并未带府卫,知府大人与此案有关不便插手。大人手下无人可用,我手下有两名随从粗懂些武功,可协助大人断案。” “休得胡言1席盛东厉声呵斥:“本官为何不能参与此案?” 谢昀笙掀眸,轻声问道:“就凭方才府尹大人并未将案情如实告知司徒大人。” “胡说……”席盛东立刻反驳,却在看清男子样貌时失了声音。 眼前男子浩气凛然,不怒自威,身上流露着淡淡的书卷气,矜贵雍容,一身衣衫瞧着极为普通却是云缎织锦,价值不菲。 沉寂官场多年,他如何看不透眼前乃大贵之人,哪里还敢得罪? 面对质疑,谢昀笙不惊不怒,开口道:“不仅是你,方才顾氏夫妇也没有说实话。” 沈珞侧目而视,眸底拂过一丝惊艳。 这男子聪慧机智,气度雍容,心思玲珑,竟能看透席盛东等人方才都说了谎。 瞧这打扮当是世家公子,姜国世家子弟她稍有了解,若非确定身受重伤的太子殿下与陛下同行回京,她几乎要认定眼前受伤男子就是太子谢昀笙。 她看着谢昀笙来了几分兴趣,轻声道:“既如此有劳公子了?”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沈珞抬手指着身旁的座椅,对着谢昀笙做一个请的手势。 “叫我子瞻便好1谢昀笙上前,坦然落座。 沈珞觉得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这名字好生耳熟! 张辽张康相视一眼,而后一左一右护在谢昀笙身旁。 张康看着自家兄长:大哥,为何太子殿下要与司徒大人一同查案? 直接于府尹面前亮明身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便是。干嘛掺和这些事? 虽然他很是钦佩沈司徒,可眼下太子殿下重伤未愈不能动武,不宜将自己置于险地! 张辽狠狠的剜了一眼自家傻弟弟,警告道:白痴,哪那么多问题? (本章完) 第3章 共同探案 沈珞看着谢昀笙,开口道:“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 谢昀笙知沈珞行事果决,雷厉风行,绝不会因他人而耽误自己的时间,开口回道:“顾家夫妇和席大人方才并没有说出实情。” “顾家小姐是不同意这门亲事才半路离席。” “女子不同意婚事无非是有心上人。” 说着,谢昀笙看向席珂:“席家公子满身酒气、面色凝重应当是被顾家小姐拒婚才愤然离席。” 语落,谢昀笙看着沈珞,微微一笑:“沈大人对顾家小姐的死因应当也有所隐瞒。” “没错。”沈珞看着谢昀笙,眉宇间闪过稍纵即逝的惊艳与欣赏。 沈珞看着顾家夫妇和席盛东疑惑焦急的目光,轻声道:“此案错综复杂。” “为免串供,本官要单独询问各位。”沈珞起身,看着明朗如月的谢昀笙:“一起。” “好。”谢昀笙立刻起身跟上。 ........ 沈珞最先询问的是顾家夫妇和顾家家奴,得知顾青妍宁死不同意这门婚事确是因为她有喜欢之人,不过他们并不知那人是何人? 他们只知两人一直有书信来往却从未见过面,顾青妍钦佩那人的文采,神往已久,那人在最后一封信中许诺金榜题名,娶她为妻。 不过科考明年春日才举行,如今双亲突然提及议亲,她百般拒绝,无意间暴露了一直有人与她通信,顾老盛怒之下打了顾青妍,顾青妍大哭跑回屋子而后遇害。 第二个审问的是席家父子,两人并不知顾家小姐有心悦之人,见顾家小姐拒婚觉得自己落了面子,顾家想要攀附席家打了顾青妍,而后百般劝阻才消了席盛东的怨气。席家公子被拒婚很是气愤跑到自己夫子周禹房中喝闷酒。 第三个审问的是周禹。 周禹主动开口道:“在下是席珂的夫子,此番是受席知府之托,前来保媒。那时周禹来我房中喝酒,我劝不动,自己又不胜酒力便在一旁抄录经书陪着他,一直未曾见过顾家小姐。” “席珂虽性格冲动,但尊师重道与人为善,家世渊源。听说与顾家小姐是青梅竹马,在下不明白顾家小姐为何要拒绝这门亲事?”周禹摇头兴叹,满眼疑惑。 “你是四年前中的举人,为何不参加科考,博取功名,而要在书院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教书先生?”谢昀笙看着身着布衣的周禹,开口询问。 周禹轻摇折扇,叹了一口气,而后回道:“在下性子直了些,不明官场之道又无人帮衬,深知自己不适为官,便转而教书。” “山明水秀,书声郎朗,逍遥自在。”说着,周禹叹了一口气,满眼悲痛:“只可惜这顾家小姐大好年华,失了性命。” “既然如此,不耽误周先生休息,您先回去吧!”沈珞命令道:“顺便传个话,让金瑞轩进来。” “是。”周禹起身行礼,而后转身退下,举止有礼,进退有度,颇有文人风骨。 见周禹踏出房门,谢昀笙才开口道:“司徒大人能否如实告知在下,顾家小姐的死因为何?与之前发生的案件可有关联?” “客栈不大,我手下两个侍卫武功不错,可案发时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个凶手应当是高手。” 谢昀笙看着沈珞,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忧,抬手斟了一杯茶轻轻放在沈珞面前:“还请沈大人将案件尽数相告,好早日破案。” 沈珞自腰间取出自己从州衙师爷手中拿走的案卷和顾青妍的验尸报告交到谢昀笙手上,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盅,饮了一口:“自己看。” 谢昀笙接过案卷认真翻阅,金瑞轩踏进屋子,反客为主,冷声质问:“沈珞,你真的能将这件案子查清楚吗?” “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这些年你只负责追凶,很少参与案件调查。”说着,他瞥了一眼谢昀笙:“还有你,你是怎么受伤?凭什么你能参与调查?” “为救一个很重要的人。”谢昀笙淡淡的回了一句便继续翻阅自己手中的案卷。 说多错多,在珞儿面前,缄默不言方是正道。 面对金瑞轩的质疑,沈珞开口道:“一直以来与顾家小姐通信的人是你吧!” 语落,她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想顾小姐应当不知与自己通信的人是你,甚至因为你的纨绔之名和耀眼的打扮而厌恶你,对吗?” 金瑞轩豁然起身,满眼震惊的看着沈珞。 沈珞未理会金瑞轩,而是看向自己身旁的谢昀笙,见他快要将案卷翻阅完毕,才回首看着金瑞轩:“你是河东金氏庶子。” “金氏大夫人泼辣善妒,而你自幼聪慧,深知有这样一位大夫人在,唯有藏拙才能在家族中安全无虞的长大。毕竟没有人会提防算计一个不得家族喜欢的纨绔子弟。” “你怎知道?”金瑞轩一改往日纨绔,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 “本官乃北镇府司司徒,户部刑部各地案卷资源共享。金家乃名门望族,这些事本官如何不知!” 语落,沈珞看向金瑞轩问道:“你想知道顾小姐是怎么死的吗?” 金瑞轩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不复之前狂傲,急问道:“青妍是怎么死的?” 沈珞看着金瑞轩,沉声道:“她是被人用手掐死的,且案发现场没有留下太多痕迹,行凶者出手狠辣,动作干净,当是习武之人。” “据本官所知,你也会武功。”沈珞起身看着金瑞轩,等着他的回答。 “你怎知我会武功?你为什么怀疑我,我那么爱她,我怎么可能会杀她?”自己情意被人怀疑,金瑞轩变得异常狂躁。 沈珞抬眸,不怒自威:“顾小姐的贴身的丫鬟告诉本官,那些书信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顾小姐的闺房,若手脚没有功夫你怎能办到?你是与她通信之人,自然你的嫌疑最大。” 语落,沈珞抬手轻击桌面,威胁道:“你最好将一切尽数告知本官,否则难证自身清白!?” 谢昀笙放下手中案卷,抬手为沈珞空了茶杯又斟了一杯茶,轻声道:“你莫要逗他,你明知他不是凶手!” 她总是这样忙起来顾不得任何事,嘴唇都干了也想不起来饮一口茶。 有些时候恐吓嫌疑人会让对方心生畏惧,将自己所知一一告知。可眼前这个男人比谁都想要查清真相,不需要恐吓。 第4章 心细如尘的沈珞1 沈珞端起茶盏,看了一眼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警告:别说话。 谢昀笙轻柔一笑满眼宠溺,微微点头保证自己绝不打扰她查案。 金瑞轩失魂,坐回到椅子上,轻声道:“她满腹才华,倾国倾城,第一眼看见她,我便心悦与她。” “我知她看不上纨绔的那个我便开始给她送信,看着她拿到信时开心的模样,我心中甚是欢喜,以为婚事定成。” “可我没有想到顾家为了攀附显贵要将青妍嫁给席珂,我想都没有想就跟了过来想要破坏他们的婚事。” “我写了一封信留在她房里,约她到客栈后院的荷塘。我在哪儿等了很久,她都没有来。” “后来我听见顾夫人的尖叫声一时不察掉下荷塘,回去换了一身衣裳,不信你们可以去我屋子里看,换下来的衣裳还在我屋子里未来得及浆洗。” 谢昀笙将手中案卷折叠整齐,轻声问道:“除了尖叫声,你就没有听见一点动静吗?” “没有。”金瑞轩回着,而后眸光炙热的看着沈珞,急切问道:“你会查出凶手是谁的,对吗?” “你在教我做事。”沈珞垂眸看着金瑞轩,轻声质问道。 她声音冷若寒冰,眉尾上扬,瞳孔充斥着漠然,只一眼便能让人陷入江湖的血雨腥风。 “不敢。”金瑞轩感觉心底发凉,不敢反抗,只能臣服。 “退下!”沈珞不想告诉金瑞轩真相挥手便让他退下。 “还请大人告诉草民,青妍是怎么死的?”金瑞轩没有弄清真相不愿离去,跪在沈珞面前苦苦哀求:“草民只想知道青妍是被谁害死的。” “我想要抓住凶手为她报仇,求大人成全。”金瑞轩痛哭,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谢昀笙看了一眼沈珞,见她没有丝毫动容,知她不愿说出这件案子的真相,想要保全顾青妍最后的名誉。开口劝道:“他应该知道真相,否则他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他理解这种痛,痛彻心扉! 他不愿看着金瑞轩抱憾终身。 沈珞磕上双眸不说话,谢昀笙得到了沈珞的首肯,开口道:“沈大人不愿说出案发细节是想要保全顾小姐的名誉。” “为什么?青妍是被人杀害,怎会名誉受损?”金瑞轩急忙发问,满眼急切,双眸赤红。 谢昀笙淡淡的看了一眼金瑞轩眸底拂过一丝同情,开口道:“你将信留在顾小姐房中被潜藏的凶手发现,待丫鬟离开之后他走了出来,顾小姐以为那个人便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让那人带着自己逃开。那人见美女投怀,没有拒绝,顾小姐年纪尚幼便......” “不可能,不可能。”金瑞轩捂住耳朵崩溃大哭,他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信害死了顾青妍。 “最近发生的案子相必你也听说了,杀害顾青妍的人就是之前六起案件的连环杀手。” 谢昀笙看着金瑞轩:“我方才读过卷宗,这件案子的案发现场与之前的案发现场完全不同,可杀人手法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便是那些受害者身中迷药失去意识被凶手掐死,而后被凶手毁容。” “现在你明白为何沈大人不愿意透露案件细节?”话是对金瑞轩说的,可柔和的目光中却停留在沈珞身上。 她最是心善,从不愿为难他人! 语落,他立刻收回目光:“若是让顾家二老知道自己女儿自愿与一个连环杀手欢好定会嫌女儿丢人现眼,败坏家族名声。” “为保家族名声或许他们不会让顾家小姐入葬,不许她入顾氏祠堂,如此她便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这些受害者年龄样貌各不相同,唯一的相同点便是这些少女右眼眉尾皆有一颗泪痣。虽说凶手本就没打算放过她,可你留下的诗害得她名誉受损。” “我将这件事告诉你,是想要让你承担起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金瑞轩颤着双手,跪着爬到沈珞脚边:“你告诉我凶手是谁?你告诉我凶手是谁?” “是不是她府上的家丁……” “她府上家丁卢文照本是书香世家,能文能武,父母命丧之后被族中人驱逐,是青妍心善收留他,卢文照痴恋青妍多年,定是他生了邪念、起了歹意……” 沈珞起身并未理会发狂金瑞轩抬手将他打晕之后,径直走向后院,任由他躺在冰冷地板上。 疯疯癫癫在这发狂有何用处? 若是真男人就应该爬起来去找凶手,告慰死者亡灵。 第5章 心细如尘的沈珞2 谢昀笙见沈珞心情不好悄悄的将案卷整理干净,跟上。 荷塘岸边确有一摊滑倒的淤泥,周边还有折断的荷叶,藕杆间连着的藕丝尚未干枯,也恰恰证实方才金瑞轩所言非虚。 两人站在荷塘边的湖心亭,久久不语,直到张辽拎着食盒走来。 张辽点燃驱蚊充的香炉才将食盒中的食物一一取出:“公子,夜已深,只买到两碗面。” “沈大人一起吧!您忙了一天应该也没有用餐吧。”谢昀笙坐在石凳上,抬手请道。 这个时辰自然能买到其他餐点,可他知道沈珞这些年从不愿接触奢华之物,更不愿贪恋口腹之欲,便特意叮嘱属下买些简单食物,怕沈珞会拒绝。 沈珞本是想要拒绝,可今日确实不曾用过餐,便坐在谢昀笙对面:“多谢。” 谢昀笙将木筷放到她面前,轻声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 沈珞咬断面条咽下,而后才道:“你既要帮我查案,那便帮我查清楚周禹、席珂、以及顾家家丁的所有过往,巨细靡遗,分毫不差。” 眼前男子气度不凡,镇定从容,一双眼睛清澈而又深邃,绝非凡人。若是不好好利用他本事和人脉,岂不浪费? 谢昀笙见她如前世一般试探自己,眉眼间流转淡淡的笑意,转首看着自己的张辽:“去查,明日清晨我要结果。” “是。”张辽领命而去。 谢昀笙看着守在一旁的张康,开口道:“去通知所有人今夜不得踏出房门半步,明日此案必破。” “是。”张康看了一眼谢昀笙又看了一眼谢昀笙,方才转身离去。 有沈大人在,太子殿下自是安全的。 张康走后,谢昀笙默默的陪着她用餐,瞧见沈珞将碗中面条吃完,脸上浮上一抹暖色,将手帕悄无声的放在沈珞手边。 沈珞放下木筷便要取出自己的帕子却发现手边已经有了,她看着谢昀笙,心底莫名有些慌乱和迷茫:为何他会这般了解自己,是巧合,还是........? 沈珞收回目光佯装自己没有看见手边的帕子,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而后开口道:“你如何断定明日便能破案?” 谢昀笙抬眸看着沈珞,开口道:“传言中大人最擅长追凶,记忆超群,自大人入北镇府司侦破命案无数,我相信不论多狡猾的罪犯都逃不过大人的眼睛。” 沈珞轻笑:“我是人,不是神。你对我也太有信心了!” “我相信大人。”谢昀笙柔声道。 “我有一问,大人独来独往,为何不带北镇府司的人同行,有了他们从旁协助,大人抓凶手应当事半功倍。”谢昀笙轻声问道。 “他们武功太差,我接手的都是悬案恶徒,不适合他们参与,他们各守本分及时为我提供消息即可。”语落,沈珞看向荷塘。 谢昀笙顺着沈珞的目光看向荷塘,轻声提醒道:“你处处维护着他们,会让他们极度依赖你,依赖成了习惯便离不开。” “不论是为他们还是为自己,沈大人都要保护好自己的身子,莫要让他们担忧。” 她以一己之力将北镇府司所有人护在身后,北镇府司众人才会心甘情愿生死追随。 她在,北镇府司就在。 沈珞并未理会谢昀笙,谢昀笙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荷塘。 “叮咚......” 月光下,金鳞闪烁的鱼儿围着荷花游动,找准时机后张开大嘴跃出水面咬下一片片鲜艳欲滴的花瓣,然后使劲摇晃激起一池涟漪。 “莲花葬身鱼腹,了无痕迹。”沈珞看着藕杆上只余下一只莲蓬,眸底蕴着一丝让人瞧不出的哀伤,着落在谢昀笙眸中心若刀绞一般。 他不明白她究竟背负着什么样的仇将自己活的没有一丝人烟气,与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竭力让自己变得可有可无,不影响他人生活。 “凡走过必留痕迹,凡寻找必能找到。”谢昀笙看着沈珞,鼓励道:“大人何必悲伤感秋?” “胡说八道,我追凶多年,参与案件大小无数,早已看破生死,怎会悲伤感秋?”沈珞心思被戳破,据不承认,把玩着手中玉佩。 谢昀笙将碗筷放回到食盒中瞧着她手下的小动作知她在躲闪,也不揭穿,转移话题:“沈大人,凶手武功深厚,来去无踪,善于下毒,与之敌对,可有把握?” 沈珞手一顿,放下手中玉佩,低语道:“自我做赏金猎人起,从未有人问过我可有把握!” “命只有一条,沈大人与国与民举足轻重,我担心是人之情长。”谢昀笙看着沈珞,竭力掩去眸底疼惜和担忧。 沈珞,不论你有什么的仇,别拿命去拼! 我一定会查清真相,助你报仇,绝不会让你孤单一人,只身犯陷。 沈珞抬眸看向谢昀笙,月光轻柔的映在他身上,清冷谪仙,温润如玉。 从未没有人在意她有没有把握,能不能赢,他们只要结果。 面对穷凶极恶的狂徒多少赏金猎人连名字和尸首都不曾留下。 当然他们靠杀人为生,命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可今日他的话像火种一般照亮她,点醒了她。 她也只有一条命。 “多谢提醒,不必担忧。”沈珞回着,言语中多了一丝感激。 谢昀笙摇头,眸底蕴着一丝担忧,出声叮嘱:“你莫要轻敌,若凶手是家丁案件好破,若凶手是席珂亦或是周禹,处理起来会有些棘手。” 席珂是府尹之子,真定府又在他管辖之内。 周禹是姜国最富盛名的静禾书院执教夫子。 这两人都有些份量,不好处理! “天不藏奸,法不容恶,善恶终有其报,无人能阻!”沈珞看向眼前客栈,语气沉凉,眸底无一丝波澜。 “便是有人阻,也得问问我,允不允。”她道,掷地有声。 第6章 凶手 翌日清晨 所有人聚集在昨日夜里已被收拾空荡的大堂,大门紧闭,衙役将客栈围的水泄不通。 客栈内衙役分局两侧,沈珞居主位,席盛东与谢昀笙居两侧。 堂下左右两侧坐着静禾书院院长、副院长,两人听闻周禹被困便寻席盛东想要将周禹带回去,害怕因为此事影响到书院名声。 席盛东说自己做不了主,便留下二人说案件结束之后可带人离开,两人无奈,只能留下。 沈珞本是想要金瑞轩带出来一起受审被谢昀笙劝阻,他觉得金瑞轩在金家生活已是不易,若是让他直接参与审核定会暴露自己便是与顾家小姐通信之人,以后他的路会更加艰难。 前世这件案子他不曾参与,沈珞为了书院的名声也没有将真相公之于众,只对外宣传,说案件已破。 后来,金瑞轩不知何故与金家决裂,考中了进士,只可惜发榜之日病重而亡。 为了金瑞轩还有将来,谢昀笙命手下将其打晕,给他留了一封信派人将他送回了金家。 顾家夫妇看着沈珞,气愤难平:“世人皆言沈大人断案如神,武功高强,为何迟迟不能为小女伸冤?” “女子为官前所未有,我本以为你有些能耐,没想到您也也是沽名钓誉之人!连一个杀人凶手都查不到。” 沈珞官居正三品,可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心底满是怨气,哪里还顾忌什么地位尊卑,只想发泄自己心底的怒火和不甘。 “沈大人,您迟迟无法断案,会让我等怀疑您是否是名不副实之辈。”顾夫人看着女儿的尸体,哭的泣不成声,几乎要昏厥过去。 沈珞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面上平静:“本官昨日说过会给你一个答案,顾夫人何必着急?。” “本官反复勘验现场,这件案子与前几期案件案发现场虽不相同,可杀人手法如出一辙。” 语落,沈珞掀开自己左手边白纱,上面摆放着一节带有一点燃烧痕迹的斗香和一节破碎的布料。 沈珞将两样物证推向前,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一些。 沈珞看着崩溃的顾夫人,轻声道:“这块布料是本官昨日夜里复验案发现场时,于门后查到的证物。” “你们之所以没有看见凶手逃离,是因凶手是你们相熟之人,他一直留在案发现场,在你们打开房门时他缓缓自门后走出,故而被你们忽视。” 语落,她拿起圆盘上的破碎的布料看着顾府的家丁:“拿着这乱布料自己去找一找,看谁的衣裳有破损且与这块残布吻合,他便是凶手。” 他们互相观察身旁家丁的衣裳,而后迅速散开:“是他,凶手是他,是卢文照。” 卢文照站在原地,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道:“就凭一块碎布,凭什么断言我是凶手?” “我是被人栽赃。”卢文照目光坦然,毫无畏惧,拒不承认自己是凶手。 谢昀笙见卢文照这般猖狂转首看向沈珞,问道:“大人奔波好几日,应当有些疲倦,这件案子交给我,可好?” 他的声音很轻,似环佩玲琅交响,清脆悦耳,若清泉流响,浸人心魂。 “好。”沈珞轻轻点头。 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戏,这件案子交给谢昀笙处理也好! 谢昀笙得到了首肯,转首看向卢文照,斥问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逃过沈大人的眼睛吗?” “今日清晨我与沈大人已经询问过其余人,府尹大人和顾氏夫妇用晚餐时,你一开始在场,而后便失去踪迹。” “顾夫人发出惊叫声时,所有人都冲了过去,最后的进门的是顾夫人身边的柳华,你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大喊了一声小姐。” “我与大人询问过小莲,你时常在顾家小姐的院子附近徘徊,也是除她之外唯一一个知道顾小姐与人通信的人。” “我们已经查到与顾小姐通信之人是谁,得知案发之前他留了一份信给顾家小姐,你爱慕顾小姐多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得到那份信后你代替了那个人的身份,杀害了顾小姐。” “与她通信的人是谁?”卢文照听见通信之人就在客栈,发了疯一样,歇斯底里的咆哮:“为什么,我的学识不比他差丝毫,为何她就是看不见我?” “是她逼我杀她的。是她逼我杀她的。” 语落,他怔怔的站在原地,而后像发了疯一样,怒问道:“凭什么?我只是落魄了,她便看不见我,却为了上好薄绢写的诗迷了心窍。” 他倏然回眸,目光阴狠的看着周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金瑞轩一个纨绔子弟,小姐瞧不上,定是这个书院夫子勾引了小姐。 说着,他冲上前去死死的掐着周禹的脖颈:“女人都是嫌贫爱富,你们这些书生自诩风流,四处勾搭。你们不给我活路,践踏我的感情。” “为人师者,竟敢勾引少女,暗送诗词,你罪该万死。” 周禹死命的拍打着卢文照的手:“你....放开....我..........我” 卢文照死死的盯着周禹的眼睛如着迷了一般,声嘶力竭的威胁道:“我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在乎多杀一个!” “知道我为什么杀她吗?因为她该死,她不愿嫁给席珂那个庸才,想要跟你私奔,想要你名中三甲,做状元夫人。” 静禾书院院长拍案而起,大怒:“胡说八道。” 沈珞和谢昀笙将眼前一切收入眼底,不闻不问。 “快去阻止他。”席盛东当即下令。 周禹哪里肯松手:“你知道吗?她为了做状元夫人,甚至愿意委......”身于你。 三个衙役拔刀,两名衙役一左一右抓着卢文照的手想要将他拉开,周禹感觉脖颈微松,使劲推开他的手。 “噗嗤。”周禹拼尽全力挣脱却摔在地上,卢文照被重重推开,撞到身后衙役的拔出的长刀上,当场毙命。 静禾书院院长和副院长立刻上前将周禹扶起:“沈大人既然案件已经侦破,还请大人允准老夫带周夫子去疗伤。” 语落,院长扶起周禹便向外走去。 张辽急急忙忙奔向谢昀笙,将手中案卷呈交到谢昀笙手中:“公子。” 谢昀笙将案卷推到沈珞面前:“沈大人,你要的东西到了。” 沈珞并未去看案卷,目不转睛的看向离去的三人,冷声:“站住。” “谁准你们走了?” 一声冷喝,三人呼吸一窒,停下脚步。 静禾书院院长转身,气势汹汹:“沈珞,老夫教书育人三十五年,门下弟子位高权重者比比皆是,你不过官居三品,怎敢在老夫面前耍威风?” 第7章真凶 “柯院长,纵你桃李天下,门生弟子官居高位,也没有资格阻拦本官断案。”沈珞将随身包袱放在案几上。 柯冯霖、宋学胜看着沈珞抚着自己包袱好似抚摸着自己心爱之物一般,顿觉手脚冰凉,不敢言语。 传言北镇府司沈司徒随身携带一个黑色包袱,那黑色包袱中放着陛下命天下第一铸剑师为沈司徒量身打造的独门兵器,见过兵器的人都死了。 “二老出自名门,德高望重。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谢昀笙看着两人,柔声警告,挥袖间缂丝蟒纹若隐若现。 二老也曾上京面圣,见识过皇家威严,今日本就被沈珞吓破了胆,又瞧见缂丝蟒纹双腿软的险些跪倒。 两人不敢多言搀扶着对方稍稍后退一步。 谢昀笙见两人退后一步,收回目光,取来案卷一一阅览。 “大人,您这是何意呀!”席盛东看着沈珞,心头袭上一丝疑惑。 沈大人行事严谨,得陛下厚爱从未有逾越之举。 今日为何会对二位院长这般无礼? 周禹捂着自己的脖颈,面色发白,很是虚弱:“大人,您这是何意?” 沈珞未理会周禹,十指相叠撑起下颚环视四周众人,眸光清冷深邃,沉声反问众人:“你们觉得一个经不起言语惊吓便不打自招的家丁,有那么深的心思,连杀数条人命不露一丝破绽吗?” 席盛东小心翼翼的问道:“方才他不是已经认下了杀了很多人了吗?为何大人还要质疑?” “杀顾小姐的是卢文照,可杀另外六位女子并非是他。” 说着,沈珞看向满眼疑问的席盛东,提醒道:“卢文照是背后之人推出来的替罪羔羊。” “大人有话明示。”席盛东暗暗咽了咽喉咙,脑袋如同浆糊一般,模糊一片。 “今日清晨,本官审问过顾家家丁。昨日清晨有一人故意接近卢文照,之后卢文照便如同换了一个人。” 沈珞放下双手,取走谢昀笙递过来的案卷翻阅:“是有人放大了他内心的欲望,激起了他的杀心,其目的是为了了结与自己有关的案件,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对吗?” 语落,沈珞放下案卷看向周禹,目若寒冰,锋利如刀:“周禹,周夫子!” 大厅内,静默无声,针落可闻。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周禹,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周禹,十八岁乡试第一,二十一岁临考时父母丧生,他守丧三年错过科考,故而留在真定府教书。 他为人谦和有礼,处事公道,偶有交不起学费的学子,他也会慷慨解囊。 这样的仁义忠厚的少年,怎可能是凶手? “周夫子绝不是凶手!”沉寂下去的柯冯霖,三步并作两步才冲上前来为周禹辩解。 周禹是自己的学生,品性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不久前与自己的女儿情投意合定了亲,他绝不可能是凶手。 周禹脸色惨白衬的脖颈间的掐印异常鲜红。 他迈步向前,控诉道:“沈大人,你怎能如此污蔑在下?” “沈大人以女子之身由江湖入朝堂,堪为天下女子表率,如今怎能满口胡言,损坏在下清誉。” 张辽将自己准备的笔墨纸砚摆放案几上,而后便为谢昀笙研墨。 张康守在谢昀笙面前,谢昀笙拿起毛笔开始记录案卷。 沈珞瞧见谢昀笙主动担下师爷记录文案之责,看向周禹:“你杀那些女子是因为你就要成亲了,而将要与你成婚的女子是静禾书院院长的独生女柯心柳。” “你心里很清楚只要你娶了柯心柳便可以借助你院长岳父的帮助,参加科考,而后平步青云。” “但科考严苛,所有应试举子需在自己参加科考前一年将自己名字上报,而后朝廷会查述你的所有过往、父母亲眷以及婚姻状况。” 语落,沈珞看着堂下面色惨白的周禹,开口道:“你的过往如阴沟中的馊水一般臭不可闻,恶心不堪。遂意你决定再度犯案而后找了一个替罪羊,将自己肮脏的过往和罪行一并抹去。” “胡言乱语,你在说什么?” 周禹双手紧握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而后冷声道:“你不能为了在自己功劳簿上添加一笔,就污蔑在下。” “在下虽无一官半职,却是举人,是应试之身,你攀诬勾陷于我,是死罪。”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懵。 柯院长当即上前:“沈大人,你怎能如此污蔑老夫的女婿,损我静禾书院名誉。” “今日你若是拿不出证据。老夫便是拼死也要上京面见皇上告你污蔑构陷之罪。” 情势瞬间变得紧张,可沈珞没有丝毫动容,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周禹:“既然你什么都不认,那本官为你讲一个故事!” 语落,沈珞不等他人开口,接着道:“二十五年,有男婴出世,五岁其母病丧,次年其父另娶。其后母生性泼辣,为人事故,生的两幅面孔,在丈夫面前贤良大度,在继子面前谩骂指责,拳脚相加,凌虐欺辱。” “少年出逃得遇江湖人士开始习武,自幼遭遇在他心中留下恶种,少年不敢对继母下手便离开家乡外出求学,在洛河城他遇见了一个和继母长相极为相似的女人,眉尾处有一颗黑痣,如墨一般。” “少年紧随其后将其玷污而后毁去女子容貌。自此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犯案二十九起。” “沈大人,您说的这件案子,下官有印象。”席盛东立刻接过话说道:“当时那件案子很是轰动,犯人武艺高强,手段毒辣,官府无力破案便联名发下海捕文书,邀赏金猎人缉凶。” “最后十几名赏金猎人查到贼人踪迹合力围剿,无人生还。之后贼人也再未犯案,此案无疾而终。贼人借机隐退。” 联系到前后案件相似,席盛东茅塞顿开满眼震惊,急忙看向沈珞,问道:“沈大人,莫非周禹就是那个采花贼飞天狐?” 第8章 一招制敌 飞天狐的名字一出,所有人瞪直了眼。 他们不敢相信书院中以贤明著称的夫子会是采花贼。 “沈大人,杀人的是那个家丁,他才是此案的凶手。”周禹缓过气来,怒声警告:“沈大人,你要知道身为朝廷命官污蔑当朝举人是要下诏狱的。” “你是举人,本官若无必胜把握怎敢指证与你?”沈珞不急不躁,轻声反问。 语落,沈珞再度拿起卢文照残留在案发现场的衣角,沉声道:“你计划的很好,再度犯案且杀人灭口栽赃给他人,待所有案件呈交刑部和大理寺时。他们会根据受害者特征以及杀人手法将两件案子并案。” ““飞天狐”死了,朝廷再加考核时便是发现你曾多次出现在飞天狐曾经到过的地方,也不会将你与飞天狐联想到一起。” “柯院长门生遍地,只要你报出自己岳父的名字自可平步青云。”沈珞起身来到案前,张辽眼疾手快搬了一把木椅放在沈珞身后。 张康看的眼睛都直了,自家哥哥为人耿直,眼中只有太子殿下,今日怎的对沈司徒这般殷勤? “你有证据吗?”周禹沉声问道,镇定自若。 沈珞言之凿凿,周禹不卑不亢,众人早已无法判断谁真谁假! 沈珞拿着卢文照的衣角,开口道:“这是卢文照的衣角,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名曰见手青,有致幻之效,你用这种毒物加了些许药材蛊惑卢文照,让他按照你的意愿行凶杀人。” “方才,也是你通过药物迷惑卢文照,让他按照你的意愿说出了“我杀了那么多人”之类的话,将所有罪名栽赃给他。” “空口无凭。”周禹微微抬手,第一次正视沈珞,眸底拂过一丝幽光。 谢昀笙停下笔,抽出案几上的一张案卷交到张康手中:“交给周禹。” “这几张案卷上记录着你的所有过往,以及与你同窗好友对你的评价。”语落,他拿起笔重新记录........ 周禹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并未理会一旁送上案卷的张康,回想起方才卢文照对自己动手时沈珞的视而不见,沉声道:“你早就怀疑我了?” “是,本官看见你的第一眼便认出你是飞天狐。”沈珞坦然相告:“当年本官迟却一步未曾与你碰见,便多加打听,与你有关的案卷、受害者画像至今依旧悬挂于北镇府司的案卷室。而我我一直在等你出现。” 周禹看着沈珞,厉声问道:“那你昨夜为何不动手?” “屋子窄小,不宜打斗,恐伤他人,留待今日。”沈珞轻声回应,从未将他放在眼中。 飞天狐的武功很高,贸然出手恐会牵连他人。 席盛东见状,当即下令:“来人将他拿下。” 只要抓住这个采花贼,将此案及时告破,他的官位还能保住。 他今日已将真定府所有衙役都安排在此,定能将凶犯拿下。 周禹看着眼前衙役,满眼不屑,冷笑道:“当初我力战二十多位赏金猎人立于不败之地,今日就凭这几个衙役也敢大言不惭,想要捉拿我。” “莫要怕他,动手。”席盛东挥手,示意手下众人一起动手。 周禹毫无惧意,手中折扇如利刃一般将众人击倒,张康为保护案卷将案卷送回到谢昀笙身旁,复又杀将回去。 所有盗贼中唯采花贼最让人不齿,今日绝不能放过他。 周禹残害妇女,毁其容貌,如今再次犯案竟然变本加厉杀害妇女,简直丧心病狂。 周禹抬手夺过张康手中的长刀一脚踹在张康胸口,张康毫无还手之力。 周禹看着倒地的张康,倏然抬眸看向众人,眼角微微上扬,邪魅狷狂,眸底蕴着无尽杀意,冷笑道:“沈珞,你找死。” “昨日,你出现在案发现场时,我便知自己可能逃不过你的双眼,遂以我便有了新的计划。” “若是我暴露了,我会杀了你,震朝堂、摄江湖,而后改头换面重考科举。”周禹望向高处的沈珞,高傲,目空一切。 “周禹之名会成为朝廷大忌,我将来的名字会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沈珞看着目空一切、狂妄自大的周禹,冷声嗤笑:“就算你今日真的杀了我,就算你将来你真的万古流芳,也摆脱不了你是一个窝囊废的事实。” “你胡说.......”周禹歇斯底里的狂怒。 “你自幼受后母折磨无力反抗,可少时习得一身武艺,胆子却没有丝毫长进。你不敢寻后母报仇,只敢将自己心中所有愤怒发泄在无辜少女身上,毁了他们的容貌,杀害了她们的性命。” 沈珞看着周禹,嘲讽道:“你这个废物到死都不敢对自己后母动手。” “你不用否认,我这里有一份验尸报告,你的后母是病故,而非你所杀。”沈珞接过谢昀笙递上的验尸报告重重拍在案几上。 说到此处,沈珞眸底浮过一丝怀疑。他竟真的能在一夜之间查清周禹所有过往,将周禹后母的尸体挖出来重新验尸,在自己需要之时送上。 这样繁重的任务便是北镇府司接手查办也只能在一日内堪堪完成,可他却在自己需要之前完成了。 他究竟是何人? 沈珞沉寂之时,周禹已经疯了:“沈珞,你找死。” 他可以忍受所有罪名,可是绝不能允许别人说自己是个窝囊废。 他握紧方才从张康手中夺来的长刀向沈珞杀去。 谢昀笙立刻放下手中毛笔冲到沈珞身前,张辽见状立刻挡在谢昀笙身前。 沈珞震惊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长身玉立的背影,心底一阵恍惚。 周禹出手很快,张辽抡起长剑向他杀去却因与他距离太近被周禹挡住,强劲的掌风将张辽手中的长剑击落。 谢昀笙抬手想要接过张辽的长剑去挡周禹的攻击,他身后的沈珞抽出桌上白布,抢先一步握着谢昀笙的右手将他护在自己身后,动作敏捷抬腿踢中剑柄…… 长剑在空中舞动直逼周禹,周禹立刻挥刀去挡,却被充沛的剑气逼得步步后退。 沈珞疾步向前,左手接过长剑对着周禹砍去....... “咣当...” 长刀应声而断,长剑干脆利落直直砍上周禹胸膛。 白色的绢布随着周禹倒地落在他身上,绢布瞬间被鲜血染红...... 第9章 我来接你 绢布有一处凹陷的缝隙,模糊的轮廓依旧可以让众人分辨出周禹身上的伤口自左肩蔓延至后腰。 众人惶恐:沈司徒,莫不是将周禹砍成了两半才会因白布做遮掩,怕吓坏妇孺和老者的吧! 沈珞将长剑插进周禹心脏,冷声命令道:“来人,将他的尸体拖下去喂狗。” “司徒大人,这是否太残忍了?”席盛东小声道。 死者还是入土为安的好! “残忍?他杀害那些女子就不残忍了吗?” 沈珞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满眼鄙夷:“他被人迫害就应当用尽一切手段抓住她的把柄公之于众报仇雪恨。亦或是奋起反抗,拼死一搏,而是乱杀无辜、草菅人命。” “这样的废物有何资格入葬?” 语落,她回首看着所有倒地哀嚎的衙役,眸光冷冽,骂道:“还有你们,连一个采花贼都拿不下,你们有何资格领朝廷俸禄?” 谢昀笙听着沈珞的话,眸光蕴着挥之不去的疼惜与懊悔。 他知她雷厉风行嫉恶如仇却从未想过要深究她的过往。 沈珞拔出长剑扔到爬起来的张辽手中,径直走向案几将谢昀笙记录的案件经过一一览阅。 书面整洁,清晰将案件细节记录在案,笔劲锋利,徘徊俯仰,容与风流,若铁画银钩。 她提笔写道:周禹拘捕被诛,此案结。 字体隽秀有力,笔锋犀利,虽极为收敛却能感觉到杀气盎然。 “此案情景恶劣,手法残忍,又涉及书院,遂以此案所有细节不得向外透露,待本官面见陛下之后再做决断。”沈珞将案折叠整齐,收入自己随身包袱。 “经此一案,本官发现各地官府府衙能力太弱,会上奏陛下加强府役洲衙考核,你们若是想留在府衙便要勤加练习。”她看着倒地的衙役,提醒道。 “寻个医师为重伤三人疗伤。”沈珞瞧见谢昀笙胸前渗出血迹,两名仆从也倒地不起,立刻开口。 ........ 沈珞看着刚上了药换了纱布的谢昀笙,拄着拐杖的张康,重伤躺在床上的张辽,轻声问道:“子瞻公子,我之前听说你要回家,请问家住何处?” “若是近的话,我可安排真定府的府卫将你们送回去。” 几人都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虽然她不需要),若是自己置之不理,好似她太过无情! 谢昀笙开口道:“我要去首都宁安,家中父母还在等我回去团聚。” “是啊,老爷和夫人还在家里等着呢!”张辽怕自家傻弟弟说出不应该说的话,抢先道:“公子已经耽搁了两日行程,若是还不回去,家里会担心的。” 张辽满眼急切,若是让朝臣知道受伤的储君不在宁安,不知会引起何种动荡? 沈珞看着中三人,陷入沉思:宁安距离真定府有七八日的路程,可这三个人伤成这样根本无法赶路,若是将他们丢这儿,不管不顾。她良心难安! 毕竟他们是为自己受伤的! 且自己的目的地也是宁安城! 沈珞看着所有,开口道:“我的府邸便在宁安,明日我驾马车带你们同行。” “不行。”谢昀笙等三人异口同声的反驳。 沈珞立刻反问:“为何不行?” 虽然她没有驾过马车,可她降过烈马,驾马车应该也没什么难的吧。 “不行,我们家公子说过男子应当担起自己的责任保护女子。”张康初次使用拐杖略有不稳急着起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小心些。”谢昀笙起身去扶张康,而后对沈珞道:“架马车这样的小事,怎能劳烦司徒大人?” 张康接着道:“属下等一众兄弟极为崇拜沈司徒,若是让兄弟们知道自己与沈司徒同行让沈司徒架马车,我等定会被兄弟们耻笑一辈子的。” 沈珞瞧着三人没有一个健全,沉了一口气:“罢了,北镇府司府卫一直有人与我同行,明日我安排两辆马车与你们同行。” 谢昀笙挥手,拱手道谢:“多谢司徒大人。” 沈珞看着几人:“是我没有护好你们,这些算我的补偿。” 谢昀笙立刻开口解释:“若非在下受伤,绝不会让司徒大人出手。” 沈珞回想起方才谢昀笙毫不顾忌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眉眼温柔,嘴角浮上一丝轻柔的笑意:“莫要说大话,若有下次证明给我看。” 看你是否真的能将自己护在你身后,不受一丝伤害! 谢昀笙怔怔的看着沈珞,在心底许诺:不论将来你我会遇见什么,我定会不遗余力守护你,不让你孤单一人。 …… 皎皎月色,随风荷影,淡淡的香气飘荡,淅淅沥沥的小雨轻轻洒向在荷塘,绮叠萦散,飘零流转。 婉转的笛声牵动了朦胧月色恍若长空里万点的花瓣纷纷飘落,将凝重的图画点缀成梦境。 沈珞眸光清冷的站在石亭,清悦低沉的笛音从灵活的十指间倾泻而出。 张辽听见笛声挣扎着起身,来到谢谢昀笙身后,轻声问道:“殿下,这吹笛之人莫不是司徒大人?” “这笛声初听觉得清心明镜,可细细听又是止不住的悲凉!”张康听得心底迷茫,好似有无尽的悲伤倾泻而出又无从发泄,很难受。 “你也听出来了。”谢昀笙轻声回着,一双眼眸直视细雨。 雨声越来越大,风势渐渐变大,谢昀笙弯腰拾起放在墙间的油纸伞缓缓撑起步入雨中。 “殿下,您要去何处?”张康急忙问道,意欲阻止。 “你们在这儿待着。”语落,谢昀笙已经步入雨中。 风雨袭来,石亭中沈珞放下手中竹笛抬手去接飘落的雨滴。雨水冰凉她却更加清醒。 脚步声传来,沈珞缓缓收回手,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昀笙将随身带来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柔声道:“雨大了,我来接你。” “不过一场雨而已。”沈珞不以为然。 谢昀笙看着沈珞孤冷的背影,心疼道:“入秋寒气重,淋了雨会生病的。” “回去吧!”他举起伞将护在雨伞下。 沈珞没有动,静静地站在石亭下看着眼前荷莲,沉默不语。 “入夜了,明日还要赶路,快回去歇息!”谢昀笙陪在她身边。 沈珞本想要拒绝,可她好像拒绝不了身后的男人,将笛子小心翼翼的藏在披风中,不让雨水浸湿。 谢昀笙瞧见此动作,猜测那笛子对沈珞很重要! 她抬手接过伞:“我来吧,你受伤了。” 谢昀笙笑着摇头:“举把伞而已,没事的。” 沈珞不再说话,与谢昀笙并肩同行,谢昀笙手中的油纸伞微微倾斜,紧紧的护着沈珞。 第10章 我不信天,不信命 清晨,一缕阳光洒落,带着雨水的绿叶在阳光下照耀下斑斓多彩。 昨夜一场雨,青石板还有些潮湿,却并不影响赶路。 北镇府司府卫高治,高涟一人架着一辆马车在马车在客栈门前等候。 沈珞踏出客栈大门时,高岩治立刻上前禀道:“大人,他们已经上车了,您请。” 说着,高治撩开马车帘幔,开口道:“司徒大人,上车吧!” 沈珞抬眸见谢昀笙坐在马车中,脸色苍白,看见沈珞时,谢昀笙面上带着一丝微笑:“沈大人。” 沈珞看见谢昀笙便知张康张辽两兄弟在后面的马车上,而后安心踏上马车,准备时刻寻个机会下车骑马。 她不想跟其他人有任何瓜葛? 高岩治拿起马鞭赶车,后面的马车紧随其后。 一炷香后,席盛东带着人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匆匆下马而后大步跨进客栈,大声叫嚷道:“司徒大人,您可不能走啊!” “下官得到可靠消息,说是公孙胜的徒儿来寻你报仇了,他们来了不少人,你可不能走啊.......” 席盛东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眸底拂过一丝慌乱,大声喊道:“店家,司徒大人呢?” “回大人,司徒大人一早就走了。”掌柜的连忙回道。 席盛东抚着自己被颠簸的快要散架的腰骨,急忙吼道:“来人,沿路去追,务必要追上沈大人,告诉她有人对她不利。” “是。”身后捕快领命而去。 掌柜一头雾水,连忙问道:“大人,这是发生了何事了呀?” 席盛东揉着自己的散了架的老腰,有气无力的回道:“公孙胜的弟弟公孙阳担任盐铁司使贪赃枉法被捕下狱,公孙胜护弟心切公然劫狱,司徒大人奉命追捕,谁知公孙胜拒不交出弟弟还向沈大人下死手。最终被司徒大人反杀。” 说着,席盛东看着掌柜,急道:“公孙胜的徒弟发下重誓要截杀沈大人为公孙胜报仇。” “公孙胜?”掌柜听见这个名字惊了一身冷汗,咽了咽口水,问道:“莫不是天机英雄榜排名第九的那个公孙胜?!” 公孙胜那可是霸占英雄榜十余年的高手啊,沈司徒不过才入江湖五年,如今还未到双十年华。 沈大人真的能打败公孙胜吗? “正是啊!”席盛东急切回道。 “这公孙胜是开武馆的,手下弟子无数。沈大人便是武功再厉害怕是也难以敌对啊!”席盛东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袖手旁观,急忙跑出客栈,上马去追沈珞。 沈大人深受陛下赏识,他身边儒雅俊秀的公子瞧上去也不是普通人,他们两人若是有个闪失,他就是赔了这条命也还不起啊! 若是自己及时提醒沈大人,或许她会念及自己的相救之恩在陛下面前为自己说句话,饶了他督办不严之罪! 不论是为自己的官运还是为保自己的性命,他都必须追上沈大人! ………… 马车行的很快也很稳,可见驾车之人技术炉火纯青。 沈珞频繁撩开帘幔看向窗外,谢昀笙疑惑的问道:“沈大人有心事?” “没有,只是觉得马车有些慢!”沈珞收回目光闭目养神。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问道:“昨夜没有睡好吗?” “是否是想到了周禹的案子,心里不舒服。”抬起手想要探上她的额头,最终还是隐了下去。 沈珞睁开双眸,看着谢昀笙:“我想不明白,伤害周禹的是他的后母,为什么他要报复那些女孩,那些女孩凭什么为他的过去卖单?” 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谢昀笙似是想要看透他的心,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他看着沈珞,柔声回道:“他不敢面对伤害自己的人,只能伤害弱者来填补自己心底的伤口。”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报仇?”沈珞凝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渴望听到他的答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面对仇恨不该躲避,更不该拿命去搏,应该找到证据将他绳之以法。”他劝。 “若是没有证据呢?”沈珞撩开车帘侧眸看向窗外,温柔而又坚毅,高贵而又清冷,琥珀色的眸中藏着万年孤寂和化不开的冰雪。 “那便努力去找,没有人能够做到了无痕迹!”谢昀笙坚定不移的回道。 沈珞回眸,唇角浮上一抹苦涩:“若是没有尸首,没有痕迹,没有证据,甚至无法证明那些受害者曾经存在过,若是……” 只有见证者一人活着,却无凭无据? 她要如何将那群做恶的人名正言顺的除掉?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她暗暗握紧拳头,靠在马车上,眼眸微颤,突跳的眼角却告诉谢昀笙,她在极力压制自己愤怒。 “你可以试着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若是以往,他怕惹她伤心不会多问一句。可现在便是惹祸火她,他也要试着问一问,想要她向自己透露过往。 沈珞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置之不理。 谢昀笙明白她不想连累任何人,可他不怕连累,他只怕她舍了他。 他要她摆脱过去,好好活着,看遍山河日月,看着他把姜国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他看着她,劝道:“沈大人,世间万事,皆有因果,作恶者终有其报。” “有德者未必有福,不义者未必遭祸。”沈珞睁开双眸,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不信天,不信命。我只信自己,信我手中的剑。” 马车突然停下,高治开口道:“尔等何人,敢挡我们司徒大人的马车?” “挡的就是你!”来人看着马车,大声吼道:“沈司徒出来说话。” “我师公孙胜宽厚仁义,名满天下,是天机英雄榜排名第九的高手,你为何要杀我恩师?” “休得胡言。我家大人绝不杀无辜之人,定是你师父犯下重罪被我家大人发现,才会将你师父诛杀。”高治高声呵斥,坚决维护沈珞。 沈珞掀开帘幔,琥珀色的眸子直视公孙胜的弟子匡子永,质问道:“公孙阳担任盐铁司使贪赃枉法被捕下狱,公孙胜护弟心切暗中集结人马劫狱,本官奉命追捕,有何不可?” 第11章 护着沈珞的谢昀笙 匡子永看着沈珞,开口道:“杀师之仇不共戴天。哪里轮的到你一女子说话。” “让你家大人出来见我。”匡子永冷声呵斥,拨出自己手中的雁翎刀直指马车。 沈珞微微皱眉,看着眼前人,刚要说话便被谢昀笙拉回到马车上。 谢昀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你安心坐着,交给我。” “你受伤了,又能做什么?”沈珞心有疑惑,劝道。 谢昀笙温和一笑安抚着沈珞,抬起右手掀开马车帘幔,踱步而出:“聚众持械劫狱,轻罪者羁押十年,重罪者斩立决;沈大人秉公处死劫狱之人,何错之用?” “那你也不能杀我师父。”匡子永带着一众师兄弟一意孤行。 谢昀笙站在高治身前,抬起右手抽出高治腰间的长剑,动作娴熟而又漫不经心,好似眼前这些人如蝼蚁一般。 他迈步向前,霸气威仪:“沈珞乃姜国陛下亲封的北镇府司司徒,所杀者皆该死之人。” “尔等截杀沈珞便是与朝廷作对,尔等若是敢动沈司徒一根头发。我可发誓,三日内,扬威武馆坐下弟子、家眷、仆人、丫鬟九族连诛,鸡犬不留。” 语落,他迈步向前,气势如虹,冷声喝道:“尔等若有胆子,上前来战!” 张辽张康听见谢昀笙的声音,争先恐后踏下马车站在谢昀笙身后握紧手中的信号筒,蓄势待发。 恰此时,席盛东赶到,放声大喊:“截杀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重罪,莫要为了一时义气,害了家人性命。” 他翻身下马,带着士兵护在沈珞马车前:“公孙胜公然劫狱本就是死罪,便是司徒大人不动手朝廷也会派兵缉拿,到时死的就不是公孙胜一人,你们也逃不掉。” “沈大人杀了公孙胜,是给你们一条生路啊!” 席盛东将自己脑海中能想到的话都说了一遍,只想化干戈为玉帛。 匡子永本是意志坚定的想要杀了沈珞为师父报仇,可涉及家人妻子他们动摇了。 谢昀笙再度上前,背脊挺直,不怒自威:“不怕株连九族,大可上前一步,与我对战。” “沈珞,我们走着瞧。”匡子永上马。 马上,他狠狠的剜了一眼沈珞,满眼恨意。 这件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等沈珞落单,他会不计一切代价杀了沈珞。 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沈珞,不仅可以为师父报仇,还不会牵连到家人。 匡子永等人撤离,席盛东也带着下属离开,沈珞和谢昀笙继续赶路。 沈珞失去了群战的机会,不愿搭理谢昀笙,而谢昀笙不顾一切挡在她身前那一刻加让她坚定了远离谢昀笙的念头。 她要报仇,要找证据,这条路她走了十一年,以后也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这条路上有她一人足矣,不会牵连他人。 谢昀笙见沈珞不说话,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让你失去了一次群战的机会?” 沈珞没有说话,谢昀笙知她在生闷气,缓缓开口道:“小喽啰而已,不值得你动手,随意打发了便可。” 他太了解沈珞的性子,她看似温和,平易近人,进退有度,实是拒人千里,连一丝人情也不愿担负。 她觉得自己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指不定那天命就没了,所以她从不与人交往,也不愿让别人了解她的过往,想让自己像风一样来去无痕,哪怕消失也不会被人发觉。 可她不知她若空中的骄阳炽热耀眼,没有人能忽视她的存在。 只她自己一人认为自己可有可无! 沈珞回眸想要让谢昀笙闭嘴,却撞入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眸,清冷却又温润如玉,让她挪不开视线。 她微敛眼眸不敢看他,却瞧见他的衣袍有血丝渗透,忍不住指责:“你明知自己受了伤,为何还要挡在我身前?你明知那些人并不是我的对手?” “可我不愿你一人面对所有。”谢昀笙眸光炙热的看着沈珞似是感觉不到自己伤口正在裂开,任由血水渗透衣衫。 我只想要将你护在我身后,与你同行。 她取出自己腰间锦袋和纱布,交到他手中:“你用的药不利于伤口恢复,用我的。” “我让高治停下马车为你上药。”说着她便转身去唤人。 她见不得他受伤,会担忧,会牵挂。这样的情绪很是陌生却又很熟悉,让她无法控制。 “那些人不会轻易放弃杀你,他们一定还跟着你。”他急忙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他看着沈珞,面色惨白:“沈珞,别让自己置身险地。我可以忍,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上药,来得及。” 他看着沈珞,眸光温柔清澈,如月般静谧深沉,身子却缓缓倒下。 沈珞来不及思考将他搂在自己怀中,微颤的睫毛划过她的脸颊,微弱的喘息声在她耳畔回旋。 她看着他胸前的血迹,取走他手掌的锦袋。 ………… 谢昀笙缓缓睁开眼眸,对上张康急切的眼眸心底拂过一丝失望默默转身。 “阿兄,公子醒了。”张康连忙唤来自家哥哥,而后开口劝道:“公子,您伤的本来就重,伤口一直不能愈合,您为何还要这般折腾自己?” 张辽立刻将自己弟弟拉开:“公子醒了,还不去准备晚膳!” “哦!”张康闷闷不乐,转身离去。 张康关上房门,张辽立刻开口道:“公子您伤的太重,方才是沈大人亲自为您上的药。她很关心你的伤势。” “她不是关心我,她只是不愿看见别人在她面前受伤。”面对宽慰,谢昀笙没有丝毫动容。 他还不知道她嘛! 语落,谢昀笙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从现在开始加快进度去查天机阁,我要知道天机阁的所有过往。” “天机阁阁主、执法长老、三大领事长老的所有过往,我都要知道。” “是,属下稍后便会将消息传出。”张辽顿了顿,开口劝道:“可殿下,这件事急不得,天机阁是江湖最神秘的宗派,若是想要查清过往,怕是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传闻中半个江湖的人都受过天机阁的恩惠,而江湖上对这个神秘的宗派却没有丝毫记录,仿佛是突然出现的一般。 天机阁成长速度惊人,短短十几年便有了主导江湖的能力,若是不加以控制,恐会危及朝堂。 第12章 目光如炬的沈珞 “天机阁应该很早之前便已经存在,只是隐藏的很好。否则绝不可能在初立之初便精准无误将江湖上数百名高手网罗榜上列出名次,取名天机英雄榜。”谢昀笙低语。 正是因为排名太过精准,才让排名第一的天机阁主和排名第二的天机阁执法长老显得格外神秘,那两个人的存在让天机阁蒙上了一层面纱,让人望而却步。 语落,谢昀笙心头好似压着巨石一般无法呼吸。 他无法想象,前世沈珞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苦战才走出天机阁! 张辽见谢昀笙面露痛色,急切问道:“殿下,你怎么了?可是伤口.........” 谢昀笙抬手阻止,开口道:“没事,我没有感觉到伤口的痛。” 说着,他轻抚着自己胸口,疑惑道:“奇怪,我怎的感觉不到痛?” 张辽立刻回道:“沈大人见公子伤口太大,将医师赶走后亲自为你处理的伤口,替你换好上药之后,又喂你服了血草止痛丸。” “沈大人说伤口七日后应当便不会痛了,七日后这止疼药丸就不用服了。”语落,张辽将琉璃瓶交到谢昀笙手中。 谢昀笙看着手中琉璃瓶疑惑更深:这枪伤,长且宽,前世自己修养两个多月伤口才愈合,真的七日后便不会痛了吗? “笃笃笃.....”张康敲门进来,小声道:“公子,小二说饭菜要稍后才能送到。” “珞.....”儿呢? 忆及称呼出错,谢昀笙立刻改口:“沈大人呢?用餐了吗?” “沈大人在一楼大堂用餐。”张康回着。 “那我也去一楼。”谢昀笙立刻起身,踏出房门…… 沈珞刚拿起木筷,谢昀笙便来到她身边坐下:“我可以坐下吗?” “好。”沈珞招呼小二上碗筷。 谢昀笙坦然落座,行云流水,优雅从容。 沈珞不由想起自己方才为他上药的场景。 他肤色白皙,骨健筋强,轮廓分明,深邃如雕塑,那伤口长约七寸,皮开肉绽。 她仔细观察过,那伤口若再深一分便会伤及心脏,如今伤口她刚处理正是愈合的最佳时机。 他伤的很重,她只能越发小心护着,让他早日痊愈。 “多谢大人。”谢昀笙立刻谢道。 沈珞看了一眼谢昀笙,叮嘱道:“我已命高治兄弟二人置换马车,明日清晨你们换一身装扮,躲开公孙胜徒弟的视线。” “你的伤不能拖,应早日抵达宁安养伤才是。 “小二,上一碟牛肉,半斤白酒,三个小菜。”一个粗壮的大汉领着一七八岁的小女孩踏进客栈坐下。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立刻取下自己肩膀上的抹布将桌子擦拭干净。 大汉坐下,小女孩小心翼翼坐下。 小二很快便送上了饭菜,大汉为自己倒了酒一口饮干,小女孩默默的端着饭碗吃着手中的白米饭。 客栈里只有两桌客人,沈珞和谢昀笙抬眼便能瞧见大汉和小女孩的一举一动。 沈珞微微侧身靠近谢昀笙,问道:“考考你。观察一下我们对面那桌客人有何异样?” 面对沈珞的试探,谢昀笙微笑接受,放下碗筷仔细观察,而后眉心微敛,疑惑道:“那小姑娘穿着锦缎应当是富贵出生,那壮汉一身粗布麻衫应当是平民或者护卫!可他们的行为举止却是相反的?” “那是什么原因让富贵出生的小姐只能吃白饭,她的护卫却大酒大肉,丝毫不顾及富家小姐?”沈珞问着,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眸底的惊艳。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眉宇间镌刻着威严与霸气,微笑时却儒雅温柔。 谢昀笙瞧见沈珞躲避的目光并未点破,反问道:“为何?” 沈珞十三岁做赏金猎人,见多识广,他有些地方及不上她,是以虚心求教。 张辽和张康也想要知道答案,急忙问道:“大人见多识广,可否为我等解惑?” 沈珞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高治,示意道:“你来为他们解惑。” 高治领命,压低了声音回道:“我们一直跟在大人身后,曾今见过这样的场景,若是属下没有猜错那个男人应当是人贩,那个女孩是他诱拐过来的。” 沈珞看了一眼身旁的高治颇为满意,而后接着道:“桌上摆了三副碗筷,说明有人未到,而来人不是同伙便是买家。” 高治得到了沈珞的认同很是开心,眉宇间隐着一丝羞涩和腼腆,与他粗犷的样貌完全不符却又显得他略显谦和。 谢昀笙看了一眼高治,敛去心底酸意,默不作声。 张康急忙问道:“姜国刑律,拐卖儿童者买卖同罪,卖者斩立决,买者流放岭南,他们怎敢拐卖儿童?” “姜国初立百废待兴,前朝留下的余孽,僻静之地匪徒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姜国地大物博,监管极为不易,犯罪者自然会挑选弱者下手,以策万全。” 沈珞看了一眼“无知”的张康一脸朦胧,接着解释道:“幼儿稚嫩,心智不一,最好欺骗,父母稍有监管不到贼人便可下手。稚子之言多不被采纳又手无缚鸡之力,贼人下手最是容易。” “再者,稚童年岁小,日子一久便会忘记自己来自何处,便是他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父母也没有能力回到父母身边。” 张康了然,乖乖坐到谢昀笙身边,闷闷问道:“公子,就没有办法扼住这种不良风气吗?” 此处距离永宁城不过七日路程,竟有人敢拐卖儿童,皇家威严何在?国法何在? “这事以后再说,眼下是要将那个女孩救出来。”谢昀笙抬眸往前壮汉,开口道:“再者便是顺藤摸瓜将壮汉背后的人一并抓住。” 沈珞顺着谢昀笙的目光看向壮汉,提醒道:“这家客栈地处繁华,距离府衙不过五里地,他们敢选在这儿明目张胆的交易,背后一定有人。” “若是想救下女孩很简单,可若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便有些难,再者若是惹怒了他们,怕是会杀人灭口。”沈珞抬手抵在自己唇角,陷入沉思。 张辽小声问道:“官府的人不能用,我们上哪找人呀?” 沈珞和谢昀笙勾唇,默契十足的看向对方一眼,而后异口同声反问道:“不是一直有一群人跟在我们身后吗?” 第13章 物尽其用沈珞 沈珞和谢昀笙收回目光,怕贼人警惕,捧着碗吃白米饭的小女孩却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她缓缓范修改手中的瓷碗,轻轻撸起自己衣袖,一道道鞭痕跃然入目。 沈珞看着女孩泪雨盈盈的水眸,缓缓移开视线,可她还是悄无声息给女孩留下了:等我二字。 谢昀笙的双眸从未离开过沈珞,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眸底拂过一丝笑意。 能够陪在她身边的真好。 张辽两兄弟受伤,沈珞便对告治吩咐道:“将公孙胜的大弟子带过来见我。” “不行。”高治想都没想便拒绝。 那个人想要杀大人,怎能让他靠近大人半分。 “你去还是不去?”沈珞淡淡的看着一眼高治,冷漠生疏却又让人无法反抗。 “我这就去找他。”高治起身,乖乖的去寻找匡子永。 张康看着自己哥哥,满眼疑惑:他这么听话的吗? 张辽万分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若不是自己受了伤,他定会将这个傻子暴揍一顿。 沈珞和谢昀笙起身,步上二楼,免得逗留太久让壮汉怀疑。 高治踏出客栈大门后,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走了进来坐到小女孩那一桌,妇人刚落座便开始打量眼前的小姑娘,甚至捧着小姑娘的脸细细打量。 小女孩不知眼前的妇人想要做什么,吓得语无伦次:“你想要干什么?” 妇人没有理会哭泣的小女孩而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而后转身看向壮汉:“说吧,这个孩子多少钱?” 壮汉瞧见妇人的动作,将嘴里的牛肉大口吞下,又饮了一口烈酒,得意洋洋的看着衣着华丽的夫人:“五百两。” 夫人面色一变:“你不要得寸进尺。” 壮汉一把将女孩拉回到自己身边,粗壮的手掌紧紧的捏着小女孩的手臂,威胁道:“你家有个傻儿子是公开的秘密,如今二十五岁却无一户人家愿意与你结亲,这个女孩是你们王家唯一的希望,要你五百两银子,算是便宜你了!” 小女孩当即便明白这是要将自己嫁给一个傻子,她拼命的摇头:“我不要,我家有钱,你们把我送回去,我阿父阿母会给你们银子的。” 壮汉冷笑:“将你送回去,那不就暴露了我们自己吗?” “再说我们把你从隔壁镇掳截过来不容易。”壮汉取出一把匕首抵在女孩腰间:“你若是不老实,我会立刻送你上路。” 冰冷的刀刃抵在腰间,小女孩吓得不敢说话,也不敢挣扎,僵在了身子站在原地,泪水如珍珠一般滚落。 王夫人看着机灵的小女孩,轻声道:“好,五百两就五百两。” “这就对了,若是没有这个女孩,你们王家就要断后了。”壮汉大笑,而后小声道:“五百两银子很值的。” 王夫人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身边,为她夹了青菜和牛肉:“快点吃些好,我们等会还要赶路呢!” 小女孩慌张无措可壮汉手中有刀,她不敢说话,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在哪儿吃饭,豆大的眼泪落入碗中...... 二楼上,几人借一扇窗户监视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他们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超出常人,听见这些话张康立刻抬眸看着谢昀笙和沈珞:“公子,大人,他们果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这是一个很完整的线路。 买家可以找到卖家说出自己所需,而后卖家开始四处寻找目标,下手,最后将“货物”带到买家面前,完成交易。 好周密的计划! “大人,匡子永带来了。”高治站在沈珞身边不让匡子永靠近,害怕他会暗下杀手。 沈珞示意匡子永坐下:“该说的**都说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这件事,你是管还不是管?” 问着,沈珞继续把玩着腰间香囊,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后的匡子永一心想要杀她。 匡子永看着淡定的沈珞,内心陷入挣扎。 人贩子不论何时何地,在何人眼中都是大奸大恶之人,遇见这样的事,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人都不会置之不理。 可沈珞杀了他师父,他怎能帮沈珞办事,助她加官进爵! 沈珞放下香囊,回眸看了一眼匡子永:“你若再不下决定,那边交易结束,我们便没有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匡子永回眸看着小女孩掉落的泪水,心头恍惚,缓缓坐到沈珞身边:“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一码归一码,杀人贩子和杀沈珞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沈珞早就猜到匡子永会与自己合作,并不惊讶,可张辽和张康却惊的语无伦次,他没有想到沈大人竟敢用一个想要杀她的人。 难道她真的不害怕这人故意靠近,暗中下手吗? 沈珞低语道:“派个人将妇人和孩子截下带回客栈,你们随我去追那个壮汉,将他带回客栈。” “然后呢?”匡子永急切的问道。 沈珞见妇人将钱袋放在桌子上拉着女孩的手将女孩带走,立刻起身准备推开房门下楼:“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手段,看你们何时让他开口供出自己的老巢。” “那你呢?”匡子永紧随其后。 “查出老巢,毁了他们的老巢和所有涉案人员。”沈珞淡淡的回道。 谢昀笙连忙开口,阻止沈珞离去:“沈珞,你不能去。” “你相信他们,我不信。”他上前将沈珞拉回到自己身后不让匡子永等人靠近她。 谢昀笙对着匡子永道:“你去,一个毛贼,你一个人便能将其拿下。” “凭什么?”匡子永凝眉反问。 “就凭沈大人救了你们所有人。”谢昀笙立刻开口为沈珞正名。 沈珞从不为自己行为辩解,如此她便可以得到更多实战的机会历练自己,为以后屠天机阁做准备。 (这也是她做赏金猎人的原因) 如今他在她身边,他绝不会让她选择一条最艰难的路去报仇。 匡子永眉头紧皱:“胡说,沈珞何时救的我们?” “公孙胜公然组织江湖人士劫走朝廷死刑犯,此乃重罪,若是追查伙同公孙胜劫狱之人,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公孙胜死了,劫狱一事便告一段落,你们也不会被公孙胜连累。” 语落,谢昀笙看着匡子永,催促道:“那个壮汉已经走远了,你再不追他就逃走了。” “你去追呀!楞在这儿作甚?” 匡子永来来不及思考转身便走。 第14章 住进黑店的两人 沈珞看着匡子永和高涟两兄弟离去,挣脱谢昀笙的手坐回到谢昀笙身旁的木椅上,一言不发。 张康小心翼翼躲到张辽身后,扯着自家哥哥的衣角:大哥,谁又惹司徒大人生气了? 张辽并没有理会自己弟弟,而是安安静静的守在谢昀笙身边。 谢昀笙瞧见沈珞生闷气的样子,敛去眉底的无奈,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沈大人已经救下他们,又何必与他们有牵扯。安心等着便好。” 谢昀笙关怀的语气让沈珞连发火的机会都没有,只得轻声道:“我从未让他人涉险,自己坐在这儿等结果!” “这些小事不需要大人插手啊,他们自己可以解决的。”谢昀笙劝说,他只想要沈珞可以稍稍休息,不要像以前那样拼命。 沈珞倚在木椅上,自嘲:“我已经习惯了忙碌。” 若是停歇,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做些什么。 谢昀笙看着垂眸的沈珞,柔声道:“那便放慢脚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想要做的事?”沈珞看向谢昀笙:“我想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我现在正在做的事。” 谢昀笙看着沈珞,劝道:“做完这一件事呢?你还有什么想要做的或者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知道她想要做的事是报仇,可她不该只为仇恨活着。 她说过若是没有遇见天机阁的人,若是与他相遇得更早一些,她会嫁给他的! 她是他活了两世唯一爱上的女孩子,他不会让她如前世那般选择复仇舍弃他。 沈珞沉默:“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 她轻声低语道:“我只想要做好司徒的位置,办好手中的案子。” 她习武,入江湖,做赏金猎人,便是为了报仇,其他事她从未考虑过。 “怎么可能,那你的人生也太无欲无求了吧!”张康惊的目瞪口呆,接着道:“宁安城的那些小女娘做梦都想着嫁一个好郎君(太子),得到最好的金饰玉器、绫罗绸缎,亦或者与家人在一起,与所爱之人在一起,或者赚到足够的金钱。” “沈大人怎么可能没有想要做的事?没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张康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珞,悄悄竖起自己两根手指,自语道:“我最想要做的就是陪着公子,然后娶一房漂亮媳妇,然后生两个孩子,让他们继续保护公子的孩子。” “就是不知公子将来会心悦哪位女公子?”张康自叹,目光灼灼的看着的自家公子。 张康话音刚落,谢昀笙抬眸看向沈珞。 张辽白了一眼张康缓缓看向沈珞。 张康顺着张辽和谢昀笙的视线看向沈珞,暗暗咽了咽口水:什么情况? 沈珞感觉到几道灼热的目光,疑惑道:“你们看着我作甚?” 三人不知如何作答,高涟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大人,我们将小女孩和夫人带回来了。” 王夫人大声尖叫:“你们想要做什么?赶紧把我放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姜国刑律,贩卖儿童者,买卖同罪。轻则流放,重则斩首。”沈珞直言,问道:“你若是说出你所知道一切,我可以当做这件买卖不曾发生,你若执迷不悟,我现在便可送你上路。” 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件事情而耽误自己的时间。 案件早些处理完,才能少些受害者。 “你是何人?”王夫人隐去眸底胆怯,踱步沈珞的逼问的视线,开口道:“你有何资格断言我的生死?” “北镇府司沈司徒。”谢昀笙开口道:“司徒大人监管姜国所有刑案要案,自能断言你的生死,不用向任何人汇报。” 王夫人听见沈珞的名字,慌了心神,立刻回道:“我只知道若要与他们联系,只要到这家客栈门前门墩下留下自己需要的人的信息,三日后再到同样的位置取信,上面会留下交易的时间。” “然后带着银子去交易地点接货便可。”语落,王夫人退到一旁,希望沈珞可以忽视她的存在。 “遂以本官住进了一家贩卖幼儿的黑店。”沈珞扶额,无奈道。 她没有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住进了一家黑店。 语落,她看着谢昀笙,叹道:“公子运气真好,若是我没有留下,你们今夜怕是凶多吉少!” 谢昀笙开口道:“大人救了我三次,是我的福星,看来以后我不能离大人太远。” 沈珞没有想到谢昀笙这般乐观,开口道:“子瞻公子,若这家真的是黑店,此刻楼下应该聚集了不少人,准备随时对我们下手。” 谢昀笙轻笑道:“无妨,我已感觉不到太多疼痛,可助大人一臂之力。” 他可以像以前一样与她并肩战斗。 沈珞摇头:“你想多了,你的伤没好,我只是控制住了伤势而已,你若是有大幅度的动作伤口会崩裂的更大。” “安心待着,我下去看看。”沈珞将他按回到木椅上,踱步下楼。 谢昀笙起身:“我陪你一起。” 他绝不会让她一人独行。 张康张辽立刻跟上。 沈珞和谢昀笙看着楼下的自曝的人,眸底露出一丝无奈:“你们还真是傻。” “若是你们不主动暴露,我尚且无法判断你们是不是同伙。” 陆骧迈步向前,翘起兰花指,为几人指点迷津:“你知道我何人又如何,我不会让你们活着走出这家客栈的。” 陆骧非常得意,尾指时时拂过眉间,轻轻挥手:“杀了他们。” “他们是外乡人,杀了之后寻个地方埋了便行,记得要讲他们处理的不留痕迹。” 沈珞看着身后的谢昀笙,指着他的伤口,语重心长的叮嘱道:“站在这儿别动,你那伤口若是再裂开,你将与顽疾相伴一生。” “好,我不动,我等你回来。”谢昀笙乖巧的点头。 “高治、高涟护好他。”沈珞叮嘱了一句,握着二楼栏杆纵身一跃,身姿飘然,行云流水。 前两次失去了群战的机会,沈珞很是郁闷,如今看着送上门来的十几人,抬手松了松筋骨,毫不犹豫冲向那个翘着兰花指的男人。 “你是何人,快点阻止她。”陆骧看着疾步而来沈珞,惊慌后退。 他没有想到居然会碰上一个硬茬! 沈珞掐住一人脖颈夺走他的断刃将人打晕,心底的战意悄然苏醒........ 第15章 谦谦君子,陌上其华。 “这是怎么回事?”匡子永将壮汉带回来时,瞧见高治和高涟正在捆绑客栈的掌柜和小二还有多出来的十几个青年男子以及散落一地的刀剑。 “这家客栈就是拐卖幼儿的一个据点。”沈珞接过匡子永手中的壮汉,将他拎到陆骧身边。 沈珞坐到两人面前,审问道:“告诉本官,你们的同伙在何处?” “你是谁?”被捆住手脚的陆骧,看着眼前女子问道。 “北镇府司——沈珞。”沈珞双手交叠撑起下颚,气度从容,眸光冷鸷:“这个问题你可以选择回答或是不回答。” 不等两人回话,沈珞看向匡子永,问道:“匡子永,如果把他们两个人交给你,你有办法让他们开口说出真话吗?” “若需要特殊手段尽管使上,一切后果由我担着。”沈珞看着两人,低语道:“不过他们背后还有人,你得留他们一条命。” “你为什么敢把事情交给我?”匡子永怔怔的看着沈珞,他没有想到沈珞竟会将犯人交给自己处置。 沈珞明知他想要杀她为师父报仇,竟能如此坦然。 眼中只要案件,没有其他。 沈珞放下手,轻声回道:“血气方刚总比道貌岸然的人更容易得到信任!” 匡子永看着沈珞,脑海中尚未反应过来自己要如何回答,嘴已经开口:“这事交给我,明日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还有事,先告辞。”沈珞起身,步上二楼,高治高涟紧随其后。 步上二楼,沈珞将自己的令牌取出交到高涟手中:“带着这块令牌出去一趟。” 高涟接过令牌,看向楼下:“大人,您不能一人留在这儿。” 匡子永还在,他怎能离开? 沈珞却笑:“放心,他们晓得什么是大义,在这件案子没有结束之前,他们不会对我下手的。” “你放心去。”语落,沈珞转身潇洒离去。 高涟看了一眼高治:“大哥,保护好司徒大人!” “放心。有我在。”高治站在二楼,目光灼灼的盯着楼下众人。 见状,高涟这才放心离去。 沈珞推开房门却见张康张辽两兄弟站在自己客房,而后张康扯开了谢昀笙的衣裳,质问道:“司徒大人,你就是这么处理我家公子的伤口的吗??” 晚上,他们换药时,吓了一跳。 哪有这么治伤的? 这是治伤吗?这是缝被子呀! 把伤口给缝上了。 怪不得当时把他们撵出去了! 谢昀笙拉上自己的衣裳,眸底拂过一丝冷冽的寒光:“谁准的你们扒我的衣裳?” 他想清洗伤口却不知该不该上药,便来到沈珞房间等着,可他还反应过来张康已经对他下手了。 张辽心头微颤拉着张康扑通一声跪下,他没有想到张康敢扒太子殿下的衣裳,还敢质问沈司徒? 找死啊,这是! “公子此事与属下无关,属下这就带他下去受罚。”受伤的张辽拖着张康便出了客房。 谢昀笙看着沈珞刚想要说自己相信她,没有责怪她。 沈珞抢先开口:“你不用担心,我缝的很仔细,不会留疤的。” “别担心,等回到宁安,你们去北镇府找副司徒拿祛疤的药,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她向谢昀笙保证道。 “这样的处理伤口的方式,我第一次,你是何处学来的?”谢昀笙并不在意伤口缝的如何,他只想要知道她是何时学的医术? 从她选择缝合伤口的那一刻,她便知会面临质疑,可她没有想到谢昀笙竟丝毫没有质疑自己? 就好像他很信赖她,信赖到可以托付生死(托付终身)! “我曾经救过一个人,她家世代行医,缝合伤口的桑皮线,蛇衔膏,麻沸散都是她给我的。” 语落,沈珞看了一眼谢昀笙,道:“你的伤很重,应该好好修养才是。以后能不动就不要动了。” “身子是你自己的,你应该知道你受的伤有多重,你怎么还敢乱动?”沈珞回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欲接剑阻挡周禹的场景便有些后怕。 她不敢想,若她反应慢些,若他真的接到剑,后果会如何? 谢昀笙冁然而笑,温若朗月:“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要挡在你身前。” 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君子如水,利物不净。 她不知世间还有这样干净明朗的少年,与他在一起总是莫名叫她心安。 她下定决心要护他回永宁,护他安全无虞。 她看着谢昀笙,开口道:“你的伤口已经缝合,无需上药,只需保持清洁,按时服用我给你的药丸即可。” “多谢大人提醒。”谢昀笙感谢。 屋子里只有两人,难得二人独处,谢昀笙看着沈珞,小声道:“沈大人,能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吗?” “世人皆知大人武功卓绝,天资聪颖,可我想要知道你为何会走到今天,为何要入江湖,你师父是谁?” 谢昀笙缓缓坐到沈珞身边,安安静静的等着她回答。 “除了陛下和皇后,再没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 语落,沈珞沉默许久,抬眸看向谢昀笙,低语:“我曾经见过世间最惨烈的战场,也曾见过这世间最薄凉的人,我不想看见那样的事再发生。” “我也深知人若想要改变一切就必须掌握规则。”她轻轻的看向自己的包裹:“遂以我选择用长剑去与别人说规则。”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你很早便计划着入朝堂了对吗?”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做准备。 只是最后她没有证据,才会孤注一掷。 “没人会拒绝利刃为刀剑。”沈珞承认。 语毕,她起身看着谢昀笙:“你受了伤,手下仆人又都不在身边,你且好好歇着,我要在这儿等他们回消息。” 谢昀笙摇头拒绝,来到沈珞身边坐下,劝道:“你先去歇着,我在这儿替你守夜。等消息到了我再唤醒你。” 沈珞抬眸看向谢昀笙,凝眉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伤的有多重?” “我知道。”谢昀笙微微一笑,眸底含泪。 我知道自己伤的很重,可护你周全比什么都重要! 第16章 瞬间拿捏谢昀笙 灯光昏暗,沈珞瞧不清他眸底闪烁的泪光,轻声道:“还未请教公子贵姓。” 她从未想过要与何人深交,可她还是忍不住去问他的名字。 “在下姓谢,字子瞻。”谢昀笙看着沈珞,唇角微扬。 她问他的名字了。 沈珞没有想到眼前人告诉自己的是他的字,而不是名。 是将她视作知己吗? “你先歇着,我守着你,若是有人来寻,我将你唤醒。”他坐在木椅上,催促沈珞去休息。 沈珞看着谢昀笙,不明白眼前人为何如此固执? ......... 张辽蹑手蹑脚来到门外不敢出声,谢昀笙轻声起身,拉开房门。 “殿下。”张辽跪下行礼,被谢昀笙阻挡:“起来回话。” 张辽起身,压低了声音回道:“殿下,您让属下传出去的信,属下已经传出去了。” “末将打了张康二十大板,也警告过他,让他把嘴巴闭上。”张辽向殿下保证,而后看着谢昀笙哀求道:“殿下,您受了伤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千万不要涉险。” “如果这些小贼真的与地方官府有勾结,明日定会来查探。这里云龙混杂,若是打起来,殿下还是躲起来最好。” 语毕,张辽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双手颤抖的厉害。 谢昀笙垂眸看着张辽,冷声道:“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属下六岁便被父亲带到殿下身边,如今已有十八年。”张辽回道。 谢昀笙又问:“这些年孤身边可曾有过半个女子?” “不曾。”张辽回道。 陛下三年前便想要为殿下娶亲,甚至将那些女子送进东宫,最终右相之女被送去庵堂、太师之女闭门在家,还有一些人被殿下送进皇宫净了身。 谢昀笙回眸看着半躺在榻上的沈珞,目光灼热挚诚:“孤见到她的第一眼便知她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温柔声音落下,谢昀笙眸光倏变,声若山川,冷冽执着:“尔等以后要以主母之礼待之,待她如待孤一般,不得有丝毫怠慢。否则后果自负。” “属下领命。”张辽下跪,对沈珞郑重行礼,以视其尊。 “暂时不要让沈珞知道我的身份。”谢昀笙警告了一句,转身关上房门回到沈珞身边。 谢昀笙坐在沈珞身边,轻柔一笑:我没有想要瞒你,真实的名字我自己告诉你了,是你自己没有反应过来,以后莫要怪我。 “笃笃笃.....”匡子永步上二楼敲门。 “沈大人,那个娘们唧唧的老板死都不开口。”匡子永说着,愁眉不展,满眼愧疚:“还是得您亲自审问!” 沈珞打开房门,眸底的睡意瞬间消散,刚想要开口询问发生何事? 匡子永气馁的回道:“能用的方法我都用了,分筋错骨,皮鞭烙铁,我都试了一遍,他什么都不说。” “带过来。”沈珞回着,转身下楼。 路过张辽时,沈珞叮嘱道:“看好你家公子,不要让他再乱跑。” “是。”张辽躬身行礼,道:“我定会看好公子。” 沈珞已经下楼并没有看见张辽恭敬谦和的回礼。 谢昀笙服了药刚想要追上去,却被张辽拦住了去路,笑着道:“公子,太子妃让您不要乱跑。” 谢昀笙看着常年面无表情的张辽脸上露出极其敷衍的笑容阻止自己,他很气愤,可当他唤沈珞为太子妃时,谢昀笙心底的怒火瞬间消散。 “我不下去,我在楼上看着。”谢昀笙站在二楼看着楼下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沈珞刚才落座,匡子永的师弟便将客栈老板带到沈珞面前。 沈珞看着鲜血淋漓的客栈老板,抬手掩去打呵欠的唇角,而后问道:“说?你背后的人是谁?” 语落,沈珞看着匡子永道:“刚才那个壮汉可有说过其他人现在在何处,若是说出来了,立刻带着你的人将那些人全部控制起来,而后将主要头目带到我这儿。” “好。”匡子永想都没想便回答并且转身下去命令自己师弟们照办,而后又回到沈珞身边。 匡子永带着所有人离去,沈珞步行来到掌柜身边:“我记得之前你的伙计唤你陆掌柜。” “现在不妨告诉我,你是受何人指示,为何专挑富贵人家的小孩下手?” 陆骧听见富贵人家的孩子暗暗发笑,眸底拂过一丝恨意,而后垂眸看着自己的伤口,开口道:“富人赚取的都是穷人的钱,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去榨干老百姓的力气,利用老百姓的力气,让老百姓吃尽苦头。纵使他们拼尽力气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得到。” “他们都是罪人,他们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说着,陆骧抬眸看着沈珞,笑着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他们作恶,他们的孩子就得为他们父母的行为卖单。” “他们竭尽全力想要自己孩子过上好日子,我偏要让他们失去至亲之人,我偏要将他们卖到普通人家,让他们尝遍人间百般苦楚。” “够了,别说了,你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你自己信吗?”沈珞反问道。 匡子永一头雾水,开口道:“你怎知他说的是假话?” 沈珞指着陆骧,为匡子永解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之所以挑选富贵人家的孩子下手,无非是曾经被富人欺负过。” 陆骧看着沈珞,猩红了眼眶,指着沈珞大声指责:“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一个女流之辈知道什么?” 沈珞看着陆骧,心中了然,开口道:“我仔细观察过你,你说话时总会情不自禁的翘起兰花指,语气轻且柔。” “在我面前你总是会刻意的收敛自己翘兰花指的动作,我想你应该有一段不愿提及甚至不愿想起的往事。” “这些往事应当就与你口中的富贵之人有关。”沈珞蹲在陆骧身边,问道:“我说的对吗?” 陆骧歇斯底里的怒吼:“不对,你说的不对。” 沈珞却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你这般急着否认恰恰证实我方才说的是对的。” 第17章 护犊子的沈珞 陆骧大吼:“你不要胡说八道。” 吼完,陆骧恢复来了平静道:“沈珞,就算你身边有江湖之人帮着你又如何?你是朝廷命官又如何?你瞧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陆骧挣扎着起身,看着雾蒙蒙的天空,看着客栈外飘着的两盏灯笼,笑着道:“你们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逃不掉的。” “哈哈哈.........”陆骧放声狂笑,拖着自己断了右手臂,大声道:“客栈外挂着两盏红灯笼,只要它晚上没有按时熄灭,我的人便知道这儿出了事。” “现在那些江湖人都走了,你身边无人可用,凭你一人,你逃的掉吗?” 语落,屋子外瞬间出现了百余名黑衣人将客栈团团围住,领头的十几人冲进客栈将陆骧护在自己身后。 谢昀笙见沈珞身前出现十几名黑衣人,推开张辽迈下楼阶来到沈珞身边,张辽根本来不及阻止。 沈珞看着突然站在自己身边的谢昀笙,开口道:“谁让你下来,我不是让你在上面好好待着的吗?” 谢昀笙却道:“他们若是对你下手,又怎会放过知道真相的我?” “我这人遇事向来不会躲避,便是遇见强敌我也会拼死一搏而不是坐以待毙。”谢昀笙走到沈珞身旁,掷地有声的道:“别想着推开我。这辈子都别想!” 这人属牛的吗?脾气怎么这么硬! 沈珞从未见过这样倔脾气的人,一时间束手无策,暗暗沉了一口气,看向陆骧:“就凭这几个黑衣人,你就想杀我?” 她踱步上前,开口道:“你以为就凭我做赏金猎人追击的那些个逃犯,便能让陛下连下七道圣旨,为我开凿府衙建北镇府司,让我担任司徒一职?” 沈珞看着黑衣人,单手解开包袱取出自己的长剑,睨看着眼前人:“本官协助地方驻军剿匪,最擅团战。” 黑衣人看见沈珞手中未出鞘的长剑,心底多了一丝畏惧纷纷看向自己身旁的人,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都楞在这儿干什么?”陆骧踹了黑衣人一脚,大声呵斥道:“上啊!” “杀呀!”黑衣人被踹了一脚,杀气腾腾向沈珞冲去。 “嗖……”背后不知何处飞来一只长箭杀穿黑衣人心肺。 “司徒大人,末将来迟了!”不远处一位身着铠甲身披战袍的黑面将军将军骑在马上,他放下手中长弓,大声宣告。 “呵……”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客栈,身后无数士兵手持长矛将客栈围住。 陆骧和黑衣人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手吓得直哆嗦。 黑面将军勒住缰绳为身后将军让道:“徐将军,请。” “周将军请。”徐潇下马,黑面将军周翎跟着下马。 两人看向沈珞身旁的谢昀笙,瞳孔瞬间放大:太子殿下。 张辽狂摆手阻止两位将军行礼,机智开口:“参见两位将军。” 谢昀笙站在沈珞身旁,沉默不语,仿若不认识两人一般。 两人立刻会意,一前一后来到沈珞身前:“参见沈大人!” “周将军。”沈珞客套的回礼,而后看着徐潇,问道:“徐将军驻守邺城怎会与周将军一同来到历城?” 周翎是接到自己命令带了三百骑兵前来围剿这家客栈。徐潇怎么也来了? 徐潇乃是太子太傅徐达的儿子,领命驻守邺城,怎会与周翎同行。 徐潇立刻解释道:“秋日狩猎,正巧路过周将军营帐遇见沈大人向周将军借兵,一时冲动便跟了上来。” “还请大人不要责怪末将鲁莽。”徐潇眼明手快的又行了一礼。 昨日夜里,他突然收到太子殿下飞哥传书,让他带领一千精兵连夜赶往周翎的邺城大营。 他前脚刚到,司徒大人的密令就到了,他当即便明白太子爷让他到邺城大营的原因未曾有丝毫犹豫带着一千精兵跟了过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真的跟沈司徒在一起。 莫非,殿下对沈司徒……!? “沈珞,你这卑鄙小人打不过我们竟然调军队入城?”陆骧看着沈珞,质问道:“你可知道私自调军入城是死罪?” 沈珞看着陆骧,开口解释道:“本官乃北镇府司司徒,陛下特许本官掌一路兵马助本官办案,不存在私自调军一说。” “本官没有看错,你不是一般人。”沈珞笑着反问:“一个普通掌柜怎能如此熟知姜国律法?” “说,你究竟是谁?”沈珞面色倏变,冷声质问。 “何处来的兵将竟敢私自调军入城?”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两个身穿官府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 张康挣扎着踏出房门正巧瞧见这样的场景,不由惊叹: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跟大杂烩似是,来了这么多人? 沈珞身着嫣红色官袍,腰间系着的是陛下亲赐的玉带,腰间挂着正三品官员才能挂的绯色银鱼袋,两人立刻便猜到眼前人是何身份,立刻下跪:“下官参见司徒大人。” 沈珞悄无声息的打量了两人一眼,而后才道:“起来吧!” 两人立刻道谢:“多谢大人。” “不知大人何时抵达历城,为何不曾派人通传,好让下官一尽地主之谊。”府尹蒋广文恭维的回道。 “是啊,大人。”知府阳兆禧轻声附和。 “本官只是路过,没想到落脚黑店,这家黑店明面上做着生意,背地里干着贩卖人口的勾当。”沈珞看着眼前两人,开口道:“尔等身为朝廷命官竟然没有丝毫察觉,怎配为官?” “下官知错。”两人再度跪地请罪。 沈珞看着两人,质问问道:“这间客栈距离官府不过几里路,他们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扎根隐藏,说吧,你们两个谁是这家客栈背后的人?” 阳兆禧和蒋广文抬眸,满眼诧异的看着沈珞:“大人此言何意?我等身为朝廷命官怎会与贼人狼狈为奸?” 沈珞看着两人,笑着道:“因为你们心目中有着同样的仇啊!” 她缓缓坐下,而后道:“本官昨日发现异样已命人去查这间客栈掌柜的过往。” 第18章 护犊子的沈珞 “北镇府司乃是陛下下令批建,案卷资料皆是陛下调运各地文案原本,其中也包括前朝秘闻。” 语落,沈珞看向陆骧,道:“查你的来历很简单。” “你少糊弄人,茫茫人海一个客栈掌柜你从何查起?”陆骧满眼不屑。 沈珞笑着道:“一个客栈老板确实很难查,可一个翘着兰花指的男掌柜查起来就简单多了。” 陆骧沉默,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心底的不安与惶恐,质问道:“你莫要说大话,一夜时间你怎么可能查到我的来历?” 即使沈珞说的信誓旦旦,陆骧依旧不信沈珞真的能够查到自己出自何处。 沈珞却笑着道:“那你倒是小瞧了北镇府司的实力。” 说着,沈珞笑着道:“在北镇府司没有将消息传来之前,我约莫已经猜到你来自于何处!” “司徒大人,您是如何猜到的?”阳兆禧站在沈珞身旁拱手行礼,小心翼翼的询问。 沈珞看了一眼阳兆,禧朗声道:“陆掌柜长相阴柔,举止偏向女子,双手干净,能有这般相貌的若非戏子便是宫人。” “若是戏子断不会避忌自己下意识的小动作,而他总是刻意的避忌自己的下意识的动作。可见那段往事不堪回首,甚至让他觉得恶心。” 见众人一脸茫然,沈珞开口叙说缘由:“元君暴虐,生性残忍,压榨百姓,民不聊生。当今陛下揭竿起义,攻陷永宁城,登基称帝建立姜国。” “当初皇宫沦陷后,无数宫人丫鬟逃窜,而你就是是前朝乘乱逃出来的宫人!” 说着,沈珞看向陆骧,眸底拂过一丝同情,开口问道:“你这般仇恨富贵人家,是否是因为知那些害你进宫做了宫人?” “宫人?”陆骧震惊抬眸,第一次直视沈珞,悲凉一笑。 他没有想到时至今日,沈珞竟会如此婉转保留自己的颜面。 他更没有想到沈珞仅通过自己的言行便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看着身边的两位将军,身后无数将士,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便也认了命:“元帝暴虐,荒淫无度,繁重的赋税将我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压榨的无处容身,我娘重病,我爹迫不得已向当地财主借钱为娘治病。” “呵呵呵.......”陆骧低笑,泪水潸然,含泪道:“流寇四起,烧杀抢掠,我爹刚借到手的银子被劫匪掳截一空,我爹也被流寇杀死,没有钱我娘还是走了,只剩下年幼的我无力还账。” “他们却将八岁的我卖到宫里抵账........”陆骧突然站直了身子,看着沈珞,质问道:“我这一条命,我这一辈子就值五两银子吗?” “凭什么他们那些有钱人可以这般糟践我们穷人的生命?” 他回首看着自己的客栈,笑着道:“元帝被俘,我们乘乱逃出宫廷。我逃出皇宫时,带出了不少金银,逃到邺城,买下这间客栈。” “生意越来越好,路过客人越来越多,我每天看着别人一家团聚,其乐融融,我心底的恨就像是火焰一样越燃越烈。” 陆骧大声宣泄:“因为五两银子,他们断送了我的一生,我要报仇,我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有钱人尝一尝痛失爱子,妻离子散,终生不能团聚的痛苦。我要他们断子绝孙........” 宣泄之后,陆骧变得异常冷静:“我犯了罪,也知道碰见了你,我不会有活路。” “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陆骧咆哮,站直了身子看着沈珞,坦然而又从容。 沈珞看着陆骧,开口道:“乱世之中,受灾受难者何止你一人,你过的苦焉知尚有他人过得比你还苦。” “若是你报复了伤害你的人,毁却你一生的人,我会当做视而不见,可你不该将一生怨气撒在儿童身上。” “你也无需大包大揽,我知你背后还有一人,你们虽然逃走了,可前朝留下的档案却极为完整,宫人档案皆有画像记录,若是想要找到一个人很简单。” 语落,沈珞看向自己身旁的邺城知府阳兆禧:“我既能查到陆骧,便能查到你阳兆禧。” “原来大人调遣军队过来,是为了对付下官?”阳兆禧粲然一笑,踱步上前与陆骧并肩。 事到如今,他怎能不明白沈珞调集军队过来是为了对付自己,也明白沈大人早就猜到了自己身份。 既然逃不掉,便坦然面对。 沈珞回道:“新朝初立,各地官员层次不齐,买官一事虽少却有。本官不能确定买官之人是谁,怕殃及无辜便请周将军帮忙。只是没有想到徐将军也在。” 蒋广文一脸诧异的看着阳兆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同僚竟是贩卖儿童的主犯。 这些年因为阳兆禧的刻意隐瞒,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管辖之内贩卖儿童者如此猖獗! “沈大人准备如何处置下官?”阳兆禧看着沈珞问道。 周翎和徐潇看向沈珞,静静地等着她的裁断。 沈珞看向谢昀笙:“谢公子,有何建议?” 这两人是施暴者也是受害者,该如何裁断才能不凉人心。 谢昀笙看着沈珞,见她眸底有些犹豫,开口帮腔道:“受害者既是施暴者,若是放过难免让人心寒,若不惩治过重易让人觉得心酸。大人可酌情处置。” 沈珞开口道:“你们若是能将这些年贩卖的儿童寻回,我会酌情考量,将尔等手下发配充军,将功折罪。” “那我们呢?”阳兆禧看着沈珞,问道。 “贩卖儿童妇孺自古以来皆是死罪。”沈珞看着阳兆禧,又道:“罪者不可不罚。你们作为主谋自然难逃一死。” 陆骧看着沈珞:“我没有做错,我只是想要报仇。” 说着,陆骧冲了上去,行路间拔出腰间匕首,沈珞怕谢昀笙会冲到自己眼前,抬手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最前方的高治立刻上前捉住剑刃,剑刃划破手掌,鲜血瞬间流淌,他抬脚将陆骧踹倒。 徐潇立刻拔剑,架在陆骧的脖颈处:“你找死吗?” 沈珞立刻收回手,来到高治抬手一巴掌落在高治脸上,厉声质问:“我警告过你们多少次,凶犯若是拘捕立即严诛。你为何要用手去接?” 第19章 唯一能让沈珞改变主意的人 彦高治握着自己的鲜血淋漓的手,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回道:“他是主谋,那些拐卖的小孩在何处只有他知道,我不能杀他。” “他只是主谋之一,杀了便杀了,还有阳兆禧在?你怕什么?”沈珞看着垂下头颅的**,警告道:“若有下次,你便永远守在北镇府司,终生不得踏出北镇府司一步。” “包扎好伤口,给我滚出去,面壁思过。”沈珞指着大堂中挂着的那副猛虎下山中堂,厉声道。 “是。”高治取出伤药为自己包扎伤口。 沈珞转首看着陆骧,疾步而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我的人下手?” 语落,沈珞从周翎后背背着的箭囊中取出长箭,拽着陆骧的头发便将长箭插进陆骧的右肩:“本官有心想让你死的痛快,你却敢伤我的人,你自己找死,本官成全你。” “大人。”周翎急忙唤道,而后握着沈珞的手臂,不让她动手:“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最要紧的便是找回那些孩子。” 沈珞在气头上,哪里肯听人劝告:“本官见他是受害者想要全他颜面,如今看来还是我心软了。” 语落,她看着陆骧,骂道:“稚子无辜!纵你是受害者,你也不该报复到那些孩子身上,你应该报复将你卖进皇宫的富商,让他身败名裂。” “沈珞,他是必死之人,你何必跟他计较死亡时间的多少。”谢昀笙上前握住沈珞的手,轻声劝道:“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生气。更不值得你脏了自己的手。” 他知道沈珞护着北镇府司的人,却未曾想她竟这般护犊子。 “沈珞!”谢昀笙柔声唤着她的名字。 温柔的声音将沈珞唤醒,她拔出长箭,退后一步:“说出那些孩子的下落,本官让你死的痛快。” 高治看着改变主意的沈珞,惊的目瞪口呆:他家大人性子执拗,定了的主意谁也无法改变! 眼前这位公子是何人,竟能让他家大人改了主意? 徐潇错愕:他们家太子爷从不曾搭理女子,今日竟然握了沈司徒的手! 太子爷心悦沈司徒! …… “大人,末将幸不辱命,已将所有被拐儿童都送回去了。”周翎抱拳复命。 沈珞谢道:“有劳周将军了!若非手下无人送被拐幼童回家,断不会劳累将军跑这一趟。” “大人说的什么话?若不是大人,末将及其手下部众早已命丧幽谷。”周翎立刻道:“大人若有令召唤,末将等义不容辞。” 两年前,他带着手下围剿山匪,正要在幽谷驻扎,是司徒大人赶到阻止了他。 原是那年干旱,幽谷水源枯竭不宜驻扎,且山匪的寨子连年扩张距离幽谷不过十里地(他们拿到的堪舆图有误)。 若非司徒大人及时赶到,他们没有水源又距匪徒不足十里,一旦被匪徒发现,他们必死无疑。 后沈司徒与他们同行剿匪,一人独战匪徒中高手,助他们大胜而归。 如此高手若不入朝廷,那是朝廷的损失。 他回朝立刻向陛下举荐。 而后陆陆续续有将军举荐,陛下连下七道圣旨,沈大人才入朝。 如今沈大人官居正三品,比当初举荐沈大人入朝的将军还要高两个品阶。 沈大人若有调令,他们自是鞠躬尽瘁。 “这两日劳累将军,我自会将将军功绩呈报陛下。”沈珞许诺,而后道:“快些带着手下兄弟回去歇息吧!” “末将只是奉命行事何来功劳?”周翎抱拳,道:“末将先行告退,大人早些休息。” “对了,那些充军的人都杀了吧!”沈珞提醒,而后怕周翎误会,开口道:“这家客栈有一间地下室,里面囚禁着几个遍体鳞伤的女子。” 即使案件已经了结,她也不会放过蛛丝马迹,会将所有涉案人员再度清查,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 那些女子她已给了足够的银子和衣物,即使不能回家,她们也能生存下去。 能做的她都做了,以后的路她们只能自己走。 “大人心细如尘,末将敬佩,末将会将那些人处理干净。”语毕,周翎后退三步方才转身,离去。 谢昀笙负手而立,站在窗口边瞧见离去的周翎,眸底拂过一丝疼惜:她帮了那么多人,谁又能想到她才是最需要帮助的人! 徐潇跃窗而入,跪在复命:“太子爷,我们按照阳兆禧的交代已将拐卖的儿童送还家中。” “不过可惜,有一个孩子生了病没熬过去世了,他的骨灰末将已派人送回。” “起来吧!”谢昀笙看着楼下面壁思过的高治。 他知道沈珞调人过来是为了将孩子送回到各自家中,遂以他调了徐潇过来帮忙。 徐潇起身,小心翼翼来到谢昀笙身边:“殿下,你不是随陛下一起回宫了吗?怎会与沈大人在一起?” 谢昀笙回眸看着徐潇:“你管的太多了!” 徐潇立刻跪地,将话题引开:“末将不敢打探殿下私事,只是想要亲自护送殿下回宁安城。” 谢昀笙撩起衣袍,优雅落座:“不要告诉沈珞孤的身份,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孤的行踪!” 语落,又道:“事情办完,就回去守城。” “是!”徐潇起身对谢昀笙抱拳行礼,后退三步,而后转身跃窗离去。 他是偷偷跑回来见太子殿下的,可不敢从正门走。 谢昀笙见徐潇离开,起身向沈珞屋子走去。 沈珞瞧见谢昀笙走来,继续整理手中包袱:“谢公子来的正好,明日要出发,稍后回去将随身包袱收拾好。” 已经耽误了两日,她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谢昀笙回道:“包袱每日都会整理,不会耽误出发时间。” “我来只是想问那些孩子都送回去了吗?”谢昀笙轻声问道。 他来寻她总得有个缘由不是。 沈珞放下手中包袱,道:“都送回去了!” “那便好。”谢昀笙回着,而后小声道:“大人,你的侍卫还在罚站,你还没有消气吗?” “莫要生气,气大伤身。” “我早就不生气了,那是他自己罚自己。”沈珞回道,语气中还有一丝气愤。 “我警告过他们无数次,让他们不要冲动,不要受伤,他做错了事就得接受惩罚。” “大人如此护佑下属,怨不得那么多人都想要进北镇府司。”谢昀笙感慨一句,而后问道:“为何大人不愿意接受外人入北镇府司?” “这些人很早便开始跟着我,除了他们,我谁也不信!”沈珞道。 谢昀笙看着沈珞,感慨道:“若是我能早些与大人相遇多好!” 沈珞看向谢昀笙,但见他眸光温和,如月光般窒息的眼神与笑意,书香淡雅,气质出尘。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莫过于此吧! 第20章 若是有朝一日大人将天捅了一个窟窿,我也相信是天错了。 “为何?”沈珞反问:“世家子弟最害怕的便应该是招惹到我这样四处树敌的人,你为何想要早日遇见我?” “司徒大人至真至纯,若能与你早些相遇定能成为至亲之人,我很羡慕楼下罚站的人,因为他得到你的护佑。” 谢昀笙轻笑,她曾经问过同样的问题,如今他的回答依旧未变:“我不想得到你的护佑,只是想与你做真正的朋友。” “沈大人是否愿意真心接纳谢某。”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底蕴着期许的柔光。 沈珞看着谢昀笙,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你不怕与我做朋友会惹上麻烦吗?” 这段日子,她的生活就没有平静过。他真的不怕吗? “大人铲奸除恶,为国为民,怎会是麻烦?”说着,谢昀笙看向沈珞目光变得越发炙热:“便是有朝一日大人将天捅了一个窟窿,我亦坚信错的是天。” “........”沈珞怔怔的看着谢昀笙,久久没有回神,像是失了声一样。 谢昀笙看着沈珞,满眼赤忱:珞儿,谢某一生见过很多人,能让谢某全心信任,托付生死的唯你沈珞一人。 “不知大人是否爱酒?”谢昀笙开口问道,而后开口道:“我家中藏了不少美酒,若是大人喜爱,回到宁安城,大人可到我家中做客。” “我尚不知你家住何处?”沈珞回过神来,下意识问道。 谢昀笙神秘一笑,开口许诺道:“大人无需知道我家住何处,大人若是想要喝酒只管在北镇府司门外挂上红灯笼,我去接大人。” 沈珞好酒,却从未尽兴? 若是她能大醉一场,或许会将心中压着的烦闷说与他听。 “到时再说。”沈珞压下心底的感动,敷衍的回道。 两人相遇不过几日,还不至于深交至此。 谢昀笙并不气馁,小声道:“沈大人,明日还要赶路,还是要先用晚膳早些休息才是。” “好。”沈珞回道。 翌日清晨 沈珞在真定府待了两日的消息不胫而走,附近的毛贼相继遁走,遂以几人再度出发,沿路特别安静。 便是那些有心想要寻沈珞报仇的匡子永等人也被徐潇请到邺城大营喝茶,逼迫他们发下重誓再不会寻沈珞麻烦,否则不得好死。 匡子永等人详询过徐潇,得知姜国对劫狱的相关法律,想起来谢昀笙说的话,明白自己师父触犯法律不论沈珞下不下手,师父都难逃一死,甚至会牵连到他们。 他们明白沈珞杀死自己师父是为了将劫狱一事大事化小,心底的恨意慢慢消散,便当着徐潇的面发下重誓绝不会寻沈珞麻烦。 一路畅行,沈珞等人抵达邺城时正赶上邺城灯会。 沈珞想要寻到客栈住下,却架不住谢昀笙和下属的好奇心换了一身打扮与他们一起去观灯会。 鱼龙花灯城中,漫天星河璀璨,灯火如潮,月光流转的街巷,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缃色锦缎谢昀笙与沈珞同行,步上长桥,**高涟在前开道,张康张辽护在身后。 沈珞很少穿着女装,披着一身蜀锦红衣蒙着面纱遮住容貌步上长桥,看着拎着花灯唱童谣的孩童,脸上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遗世独立,飘然于尘。可身旁有谢昀笙相伴倒也不显清冷,反而多了一丝烟火气。 儿童的声音纯粹,开心的笑容更能牵动人心,满城花灯,一抹暖色落在沈珞身上添了三分娇媚柔情。 张康像是没有见过世面一般东张西望,尤其是看见街道四周的各色小吃,熬不住肚子里的馋虫,开口道:“公子,属下有些饿了,我们去吃些东西好不好?” “今日晌午吃的那块饼又干又硬,属下现在还觉得肚子不舒服。”张康闷闷的求道:“让属下喝口热汤也行啊!” “公子便是你不饿,小姐应该也饿了。”张康怕谢昀笙反对,灵机一动寻了一个好借口。 玩便要痛痛快快的玩,沈珞换上了女装便是想要将一切放下,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个灯会,他便唤沈珞为小姐。 谢昀笙看了一眼张康,而后看向沈珞:“沈姑娘,意下如何?” “既出来便让他们随意一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沈珞应着。 “这家店不错。”张康抬腿迈进一家豪华的酒家,顺手将自己大哥拉了进去,沈珞不能丢下他们两人便与谢昀笙带着高治高涟迈进酒楼。 张康在二楼抢了一个位置,招呼着谢昀笙和沈珞:“属下方才观察过,这是最好的位置,在这儿可以将整条街的美景一览无余。” 沈珞看着活络的张康和沉默寡言的张辽,步上楼梯,转首看向谢昀笙,问道::“他们真的是双胞胎兄弟吗?” 一个胖一个瘦,一个活跃的像猫,一个沉默的像石头,这两个人真的是一母同胞吗? 谢昀笙与她一起上楼,轻声回道:“货真价实的兄弟。” “他们两人很小便跟在我身边,我府上的人对他们兄弟稍有纵容。张康有张辽宠着也算是无忧无虑的长大。” 说着,两人落座,张康小声问道:“公子,属下点了您爱吃的菜,但是我不知小姐喜欢什么便点了一盅鸡汤和两个甜点。小姐还要些其他的吗?” “不用了,我不饿。”沈珞坐下,入目便是繁华街道,灯火阑珊。 语落,她看向窗外,一妇人牵着小女孩的右手与拥挤的人群背道而行。 女孩左手中握着一只小兔子花灯,偶尔会举到自己母亲面前,她几乎可以想象到此时女孩快乐的笑脸。 谢昀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声问道:“沈小姐,看的如此痴迷,是否在想念家中亲人?” 前世,她告诉所有人她是孤儿,是在慈幼局长大的。 他从未怀疑过她说的话,直到她告诉他她在仇恨中挣扎了十三年。 他才知道她根本不是孤儿! 她将自己藏得很深,若是能够查到她的身世,或者能够查到她究竟背负着什么样的仇,让她终生无法释怀。 第21章 谢家公子,举世无双 沈珞收回目光,看着身旁的人:“别说我的事了,说些其他的吧。” 语落,沈珞目光变得柔和,转而变成灰暗。 谢昀笙心头微敛,他明白沈珞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便是说她有亲人在世,只是她不愿说。 前世他们相遇的时间迟却一年,那时沈珞是斩钉截铁的说自己是一个孤儿。 便是说前世他与沈珞相遇时,沈珞最亲的人已去世。 他屏住呼吸,眸底却已释然。 回到宁安城,他要找到沈珞的至亲,照顾他,想办法打听出沈珞的身世,为何会只身入江湖?她的家人又在何处? “你在想什么?”沈珞见谢昀笙凝眉沉思,担忧的问道:“是不是药吃完,伤口又疼了。” 谢昀笙微微摇头,回道:“那药我还有,劳姑娘费心了。” “哎!那几个人,你们占了小爷的位置知道吗?”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步上二楼,对着几人大喊:“乘着小爷现在没发脾气赶紧滚出去,否则小爷发了火宰了你们几个不长眼的外乡人。” “魏公子,您莫要发火,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以为魏公子今儿不会来,才没给魏公子您留位置,小人这就让他们走。”掌柜的急忙跑上二楼,打圆场。 “不用。”魏公子一把将掌柜推开,掌柜撞到桌角疼的冷汗直流,直不起身子。 魏公子大步流星向沈珞等人走去:“本公子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坐本公子的位置?” “看老子不打死你...........”说着魏公子没了声音,呆呆的站在谢昀笙身边痴痴的看着谢昀笙。 围观的众人不由为这桌客人捏了一把汗,客栈掌柜的畏畏缩缩站在旁边不敢说一句话。 魏公子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沈珞,满眼不屑,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谢昀笙,一改方才纨绔,满眼放光,柔声道:“这位小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中有何亲人?平素里喜欢做什么?我家中什么奇珍异宝都有,是否愿意到我府上一游啊?” 坐在另一桌的张康等人立刻起身,来到谢昀笙面前:“魏公子是吧!我家公子和小姐正在用餐,还请魏公子速速离去?” 那魏公子红光满面,满目柔情,似是丢了魂一般,一双眼睛紧紧的黏在谢昀笙身上,细声感慨:“我活了二十五年,还从未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公子!” 魏公子将挡在谢昀笙面前的张康推开,道:“这位公子,你跟我回府吧!我保证会好好待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寻来给你。” “你随我回去,我会好好待你的。”魏公子身后的下人坐到谢昀笙身边,低语哀求, “.........”沈珞。 **高涟一脸懵。 张康张辽脸都绿了,他没有想到有人敢调戏他们家殿下。 谢昀笙怒不可遏,气得胸脯发颤,好似扯到伤口伤口疼的厉害,他抬手捂住胸口,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低声道:“你让我随你回府?是以何身份回府?” 沈珞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她不明白眼前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魏公子见谢昀笙眉心微蹙,红唇微敛,满眼怜惜,心疼道:“我爹不同意我养外男,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负了你的,我会另外置办一处院子好好养着你...........” “轰......”沈珞觉得自己耳边方才好像闪过一道惊雷。 谢昀笙气得呼吸紊乱:“你给我滚。” 狂傲的公子见谢昀笙生气,急红了眼:“公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会好好待你的。 “只要你跟了我,我绝不会负你。”他举起右手对天发誓。 谢昀笙气愤起身,勃然大怒:他被人调戏了! 他被一个男人调戏了! 他被一个男人当着心爱女子的面调戏了?! 张辽眼见谢昀笙眸底拂过寒光,顿觉周身温度降低,踱步上前想要将魏公子拉开。 张辽受了伤哪里是魏公子的对手,魏公子推开张辽,堵着谢昀笙,威胁道:“我爹是当朝御史魏严,我是他的嫡长子魏洲阳。” 说着,他便去拉谢昀笙的手:“上一个拒绝我的小娘子我已将她活活打死,你若是拒绝我,我便将你……” “碰……” 一声巨响引得无数路人侧目,却见一身着华服的公子从二楼掉落,重重摔在地上。 “哎呦!疼死小爷了!”魏洲阳疼的龇牙咧嘴,揉着自己的腰爬了起来。 客栈里的打手连忙狂奔下来将魏洲阳扶起:“公子,您没事吧!” 魏洲阳大怒:“来啊,把方才将我踹下来的女人抓住,老子要剥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沈珞翩然而至,水袖轻扬。 她站在廊坊下,看着辉煌的灯火嘈杂的闹市,光影照耀在她覆着面纱的脸上,明灭交织若隐若现,格格不入于这方世界繁华却又让人望而生畏。 “楞在这儿做什么,杀了她。”魏洲阳催促手下动手。 魏府手下打手纷纷攥紧拳头向沈珞攻去。 沈珞敏捷身手躲过来人攻击,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寒光:“找死!” 红色身影如雏燕般轻盈,手腕轻轻旋转便击中贼人要害将他打落于地。 红影和墨影混在了?起,旁?只听见打?声,却不见如何打。速度快至极!令?赞叹不已。 突然红色身影翩然而起,魏家家丁尽数倒地。 众人惊讶抬眸,却见红衣女子已回到二楼飘然落座,抬手拎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姿态从容优雅。 魏洲阳摸着自己被踹的胸口,干净整齐的衣裳上一个淡淡的脚印,怒火冲天:“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说着,魏洲阳扭着身边下人的耳朵,大声骂道:“你还楞在这儿做什么。快回去找我爹呀!” “告诉他说有人把我给打了,让他把家里的府卫劝带过来,我要让也邺城人都明白,我魏洲阳是邺城的天,谁也不能动我丝毫。”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找老爷。”小厮连忙跑回府邸。 “你给老子等着。”魏洲阳连蹦带跳的在楼下嘶吼。 第22章 律法是道德的最后一条底线 沈珞斟了酒却并未饮而是放在桌面似是在等待什么。 客栈的掌柜扶着自己的腰来到沈珞和谢昀笙面前,劝道:“这位公子,这位女公子,你们赶紧走吧,今日这顿饭算是我请客,你们赶紧走吧!” “刚才那个人是御史的独生子,他们家家丁府卫就有一百多号人,若是魏府的人都来了,你们就走不了。” 客栈掌柜苦口婆心的劝说几人离开。 “多谢掌柜提醒。”沈珞回谢,取出新的药丸交到谢昀笙手中。 谢昀笙捏着药丸吞入口中,而后饮了一口热茶。 “多谢。”饮过茶水,谢昀笙的唇角越发水润,氤氲着薄薄的雾气,水光潋滟。 客栈老板惊叹:“这位公子生的真好,我终于明白为何魏家公子会如此执着的想要将公子带回魏府。” 刹那间,谢昀笙眸底所有的温柔尽数散去,眸光变得深邃:“掌柜慎言!” 客栈掌柜的话彻底惹怒谢昀笙,他看向一旁张辽,开口道:“将他带下去。” 张辽知谢昀笙生气,立刻起身将掌柜拽走:“不想死的,给我走。” “我倒要瞧一瞧那魏家公子能做什么?”沈珞掷地有声的说道。 沈珞端起茶杯看着一队人马出现在街道上,撞毁无数小贩的摊位浩浩荡荡的冲进客栈。 “碰.....”客栈大门被撞开,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是谁?”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本官的儿子。” 暴虐的声音越来越近,二楼的客人早已远远躲开。 高治高涟,张辽张康四人分别站在两旁守着两人身边。 魏洲阳冲到两人眼前,指着沈珞,厉声骂道:“爹,就是她,就是这个小女子将我踹到楼下,你快把她捉起进大牢。” 魏严见两人淡定异常,心底有些发毛,却还是沉稳的来到两人面前:“你们为何要将我儿踹下楼?” 高治举起一块赤金色令牌,大声喝道:“大胆,睁开眼睛看看,站在你面前的究竟何人?” 赤金色令牌,篆刻着北镇府司司徒令。 魏严膝盖一软,缓缓跪下:“参见司徒大人!” 他怎就没有想到北镇府司沈司徒就是女子之身? 语落,他拽着自己儿子,迫使他跪下请罪。 谢昀笙抬眸看向魏严:“魏大人可知方才贵公子想要将我带回府中养着,甚至威胁着要杀了我?” 魏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女子身上尚未来得及看清楚身旁人的样貌,如今乍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缓缓抬头,当他瞧见谢昀笙样貌时,魏严呆若木鸡。 太子殿下怎会在此? 这个孽障竟然敢调戏当今太子? 沈珞看见魏严神情异常,不由侧眸看向身旁的谢昀笙再度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御史自立朝便有,负责监察朝廷、诸侯官吏的职责与言行,亦负责保管朝廷档案,掌管司法文件,宫廷礼仪,监管各郡县州官员。可谓是朝之基石。 朝廷御史有无数名,分散各地,宁安城的御史中丞和御史大夫是与她接触最多的人,各地州衙的御史她见过的不多。 御史台是朝廷重地,遂以即便是地方御史也是心高气傲,为何眼前这人在瞧见谢公子样貌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谢昀笙也怕沈珞怀疑自己身份,转首看向沈珞小声道:“沈大人,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沈珞轻瞥了一眼魏严,眸底拂过一丝戾气,沉声问道:“方才你儿子说若是这位公子不从了他,便将这位公子打死,这事是真的吗?” “大人。”魏严眸底闪过一丝慌乱,急忙伏地请罪,连忙开口解释道:“你莫要听那个孽子胡说,他素来胆子小,只是嘴巴厉害些罢了。” “他是品性不端,爱好特殊,可若是让他杀人便是再借两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魏严起身,看着沈珞,急切的解释道:“大人,下官毕竟是朝廷命官,怎会纵容儿子杀人啊!” “今日是他诓骗下官说在外被人打了,我才带着人来给他助阵的。” 语落,魏严指着身后的人道:“司徒大人邺城就这么大,若是犬子真的杀了人,瞒不过这些老百姓的耳朵,您可以问问他们啊!” “是吗?”沈珞看向其他人,轻声道:“你们说话要考虑清楚后果!” “北镇府司拥有全天下最全的情报网,今日谁若有半句假话,明日他的名字便会出现我面前的案几上。” 沉凉的语气吓坏了所有人,掌柜等立刻开口道:“魏公子确有巧取豪夺的之人,可我们确实没有听说过他杀人。” “魏公子虽然纨绔,可魏大人却是忠肝义胆,有魏大人看着,魏公子并没有做错太多事,只是偶尔会欺负一下我们这些老百姓。” “魏洲阳的事,本官会查清楚,若是他手上真的有人命官司,本官绝不会放过。” 语毕,沈珞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吓软了腿的魏洲阳,警告道:“本官的人会一直盯着你,若是你还如今日这般胡作非为,狗仗人势,恃强凌弱。本官便举荐你去做宫廷内侍,让你与年轻俊秀的小太监日夜相处。” 魏洲阳和魏严倏然抬眸看着气定神闲的沈珞,一脸惶恐。 这惩罚也太狠了,沈大人竟然想要让他入宫当太监。 “沈大人,下官只有这么一个独子,望大人网开一面。”魏严叩首哀求。 “律法是道德的最后一条底线,你没有杀人不带并不代表你没有作恶!”沈珞看着伏地哀求的魏严,警告道:“魏大人,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若是你管教不好自己儿子,本官便将他带到宫中,让宫中的老人亲自帮你管教。” “好了,都退下吧,别影响本官用餐。”沈珞下逐客令。 “是,是,是,下官告辞。”魏严连连拱手而后连拖带拽带着自己儿子下了楼。 “别忘记你方才撞破了不少摊位,把损失赔给店家。”沈珞冷声提醒。 “是。”魏严应着,人已经下了楼。 高治、高涟、张康、张辽立刻上前挡住众人视线,道:“莫要再打扰我家公子和大人,请速速离开。” 二楼客人立刻散开,四人分列两旁不让任何人靠近。 如此这般一番闹腾,两人也没了胃口便起身离开。 第23章 不论你做什么,我陪你 街道两旁损坏了无数摊位,沈珞和谢昀笙带着人走向了偏僻的街道,不想太过引人注目。 行路间,谢昀笙停下脚步,来到一个僻静的摊位,取下最上面的兔子花灯,身后的张康去了铜板交给小摊老板。 谢昀笙将花灯交到沈珞手中:“今日是花灯节,沈姑娘也握一个花灯吧!” 方才二楼上,她的目光看向一个小姑娘手里的小兔子花灯,他便想着给她买一个。 她也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他知道一切来迟了,可他依旧愿意弥补她曾经缺失的一切。 沈珞握着花灯,竟不知该接还是不接:“不合适!” “谁说只有孩童才能玩花灯?”谢昀笙微微一笑,回到摊位又取了一盏荷花灯放下两枚铜板,而后来到沈珞身边:“有我陪着,可还觉得别扭?” 说着,他看向沈珞,轻声道:“喜欢什么便去做什么,不要犹豫!” 张康灵机一动跑回到摊位买了四盏灯笼反手给了自己哥哥一个,又给了高治和高涟一人一个:“我自小便喜欢小老虎,如今有你们陪着,我看谁还敢笑话我。” 张辽看着手中的小鱼灯笼,又看了一眼开心的如同二傻子一般的张康,眸底拂过一丝无奈,却还是静静的陪着。 某些时候自家弟弟挺缺心眼的,可有些时候他的傻也挺合时宜的! 高涟和高治看着自己手中的狮子和狐狸,又看了看沈珞手中的小兔子花灯很快也坦然接受自己手中的花灯。 张康握着手中的小老虎花灯走在最前方为几人引路,而后便抱怨道:“我小时候可喜欢小老虎了,可我又觉得男孩子应该霸气一些,不应该玩女孩子的玩的小玩意,现在想想自己太可笑了。” “公子说的对,喜欢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他倒退着走路,将小老虎举到自己眼前,细细打量:“公子,回到宁安城,能否将您府中的猛虎图赏给小的。” 有沈大人在,殿下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那幅画价值千金,若是能够得到那幅画,他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谢昀笙摇头,拒绝:“你想的美。” 沈珞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谢昀笙阻止。 张康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撇了撇嘴巴,愤而转身,却不知他的路早已走偏,一个踉跄跌进麦田。 一个大大的人字形压倒一片绿油油的麦子,手中的灯笼亦被压倒,燃起了一小簇火苗,张康立刻弹起扑灭自己身上的火苗:“救命,好烫,好烫啊!” 张辽扶额:他没有这么笨的傻弟弟! 高治高涟极力忍住心底的笑意,却还是忍不住被张康滑稽的模样惹得捧腹大笑。 这个世界上怎会有这么好玩的“白痴”护卫? 沈珞转首看向谢昀笙,轻声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护卫?” 张辽抬眸望向天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个人的模样。 谢昀笙柔声回道:“他只是瞧上去有些不靠谱。” “以后相处久了你便会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傻傻的很可爱,也很好欺负。”谢昀笙神秘一笑,眸底拂过一丝狡黠的微光。 “有这样的人跟在身边,生活会多了不少乐趣。” 谢昀笙看着疼惜自己衣裳的张康,抱怨道:“不过更多的时候是被他气个半死。” “你也会生气吗?”沈珞看着谢昀笙,好奇问道。 她不相信拥有那样一双纯洁眼眸的人会生气? 他们相遇不过几日,可他给她的感觉便是温柔,随和,体贴。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谢昀笙轻声道。 沈珞回想起方才,开口道:“对,方才你也生气了!” “方才魏公子调戏你时,你发火了!” 可即使他发了火,她却依旧认为他是一个好相与之人。 这样的人瞧上去很温和,却是孤冷之人,不会为俗世红尘牵动。 可她隐隐觉得他身上有很熟悉的气息,好似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谢昀笙立刻开口劝道:“如此糗事能否请姑娘忘却,莫要再提。” “好!”沈珞点头应道。 他是男子却被一个男子调戏,甚至还要将他带回家中,这样的事确实有损颜面。 沈珞看着谢昀笙,沉寂多年的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笑意。 “我有一事想问谢公子,谢公子以前有没有被人误认成女子?”她很好奇,这样好看的样貌,应该没少被人误会吧! “没有!”谢昀笙斩钉截铁。 他出生便被册封为太子,自幼被父皇带在身边,所有大臣都知道他是太子,从未有人将他认作女子! 今日真是倒霉透了,竟会当真珞儿的面被男子调戏! 他日定要寻个机会将那人惩治一番。 谢昀笙回的斩钉截铁却让沈珞坚定不移的认为他是打肿脸充胖子,拒不承认。 “公子这番样貌被人认错也是人之常情!”语落,沈珞握着灯笼步上石桥。 谢昀笙轻轻追上沈珞,低声为自己辩解:“没有人将我认作女子。” “今日这人是他自己癖好特殊。” 他才不要沈珞以为误会他一丝一毫! 沈珞步入客栈大门,回首看着几人,叮嘱道:“玩了一天都别闹了,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谢昀笙心底咯噔一下:距离宁安只有三日路程,他该寻一个何种借口,才能与她同行呢? 张辽瞧见谢昀笙眸底失落,立刻上前:“宁安是公子的天下,想要与沈大人见面有的是机会!” 谢昀笙勾唇一笑:对,只要珞儿不出宁安,他有一千一万种方法出现在珞儿身边。 姜国建立之初,盗寇匪徒四起,可自沈珞如北镇府司,担任北镇府司司徒后,随着她的名字被更多人知道,珞儿所到这处各地宵小尽数退去。 北镇府司也成为了朝廷最锋利的刀刃,震朝堂,慑江湖。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沈珞和北镇府司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自幼身子不好被父皇送到挚友玄化真人坐下修炼,以为自己无欲无求,可当他遇到沈珞的那一日,他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第24章 纠缠了十三年的噩梦 “公子,您怎么不走了?”张康揪着自己的衣服,小声问道。 他衣裳被火烧破了,他急着回去换衣裳。 谢昀笙迈步上楼,对着张辽命令道:“你去找客栈掌柜借些笔墨纸砚。” “是。”张辽回着,而后看着自己弟弟:“快些去换身衣裳,你这样是在给公子丢脸。” 太子亲卫衣衫褴褛,成何体统? “是。”张康连忙爬上楼。 沐浴之后,沈珞躺在床榻上,脑海中重复着谢昀笙那句:“便是有朝一日大人将天捅了一个窟窿,我亦坚信是天错了。” 若是自己说出天机阁的所作所为,会有人相信她吗? 沈珞闭上双眸,自嘲:“别做梦,你没有证据,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天机阁在世人眼中那般美好,谁会相信它污浊不堪,便是谢家公子相信又如何? 客栈庭院种了两颗桂花树,一阵风来,淡淡的桂花香弥漫在整间客栈,嗅着淡淡的桂花香,敌不过困意的沈珞最终睡去。 “暖暖,暖暖,醒一醒,娘来看你了。”熟悉的声音在沈珞耳边呢喃。 沈珞被熟悉的声音唤醒,她连忙睁开眼睛坐起身,握着眼前女子的手:“娘,你回来了?” “暖暖,你怎么了,娘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女子看着女儿,轻声道:“我的暖暖,娘对不起你,娘瞎了眼看上你爹,娘对不起你,娘带你走,娘带你去寻你外王父。” 说着,她便拉着沈珞的手,带她离开…… 刹那间,风云突变,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响起阵阵惊雷,周身万物沉寂,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站在山顶看着被烧黑的山丘,俯瞰着千丈深渊。 她抬眸看着天空,硕大的雨点洒落淋湿她的衣裳,周身出现一道道身影向她靠近:“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报仇?” “只有你一人知道真相了,为何还不报仇?” “暖暖,没有人记得我们了,天地间只有你一人知道真相了,为何不为我们报仇?” “暖暖,为什么还不报仇.......” “报仇……” 床榻上的沈珞捂住耳朵,眉宇间汗水潺潺,她倏然睁开双眸豁然起身看着明亮的烛火在风中摇曳。 她捂住自己胸口,喘着粗气,琥珀色的眸子紧盯着手边的包裹。 她缓缓伸出右手取出长剑,轻声倾诉:“再等一等,等我有必胜把握,等我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再等一等。” “我没有忘记你们,一刻也没有。”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沈珞冷声问道,眸底闪烁着猩红的微光。 “是我。能开门让我进去吗?”谢昀笙站在门外,柔声问道。 他知道她时常失眠,睡眠一直很差,曾经他想过很多方法想要治好她的失眠,可她总是拒绝,甚至说这是她清醒的方式。 后来他才知道,十三年来她一直与噩梦为伴,甚至那场噩梦成了警醒她报仇的动力。 如今他只想要改变一切。 沈珞立刻放下手中的长剑扯过被子将包袱盖上,步下床榻,打开房门:“谢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谢昀笙看着沈珞清楚的看见她额间汗珠,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却竭力掩饰仿佛自己没有看见。 他握着她的手腕将自己方才做的锦囊放在她手心,柔声道:“沈大人,今日是中秋灯会,团圆之夜,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谢公子.......”沈珞习惯性的想要拒绝。 “沈大人,我将大人视作知己至交,希望大人不要拒绝。”谢昀笙知道她想要拒绝自己,立刻开口劝说,让她手下自己的礼物。 “并不是贵重之物,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礼物。”语落,他缓缓放下手小声道:“晚上好好休息,不要带着护腕。” “我先告辞了。”谢昀笙不逗留,转身悄悄离去。 沈珞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想要拒绝,可不知为何瞧见他挚诚的目光,她竟不知该如何拒绝。 沉了一口气,她缓缓打开手中锦囊,里面是一只纸叠的小白兔,点了红色的眼睛,很小,很小的一对,玲珑娇小,煞是可爱。 还有一对烧制的汝窑白兔,似玉,非玉,而胜玉。釉色随光而变化,土质细润,明亮而不刺目,有千峰碧波翠色来之韵美。 “河南汝窑。”她看着手中小白兔,不由抬眸看向谢昀笙离开的地方。 汝窑出自河南汝州张公巷和宝丰县清凉寺村,只有这两个地方才可烧制出汝窑,亦是进贡皇室的瓷器。 汝窑在民间多见,这一对小白兔与自己笛子上雕刻的那只一模一样,显是定制。 他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定制汝窑? 沈珞心底有很多疑惑,可眼下夜色已深,便决定明日传信回北镇府司,查清楚一直被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翌日 沈珞刚打开房门便瞧见副司徒辛追月和十余名北镇府司府卫守在走廊:“你们怎么来了?” 辛追月上前回道:“席大人命人快马加鞭传了一封信到宁安城,陛下得知您杀了公孙胜遭遇公孙胜徒儿追杀之后,传旨到北镇府司,命我们来接大人。” “陛下杞人忧天了。”沈珞看着眼前十几人,眸底拂过一丝无奈。 “北镇府司本就忙的热火朝天,陛下将你们派出来不是给我添乱吗?”沈珞凝眉抱怨。 北镇府司的事若是处理不了,她便不能离开宁安。 若不能离开宁安,她如何四处奔走,及时发现不平之事?如何搜寻天机阁的罪证? 辛追月立刻回道:“大人,陛下是担心您的安全。” 沈珞叹气,而后小声道:“罢了,去准备一下,稍后出发。” 来都来了,便是现在就将他们赶回去也无济于事,该耽误的事已经耽误了。 用过早点之后,沈珞等人再次出发。 北镇府司的官服与其他州衙的官服不同,遂以他们一行人出发时便引来无数老百姓的围观。联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很多人都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老百姓纷纷站在街道旁送沈珞出城,更想要借机看清楚北镇府司的沈司徒究竟是何等风采? 沈珞闷在马车里好几日,见谢昀笙伤好的差不多本是想要骑马赶路,可围观相送的老百姓成功的再度将她困在马车里。 第25章 我倒觉得太子殿下眼光,甚好! “沈大人,不是准备骑马赶路的吗?”谢昀笙心知她不想骑马,见她改变主意,不由问道。 沈珞闷闷的看了一眼谢昀笙,道:“我不想出去。” “你是不是很多人围着自己,很别扭!”谢昀笙立刻明白她的心思。 “嗯!”沈珞点头,而后闷闷的反问道:“你有没有见过有一种艺人,他们会训练一只猴子跟随自己走街串巷,卖艺表演,很多人会围着看热闹。” 那么多人围着,她总觉他们是在看卖艺人手中的猴子! “你想多了。”谢昀笙温和一笑,而后为众人的行为做出解释:“大人是当今陛下特例越级封官的正三品官员,亦是姜国唯一一位女性官员,他们自然想要一睹大人风采。” 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开口解释道:“你误会了,当初陛下以为我是男子才会连下几道圣旨邀我入朝为官。” “错!”谢昀笙立刻解释:“依照大人的功绩,不论大人是男是女,陛下都会召你入朝为官。” “大人应当听说过,当今陛下与皇后夫妻情深,陛下对皇后娘娘可谓是言听计从,从未有丝毫看轻。”语落,谢昀笙轻声道。 沈珞轻声道:“你怎会知道皇家密事?” “等回到宁安,我再告诉你。”说着,谢昀笙又道:“还有,我对你从未有过隐瞒,是你没有想起我是谁?” 沈珞看着谢昀笙,心底疑惑更甚。 “吁!”高治勒紧缰绳,停住马车,开口呵斥道:“大胆,你是何人敢拦北镇府司的马车?” 前方开路的辛追月立刻追了上来,眉头紧锁,冷声呵斥:“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拦马车,找死啊。” 她在前方开路见这尼姑没有异常便没有在意,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竟敢拦截正在行路的马车。 小尼姑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脸似圆盘,一双眼睛妖艳魅惑,便是一身素布麻衣也挡不住她眼角眉梢的万种风情。 面对质问,尼姑毫不在意,趾高气昂的看向马车:“沈大人,我知道是你,今日我在这儿等你,是想要你给我传句话。” 沈珞未曾回应,尼姑自顾自的说道:“家父当朝右相,太子太师苏襄,我想请大人给家父传句话,告诉家父,禁足时间将满,请他到静思庵来接我回家。” “大人只要将话传到,小女必有厚礼相报。” 辛追月最讨厌长相妖媚的女人,偏生这个女人不仅长得讨厌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当即便开口嘲讽道:“哟,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勾引太子殿下不成,被太子送进庵堂闭门思过、警醒自身的太师之女苏婉莹。”辛追月嫌恶的看了一眼徐婉莹,指责道:“太子殿下罚你在庵堂面壁五年,如今还没到两年,你竟敢诓骗我家大人说时限将至,让我家大人给你传话。” “你违抗东宫懿旨,还妄图连累我家大人,你简直罪该万死。” 面对质问,苏婉莹眸底底写满不屑:“我是右相嫡女,我阿父是太子太师,便是我违抗东宫懿旨,太子念在我阿父的面子上也不会惩罚于我。” 说着,苏婉莹看向马车,道:“沈珞,替我传个话。” “待我回到宁安与太子成婚,我会在殿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你再上一阶,官至正二品。” 沈珞坐在马车里,拨弄着自己护腕上的朱雀纹路,问道:“你如何断定你会与太子成婚?又如何断定太子一定会听你的?” “凭我这张脸。”苏婉莹抬手摘下自己头上的斋帽,乌黑柔亮的秀发披散而下衬的小脸越发柔媚,看着眼前姿色普通的辛追月和马车上不敢露面的沈珞,她得意至极。 当年,她娘就是凭着那张脸和手段从家门庶女嫁进苏府,一步一步位至丞相夫人。 她娘能做的,她也能做到。 如今的她已不是两年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 这两年她娘专门请了师父在庵堂陪着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烹饪女工她样样不曾落下。 只要她回到宁安,殿下定会对她动心。 她所在的庵堂地处偏僻,行动不便。如今朝廷官员过路,她怎能错过这个传信的机会。 辛追月冷笑道:“你这张脸,笑话!” “你是不是庵堂待久了,脑子坏掉了。”她指着苏婉莹的脸,打击道:“就凭你这张脸,还想蛊惑太子殿下,天大的笑话。” “二年前,你风华正茂都不能让太子动心,如今就更别想了。”辛追月最见不得别人对自家大人不敬。 但凡敢有人敢在她家大人口出狂言亦或目中无人者,她会抓住所有机会将她贬的一文不值。 若是有人敢对大人动手,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从人间消失!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苏婉莹冷笑。 她不愿搭理耍嘴皮子的辛追月,径自向马车走去,准备拉开车门:“沈珞,你就是这样管束自己下属的吗?” 沈珞冷声道:“辛追月是北镇府司副司徒,虽只是四品官员,却也不是你一个被赶到庵堂的尼姑该指责的!” “北镇府司直隶中央,只归陛下一人管辖。” 沈珞抬眸望向车门,冷声道:“便是你爹也没有资格,何况无官无职无品阶的你?” “我爹是丞相,我外王公是礼部侍郎。”苏婉莹扬高了声音。 “哪有如何?还不是被殿下撵到庵堂!”辛追月忍不住调侃道。 “你外王公年近六十才爬到礼部侍郎这个位置,实在没什么好炫耀的。”沈珞轻声叹了一句,而后又道:“本官与太子殿下并不相识,不过我倒是觉得殿下眼光甚好!” 语毕,沈珞对高治说道:“走。” “是。”高治应着,甩开长鞭。纵马离去。 高涟架着马车直直向苏婉莹撞去。 苏婉莹立刻躲开,怒目圆睁:“沈珞,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沈珞闭目养神:“还好太子未曾对她动心!” “若是太子娶了这么一个人,我立刻辞官。” 沈珞言语中嫌弃引起谢昀笙注意,开口附和道:“太子爷自幼修道,瞧不上她。” 第26章 “文字游戏” “你又知道!”沈珞看着谢昀笙,叹了一句,而后问道:“你又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如何知道?” “这事还要见过太子,才会知道吗?”谢昀笙反问。 他自己的事,他能不知道吗? “太子自幼体弱,陛下为太子能够平安长大便将挚友玄化真人接到宫中助太子修习道法。” 谢昀笙看着沈珞,沉声保证:“太子殿下府中只有一些年老的宫人伺候,所有妄图靠近太子的人都被殿下送走。” “方才那女子趾高气扬、目中无人,不分尊卑。除非太子疯了,否则他绝对不会喜欢那名女子!”谢昀笙信誓旦旦的保证。 “太子爷喜欢谁,与我何干?”沈珞反问道。 “......”谢昀笙顿时无语,而后又道:“大人是朝廷命官,太子殿下是储君,若是太子所娶之人并非贤良女子,莫说大人便是满朝文武都会受到影响,大人怎能不关心太子的婚事?” “说的很有道理。”沈珞认同,而后又道:“不过方才辛追月已告诉我,太子在府邸养伤,他府邸门前就没有消停片刻。” “若是有朝一日东宫太子妃行为有丝毫不妥,自会有人争先恐后的去寻麻烦,轮不到我来关心!” “太子殿下是重情之人,不论谁做太子妃,太子殿下都会护着她。”谢昀笙保证道。 他不希望沈珞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误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沈珞皱眉。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那他有什么资格称之为男人。” “东宫太子若是护不住自己的太子妃,那他又有何资格做国之储君?”谢昀笙轻声反问。 语落,谢昀笙怕自己言语让她寻出端倪,开口道:“大人即为臣子便是不了解东宫太子的品性,也应当相信在下的眼光才是。” “你认识太子?”沈珞见他如此维护太子,为太子说好话,疑惑道。 谢昀笙点头:“认识。” 他就是本尊,他怎可能不认识自己呢? 沈珞看着谢昀笙,问道:“你是皇子?” “不是。”他摇头。 他是太子。 沈珞有些懵了:“你到底是谁?” 他姓谢,宁安城姓谢的人并不多,太子在宁安养伤,他又不是皇子。那他到底是谁? 谢昀笙见她蹙眉,默默抬手想要抚平她的眉心,却最终忍下,开口道:“等回到宁安,我邀你去我府上做客,到时你便知道我是谁了。” “我很忙,不一定有空。”沈珞提醒。 等回到宁安城,她不会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我会在大人闲情之余邀大人过府。”谢昀笙轻声道。 “大人,有件事我忘记同你说了。”辛追月放慢速度来到沈珞身边。 “你说。”沈珞推开车窗,问道。 “陛下说多年前他曾与北元的二王子堂珏定下娃娃亲,不日他们便会抵达宁安,陛下想让大人保护他们的安全。”辛追月回道。 沈珞抬眸看着辛追月:“你说话能说的全一点吗?” “哦!”辛追月会意,而后开口道:“是二皇子和堂珏王子家的小女儿定亲。” “太子殿下是个倔脾气,陛下哪里敢给他订婚。三皇子才是十四岁,还不是婚配的年纪。这门婚事便落在二皇子身上了。” “大人不用担心,距离他们到还有一两个月时间。陛下只是提前告知大人一声,让大人做好准备。” “皇家的事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沈珞眸光一暗,提醒道:“辛追月,你若是管不住你这张嘴,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这张嘴害死。” “下官知错。”辛追月立刻抱歉,而后保证:“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沈珞警告的看了一眼辛追月,而后拉上车窗。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问道:“辛大人是性情中人。” “我有一个疑问,世人都知道北镇府司的府卫是你带来的人,那他们又是何时开始追随你的?”他问道。 北镇府司的三百多人与珞儿定有很深的渊源,才会毫不犹疑的为珞儿殉葬。 父皇曾经无数次提议要扩张北镇府司,珞儿又是出于何种原因一直不同意? 沈珞回道:“有些人是与我一起在慈幼局长大的,还有些人是以我做赏金猎人时救下来的。他们跟在我身边很久了,对我而言他们很重要。他们的位置也无人可以取代。” “原来如此。”谢昀笙顿悟。 北镇府司的人早已将珞儿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遂以他们才会毫不犹豫的拔剑自刎。 “你好像对北镇府司的人很好奇?”沈珞这才察觉到眼前人一直在打听自己身边的人和事。 谢昀笙笑着回道:“北镇府司有太多秘密,我心怀好奇不是很正常吗?” “对了,北镇府司真的如大人所说,消息灵通吗?” 若是北镇府司真的消息灵通至此,为何没有查到天机阁的过往。 “吓唬人罢了!”她坦然回道。 “你不怕被人发现吗?”谢昀笙好奇的问道。 “北镇府司归陛下管辖,若是想要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便只有去问当今陛下。你觉得那个有胆子敢去询问陛下?”沈珞反问。 谢昀笙点头:“倒也是。” 沈珞倚在车窗,缓缓闭上眼睛,小声道:“我歇息一会,您若是无聊便停下马车出去转转。” 宁安城有很多事都在等着她,她得养好了精神才有面对宁安城内的风波。 谢昀笙见她闭上双眸轻手轻脚的拉开车门,叮嘱道:“沈大人累了,你速度稍稍放慢一些,让她好好歇息。” 高治对着身后打了一个手势,手中的缰绳也稍稍松了一些,而后停下马车,沉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请公子下马车到后面的马车上去。” 谢昀笙看了一眼沈珞,没有拒绝,但是离开之前从自己的包裹中取出一个披风但在沈珞身上。 张康和张辽瞧见上了自己马车的谢昀笙,问道:“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沈大人累了,在马车里休息,为了她的名誉,我便下了那辆马车。”谢昀笙解释,而后坐在主位。 第27章 喊冤的女子 “公子,您是不是心悦沈大人?”张康压低了声音问道。 谢昀笙落座,闭目养神。 回到宁安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也得好好休息才是。 张辽看着张康,无声道:“你是不是傻?现在才发现殿下心悦沈司徒。” 张康得到了肯定答案,无声问道:“大哥,你说沈大人喜欢殿下吗?” “沈大人定会对殿下动心,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张辽斩钉截铁的回道。 张康满眼放光,激情澎湃:“哦,东宫要有太子妃了!” 当夜入住客栈之后,沈珞屋子里聚满了北镇府司的府卫,他们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满脸疑问。 沈珞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辛追月半蹲在她身边,问道:“大人,您说一句实话,您和那个姓谢的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已经问过高治,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底越发疑惑,想要弄清楚,哪位姓谢的公子以后会不会成为北镇府司的男主人? “我只是将他带回宁安城,仅此而已。都回去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沈珞回了一句,便打发所有人回去休息。 将所有人赶走之后,沈珞取出自己的笛子轻轻的抚摸着:“你们再等等,一切都会结束的。” ............. 北镇府司门前两尊比人还高麒麟石像,庄严肃穆,威武霸气。 门旁六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身着官服,手握长刀,守着大门,凶神恶煞,神鬼莫进。 老百姓便是路过都得打个哆嗦,更莫说靠近,遂以北镇府司门外常年保持安静。 今日清晨却格外不同,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子来到北镇府司门前,扑通一声跪下拼命的磕头:“大人,沈大人,民妇有冤要诉,沈大人,您出来见见民妇。” “沈大人,民妇冤枉啊,求大人出来见民妇一面。” 门卫乔宇立刻上前,驱赶妇人:“我家大人不在府中,她已离府半月有余,你若有冤去顺天府告状即可,若是重案顺天府会呈报北镇府司,你不要着急。” “没有用的,除了沈大人没有人能为民妇伸冤。”妇人拉着乔宇盺的手,苦苦哀求。 妇人这一举动引来无数人为官,某些人将那妇人认了出来,开口指责道:“你怎么有脸跪在北镇府司门外求见沈大人。” “你有什么好冤屈,那个被你玩在手心里的丈夫才是受尽了委屈。” “就是,一个抛夫弃子,一心想要跟着野男人私奔的无耻妇人,怎的还敢出来抛头露面?” “你若是还知廉耻便应该寻一颗树把自己吊死,省的出来丢人现眼。” 众人将北镇府司大门围的水泄不通,所有人对着跪在地上女子指指点点,更有甚者将自己菜篮子的烂菜叶子往女子身上扔,边扔边骂:“丧良心的,你丈夫仁义留下你一条贱命是天大的恩德,你却恬不知耻的来北镇府司为你的姘头喊冤。” “碰。”菜叶子,鸡蛋,纷纷向面容憔悴的女子砸去:“贱人。” 面容憔悴的女子被丢了一身垃圾,乱七八糟的臭味几乎将女子熏晕过去,可她未曾移动自己丝毫,执着为自己喊冤:“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大胆,北镇府司乃朝廷重地,岂容你们胡来?”乔宇立刻出声阻止,而后大声呵斥道:“快些将你们刚才扔出去的烂菜叶拾起来,司徒大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围观的老百姓听见沈珞要回来了,想都没想便跑过去将自己方才扔出去的东西捡回来。 刹那间,满是垃圾的街道便被收拾干净。 沈珞的马车越来越近,围观的老百姓也瞬间散开。 女子听见沈珞要回来了,拖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出人群:“司徒大人,民妇冤枉啊!” 她看见马车驶来,脚步越发急切,可连日来未进米水身子早已熬不住了,她声嘶力竭的呐喊:“司徒大人,民妇有冤,民妇有冤要诉,民妇和易公子是清白的,司徒大人,易公子是冤枉的。” 沈珞听见有人喊冤命高治停下马车,打开马车车门,女子立刻冲了过来:“大人,民妇是冤枉的,民妇没有红杏出墙,民妇........” 女子重重的倒在地上,沈珞下了马车,对一旁的辛追月,命令道:“将她带回北镇府司。” 辛追月立刻下马欲抱起女子抱,带她进北镇府司。 沈珞径自走进北镇府司,未曾打算理会任何人,突然冲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紧紧的抓住沈珞的手,哭的双眼通红。 “发生什么事了?”沈珞看着泪眼朦胧的女孩,沉寂的眸底拂过一丝焦急。 女孩松开握着沈珞的护腕的手,急忙打着手势:跟我回家。 女孩停下手势,握着沈珞的手便要带她离开。 恰此时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司徒大人,皇后娘娘宣您入宫。” 沈珞本要跟着女孩走,却在听见公公的声音后,反握着女孩的手停下脚步,看着急忙赶来的曹公公,问道:“曹公公,娘娘宣召所为何事?” 曹公公看见沈珞,笑弯了眼眸:“皇后娘娘得知大人今日回来,在宫中备了午膳,让老奴来接司徒大人进宫用膳。” “有劳公公特地跑一趟。”沈珞谢道,而后便开口拒绝:“劳烦公公替我谢娘娘美意。” “我府上有要事急需处理,劳烦您回去通告娘娘一声,待我处理完家中事物,再进宫向娘娘请罪。” 语落,沈珞抬手,跟随她一路的枣红色烈马跑到她身边。 沈珞箍着小女孩的腰肢,飞身上马。 她右手箍着小女孩的圆润的腰肢,左手攥紧缰绳,对身后的辛追月吩咐道:“找个大夫给她瞧瞧,她醒了之后,你询问清楚她有何冤屈,记录在册,禀于我知晓。” 语落,她勒紧缰绳纵马离去,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马儿如离弦的长箭失了踪迹。 见状,曹公公连忙喊道:“沈大人,莫要忘记照顾好自己。” 辛追月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女子身上,将女子抱起。而后命令道:“来人,护送曹大人回宫。” “不用了,咋家自己回去,你们要照顾好沈大人。”曹常侍道,而后带着宫人离去。 第28章 与沈珞长得相似的女人 “公子,您慢一点,您伤口还没好呢!”张辽看着前方追沈珞的谢昀笙,急红了眼。 谢昀笙根本不顾及身后的呼唤声,他知道沈珞去的地方一定是他不知道的,他必须查清楚有关珞儿的一切。 既然她不肯说,那他就去查。 母后对珞儿很好,便是再忙珞儿也没有拒绝过母后一次,再者她将受害者看的比什么都重,从未置之不顾。 如今她却为了一个小女孩,放弃了自己最在乎的人,最在乎的事。 他必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总共只有两匹马,谢昀笙骑走一匹,张辽张康只能共骑一匹马跟在身后追着。 东街二十一巷沈府内. 一群人围着一个约莫三十岁妇人不让她出府,府里的的小丫头与寻沈珞身边的小丫头极为相似,面容干净眉宇间带着一丝急切。 妇人扒开小丫鬟的手,吵嚷道:“珞儿,我的珞儿呢?” “我的珞儿,为什么还没有来?” “你们是谁?你们是不是要害我的珞儿。”她力气很大,发疯似的想要冲出屋子:“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要伤害我的珞儿。” 说着,她将发髻间的首饰取下,扔到地上:“你们要钱,我给你们,我都给你们,只要你们放过我的珞儿。” 小丫头们连连摇头,眉宇间越发焦急,她们想要让眼前的女子稳定下来,可眼前女子突然抱着自己的头蜷缩在角落里,大声尖叫:“珞儿,快跑。” 沈珞纵马来到沈府,听见里面传来的尖叫声,呼吸便越发急促,她带着怀中的女孩飞身下马进了沈府。 妇人瞧见沈珞,不知何处生出的力气一把将眼前的几个小丫头推开跑出沈府,疾步向沈珞跑去:“珞儿快跑,他们杀人,他们杀人。珞儿..........” 沈珞丢下小丫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妇人面前,柔声唤道:“姨母,姨母,你看看我,我回来了,我带你回去歇着,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柔让妇人短暂苏醒,她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人,突然变得越加疯魔:“你是谁?” “我的暖暖呢?我的暖暖在哪儿?”她推开沈珞,冲向大道:“暖暖,我可怜的暖暖,我来接你回家,姨母来接你回家,你在哪儿?” 她的速度很快正撞上下马的谢昀笙,谢昀笙立刻扶着妇人,满眼惊骇:眼前的人与沈珞有五六分相似。 珞儿还有亲人在世? 为何珞儿从未曾与他说过? 还是前世他们相遇时,眼前妇人已不在人世! 妇人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立刻抓住他的手:“你会武功吗?你能帮我救暖暖出来吗?” 她看着谢昀笙,满眼心疼,泪眼潸然:“暖暖没有阿母了,暖暖没有阿父了,暖暖只有我了,你帮我救暖暖出来,好不好?” 沈珞没有想到谢昀笙会跟过来,也没有想到姨母的病变得这么严重,不仅认不出她,连记忆也开始混乱。 她抬手击中妇人的脖颈,妇人当即便昏迷过去,她将昏迷的妇人抱在自己怀里,看着跟过来的谢昀笙:“谢公子既到宁安,为何还不归家?” 谢昀笙怕沈珞误会立刻开口道:“我见大人走的匆忙,想要跟上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沈珞将女子抱在怀中:“多谢公子好意,我不需要帮忙。” 语落,她抱着妇人转身便走。 谢昀笙立刻跟上:“沈大人,你姨母是不是病了,我认识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我明日带他过来。” “你知道鬼医吗?”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琥珀色的眸子沉寂的如同失去了所有色彩。 谢昀笙反问:“鬼医佘萝?” “他都看不好的病,寻常大夫能看好吗?能吗?”沈珞抱着姨母回府。 谢昀笙跟在她身后,柔声安抚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鬼医看不好,不代表别人不行,你等我两日,两日后我带大夫过来。” “我们试一试,试一试才有机会。我们试一试,好不好?”他怕沈珞拒绝,声音越发温柔。 如果这是珞儿唯一的亲人,他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她。 沈珞垂眸看着怀中的姨母,眸底拂过一丝挣扎:“好。” 她比谁都想要治好姨母,即使她寻遍名医于事无补,可那怕是一丝希望,她也想要将姨母治愈。 沈府大门紧闭,张辽和张康站在门外呆立不语。 “为何沈大人让太子殿下入府?不让我们两个人进去?”张康看着自家兄长,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写满疑惑。 张辽大声骂道:“还不是你马儿腿脚太慢,拖慢了我的速度。” 他赶到的时候沈府大门已经关了,他根本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如今只能站在门外干等着! 沈府内 沈珞给妇人喂了一颗安神药,而后安安静静的守在她身边,谢昀笙坐在一旁安心的等待着她为自己解惑。 “沈大人,能让否告诉我暖暖是谁?你姨母为何要救暖暖?暖暖的阿父和阿母去了何处?”谢昀笙柔声问道。 沈珞轻轻擦拭着妇人额间汗水,面色平静的回道:“没有什么暖暖,她病了,她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十二年前,姨母突然病了,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病?一开始她还能认出我来,渐渐的她连我也认不出来,总是说有人要害她,有人要害我。” 说着,她看向门外忙碌的小姑娘,解释道:“他们都是哑巴,是被人遗弃在慈幼局的孩子,而我正需要绝对忠诚的人照顾姨母。” 沈珞看着那些小女孩,琥珀色的眸底拂过一丝疼惜,低语道:“将她们带回来是我唯一能做的!。” “大人心善,还请大人等我两日,两日后,我带大夫过来。”谢昀笙看着沈珞,明知她说的不是真话,也没有拆穿她。 “到时你去北镇府司找我,没有我带路,她们不会让外人进院子!”沈珞应道。 即使只是微乎其微的希望,她也想要试试。 她看着谢昀笙:“你的伤口该拆线了。” 语落,她起身向门外走去:“你随我来。” 谢昀笙心头微暖,起身跟上:她还牵挂着自己的伤势。 第29章 沈珞与皇室的渊源 谢昀笙看着身旁摆列整齐的药柜,药柜上做了清晰的分类,入目他瞧见了一些价值不菲的药材。 他轻声问道:“你府上这么多药材是为了给你姨母治病吗?” 沈珞看了一眼谢昀笙故意扯动线头,谢昀笙吃痛垂眸看着正在为自己拆的小手,抱怨道:“疼。” “疼,就把嘴巴闭上,不要说话,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她拆下最后一根线,放下手中小巧的手术刀。 谢昀笙这才打量了一眼伤口,看着胸前的细小的疤痕问道:“这样的医治的方法很是少见,若是能推广到军营,可以减少很多士兵的死亡。” “这属于外科手术,正在完善中,至于推广应该还要一些时间。”她将手术刀放到小盒子中,接着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胆识,不畏惧这样疗伤的方式。” “我不是不畏惧这样的疗伤方式,我只是相信大人。”谢昀笙将自己的衣裳整理一番,方才起身。 “拿着。” 沈珞的声音传来,他立刻抬眸却见一个小瓶子正向自己扔过来。他伸出右手去接。 “那是祛疤痕的药,红色是敷伤口,蓝色内服,记得按时使用。”沈珞叮嘱了一句,而后便打开药柜寻找药材。 谢昀笙跟在沈珞身后,轻声道:“你是准备泡药浴吗?” 沈珞回眸,疑惑的看向谢昀笙。 “你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谢昀笙轻声回着,而后又问道:“大人,为何要泡药浴?” 前世她的回答是身子不好,调养筋骨,如今想来这绝不是她泡药浴的原因,至少不是全部原因。 沈珞将最后一味药材放入手中的牛皮纸上包好:“身子骨不好,调理一下。” “公子若是无事便回去吧,不是说家中父母正在等着你回去吗?”沈珞将药草交给一个小丫头,便催促谢昀笙离开。 这一路上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还要进宫一趟向陛下讲述一路经过,告诉陛下各地府衙有哪些地方需要调整。 找她用膳是皇后,找她的是陛下。 “大人,你我一路历经生死,便是算不得知己也算是朋友。你这般撵我走,是否有些不合适?”谢昀笙脱口而出,而后迅速垂下眼眸脸颊却浮上一抹粉色。 他也不知自己脸皮可以这般厚? 沈珞看着谢昀笙,道:“陛下还在宫中等我,见过陛下我得赶回来陪陪姨母。” 说着,沈珞踏出药房大门,谢昀笙跟在身后:“好,我不耽误你时间,两日后我带大夫来寻你。” “好。”沈珞回着,而后停下脚步看着谢昀笙:“谢谢你。” “不论你带来的人能不能医治好姨母,我都要谢谢你。”语落,沈珞抱拳行礼,表达自己的谢意。 谢昀笙立刻抬手将沈珞扶起,凝着她的眼眸轻声道:“只要能帮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珞看着谢昀笙,感觉自己心底生出一种异样而又陌生的情绪,却终是被她压下去:“出去吧。” 沈珞推开房门瞧见张康正在趴在门上,随着大门被打开,张康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四脚朝天。 马儿瞧见沈珞,立刻向沈珞奔来。 沈珞抚着骏马身上的长鬃毛,看着四脚朝天的张康,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是我的下属,一天我最少会赏你二十大板。” “告辞!”她攥紧缰绳,飞身上马,向皇宫方向赶去。 张康听见二十大板手脚并用爬了起来:“殿下?” 谢昀笙看着满身灰尘的张康,叹道:“知我者沈珞也!” “天知道我有多想每天赏你二十大板。” 若不是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已经习惯了彼此的陪伴,他真的会将张康贬到岭南亦或塞北,眼不见为净! “殿下,不要啊!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您不能这么对我。”张康哀求。 每天二十大板,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谢昀笙嫌弃的看了一眼求放过的张康,转首看向张辽:“将马牵过来,随我进宫。” “我们要去追太子妃吗?”张辽将马儿牵到谢昀笙身旁,机灵的问道。 “不,我要与她错开时间。”谢昀笙看向沈珞离去的方向。 现在还不是与你坦诚的时候,等我,等我们接触再多些,我再告诉你,我是谁。 谢昀笙纵马离去,张辽纵马离去,唯有张康呆愣在原地:“公子,大哥,你们怎能将我一人留下。” 沈珞踏进皇宫,羽林军便已去宜安宫通知皇后,沈司徒进宫了。 御膳房也立刻安排宫女将御膳井然有序送到宜安宫,内务府亦是同样大开门厅着手准备。 “大人终于到了,娘娘等了您很久,午间只喝了两口汤。”梁宫令瞧见沈珞踏进宜安宫立刻迎了上去。 沈珞忙问道:“梁姑姑为何不劝劝娘娘?” 她入朝为官后,皇后娘娘对她很是照顾,各地进贡的贡品,但凡她能用上的,皇后娘娘都会给她送去。 皇后真心相待,她怎能不还以赤忱? 梁宫令立刻回道:“大人还不知道娘娘吗?她心里牵挂着你,哪里吃得下?” 沈珞垂眸,眸底拂过一丝愧疚:“我时常出门在外办差,不能时时陪在娘娘左右,还请梁姑姑多劝劝娘娘。” 娘娘出生将门,是家中独女,陛下领军起义正投在宣老将军麾下,而后宣老将军做主将娘娘许配给了陛下。 陛下出征,娘娘留在城中照顾军民,尽心尽力辅佐陛下。 娘娘生下太子那日,陛下攻破宁安城。 后陛下择良日登基,登基当天便册封嫡长子谢昀笙为太子。追随陛下打江山的将军文臣皆被册封为东宫太子少傅,太子少师等,担任要职。 陛下是皇后娘娘和陛下一手带大的。纵陛下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也无人可与太子殿下做比较。 娘娘是武将之后,嫉恶如仇,而她是赏金猎人,来自江湖,娘娘便对她越发和善。 初见时,娘娘与皇上一起听她说各地风俗以及她剿匪和抓捕犯人的过程。 从那以后,娘娘便将她放在心上,无时无刻的挂念着,不论她身处何地,娘娘都会派人传信给她。 回到宁安,她亦会抽出时间进宫给皇后请安。 陛下因为娘娘对她越发亲厚,纵容。 第30章 皇后与沈珞 “娘娘纵使记挂着你,奴婢们劝着,她也不听。再说太子殿下受了重伤,她心里惦记着殿下越发的寝食难安。”梁宫令,轻声道。 沈珞皱眉:“太子殿下伤的很厉害吗?” “是啊,太子殿下是个倔脾气,不愿让皇上和皇后担忧,到现在皇上和皇后都不知殿下到底伤成什么样子!”梁宫令忧心忡忡,而后小声劝道:“大人,太医院的太医擅长处理内科,大人府上好像有一名擅长外科的大夫,不知大人能不能让北镇府的医士去太子府上,给太子瞧瞧。” “好。”沈珞没有拒绝,而后踏进宜安宫。 皇后一身常服早早便站在宫门等候,瞧见沈珞立刻迎了上去:“珞儿,快随吾来,吾给你备了很多你爱吃的。快快随我来。” “谢娘娘。”沈珞随着皇后的步伐进了内殿。 皇后拉着沈珞坐下,拿起木筷为沈珞布菜:“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你瞧,不过是半月不曾见面,怎的瘦成这样?” “你与吾儿简直一模一样,不论吾如何喂养、如何叮嘱,也没见你们长些肉。”皇后一脸“怨恨”的抱怨道。 沈珞抬眸看着温和谦顺的皇后,回道:“我有照顾好自己,娘娘莫要担忧。” 娘娘待人谦和,从不与人发脾气,可若是娘娘开口指责他人,便会让人以为自己错了,甚至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若是不想让吾担忧,便不要离开宁安,好好的在宁安城守待着,让吾多见见你。”皇后柔声劝着,抱怨着沈珞四处奔波照顾不好自己,让她忧心。 “若是没有案子,我定会留在宁安,陪在娘娘身边。”说着,沈珞默默的吃着饭。 不一会便吃饱了,默默放下碗筷:“娘娘,您慢些用。” 皇后见沈珞面前的碗已经空了,满意的点了点头:“珞儿,两江总督荐了一个擅长做糕点的厨子。他最擅面点,便是凉了也是松软入味不粘腻。” 语落,皇后又道:“你时常出门公干,三餐不济,此番你来便将那厨子带回你府上,给你府上的府卫改善伙食。” “娘娘,这不合适?”沈珞立刻拒绝。 宫里的御厨怎的外借? “听娘娘的。”成帝步入宜安宫,龙行虎步,挺阔的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和威严。 皇后稍稍挪了挪位置,成帝落座与皇后身旁,他看着是沈珞,道:“这事娘娘早就同朕说过,朕也允了。” “你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最重要。”成帝语重心长。 “参见陛下!”沈珞立刻起身行礼。 “快起来。”成帝在她未行礼之前便开口。 沈珞尚未起身便回道:“谢陛下。” 宫人将碗筷撤下,成帝与皇后带着沈珞走向内院,开口问道:“说说看,这一路上都遇见什么事了?公孙胜的徒弟后来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 沈珞跟在夫妻两人身后,轻声回道:“公孙胜的徒弟后来都各自散了。” “但臣这一路上确实遇见了一些事,让臣觉得有必要与陛下说说。”沈珞看着成帝,目光挚诚。 成帝和宣后见沈珞表情凝重,不由对视一眼。 沈珞从不在他们面前说自己路上遇到了什么,如今开口就绝不是小问题。 成帝看着沈珞开口道:“说说看。” 沈珞自袖间取出奏折,呈上:“陛下,臣要说的都在奏折上。” 成帝接过奏折,问道:“为何不明日步入朝堂,在大殿上亲口说出来,让朝中某些不服气的文臣心服口服。” 沈珞垂眸敛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开口道:“陛下,臣脾气暴躁怕遇见与臣不合者会当场吵起来扰了陛下清静。” “你莫要找借口,你不是吵起来,你是瞧不上御史台那些嘴碎的大夫,是不是?”成帝一语点破天机。 沈珞没有回话,成帝认真的翻阅着手中奏折而后交到皇后手中,问道:“皇后也瞧瞧。” 皇后接过奏折,沈珞开口道:“陛下,臣要说的话全在奏折上,臣家中还有要事,可否先行退下。” 姨母还在等她回去。 “行,那你先回去,明日我让御膳房的厨子去北镇府司报道。”成帝见沈珞眉宇间透着急切,便允她先行退下。 “多下陛下。”沈珞立刻道歉,而后小声道:“娘娘,陛下,臣先告退。” 语落,沈珞后退三步,而后才转身离开。 成帝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对身边的皇后道:“沈珞说她是孤儿,朕怎么瞧着不像。” “举止有度,知书识礼,一手字写得大气磅礴。”成帝自语道:“若她只是一个孤儿,怎会有这样的见识,两件不起眼的小事也能有如此独特的见解,甚至能看透前朝遗留下来的问题,” “沈珞绝不可能是孤儿!”最终,成帝得出结论。 “妾也觉得。”皇后看着沈珞离去的方向:“妾总觉得,她身上有故人的影子,可妾就是想不起来她究竟像谁?” 语落,皇后看着成帝,问道:“儿子呢?你昨日不是说儿子已经传信回来说今日便到宁安城,为何到现在都不曾进宫来见我?” 成帝一怔,开口回道:“娘娘莫要心急,子瞻行事稳重,说今日会到,今日必定会到,我们且耐心等着。” “这孩子也是,自己受了伤不赶紧回宫疗伤,在外做什么?”皇后忧心道。 “娘娘、陛下,大喜呀,太子殿下回宫了。”皇后话音刚落,曹公公便跑了进来。 曹公公刚跪下,谢昀笙便来到成帝面前:“参见父皇母后。” “快起来。”成帝急忙将谢昀笙扶起,而后催促跪在自己脚边的曹公公,命令道:“快去传太医,让太医过来为太子治伤。” “不用了,父皇。”谢昀笙立刻开口阻止。 “那怎么行?你的伤那么重,不能忽视!”皇后开口道。 谢昀笙开口解释道:“劳父皇母后牵挂,是儿的不是,不过儿的伤口已经愈合,现在只需按时服药便可痊愈。” 成帝皱眉,反问:“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伤口?” 第31章 东宫太子 “父皇,儿子何时骗过您?”谢昀笙反问,眉宇间透着一丝淡淡的怒气。 “朕没怀疑你,朕只是担心你。”成帝见儿子生气,立刻开口解释:“你是朕的儿子,是姜国太子,朕怎能不忧心你的身子?” 谢昀笙越过成帝接过皇后手中的奏折翻阅着,漫不经心的问道:“父皇对沈司徒的提议有何看法?” “沈珞说要加强各地官员审核,要将所有官员背景深扒,州衙衙役亦在审核之列。”语落,成帝看着谢昀笙,开口道:“这些提议很好,朕是愿意支持的。只是朝中的大臣怕是会成为审核的最大阻力。” 皇后应道:“是啊,这事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何其艰难?” “不说其他,便是那些站在大殿上的朝臣也不敢保证身上是干净的。”皇后叹了一口气,缓缓坐下。 “父皇想查吗?”谢昀笙听出来皇后语气带着一丝埋怨,心知朝堂上有朝臣不干净,只是新朝初立,父皇母后有所怀疑却没有揭露,便转首看着成帝问道。 成帝毫不犹豫的回道:“父皇自然是想要查的。” 他眼睛里容不下沙子。 “既然父皇想查,那我便查。”谢昀笙将奏折交回到成帝手中,掷地有声的回道:“明日父皇只需将这本折子带上大殿,儿自有办法让朝臣闭嘴,接受调查。” 珞儿一直不愿意入大殿,除却御史台和刑部吏部户部的人,她不愿意朝中其他人接触。 少师,少傅,少保等人,她一概不见。 这背后一定有其他原因,如今既然有机会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他又怎能放过! 成帝本是想要答应,却改口道:“要不再等等吧!等你的伤再好些,咱们再查。” “儿子的伤已经已经愈合,父皇母后不用担心。”谢昀笙保证,而后又道:“奏折是沈大人提的,乘着沈大人刚回京,抓住这个机会才能让别人明白父皇对审核一事看的有多重。” “你的身子真的扛得住吗?”皇后和成帝异口同声。 “父皇,母后宽心。儿的伤口已经愈合。”语落,谢昀笙又道:“儿回京途中遇到一名大夫,她的医术极好,不会让儿有危险。” “那也得注意身子。” 成帝走到谢昀笙面前,语重心长的叮嘱道:“还记得朕跟你说过的北元的二王子堂珏,他家女儿与你弟弟定下娃娃亲,不日他们便会抵达宁安与子谦完婚,你也要抓紧。” “不劳父皇牵挂。”谢昀笙轻声回道。 成帝敏锐的捕获到谢昀笙唇角的笑意:“哦!我儿有了心仪女子!” 若不是有了心仪女子,他怎会说的如此信誓旦旦! 谢昀笙避而不答,行了一礼:“儿先行告退!” 语落,退后三步,利落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别走啊!你好歹把话说清楚!”成帝想要追上儿子,却被宣后拉住手。 成帝回首,问道:“皇后,你拦朕作甚?” 宣后立刻开口安抚道:“相信你儿子,等他想说了自会同你说的。” 语落,他看向谢昀笙离开的方向低语道:“他现在最不想的便是打扰,我们静观其变。” “你倒是乐观!”成帝轻叹。 宣后笑着道:“我的儿子我了解,他看上的自是世间顶好的女子。” “我等着他将心仪的姑娘带到我跟前。” ………… 翌日 “不可。”右相苏襄,迈步向前伏地叩拜道:“天下初立,根基不稳,若是此时彻查朝中官员,恐遭百姓非议,动摇民心啊!” “陛下,民心所向才能所向披靡!”又一人跪倒:“查核朝廷命官,这不是告诉老百姓朝廷不干净吗?” “此举甚是不妥啊!” 成帝看着眼前跪倒在地的大片文臣,道:“沈大人此次追击凶犯,遇到的两件案子都与朝廷核查不利有关,若是不撤查朝廷难逃纵容之嫌。” “陛下,沈大人出门办案也不过才遇到两起案件,只不过是碰巧罢了!”右相苏襄开口道。 众人不由暗骂沈珞:出去追凶手就追凶手,怎的还这般不消停。 不过是遇到一两件案子,居然上奏陛下要倾全国之力彻查朝堂官员。 谁敢保证自己未入朝之前纤尘不染,真的干净,谁又能猜到陛下是不是想要寻个机会清理他们。 “太子殿下重伤在身,臣等竭力处理朝政,抽不出空闲和时间去处理琐事。”苏襄晓知以情,动之以理,诉说自己的艰难。 “右相无需费心,本宫伤势已经痊愈,彻查官员背景一事亦会由本宫和北镇府司司徒亲自督察。”谢昀笙步入大殿。 公子春衫桂水香,远冲飞雪过书堂。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精致的白玉发冠中。身穿细花蟒纹朝服,大片的莲花纹行走间若影若现。 翩翩浊世,白衣公子,风姿秀奇,好似谪仙下凡。 众臣立刻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不是说太子殿下伤重,还在府上养着伤吗?怎的突然出现在大殿上。 如今这副模样也不像是伤重不起呀? “起来。”谢昀笙步入大殿,行至大殿中央,道:“三日之内,宁安城所有官员要将自己的过往以及凭证悉数上交至东宫。” “七日之内,边境四周官员所有过往以及凭证悉数交至东宫。本宫会与沈司徒一起审核。” 前世他在府中养伤时,珞儿自邺城归来上奏要核查朝中官员,只因朝中某些文臣竭力阻止而一直未成。 后来他们相遇之后,沈珞又一次重提审核官员过往,清肃朝堂。 清查方才开始,珞儿便不顾一切杀向天机阁。 既如此,这一次便从一开始便开始核查,看看珞儿想要查的人究竟是谁。 她应该有一个更好未来,震慑江湖朝堂的北镇府司也不该淹没于红尘俗世中。 “微臣领命。”众人连忙回应。 朝中有威望的老臣都在太子门下,太子断不会自断手脚。 太子殿下下令查核便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清肃那些暗鬼。 如此,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听命行事即可! 第32章 明仁宫太子 众人起身后,谢昀笙又道:“此次上报必须精准无误,若我我查出的一切与诸位大臣上报的有误亦或是避重就轻,本宫绝不轻饶。” “是。”众人俯首。 “此次上报虽要巨细靡遗,却不会纠察过往,只是要核查出朝中暗鬼。”谢昀笙做出许诺,为的便是让朝中大臣说出所有过往,尽快找到沈珞当年想要查什么。 “沈司徒在折子中提到各地州衙衙役手脚功夫太差,甚至无力与凶手抗衡,此事亦为要事,本宫会选出合适的训练师,有效督促各地衙役勤练功夫。”谢昀笙看着所有人,沉声道。 “是。”众人立刻回道。 “明日清晨,本宫要看见朝中二品以上大臣的所有履历以及过往。”谢昀笙看着所有人,沉声命令道。 二品以上大员皆在东宫门下,这一命令会让其他人明白这次彻查只为清除朝中暗鬼,无关政事。 成帝见谢昀笙将所有人拿捏在手心里,颇有成就感,而后立刻提醒:“子瞻,你身子刚愈,还是歇一歇再处理公事吧!” “这些事也不急于一时。”成帝放低了声音,低声相劝。 谢昀笙上前,回道:“劳心父皇牵挂,儿臣会照顾好自己。” 谢昀笙给了成帝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道“儿臣受伤半月有余,未能及时处理政务为父皇分忧,如今儿臣伤势痊愈,自当回归其位为父皇分忧。” 成帝看着儿子坚毅有力的眼神,终是点允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别忘记要照顾好自己。” “儿臣知道,儿臣会照顾好自己。”谢昀笙许诺,眸底浮上一丝遮不住的柔光。 如今他有了在乎的人,自会照顾好自己。唯有此他才能更好照顾她。 成帝看着儿子微乎其微的变化,心中了然,试探道:“你若是想让父皇放心,便早日娶一位太子妃,唯有此朕才能安心。” 谢昀笙抬眸看着成帝,眸底掠过一丝疑惑:父皇私下里催促过他几次,可从未在朝堂上提过成婚一事。 此刻,纵使谢昀笙没有回眸,也能感觉到身后大臣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他上前一步,轻声道:“不劳父皇用心催促。” 语毕,他转身退出大殿。 成帝看着谢昀笙离去的步伐坚毅决绝,立刻开口服软道:“好,朕以后不催了,你别走啊。” “儿臣身子不适,先回去歇着。”谢昀笙踱步而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成帝无奈的看着谢昀笙离去的背影:这小子脾气何时变得这么大? 苏襄看着谢昀笙离去的背影,心底焦急:殿下为何走的这般焦急?莫非太子殿下心中已有人选。 婉莹自幼便喜欢太子,一心想要做太子妃,若是太子喜欢上她人,婉莹定然无法接受。 他只有一个女儿,他不能看着女儿难过啊!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求殿下将婉莹放回来。 明仁宫 谢昀笙端坐主位,看着跟随而来的苏襄,问道:“右相,你为何要跟着本宫?” “今日朝堂上,本宫说的很清楚,让朝中二品及其以上官员将过往悉数上报,你不回府上着手准备,跟着本宫到明仁殿,做什么?” 谢昀笙长相俊美,气质出尘,周身带着一丝淡淡的书生气,可那一双眼眸却如天空弦月,透着清冷疏离,语气稍时凝重便会让人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 “臣知道殿下有吩咐,臣回府后会立刻着手准备。”苏襄跪下,轻声哀求道:“可是殿下,您还记得臣女吗?” “臣女婉莹已在庵堂住了两年,她自幼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老臣娶了两任妻子,发妻与臣成婚不到一年便离世,没能给臣留下一儿半女。臣两年后娶了王氏,她才为我生下一个女儿。” “臣近而立之年才得一女,臣请陛下看在老臣而立之年才有一女的份上,对小女网开一面,放小女回来吧!”苏襄跪地,苦苦哀求。 谢昀笙垂眸看着苏襄,沉声问道:“你女儿曾经做过什么,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若是本宫将他放出来,你如何保证她不会如以前那般分疯狂?” “殿下,只要您将婉莹放出来,臣保证婉莹会看住婉莹,绝不让她胡作非为。”苏襄叩首,掷地有声,情真意切的表白。 谢昀笙看着伏地跪拜的苏襄,开口道:“回京路上,本宫无意间路过静思庵遇见一尼姑趾高气昂的拦住本宫的马车。” “她没有瞧见马车里坐的是本宫,趾高气昂的命令本宫给她父亲传个话,让她父亲接她回家。” 谢昀笙倾身向前,轻声质问道:“你猜猜看,那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其父官位如何?” 谢昀笙的语气低沉而又阴凉,惊的苏襄冷汗潺潺,心底约莫已经猜到拦路的是自己的女儿,可他只能低头,回道:“臣不知。” 谢昀笙看着背脊沉的更低,头颅也微微下垂的苏襄,警告道:“当初的事,本宫没有将苏婉莹赐死是看在你教导过本宫的份上。” “本宫警告你,不要妄想将她放出来。” “若是她待在庵堂,本宫会保她长命百岁。若是她出了庵堂,本宫保证她活不过除夕之夜。” 语毕,谢昀笙坐回到楠木椅,端起案几上的茶盅,威胁道:“苏大人应当极为了解本宫,本宫向来说到做到。” “是是是。”苏襄连忙回应。 “既然明白本宫说了什么,便回去吧!”谢昀笙挥手赶人。 苏襄是自己的授课老师,可自从他将苏婉莹带到自己面前那一刻,他便对苏家父女极是厌恶。 苏婉莹如同疯了一般吵着嚷着要嫁他为妻,丝毫不顾礼义廉耻。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苏襄竟会协助苏婉莹,意图让苏婉莹入住东宫。 念及丞相颜面,百官威仪,他没有将事情闹大,只是将苏婉莹赶到庵堂,自此与苏襄断交。 表明上苏襄还是他的人,大事小事也会通知他,可涉及朝中要事便自动将他隔绝门外。 如今他跪在自己眼前求自己将苏婉莹放出来,痴心妄想! 看着苏襄离去的背影,谢昀笙眸光一暗,冷声提醒道:“以后明仁宫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 第33章 沈珞姨母 苏襄踏出明仁宫,直接瘫软在地上,双手颤抖。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为何殿下就是看不上自己的掌心明珠。 很快苏襄爬了起来踱步回府,回到府中,苏襄拿起毛笔蘸了墨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他就要被东宫除名了,这份简历还有上交的必要吗? 王氏推开房门端着参汤走了进来放在苏襄面前,开口道:“老爷,自你踏进家门我便瞧见你脸色不好,便去厨房给你熬了汤。” 王氏双手捧着汤盅端到苏襄面前,见苏襄握着毛笔可纸上没有一个字,眉宇间多了一丝疑惑,问道:“老爷,有什么烦心事,说与妾听听,看妾能不能为老爷出出主意。” 苏襄听见王氏温柔的声音将今日的事一一说与王氏知晓,而后问道:“夫人,婉莹这辈子怕是与东宫无缘了。” 怎的顺便拦一辆车便遇见了太子殿下,怎的还那般狂傲的说话让太子殿下听了去。 太子殿下看上去温文敦厚,可骨子里果决狠辣,与当今陛下一模一样,他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婉莹怕是真的做不成太子妃了! 王氏抬手顺着苏襄的胸口,为他降降火气,道:“老爷不要生气,这事不是还没有定论呢嘛?” “即使殿下如今对婉莹满腹怨气,也不代表婉莹失去了入住东宫的机会。” 王氏柔声劝着,而后小声道:“夫君莫要生气,我们再等等,等风头过了。” “咱们寻个借口,偷偷出门将婉莹接回来,带着面纱足不出户便不会被人发现我们将她接回来了。” 苏襄放下手中毛笔,叹道:“你太小看太子了。” “他做了决定就是陛下都无法改变,便是将婉莹接回来又如何?” 语落,苏襄看着王氏,愁眉不展:“殿下,今日不知发了什么疯要查核朝廷官员家事及其来历,甚至还要佐证。” 王氏舀了了一口参汤喂到苏襄唇边:“老爷,这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咱们清清白白怕什么?” 苏襄张口咽下参汤:“这是什么汤?” “复元汤,老爷不是说最近听力不好吗?”王氏柔声道:“我便寻了这个方子给你补补。” 她将药碗交到苏襄手中,拿起放置一旁的毛笔,道:“老爷你将汤喝了,这些琐事我来处理?” “好。”苏襄端起汤药饮着。 苏襄汤药未饮完,王氏已放下手中毛笔,将各种文书取来放在一起,熟练的收录到牛皮纸袋中:“好了,老爷,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 苏襄放下手中汤药,来到王氏身后,将她环在怀中:“夫人能够与你成婚,是我最大的福气。” 王氏回首看着苏襄,娇柔魅惑,柔声回道:“能够与老爷成婚亦是妾多年夙愿。” “夫人风姿绰约,不减当年。”苏襄感觉到火气上涌,手缓缓抚上她的腰肢。 “那我比她如何?”王氏握着苏襄的手,吃醋的问道。 “她就像一根木头,哪里能与你比较。”苏襄在她耳边低语:“不若你我努努力,再生一个儿子。” “老爷,你怎说出这种话,也不害臊。”王氏低语呢喃。 苏襄将她抱在怀里,面上拂过一丝笑意:“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方才给我的是什么汤药?” “夫人,为夫这是在成全你。”他步入内室,抬腿关上房门。 王氏低声道:“那你不要忘记,早日将女儿接回来。” “放心,我还指着她做太子妃呢!”苏襄…… 沈府 “姨母,昨夜睡得好吗?”沈珞抬手揉捏着沈妙言的双肩,轻声询问,如同女儿一般。 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让她躺在自己腿上,沈珞乖巧顺从。 她知道姨母又将时间记错了,可她宁愿姨母一辈子都活在这段时光里。 沈妙言抚着她的发髻,轻声道:“珞儿,你劝劝你娘,待人不要掏心掏肺,留个心眼子。” “升米恩斗米仇。让你娘不要对你爹死心塌地的,他一脸花心相。” 沈妙言恨天不成刚的劝道:“当初我不同意你娘下嫁,可你娘经不起那个人的花言巧语,一颗心落在那人身上。” “姨母比阿母小十岁,您说的话,阿母自然不信。”沈珞低语。 若是阿母听了您的话,多好! 沈妙言又道:“你娘太善良了。那个狐狸精逃难住到你家定是图谋不轨,让你娘留个心眼。” “还有你呀,小孩子不要出远门,不安全。你娘也是,怎么每次都让你一个人来找我。” “她怎么能放心一个六岁的小孩子穿街走巷?” 沈妙言取下头上的发簪插在沈珞发间:“女孩子不要像男孩子一般淘气,这个簪子你留着,不要让你娘知道。” “你自己的东西你也要收好,藏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万一那一天出了事,你手里有银子不会吃亏,知道吗?” “知道了,姨母。”沈珞苦涩一笑。 纵她有再多银钱也回不到曾经,也无法让心挂自己的姨母痊愈。 沈妙言轻轻整理沈珞的衣裳,面色微变,不满的抱怨道:“珞儿,你现才爱六岁,该穿一些颜色鲜艳你衣裳,怎的你娘这么不会打扮你?” “你昨儿那件嫣红色的衣裳就很好看,下次记得多做几身穿来给我看,知道吗?”沈妙言轻声叮嘱,满目柔情。 “好。”沈珞抬眸看了一眼沈妙言,轻声回着,眸底拂过一丝宠溺与疼惜。 “姨母我还有事要出门一趟,我明日再来看你,好不好?”她拉着姨母的手,如同哄诱小孩子一般。 “好,那你明日要来早一些,我教你如何根据别人描述绘出人像。”沈妙言闭上眼睛,慢慢悠悠的享受着阳光。 沈珞轻声许诺:“姨母放心,我明日定会早早来陪你。” 语毕,她起身踏出房门,走到门前沈珞将发簪取下交到小丫头手中:“小桃,这枚簪子你收着,免得姨母忘记满世界找簪子。” “她最近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你们悉心照顾着。” 说着,沈珞看向小桃,叮嘱道:“记住千万不要让她出府,府苑的大门千万不能打开。” 第34章 居其位,谋其政! 小桃不会说话,拼命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沈妙言。 沈珞得到了小桃保证回眸看了一眼躺在椅子晒太阳的姨母,眸底担忧不曾退却丝毫。 姨母的病越来越重,她害怕自己不在姨母身边,姨母会变得更加疯魔。 小桃握着沈珞的手,保证道:“大人放心,我会照顾好沈小姐。你安心去忙你的事。交给我们。” 沈珞轻轻点头,而后踏出沈府大门。 踏出沈府大门,沈珞并没有纵马离去。 姨母听不得刺激的声音,遂以街坊四邻的房子她花高价买下,只为让让姨母安心养病。 她牵着马走向空旷街道,远远候在街道旁的辛追月默默跟上。 “那名女子可有醒来,可曾询问过她身受何种冤屈?”沈珞牵着马,轻声询问。 辛追月小声回道:“那女子还在昏迷,不过这个案子我们没有接的必要。” “昨日您离开之后,刑部尚书便派人将那名女子的案件送至北镇府司。” 说着,辛追月眸底拂过一丝厌恶,而后开口道:“那个女子抛夫弃子,想要跟年轻的公子私奔,却不想被自己丈夫发现,女子丈夫苦苦哀求女子为了孩子不要离开,那年轻的公子恬不知耻与女子丈夫打了起来,一时失手女子丈夫将年轻男子失手打死。” “刑部依照姜国律法将男子当堂释放,可这女子不依不饶四处叫冤,非说那年轻男子是冤枉的四处喊冤叫屈。” 姜国律法:丈夫被绿可随意杀人,杀一人有罪,杀两人无罪! 若只杀了女干夫一人,丈夫可将女子自由发卖。 (真实存在的一条法律,可以上网查。) 辛追月暗骂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有脸四处喊冤。” 那年轻男子死了,女子四处喊冤不过是想要摆脱白卖给人家做妾、做奴的命运罢了。 怪不得那些老百姓朝着她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沈珞平静的他听完辛追月的话,照常询问道:“案发之时有何人看见?何人为证?那女子平时品性为何?其丈夫品性如何?那男子品性如何?各方家世如何?可有冤仇?” 辛追月立刻回道:“女子名唤刘茵茵,她丈夫叫方朝宗,是三年前从外地举家迁移到宁安城的,家里有一座宅子,年轻男子是易子韶,是南陵易家二房庶子。” “至于方朝宗和刘茵茵来自何处还没有人查过,至于他们之间有没有恩怨也没有查过。” 辛追月惭愧的低下头,却还是嘴硬:“可是这件事有很多人是证人,很多人都是亲眼看见这件事发生的。” “既不知事情全貌便不要轻易下定论。”沈珞攥着手中的缰绳,开口叮嘱道:“回去查清楚刘茵茵和方朝宗的家世,派个人去他们老家打听清楚这对夫妻感情如何?为人如何?” “大人,这不是明显的事吗?有什么好查,她不就是不想被丈夫发卖,所以四处闹事吗?”辛追月满心不情愿,她可不想为那种不守妇道的女子查案。 沈珞停下脚步,回眸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辛追月,警告道:“居其位,谋其政。查明真相对生者和死者同样重要,天理昭昭,总要有人走在前方。” “既有人喊冤,我们便要将这件事查清楚。” 辛追月小声抱怨道:“大人,我们北镇府司是查要案,刑案的地方,不是查这种小事的地方。若是我们接手这件案子,以后不知会有多少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上北镇府司。” “辛追月,这是人命案,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沈珞目光微变,沉凉如冰:“以后你若再有此言论,你这副司徒便做到头了。” “你步行回北镇府司。”语毕,沈珞翻身上马,将辛追月丢在街道上。 辛追月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暗暗跺脚:大人,我真的只是想要维护北镇府司的颜面啊! “大人,我错了。” 辛追月看着消失在街道的沈珞,知道自己真的惹怒了沈珞,立刻大声道歉:“大人,我真的错了,您原谅我吧!” “大人,我以后再也不说话了。” 她看着长长的街道,顶着初秋的太阳牵着一丝黑色的骏马一步一步向北镇府司走去。 沈珞回到北镇府司,高治高涟立刻跟上:“大人,副司徒怎的没有跟您一起回来?” 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她今日心情不好,选择散步走回北镇府司!”沈珞回着,语气沉凉。 语落,沈珞身后的人默契十足的后退三步。 他们知道司徒大人最为倚重副司徒,如今惩罚副司徒游街定是副司徒犯下大错。 副司徒若是惹恼了沈司徒,定然不是小问题。 未免惹祸上身,他们自觉后退,以免误中雷区。 刘茵茵突然睁开眼,瞧着无半丝人烟气的府苑,吓的心底发毛,眼角直跳。 她起身想要寻人问问沈司徒现在何处。 府门庭院,有棱有角,九曲廊下一排排士兵握刀戍守,神情凌然,冷漠肃杀。 庭院内无半颗绿植,半朵鲜花,青砖地上摆放着各种刑具和兵器。 刘茵茵越走越是心惊,深怕那些刀剑会落到自己身上,瞬间不敢挪步。 “不论你是苦主还是冤主,都没有用资格在北镇府司闲逛。”府卫乔宇上前阻止,眸底划过一丝戾气。 北镇府司是他们的家,他们无比排斥外人靠近。 刘茵茵满腹委屈,缓缓跪下:“大人,您带我去见司徒大人吧!” “我是清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方朝宗的阴谋。我和易公子只是萍水相逢说过两句话而已,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 “你那里来的那么多废话,空口白话没有证据那个会相信你时是清白的?”沈珞步入大殿,正听见女子吵吵嚷嚷,却见她半天不曾听到重点,立刻出声呵斥。 刘茵茵瞧见沈珞一身正红色官袍,腰间挂着绯色银鱼袋,立刻转首向沈珞叩头:“民妇参见司徒大人!” “请大人为民妇申冤。” 第35章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有话便说,本官不想听见半句废话!”沈珞见女子扭扭捏捏,畏首畏尾,训斥道。 身受不白之冤,哪里来的力气说这些废话。 刘茵茵立刻回道:“大人,民妇这些日子游走各个府衙想要申诉冤情,可民妇尚未开口便被人轰出大堂。民妇只得大声叫屈。” 语落,刘茵茵看着沈珞,哀求道:“民妇有难言之隐不能开口,大人可否单独与民妇谈话。” “大人,您的安全最重要,绝不能单独接见犯人。”沉默寡言的高涟心中时刻保持警惕,当即开口阻止。 大人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绝不能让心有不轨之人靠近大人。 “无妨,这里是北镇府司,她翻不了多大浪。”沈珞开口道。 语落,沈珞步入内堂:“随本官来。” 刘茵茵连忙跟上,到了内堂刘茵茵小心翼翼的确认四下无人,缓缓揭开腰带…… “你干什么?”沈珞第一次被人吓得惊慌失措。 哪有女子一见面连招呼都不打就宽衣解带的? “大人不要误会。”刘茵茵哭着拉下自己衣裳:“大人,你身经百战,应当能够看出民妇身上这些疤痕有多少年头,是何物造成。” 沈珞来到女子身前,稍作打量,开口道:“有话直说。” 刘茵茵身上鞭痕交错,还有无数淤青,脖颈处还有绳结勒拽的痕迹。 便是刘茵茵不曾开口,她也已经猜到这些疤痕来自于何种兵器。 刘茵茵哭着道:“我丈夫不是人,他是畜生。” “方朝宗是个骗子,他花言巧语游说我父母与我定下婚事,私吞我的家产。” 说着,刘茵茵哭的泪如雨下“可他游手好闲,嗜赌成性。没过多久家底便被他败光了。” “他没有本事,做什么都一事无成,可他脑子灵光,很快便想到了新主意。” 刘茵茵怕沈珞厌烦自己,一口气接着道:“他离开老家带着我四处漂泊,每到一处便开始打探当地富商,与人攀谈结拜。而后又故意凌虐我被人看见。” “而后他便自导自演一处“抓女干的戏码”诬陷我与外人有染,威胁他人交出财产免得落下污名。” “一开始他只是做做样子,后来渐渐地便演化为真。” 她小心翼翼拉上自己的衣服,小声道:“大人,我与易公子真的只是萍水相逢,他是个好人,他只是看见我被方朝宗鞭打于心不忍便出言相劝。他对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他只是想要救我。” “我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错,方朝宗像是疯了一样要杀易公子,最终他不顾自己的颜面污蔑我与易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杀死。” 刘茵茵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哀求:“大人,易公子是冤枉的,他只是想要帮我摆脱方朝宗,让我能够与他和离。” “大人,真正作乱的人一直都是方朝宗一人。” “啪嗒..........”泪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刘茵茵抬眸看着沈珞,哭诉道:“大人,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来向大人伸冤。大人,求求你救救我,求求您还易公子一个清白。” 沈珞看着眼前哭红了双眼的女子,开口道:“除了姓易的,方朝宗手上可有其他人命官司?这些年你们联手祸害了多少人?” “大人?”刘茵茵哭的泪如雨下,沙哑着声音问道:“您是要我将这些年的经过一一汇录吗?” “本官给你半天时间,将你和方朝宗之间的点点滴滴,诬陷他人的过程,以及所得财产,受害者姓名住址,巨细靡遗,绘录成册。”丢下一句话,沈珞转身离去。 刘茵茵举着破烂的衣袖,擦干自己的眼泪,而后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跑出内室,鼓足勇气跑向大堂,哀求道:“大人,我求求你,借我一些笔墨纸砚。我要将案发经过写出来。” “好,随我来。”靳晓春回了一句,转身便将人带去空置的书房。 靳晓春伸手,示意她坐到哪儿自己写,刘茵茵立刻开口道谢,而后才坐下拿起毛笔开始叙述自己的过往。 靳晓春将刘茵茵带到书房后便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守在一旁。 这里是北镇府司,除却司徒大人可以自由行动,其他任何人进入都要十二时辰监视,以防对方心怀不轨。 刘茵茵因为身边有一个人而略有不自在,却还是没有耽误自己下笔的速度。 沈珞步入大堂处理案卷,辛追月扶着自己酸胀的双腿踏进房门,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我知道了错了,请你原谅我。” 沈珞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自己眼前的辛追月,开口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罚你?” 辛追月垂首,乖乖的自我反省道:“我不该在没有查核的情况下,便先下定论。甚至言语多有不敬。” 沈珞没有理会辛追月,将手边堆积成山的案件一一览阅(各地府衙上报的案件)。 直至靳晓春将刘茵茵所写的证据证据呈交沈珞面前时,辛追月还跪在大堂。 刘茵茵看着空阔的大殿站在门外瑟瑟发抖,不知为何她从心底里害怕沈珞,害怕北镇府司。 沈珞对靳晓春道:“将刘茵茵所述过往的案件交到副司徒手上,让她跪在哪儿读给我听。” 辛追月接过靳晓春手中的案卷,开口朗读道:“庆历十九年,民妇刘茵茵与方朝宗相识,同年六月十五完婚.................” 辛追月读着读着,心底怒气横生,愤而起身,厉声骂道:“丧心病狂,这世间怎会有这般恶心的男人,为了银钱攀诬勾陷自己的妻子与人有染,将自己的妻子当做棋子来利用,甚至..........” “谁准你起来的?”沈珞看着突然站起来的辛追月,琥珀色的眸子深如渊海,藏着旁人窥不透的深邃和沉寂。 辛追月握着手中的案卷,再度跪下,而后小声辩解道:“我只是一时气愤,忘乎所以。我不是故意的。” 沈珞看了一眼门旁的倒影,低声道:“你总是这般冲动,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辛追月惭愧的低下头。 沈珞放下手中案卷,步行到辛追月面前,取走她手中的案卷,低语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被眼前人或事物所迷惑。” 第36章 沈珞的规矩 “身为执法者若无确凿证据,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的话。更不要凭借他人言行便妄下定论。” 沈珞将手中案卷阅览完毕,卷在手中,重重的敲击着辛追月的脑袋:“若是你再忘记我说过的话,我便罚你五十大板。” “是。”辛追月不敢反驳,乖乖低头认错。 “北镇府司府司徒的位置不是非你不可。”威胁了一句,沈珞再次敲击辛追月的脑袋,而后扬长而去。 这是她最后的警告。 行至门外,沈珞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的刘茵茵,警告道:“你不该在北镇府司乱跑。” “我.....我只是........”刘茵茵畏缩在墙角,结结巴巴的回道:“我害怕...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跟在你身边。” 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近乎低不可闻:“我只想要知道大人何时才能查清楚真相。” 沈珞收回目光,开口道:“这件案子涉案久远,若要查清真相非一朝一夕。你不需着急。” 语落,沈珞对一旁的靳晓春,命令道:“将她带出去,随便寻一家客栈住下,不要让她踏出客栈大门半步。” “大人,为什么?”刘茵茵急切的询问。 若是离开北镇府司,她定会被那个人找到,他会将她活活打死的。 沈珞轻描淡写的转首,她看向刘茵茵,呵斥道:“你乱了我的规矩,乱了北镇府司的规矩。” “大人。”刘茵茵跪地抓住沈珞身上的官袍,哀求道:“沈大人我求求你,让我留下来,若是我踏出北镇府司,方朝宗会将我活活打死的。” “刑部已经定案,便是方朝宗杀了我也不违法,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刘茵茵苦苦哀求。 沈珞从刘茵茵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衫,道:“从我北镇府司踏出的人,谁敢动。” 扔下一句话,沈珞转身离去。 靳晓春看着刘茵茵,提醒道:“放心,不要胡思乱想,大人会派人护你周全。” 语落,靳晓春沉声提醒:“在沈大人面前不要乱说话,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茵茵这才缓缓起身:“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只是想要证明自己是清白。” 没有那个女人愿意背负骂名,她只是太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所有的事都是方朝宗逼迫他做的,她才是受害者啊! 靳晓春等人自追随沈珞入北镇府司,见惯了冤假错案,如今便是刘茵茵哭的梨花带雨,撕心裂肺也不能让靳晓春等人动容丝毫。 “走吧!”靳晓春催促刘茵茵赶紧离开。 刘茵茵慢慢的起身…… 辛追月依旧跪在大殿,满腹委屈…… 半响后,辛追月敲开沈珞房门,轻声行礼:“参见大人。” “大人,你觉得这个案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她知道自己犯了错,也明白若不是有案件要处理,今日他最少得跪到太阳落山。 未免自己再受惩罚,辛追月不仅说话的语气变柔了,便是说话的嗓门也变低了很多。 “告诉我,她是怎么从方朝宗手中逃出来的?”沈珞轻声问道。 沈珞并未询问案发细节,而是问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让辛追月满眼疑问,却还是如实回道:“下官询问过细节,当时易子韶与刘茵茵是被方朝宗家下人发现。” “下人立刻回去通知方朝宗,方朝宗立刻赶去瞧见刘茵茵和易子韶拉拉扯扯,最后宣扬两人有女干情,说他二人不知廉耻,指责刘茵茵不守妇道,无媒苟合。” “易子韶言说是清白与他起了争执,最后被方朝宗杀死。” “刑部大堂,方朝宗拿出无数证据控诉刘茵茵不守妇道,与人私通。” “面对确凿证据,府衙宣判方朝宗无罪,刘茵茵任由方朝宗发卖。” “刘茵茵不服,大声喊冤,跑出刑部大堂,四处奔波喊冤。” “这刑部何时变得如此窝囊,连一个犯人都看不住。”沈珞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沈珞看着辛追月,问道:“方朝宗四处派人追拿,都没有寻到刘茵茵的踪迹?” “是!”辛追月回道。 “刘茵茵只是四处喊冤,并不敢久留,方朝宗的人没有追踪到她的踪迹。” 沈珞轻声应了一句:“好,你下去歇息吧!” “大人,我真的可以走吗?”辛追月犹犹豫豫,不敢离开,她害怕再次惹怒沈珞。 沈珞将手中案卷放回到原位,淡淡的看了一眼辛追月,低语道:“我要记住我叮嘱你的每一句话,不要仗着我宠你便可以满口胡言。” “是。”辛追月满眼愧疚,却还是转身离去。 经过这段时间,她也明白自己沉不住气,行事太过莽撞,以后她会努力去改,绝不能因为自己给大人和北镇府司带来任何麻烦。 沈珞看了一眼辛追月离去的背影,而后慢慢收回目光,直到靳晓春前来汇报刘茵茵住在那家客栈,方才起身离开。 沈珞踏出北镇府司大门便看见一直站在门外的张辽和捧着一个漆木盒子的张康,两人瞧见沈珞立刻上前行礼,道:“我家公子感谢司徒大人救命之恩,特地送来薄礼以表谢意。还请大人不要拒绝。” “拿回去。”沈珞看了一眼张辽和张康,踱步而去:“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大恩,不值得你们惦记,更不值得你们回报。” 张辽立刻跟上沈珞的步伐,道:“对大人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家公子以及我等来说,是救命之恩。请大人收下我家公子的谢礼。” 殿下还真是神机妙算,竟然猜到沈司徒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拒绝。甚至早早备下说辞劝说。 张辽和张康跟在沈珞身后,接着道:“我家公子并没有送上厚礼,只是两匹锦缎。” “公子说,您府上的哪位若是看见这两匹锦缎应该会开心。” 他其实并不知道太子殿下话中深意,只是按照谢昀笙的吩咐告诉沈珞,这两身衣裳并不是送给沈珞,而是送给沈司徒很看重的人。 太子殿下说的对,既然不能劝沈大人收下那便送给沈大人在乎的人,让她无法拒绝。 第37章医圣华璟尧 沈珞听见谢昀笙的送的衣裳是给姨母的,终是打开了沉香木盒子。 沉香木的箱子里放着两匹蜀锦,摸着柔软舒适的料子,沈珞终是心动。 姨母自幼最喜蜀锦,若是拿回去她应该会很开心。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钱袋子将里面的银子倒在张辽手上,而后接过张康手中的沉香木盒子,开口道:“替我谢过你家公子,他的心意我领了,这些银子便算是谢礼。” 语毕,沈珞上马离去。 张辽和张康略微有些丧气的走向隔壁街道,踏上自己马车,低声道:“殿下料事如神,司徒大人果然不愿接受殿下的礼物,给了银子。” 谢昀笙笑着接过银子,道:“若她不给银子,我倒是要怀疑她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沈珞。” “殿下,您怎么这么了解沈司徒?”张康轻声问道。 谢昀笙垂眸看着手中银子,轻声反道:“她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吗?” 看似温和,平易近人,进退有度,实是拒人千里,连一丝人情也不愿担负。 前世,他跟在她身边很久,才得来她的回应。 这些品性印在骨子里岂会因为重来一世而改变丝毫? 张辽张康一头雾水:沈司徒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吗? 他们怎么不知道? 谢昀笙将银子放到自己钱袋中,而后开口道:“回去吧!” 明日还要带人去珞儿府上,只望那人可以瞧珞儿姨母的病因,可以将其医治,助沈珞姨母痊愈。 翌日 谢昀笙看着案几上的卷宗,一一翻阅,想要从中寻找出蛛丝马迹。 让他们写出自己的过往便是为了找出其中的漏洞。 人的记忆有限,回首往事不可能巨细靡遗,多少会有些模糊和空白,遂以只要从中找到记忆太过详细或者太过模糊的卷宗即可。 记忆太过详细便是刻意的作假,记忆太过模糊便是要遮掩过往。 这些都是沈珞告诉他的。 最终,谢昀笙挑选出三份有可能作假的卷宗放在手边,沉声道:“(太子少傅)左丞相李敖,(太子少师)右相苏襄,(太子府詹事)康茂才,这三人递交上来的案卷有问题。” 语落,谢昀笙看着张辽,问道:“张辽,你自幼跟在本宫身边,见过这几个人,你觉得这三人中谁最有可能有问题。” 张辽上前:“既然殿下问了,属下便斗胆回一句。” “属下觉得康大人应该没问题。” 张辽看着谢昀笙,诚恳道:“康大人生性狂放,不拘小节,昨儿干了什么今儿都有可能忘了,再者他大大咧咧,心里藏不住事,他自己做了什么喝一顿大酒便全招了。” “李丞相为人谨慎,位高权重,属下不敢妄言。”说着,张辽犹豫了一下,而后又开口道:“至于苏相,属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相虽为人谦和,不苟言笑,可他的夫人瞧上去做派不正经,他的女儿举止有些轻浮。遂以属下无法判断苏相究竟是那种人?”张辽低声回道。 苏相爷品行再好怕是也架不住妻女蛊惑怂恿吧! 谢昀笙看着案几上摆列整齐的卷宗,道:“派人去这三人老家走一趟,孤要知道他们的过往。” “三天,孤只给你们三天时间。”谢昀笙看着张辽,命令道。 “三日后,孤要召见这三人。” “是!”张辽拱手行礼,领命而去。 张康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人走进大殿:“殿下,华大夫到了。” “参见太子殿下!”中年男子跪地请安。 “平身。”谢昀笙看着身穿麻衣回答。 华璟尧立刻起身,来到谢昀笙身边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开口道:“请殿下宽衣,下官好为殿下疗伤。” 语落,华璟尧右手拿着透气的纱布,左手拿着药粉目光灼灼的看着谢昀笙,等他换下衣裳。 谢昀笙看了一眼华璟尧,道:“孤的伤口已经痊愈,今日邀你过来是因孤有一挚友,其姨母病重,让你随孤一道去给只有姨母看病。” “啊!”华璟尧惊的语无伦次,眸底却划过一道兴奋的微光。 殿下何时来的挚友?是男是女,让殿下如此费心费力,还要带着他去为其姨母看病? “收起你的小心思!”谢昀笙起身,正瞧见华璟尧眸底的兴奋与好奇,开口警告道:“她尚不知我的身份,你不要说漏嘴!” “她姨母有些记忆错乱,经不起刺激,你到了哪儿不要大惊小怪,免得吓到她。” 语毕,谢昀笙看着华璟尧,眸光微凉,警告道:“你若是吓到她,孤便送你进宫贴身伺候父皇。” 华璟尧立刻丢下手中药粉和纱布捂住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 殿下,您也太狠了! 我长子才八岁,我娘还指着我为华家添香火呢! “愣在那儿做什么,跟上。”谢昀笙未听见身后没有脚步声,回眸看着华璟尧沉声催促道。 “是,这就来!”华璟尧立刻将药粉和纱布捡起来装进药箱,而后追上谢昀笙的脚步。 路上,谢昀笙叮嘱了很多让华璟尧明白沈珞在太子殿下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 见到沈珞那一刻,华璟尧规规矩矩的对沈珞行了一个大礼:“参见司徒大人。” “先生有礼。”沈珞回着,而后将他们二人带进内院,轻声提醒道:“我姨母不喜欢吵闹,不允许外人近身。现在她正在午憩,先生动作轻一些,悄悄诊脉。” 沈珞坐在沈妙言榻边,华璟尧站在一旁接着沈珞的身子做遮掩,小心翼翼的把脉。 初始碰触到沈妙言的脉搏,华璟尧眉心紧蹙,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两人。 随后,他手指微紧,仔细听脉。 谢昀笙看着华璟尧面色凝重,心底亦有了一丝失落和慌乱。 华璟尧出自皖南谯县,家族世代行医,最擅长内科,儿科、妇科、其中最擅长的便是外科。 华璟尧最擅长的是内科和外科,乃华家家主,当世医术第一。 数百年前,母后祖上对华氏先祖有搭救之恩。 他重伤之后,母后派人去皖南谯县请他出山。 正是这种种巧合,他才能将华璟尧带到沈珞面前。 第38章 记忆错乱的沈妙言 沈珞目光一直注视着姨母,虽未曾看身后大夫一眼却从华璟尧屏息声中明白,谢昀笙带来的人也拿不准姨母的病因。 华璟尧沉了一口气,小声道:“沈大人,借一步说话。” 沈珞看了一眼熟睡的沈妙言,轻轻掖好被子,与华璟尧、谢昀笙一同离开屋子。 红色的枫叶在风中摇曳,桂花阵阵,香气扑鼻,奇石堆积成湖岸两旁自才成一番倾城景色。 面对如此美景,华璟尧和谢昀笙没有丝毫心思欣赏,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 “沈大人,令姨母应当病了时间年了吧?”华璟尧轻声问道。 沈珞站在桂花树下凝望着远方天空,似是陷入回忆一般,轻声回道:“是,十二年了。” “敢问令姨是否是在十二年前见到了十分恐怖的场景?”华璟尧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应该是吧!”沈珞回着,眼神却有些飘忽。 华璟尧看着沈珞的背影,小声道:“她应该是看见了恐怖场景,心底却不愿接受,于是强迫自己忘记。” “换句话说,她是被自己逼疯的。”这话是对谢昀笙说道。 “这件事便像是一个郁结在她心底蔓延,她的记忆会越来与错乱。若不是司徒大人将她护的周全用汤药温养着,她怕是早已消香玉陨。”语音刚落,华璟尧小心翼翼的后退几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他就是怕。他总觉得面前的沈司徒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冷气,让人望而生畏。 谢昀笙看着华璟尧退后的步伐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无奈,他没有想到堂堂医学世家掌门人竟然如此胆小。 “既已知道病因,可有医治之法。”谢昀笙问道。 “很难。”华璟尧看着谢昀笙,轻声回道:“若想要治疗唯一的方法便是让她回忆起曾经发生的一切,让她错乱的记忆恢复,解开她的心结。唯有此才能痊愈。” “可这样做也有风险,她身子骨不好,这些年全靠养着,若是那段记忆突然复苏,或许她撑不过去。” 言明厉害之后,华璟尧看着沈珞道:“如果沈大人愿意,华某人可以试一试唤醒令姨的回忆。” 沈珞转身看着华璟尧,问道道:“若是唤醒那段回忆,你有几成把握让我姨母痊愈?” “三成。”华璟尧默默的伸出三根手指,而后怕沈珞和谢昀笙质疑自己医术,连忙解释道:“沈大人姨母身子骨太弱。” 谢昀笙站在沈珞身旁,眸底蕴着疼惜和无措。 沈珞姨母是沈珞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若是她不能痊愈,沈珞如何能接受。 不,他一定要救下珞儿姨母,他绝不会让沈珞孤单一人。 思及至此,谢昀笙眸底的无措瞬间消散,他看向华璟尧,问道:“恢复记忆的事,暂时不去理会,你有几成把握将她的身子调理好?” “啊!”华璟尧眸底浮过一丝疑惑,显是不明白为何谢昀笙会说出这样的话? 谢昀笙看了华璟尧一眼,而后看着沈珞,解释道:“唯有将她的身子调理好才能想办法让她不在疯魔,不是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珞回眸看向姨母居住的院子,轻声道:“她解不开心中的结,如何能够康复?” 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劝道:“试一试,也许还有机会?” 沈珞掌心微握,看向华璟尧,问道:“你有几成把握将她的身子调养好?” 华璟尧立刻抱拳,保证道:“我现在只能尽力一试先将她的身子调养好。” 谢昀笙凝眉,问道:“你有事瞒着我?” “沈大人的姨母身子亏空的离家,精气神混乱,若是寻不到方法医治,怕是撑不下去了。”华璟尧轻声道。 沈珞回眸看着华璟尧:“我姨母便交给你了。” 语落,沈珞拱手行礼,许诺道:“有劳华大夫费心,若是姨母痊愈沈珞必有大礼奉上。” “暖暖..........”内院的门突然打开,沈妙言踏出屋子。 沈珞看着两人,催促了一句便向沈妙言走去:“你们俩快藏起来,我姨母见不得外人。” 华璟尧和谢昀笙一时间无法离开,便躲在桂花树身后,屏住呼吸,默不作声。 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满目柔情:“暖暖,现在是秋日,我们采些桂花回来,晚上姨母给你做桂花糕,好不好?” 沈珞轻声回道:“好,我去帮您采花。” 姨母想要下厨做糕点也好,至少找些事做便不会胡思乱想,便不会忆起过往。 沈妙言抬手采摘桂花簪在沈珞发髻间,柔声夸赞道:“我家暖暖真好看。” “放眼姜国无一人可与我家暖暖做比较。” 沈珞看着沈妙言,轻声回道:“姨母说笑了。” 沈妙言抬手抚着沈珞的眉眼,笑着道:“在姨母心中,我的暖暖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孩子,只可惜年纪小。” “再等几年,等你长大了,姨母便给你寻一个家世相当,样貌俊俏的夫婿。”沈妙言握紧沈珞的手,轻声道:“你放心,姨母我的眼光是极好。” “姨母绝不会像你阿母一样看中一个道貌岸然,满嘴谎言的伪君子。” 沈妙言珍重许诺,而后才松开沈珞的手去采摘树上的桂花:“不过好在你娘有骨气与他和离了。” 沈珞上前为藏在桂花树下的两人做遮掩,让两人可以悄无声息的躲在假山背后。 华璟尧看着谢昀笙,小声道:“原来沈大人的父亲是个伪君子啊!” “只是不知沈大人的父亲是谁?做了什么事让记忆混乱的沈小姐时至今日还没有忘记没骂他?” 说着,华璟尧看着谢昀笙,心底生疑,问道:“这沈司徒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的母亲竟然有勇气与丈夫和离。 “一般女子可没有与丈夫和离的资格啊?” 谢昀笙垂眸,轻撇了一眼华璟尧,警告道:“不该你问的事,不要瞎问。” “你今日什么都没有看见,一直在客栈里从未出过门,明白吗?” “是,草民明白。”华璟尧举手立誓,而后悄悄离去。 第39章 赠以桂花糕 沈妙言心情很好一直在采摘桂花,偶尔会将手中桂花洒向沈珞,时不时与沈珞低语。 谢昀笙在一旁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可是瞧见沈珞满目柔情的盯着沈妙言,一直走在她身后若长辈一般看着自己顽皮的孩子,小心翼翼又满目柔情。 今日他看见的一切更加坚定了他要救沈妙言的信念。 他绝不会让她再失去丝毫。 沈妙言躺在桂花树下,握着沈珞的手,小声道:“暖暖,你昨日取回来的那匹蜀锦颜色甚好,最适合你这个年纪,明日我将它做成衣裳,你喜欢什么花样的,我给你绣上。” 沈珞跪坐在沈妙言身旁,抬眸看着头顶的桂花树看着沈妙言脸颊的微笑,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回道:“桂花泣露坡头见,桂子飘香月下闻,便绣桂花吧!” “好。”沈妙言抚着沈珞的脸颊,宠溺一笑:“知你喜欢素雅的颜色,姨母定会好好做这件衣裳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珞轻握着沈妙言的手,轻声问道:“姨母可是有些累了,我送你去休息吧!” “扶我起来,我去给你做桂花糕。”沈妙言点了点沈珞的鼻尖,笑着道:“我怎会忘记我家小馋猫呢!” 沈珞立刻握着姨母的手:“姨母,我长大了,这要是让外人瞧见会被人笑话的。” 沈妙言的瞬间清醒,让沈珞整个人放松了很多。 沈妙言立刻起身,霸气质问:“谁敢笑话我家暖暖的?” “你是我沈家的掌上明珠,谁若敢动你一根头发,我灭…………” 沈珞拉着沈妙言的手,轻声提醒道:“姨母若是再与我玩闹便要天黑了!” “那你随我来。”沈妙言这才反应过来,抓住沈珞的手向东厨走去。 两人离去后,谢昀笙打发华璟尧回去炼药,并且叮嘱他要将炼制的药丸要大小适中,想办法在外面包裹一层糖霜不要有苦涩之味。 华璟尧带着一肚子怨气离开沈府,谢昀笙依旧留在沈府不曾离开…… 夜晚 轻匀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皓月冉上升,清辉洒落在地面映出道道彩?的光晕,由深而浅,忽明忽暗。 谢昀笙站在桂花树下凝视月光,身姿挺拔似苍松,气势刚健如骄阳,墨色眸子明亮而又坚毅。 “你为何还未离去?”沈珞来到他身后,轻声问道。 将姨母哄睡之后,小桃告诉她那天那个大哥哥还在院子里,她便立刻赶了过来。 “未能与你告别,怎敢离去?”谢昀笙轻声反问。 沈珞看着眼前温文儒雅的少年,眸底拂过一丝挣扎,还是将手中的糕点送上:“这是我姨娘做的桂花糕,你带回去尝尝看。” 为何要送桂花糕,她不清楚。只是觉得他等了一个多时辰应当饿了,她该送他些吃的垫垫肚子。 “君子不夺人所爱!你姨母难得清醒给你做了糕点,你还是自己留着!”谢昀笙并没有接过,而是劝她留下。 沈珞拉过他的右手的手将糕点交到他手中:“府上还有,不劳牵挂。” “好!”他握紧糕点盒,轻声道:“对了,那天那件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说与我听。”谢昀笙许诺,字字肺腑。 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赤忱的目光,拒绝道:“不过是一件钻律法空子的小案件,用不着太多人手。” 说着,沈珞问道:“有一事相问,那位易家公子品行如何?” “为何问他?”谢昀笙反问,墨色眸底拂过一丝不解。 沈珞如实相告:“就目前情况来看,不论案件起因为何?缘由为何?易子韶都是清白的。遂以我想要知道关于易子韶的一切。” 谢昀笙握着糕点盒,坐在桂花树下的台阶,轻声道:“易子韶出生于南陵易家,是现任家家主易凌二弟易郡的庶子。” “虽是庶子却是家中长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算是一个人才。易凌年事已高膝下无子,后继无人,便想要在易郡家中寻出一位继承人。” “易郡家中唯有易子韶有功名在身,也是易家家主易凌最看重的孩子。突然曝出这样的丑闻,易家已经将易子韶除名,以维护南陵易家的名誉和声望。” “你知道的倒是详细。”沈珞看着谢昀笙,忍不住感慨道。 她倚在桂花树的枝干,轻声道:“易子韶的身世太过复杂,这让我不得不重视这件案子背后的真相。” 谢昀笙听见沈珞的叹息,开口道:“你是怀疑,这件案子不简单。” 沈珞垂眸看着谢昀笙,开口道:“刘茵茵长相阴柔,一双眼眸楚楚可怜让人瞧了会心生怜悯。可易子韶是世家公子又有功名在身即使真的会对女子动心,也绝不会看上一个有夫之妇,哪怕那个有夫之妇长得倾国倾城。” “辛追月告诉我这件案子所有涉案人员的情况时,我便怀疑这件案子有猫腻。如今你又告诉我被害人极有可能成为易家家主,我便可以肯定这件案子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大人的意思是,刘茵茵和方朝宗在这件案子里或许也是受害者。”谢昀笙瞬间捕捉到重要信息。 沈珞点头,轻声道:“我有一种直觉,这件案子真相会让我们大跌眼镜。” 谢昀笙见沈珞自信满满的模样,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到谁是凶手了?” 沈珞垂眸看向谢昀笙,笑着道:“谢公子是聪明人,我想谢公子应该已经猜到部分真相,对吗?” 谢昀笙看着手中的糕点盒,小声道:“我想我猜到的可能也不是全部的真相。” 这件案子他听说过,只是不了解其中细节,但是他知道凶手是谁。 沈珞抬眸看着空中的弦月,低语道:“天色不早,谢公子快些回去歇息吧!” “我先告辞。”谢昀笙握紧手中的糕点盒缓缓起身,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沈珞看着谢昀笙离去的背影,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孤寂和没落,莫名有些心疼。 沈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轻捂住胸口站在桂花树下凝着明亮的月光。 第40章 沈珞第一次听见惊天大瓜 “殿下,您终于出来了。”守在门外的张康眼尖的发现踏出屋子的谢昀笙,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张辽立刻将披风担在谢昀笙肩头:“殿下,现在回府吗?” “回!”谢昀笙回话,惜字如金。 马车上,谢昀笙打来沈珞送的桂花糕,淡淡的香味弥漫鼻尖,他捻起一块咬入口中,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味道与前世她做的糕点一模一样,竟还说是姨母做的。 “殿下,您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驾马车的张康鼻尖微动,灵敏的捕捉到空气中飘散的花香,轻声问道。 张辽抬手给了自己弟弟一巴掌:“好好驾你的马车,哪里来的这些废话?” “殿下手中拿着一个盒子,想也知道那香味是怎么来的?”张辽不想自家兄弟惹到太子殿下,压低了声音提醒:“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就经过大脑考虑一下再说。” 张康默默的垂下头,小声道:“我知道了。” 心里暗暗腹诽道:我哪里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谢昀笙将盒子盖上,开口问道:“沈大人接手那件案子,你们查的怎么样了,若是有消息立刻送往北镇府司,助她早些破案。” “我们查到的,沈大人的人都查到了。殿下不用担心。大人机智过人定能查清楚真相。”张康难得十分灵活。 张辽接着道:“不过有件事很奇怪的。易子韶去世后,易家家主易凌闭门不出,易子韶生母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可查清楚易子韶生母是何人,有何来历?”谢昀笙问道。 平常人家的妾室遇见这样的事不是应该闭嘴不提,明哲保身,以免被逐出家门,怎敢大吵大闹? 谢昀笙唇角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件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 “易子韶生母是个普通商户的女儿,听说嫁进易家就不受人待见,生下易子韶没多久就住进了祠堂。外界传言前不久易子韶过继给了易凌,好像是要家主的位置传给易子韶。” 张辽回着,而后也渐渐意识到不对劲,反问道:“殿下,属下怎觉得这事好像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啊!” 易子韶已经过继给了易凌,距离家主之位一步之遥,按照常理此时他应该谨慎行事以免旁生枝节。 就算他真的喜欢有夫之妇,他也应该得到大权在握之时再想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谢昀笙看着手心里的盒子,轻声道:“盯紧易子韶的生母。若是易子韶的死并非意外,他的生母绝不会沉默。” “殿下的意思是他的生母会闹事?”张辽疑惑的问道。 “如果真的有冤,她唯一可以喊冤的地方便是北镇府司了?”谢昀笙直言不讳,而后提醒道:“明日找人守在北镇府司门后,保护好沈珞,不要疯子靠近她。” “大人,易家家主的夫人出自与右相的夫人出自王家,若是真的闹上北镇府司,右相怕是会借题发挥。”张辽小声提醒道。 这右相苏襄面容极美,原是太子少师,待人谦和有礼,可谁又能想到他会带自己亲生女儿过府时送太子殿下掺了“东西”的香薰,还亲自点燃。幸好太子殿下及时发现。 事后,右相极力否认,说自己不知香薰中掺了东西是有人陷害,可明眼人都明白右相就是想要做太子殿下的岳父,往上爬。 苏婉莹被送到庵堂时,沈司徒受诏入朝为官。苏襄许是出于嫉妒三番四次在殿下面前叫屈,多次在朝堂上贬低沈大人是女子,说她来历不明。 真的是太下头了! 也不知当初他是怎么爬到右相的位置上的? 谢昀笙听见苏襄的名字,眸底拂过一丝厌恶,开口道:“盯紧他,但凡他有一丝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属下定会保护好太子妃,绝不会让太子妃受到一丝伤害?。0”张康张辽异口同声的回道。 谢昀笙握着手糕点盒,墨色的眸底蕴着一丝冷光。 翌日 沈珞正在整理手中的案卷,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吵闹声,开口唤道:“辛追月,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怎的这般吵闹?” “是。”辛追月知自己昨日惹怒了沈珞,立刻乖乖听命。出去查探。 片刻,辛追月带着一个身着素衣,手重捏着一串佛珠的妇人,妇人瞧见沈珞的背影,立刻跪下:“民妇参见沈大人。” “民妇是易子韶的母亲,我儿不是贪财好色之人,他绝不可能因为一个有夫之妇与人大打出手。” “这背后定是王氏那个贱人的阴谋,她不想让我儿子继承家主之位,遂以联络外人合谋害死我儿。”妇人跪在地上磕头。 “你这般说可有确凿证据?”沈珞继续整理手中的案卷,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人说了什么。 这些年她见的案子多了,人也变得平静了。 妇人看了一眼沈珞,轻声问道:“大人,民妇能否单独与大人说。” 沈珞回眸看了一眼素衣妇人,转而示意辛追月退下。 辛追月退下之后,沈珞拿着一个户部调阅来的案卷缓缓坐下,沉声道:“要说什么?说吧!” 妇人捏着自己手中的佛珠,颤声哀求:“大人,接下来我与您说的话,请您无论如何都要保密。” 沈珞放下手中案卷,看着妇人,问道:“我不能保证不会泄密,因为你说的话或许会成为指证他人的证据。” “如果你非要保密,可以选择不说。”沈珞看着妇人挣扎的表情,便默默拿起手中的案卷仔细翻阅。 妇人见沈珞面容镇定,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似能窥探人心,她明白在这样的人面前唯有实话实说才能让她动容。 “大人,只要您能为我儿讨回公道,我愿意将一切告诉沈大人。”妇人转着手中佛珠,眉宇间蕴着悔恨、无措、畏惧。 沈珞不语,继续整理手边书籍。 妇人见沈珞不搭理自己,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说道:“这件事要从我儿的身世说起,我儿他不是我夫君的儿子。” 第41章 惊天大瓜 “嗯!你说什么?”沈珞抬眸,眸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疑惑,她平生第一次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南陵易家是文学世族,家族内藏着无数文学典籍,姜国大半书院的授课书籍都是易家藏书楼抄写的副本。 这样的世族大家,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妇人愧疚的低下头,小声道:“大人没有听错,易子韶不是易郡的儿子.....” 说着,妇人将头埋的更低,甚至羞愧的想要自杀? 沈珞放下手中的案卷,开口问道:“遂以易子韶是易家家主易凌的儿子,他借腹生子?” 不会吧! 文学世家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妇人没有反对默默认下,见状,沈珞轻笑出声,嘲讽道:“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道貌岸然之辈!” 很快,沈珞敛去自己所有的心思,问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别隐藏了,说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吧!” 妇人停下拨弄佛珠的手指,轻声道:“易凌的夫人是南阳王氏的嫡长女,她的父亲是礼部侍郎,虽说算不得什么重要官职,却也是三品官职。” “王氏手段严厉却不能生育,又不准易凌纳妾,易凌虽是易家家主却被王氏压的无法喘息。”妇人小声的叙述往事。 “我姓柳,家住钱塘,家中是做生意,我十八岁时遇见了易凌,我第一遇见那样气度的男子,他向我诉说着自己家世...........” “停!”沈珞开口打断:“本官很忙,没空也不想听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想要知道跟这件案子有关的事。” 妇人低下头,眸底的愧疚更深,小声道:“后来我怀孕了,易凌欣喜若狂,可他不敢娶我,于是他便让自己二弟娶我。他说等他年老之时会将子韶过继到自己名下,将家主的位置传给子韶。” “可纸包不住火,我们的事被王氏发现了,我很害怕便躲到祠堂。” “你的意思是说,你儿子有可能是王氏收买他人下的手。”沈珞约莫已经猜到柳氏心中的猜测,便再度打断她的话。 她可不想听家族之间勾心斗角。 “就是她,一定是她。”柳氏歇斯底里的呐喊指定王氏就是凶手,而后解释道:“前段日子正式举行了过继仪式,就在过继仪式当日,王氏的脸色极为难看,我还偷偷听见她说会让我们付出代价。” “昨日子韶下葬,我亲眼看见王氏约见方朝宗,还给了方朝宗一沓银票,若她不是幕后之人,她为何要给方朝宗银票?” 语落,柳氏放下手中佛珠,对着沈珞磕头:“大人,所有的错都是我们造成,子韶他是无辜的啊,我求求您一定要为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沈珞看着柳氏,面色平静的回道:“你不用哀求。本官既收了这个案子,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你若是有证据便呈交上来,若是没有就回去休息。” 她得好好捋一捋方朝宗、刘茵茵、易子韶、柳氏、王氏、易凌,易郡之间的关系。 柳氏和刘茵茵身处迷局看见的未必是真相,只有查清楚这些人的过往。将他们的关系理清楚,才能寻到这起案件的突破口。 柳氏默不作声交出自己手中的佛珠,颤声道:“这串佛珠是易凌送给民妇的。” 她指着最大的佛珠,轻声道“这上面刻着吾儿子韶平安,底处还有他的名字。” 说着她从自己袖间取出一个信封交到沈珞面前的案几上:“这是易凌的亲笔文书,他在信中提及过往,亦许诺让子韶继承家主之位的文书,上面他私人印鉴。” 沈珞没有佛珠,取来文书看了一遍,道:“你们还真是笨,明知王氏善妒还敢留下此等文书作证,是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若没有这份文书,民妇如何能够心安?”柳氏哭诉。 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若是时间重来她绝不会答应嫁给易郡,也绝不会相信易凌的话。 可哪有如果? 沈珞看着悔恨的柳氏,开口道:“你寻个客栈住下,莫回易家,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王氏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民妇知道。”柳氏道谢,而后小声提醒道:“大人,王氏有一个妹妹是当今右相苏襄的夫人。大人要提防右相和他夫人。” 说着,她看着沈珞,泪雨盈盈,怯声问道:“大人会因为畏惧右相而放弃查案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苏襄是当朝右相又是太子少师,若是王氏躲进右相府,沈司徒会不惧权贵,秉公执法吗? “你若不信本官为何要将逃出来见本官?”沈珞淡淡的瞥了一眼柳氏,承诺道:“本官答应你,不论幕后真相是谁,本官定会将真凶绳之以法。” “回去吧!”沈珞拿起方才的案卷继续翻阅。 “民妇告退。”柳氏起身缓缓离去。 柳氏踏出房门,沈珞放下手案卷,案卷上赫然记录着易家所有人的过往,柳氏的身世已有详细记载。 她双手交叠撑起下颚看着手边被微风卷起的案卷,唇瓣微勾...... 没错,自从谢昀笙哪里知道易家错综复杂人际关系,她便猜到这件事绝不简单。 遂以她派人偷偷潜入易家,乔装成侍卫在柳氏面前说出刘茵茵跪在北镇府司喊冤的事,而后故意没有将门锁紧给了柳氏出逃的机会。 有些秘幸往事会被人刻意抹去,柳氏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遂以她才会设计这一出好戏,让北镇府司的人一路护送柳氏离开易府出现在自己面前。 思及至此,沈珞缓缓放下手,沉声道:“来人。” 高治立刻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沈珞看着高治,开口命令道:“去给我查三个人,我要知道他们的所有过往。” “大人想要查谁?”高治好奇的问道。 “易子韶生母柳氏和刘茵茵夫妻,他们三个人都有问题。”沈珞轻声回道。 “是。”高治领命。 沈珞起身,眸光中拂过一丝挣扎和犹豫。 她在大厅来回踱步:她得好好想个办法去易家一趟,唯有此才能了解易家到底都住着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第42章 纵容沈珞的谢昀笙 沈珞想要去易府见一见易凌,却又不能正大光明的进去,毕竟这件案件事关重大,一个让世人尊崇的家族若是曝出丑闻必定会让民众失望,她现在能做的便是查清案件真相,保住所谓的氏族的名誉。 氏族,可笑。 可笑的氏族。 她将手中的案卷放回到原来的位置,踏出北镇府司却瞧见一辆熟悉的马车。 谢昀笙身着天青色锦袍,衣襟和袖口处绣着精美的白鹤祥云图,衬的肤色更加白皙,他缓缓掀开车帘,步下马车,温和一笑:“沈大人。” 沈珞瞧见谢昀笙,眸底闪过一道精光,看着谢昀笙暗暗后退:依着他对她的了解,此刻她一定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甚至还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谢昀笙立刻开口道:“沈大人莫要用这种目光打量我。” 沈珞立刻收回目光向谢昀笙走近:“我有一事想要寻你帮忙,不知谢公子是否愿意伸出援手。”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便是谢家公子不会拒绝自己。 她笃定不论自己要做什么,眼前人都不会拒绝自己。 谢昀笙看着沈珞,毫不犹豫的点头,小声道:“能够帮助沈大人是我的荣幸,能否请大人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即使知道谢家公子不会拒绝自己,却还是有些好奇,为何他会毫不犹豫的帮助自己? 她敛去心中的疑惑,开口道:“在这儿说不太方便,前方有一间茶馆,我们进去说。”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既然想要请谢家公子帮忙,那她也得表示一下。 沈珞与谢昀笙寻了一间包厢点了几道小菜,张辽和张康守在门外避免两人谈话被人窃听。 谢昀笙见沈珞点的是酒楼的招牌菜,心知沈珞想让他做的定然不是好事,眸底无奈,唇角蕴着宠溺的微笑,轻声道:“沈大人,你想要我做什么,但说无妨,不需要如此破费。” 沈珞见谢昀笙一眼便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心底生出一丝愧疚,缓缓开口道:“我想请你帮忙,我想要知道易家的所有过往。” 谢昀笙约莫已经猜到了沈珞的心思,轻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要夜探易府吧?” 沈珞沉默,心底微微有些郁闷:这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很不好。 谢昀笙见她没有反驳,知道自己猜对了,开口道:“若我伤势已经痊愈定会陪着你夜探易府。毕竟那样的事我从未做过。” 他端起桌边的酒盅想要饮一口缓解自己的此时的窘迫,沈珞立刻阻止:“服药时,不宜饮酒,再等一段时间吧!” 谢昀笙点头,而后放下酒杯,轻声道:“其实你不需要夜探易府,易家的事我都知道。” 沈珞皱眉,反问:“你都知道?” 谢昀笙笑着回道:“当然,托家父家母的福,我对姜国所有世族大家皆有了解。” 沈珞再度怀疑眼前人的身份却没有询问,而是接着方才的话题:“那你说说看,易家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提及易家,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失望和痛惜:“由盛而衰。” “百年前的易家确是文学世家,鼎盛时期可谓是人才辈出,惊艳绝才,或许是百年前太过耀眼亦或是天妒英才。” “易家慢慢衰落,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易凌这一代易家越发没落,为了保家族荣誉,易凌娶了王氏嫡长女王雅茹。” “王氏一族是辅佐当今陛下称帝的家族,陛下倚重王氏家族,渐渐的王氏威望越来越高,这样让王雅茹越发狂傲,与易凌渐行渐远。”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王氏善妒,易凌懦弱而有心机,易郡胆小怕事,易子韶是最有能力的人,若是给他一个机会或许易家可以重新崛起。” “不论这件案子真相如何?易子韶都是最无辜的人。” 沈珞听见谢昀笙的感慨知道他在为易子韶的死感到惋惜,开口问道:“你知不知易子韶是易凌的亲生子。” 现在不是悲伤感秋的时候,他们最应该做的便是查清真相,还死者公道,令生者释怀。 谢昀笙一脸错愕的看着沈珞,他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见的。他没有想到易家还有这样的一段隐秘的过往。 沉默了一会,谢昀笙开口道:“如果易子韶真的易凌的儿子,那么杀害易子韶的人便只有可能是王氏。” 王氏绝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背叛自己,更何况背叛她的丈夫将那个女人用那样的方式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我已经命人去查,现在只有等待了。”沈珞松了一口气。 真相即在眼前,她只需要等着证据送到自己眼前,她便有办法让凶手伏法。 谢昀笙看着沈珞,疑惑的问道:“这件案子很复杂,很难为他们定罪,谁是主谋?谁是从犯?谁是受害者?稍有不慎便有惩治不公之嫌。” “为何你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充满期待?” 这世间还有她畏惧的人和事吗? 为何她总是义无反顾? 面对谢昀笙的疑问,沈珞轻声反问:“我为何要害怕?” “凡事无愧于心便好,我竭力做到自己能做的,为何要害怕世间的流言蜚语?” 听见熟悉的回答,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沈大人是我见过的最通透的女子,有着超越世间众生的魄力与智慧。” 沈珞看着谢昀笙,久久没有回神,而后开口道:“瞧着你也不像识会恭维他人的人!怎会这般夸赞与我。” “我是人,是人有自私的一面,有自己的缺点。”沈珞大方承认自己的不完美。 语落,沈珞起身对着谢昀笙道:“好好用餐,我要回家一趟。” 姨母的病越来越反复,她必须回去叮嘱她吃药。 沈珞打开房门,踏出房门到楼下结了账而后离开酒楼。 谢昀笙看着面前微丝未动的饭菜,开口道:“张辽,去楼下借一份笔墨纸砚。” 他要将这件案子告诉父皇,让父皇做好接受易家藏书楼的准备。 第43章 沈珞,朕看中的太子妇 沈珞回到北镇府司命辛追月将所有案件呈报与陛下知晓,而后回到了沈府。 易家出了这样的事,不论真相如何,易家都失去了掌握藏书楼的资格。 刘茵茵推开窗户看见沈珞离开酒楼,又看着谢昀笙离开,泪水缓缓滑出眼眶。 她知道这件案子很复杂,也明白或许自己最后会死,可她不后悔不顾一切的喊冤。 柳氏推开房门看着离去的两人,心底多了一丝希望。 她知道方才的对话是说给自己的听的,也明白自己儿子绝不会枉死。 乾清宫 成帝一前一后接到了两份关于易子韶被杀案有关的案卷,陷入了沉思。 子瞻与沈珞是同一时间回到宁安,如今又同一时间呈交上了同一件案子的案卷。 成帝眸光一闪:这件事有猫腻! 他将案几上的案卷放在一起,对着身旁的太监吩咐道:“来人,去宜安宫。” 宜安宫内,成帝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宣后,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宣后看着成帝,柔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子瞻与沈珞见面了。” 成帝眼眸微眯,掷地有声的说道:“朕敢肯定子瞻与沈珞相识,且远不止如此。” 语落,他看着皇后,语气坚定:“子瞻对你我向来知无不言那言无不尽,如今他隐瞒了与沈珞相遇的事实定然是动了心思不想让你我知道。” “朕敢肯定,子瞻看上沈珞了。”成帝抚着自己的胡须在宜安宫来回踱步,眸底拂过一丝喜悦。 儿子好眼光,一眼便看中了姜国最明媚耀眼的女子,他永远都忘不了初见沈珞时的惊艳。 “都是你做的好事,若不是两年前你胡闹,沈珞进宫的第一天就能遇见子瞻,他们又何至于蹉跎两年时光?”皇后看着“得意忘形的”成帝,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她一掌拍在黄梨花木案几上,将案几上的白玉描金荷莲杯震的移了位。 成帝见皇后生气,立刻后退,躲避皇后怒火:“这事怎怪罪到朕头上了,是子瞻自己搬出宫的。” “两年前,你送美姬到他府上被他转手买去青楼。可记得之后你做了什么?”皇后见成帝不认,立刻逼供。 提及往事,成帝也是万分委屈:“朕是送了几个样貌俊美的男子与他,可朕也只是想要试探他,谁知他会将那些人都赐死了。” 皇后向成帝逼近,质问道:“子瞻自幼修道,清心寡欲。未遇心动之人如何开窍?” “陛下倒好!百般作妖不成妄图下药,还被子瞻发现,气的子瞻连夜搬出皇宫。” “他前脚走,后脚沈珞就进宫了。” 皇后拿着案几上的折子,不甘道:“陛下可知妾第一眼看见沈珞,惊讶于她是女儿身时,便觉她与子瞻是良配。若不是你,他们何至于蹉跎岁月?” “沈珞,那也是朕看中的太子妇啊!”成帝打断皇后的话,低声嘟囔一句。 “朕千方百计将她留在京城,一是为了让她一展抱负助朕稳定各方势力,二便是为了将她留在宁安与子瞻相遇。” 谁知,这两人各忙各的,一直未曾遇见。 瞧着皇后生气,成帝连忙开口:“皇后,现在不是纠结当年对错的时候。” “沈珞这些年一直醉心查案剿匪两件事,心无杂念。咱们儿子若是想要与她在一处,是一条很难的路啊!” 为人父母怎能不希望儿子遇见两人,白头偕老。 眼下老二虽未成婚可他与康王家的小女儿早有婚约,老三虽然年纪小可有有了青梅竹马,唯有子瞻至今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如今他好不容易动了凡心,他们为人父母怎能不想尽办法成全。 宣后此事难成,也没有心情去计较两年前的事,静了静心,道:“那你赶紧想办法。” 成帝沉思片刻,而后小声道:“咱们尽力而为便好。” 成帝安抚着皇后,而后小声道:“不过最终结果如何,还是得看子瞻自己的本事啊!” “子瞻不晓情爱,也未曾与女子接触,你怎能指望他?”皇后呢喃,惆怅不已。 成帝灵机一动道:“朕命人搜罗一些民间话本给子瞻送去……” “打住。”皇后开口打断他的话:“那些话本都是一些书生的臆想。” “家徒四壁的农夫偷了仙女的衣衫逼迫仙女下嫁!这等流氓无赖行径,是要拿下大狱的。” 那种书不堪入目,子瞻根本不会看。 “还有那些落魄书生凭甚能引仙女动心?凭借样貌吗?”皇后反问:“三餐不继的书生能有什么好样貌?” “我家子瞻生的一副好样貌,又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连头发丝都比那书上的书生强。”皇后得意的夸赞道。 “若是我家子瞻不能令沈珞动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上不可理喻的行为就更不能!” 皇后气呼呼的看了一眼成帝,指责道:“一天到晚竟出馊主意。” “妾乏了,陛下自便。”她懒得理会成帝,转身离去。 成帝立刻跟上,辩解道:“皇后,朕也是好心!” “朕也没瞧过那些书,就是随口一说。” “你莫要生气啊!咱们再想想办法吗!” “碰!”大门打开,成帝抱着一堆案件被推出房门。 曹公公站在门外看着一脸无奈的成帝,眸底拂过一丝笑意:多年过去,陛下还是被娘娘拿在手心里。 “笑什么笑?还不随朕回宫。”成帝面色微怒,厉声呵斥,将手中案卷扔给曹成。 曹成立刻接住案卷,抬腿跟上:“是,奴才遵旨。” 两日后 高治背着一个包袱纵马赶往北镇府司,到了门前,他翻身下马取下自己包袱,边走边喊:“大人您要的所有案卷到了。” 语落,高治已经来到沈珞面前将随身包袱打开,将案卷一一摆在沈珞面前。 沈珞拿起案卷,仔细翻阅,心底多了一丝期待。 这件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人命案终于要有一个结果了。 她认真翻阅所有资料之后,命令道:“将所有涉案人员全部带至北镇府司,包括易凌,易郡,王氏等人。” “是,属下这就去拿人!”高治立刻领命。 “忙了几天,好好休息,让你弟弟去。”沈珞合上案卷,琥珀色眸底闪过一道坚毅的寒光。 第44章 幕后主使 北镇府司不同于寻常衙门,设有府衙大堂公开审案允老百姓围观,北镇府司不允许老百姓围观,但会请来刑部尚书或御史中丞前来做见证。 今日,沈珞将刑部尚书景廷仪和御史中丞顾虹都请了过来,分别坐在案几两旁。 “沈大人不是老夫不相信你,可老夫还是想要问一句,这件案子真的还有重审的必要吗?”景廷仪第一次质疑沈珞的决定。 沈珞看着台下人,沉声回道:“这件案子的真相远比我们看见的还要曲折离奇。” 景廷仪看了一眼身边的顾虹,两人对视了一眼,选择静观其变。 方朝宗在府中饮酒,却被北镇府司的人强行带到北镇府司大堂,堂上他见到了自己的妻子刘茵茵和一位年长貌美的妇人。 沈珞命高治将案几上的刘茵茵绘录过往的一切档案交到方朝宗手中,道:“你不用否认,北镇府司已将您这些年的过往尽数查清。” “本官给你看这些是给你一个补充的机会。”沈珞看着接过档案卷宗的方朝宗,沉声道:“你只有两个选择,是死不认账受尽折磨,还是主动交代留具全尸。” “当然不论你说与不说最终结果都得死。”沈珞收回目光,将手中案卷递交给身旁的两位大人。 他们接过案卷,认真翻阅,而后沉声道:“原来易子韶是被方朝宗和刘茵茵合谋害死的。” “远不止如此。”语落,沈珞回眸看着方朝宗,开口道:“说出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方朝宗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若是我说出真相,我会被如何判刑?” 他知道自己做过的一切沈珞已经知道了,他也没有反抗和不承认的必要,只想要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会如何? 沈珞笑着回道:“这就得看你交代出来的东西是不是我所想要的。” 方朝宗还在犹豫,欺诈他人财产最多蹲几年牢,可故意杀人是死罪。 柳氏虽从未见过方朝宗,可此时此刻她也明白站在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何人:“我知道你就是方朝宗,而我是易子韶的生母,我只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指使你杀了我的儿子?” “你说啊,指使你杀害我儿的是不是易凌的妻子王氏,是不是?”柳氏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哀求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想要让他说出真正想要杀害自己的儿子的凶手。 若非在北镇府司大堂,若非是在沈珞注视之下,她一定会掐死眼前这个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可她不能,在幕后真凶没有抓出来,她不能杀了这个唯一一个可以证明幕后真凶是谁的人。 方朝宗没有说话,沈珞却催促道:“你说与不说都没有关系,副司徒已经去捉拿王雅茹,哪怕她藏在右相府,也挡不住北镇府司的府卫。”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顾虹轻声问道:“司徒大人,那可是右相府?” 沈珞轻笑:“哪有如何?” “北镇府司隶属于陛下管辖,不论犯罪者是谁,本官都有足够的权力将其捉拿。” 语落,沈珞看着跪在大殿上的人,轻笑道:“从刘茵茵跑到本官面前那一刻,本官便已命人暗中调查你们每一个人的过往。” 方朝宗猛然抬眸看向刘茵茵,目光狰狞:“你这个贱人,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敢出卖我?” “你是怎么对我,你为了钱财杀害了易公子还败坏了我的名誉,你断了我的所有活路,我只能选择反抗。”刘茵茵一凡常态,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嘲讽:“如今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怪不得我!” “闭嘴。”沈珞开口制止两人吵闹。 她的声音很冷,如同覆没于深渊的寒冰,让众人不敢反抗只能臣服。 沈珞接着问道:“昨天夜里,本官身边的副司徒已将王氏身边的丫鬟带进北镇府司受审,那个丫鬟胆子很小,在见识到北镇府司的牢房后她当朝就招了,她准确的说出王氏与你见面的过程以及见过何人?” “本官连夜让人去核查证实了那个小丫鬟说的是是真的。”沈珞见身旁两位大人满脸疑惑,开口说出了实情。 “为何?”两人有些懵。 沈珞看着两人,回道:“想必两位大人应该听说易郡将易子韶过继给易家家主易凌,将会成为易家家主。” 说着,她将目光看向易凌,开口试探道:“易凌,易子韶是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死了,你就没有怀疑过易子韶的死因吗?” “你就没有怀疑过这一切是你夫人心生妒忌寻人做戏杀害你的亲生子吗?”沈珞冷声问道。 易凌沉默,不敢抬眸,满堂官职人员,最隐秘的私事被揭开,他无颜面对众人,沉默不语。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有想到今日能够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景廷仪和顾虹情不自禁的看向沈珞,诧异道:“沈大人,你不是与我玩笑的吧!” “我说的若是假话,为何易子韶的生母没有反驳呢?”沈珞目光灼灼的看向柳氏,而后又看向易凌。 柳氏羞愧不已,垂下头颅,不敢面对任何人质疑的目光和声音。 易凌感受到沈珞审视的微光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子韶真的是王氏害死的吗?” 子韶死后,他不敢去查探真相,害怕他的指责和质问会暴露他就是易子韶生父的事实。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敢出门。甚至听从了族里长老意见,为了家族颜面将易子韶踢出祖籍,否认了他的存在。 可他是子韶的亲生父亲,他承受的痛苦是旁人无法体会和感受的。 沈珞看着易凌痛苦、错愕和懊悔的眼神,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是,王氏就是害死你儿子的真凶。” “昨夜突袭审问,王氏的替身嬷嬷和丫鬟说出了王氏的所作所为。” “易子韶过继给你后,你和柳氏躲在屋子里的谈话被王氏听见了,王氏气愤难平离开易家,接着他遇见了嗜赌成性的方朝宗和刘茵茵,她本是想要借方朝宗的手让易子韶染上赌瘾毁去名声。” “可方朝宗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银钱提出了一个更好的意见,他提议让自己妻子蛊惑易子韶,而后自导自演一处好戏,借法律之手光明正大的杀死易子韶。” 易凌突然清醒起来,双膝跪地请求道:“沈大人,案件查到现在,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第45章 受害者即是作恶者,作恶者即是受害者 沈珞看着突然清明的易凌,开口道:“说。” 易凌叩首,语气坚定的回道:“我愿将一切公之于众,愿交出易家藏书楼,只求大人将所有罪人诛杀殆尽。” 子韶死了,所有残害利用过子韶的人都得死! “为何?”沈珞变得异常平静。 易凌眸底的仇恨的火焰那般熟悉,熟悉到唤醒了沈珞藏在心底的那团火。 易凌眸底拂过一丝冷笑:“我受够了。” “自我出生那日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甚至为了易家迫不得已娶了王氏为妻。” 说着,易凌变得越加气愤,他撕开自己压抑多年的怒火缓缓站起身,破口大骂:“王氏,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她多年未育是因为她在成婚前流掉了一个孩子。”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也知道易家极需要一个继承人,可她却自私的不让任何女子靠近我。她一个二婚丧夫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人生?” “后来我遇见了柳慧,他是我一生最爱的人,为了易家我劝易郡娶柳慧,将柳慧养在易家。子韶出生之后,我将所有心思放到子韶身上,默默筹谋将位置传给子韶。” 他看着沈珞,突然变得格外疯狂:“王氏就是自私善妒、不守妇道的女人。她没有孩子,便无数次设计让易家人丁凋零,她是一个魔鬼,是一个畜生,她有什么资格设计一切陷害谋杀我的儿子。” “她仗着自己洛河王氏的嫡长女为所欲为,肆无忌惮,如今老夫便是身败名裂失去易家引以为傲的藏书楼,我也要她死。” 易凌不管不顾说出了压抑在心底的秘密,他知道王氏不死易家难安。 如今易家被她折腾完了,她必须付出代价。 沈珞听见易凌歇斯底里的咆哮,轻笑着嘲讽了一句:“洛河王氏,南陵易氏,这样的家族还有何资格称自己为氏族!” 身旁的刑部侍郎和御史中辰不由微微侧目,他们好像从沈珞淡淡的语气中听到了无尽嘲讽和嗤笑。 “是,我们没有资格称自己为世族,所以我愿意付出一切让洛河王氏和南陵易氏为此付出代价。” 说着,易凌取出了一把钥匙放到沈珞身前的案几上,轻声道:“我用易家藏书楼的钥匙,求大人将所有罪人屠杀殆尽。” 沈珞取走案几上的钥匙,抬眸看着易凌,轻声质问道:“你在跟本官做生意?” “我.......我.......没有。”沈珞的眼神似是能穿透人心一般,让他不敢开口。 沈珞将天底下最大藏书楼的钥匙窝在手心,存放在自己的袖袋中,起身:“北镇府司建立之初便是为民请命,还生者公道,令死者安息,行天地正义。” “不论罪犯者是谁,本官绝不会放过。”她掷地有声的许诺。 她俯瞰了一眼殿上的所有人,沉声道:“凡有罪者,皆有报应。无人可逃。” 伪装成侍卫的谢昀笙目光灼热的看着沈珞,眸底蕴着一道柔光:这便是他认识的珞儿,心怀正义,义无反顾,毫无畏惧。 顾虹感觉到身后的异样,立刻回眸却瞧见谢昀笙目光柔和,如看待恋人一般满眼欣赏。 他心底咯噔一下,脑海中瞬间浮出一个欣喜的想法。 太子殿下今日伪装成侍卫并不是好奇这件案子的真相,而是想要见沈司徒。 然而顾虹来不及细想,辛追月带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貌美妇人踏进北镇府司大门,来到沈珞面前。 妇人身段玲珑,面容姣好,腰间挂着一块冰种翡翠,留仙髻上簪着一枚镶嵌着绿松石的金簪,微扬的眉尾更显的她霸气威严。 妇人不顾自己自己脖颈间的长剑一步一步向沈珞靠近:“沈大人,您是由江湖入朝堂的第一人,是姜国绝无仅有的存在。” “可你不要忘记,今日的你是姜国的朝廷命官,是北镇府司的沈司徒,你就这般纵容你的下属跃进丞相府将我掳劫到北镇府司吗?” “在你眼中可有姜国律法?可有当今陛下?”王雅琳面上没有丝毫畏惧,趾高气昂,气势汹涌的反客为主指责沈珞。 沈珞看着眼前毫无畏惧的王雅琳,轻笑道:“洛河王氏嫡长女,好大的威风啊?” 王雅琳见沈珞坦然从容,心底微颤,却还是被自己压了下去,开口道:“既然如此,还不快些将我送回去。” 易子韶死后,她一直关关注着这件案子,可刘茵茵进了北镇府司与外界失去联系,她便猜想终有一日沈珞会查清楚真相。 昨日她身边的丫鬟和嬷嬷莫名失踪,她知沈珞查到自己身上了,遂以她连夜住进丞相府,为的便是想让沈珞心有畏惧而不敢动她丝毫。 可她没有想到他们竟敢公然闯入丞相府将她掳劫至此。 沈珞看了一眼辛追月,辛追月微微点头领命,抬腿便是一脚。 青铜包裹的官靴击打在王雅琳的膝弯,钻心酸麻的疼听感传遍全身,膝盖一弯跪在地上。 她刚要发火,辛追月厉声呵斥:“我家司徒大人乃是正三品朝廷命官,你无官无职,无品无阶,无诰命在身,见到我家大人还不下跪?” 王雅琳猛然抬头,呵斥道:“我是无品阶,可我的妹妹是右相夫人,我父亲是辅佐陛下开创姜国基业的开国功臣,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你?” 沈珞轻笑,开口嘲讽:“你妹妹是续弦,续弦如妾,无诰命之命。你父亲已死,如今你王家能够拿上台面的只你二叔一人。” 沈珞毫不犹豫的揭露王氏过往:“可你二叔并非王氏嫡子而是庶子,且不过是一个礼部侍郎,你有何资格在本官面前耀武扬威?” 王氏满眼诧异,她没有想到自己家族往事,沈珞一个人外人会知道的那般清楚,让她竟无法反驳。 她抬眸看着沈珞,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沈珞。 一身绯红色官袍衬的她肌肤胜雪,玉颜生春,琥珀色的眸子坚毅如松流出一丝杀意。 王雅琳心底露出一丝恐惧,她明白眼前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沈珞瞧见她眸底畏惧,沉声:“你教唆方朝宗刘茵茵合谋杀害易子韶,人证物证俱在,今日必死。” “你敢?”府门外传出一阵怒吼。 第46章 沈珞的一言堂 一队士兵浩浩荡荡闯进北镇府司,而后苏襄身着一身官袍来到沈珞面前,微扬起头颅,质问道:“沈大人好大的官威呀!” 沈珞踱步来到苏襄面前,抬眸看着苏襄,轻声道:“右相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你怎会认得本相?”苏襄眸底浮过一丝诧异。 这是他与沈珞第一次见面,他是通过正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的绯红色官袍认出沈珞,沈珞是凭借着什么认出他是右相呢? 他与左相的官服一模一样,沈珞如何认定他是右相? 沈珞打量着眼前年近五十英姿依旧的苏襄,开口回道:“传言右相大人年轻时乃是姜国第一美男子,如今大人风姿不减,我自能分辨出大人的身份。” 苏襄看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下意识躲避她审视的目光,他感觉到那双眼睛好似能穿透人心一般,他不敢直视,沉了一口气,苏襄命令道:“你既知道本相何人,那现在本相命令你放了王氏。” 王雅茹是王氏一族嫡长女,身兼王氏一族荣誉。 若是王氏死了,王氏旁支会瞬间站出来瓦解王氏现在拥有的一切,彻底掌握王氏家族。 到时,他妻子和岳父会被王氏旁支抛弃,连带着他也会被抛弃。 他虽是丞相,可根基尚浅,身后若没有家族做支撑,他也会被朝廷和陛下抛弃。 王雅茹绝不能死。 沈珞看着颐指气使的苏襄,嗤笑道:“王氏谋害他人性命罪证确凿,必死无疑,谁也被想将她从北镇府司带出去。” “若是本相非带不可呢?”苏襄迎着沈珞质问的目光,厉声呵斥。 沈珞后退一步,高治上前两步来到沈珞身边。 苏襄脸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以为沈珞心生畏惧,却突然间感觉到脖颈间一阵冰凉。 沈珞握着长剑看着苏襄,眸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低语道:“那就得看看你有几条命?” 众人惊讶不语:谁也想不到沈珞会这般疯狂,将长剑架在身着朝服的右相身上。 本欲开口阻止苏襄不要胡为的谢昀笙看见这一幕,悄无声息的收回了自己迈出的右脚。 “沈珞,你胆大包天!”苏襄厉声呵斥,却因脖颈间传来的疼痛而没了声音。 鲜红色的血液自脖颈间缓缓流出,在场的人不知是错觉还是太过紧张,他们感觉到自己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沈珞平静的看着苏襄脖颈间的鲜血,琥珀色的眸底悄无声息的浮上一抹血红色的微光,轻声道:“现在,能把嘴闭上吗?” “能。”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苏襄只能低头臣服。 王雅茹眸光暗淡,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幕。 苏襄踏进北镇府司那一刻,王雅茹以为自己能逃走,可当她看见沈珞拔出长剑毫不犹豫的砍向苏襄时,王雅茹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她的日子好像到头了。 沈珞回眸看着王雅茹,问道:“你认罪吗?” 苏襄立刻开口道:“别认罪,夫人已经去寻岳丈了,他会进宫为你求情,只要你不认罪,谁也不能伤害你。” 沈珞看着苏襄,开口道:“杀人偿命,便是你们找到陛下,也阻止不了王雅茹的死。” 语落,沈珞看着王雅茹:“你认罪吗?” 王雅茹看着沈珞,眸底拂过一丝释然,轻声开口:“沈珞,我不认为我有罪。” 语落,王雅琳看向易凌,开口骂道:“我不能生育是因为你。” “是你在我前夫下葬那一天撞到了我。是你害我失去我和我相公唯一的孩子。” “我千方百计嫁进易家,为的便是让你易家鸡犬不宁。” 说着,王雅琳跌坐在地上,冷冷的自嘲道:“可我没有想到我会爱上你,我更没有想到你身边有女人,只可惜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不过后来我也不在乎了,因为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报复易家。” 沉默片刻,王雅茹抬眸看着持剑的沈珞,问道:“他害我失去了孩子,还背着我与别的女人生下儿子,我杀了他儿子有何错。这是他的报应。” “凭什么女人出轨,男人可以任意打杀贱卖?而男人出轨,女人却不能报仇?为何没有一条律法维护我们女子的权力?”她对着沈珞歇斯底里的怒吼。 沈珞看了一眼陷入疯狂的王雅茹,轻声道:“稍后本官会向陛下提议重塑一条保护女子婚姻的法律。” “你可满意?”沈珞轻声问道。 王雅琳突然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沈珞会说出那样的话。 沈珞轻笑了一句:“杀人要付出代价。” “现在便去找易子韶赎罪吧!”语落,一道剑光闪光,王雅茹脖颈处出现一道血痕。 “沈珞,你疯了?”苏襄看着沈珞,满眼惊恐。 沈珞手腕轻转,苏襄尚未反应过来染血的长剑再度落在苏襄的肩上,肩上的鲜血瞬间将官袍浸成黑色:“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警告完,沈珞随手将长剑插会剑鞘,坐回高位,宣判道:“王氏以万辆黄金收买方朝宗刘茵茵设计谋杀易子韶,本官宣判斩立决。” “刘茵茵方朝宗设计陷害谋杀易子韶,加之两人曾设计陷害诬陷他人类所钱财共计十二万六千两。涉案金庞大,主犯方朝宗刘茵茵判处死刑。” “大人,你处置不公,我是被胁迫的,我也是受害者啊。您怎能判我死刑?”刘茵茵听见处决,一脸错愕,大声喊冤。 “一切都是方朝宗逼迫我做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无力反抗,我也不想害那些人。” 沈珞看着刘茵茵,眸底拂过一丝寒光,鄙夷道:“你跑到北镇府司喊冤并不是因为你良心悔改,是因为你一开始要杀的人就是王雅茹。” “本官的人已经查清,你的生母是替易子韶接生的稳婆,她发现了易子韶的身份后被易凌灭口。” “七岁的你过继给自己叔母,长大后,你为了报杀母之仇设计陷害方朝宗,联合方朝宗杀害叔母私吞其财产,四处流窜作案,也是你故意散播谣言让王氏怀疑易子韶的身份。” “易子韶死亡一案,主犯从犯罪大恶极,明日斩首。” 沈珞看着眼前人,直接定案。辛追月等人直接将两人押到堂前画押。 刑部侍郎和御史中丞傻了眼,他没有想到沈珞是这么判案。 这是一言堂啊! “沈珞,你这是一言堂,你等着陛下降罪吧!”苏襄怒不可遏的吼叫。 第47章 纵容沈珞的成帝 景廷仪和顾虹踏出北镇府司,尚未说一句话便瞧见曹公公带着人踏进北镇府司,而后又眼睁睁看着曹公公将沈珞带走。 顾虹立刻回眸看着谢昀笙:“殿下,陛下派人来将沈大人带走,莫不是兴师问罪?可要臣进宫为沈大人辩解。” 这件案子委实有些荒唐,主犯是被从犯蛊惑,从犯即是主犯,沈大人这样判决无可厚非。可陛下并不知其中曲折,怕是会....... 谢昀笙开口道:“无妨,父皇不会责怪沈大人的。” 说着谢昀笙上了早早便停在北镇府司的门前的马车,揭下自己的面具,命令道:“去查,本宫要知道苏襄的所有过往,包括他已逝发妻,现任妻子,得力干将,追随在他身边的老人、仆人、佣人,所有跟他有关的人都得清查。” 方才,珞儿持剑对苏襄时手中的剑不受控的割伤苏襄时,她眸底极力压抑着什么。 他看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是他知道珞儿一定与苏襄有仇。 苏襄定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 若是珞儿不能将他治罪,那么他自己来查。 “是,属下领命。”张辽看出谢昀笙眸底竭力压抑的狂潮,却没有多问,默默退下。 谢昀笙掀开帘幔一角看着苏襄捂住自己的脖颈怒气冲冲上马车,眸底燃起一团火焰:“苏襄,不论你做了什么,别想逃。” .......... 宜安宫 “沈珞,你可知罪?”成帝看着跪在眼前的沈珞,厉声质问。 沈珞跪在大殿直视前方,开口回道:“下官无错。” “王氏是主犯,刘茵茵是主犯,方朝宗是从犯,可杀人一事是他一人谋划,这三人罪恶滔天,判处死刑,是罪有应得。” “下官不认为自己判错案,杀错了人。” 沈珞虽然跪着,却是傲骨凛然,不折不弯。 成帝听着沈珞掷地有声的回答,微微一怔:他以为沈珞至少会先认错,向他服个软,而后再为自己辩解,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沈珞脾气这般犟。 这倔脾气与他家子瞻简直一模一样。 “哟,你还挺有骨气。”成帝看着沈珞,拍案而起:“便是你再有理有据,你也不能在大堂上上杀人,不能把剑架在右相的脖颈上。” 沈珞开口回道:“臣只是想要速战速决,免得事情闹大节外生枝,无法定案。毕竟此案涉及洛河王氏和握有天下最大藏书楼的易家。” 说着,沈珞取出自己袖间的钥匙,开口道:“陛下,这是易家藏书楼的钥匙,易凌说过只要能将罪犯绳之以法,他便交出易家藏书楼的钥匙,让陛下可以彻底掌控天下藏书。” 曹公公立刻上前将钥匙取走,放到成帝面前:“陛下。” 成帝拿过精巧的药匙,轻声问道:“你能保证这把钥匙是真的?” 沈珞淡定从容的回道:“臣自得知此案受害者是南陵易家时便已命人将易家藏书楼监管起来。” “便是这把钥匙不是藏书楼的钥匙,今日他将藏书楼的钥匙交给了下官,那这把钥匙就是真的。” “易家藏书楼自此将归陛下所用。” 成帝见沈珞步步为营,将一切计划的如此清楚,也没了怒气,夸赞道:“你倒是聪慧。” “那王氏死了便死了,罪有应得而已。”成帝走到沈珞面前将她扶起来,轻声警告:“下次不要这么随性的,不要当众拔剑。” 语落,成帝将钥匙放到沈珞手中:“藏书楼的钥匙交给你,等太子伤愈之后,你与太子一道带着人打开藏书楼,将里面所有的书籍搬运出来。” “为何?藏书楼于国于民举足轻重?”沈珞稍作推脱。 她很好奇的为何陛下要将藏书楼的钥匙交给他? 虽然她本来就对藏书阁的钥匙,势在必得! 成帝回道:“江湖突然崛起一股势力,他们只用了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便声名显赫,耀眼夺目,他们依仗的便是易家藏书楼的武学典籍和文学典籍。” “如今易凌交出来藏书楼的钥匙,朕便有权利将藏书楼里的书收回来,借机敲打天机阁一番。” 成帝看着沈珞,轻声道:“你是朕身边武功最好的人,这把钥匙唯有交到你手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他轻轻拍了拍沈珞的肩膀,叮嘱道:“注意安全,别让朕失望。” “护好太子。” “是。”沈珞欣然受命。 易家与天机阁一直有往来,如今她接手天机阁会彻底斩断天机阁与易家的来往。 她也可以借太子的手将天机阁里的藏书收回时,彻底清查天机阁。 语落,沈珞抬眸看着成帝,轻声问道:“陛下,下官有一个提议。” “说。”成帝应道。 “臣建议律法当一视同仁,男女已婚者,凡有通女干者不分男女一律重判。臣建议以此项律法为由将易凌关押至刑部大牢,绝了易家与天机阁的来往。”沈珞沉声提议, “好。”成帝毫不犹豫的点头。 易凌是不能放出来了,寻个律法将他关押最合适。 就在此时,一个小公公跑到曹公公耳边低语,曹公公上前道:“陛下,右相捂着脖颈进宫求见陛下,想让陛下为他做主。” 成帝回眸看了一眼沈珞,抱怨道:“你看,你做事不计后果,最后他们都来闹朕,你就不能让朕的耳朵消停一会吗?” 沈珞垂眸,漫不经心的道歉:“下官知错,以后定谨言慎行,不让陛下担忧。” 成帝看着沈珞,心底暗暗腹诽:这话,你与朕保证过多少次,有哪次你做到了! 沈珞见成帝一脸不信任的模样,心虚的低下头,却也不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辩解和许诺,抱拳行礼道:“下官尚有要事,先告退。” “去吧!”成帝无奈。 有些时候他真的很想教训她一顿,可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管她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只要见到她,他便生不出一点气,甚至从心底里想要纵容她去做她想要做的事。 看见她就好像看见年轻的自己,为了心中的正义不顾一切,义无反顾。 “下官告退。”沈珞抱拳。 成帝叹了一口气道:“别走正门,免得与苏襄那个老混账对上。” 说着,成帝看了一眼曹成,曹成立刻上前:“大人,老奴送你。” “多谢公公。”沈珞抱拳感谢。 第48章 姨母,王雅茹死了(必看章节) 成帝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眸底拂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 儿啊,为父让你与沈珞一起接手藏书楼,便是给你们一个相处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啊! 朕看中沈珞已经很久很久了,你可一定要将她变成谢家人啊! 曹公公送走沈珞方才回来复命,成帝命令道:“你去告诉苏襄,让他回去,说朕会惩罚沈珞。” “陛下准备怎么惩罚沈大人?”曹公公急忙问道,深怕陛下真的惩罚沈大人。 成帝看着一脸担忧的曹正:“沈珞擅绘画,你去内库房将进贡的龙泉印泥和徽墨给她送去。” “是。”曹成大喜。 徽墨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纸笔不胶,香味浓郁,丰肌腻理。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 龙泉印泥“遇冬不凝固,逢夏不渗油”。 色彩鲜艳发亮,熠熠生辉,置于水中三日捞起使用亦无晕化痕迹。真正是水过无痕,火烧留印。 此等墨色与印泥送给擅长绘画的沈大人,她定会心生欢喜。 成帝看着一脸欣喜的曹正,面色微变,问道:“朕赏沈珞,你这般开心作甚?” 曹公公笑着回道:“老奴是为沈大人开心,也为太子殿下开心。” “怎么,你也瞧出那小子对沈珞有意思?”成帝微微侧眸,严肃问道。 曹公公轻声应道:“老奴只是个太监,平时也接触不到什么家国大事,可老奴从陛下和娘娘哪儿听到殿下刻意避开与沈大人。却三番四次的极力促成沈大人想要的事。显是有意为之。” “而他们又那么巧,在同一天回到永宁城。” “殿下就要有太子妃了,老奴是替陛下和皇后开心。”曹公公小声回道。 “你倒是聪慧。”成帝开怀大笑。 太子妃,东宫终于要有太子妃了! 此时,皇后气哼哼的回到宜安宫:“下次你莫要让妾去见苏襄,越老越恶心,你都没有瞧见他哭泣的模样。” “自己做错了事还有理了。”皇后看着成帝,警告道:“就让他一辈子都待在右相这个毫无实权的位子上。憋死他。” “好,好,好,都听皇后的。”成帝回眸辗转,宠溺一笑,立刻承诺。 .......... 沈珞打开房门悄悄走到沈妙言床榻边轻轻坐下,柔声汇报:“姨母,王雅茹死了。” “你放心,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得死。” “你安心等着,我们的仇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轻轻的抚着沈妙言的眉眼,小声道:“姨母,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我还有一件事要处理,先走了!”她放下纱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内室。 …… 沈珞披着一件袍子踏进关押易凌的监牢,走到易凌面前,沉声问道:“你应该知道将你关押起来的原因吧!” 易凌看着站在眼前的沈珞,眸底闪过一丝疑惑,而后小声问道:“是因为我和天机阁走的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机阁发展太快,陛下怎能允许超出自己意料之外的势力存在。” 沈珞轻声提醒,而后看着易凌,问道:“说吧,将你所知道有关于天机阁的一切都说出来。” 易凌看着沈珞,叹了一口气,回道:“天机阁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当初愿意与他结交也只是想多个朋友多条路罢了。” “天机阁能够发展的这么快,也出乎我的意料。” “可我对天机阁真的不了解,天机阁阁主生性多疑,不相信外人。他怎可能与我多说什么!” “他图我的书,我图他的钱罢了。”易凌靠着墙壁,自嘲道。 生不逢时,家族没落,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易家能够活下去。 沈珞看着没了精神气的易凌,眸底拂过一丝失落:“我早该想到,你什么都不知道!” 叹了一句,沈珞将牢门锁紧,而后转身走向死刑牢。 易凌淡淡的看了一眼,认命的待在地牢。 沈珞来到刘茵茵所在的牢房缓缓将手伸进牢房而后摊开,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枚银簪。 刘茵茵看见银簪眼前一亮,立刻爬了起来,颤着双手从沈珞手中接过银簪,颤声感谢:“谢谢,谢谢,谢谢大人。” 这是她母亲的银簪。 刘茵茵近乎痴迷的抚着银簪上的纹路,而后缓缓将发簪簪在自己发髻上,而后看着沈珞缓缓跪下:“谢大人助我报仇。” 沈珞看着刘茵茵,轻声道:“我答应过你会帮你报杀母之仇,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 刘茵茵抬眸看着沈珞,只见一道淡淡的月光照在她身上,秀丽的眉宇间透着英气,杏眼娇唇,绣着黑麒麟的锦缎黑袍穿在她身上不显苍老反而衬的她稚嫩俏丽,肌肤胜雪,葳蕤生光。 一阵冷风吹过,刘茵茵清醒过来,她伸出手将自己腰间的玉佩交到沈珞手中,而后叹道:“大人雍容不迫,麒凤芝兰,没想到戏也演的那么好!” 半年前,她就已经被沈珞抓到了,然而沈珞并没有杀她,而是问她想不想报杀母之仇。 之后沈珞告诉她该如何悄无声息的报仇,让所有人为她娘的死付出代价。 案件发生之后,沈珞一副很忧心的模样,四处派遣属下查找证据,谁又想得到这一切都是沈珞在幕后筹谋。 沈珞不愿理会刘茵茵,只握着手中玉佩,问道:“告诉我,这个玉佩来自于何处?” 这块玉佩上的图腾那般熟悉,熟悉到她只要看见便会热血沸腾。 沈珞侧身借着月光看着手中玉佩,刘茵茵看不见她眸底的愤怒与渴望,轻声回道:“那是我们路过襄阳时从一个名唤万佳烨的老人手中骗到的。” “那个老人是从何处得到的玉佩?”沈珞收起玉佩,看向刘茵茵。 刘茵茵如实回道:“他就住在襄阳,他是在一次匪徒打劫之后捡到的。” 沈珞听见匪徒两字,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种嗜血鬼魅阴森的笑意。 刘茵茵看着眼前人,心底生出一丝惶恐与畏惧,轻声道:“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而已,你为何笑的那般阴冷?” 沈珞没有回答,抬手扼住刘茵茵的脖颈,威胁道:“你都要死了,还这么多问题?” 刘茵茵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急促的呼吸,奋力挣脱,想要沈珞的桎梏,可面对一个功力高深莫测的人,她根本无力反抗。 第49章 苏襄,你还没有想起来我是谁 刘茵茵的脸色由青白变成紫青,眸底泛起血丝,眼球慢慢凸起,挣扎也越来越小。 眼看奄奄一息,沈珞却松开了手。 刘茵茵挣扎着爬起身来,大口的呼吸,抬眸间却见沈珞一直站在自己面前,她不再挣扎,拿出一颗药丸吞下。 她本就不是善人,半年前,她就该死了,是沈珞给了她半年时间报仇。 她的母亲因为易子韶而死,所以她才会亲手将易子韶推向方朝宗的刀尖。 如今报了仇,她也应该履行承诺,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沈珞看着倒地的刘茵茵,开口道:“安心上路吧!去向你和方朝宗害死的那些人赔罪去吧!” 在他们眼中只是骗了他人钱财,可被骗光钱财的人,走投无路,下场凄凉。 刘茵茵,方朝宗,他们该死! 语落,沈珞转身离去。 沈珞踏出监狱又折返回到易凌身边,开口道:“对了,有件事没告诉你。” 易凌抬眸看着沈珞,眸底暗沉无光:“你还想说什么?” 沈珞轻声回道:“你的儿子易子韶担不起你心中的美名,他和你一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你胡说?”易凌豁然起身,抓住监牢的铁柱,疯狂否认:“你胡说。你胡说。” 沈珞看着疯狂的易凌,眸底越发平静:“天机阁阁主能蛊惑你,就能蛊惑你儿子,他和你一样早已被你们心心念念的东西掏空了身子,你儿子便是活下去也是废人。” “凡是与天机阁挂上钩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沈珞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人,转身离去。 踏出监牢大门,沈珞取下自己手上的羊皮手套,开口道:“刘茵茵畏罪自杀,明日照常去刑场,念在她知错给她留具全尸。” “是。”监牢守卫立刻回答。 “易凌身子不好,应该没有多少日子里,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他。”沈珞接过牵马侍卫手中的缰绳,飞身上马,立于马上,叮嘱道。 “是。”众人再度回答。 沈珞纵马离去,大道上与苏襄的轿子擦肩而过。 擦肩那一刻,沈珞眸底带着愤怒与不屑,苏襄的眸底蕴着恨意和愤怒:“沈珞,本相不会放过你的?” 沈珞虽未曾理会,却在转角勒紧缰绳,目不转睛的看着苏襄的轿子离开。 她能够猜到今日苏襄在大殿上如何辱骂自己,如何指责自己,她甚至能够想象到皇后娘娘和陛下脸上不耐烦的表情。 沈珞自嘲一笑:“苏襄,时至今日,你还没有想起来我是谁,可笑!” 我与她拥有同样一双眸子,你竟看不出我是谁? 翌日 沈珞安抚沈妙言之后再度来到北镇府司,她刚要进门便被曹公公拦住了去路:“沈大人,陛下说藏书楼需要您和太子殿下一同解决,吩咐老奴将您带去见太子殿下。” 沈珞有些诧异,问道:“陛下昨日不是说这事不急吗?” “太子殿下伤势尚未愈合,不宜挪动,便是我现在见到太子殿下又能如何!” 曹公公熟悉打开马车车门,将沈珞请上马车,而后开口道:“前几日太子殿下已下令彻查所有官员过往,陛下让你暂时放下手中事务交由他人处理,与太子殿下一起纠查。” 沈珞坐在马车左边,轻声道:“各地资料应当还没有送达,为何陛下这般焦急?” 曹公公显是没有想到沈珞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眸底闪过一丝错愕。 他能说是陛下迫切的想要让司徒大人知道与她一同回到永宁城的人是姜国太子。 犹豫了片刻,曹公公开口道:“陛下想让大人多了解朝廷官员身家背景,以便于日后查案。” 陛下说,若要为太子妃,当要了解各地官员背后盘根错节的关系,才能在坐上太子妃之位后更好的稳固各方势力。 沈珞抚了抚腰间的玉佩,安安心心的坐在马车上等待,安抚自己:不急,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曹公公见沈珞沉默,悄悄打开车厢里的食盒,问道:“大人,用过早膳了吗?” “这是皇后娘娘为你备下的糕点,您要尝一尝吗?”行驶平稳的马车上,曹公公将糕点端到沈珞面前。 沈珞立刻道谢:“多谢娘娘美意,下官每日作息严谨,已经用过早膳。” 曹公公将糕点放回盒中,将食盒盖上,而后小声道:“娘娘说这些糕点适合存放,大人若是用过早膳可以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沈珞盛情难却,接过曹公公手中的食盒,另一只手将钱袋子放到曹公公手中:“劳烦公公替我谢过娘娘心意。” “沈大人太客气了。”曹公公看着手中钱袋子,越发无奈。 沈大人行事严谨,不愿担负一丝人情,每次替娘娘传话办差,沈大人都会打赏。 “老奴虽是个奴才却也大人接触过多,算的上是熟人,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曹公公小声道。 沈珞摇头拒绝:“不能乱了规矩。” 曹公公语塞,无语:这是何处来的规矩? 明仁宫 朝中官员位列两旁,静静的等着太子殿下问话。 谢昀笙挑选出三本册子,开口道:“诸位大人呈递上来的过往案卷,本宫阅尽后挑选出三个有问题的案卷。” 面对谢昀笙的质问,众人面色淡然,不为所动,仿佛自己所述的过往没有任何纰漏。 谢昀笙看向康茂才,问道:“康茂才,你呈交的案卷太过模糊自己不清,为何?” 康茂才起身上前,拱手行礼,道:“殿下,下官大字不识几个,有些小事下官便避开了。臣本想找府中下人代笔,可又不想让他们知道下官不太识字。” 语落,康茂才老脸一红,毕竟身为朝廷命官不识字这事着实有些丢人。 谢昀笙看着面色微红的康茂才,知他没有说假,便开口道:“稍后本宫会将府上记账的文书唤来,你带回府上助你处理公务。” “是。”明知太子殿下送了一个老师给自己,康茂才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默默受着。 谢昀笙看向一旁的(太子少傅)左丞相李敖,(太子少师)右相苏襄,沉声问道:“苏相,这份案卷上的字迹不是你的,你作何解释?” “碰。”谢昀笙将案卷重重的摔在苏襄眼前。 “太子殿下息怒!”太子发难,明仁宫跪了满满一地。 第50章 谢家公子竟是太子 “苏襄,回话。”谢昀笙的怒气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劝慰而降低丝毫,甚至怒火更甚。 息怒,息怒,每次都是息怒,除却息怒,他们说不出其他的词。 重臣伏地,几乎将自己的脸埋进地面。 苏襄抬眸,眸底没有丝毫惶恐,小声道:“殿下,这些案卷是下官夫人写的,我与夫人自幼青梅竹马,她知道我所有的过往,家中所有事物都是夫人在打理,下官的过往的案卷都是她在保管,所以她便主动汇录下官的过往。” “如此,是孤错怪丞相了?”谢昀笙看着苏襄,眸底平静的如山川一般沉寂,却带着重重威压。 面对质疑苏襄缓缓低下头,他明显的感觉到殿下已经不信任他了。 “你是朝廷官员,孤安排给你的任务,只能你来完成,不能假手于人。你可明白?” 谢昀笙看着苏襄,墨色的眸底蕴着一丝质疑和胁迫:“谁准你夫人插手朝政军机?” “下官知罪。”苏襄低下头颅,不敢多言。 谢昀笙刚要说什么,张康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眸底拂过一丝慌乱,小声禀告道:“太子殿下,曹公公到了.........” “他来做什么?”谢昀笙疑惑的问道。 张康尚未来得及回答,曹公公已经踏进明仁宫正殿,躬身行礼:“老奴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礼后,曹公公又道:“老奴奉陛下之命带沈司徒前来与殿下一同审核官员审核自查一案。” 语落,曹公公向右移步,让站在门外的沈珞出现在谢昀笙面前,沈珞缓缓踏进正殿,目光直直凝视着谢昀笙身上明黄色的蟒袍。琥珀色的眸底拂过一丝震惊而后便转化为自嘲。 她早就已经怀疑过谢子瞻的就是太子,只是每每被错误的信息所误导(因为每次都有人告诉她,谢昀笙在明仁宫养伤)让她一次一次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谢昀笙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沈珞,眸底的迷茫和无措转瞬即逝。 他知道父皇迟早会发现自己对沈珞的心意,却没有想到这么快。 敛去所有心思,他立刻开口阻止她行礼:“沈大人昨日刚破获一起悬案,十分辛苦,坐到孤身边好好歇歇。” 张辽立刻上前为沈珞带路:“大人,请。” 沈珞没有时间拒绝,跟着张辽的脚步坐到谢昀笙左边的位置。 因为沈珞与谢昀笙共同核查官员自查,遂以同坐主位并没有让人觉得行为不妥。 唯有曹公公和张辽的等人眼神微妙的打量坐在主位的两人:还真是越看越般配。 想着,曹公公不由咂舌:若此时沈大人穿的不是官服而是女装便好了。 谢昀笙知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决定先将眼前的事解决,而后再与她解释隐瞒身份的原因。 谢昀笙将目光重新放回到苏襄和身上:“提及过往,孤自会给你留个颜面。” “苏相,李相,你们两人留下,其余人退下。” “下官告退。”众人默默起身行礼,离去。可踏出明仁宫正殿时,他们不由悄悄打量了一眼留在正殿的苏襄和李敖。心底有了无数种猜测。 李敖约莫也猜到自己会被留下,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等着谢昀笙询问。 谢昀笙并没有立刻询问李敖,目光依旧停留在苏襄身上:“苏相,说说你的过往吧!” “说说你的发妻吧!”谢昀笙端起桌上煮好的茶,沉声问道:“在你夫人的叙述中,关于你发妻的描述太过简短,一句(婚后一年,暴毙离世,无字无女)便做了终结,孤很想知道这一年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的发妻姓甚名谁?因何暴毙?” 苏襄暗暗咽了咽口水,敛去眸底的暗芒,缓缓抬头,开口回道:“我夫人出自河东沈氏,名唤沈向晚,是沈国公的嫡女,是下官最爱的女人。她的身子很弱,成婚后下官一直精心调养,可还是没有留住她。” “下官所在的藤洲盗贼频繁,下官阻止官员多次剿匪最终在向晚离开的第十年剿灭所有土匪,也在同年下官岳丈沈国公战死沙场,下官悲痛欲绝,将发妻的屋子原封不动的锁了起来,就此尘封。” 语落,苏襄眸底落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谢昀笙看着泪流满面的苏襄,眸底流露出更多的却是不信和鄙夷:“既然你如此深爱你的发妻,为何分发妻身亡不到两年便娶了现在的王氏?” 苏襄轻声回道:“王氏与夫人是至交好友,夫人去世后,委托下官照顾好自己的姊妹,下官为了完成亡妻遗愿便娶了王氏。” 苏襄说的情真意切,滴水不露,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可是谢昀笙却一个字也不相信。 若真是挚爱,怎可能会转首便娶了别人,若真是至交好友怎会在自己好友去世后转首嫁给自己挚友的丈夫。 沈珞默默坐在谢昀笙身边,一言不发的听着苏襄叙说过往,琥珀色的眸子由始至终不曾看苏襄一眼,而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玄铁护腕。 谢昀笙意识到沈珞非常平静,轻声问道:“司徒大人查案经验丰富,听着苏大人的话,沈大人可有疑问?” 沈珞抬眸看着苏襄,琥珀色的眸子坚毅而又直击人心:“听闻苏大人有一个才貌双全,气质出众的女儿,本官向知道令嫒生日几何?今年几岁?” 苏襄抬手悄无声息大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开口道:“小女苏婉莹,生于天佑五年,腊月十九,今年二十岁。” 沈珞看着苏襄,眸底付过一丝嘲道:“本官曾见过令嫒一面,总觉得令嫒不像是双十年华的少女。” “胡说,我的女儿何时出生我会不知道吗?”苏襄一怔,而后立刻反驳,眸底充斥着一丝愤怒。 面对发疯的苏襄,沈珞又开口道:“听说令郎拜师天穹山,时年十七岁,本官想要知道为何令郎十几年不愿归家?” 苏襄眸光暗淡,而后小声道:“他在外求学,并非不愿归家。” 沈珞看了一眼苏襄,再度陷入沉默,好似身边一切与自己无关一般。 第51章 画老 沈珞的平静让谢昀笙觉得有些反常:前世她一直想要查核朝中官员,为何现在开始核查,她却一副毫无兴趣的模样? 苏襄的坦然,沈珞的平静让谢昀笙心底的怀疑更深,开口道:“苏襄,你先退下。” 苏襄的过去,他已经在查。如今该查的是与父皇一起打江山的李敖。 “下官告退。”苏襄叩首,而后起身离去。 苏襄走后,谢昀笙的目光落到李敖身上,李敖缓缓跪下:“太子殿下。” 谢昀笙开口:“老师,起来说话吧!” 李敖没有起身,依旧笔直的跪在原地:“殿下将老臣留在最后问话,保了老臣最后的颜面,老臣亦选择如实相告。” “李相但说无妨。”谢昀笙说着,悄无声息的倒了一杯茶推到沈珞左手边。 李敖沉寂在自己的意识中,并没有注意到方才发生的一切,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臣追随陛下之前,曾在老家濠洲定远娶过亲,时年战乱频繁,老臣与发妻失散,后来老臣曾派人多次回老家寻找,却一无所获。” “老臣的发妻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妇人,说话也是粗声粗语,但总能在关键时刻点醒微臣,没有他就没有老臣今日。” “老臣官居丞相,发妻却下落不明,老臣无颜面对发妻才会对此事闭口不提。”李敖满眼愧疚,眼角微红,眸底含泪却不没有落下,唇角带着一丝幸福与思念还有愧疚和悔恨。 谢昀笙尚未说话,沈珞最先开口:“大人可有夫人的画像?” 李敖立刻抬眸,回道:“老夫有夫人画像,可过了二十五年,她的容貌已经发生变化,便是老臣记得老臣记得她长得何等模样又能如何?” 沈珞左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从容回道:“若是大人能够记得令夫人的模样,下官便可绘制出令夫人如今的模样!” 李敖满目震惊,一脸错愕:“老臣活了快五十年也不曾听说过此等奇事。”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李敖还是取下了腰间的锦袋,从中取出一副绣图交到沈珞手中:“大人,这是夫人与我成婚时的画像,那时她十七岁,老臣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沈珞接过李敖手中的小相,看向一旁的谢昀笙,轻声道:“太子殿下,可否借笔墨纸砚一用?” 谢昀笙脸色平静的看着沈珞,柔声道:“我带你去书房。” 语落,他起身向听雨阁走去。沈珞并无异样紧随其后。 李敖怔怔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太子殿下的书房不是不准外人踏进一步的吗?” 上一次闯进听雨轩的人已经被太子殿下送进宫伺候陛下了呀! 今日,怎会........... 听雨轩 谢昀笙为沈珞研墨,沈珞蘸了墨又看了一眼李敖夫人的小像,提笔作画。 谢昀笙看着认真作画的沈珞,眸底浸着一丝柔光,忘却自己正在研墨:“你绘画的技艺是跟谁学的?” “我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画老。”他柔声轻问,深怕惊扰了沈珞绘画。 沈珞虽未觉得有些诧异却依旧没有停下作画的手,而是轻声问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我说的是假话吗?” 谢昀笙温柔一笑,轻声道:“我知你不会说假话,亦信你说到做到。” 沈珞终是停下笔,看向谢昀笙,轻声问道:“为何你会相信我。” “不为何?只是信,信你不会骗我。”谢昀笙垂眸继续研墨,唇角带着一丝微笑。 虽然前世他并不知沈珞可以画老,可是他就是相信她说到做到。 沈珞缓缓收回目光,继续作画,可心底却早已取法平静,就好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袭来一阵暖风,泛起丝丝涟漪。 谢昀笙停下手,却见她右手边已绘出一妇人,那妇人与李敖呈上的小相眼角眉梢皆有相似之处。而更让他好奇的是沈珞还在作画。 谢昀笙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珞笔尖下,笔画流畅自然,毫无停顿,渐渐的一幅熟悉的样貌跃然纸上:“这是李丞相。” 珞儿所绘的正是年轻时的李丞相。 “我没有想到你不仅能画老还能画小。”他忍不住为之惊叹。 沈珞收了笔,将笔放到山水墨岩的笔架上,轻声道:“骨骼会随着人的年纪而不断变化,可万变不离其宗。” “画老、画小、与有道之士摸骨算命很像,遂以没什么了不起的。”沈珞轻声道,并不以才为傲。 谢昀笙拿起画像:“你太过自谦了。” “走,我们拿去给李相看看。”语落,他握着她的玄铁护腕便向正殿走去。 沈珞震惊的看着谢昀笙握着自己玄铁护腕的手:他怎能这般从容的握着自己的手? 李敖看着眼前两张画像,惊的语无伦次:画像的年轻男子赫然便是年轻时的自己。 那画上的女子虽有老态可眉角眼梢的神情和姿态确与夫人并无二样。 “谢谢,谢谢大人。”李敖兴奋的说不出来,只剩下感谢。 有了这张图便可以找到夫人了! 沈珞却开口提醒:“相爷莫要高兴的太早。您这么多年都不曾寻到令夫人,就没有想过令夫人或许已嫁给他人。” 李敖有一瞬的迷茫,而后便坚定如初:“不,我与夫人情深,她绝不会另嫁,老臣这便请再派人去寻,只要她活着,老臣定能寻到她。” 谢昀笙开口道:“老师莫要着急,孤可加派人手替你寻回师母。” 沈珞却道:“大人若相信夫人会等你,不若广而告之,让各地官府出面寻找。” “不过若是寻得贵夫人,依着令夫人的性子,相爷怕是免不了一顿打。”沈珞再度开口提醒。 “只要能寻到夫人,便是将我耳朵拧废,我亦心甘情愿。”说着,李敖忘记跪安,直接跑出了明仁宫,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找到夫人的下落。 李敖离开后,沈珞回眸看向谢昀笙,问道:“殿下,李丞相说的是真话,可苏相爷说的未必是真话。” 谢昀笙见她说这样的话,越发坚定前世沈珞想要查的人就是苏襄,当即开口道:“我从未相信过他说的话,早已派人暗中查询。” “殿下英明!”沈珞听见谢昀笙这般说,眸底拂过一丝释然,而后抱拳:“下官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第52章 沈珞,我喜欢你 谢昀笙见她想要离开,立刻开口:“父皇令你我一同接手易家藏书楼,你不打算与我商议一番吗?” 沈珞停下脚步,眸底掠过一丝挣扎,她现在最应该去的便是襄阳。 当年的那些匪徒损伤过半,却也逃走不少,这些年她东奔西跑,遇匪便剿,为的的便是将十三年前那群匪徒诛杀殆尽,一个不留。 赏金猎人只是她剿匪的幌子,她真正要做的是剿匪! 谢昀笙见沈珞沉默,开口道:“易家书楼有部分藏书存放在天机阁,既要接手易家藏书楼,便要将易家存放在天机阁的藏书尽数取回,我们必须寻一个合适的机会才能天机阁的藏书尽数寻回。” “你可知有多少武学典籍,机关秘术,都存放在天机阁,天机阁若是按照那些典籍上记载,布下机关之术,天机阁将会成为神鬼莫进的天下第一楼,谁也攻不进去!”谢昀笙细声劝说。 按照前世的进度,此时沈珞应当正在准备前往襄阳剿匪,可剿匪一事比不上的取回藏书重要。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道:“整个江湖没有人不忌惮下官,若是下官与太子殿下同往只会适得其反,惹怒天机阁主,无法取不回那些典籍藏书。” “况且下官收到精确消息,襄阳城外有匪徒出没,陛下不久之后便会下令下官与军队出发剿匪,下官没有时间去管藏书阁的事。”沈珞委婉的拒绝,转身便走。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现在不能踏进天机阁,否则她所有的隐忍和计划都会落空。 虽然她很想去天机阁,可她不能。 谢昀笙知道她比谁都想要查探天机阁,却不明白如今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为何会拒绝? “正这样的时机,我才能带你同往天机阁。” 谢昀笙三步并作两步,抢在沈珞踏出明仁宫大门前拦住沈珞,开口劝道:“我明白剿匪的事的刻不容缓,可天机阁的事同样重要。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两件事同时进行。” “太子殿下有什么好主意?”沈珞听说他能带自己去天机阁,心中生疑。 谢昀笙看着沈珞,道:“你确定要与我站在明仁宫正门前与我谈话?” 语落,他不给沈珞拒绝的机会,握着沈珞玄铁护腕,道:“此事事关重要,你随我来后院详谈。” 沈珞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他带到后院。 明仁宫后院别有洞天,青潭碧漾,自成一色。青潭边丛桂怒放清机绝尘,浓烈而远溢,扑鼻醉人。 她驻足在桂花树下,嗅着阵阵清香,看着泉泉流水中畅游的鱼儿,久久没有回神。 谢昀笙凝着一身绛红色官袍的沈珞,恍然如梦,忽觉前世就在眼前。 他凝着女孩素净雪白的小脸。 挺巧的鼻峰,耀若晨光的眼眸,卷翘浓密的羽睫在脸上投上两道浅浅弧影,静谧美好。 清风拂过,金黄的桂花随风飘扬落在她发髻间。 他上前一步,抬手拾去掉落在她发间的桂花,嗅见她身上散发着一丝清冽雅致的药香。 “多谢太子殿下!”沈珞反应过来,谢道。 “现在可愿好好听我将话说完。”谢昀笙见她眉头轻舒,轻声问道。 “嗯!”沈珞应着,目光不舍的从朝气蓬勃的鱼儿身上挪开。 她已很久没有细看身边的风景! “我会派军队悄悄前往襄阳,打听匪徒踪迹,而后秘密监视。” “你易容成我身边的侍卫与我同行前往天机阁查探。待将天机阁的藏书收回之后,你再赶往襄阳剿匪。” 沈珞知道这个方法很好,可她不想与谢昀笙有任何瓜葛。 她明知自己该拒绝,可她放不下这个神不知鬼不觉上天机阁的机会。 “扮装成你的护卫确实不会让人怀疑我的身份,可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我若是扮装成你的侍卫,多有不便。”沈珞找寻借口想要与谢昀笙保持距离。 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底蕴着一团火焰:“我身上的伤口是你亲手缝合的,也是你亲手拆的线。如今你还想要与我保持距离。” “你想说什么?”沈珞抬眸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谢昀笙,正对上他那双蕴着怒火的眸子,她后退一步,反问道。 谢昀笙一步一步向沈珞逼近,竭力压制心底的怨念,柔声哀求:“沈珞,你别躲着我,我知道你想要躲我,知道你不想要与任何人做朋友,也知道你想让身边的人忽视你的存在,可你不能阻止我向你靠近。” “我喜欢你,从我见到第一眼,我便喜欢你。”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底的怨念越来越深:“既然你我相遇,我便不可能放开你。” 他知道沈珞一直在拒绝自己,也明白她拒绝自己的原因,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唯一的能做的便是告诉她,自己绝不会放手。 沈珞怔怔的看着谢昀笙,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见的话,她躲过谢昀笙的视线便想要离开。 谢昀笙却手疾眼快抓住她的手腕,这次没有握着她的玄铁护膝而是握住了白皙柔嫩的手腕。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强劲的脉搏,有力的心跳,甚至能够感觉到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你我不过才见过几面,你怎能如此妄言?”她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谢昀笙:“你如何坚信对我的心意。” “人若对了,一眼可顶万年,人若不对,到死也是无言。”谢昀笙看着想要挣脱自己桎梏的沈珞,目光灼热挚诚。 “我自幼修习道法,以为自己在乎的只有天下,可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何为惊鸿一面,何为一眼万年。” 温柔声音落下,谢昀笙垂眸,蝶翼轻颤。“人生不过七十载,除却黑夜人生不过剩余三十五年。除去幼时朦胧、年老时迷茫,除去办公、学习,吃饭,沐浴、赶路,属于自己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年,我如何不能一眼断定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沈珞自认巧舌如簧,可这一刻她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闷闷的回了一句:“放开我。” 谢昀笙握着她的手腕,眼眸坚定:“不放。”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不能阻止我向你靠近。”他握着她的手腕,不敢用力怕伤到她,却也牢牢的将她的手腕握在手心里。 不让她后退! 第53章 谢昀笙将沈珞惹“生气”了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能拦住我的人屈指可数,若是我不想留,谁也留不住我。” 谢昀笙的坚定不移的眼神,让沈珞心底慌乱,不知所措,只能言语威胁:“你想要跟我动手吗?” 谢昀笙垂眸,眸底拂过一丝失落,而后缓缓放下手,颤声问道:“你明知我不可能与你动手,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谢昀笙眸底的失落,手腕间灼热的温度,让沈珞一时间无法挪步离开,只能停在原地,仓皇无措,不知该走该留。 谢昀笙不想看见她失落的模样,敛去心底酸涩,轻扯动嘴角,开口道:“我没想要得到你的回应,只是想要帮你去完成你自己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他敛去心底多感情,继续谈论天机阁:“你我都明白天机阁发展迅速除去本身财力雄厚,便是徒众借助藏书楼的藏书习得上乘武功,机关之术才会让天机阁屹立不倒,神鬼不进。” “与我一起去天机阁,看看如今的天机阁到底发展成得等模样?” 沈珞拒绝:“我不能走,襄阳城外……” 谢昀笙见沈珞忧心襄阳的匪徒,开口保证道:“你不要担心襄阳的匪徒,我会让父皇派遣邺城守将徐潇前往襄阳剿匪,他的父亲徐达是教导我的太傅,我会叮嘱他随行遮掩,绝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你不在军中。” 沈珞没有想到谢昀笙在这种情况下思绪还能如此清晰,但很快她便发现了不对,皱眉问道:“这么说徐潇认识你?” “那他是故意没有认出你,还是在你授意下没有认出你?” 说完,沈珞微愣,她方才在说什么,是与他计较吗? 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错愕,转瞬微笑:“没想到你也会计较这些。” “不管当初是我授意,还是他故意,我从来没有瞒过你。是你一直没有猜到,我说过我姓谢,字子瞻。” “我的名字我很早便告诉你了。” “可我身边有无数人告诉我,太子与陛下早已抵达永宁,在永宁城养伤。难道不是你刻意给我营造的错觉吗?”沈珞执着的认为谢昀笙试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沈珞的质问让谢昀笙眸底阴霾尽扫,温柔笑道:“女孩子便该如此,会气会恼会发火,随性而为。” “.....”沈珞沉默。 谢昀笙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不论我对你是何种情谊,你都不应该因私废公。” “愿意随我去天机阁吗?”他伸出手轻轻按在沈珞的肩上,安抚着她的情绪:“不要因为我的对你的感情而后丝毫负担,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他的声音很柔,百啭千声,像春日拂面的清风沁人心脾,像清泉溪流纯净空灵。沈珞似是被蛊惑一般,缓缓点头:“好,我和你一起去。” 回答完,沈珞再度陷入沉默,她知道跟谢昀笙去天机阁是她最该做的事,可她自己方才回答的那般坚决好像是因为自己被他的声音蛊惑了。 有了这样的意识,沈珞越发不敢多留,开口请辞道:“下官告退。” “我送你。”语落,谢昀笙迈步追上。 谢昀笙跟在自己身后,沈珞只得放慢步伐,谢昀笙见沈珞脚步沉稳,开口道:“你在府中等我消息,我将一切安排好之后,再去沈府接你,你与我一起出发。” 沈珞轻咬唇瓣,忧心道:“如此一来,我离开宁安的时间便会增长,我怕姨母见不到我,病情会加重。” 谢昀笙迈步上前,与她同行,轻声问道:“还记得上次为姨母诊脉的大夫吗?” “我也担忧你若是离开宁安城,姨母会发病,便命华璟尧将自己的首席大弟子招来京城以便照顾姨母。”谢昀笙轻声安抚道。 沈珞皱眉停下脚步:“那是我姨母。” “出于对朋友的尊重,我也应该唤她一声姨母。”谢昀笙认真而又虔诚的回答。 沈珞暗暗提醒道:“你不要巧舌如簧,偷换概念。他是我的姨母,不是你的。” 谢昀笙悄悄侧眸,瞧见沈珞眸底晕染着丝丝怒气,柔声解释道:“我真的只是出于对长辈的尊敬,你莫要误会。” 沈珞义无反顾的踏出明仁宫,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胡说。而后才离开。 谢昀笙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唇边微微勾起,眸底蕴着一丝淡淡的柔情,眉尾悄悄浮上一抹暖色。 他知道沈珞生气了,可能将她惹生气也是一件不易的事,毕竟她多年来不悲不喜,活的没有一丝人烟气。 想着,他转身回到正殿,张康张辽立刻迎上,张康满心忧虑:“太子爷,太子妃怎么走了,属下瞧着她的背影走的很快,似是有些生气啊!” 张辽很想将自己的傻弟弟打醒,让他不要乱说话,谢昀笙并没有生气,而是颇有兴趣的问道:“那将女孩子惹生气了,该想出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她消了心底怒火呢!” “这个还不简单。”张康来了劲,撩开衣袍坐到谢昀笙对面:“女孩子,投其所好便好。” 谢昀笙见张康不顾规矩坐在自己对面,信心满满的要为自己出主意,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沈司徒这样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 “扑通.......”张康惊吓之余,一屁股做空。 方才太子殿下称呼沈大人为女孩子!? 张扶抚着桌角爬了起来,惊的语无伦次:“太子殿下,沈司徒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属下怎么知道沈大人喜欢什么?” 谢昀笙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度陷入沉思,张辽却上前一步,开口回道:“沈大人并非反诉女子,不会喜欢那些俗气的珠宝玉器,属下倒是想到一物,应当会令沈大人动心。” “什么?”谢昀笙看向张辽,疑惑问道。 张辽抱拳,行礼,小声道:“殿下,可还记得道长赠与殿下的那极通人性,面色和善,气性温和,通体金黄,形态却只有狸猫般大小的灵宠禺狨猴王。” “殿下若是将那只禺狨猴王送给沈大人,沈大人定然会喜欢。”语落,张辽轻声问道:“只是不知殿下是否舍得?” 谢昀笙看向张辽,打趣的问道:“你猜孤是否舍得?” “……”张辽沉默。 这个问题很严重,回答不好,小命不保! 第54章 禺狨猴王,与谢昀笙一起长大的小胖猴子 沈珞看着突然敲开沈府大门的谢昀笙,方才歇下的怒火重燃:“你来这儿做什么?” 她刻意的想要与他保持距离,可他却像“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小姑娘,好好想一想若是谢昀笙知道你将他形容成狗皮膏药,他会如何对你? 谢昀笙落落大方的回道:“中午时分惹你生气了,我是来道歉。” 说着,他将手中包袱拎起亮在沈珞眼前,让沈珞看见自己是带了礼物来道歉的。 “你的道歉我接受,你的礼物我不要。”说着,沈珞便要关上大门。 谢昀笙立刻伸出左手拦住房门,张辽和张康一左一右推着大门:“沈大人,我们殿下惹你生气是我们殿下不对,可是沈大人能不能给我们殿下一个机会,殿下送的礼物,您一定会喜欢的。” 四人挤在门口,场面尤为壮观。 两兄弟力气很大抵在门口,沈珞无法关上大门又不能将他们放进屋子,只得踏出房门:“到底是什么?” 谢云深将手中的小笼子放下,抬手揭开上面的蓝布:“你看看,可喜欢?” 谢昀笙手里提着的并不是笼子,而是一个小窝。里面住着一只慈眉善目的小猴子,喂养的甚好,圆滚滚的肚子,毛色亮丽柔顺。 他静静的待在小窝里,手中拿着一根香蕉正要拨开。 蓝布揭下,它看见沈珞后缓缓伸出手,将手中的香蕉送到沈珞面前,微微扬起下颚,眼睛灵动的看着沈珞,吱吱的叫着,好像是在催促沈珞接过手中的香蕉。 小猴子蹲在窝里直着身子,如同庙宇中的佛像,他看着沈珞,眸光明亮而又柔和。 猴子,沈珞见过,速度灵敏,调皮捣蛋,可她从未见过脾性这般温和,灵动而又庄严的猴子,她接过小猴子手中的香蕉,小猴子轻轻拍了拍沈珞的手,好像再说:“别生气了!” 沈珞抬起胳膊,小猴子直接爬到沈珞的玄铁护膝上,轻轻的倚在沈珞怀中,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沈珞。 张康和张辽看着眼前这一幕,惊的眼角直抽抽:他竟然跑到沈大人怀里去了? 他虽然温和,但是从不与太子殿下之外的人亲近,为何今日初见沈司徒便跳到沈大人怀里去了。 想着,两人被谢昀笙的眼神威胁,悄悄退后。 沈珞可以拒绝人间一切,可这只小猴子给她的感觉太不一般,她没有办法将这个向自己示好的小猴子推开,轻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谢昀笙轻声道出它的来历:“他叫菩然,是十三年前逃到我师父观中,被我师父收养。回来师父又将他送给了我。” “禅意人心境界远,菩提本悠然。”沈珞看着谢昀笙,问道:“你师父是道家修行者,竟给他取了这么有禅意的名字?” “道法自然,禅意也好,道意也罢,师父他老人家高兴便好。”谢昀笙见菩然窝在沈珞护腕上,又见沈珞满目柔情,轻声道:“你可喜欢它。” “若我喜欢,你会将它留在我身边吗?”沈珞目不转睛的看着倚在自己怀里的菩然。 谢昀笙笑着回道:“他是我一手养大的,与我感情深厚,我将他带过来送给你,就是想要让他陪着你,希望你别再生我的气。” 沈珞本就没有生气,只是寻了一个借口与谢昀笙拉开距离,如今谢昀笙柔声道歉,还带来了一只长相如此和蔼可亲的小猴子,她心里哪里还有怒气。 她抬手轻轻抚着怀里的小胖猴子,反问道:“你真的舍得将他交给我?” 谢昀笙着道:“对你,没什么是我舍不得的。” 语落,他抬手抚着菩然,轻声道:“菩然,你要乖乖留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千万不要惹她生气,不要让她孤单一人。” 菩然乖乖的点了点头,跳回到自己的小窝,从自己的小窝里取出一个小册子交到沈珞手上,而后为沈珞翻开。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食物。 沈珞看着手中的绢布做的小册子,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册子上是我为菩然画的食物,每日菩然想要吃什么都会拿出小册子指给我看。”谢昀笙轻声解释着,而后开口道:“他将这个小册子给你,便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他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了你。” “答应我,你会好好照顾他,也会好好照顾你自己的对吗?”谢昀笙凝着她的眼眸,静静的等候着她的回答。 她早已决定用一生去复仇,唯有让她有牵绊的东西,有牵绊的人。她才能在复仇时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 “当然,我还要照顾我姨母呢!”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说着,沈珞左手拿起地上的小窝,便要回到沈府。 见状,谢昀笙立刻握着她右手手腕:“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还有事要与你商量呢?” 沈珞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轻声问道:“何事?” 谢昀笙开口道:“你确定要与我在这儿商量关于剿匪和天机阁的事?” “那你随我来。”说着,沈珞回到沈府。 走着,走着,沈珞心底生出一丝无力:她千方百计的想要拒绝与谢昀笙接触,为何总会与他越走越近。 张康和张辽守在门外,目光疑惑:“你看,沈大人带殿下进沈府了?” 张康故作深沉的摸着自己修的干净整洁的下颚,沉声道:“大哥,这还看不起明白吗?” “我们家殿下棋高一招,沈大人无力招架。”张康信心满满。 他有一种感觉,很快东宫便要有太子妃了! 张辽却道:“不,没那么简单,沈大人如冬日松柏,苍劲有力,坚毅执着,绝不会轻易动心。” 张康皱眉,摸着自己的下颚:“是吗?” …… 沈珞怕吓到沈妙言,带着谢昀笙去了自己书房,她将菩然的小窝放下,回身看着沈珞,轻声问道:“说说看,你还有什么计划?” 谢昀笙开口道:“我到现在才来寻你,与你道歉,是因下午我进宫一趟,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 第55章 沈珞,我把命交给你(即使记忆不在,她(他)依旧爱她如初) “你都安排了什么?” 语落,沈珞听见微弱的呼吸声,却见怀里的小胖猴子已经睡着了。不由暗暗吐槽了一句:心真大,就不怕我将你卖了吗? 谢昀笙不知道沈珞在想什么,为何眸底会有无奈的表情,却还是开口说道:“我已让父皇颁布剿匪诏书,命人去邺城传话,让徐潇前往襄阳剿匪,明日清晨,父皇会在早朝宣布,你是此次剿匪行动的军师。” “明日清晨,你照常去北镇府司,而后出城,我的人会在城门口接替你,你悄悄随我回府。” “我命人将易凌带到明仁宫,而后我们一起去藏书楼,命易凌打开藏书楼。看一看天机阁到底从藏书楼拿走了什么?” 语落,谢昀笙轻轻的抚了抚菩然圆滚滚的小肚子,菩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慵懒的睁开眼眸伸了伸小爪子,而后便又闭上眼睛,睡去。 沈珞看出谢昀笙的不舍,开口道:“要不,你还是将他带回去吧!” 谢昀笙温和一笑,而后开口道:“我很舍不得他离开我,可若是他能代替我守在你身边,我会更高兴。” “我回去了,早些休息,明日我在城门口等你。”谢昀笙看了一眼沈珞,而后转身离去。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好,明日我去寻你。” 谢昀笙去而复返,握着她的手腕,将一个锦囊塞到她手中:“天机阁危险重重,这是我的印信,你留在身边,它可以调动各地驻军。” “沈珞,我把命交给你,请你一定要爱惜自己,不要让自己步入陷境,就算是为了我,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沈珞倚在床头,握着手中的锦囊,耳边回响着方才谢昀笙说的话,久久不能入睡。 为了照顾沈妙言,沈妙言的绛芸轩和沈珞的潇湘雅苑只一墙之隔。 潇湘雅苑灯火通明,沈妙言无心睡眠,点了一盏灯,敲响了潇湘雅苑的大门。 沈珞听见敲门声立刻将手中锦囊藏起,起身去开门,接过沈妙言手中的八角镂空灯,将她扶进自己屋子:“姨母,天色不早了,你怎还没有休息?” 沈妙言坐到沈珞榻上,小声道:“珞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没有。”沈珞否认,不想姨母为自己担忧。 沈妙言看了一眼沈珞,抬手敲了敲沈珞的额头:“我还不知道你,什么事都压在心底。” 她握着沈珞的手,将那一双纤细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手心里,叹道:“你是姨母看着长大的,你什么性子姨母一清二楚,你有没有心事,姨母能看不出来吗?” 沈珞反握着沈妙言的手,轻声安抚道:“我真的没事!” 沈妙言却道:“你从未带过男人进府,今日你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样貌是一等一的好,声音也很好听,若清风溪水,徐徐动人。我能看出来他是喜欢你的。” 晚间,她做好晚餐去寻沈珞,正看见谢昀笙与沈珞告别,而后他彬彬有礼的对自己行礼之后方才离开。 虽只是匆匆一眼,可她却能感觉到谢昀笙对自己的尊敬与关怀。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关怀,更何况那人与自己是初见,遂以她断定那人喜欢自己的外甥女。 “没有,姨母看错了。”沈珞立刻否认。 她还没有找到关于天机阁的罪证,她还没有报仇,她不能与任何人有牵扯。 沈妙言却道:“你不用骗姨母,姨母眼睛不瞎,心更不瞎。” 她握着沈珞的手,柔声道:“你父亲抛妻弃女,见色忘义,不忠不孝。可这并不代表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品性。” “不要因为你爹一个人而对所有人失望,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平。” 沈妙言语重心长的劝着,而后轻抚着她的鬓角垂落的发丝,满眼疼惜:“姨母的珞儿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唯有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才配得上,你可要仔细挑选。” 说着,沈妙言似是想到什么,眉心紧蹙,呼吸紊乱,脑海中闪过一帧帧模糊的画面,强烈的画面刺激着她的大脑,她抓住沈珞的手:“珞儿,姨母头好疼。” 沈珞见沈妙言面色异常,立刻握着她的手:“姨母,别怕,我在这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安心睡,睡醒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我好痛。”沈妙言紧握着沈珞的手,紧张的无法呼吸:“珞儿,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是不是成了你的负累?” 沈珞将手指放到沈妙言唇边,柔声劝道:“别怕,不要怕,你若疼的厉害,便咬我,姨母别怕。” 沈妙言头疼欲裂,痛的无法呼吸,牙齿发颤,沈珞身上淡淡的药香味窜入沈妙言鼻尖,她似是疯了一般,张口咬住沈珞的手背... 血腥味裹挟着淡淡的药香在唇齿间蔓延,沈妙言瞬间清醒过来,看着沈珞手上的鲜血,愧疚的泪水潸然而下,她抬眸看着沈珞想要说一声对不起。 沈珞却毫不在乎,取出自己一颗药丸喂到沈妙言唇边:“没事,别怕,把药吃了,安心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沈妙言将药吞下便昏睡过去。 沈珞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膝间,,轻抚着她的鬓角,轻叹了一句,小声道:“本来还想要明早与你道别,如今看来又不能与你道别了。” 姨母心细如尘,自己手上的伤定会别她发现,她只能悄无声息的离开。 她随意取了纱布将手掌上的血迹擦去,而后将沈妙言带回到绛芸轩,躺在她身边:“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寻找借口与你分离。” 天机阁对姨母而言是永不能提及的秘密。 翌日 成帝在朝堂向众人宣告沈珞已领圣旨出发,将要与徐潇前往襄阳城剿匪。 同时成帝完成了与谢昀笙的约定,将书院一案和诱拐稚童一案公之于众,且重点提及沈珞是女儿身。而后下令各地自查官员,详查书院夫子。清肃朝堂。 朝臣未敢有丝毫怨言,可下朝之后,却是面色各异。 苏襄与自己岳丈礼部侍郎王谦同行。 王谦沉声道:“你看不出来吗?沈司徒是陛下手中的锋刀,陛下是要借沈司徒的手平衡朝堂与江湖的关系。” “你以后不要再与沈司徒交锋了,以免惹火上身。”王谦沉声回道。 第56章 对她,眼角眉梢皆是温柔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王家落到乌程旁支手中吗?”苏襄沉声,怒上心头。 洛河王氏分为两支,一支世居宁安掌控权势,第二支居住于浙江乌程,家主名为王秀,是姜国第一富商,姜国所有生意皆有涉略。 王雅茹死了,王秀闻讯定会赶来宁安,依着王秀的实力,只要他踏足宁安,宁安王氏须臾之间便会被乌程王氏取代。 二十多年前,他在乌程为官,与王秀结下恩怨,若是王秀来到宁安,那对他将会是致命打击。 他想为王雅茹翻案,想要将沈珞拉下马。唯有如此,他才能阻挡乌程王氏来京,让自己的岳丈成为王家家主,如此他不仅能将王氏握在手心里,更能将王秀永远留在乌程为自己所用。 王谦回头看着苏襄,轻声道:“陛下要借沈珞的手清肃朝堂,你与沈珞作对,无异于与陛下作对。” “如今局势对我们不利,我们便要急流勇退,重新布局,绝不能意气用事。” 语落,王谦迈下台阶,道:“回去安心等待时机,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 苏襄清醒后,王谦早已走远,站在苏襄身后的李敖上前,警告道:“苏相,王家大势已去,你不要再折腾,免得惹怒太子殿下,自寻死路。” 语毕,李敖踱步离去。 昨日太子殿下将沈司徒带进书房,那间书房自明仁宫建成以来除却太子殿下再无人踏足半步。这足以证明沈大人在殿下心中举足轻重。 再者沈司徒为自己夫人画了一副画像助他寻找夫人,有恩于自己。 不论是太子殿下对沈司徒的情谊,还是沈司徒对自己的相助之情。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沈珞。 沈珞,是他往后余生拿命去护的人! …… 城门外,青山绵延,树木成岭。 张康看着穿着与沈珞一模一样的女子纵马奔驰,不由微微皱眉,叹道:“这背影,这衣服,这马一模一样,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沈司徒一行一动,潇洒英勇,眼角眉梢,秋水柔然,便是繁华红尘也敌不过她眸底豪气凌云。 “这世间男儿除却太子殿下,还有谁能与之匹敌。”语落,张辽看着张康,又道:“男子尚不能匹敌,就莫要提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 张康点头,第一次不反驳自己的哥哥! 说着,两人异常默契的回眸看着那辆低调的紫檀木马车。 他们很好奇,马车里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有下令出发,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上,谢昀笙捏着沈珞的手背在她伤口上敷上药粉,而后用洗得干净的纱布轻轻包上系好结:“是你姨母伤的你吗?” “是。”她轻声回着,而后略有无措的看着谢昀笙:“她的病加重了。” 她本不想说,更忽如其来的关心会将一个人所有的伪装瞬间击碎。昨日夜里姨母咬伤自己时,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面对谢昀笙的无声的关怀,她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说不清楚。 “你放心,华璟尧的药已炼制出来。”说着,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将百宝葫芦描金瓷瓶交到沈珞手中,轻声道:“你稍后寻个时间回沈府,将药交给你府上的小丫鬟,让她叮嘱你姨母一天吃一颗。” “你不是着急出发去天机阁吗?”沈珞握着手中的瓷瓶,反问。 谢昀笙将药粉和折叠整齐干净的纱布放回到绢布袋中,而后抬眸看着沈珞,柔声道:“没什么比让你安心更重要。” 他不想给沈珞太多压力,开口道:“你先将北镇府司的令牌交给我,我命人将易凌从北镇府司监牢带出来。藏书楼的位置只有他知道,带上他我们可以了解更多真相。” “我们申时出发,出发前你将这瓶药丸送到沈府。”谢昀笙毫不隐瞒的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面对谢昀笙的挚诚,沈珞也选择坦诚,她将瓷瓶收好,而后开口问道:“你知道为何易凌会将藏书交给天机阁吗?” “莫非你知道!”谢昀笙立刻抓住重点。 沈珞看着谢昀笙,坦然道:“天机阁有一种药丸,名曰极乐丸,服用的人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不仅如此,此药丸还会让人沉迷上瘾,甚至以此为生。” “天机阁阁主便是依靠这个药丸让他身边的所有人听命于他,甚至付出所有。” 说着沈珞垂下眼眸不再出声,她知道谢昀笙聪慧,只要自己说出极乐丸,谢昀笙定能推测出易子韶的死是出自她的手。 谢昀笙微微颔首,自语道:“这么说易子韶也服用了极乐丸。” 说着,谢昀笙抬眸看着沈珞,轻声道:“你是利用这件案子将易家藏书楼,极乐丸,天机阁,这样的隐患推到我们眼前。” 前世自己受伤,并没有接触到这些事,父皇得到藏书阁钥匙后也没有立刻采取行动,遂以根本没有人知道沈珞曾经一次又一次将天机阁推到人前。 沈珞垂眸不想面对谢昀笙,不希望被人误会成只会谋划算计的“小人”。 谢昀笙一直注意着沈珞,自然看见了沈珞眸底的躲闪,知道她害怕被人误会,他柔声道:“没有想到沈大人这般聪慧,人不在宁安也能让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看来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向沈大人学习!”谢昀笙满目柔情,丝毫没有提及沈珞利用王氏和刘茵茵将事情闹大。 谢昀笙的话,没有让沈珞感到丝毫不适,她便安心的坐在马车里,等着抵达明仁宫后提审易凌。 “对了。”谢昀笙见沈珞神态放松,开口问道:“你既知道极乐丸,那可知极乐丸是由何种药物炼制而成?可有解药?” 沈珞摇头:“没有,极乐丸没有解药,它是一种可以摧毁他人意志的慢性毒药,它会融进人的骨髓和血液里让人类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语落,沈珞看着谢昀笙开口提醒道:“等你见到现在的易凌便会知道我为何会寻借口将易凌关押?亦会明白极乐丸究竟有多恐怖?” 第57章 令人疯狂的极乐丸 张辽抵达北镇府司监牢亮出沈珞的令牌时,北镇府司的守卫眸底满是疑惑和怀疑,而后冷声呵斥道:“贼人偷盗司徒大人令牌,将他拿下。” “停。”张辽立刻喊停,而后小声道:“我这里有沈司徒的文书,你们可以看看,我是奉沈司徒之令前来带走易凌的。” 闻讯赶来的北镇府司监狱典狱长段宣礼接过张辽手中的文书翻阅,而后面色恭敬的合上文书,满腹疑问:“我家大人从不信任外人,我从未见过你,你为何可以得到我家大人的亲笔文书和令牌。” 张辽立刻解释:“我是太子殿下亲卫,司徒大人正在协助殿下办案,我只是奉命办差。” 语落,张辽缓缓的松了一口,眸底拂过一丝侥幸:幸好,沈大人料事如神,给他备了文书,否则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 段宣礼听见张辽说自己不是沈珞的下属,心底微微放松,而后命手下将易凌带过来,亲手将易凌交到张辽手中。 张辽看着眼前的人,抬手捂着自己的鼻尖,没有皱的能夹住铜板。 明仁宫 谢昀笙看了一眼用手帕捂住鼻子的张辽,又看了一眼跪在正殿蜷缩成一团,双手如疯魔了一般死命的闹抓自己衣衫的易凌。 上好的锦缎被易凌蜡黄而又锋利的指尖抓破,锋利的指尖抓破了自己的肌肤,眼睛爬满了血丝,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沈珞对此却是习以为常,可谢昀笙却有些不能接受,他无法接受易家家主变成如今这般疯魔的模样。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看向沈珞,见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疑惑的问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好奇吗?” 沈珞摇头,轻声回道:“这样的场景我曾经见过,为何要觉得好奇?” 这样的回答让谢昀笙惊讶,眸底蕴着一丝心疼:珞儿,这一世我还是与你相遇的太迟,让你一人经历了那么多悲伤。 很快谢昀笙敛去眸底的惊讶与心疼,开口道:“你可有方法让他保持意识清醒。” “在抵达藏书楼之前,我们必须让他保持清醒的意志,否则我们无法打开藏书楼。” 前世父皇得到了藏书楼的钥匙,也将钥匙交给了他。可易凌死了,没有易凌的他们用尽了所有方法也没有打开藏书楼。 这一次,他会不顾一切打开藏书楼,将藏书楼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沈珞沉了一口气,小声道:“极致的痛苦可以让他保持清醒,另外要捆绑住他的手脚,堵住他的嘴巴,以免他伤害自己。” “还有便是抓紧时间赶路,在他毒发之前抵达藏书楼。” 说着,她看向意识昏迷,痛苦抽搐的易凌,开口道:“亦或者,我们能够寻到极乐丸,让他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般活着。” “这样的行尸走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为何要花大价钱去寻毒药救一个自残生命的人?” 谢昀笙反问了一句,而后看向沈珞问道:“这样的毒药来自何处?你知道吗?” 沈珞看着谢昀笙开口道:“只有天机阁阁主知道这药来自于何处?”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知道这么多?”谢昀笙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开口问道。 “我若是消息不灵通,怎能在做赏金猎人以最快速度抓到罪犯?”沈珞拒绝透露过往,而后小声道:“人在江湖,经历什么都有可能。” 谢昀笙想要探知她的过往,可她拒绝了,这样的拒绝让谢昀笙感觉到沮丧,却还是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 语毕,谢昀笙站起身来,命令道:“来人,备马车。” 他转身看着沈珞,伸出手:“我们先回沈府送药,而后再去藏书楼。” “好。”沈珞起身,轻挪步伐避开谢昀笙,而后提醒道:“易凌在牢狱中“去世”的消息也要快速传来,不能让天机阁的窥探出丝毫端倪。” …… 翌日 成帝得到了“易凌突发疾病死在牢房”的消息。 那一刻,成帝暴跳如雷。 自己儿子已经出发前往易家藏书楼,那便是说官员自查纠错一事落到他身上。 现在他的计划又得往后延迟了。 他还要远征大漠,踏平济弓卢,封狼居胥,禅于姑衍,登临翰海。 他要让姜国成为九州四海的至尊王朝,军事最强,无人能觊觎分毫! “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成帝暗暗念叨了一句。 缓了一口气,成帝对一旁的曹成命令道:“皇后身子不好,这事就别告诉她了,让她好好歇歇!” “是。老奴遵旨!”曹成笑着,继续研墨。 门外,宣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她的夫君和儿子都是有主意,有志向的男人,她身为妻子和母亲定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他们,绝不会拦他们的路。 想着,宣后停下脚步。 陛下从未责怪过子瞻半句,今日怎会如此? 该不会沈珞与子瞻一道同行去了天机阁了吧! “这两个小崽子。”宣后气的跺脚。 天机阁机关遍地,高手如云,他们两人怎能说去就去。 说着,她疾步回到宜安宫。 孩子们出门冒险,她也得尽一份绵薄之力。 她取出一个包裹,唤来自己的死士,命令道:“你现在立刻追上太子,将这个包裹交给他。” “是!”蒙面死士回话,将包裹背在自己身上,转身离去。 “走也不说一声,好歹不用暗卫跑这一趟。”宣后看着离去的侍卫,无奈的责备了一句。 (谢昀笙悄无声息的离开宁安自是别有目的。 谁也别想猜透谢昀笙心思,除了沈珞!) 被帝后惦记的两人已经赶到易家藏书楼。 为躲避战乱灾祸,藏书楼建在在宁安城外一处僻静的峡谷,是一座十层楼阁,楼阁外环山绕水,布下三层机关。 藏书楼是百年前机关氏家鲁宿打造,便是无人看守,也没有人能踏进藏书楼半步。 藏书阁有十几个孤寡老人看守。 可这十几个老人手中握着长枪,精神奕奕,容光焕发,让人不敢小觑。 第58章 万事有我在 谢昀笙和沈珞看着藏书楼的守门人,命人将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易凌带来出来。 沈珞刚要迈步上前,谢昀笙将她拦在自己身后,迈步向前:“这位是你们易家家主,不日前爆发的案件你们应该已经听说,易家少主易子韶已经离世,易凌已将藏书楼上交于国。” 语落,谢昀笙亮出易家藏书楼的钥匙,将易凌带到众人眼前:“易家家主在此,藏书楼钥匙在此,请让路。” 十三位守门人看着易凌颓废的眼神,反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易凌意识模糊,无法回话,形同走尸。 沈珞上前,开口道:“吾乃北镇府司司徒沈珞。” 说着,她看向身旁的谢昀笙,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公子乃是当今太子。” “本官与太子殿下奉陛下圣命前往易家藏书楼接手所有藏书。”沈珞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几人,开口道:“现在尔等可以退出藏书楼,本官正式接手。” 十几人面面相觑,显是不愿意退出。 谢昀笙看向一旁的沈珞,无声问道:“要动手吗?” 前世也是这十几个老人家在看守藏书阁,他手下死了不少人才将藏书楼收回,只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打开藏书楼。 “自然是要。”沈珞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开口道:“殿下看不出来吗?藏书楼早已不是易家的藏书楼了。” “我今日随你来,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藏书楼。”语落,沈珞拔出长剑,选择硬碰硬。 落日余晖,血影重重,沈珞手持长剑带着谢昀笙身后的人奋力厮杀,琥珀色的眸子被血色浸染。 将一切收入眼中的谢昀笙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明白沈珞从开口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便已经决定要将那十几个天机阁的守门人屠杀殆尽。甚至他心中有一个更恐怖的猜想,沈珞由始至终都知道藏书阁早已落入天机阁之手…… 沈珞什么都知道! 沈珞收回长剑,染满鲜血的长剑抵在易凌脖颈间,取出方才从守门人身上拿到的极乐丸,亮在易凌面前,诱惑道:“打开书房大门,我便将极乐丸交给你。” 说着,她轻轻摇着手中的玉葫芦。低语诱惑道:“听见了吗?里面最少有十几颗极乐丸。” 易凌本是死气沉沉,目光浑浊,可在他看见装着极乐丸的玉葫芦瓶时,易凌眸底闪过一道精光,他接过沈珞手中的钥匙颤着双手捣鼓着藏书阁大楼前锁门的锁。 沈珞和谢昀笙站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不想要错过任何细节。 即使易凌已经意识模糊,可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依旧在,他娴熟的打开藏书楼的大门,而后一把握着沈珞手中的极乐丸,倒入自己口中。 极乐丸入口,易凌轻轻的闭上眼睛,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迷茫的眼神瞬间散去,似是坠入仙境一般,飘飘欲仙,手舞足蹈。 沈珞和谢昀笙没有理会身边的易凌,而是默契的走进藏书楼。 古籍盎然,排列整齐,本本古籍名列在堂,入目之处皆是名家。 谢昀笙看着眼前浩瀚如云的书海,眸底拂过一丝的惊艳:“不愧是天下最大的藏书楼,传说中已经消失的古籍竟都藏于此处。” 传说中被始皇帝烧毁的《归藏》、《周易》原本、《六国史书》全套(齐楚燕韩赵魏等六国史书),传说中至今被后人怀疑不存在的《六韬》、《黄帝外经》(传说里面记载了长生之术).......... “易家已历近千年,千年来历代后人皆秉承先辈遗志收录藏书,为保护这些书籍不知多少人付出性命。” 沈珞站在七层阁楼,看着眼前一列满是积灰的书架,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到了这一代,竟因为区区一颗极乐丸断送了最经典的藏书。” 语落,沈珞推到眼前的书架,书架上上的书籍尽数倒地。 “哗啦啦啊.........” 无数本古籍跌落于地,可落在地面上根本不是什么古籍名典,而是空白的书壳,卷轴,藏卷.......... 谢昀笙蹲下身来,看着地上空白的藏书,诧异问道:“《鲁班书》、《太公阴符》、《六韬》、《祝由术》......它们都被天机阁取走了吗?” “是。”沈珞回着,却见谢昀笙眸底的失落以及对失去藏书的痛惜,开口解释道:“不过他们欲盖弥彰的留下空白的古籍副本,我们便可以知道到底那些书被天机阁取走。” 谢昀笙见沈珞劝说自己,沉重的心稍稍放下。 “那些藏书事关重大,落入天机阁之手,定会为祸。”他看着沈珞,瞬间便明白前世沈珞不顾一切屠尽天机阁早已不是简单的报仇,而是那时天机阁已经成了姜国最大的威胁。 “世人皆说天机阁是见过第一楼,为何你断定他会成为祸害?”沈珞皱眉,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欣慰,而后很快敛去自己所有心思,轻声问道。 谢昀笙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沈珞,眸底蕴着疼惜和懊悔。 沈珞比他们看的清,看的远,奋不顾身,除去祸患。 珞儿,难道你以为自己就真的那般不重要吗?你为何不愿开口说出真相,寻求帮助? 为何你不愿与我话说从头?为何你不给我一个助你,救你的机会? “你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的彷徨和泪光,担忧的问道。 为何她好像在他眸底看见了让她觉得揪心的泪花,好似自己曾让他受过伤一般,好似他曾失去所有。 谢昀笙敛去眸底泪花,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没事。” “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你休息一会,这儿的事交给我来办。”沈珞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想让谢昀笙去休息,自己将这些事办完。 谢昀笙摇头,拒绝道:“我怎能让你一人去面对这些!” 他站在阁楼上,俯瞰着楼下藏书,眸光坚毅而又沧桑:“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必须加快时间赶路,将天机阁拿走的书取回来。” “待士兵接手天机阁之后,我们便立刻出发。” 他回眸看着沈珞,柔声叮嘱道:“天机阁危险重重,不论发生什么,不要出手,万事有我在。” 第59章 别走,你在这儿,我才会安心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天机阁众人跪了一地,迎接谢昀笙进楼。 九层阁楼,依山傍水,耸立于山巅之上,崎岖蜿蜒路上满满当当跪了一地的人,变相的为谢昀笙指路。 “平身。”谢昀笙看着眼前的九层高楼和跪在自己眼前的天机阁众人,眉心微敛。 天机阁徒众尽千人,珞儿到底经历了怎样血战才屠戮天机阁满门。 “谢太子殿下。”众人立刻回应,而后方才起身。 一身着藏青色长袍,腰间系着做工简单的黑色腰带的中年男人,躬身上前行礼:“太子殿下,在下乃是天机阁副阁主叶九明。” “阁主出门游历,主事的执法长老已闭关修炼,眼下天机阁是在下主事,太子殿下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在下定会协助殿下完成。” 谢昀笙看着眼前精明干练的副阁主:“本宫此行并无要事,只是恰巧路过此地,登上山来,一览风景。” 副阁主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后小声道:“即如此,草民便安排徒众将做向导,为太子殿下引路。” 语落,副阁主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轻声道:“太子殿下请。” 谢昀笙回眸看着沈珞:“走。” 沈珞一身男装锦袍,墨色长发竖起戴上发冠,垂下的发带垂缨被山间的冷风吹到胸前。 男装打扮的她面容清秀精致,下颚线硬朗而又柔和,挺直的鼻梁下,红唇微抿,弯眉下嵌着琥珀色的瞳眸,面容清冷娇艳,像冰天雪地中悄然绽放的红梅。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副司徒叶九明将两人带到天机阁三楼客房:“这间屋子是前日张辽侍卫亲自挑选打扫的,殿下若有要求,招呼一声草民即可。” 谢昀笙看着叶九明,问道:“你们阁主去何处云游?” 叶九明躬身,回道:“阁主随性惯了,而今已经离开天机阁半月有余,草民也不知阁主如今身在何处!” 谢昀笙开口道:“本宫喜静,想要歇息一会,你让守在门外的人退下。” “是,草民这就让他们退下。”叶九明抱拳行礼,而后转身离开。轻轻的将房门关上。 脚步声渐行渐远,谢昀笙起身对着沈珞道:“沈珞,过来坐,歇一会。” 沈珞来到谢昀笙对面,行了一礼,而后才坐下,压低了声音道:“天机阁主老谋深算,此次他没有弄清楚你的用意,绝不会露面。” “他在天机阁!”谢昀笙轻声问道。 沈珞点头,而后小声道:“传闻中,天机阁主年近六十,功力深厚,心思深沉,武功高强但行踪诡秘。江湖上没有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他若有心隐藏,没有人能将他找出来。”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我很好奇,你怎会对天机阁如此了解?” 沈珞垂眸,把玩着胸前的发带垂缨稍作遮掩,而后开口道:“人对未知的事务最关心,天机阁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我出于好奇,便着手追查。” “那可有查到什么?”谢昀笙敛去心底焦急,轻声询问,深怕暴露一丝不该有的情绪让沈珞怀疑。 沈珞手一顿,松开发带垂缨,开口回道:“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查到。” “怎可能什么都没有查到?”谢昀笙不信。 沈珞挑眉,轻声自嘲:“是啊,我也不相信自己什么都没有查到,我也不相信他藏得那么神秘,让我追查不到丝毫。” “可事实就是如此!” 谢昀笙听见她语气中的自嘲,开口劝道:“没事,以后我与你一起查。” “凡做过必有痕迹,不论他藏得有多深,终有真相揭露的那一刻!”语落,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安抚。 沈珞倏然抬眸看着谢昀笙,久久不语。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问道:“如果,有一个人实力强横,势力庞大,手上沾满鲜血却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有罪,你会怎么做?” 沈珞眸底拂过一道猩红的微光,毫不犹豫的回道:“我会想尽办法,让他放松警惕,将他手下聚集在一处,而后将他们屠杀殆尽。” “若天理不公,作恶者不能得到惩处,那么我来。”语落,沈珞目光坚定,语气中裹挟着浓烈的杀意和义无反顾决心。 谢昀笙来到沈珞身边,小声道:“如果真有那一日,带上我一起,我眼里容不得恶。” “有我与你同行,定没有人能伤你丝毫。”谢昀笙向她承诺。 同行! 沈珞看着谢昀笙,摇了摇头:“你是太子,是姜国未来的国君,没有人敢将你拉进危险之中,我更不会。” “你是太子,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家国天下,代表着皇室威仪,切不可随性而为。” 谢昀笙心底微沉,不论过多久,他的珞儿都不愿牵连他人。 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并不意外,开始盘算着以后的计划....... 语落,沈珞起身,刻意的保持着与谢昀笙的距离。而后开口道:“我先出去走走,不打扰您休息。” 谢昀笙见她要走,立刻抓住她的手:“别走,你在这儿,我才会安心。” 语毕,他松开手缓缓躺下。有些事他得好好计划一番。 沈珞稍稍退后一步,走到屋子中的另一张床榻。 现在她是男装打扮,又是太子亲卫,她只能与他共宿一间房。 赶了好几日路,沈珞也有些疲倦,躺在床榻上轻轻磕上眼睛,睡去。 张康和张辽守在门外,两人无声的交流着:大哥,您找的这间屋子真是绝了,也不知这几日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会不会突飞猛进啊! 张辽瞥了一眼张康,无声道:不要想那么多,殿下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夜色降临,余晖透过窗棂落在地板上,沈珞缓缓睁开眼眸,却见谢昀笙正在坐在自己床榻边:“我怎会睡到现在?” 她睡眠浅,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能发觉,为何今日会睡得这般沉,甚至没有发现谢昀笙靠近。 谢昀笙开口解释道:“应当是你太累了吧!” 是他在沈珞睡熟之后燃了助眠的香薰,一个时辰后打开窗户将香味散去,而后才来到床榻边等她醒来,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会。 “天色不早了,起来用膳。”谢昀笙伸手将沈珞扶起。 “过午不食........”沈珞立刻拒绝。 谢昀笙轻声道:“多少吃一些,这儿不是宁安,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饿着自己。” “稍后我还有要事要与你商量,快些起来。”说着,谢昀笙将她强行带到桌边坐下。 第60章 我不会骗你 沈珞看着一桌美食,不为所动,开口问道:“殿下有何事要与下官讨论?” 谢昀笙看着沈珞,抬手为她布菜:“吃完饭再说。” 沈珞看着自己眼前放满了青菜的荷叶碗,又抬眸看了一眼目光狡黠的谢昀笙,开口道:“你拿我当兔子呢!” 八珍玉食,珠翠之珍,可她的碗里只有青菜........... 沈珞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站起身将加满青菜的荷叶碗放到谢昀笙面前,而后将谢昀笙未动过的碗端到自己跟前:“殿下喜欢吃青菜,您自己享用。” 谢昀笙看着沈珞耍小性子,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宠溺,而后小声道:“原来你也会生气!” 沈珞看着谢昀笙,狠狠道:“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您不能因为自己是太子便故意使坏。” 她能看出谢昀笙是故意惹自己生气,可她还是忍不住生气了。 谢昀笙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没有使坏,只是见你不专心,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 “快些用膳,晚间我邀了副阁主过来,你陪我一起。”语落,他夹起青菜送入口中。 “好。”沈珞应着,不再胡思乱想,认真用膳。 餐后,沈珞放下手中的水杯,看着同样放下水杯的谢昀笙,问道:“这么晚了,你让副阁主过来作甚?” 谢昀笙看向沈珞,柔声一笑:“邀他来自是要送他一些礼物的?” “礼物?”沈珞反问:“为何要送他礼物。” 天机阁富丽堂皇,出手豪阔,奇珍异宝比比皆是,不缺金银珠宝。 更何况谢昀笙已知天机阁心机叵测,为何还要送礼? 谢昀笙轻声道:“你那般聪慧,难道就想不到我会送出什么礼物给他?” 沈珞抬眸,琥珀色的眸子里拂过一道淡淡的微光,而后夸赞道:“殿下聪慧!” 沈珞的夸赞谢昀笙很是受用,刚要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 “笃笃笃.........” “殿下,副阁主到了。”张辽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谢昀笙回道:“让他进来。” “是。”张辽回着,打开房门,叶九明走进屋子,张辽再将房门关上。 “参见殿下。”叶九明抱拳行礼,而后小声问道:“这么晚了,殿下怎的还不休息?召唤草民来所为何事?” “殿下若有吩咐,臣定竭尽全力替太子殿下完成。”语落,叶九明温和一笑,眼角的皱纹交叠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沟壑。 谢昀笙看了一眼谄媚的叶九明,收回目光,开口道:“孤来时得到几本藏书,甚是精妙,每每读起感悟皆有不同。不过其中有几本好像是外邦文字,本宫不识。” “听闻,天机阁副阁主妙笔丹青,文学造诣颇深,便想要让副阁主也品鉴一番,做出翻译,而后交还给本宫。” 语落,谢昀笙看着叶九明,:“不知副阁主能否帮本宫这个忙?” “能帮到太子殿下是草民的福气,太子殿下稍后遣人将藏书送到草民书房,草民尽快为你翻译。”叶九明拱手行礼,可低垂的眸底却拂过一丝鄙夷。 堂堂姜国太子,一国储君,竟连外邦文字都不识,这样的人还有资格做太子吗? 谢昀笙和沈珞都听见了叶九明垂首那一刻轻蔑的语气,默契的选择视而不见。 “那便有劳了。” 谢昀笙客套的回了一句,而后小声道:“你先回去休息,稍后我命人将书给你送去。” “是。”叶九明规矩行礼,而后转身退去。 叶九明离开后,沈珞看向自己身旁的谢昀笙,问道:“殿下,被人嗤笑还能沉得住气?” 谢昀笙看着调侃自己的沈珞,迈步向前将沈珞困在咫尺之间:“我为何要沉不住气?他所看见的是我让他看见的。” “他若是没有别我的表象迷惑,那我才该沉不住气,不是吗?” 他们大的距离很近,沈珞几乎可以听见谢昀笙的心和自己急促的呼吸,她开口问道:“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吱呀!”房门被打开。 “草民只是来通知殿下,热水已经备好,草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叶九明看见眼前这一幕瞪的眼睛都直了,而后满眼惊恐关上房门。 关上房门后,叶九明目光诧异的看向身旁的两兄弟:“两位大人放心,殿下喜欢男人这事我绝不会透露半句。” 语落,叶九明机智跑开,不敢多留一步。 屋子里的沈珞看着谢昀笙,眼神微眯:“你方才是故意的?” 听见了叶九明的脚步声,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为的便是叶九明误会。 谢昀笙立刻解释,而后小声道:“便是我愿意让人误会我,也绝不会让人误会你。” “沈珞,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不论何时我都会与你站在一处!”谢昀笙看着沈珞,迫使她对准自己的眼睛,让她直视自己的心意。 “沈珞,别怀疑我。” 无论何时,别怀疑你对我的情谊。 沈珞不知该如何面对谢昀笙,抬手将他推开:“我下去沐浴。” 谢昀笙看着沈珞仓皇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眸底拂过一丝宠溺,而后转身走向沈珞的床榻...... 张辽带着一队人马敲响了叶九明的大门:“太子殿下命我将书籍送过来。” 说着,身后十二人小分队将手中藏书送进叶九明的屋子,工工整整的将书籍摆放整齐。 叶九明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书籍,眸底浮过一丝疑惑,而后便转为恐惧:“这........” “这怎么这么多书籍,殿下不是说只有几本书吗?怎么这么多?” 这,这定然有诈啊! 张辽看着面露惊讶的叶九明,开口道:“我家殿下此次得到的书籍较多,也希望副阁主能够竭尽全力将书籍翻译出来,三天后还给太子殿下。” “三天?”叶九明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辽。 三天? 那么多书籍便是翻阅完毕都不可能,又怎可能将他们翻译出来? 太子殿下这是故意为难天机阁吗? “太子殿下说天机阁人才济济,三天时间足够他们将所有书籍整理翻阅完毕,交还于他?”张辽满眼期待。 “我等回去静候佳音。”语落,张辽不等回话,带着小队人马离开。 第61章 谢昀笙看见沈珞手腕内侧的胎记 张辽带着十二人离开,屋子瞬间便空了许多,他立刻跑到书桌边翻阅桌子上的书籍。 一页一页皆是空白,竹简绢布,书籍全部都是空白。 叶九明看着书籍的名字,瞬间便明白易家藏书楼已经落到谢昀笙手中,更明白谢昀笙将这些空白的书籍原封不动的带到天机阁交给他,便是让他们将拿走的书还回去。 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恨自己放松警惕,小看了谢昀笙,更恨自己没有就记住阁主的交代,谨慎一些。钻进谢昀笙布下的陷阱。 他呆呆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迷茫道:“完了。” 若是还不回古籍,谢昀笙可以随意找一个借口对天机阁下手,对他下手。 若是将古籍还回去,阁主不会放过他。 他陷入了一个死局。 阁主不在,执法长老闭关(执法长老向来洁身自好,不惹是非,便是没有闭关修炼,他也不会过问。)他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突然,他起身打开房门,唤来徒众,命令道:“来人,快去寻阁主。说有十分紧急的要事,让他务必赶回。” 三天,他只有三天时间。 “是。”应成光立刻回道,转身离去....... 窄小的耳室,架起一座屏风,屏风旁一个木质浴桶,浴桶中冒着丝丝热气。 沈珞泡在浴桶里,恨不得将自己闷死在浴桶里。 为了躲避谢昀笙,她寻了沐浴的借口,可跑的太过匆忙,她没有拿衣裳,本来也没什么,可锦缎太过光滑从屏风掉落到浴桶中........ 她现在出不去了。 “笃笃笃.......”门外出现一道黑影。 “珞儿,你方才没有拿衣裳,我给你送来了,你方便出来拿吗?”谢昀笙不等沈珞发问,先开口询问。 沈珞认命的闭上眼睛:“旧衣衫落地被水打湿了,门没锁,你进来站在屏风外将衣衫递给我。” 天冷,浴桶距离大门太远,她不敢这么出去。 “那我进来了。”语落,谢昀笙轻推开房门,来到屏风前,抬起手暂时充当衣架:“这次你要小心些,不要将新衣裳弄湿了。” 沈珞抬手接过衣裳,谢昀笙清楚的看见沈珞手腕内侧有一个六翅金蝉,疑惑的问道:“你手腕间的是胎记吗?” 沈珞系着亵衣的带子,回道:“应该是胎记吧!我出生便有。” 说着,她快速将衣衫穿好,走到谢昀笙面前,头发微湿,脸色微红,身上还带着丝丝热气,谢昀笙不由好奇:“你到底用了多烫的水,才能将自己熏的小脸红润。” 说着,他步入屏风后试试水温,惊的立刻抽出手,语无伦次:“这样的水温,你在里面泡了一炷香的时间,你不嫌烫吗?” 沈珞看着谢昀笙惊讶的表情,反问:“还好啊!” 想了想,她又回道:“可能是我泡药浴泡习惯了,并不觉得烫!” 药浴必须要达到一定的温度才能打开毛孔,让药水融入自己的身体,温养经脉。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问道:“你为何要泡药浴?” “为了姨母,她气血不足,经脉不通,普通香薰达不到效果,温养的中药与调养血脉的药不能同时食用,遂以我便泡药浴将药物融进我的身体,与她待在一起,照顾她。” 用她的血中和药性,救姨母。 说着,她似是陷入回忆:“幼时,我们时常被人欺负,遂以格外渴望强大,那药浴可以温养经脉,可以救我姨母,亦可助我修习内力。” “沈珞,可以与我说说你小时候吗?”谢昀笙柔声诱导,希望她能说出幼时经历的一切,想要寻找到蛛丝马迹,查到她的身世。 唯有知晓她的身世,才能查到她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 沈珞走出耳室,轻声道:“我已经想不起来我是如何度过那段时光。” “我不记得自己童年是何等模样。”她仔细回忆,却发现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她回忆的。 “一点都没有吗?”谢昀笙与她并肩前行。 沈珞摇头:“没有了,十几年前就想不起来了。” “那你姨母经历一切,你经历过吗?”他问,心都在颤抖。 十二年前,她姨母经历一些事让她变成了记忆混乱的病人。 如果十二年前,珞儿也像她姨母一样经历过那些,那她呢!她失去了什么? 沈珞沉默片刻,开口道:“过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 “天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语落,沈珞转身离去。 夜间,沈珞再度失眠,她也不知为何翻来覆去睡不着。 谢昀笙起身来到沈珞床前:“怎么了?为何还不睡?” 沈珞转身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谢昀笙,反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睡,我怎么睡得着?”谢昀笙反问,坐到她身边。 “你若有心事,不妨说与我听!”他坐在她身边,保持着距离,不让她感到拘谨和压力。 “我担心那些书。”沈珞坐起身,靠在床头。 “说说看!”谢昀笙拉着她的手腕让她起身,而后拿起一旁的软枕垫在她身下,让她可以舒服一些。 谢昀笙的举动太过自然,让沈珞没有觉得丝毫不适,轻声道:“这儿没有一个好人,副阁主看上去唯唯诺诺,心思单纯,实际心狠手辣,出手果断。” “没有得到阁主首肯,他绝不会将藏书还回。”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昀笙怎能不懂其中深意:“你怕他会对我下手?” 他柔柔一笑:“你在担忧我?” “别担心,我带了人,他不敢将我怎样!”他不想给她压力,只愿她待在自己身边,舒舒服服便好,故而将话题转移。 “你是太子举足轻重,可在江湖眼中,你只是一个人,他们若是要对你下手自有千万种方法。” “你的命在他们眼中很重,可若是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不会放过你,你明不明白?”沈珞忧心忡忡。 “那正好啊!”谢昀笙抬手抚平她的眉眼,柔声道:“若是他们真的对我下手,我也不用寻任何借口便能出兵剿灭天机阁。” “你可知这座阁楼遍地机关,凡胎肉体如何抵挡?” 沈珞看着谢昀笙,沉声反问:“将士们也是人,也有妻子儿女,父母高堂,怎能让他们赴必死之战?” 第62章 我喜欢上一个天下最美好的人 “为官者,为将者,为君者不仅要保家卫国,更要保护那些舍生忘死保护家国的士兵。” 沈珞看着谢昀笙,劝道:“答应我,若无必胜把握,别动天机阁。” “好,我答应你。”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我方才只是那么一说,若是真的要对天机阁下手,我定会与朝中诸位将军仔细商谈。” 沈珞看着身旁的谢昀笙,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后才反应过来:“是我杞人忧天了,你是太子,陛下能征善战,你不会随性而为。” 见沈珞气息稳定,谢昀笙眸底担忧散去,而后才开口问道:“知道我为何喜欢你吗?” 他不等沈珞回话,接着道:“因为你与别人不同,在你眼中一切平等。你不会因为别人出生不好而鄙夷对方,不会因为对方家世显赫而曲意逢迎。” “你尊敬的,敬重的永远是人的品格,与家世背景毫无关系。” “你有着大海一样辽阔的胸径包容世间一切,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付出一切,会将百姓家国护在自己身后。” “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便是喜欢上一个天下最美好的人。”他看着沈珞,满眼温柔。 深情徐徐的告白如水一般温和,没有让她感觉到丝毫不适,让她无法反驳。 “早些休息。”谢昀笙没有执着的要她一个答复,而是催促她休息。 沈珞便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如他所愿躺在床榻上,而后见谢昀笙没有离开的打算,开口道:“你也回去歇息吧!” 谢昀笙见她脸颊微红,轻轻的拉过被子替她盖好,柔声:“既然已经到了天机阁,便什么都不要想,不过三日时间安安心心等着便好。” “你别太紧张,明日天亮了,我们去山上走走。” 说着,他抬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头,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别皱眉,不好看。”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可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甚至没有让她感觉紧张,好似他的靠近能让自己得到丝丝宽慰。 谢昀笙起身,走向里屋,沈珞拉过被子缓缓的闭上眼睛。 谢昀笙说的对,他们已经到了天机阁,也明确的告诉天机阁众人,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取回易家藏书楼的藏书。 既来之则安之,不过三日而已,谨慎一些不会有事的。 谢昀笙见沈珞已经熟睡,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翌日 沈珞一大早便被谢昀笙拉去爬山,天机阁立于山巅,身后却有无数座相连的山峰此起彼伏。 山峦秋色,薄薄的雾气弥漫于山间,云气缭绕如同仙境。 谢昀笙为了与沈珞独处,命张辽和张康守在山下,面面相觑:他们是被抛弃吗? 沈珞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爬山的谢昀笙,开口问道:“陛下对您应该很严格吧?” 谢昀笙停下脚步,反问:“为何这样说?” 沈珞回道:“爬上是个力气活,殿下走了半个时辰依旧脚下生风,想来平日也是经常锻炼。” “珞儿,莫不会以为我不会武功吧?” 谢昀笙柔声反问,而后提醒道:“你忘记了你我相遇时,我身上那道疤痕是在战场救我父皇落下的。” “我是嫡长子又是太子,父皇怎么可能只让我习文,不让我习武?” 回想起父皇,谢昀笙不得不感慨道:“父皇一心想让我留在宁安,如今我来了天机阁,他定然一个人在家生闷气。” “为何?”沈珞皱眉。“世人皆知陛下疼爱太子,陛下怎会对殿下生气?” “我擅自做主,悄无声息离开宁安,他怎会不生气?” 语落,谢昀笙想起她方才一口一个殿下的叫着,忍不住开口抱怨:“你非要与我这般生疏吗?” 谢昀笙修道多年,心气平稳,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自然如风,让人觉得舒适,遂以便是谢昀笙做出什么样的亲昵举动都不会让沈珞觉得反感。 有一种人,他一开口你便会觉得他是对的。 “殿下,您为君,下官为臣,怎能乱了规矩!”沈珞回道。 “算了,我不强求你!”谢昀笙淡然。 前世她亦是如此拒绝自己,今生又怎能奢望她立刻接受自己!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何这般了解天机阁?”谢昀笙轻声询问,似无心之言,只为揭开疑惑。 沈珞内心微敛,开口道:“江湖人怎能不知江湖事。” “天机阁突然崛起本就惹人瞩目,我如何能不去探知。” “珞儿可知,有些事是瞒不住!”谢昀笙理会她的回答,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登上山顶。 “世人对天机阁皆有不解,天机阁主,副阁主品行如何你一清二楚。”他看着初升的朝阳挣脱迷雾冉冉升起。 “天机阁主和执法长老名列天机英雄榜第一第二名,这是世人唯一知道的消息。” 他侧眸看着沈珞:“而你不仅知道天机阁主,执法长老,甚至连副阁主的品行都知道。让我如何不怀疑你为何那般了解他们。” “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强求你说出口。”他握紧她的手,柔声诱哄道:“我想终有一日你会告诉我的!” “记住,不论发生何事,我终会与你站在一处。”他轻声低语,向她许下并肩同行的承诺。 不论她记不记得,他许下的承诺,他会一如既往的遵守。 “殿下,真的这般相信臣吗?”并肩的承诺固然动人,可沈珞不敢轻应。 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给不了任何人一生相守,并肩而行的承诺。 “信。”谢昀笙斩钉截铁的回道。 谢昀笙的动作太过自然,沈珞一时间竟没有察觉到谢昀笙握着自己的手。 掌心的温暖传来,沈珞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起,谢昀笙早已握着自己的手,她垂下眼睑,缓缓抽出手,小声道:“殿下,就是这般对待朝臣的吗?” 谢昀笙察觉到她的手已经离去,从容的收回手,小声道:“唯有对你,才会如此不顾礼法。” 语落,他指着眼前的太阳,开口道:“你像是天上的太阳,温暖着身边的人,莫要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与我而言,你胜过人间一切。” 第63章 你是不是对自己脸有什么误会?(伏笔章节) 沈珞躲避,开口道:“殿下下官只是一俗人担不起殿下抬爱?” 谢昀笙转身,墨色的眸子紧紧的锁着她琥珀色的眸子,轻声道:“珞儿是姜国最耀眼的女子,若你是一俗人,那么姜国便没有未来了。” “殿下,皇后娘娘身边的暗卫赶到,请求面见殿下。”张辽的声音传来。 谢昀笙听说宣后的暗卫赶了过来,看向身旁的沈珞,柔声道:“随我一起去见他。” “好。”沈珞回着。 皇后娘娘命人追来,应当是有要事吩咐,她必须面见侍卫,让皇后娘娘知道她一切安好,让皇后娘娘不要担忧。 谢昀笙回眸看了一眼初升的太阳,叹道:“本是想要与你一起看旭日高升,却不能如愿。” 张辽眸光一亮,开口道:“斜阳西落,美不胜收,殿下晚上再邀沈大人共赏美景。” 殿下难得动心,他当鼎力相助。 张辽的接话让谢昀笙很满意,转身看向身旁的沈珞,发出邀约:“珞儿,你既不愿意在天机阁待着,晚间便与我一同上山看落日夕阳,散散心如何?” “好。”沈珞回着,眸间略显无力。 话全被他们主仆二人说了,她如何拒绝? 便是她拒绝,谢昀笙也会想出其他办法将她带到山顶,一如今日清晨他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年坐在自己身边,静静的等候着自己,她如何还能睡着? ........ “殿下,这是皇后娘娘吩咐属下亲手交给殿下的护甲。”曹建跪地,将手中的包裹奉上。 谢昀笙接过包裹,叮嘱道:“回去告诉母后,说我很快便会将沈司徒安全带回去,让她不要担心。” “是,属下定会将此话转告与娘娘知晓。”曹建伏地,回道。 谢昀笙叮嘱道:“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是。”曹建领命而去。 谢昀笙拉着沈珞的手,将她带到桌边:“快来看,母后给你带了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皇后娘娘给你送了什么?”沈珞看着面色平静的谢昀笙,心底生疑。 “当然,我带你悄无声息离开宁安,便是想让母后牵挂,将这东西送到我手中。”谢昀笙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计谋。 “为什么?你若是想要言语一声,皇后娘娘一定会给你。”沈珞轻声问道。 “这是苗族进贡的贡品。”谢昀笙将手中的护甲亮在沈珞眼前:“这是苗家独有的金属绣。” “苗家姑娘成婚前也只能做出两件这样的衣裳,以藏青色棉织布为载体,用棉线在棉织布上按照传统图案穿线挑花,挑制时每隔几根就得从背面入针,绝不能错位,而后将冷却好的锡片剪成锡丝,再将锡丝穿过绣线,一扣一剪,周而复始。” “最后再用黑红蓝绿四色蚕丝线填补空隙中的图案,粗狂的正青色棉布上,缀以银白色的小锡节,质感强烈,古朴而又生动,酷似银衣。巧夺天空。” “这是苗族手艺最好的绣娘根据苗家金属绣艺,特制的护甲,是母后寿诞时苗族送给母后的贺礼。” 谢昀笙介绍完之后,将护甲交到沈珞手中:“快去换上。” “可这是皇后娘娘给您的。”沈珞立刻拒绝,将手中护甲还回去。 “你武功高,若是连你都护不住自己,那我便是将铜墙铁壁穿上也护不住自己。”他将护甲交到她手上。 “别让我担忧,别让母后担忧。”他看着沈珞,柔声相劝:“母后最疼爱的便是你,若是你受伤了,母后会难过的。你也不想让母后难过吧!” 虽是母后时常逼着自己娶亲,让他很是无奈,可她宠爱珞儿也给了无数个珞儿不能拒绝自己心意的理由。 提及宣后,沈珞最终低头,看着身上的护甲,惊叹:“这件护甲比衣衫还要华丽,若是殿下不说,没有人会怀疑它是一件护甲。” 谢昀笙看着身段玲珑的沈珞,轻声道:“珞儿是女孩子,为何非平日里非要穿官袍。” “官袍一板一眼,穿戴极为考究,不得有丝毫马虎,为何不换女装,随性一些,自在些。” 他很好奇,前世今生珞儿都不爱穿衣裙,为何? 沈珞抬手扶着脸,小声道:“女裙繁琐,若是遇见敌人,动起手来不方便。” 谢昀笙毫不客气揭穿她的借口:“你功夫那般好,便是再繁琐的衣裙到你手里也不会影响到你。” 前世,她便以一身月白色衣裙血洗天机阁。 “骗不了你!”沈珞有些气馁,而后抬手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尴尬,小声道:“我不会化妆,怕不好看。” “我连胭脂水粉都认不全。” “你的画那般好,为何不会化妆?”谢昀笙皱眉,而后又道:“便是不会化妆又如何?” “珞儿模样生的俊俏,便是不化妆依旧可以艳压群芳!” 沈珞摸着自己的脸,轻声道:“真的不化妆,也好看吗?”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脸有什么误会?”谢昀笙将她带到铜镜前,轻声道:“不是每个女孩子都需要上妆。” 妆奁上架着一面铜镜映着两个人影。,她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看着镜中的谢昀笙。 他肤色白皙,五官精致,一举一动优雅天成,眉宇间浸着温柔,尤其是他眸底的柔情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谢昀笙见沈珞有些“失神”开口安抚道:“你不识胭脂水粉不要紧,回京我挑些写好备注,给你送去。” “我不需要,不要了那个费那个心思,也不用浪费那些银钱,我平日里忙,没有时间去折腾那些。”沈珞踱步,离开铜镜。 “吱吱......”菩然从打开的窗户跳跃进来,右脚上带着斑驳血迹,沈珞和谢昀笙立刻上前接住菩然。 “我告诉过你,不要乱跑,这儿很危险。”沈珞看着菩然右脚上的伤口,心疼的指责。 谢昀笙看着菩然吱吱的叫着,心疼的抚着他的额头,沈珞将菩然交到谢昀笙手中:“你先照顾他,我去拿药。” 第64章 诱哄沈珞许下诺言 沈珞小心翼翼清理着菩然的伤口,引得谢昀笙有些吃醋:“你上次帮我处理伤口时还故意弄疼我,为何对菩然这般小心翼翼?” “谁让你上次东问一句西问一句。”沈珞将纱布系好,将手中的药粉收进锦袋中。 谢昀笙为自己叫屈:“那不一样啊!” “你家的医药库堪比宫中的药库,我一时好奇出声询问是人之常情啊!” “我当时还伤着,你多少也要疼惜我一些!”谢昀笙揉着菩然的小脑袋,倾诉自己的满腹委屈。 沈珞将药包收拾好,而后来到谢昀笙面前,拱手行礼,道歉:“下官错了,下官以后定会好好对待殿下。” 她从未想到谢昀笙,当朝太子竟会因为一件事喋喋不休,遂以她毫不犹豫的道歉,只为自己耳根子可以清静一些。 “你莫要糊弄我。”谢昀笙面对沈珞“真情实意”的道歉和许诺,那是完全不信。 “父皇与我说了,认错你永远是最快,保证以后绝不再犯的承诺,你是脱口而出。可你从来没有做到。” 谢昀笙柔声抱怨,看着眼前的沈珞,眸底拂过一丝宠溺和无奈:“你呀!言而无信!莫要把用在父皇身上那套忽悠人的本事用在我身上。” 沈珞刚要反驳,谢昀笙已经抱着菩然走向窗边,完全不给沈珞解释的机会。 沈珞还在脑海中迅速组织的语言为自己辩驳,谢昀笙却回身将沈珞拉到窗边,指着远方的树林,小声道:“菩然方才是从那片树林走来的,哪里应该布下了机关。” “我现在是伤势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晚上可愿与我一探究竟?”谢昀笙发出邀约。 沈珞看了一眼谢昀笙,反问道:“你为何对天机阁,有这么大的兴趣?” 谢昀笙回眸看着沈珞,轻声反问道:“一个江湖势力如洪水猛兽一般崛起,难道我不该怀疑吗?” 前世珞儿说过,天机阁做事不留痕迹,她查找十几年都没有找到证据,那么他便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看能不能查出蛛丝马迹,继而查出珞儿与天机阁有何深仇? “是该怀疑。”沈珞随声附和。 “可今夜我们不能去。”她看着谢昀笙怀中受伤的菩然,劝道:“菩然受了伤,不论它是在何处受的伤,定然会留下痕迹,若是我们今夜前去探访,无异于自投罗网。” 沈珞看着谢昀笙,说出自己的主意道:“今日皇后娘娘派人过来,我们便以此为借口说陛下催我们回去,逼迫副阁主将藏书交出来。” “为何这般急着走?”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疑惑。 “这里很危险,尤其是菩然去过的地方。” 沈珞目光灼灼的看着不远处的六层阁楼,轻声道:“我有预感阁主就要回来了。” 谢昀笙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沈珞,开口道:“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我倒想要见一见传说中武功排名天下第一的天机阁主长的何等模样?” “你这人怎这般倔强?你是储君不能涉险!”沈珞有些看不明白,为何一国储君不顾自己安危,偏要去危险的地方。 谢昀笙将哄睡后的菩然放回到床榻上,看着沈珞,反问道:“我是储君就不能涉险了?” “若是天机阁当真穷凶极恶,罪案累累。身为储君便更应该站出来,打探虚实,想出对策,继而剿灭天机阁,不是吗?”他走到沈珞身边,轻声反问。 “你昨日说不能让将士们贸然与天机阁对抗,那我今日留下来打探天机阁虚实以策万全,有何不对?” “我既已到了天机阁,怎能无功而返?见不到天机阁主和神出鬼没的执法长老,我绝不离开。” “你.........”沈珞看着眼神坚定的谢昀笙,知他拿定了主意不会离开,不再开口劝说,而是赌气似的走开。 “你要去哪儿?”谢昀笙眼疾手快,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我知道我不顾你的意愿留下来会惹你生气,可珞儿,这些事是我应该做的。我可不是事事依仗别人,自己躲在幕后静等收获的人!”谢昀笙为自己行为做出解释。 “难道这世间只许你将北镇府司府卫护在身后,不允我将姜国士兵和百姓护在自己身后吗?”他看着沈珞琥珀的的眸子,等着她的回答。 他知道沈珞想要护自己,可他是男人,男人便应该为女人挡风遮雨。 “与天机阁接触过的人没有好下场,易凌的下场你已经看见了。”沈珞开口提醒。 她知道谢昀笙说的都对,他是太子该承担自己的责任,可她不愿意身边的人与天机阁有任何接触。 易凌过量服用极乐丸,将自己活活掐死。易子韶服用极乐丸将自己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正妻小妾都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所有和天机阁有瓜葛的人都死于非命,她不想不敢也舍不得让谢昀笙与天机阁有丝毫瓜葛! 她查了很久,可天机阁一众事宜都是阁主亲自把控,旁人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甚至没有人知道天机阁主的踪迹。 “正因所有接触天机阁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才要想尽办法让找寻证据将他除掉。” 谢昀笙抬手握着沈珞的肩膀,柔声许诺安抚:“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查到他做过什么!” “没有人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一定能找到证据。相信我,我们一起找证据。”他凝着她的眸子,轻声道。 “好,我们一起查。”沈珞看着谢昀笙,心底一阵恍惚,她觉得谢昀笙说的这几句话是在向自己许诺。 若不是确定自己从未开口提及过往,她几乎都要怀疑谢昀笙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与天机阁有血海深仇。 “你不要担心我,我不会乱来。”他看着沈珞,轻声道:“我向你保证,以后若是与天机阁的人见面,定会与你一起。” “你也要答应我,绝不会单独与天机阁的人见面,不论何时你想要上天机阁,唤我一起。”他看着沈珞,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第65章 谢昀笙背沈珞下山 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只见他眸底映着自己的身影,身后万物尽在他眸中,可他看见的只有自己。 似是被蛊惑一般,沈珞轻声应道:“好,我答应你。绝不会让你一人面对天机阁的人。” 谢昀笙看着她,再次提醒道:“记得,你答应过,无论何时都不要独自一人面对天机阁的人,不要一人踏进天机阁。” 我知道你做不到,所以只能用自己来威胁你,只盼望你在这世间多一丝留念,多一份牵挂,再不会孤注一掷。 ………… 夜晚,星辰依旧,星河璀璨,谢昀笙不由回想起前世他与沈珞初见。 那是父皇五十五岁寿诞,月华满天,灯火如潮,她走在阴暗的宫道与所有朝臣背道而驰,孤独清冷,飘然于尘。 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可若是百姓遇到危险,她总会奋不顾身将所有人护在身后。 那时他便喜欢她,一直陪在她身边,可他们相遇的太迟,他来没得及了解她的所有…… “殿下,襄阳可有传来消息。”沈珞伸出食指斗着眼前的青草,提醒道:“匪徒打家劫舍靠的便是消息灵敏,那些劫匪奸诈狡猾,若是大军走漏消息,他们怕是会四下隐藏,到时只会无功而返。” “大军开拔需要经费,不能空跑一趟,一无所获。我们不能耽搁时间,要抓紧时间将藏书带回,早日抵达襄阳。” “徐潇传来消息,他们还有三日才能抵达襄阳,等处理完天机阁的事,我陪你一起去襄阳,可好?”谢昀笙看着身旁的沈珞,轻声道。 他本是想要等天机阁主回来,可珞儿拒绝的那般明显,又急切的想要去襄阳,他便意识到这事不简单。 珞儿最大的仇人是天机阁,为何会执着的想要去襄阳剿匪,而且极力抗拒自己与她同行。 襄阳定然有异。 沈珞抬眸看着满眼星空,毫不犹豫的拒绝:“剿匪不是打仗,那样的场景还是不要经历的好。” “你能经历,我就不能经历了?”谢昀笙看着身旁的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无奈:“我看起来就那么经不起风雨。” 沈珞转首看着将自己拉上上来赏月的谢昀笙,低语道:“你能不能经历风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挺能折腾人。” “我困了。”沈珞看着谢昀笙,满腹委屈。 她这人不能安静,只要休息下来便觉得困想要歇息。 今日酉时谢昀笙便将她拉到山上,戌时已过,他们还在山上,她有些熬不住了。 “那你在这儿歇息一会,稍后我将你唤醒,而后我们一起下山。”谢昀笙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让她可以倚在自己肩头。 珞儿时常噩梦,时常犯困,若得空闲便会打瞌睡,今日将她带上山来便是想要寻个机会让她向自己靠近。 沈珞被他带入怀中,本是想要挣扎,可困意上来,刚靠在谢昀笙肩头便已经睡熟。 谢昀笙侧眸看着睡在自己肩上的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浅浅的笑意,柔声叹道:“小瞌睡虫,想睡便好好睡。” 语落,他撑着她的头,轻松而又熟练的将沈珞背起,向山下走去。 张辽和张康看见谢昀笙背着沈珞下山,惊的语无伦次,两人立刻迎上去:“殿下,太子妃怎么睡着了?” “天机阁的一切对她来说太沉重,我带她上山只是想要让她放心一些,好好睡一觉。” 语落,谢昀笙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让你们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可有消息传来?” 张辽怕惊扰到沈珞休息,将自己声音压得极地,小声汇报道:“属下办事不利。天机阁主神出鬼没。根本寻不到他的踪迹。” “属下只查到天机阁在滕州开了一家酒坊,为了能够探听消息,属下命人在酒坊隔壁租了一间房子开了一家客栈,监视这酒坊的一举一动。” 张辽越说越小,微不可查,而后自觉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继续查。”谢昀笙叮嘱道。 珞儿查了十几年都没有查到天机阁的罪证,这才半个月时间,查不到丝毫证据也是正常。 “稍微收拾收拾,两日后出发。”谢昀笙开口命令道。 “回宁安城吗?”张康小声回道。 “不,与沈珞一起去襄阳。”谢昀笙低语。 珞儿想去襄阳,那他便陪着她一起。看看襄阳到底有什么能吸引珞儿放下天机阁竭力奔赴。 张辽张康领命,不再开口,深怕发出一点动静惊醒沈珞。举着灯笼为谢昀笙照亮。 谢昀笙将沈珞背会房间时,正撞上副阁主出门。 叶九明神情复杂的看着谢昀笙,想不通为何太子殿下会喜欢一个男人,甚至不顾及自己的名誉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谢昀笙看了一眼张辽,张辽立刻会意退后几步追上擦肩而过叶九明:“副阁主,我家殿下有请。” 叶九明微愣,而后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所召何事?” 张辽并未回答,迈步向前,给他道:“随我来便知。” 张辽语气不悦,叶九明紧随其后不再开口。 张辽将叶九明带到门外,便让他在门外侯着。 屋子里,谢昀笙轻手轻脚将沈珞放在床榻上,褪去她的鞋袜,拉过被子盖好,而后转身离去。 谢昀笙踏出房门,叶九明立刻行礼:“参见……” 谢昀笙立刻抬手示意:“莫要吵到她休息!” “参见太子殿下!”叶九明立刻压低声音。 语落,叶九明保持着拱手行礼的姿势,微微抬眸,谄媚的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寻臣所为何事?” “本宫有要事,要即刻回京,交给你的书籍后日清晨必须备好还给本宫。”谢昀笙垂眸看着抬眸打量自己的叶九明,墨色的眸底裹挟着层层威压。 叶九明立刻俯首:“阁主传了消息回来说后日中午便能归来,殿下可要再等等,见一见我家阁主。” “那也好!”谢昀笙眸光微闪。 见一见也好,他倒要看看天下最神秘的天机阁主长得什么模样? 第66章 天机阁阁主 “别忘记,后日一早将书还给本宫!”谢昀笙留下命令,转身回到房中。 “是。”叶九明听见关门声,还是恭敬行礼。 短暂交锋,谢昀笙犀利深邃的眼神让叶九明明白,谢昀笙是个极有主意且内心坚定的人。 “副阁主,我家殿下时间宝贵,请你将书籍整理干净,莫要耽误我家殿下回京的时间。”语落,张辽抱拳感谢道:“有劳副阁主了。” “是,我这就去准备。”叶九明立刻抱拳,下去准备。 路上,叶九明神情紧张。 他没有想到温文儒雅的太子实则是一个冷酷无情,手段狠辣之人。 他身边的下人也如同殿下那般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威胁的话。 他双拳紧握,心底急促的呼唤着:“阁主,您快些回来吧,我快顶不住了。” 见叶九明离开,张辽看着自己弟弟,命令道:“派人盯紧天机阁各处,一旦发现天机阁主的踪迹,立刻禀报于太子殿下知晓。” “是。”张康领命而去。 谢昀笙回到沈珞身边轻轻坐下,见她眉心突然皱起,额间渗出些许汗水,他立刻取出帕子擦拭。 陷入噩梦的沈珞感应到有人靠近,立刻握着他的手,小声道:“阿母,是你吗?别走,别丢下我。” 柔嫩的手心握紧谢昀笙的手,习武之人力道自是超越普通人,他无法挣脱,也不会挣脱。“别怕,我在这儿,好好睡。” 沈珞下意识握紧谢昀笙的左手,而后再度陷入昏睡。 谢昀笙见沈珞睡熟,缓缓躺在她床边,眸底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珞儿,若是明日醒来,看见我睡在你身边,你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不及前世,他也不敢贸然靠近,怕她无法适应。 前世她与自己只差一步便要完婚了,只是后来不知道出现了何种变故,让她不顾一切杀上天机阁。 看着心儿的人儿,谢昀笙握紧她的手缓缓睡去。 “殿下,您怎么在这儿?”沈珞一夜好眠,不曾做过噩梦。 可当她睁开眼睛那一刹那,却看见谢昀笙就睡在自己身边。更让她感觉到恐怖便是自己的手紧紧的抓住谢昀笙的手,似是害怕他跑了一般,将他的手都捏红了。 她立刻松开握着谢昀笙手腕的手,又问道:“我不是在山上吗?”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山上,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为何自己会握着谢昀笙的手? 谢昀笙笑着道:“你在山上睡着了,我不忍打扰便将你背了回来。” “我刚将你放在床榻上,你便抓着我的手,唤我阿母。” 语落,他再次拿自己早已痊愈的伤说话:“你握住的是我的左手,我无法挣脱便只能睡在你身边。” 沈珞看着他红肿的手腕,眸底拂过一丝愧疚:“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睡着了,我不知道自己伤了你。” 谢昀笙不想她愧疚,立刻安抚:“没关系,只要你能安睡便好。” 他不想看见沈珞愧疚的模样,玩笑道:“只是我不明白,我和你阿母有何相像的地方,你为何会将我当做是你阿母。” 他打量着自己手掌,轻声道:“我并不觉得自己的手长大的像一个女孩子的手掌。” 说着,他握着沈珞的手,与自己的手掌做对比,而后开口道:“你看不一样吧!” “是,不一样。”沈珞被他逗笑,心底的负担和愧疚也缓缓散去,却还是对着谢昀笙认真而后诚恳的说了一句“谢谢。” 谢昀笙看着如同孩童般的笑容,抬起手将她散落发丝顺到耳后:“别想那么多,快些起来洗漱。” 沈珞立刻起身,谢昀笙追了上来,轻声提醒道:“昨夜我将你背回来时遇见了副阁主叶九明,他告诉我天机阁主就要到了。” 沈珞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身旁的谢昀笙:“他真的要回来了?” 那言语中带着颤抖,兴奋,畏惧和期盼,甚至还有一丝隐忍的杀意。 谢昀笙点头,回道:“是,差不多明日午时,他便会回来。” 沈珞轻舒了一口气,而后转身继续前行,轻声叹道:“那我倒有些期待明日的到来。” “不管明日如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谢昀笙与沈珞同行。 午间,谢昀笙与沈珞刚用过午餐,叶九明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将书籍送到谢昀笙眼前。 谢昀笙看着一旁的沈珞,无声的问道:他为何提前将书籍还了回来。 沈珞轻轻摇了摇头:静观其变。 最后一摞书籍摆放到谢昀笙和沈珞眼前,搬书的老者轻声汇报:“殿下,所有书籍都在这儿,请您查阅。” 谢昀笙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籍翻阅着,沈珞却看着身材佝偻面容苍老的搬书人,感谢道:“老人家,辛苦了。” “不辛苦,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搬书人谦卑的回着,双手交叠于身前。 沈珞垂眸打量着眼前谦卑到不敢抬头的搬书人,开口道:“替我向你们副阁主说声谢谢,谢谢他为我们翻译这些书籍。 搬书人缓缓抬眸看着沈珞,轻声道:“一定传到。” “草民告退!”搬书人悄然退下。 谢昀笙来到沈珞身边,道:“方才那个人是……” 珞儿,从不会关注无名无姓之人。 方才哪位老者虽走在最后,可是之前的每一个人都在可以避让哪位老者。 “莫非,他就是天机阁主!”谢昀笙恍然。 “他就是天机阁主,陈栗。”沈珞应道。 沈珞弯腰拿起地上的书籍,认真检查:“他回来了,以防发生变化,我们不能久留,现在立刻查阅所有书籍,离开天机阁。” “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谢昀笙立刻阻止沈珞查阅的举动,开口道:“既然他已经回来了,我们为何不让他带着人与我同行,将这些书籍押送回宁安城。” “不行,你不能与他同行。”沈珞立刻拒绝他的提议。 “极乐丸长得何等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在你身边,若是他在你的饮食中下了极乐丸,你这一辈子就完了。”沈珞立刻握着谢昀笙的手,眸底浸染着急切和担忧。 “那我不与他同行,我命他将书籍运送回永宁,我与你一起去襄阳。”谢昀笙握着她的安抚,提出另外一个建议。 他本就是这样的打算。 他知道自己若是提议同行,她定然不会同意,遂以他换了一种说法。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第67章 沈珞绝不能为朝廷所用 谢昀笙反握着沈珞的手,带着来到书籍边,拿起书桌上的竹简,开口道:“他这么轻易的便将书籍交给我们,定然是做了手脚。” “我便寻一个借口,说有要事要赶赴襄阳,让他带着人将古卷运送回宁安。” 谢昀笙放下手中古籍,又道:“我会以古籍贵重为由,让他派出百名徒众护送书籍。” “若是他敢动手脚,护送书籍的百人将会为这些书籍陪葬。” 语落,谢昀笙看着沈珞,问道:“这个主意如何,你可安心?” 沈珞轻轻放下手中的竹简,眉心微蹙,问道:“我怎觉得你好像在算计我?” 自从在真定府遇见谢昀笙,她每天都能遇见他,他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他总能寻到借口跟在她身边,甚至让她寻不到借口去远离他。 谢昀笙见她在审视自己,迈步向沈珞走去,轻声的看着她,眸光温和如水:“那你说说看,我在算计你什么?” 沈珞看着咫尺之间的谢昀笙,抬手将他推开,一语双关:“我可没空搭理你,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语落,沈珞走到书桌后。 谢昀笙跟在她身后,轻声道:“无妨,我不急。我可以等。” 沈珞不知该如何拒绝执着的谢昀笙,拿起砚台上的墨条研墨,而后开口道:“殿下莫要闲着,去那边将书籍的名字报给我,我抄录一封书籍名。而后殿下派人将这份名单送到陛下手中,让陛下做好核对古籍的准备。” 谢昀笙迈步拿起书桌上的古籍,问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与你一起去襄阳。” 沈珞取下笔架上的毛笔,看了一眼拿着古卷的谢昀笙:“匪徒穷凶极恶,阴险狡诈。到了襄阳,你得听我的。不能轻举妄动。” 谢昀笙看着沈珞,满眼宠溺:“珞儿,我何时没听你的?” 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的宠溺,立刻收回目光,道:“莫说其他,你快些报书名?” “好。”谢昀笙宠溺一笑,柔声应道。 午膳后,谢昀笙将叶九明唤来,告知他今日便要离开,命叶九明由今日搬书的几人护送古籍回宁安,为保证书籍安全抵达宁安,随行需得有百人护送。 叶九明惊的语无伦次,连连拒绝:“殿下,万万不可啊!” “那些古籍价值连城,天机阁徒众只是一些庸人,岂能参与如此大事?” 说着,叶九明跪在谢昀笙脚边,叩拜,泣不成声:“殿下,草民担不起如此重任。” “自谦了!”谢昀笙退后一步,开口:“方才最后一位搬书的老者看上去极为靠谱,甚合本官心意,此次押运行动便由他担任。” 语落,谢昀笙又道:“本宫会提前在宁安等候哪位老者将古籍送到。” “殿下,哪位老者年事已高,不适长途跋涉,请殿下通融。”叶九明抬眸哀求,却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他连忙回首四下寻找谢昀笙的下落。却见谢昀笙人已踏出大门。 他刚要开口,谢昀笙开口道:“我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半个月之后,本宫若是没有在宁安看见这些书,本宫摘了你们的脑袋。” 语落,谢昀笙与沈珞已经走远。 温和的声音霸道而又威严,叶九明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谢昀笙带着所有人离去,直至消失不见。 叶九明立刻反应过来,跪下哭诉道:“阁主大人,您怎么不说话呀!” 他们留不住那些古籍,也绝不会让那些古籍落到谢昀笙手中,为他们所用。 他们已经在那些古卷中撒上特殊的药粉,只要他们离开,不出三日,所有古籍便会化为飞灰。 可他没想到谢昀笙会来这一招啊! “这个太子不简单!”老者看了一眼谢昀笙离去的方向,阴沉的眸子变得越发深邃:“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绝非泛泛之辈!” “她见到本座的第一眼便已将本座认出来了。” 老者撩开长袍坐下,威严而又从容。虽是一身粗布麻衫,可难掩上位者的从容的气度,一双眼睛沉寂着浓郁的杀气。 叶九明惊的语无伦次:“那个男人虽然长的俊俏,可他只是太子殿下一个相好的。阁主大人是不是看错了?” “你说什么?”陈栗皱眉,不信自己听见的。 “是真的,他们刚来的第一天我便看见他们两人拉拉扯扯,昨夜我亲眼看见太子将那个少年从山上背回来。” 叶九明信誓旦旦的保证:“阁主大人,他真的就是太子殿下一个相好的。” “绝不可能!”老者拍案而起。 “谢昀笙是当朝太子,是当今陛下一手教养出的储君,他绝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便是他同意,当今陛下也不会同意。” 语落,老者沉声叹道:“只可惜,匆匆一面,我没有来得及细细打量那个年轻人,否则我定能猜出他是谁!”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陈栗回道:“将那些书籍上的药粉抖落,抽调百人随我一道护送那些书籍回宁安!” “可我不甘心!”叶九明咬牙。 那些书籍中记载的都是旷古绝今秘法要术,绝症药方,蛊虫…… 他们好不容易才诱惑了易凌得到了那些书籍,他怎么甘心拱手送人? “谁让你们没有保护好易子韶,让他被美色所迷,死于非命,最后牵连整个易家。”陈栗大怒。 “那个王氏倒算是有些脑子,想出那种法子杀人,可万没有想到碰见了沈珞。”陈栗沉声,感叹。 “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只能先将藏书送到宁安,再做打算。” 陈栗起身,踏出九和堂,眸光阴沉犀利。 谢昀笙此次前来是试探,对这些藏书更势在必得。 “天机阁发展太快,以后要稍稍收敛一些。” 警告了一句,陈栗转身,命令道:“传消息给少阁主,让他出关之后直接去宁安城,想尽一切办法娶到沈珞。” 沈珞,绝不能为朝廷所用! “是!”叶九明拱手回道。 “少主天人之资,定能将沈司徒娶回。” 陈栗却眉头紧锁,望向远方:“沈珞像雪域高山盛放红梅,危险,魅惑,不近人情。御风想要娶她,难!” “这……”叶九明沉默。 “得不到就毁掉!”陈栗抬手撕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她若不嫁御风,那她就得死!” 第68章 你姨母看见的,你也看见了,是吗? 雕工精美的黄花梨木马车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张康张辽带着士兵守卫在道路两旁。 “你看看。”马车中,谢昀笙将一副堪舆图交到沈珞手中。 沈珞接过谢昀笙手中的堪舆图。 堪舆图上天机阁的地理全貌,对应的风水格局,甚至还精准的标注出天机阁楼阁楼宫阙,以及山岭丘壑的每一处的尺寸。 她明白有了这份堪舆图,谢昀笙带来的人便可研拟出天机阁各处藏确了何种机关。 沈珞合上堪舆图,交还到谢昀笙手中,开口道:“我没想到你带了风水师和机关师过来。” “难怪那些人脸上的表情都一模一样,原来真的是易容了。” 她没有猜错! 沈珞轻声叹了一句,而后又道:“你为了上天机阁到底做了多少准备?” 他一天之内带她爬了两次山,想来是为了一览天机阁全部风貌。 这一场简短的两日的“游历”,谢昀笙已将天机阁尽收眼底。 谢昀笙如此深沉的心机会给人带来无形的压力和恐惧,可沈珞却觉得很欣慰。 身为太子本就应该时刻保持警惕,收罗天下人才为自己所用,览尽天下大事,决断英明,唯有此才配做东宫太子。 谢昀笙认真仔细的观察着沈珞脸上的表情,害怕自己的举动会让沈珞心生畏惧,继而躲避自己。 如今见她脸上没有异样的表情,谢昀笙松了一口气,眸底盈笑,轻声解释道:“这是第一次,我们不能深入调查,遂以只带了几名打手、风水师和机关师。先查探清楚山上都有些什么。” 山路陡峭,马车突然摇晃起来,沈珞抬手将受伤的菩然抱到自己怀中,捋顺它背部的毛发,安抚它紧张的情绪,而后接着道:“殿下,您身后的这些人是不够的。” “天机阁的人武功高强,因极乐丸特殊的药效,所有人都依附于天机阁主。且天机阁徒众都是天机阁主的徒弟,他们都是天机阁主亲手抚养着长大。”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天机阁更是固若金汤,难以对付!”沈珞知道谢昀笙有心想要对付天机阁,便将自己知道的毫不隐瞒的告知于谢昀笙知晓。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些隐瞒的事,珞儿是如何知道的? 沈珞停下手中动作,将菩然圈在怀中,小声道:这些我以后再告诉你。” “你若是想要对付天机阁便要尽可能的网罗人才,不要急。” 说着,沈珞提醒道:“我们现在不要去想天机阁的事,想一想襄阳的匪徒。” 她抽出被菩然抱着的手,取出一块玉佩交到谢昀笙手中。 谢昀笙接过沈珞手中的镶边玉佩,问道:“这是什么?” 沈珞拿起玉佩,将玉佩镶边正面对着谢昀笙,开口道:“殿下十六岁监国,而今已有七年。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听说过十二年前,轰动朝堂的滕州劫匪。” “听说过。”谢昀笙仔细打量着手的玉佩,这才发现玉佩被雕琢成了穷奇的模样,包裹玉佩边缘的银片上篆刻着滕州二字。 他灵光一闪看着沈珞:“这玉佩上篆刻着滕州二字,莫非滕州的劫匪还有残留?” “传言上古有十大凶兽为祸人间,分别为穷奇,混沌,梼杌,马腹,大风,赤眼猪妖,犀渠,饕餮,玄蜂,鸣蛇。”沈珞目光灼灼的看着玉佩上篆刻的滕州二字,眸底似是压抑着什么。 “当年滕州凶匪主要头目有十人,他们武功高强,心思毒辣,杀人如麻。姜国初立时物资贫乏,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坊间流传他们曾以两脚羊为食,之后才变得毫无人性。” “你说什么?”谢昀笙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珞。 魏晋时期曾有过关于两脚羊的记载,两脚羊是“ren”的另一种称呼。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穷凶极恶的匪徒。 沈珞没有理会谢昀笙的质疑,继续抚着菩然柔亮的毛发,另一只手微微有些颤抖,最终轻轻握紧,而后才接着道:“殿下,这是传言,是真是假无人可知。可那些年滕州人民水深火热,名不聊生,却是事实!” “可这些苏相从未说过呀!”谢昀笙看着沈珞紧握的右手,开口道:“他只说自己剿匪十年,拼尽全力才将匪徒尽数歼灭,甚至还说自己剿匪时用尽了所有方法,减少了府衙人员伤亡。” “他胡说。”沈珞突然崩溃,声音倏然变大:“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剿匪的人,根本不是苏襄,他就是一个抢占别人功劳的王八蛋。” “他贪生怕死,根本就没有出兵剿匪。” 说着,沈珞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而后才接着叙述过往:“当年,那些匪徒四处抢劫,拥有了世界无人可比的财富。” “为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他们命令当地玉工为他们雕琢十块象征自己身份的玉佩,玉工便以上古十大凶兽为原型,在玉佩上篆刻上滕州二字,以示其身份。” “当年滕州百姓被压迫的无法生存,爆发了农民反抗,农夫,屠夫,船夫,打更人,滕州所有男人拿着自己家中武器攻上山寨。” “那一场战,死了很多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可是劫匪没有除尽,十个匪首跑了五个,我已经杀了三个,现在还剩两个,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襄阳的匪徒众多匪徒中有一人就是当年滕州逃走的五大匪徒之一。” “你怎会知道的这么详细?”谢昀笙看着眼前的沈珞,柔声劝道:“告诉我,对我坦诚一些,可好?” 沈珞在谢昀笙期待的目光中,无力一笑:“有些事我不能回忆,也回忆不起来,我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去做事。” “你也见到了你姨母看见的一切是吗?”他看着沈珞,抚着她的脸颊,眸底泛着心疼的泪花,颤声询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也看见了你姨母看见的一切。是不是?” 谢昀笙双手捧着她的脸,半蹲在她面前,轻声道:“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和姨母一样看见了那些?” 摇晃的马车中,谢昀笙眸底的泪水倏然落下:“你能与我说一句实话吗?” 他的手颤抖着抚摸着她的眉眼,哑声哄道:“你看见了吗?” “是,我看见了。”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心疼的泪水,颤声答道。 第69章 珞儿姨母病了,那珞儿呢? 谢昀笙的双手依旧捧着她的脸,柔声道:“那你还记得什么吗?” “我只知道我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沈珞看着眼前的谢昀笙,屏住自己的呼吸,颤声道。 她知道那件事自己必须要,哪怕拼掉自己一条命,她也要去做。 “珞儿,你姨母病的那般严重?那你呢?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谢昀笙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答案,心底疼到无法呼吸。 “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不能回忆当年发生了什么。”沈珞无望的看着谢昀笙,眸底苍凉而又悲伤? “那给我一些提示,我来查。”谢昀笙再也顾不得其他,站起身来坐到她身边,紧握着她的手。 他知道要给她一些时间,让她接受自己,可是他爱了她两世,回想起她曾经满身是血在自己怀中离世的模样,他真的不想再等了。 “我可以帮你,珞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想给你丝毫负担,可是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铲奸除恶是每一个人该做的事。更何况我是储君,岂能容许犯罪者存活于世?” 谢昀笙压不住心底的悲痛,和失去她的绝望,前世的噩梦萦绕心头,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有关于她的所有事。 沈珞看了一眼谢昀笙,头疼欲裂,琥珀色的眸底隐忍和绝望,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真的回忆不起来。”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说不出来,也无法回忆。 谢昀笙见她面色惨白,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抚道:“好,不想,我们不想了。” “累了吗?累的话,就休息一会,有我在,你安心休息一会,好不好?” 他抚着她的肩膀,让她可以躺在自己腿上,他轻抚着她的鬓角,柔声道:“我念清心诀给你听,好不好?” 前世他也曾经问过她过去的事,只要提及,她便会心绪不宁,后来他便念清心诀稳定她的情绪。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温润的声音传来,沈珞心绪稍稍平静,最后闭上双眸…… 他细细的看着沈珞的表情,见她渐渐睡熟,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别怕,没事的。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会查清的。” 菩然伸出右爪将披风盖在沈珞身上,而后轻轻的倚在她怀中,守在她身边,为她取暖。 接下来的日子,谢昀笙不敢问她一句,心底也终于明白她不是不愿意说出过往,而是她已经无法开口。 五日后 “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徐潇看见谢昀笙,如沐春风,带着一众将士跪地行礼。 殿下到了,沈大人到了,他们终于可以登山剿匪,完成陛下的嘱托了。 “平身。”语落,谢昀笙带着身后众人向主帐走去。 徐潇遣散身后士兵疾步上前为谢昀笙带路,刚迈入营帐,徐潇便开口问道:“殿下,沈大人呢?” “我们来到襄阳已经好几日了,可一直没有动静,底下的士兵一心想要剿匪回家。” 说着,徐潇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沈大人呢?” “沈大人剿匪抓贼的经验丰富,若是沈大人在,由她从旁协助,我们定能剿匪成功。” 谢昀笙看向一旁的沈珞,沈珞相识而望:他们很好奇徐潇是什么时候瞎的? 她不过是换了一身打扮,为何徐潇便认不得她了? 徐潇见没有人回答自己,又看见身边的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眸底付过一丝惊艳,小声问道:“殿下,这位公子是何人?” “长得真是俊俏啊!”徐潇惊叹道。 “徐将军,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谢昀笙被徐潇气的语无伦次。 沈珞不悦问道:“徐将军,不过几日未见,您便认不出我了吗?” “哎呀!”听着熟悉的声音,徐潇立刻反应过来,开口道:“原来是沈大人呀!” 徐潇听见声音才反应过来,而后立刻道歉:“这个,末将一时没反应过来。沈大人这一身男装打扮实在是太惊艳了!” 不愧是太子殿下看中的人! “行了,你到襄阳已有三日,可曾打听清楚匪徒下落,是何来历?人数多少?手段如何?战力如何?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沈珞打断了徐潇话,开口询问襄阳近况。 她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些匪徒中有没有那个让她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人。 当年那十兄弟情同手足,不可能断了联系,只要找到其中一人,那仅剩的一人便是她囊中之物。 “沈大人稍等!”徐潇立刻走到临时搭建的书架,搜索着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 说着,徐潇拿出一沓画像放在案几上,一一摆开:“沈大人,太子殿下,这是末将下属四处搜罗的画像,你过目!” 沈珞上前,唇瓣微微有些颤抖,心跳剧烈跳动,她在心底祈祷:一定要有他。 她已经等了很久,找了很久,一定要有他。 入目皆是穷凶极恶的面容,独眼龙,断臂,面相粗犷,膀大腰圆,大腹便便,比比皆是。 沈珞拿起一张画像,画像上男子面容清瘦寡淡,一副穷苦书生的模样,可上扬的眼角透着一股邪性。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沈珞将画像亮在徐潇面前,琥珀色眸子闪过一丝寒意。 徐潇看着画像上的人,轻描淡写的回道:“他呀,一个穷书生而已,听说身无长技,是投无路投奔的山寨。就是有些好色,不足为惧!” “不,整个山寨上百人中,他才是最恐怖的。”沈珞看着眼前两人,语气坚定的说道。 她生来记性便好,姨母又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只要她见过一面,她便能将清楚的记得绘出那人的样貌。 这张脸那么熟悉,熟悉到她只要见到就抑制不住心底想要杀人的欲望。 谢昀笙轻易的捕捉到沈珞眸底的杀意,问道:“你如何会知道。” 沈珞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数月前,我杀了他兄弟,从他兄弟口中,得知了他两个兄弟的样貌。” 第70章 在沈珞心中谢昀笙是一朵娇花,需要呵护! 谢昀笙自幼修道,修身养性,善观面相,沈珞眸底的杀意怎能瞒过他的眼睛。 沈珞回眸看着两人,开口道:“若是徐将军已将山寨上的人打听清楚,那我们明日便可以出发了。” “这是不是太焦急了。”徐潇反问。 沈珞皱眉…… 见沈珞疑惑的目光,徐潇立刻解释道:“我听其他将军说,沈大人剿匪都会将匪徒的底细打听清楚而后再行动,今日你才刚来,为何就急着要发兵?” 沈珞看着谢昀笙,开口解释道:“太子殿下未雨绸缪,臣相信太子殿下已将匪徒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故而不愿耽误剿匪时间。” “殿下,真的吗?”徐潇立刻看向谢昀笙,等着他的回答。 谢昀笙点头,而后挥手,张辽立刻上前,自己查到的情报送到沈珞面前:“沈大人,这些是殿下命我等收集的线索,沈大人过目。” 沈珞匆匆过了一眼,而后开口道:“明日寅时开拔,卯时抵达青峰山下,速度要快,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她悄悄的抚上自己腰间的玉佩,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别急,你们就要团聚了。 想着,沈珞目光放在一旁一个头上戴着毡帽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她拿起那张画像,问道:“这人是谁?为何戴着毡帽,没有他的画像吗?” 张辽立刻上前回道:“听说此人容貌被毁,脸上戴着面具,头上永远戴着毡帽,从未有人见过他长的何等模样?” 沈珞看着拿起画像上的人,断言道:“此人不简单。” “若是无名之辈,绝不会这般保护自己的脸,不敢让人知道。” 语落,沈珞取出自己腰间的守着的玉佩,开口道:“徐将军,你到襄阳之后,可曾见过这样一块玉佩。” 徐潇取过沈珞手中的玉佩,细细打量,而后摇了摇头,说道:“末将不曾见过这种样式的玉佩。” “这玉佩上雕刻的是何物?” 徐潇看见玉佩上雕刻的凶兽,立刻将玉佩扔下,颤声道:“这个东西好恐怖啊!” 沈珞抬手精准无误的接住玉佩,开口道:“上古十大凶兽怎能不恐怖?” “他们的主人比他们还要恐怖千万倍。”沈珞抓起案几上的戴着毡帽的人像,开口道:“这一场剿匪行动,我们要准备的更充分一些才是。” 谢昀笙嗅到一丝危机,对着身旁的徐潇,说道:“徐将军,你先出去,我有要事要与沈大人详谈。” “是。”徐潇来不及考虑,抱拳便退下。 退出营帐后,徐潇反应过来,一脸疑惑,自语道:“不是剿匪吗?为何要将我赶出来?” 他可是这场剿匪行动的主帅啊! 营帐内,谢昀笙看着沈珞:“你还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第一次认真而又仔细的打量着眼前人,她不懂为何他会那般了解自己?更不懂为何自己所有的心思在他面前就如透明一般? 谢昀笙看见她打量自己目光,开口问道:“你与我说一句实话,你方才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我?” 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光挚诚深邃,却又夹杂着一丝包容。 他永远都是这样默默的守在她身后,包容她的一切。 从未有人如此待过她,她缓缓垂眸开口道:“殿下,相信我吗?” “如果你相信我,明日留在营帐,其他的事交给我,安安心心等我回来,可好?” 她看着他,寻了借口阻止他与自己同行:“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杀人的样子!” “为何不能与你同行,我又不是没上过战场?又不是没见过你杀人的模样?”谢昀笙反问。 他绝不可能让她一人去剿匪,自己坐在营帐里等她回来。绝不可能! “悍匪不是士兵,他们不是人,杀人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场游戏,战争鲜血只会让他们更加疯狂。” 语落,沈珞看着谢昀笙,道:“你是修道之人,应当心境平和才是,我不想让你看见这人世间的污浊不堪。” 他眼睛黑白分明,干净清澈,如同清晨路边含苞待放的娇花,需要时刻呵护,不该被尘世中那些龌龊不堪污浊了双眸。 “沈珞,你到底要逞强逞到什么时候?”谢昀笙走近沈珞,步伐沉重而又坚定,黑白分明的眸子蕴着一丝悲痛:“你只是一个人,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为天下人遮风挡雨,你凭什么认为我要接受你的好意?” “便是今日你一遍一遍将我护在身后,又能如何?” “你能护我一辈子吗?”谢昀笙目光紧锁着沈珞的琥珀色的眸子,沉声问道:“沈珞,我喜欢你,你以为一个喜欢你的人会看你出生入死,自己却静静的看着,没有丝毫行动吗?” 这双琥珀色的眸子是他见过最干净,最透亮的眼眸。每每瞧见便心生欢喜。她不想他看见血污。 “珞儿,你可知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谢昀笙捧着她的脸,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眸子:“爱一个人会为她牵肠挂肚,会时时刻刻的想念。便是你就在我身边,我还是抑制不住的想念你。” “我来人世走一遭,只为遇见你。”他凝着她的眼眸,竭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疯狂,问道:“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人独自赴险吗?” 沈珞怔怔的看着谢昀笙,讷讷开口:“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沈珞,你是榆木脑袋吗?”他努力的维持自己的理智,努力的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人家万家灯火,你是我拼了命也要护着的那一盏,若是你有丝毫意外,我绝不会独活。” “值得吗?”沈珞脑海一片空白,久久没有回神,直到眼角干涩,她才反应过来。 “你应该明白我是一个负累,我由江湖入仕,仇家众多,选择与我在一起你会面临很多危险,你不怕被我牵连,终日不得安生吗?”她竭力劝说。 “我是太子,若是我连自己都护不了,那我有什么资格做太子?” 谢昀笙微怒,开口反问:“你是北镇府司司徒,是正三品朝臣,保护你是皇家、是朝廷、是我应尽之责。” “待你我成婚之后,你便是太子妃,是姜国未来的皇后,那个不要命敢打你的主意?” “珞儿,从遇见你的那一天,我便想要好好护着你,想要娶你,想要带你去见我父皇母后,想要与你厮守终生。” 他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别拒绝我,好吗?” 第71章 襄阳城剿匪 “我知道你的心沉寂了十几年,不可能轻易打开,更明白你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接受我。” “我不给你压力,我可以等你,别拒绝我,好吗?”他看着沈珞,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竭力压抑着内心的的情感,稳定自己的心绪,平复自己的声音:“世人都说我铁石心肠,杀人如麻?喜欢这样的我,你会后悔的?” 如果当年的一切不曾发生,如果他们在宁安相遇,如果他想今日这般同自己告白,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 现在的自己不能与任何人交朋友,不能牵连任何人。 “我不会后悔。”谢昀笙回着,掷地有声:“珞儿,你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值得人间一切美好,爱你,我怎会后悔?” “不论你愿不愿,此次剿匪我都不会让你一人冒险?” 语落,他握紧的手,轻声道:“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我也不会再隐藏自己对你的心意。” “你别想丢下我,这辈子都别想丢下我以身犯险!”他看着她的眼睛,眸光坚毅而又执着,炙热而又深沉。 语落,谢昀笙松开沈珞的手,踏出营帐命令道:“来人,备膳。” 沈珞看着谢昀笙离去的背影,心紧紧的揪在一起。 她从不愿连累任何人,可为何会有一个这样一个人炙热强硬的闯进她的生命,不给她丝毫拒绝的机会。 晚餐后,沈珞换了一身衣裳,看着灯火通明的营帐,轻声道:“徐大人,若是我让你现在就派兵,你会与我一道出发,不让太子殿下发现吗?” 徐潇看着沈珞,摇了摇头:“别想了,便是我们丢下他出发,他醒过来也会第一时间赶赴现场。” “他是君,我是臣,再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论为友为臣,我都不会违背他的意愿,不让他参与剿匪。” 徐潇无奈的看了一眼沈珞,接着道:“我看的出来,殿下很在乎你。” “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便注意到殿下看你的眼神,他很在乎你,比你想象中还要在乎你。” 他取出一个香囊交到沈珞手中:“这是殿下让我交给你的,殿下希望你能睡一个好觉,明日还有一场仗要打,别与他置气。” 徐潇回眸看着眼前星空,轻声道:“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剿匪呢!” 沈珞接到香囊窝在手心里,缓了缓自己的心情,开口道:“我没有与他置气,一次也没有。” “不知为何?不论他做什么,我都没有生过他一会气!”她看着天空上闪亮的星星,轻声呢喃,而后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这一夜,她格外想念宁安的姨母,她很彷徨,她有很多话要跟姨母说。 翌日 隐匿于云间的月亮尚未退下,天空灰蒙蒙一片,林间环绕着薄薄的雾气,空气里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草上也已盖上露水。 徐潇默不作声的命手下点齐兵马,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士兵们都知道自己今日要打一场硬仗,各个兴奋如睡醒的狮子一般,满眼杀意。 姜国自建国以来大小战役不断,他们一路杀来,东征西讨,只要能够除害,他们无所畏惧。 徐潇身着红衣铠甲,胯下一匹黑马,手持一杆长枪,勒紧缰绳,喝道:“众将士随我出发。” “是。”众将士低声回道,勒紧缰绳,纵马前行,身后将士手持长枪井然有序跑步跟上。 一炷香时间,徐潇等人已经来到山寨下。 徐潇停下马,隐没于军中的沈珞和谢昀笙纵马向前。 沈珞头戴熟铜狮子盔,红缨飘洒;身披一副铁叶铠甲,腰系镀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颔带,脚蹬一双虎纹战靴,手里横着一根银头花枪。坐下一匹枣红马,仰头咆嘶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谢昀笙与沈珞同样打扮,腰间悬着一柄宝剑。耀眼黑眸,鼻梁高挺,唇色绯然,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俊美而又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徐潇见沈珞与谢昀笙上前,立刻出声问道:“沈大人决定如何进攻?” “贼人狡诈,我们直接杀上去,不留活口!”沈珞目光灼热的看着眼前山寨,眸底闪过一道寒光。 这些年,她一直在找这些人,如今该做一个了断,也该给自己,给枉死之人一个交代! 语毕,沈珞看向身旁的谢昀笙:“且不论你伤口是否痊愈,你是太子身份尊贵,不得涉险。” “望殿下带领手下士兵,驻守山下,莫要让贼人趁乱窜逃。” “殿下应当知道山上匪徒作案磊磊,罄竹难书,若是逃出,如何面对枉死百姓?”沈珞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凝着他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如他那般安安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好。”谢昀笙应着,只为让她安心。 她不可能让贼人脱逃,他也不可能在山下围截贼人。 他清楚的记得前世这场剿匪,沈珞遇到了两个高手,拼尽全力才将贼人杀死。 父皇以为只是普通匪徒,并没有派遣能征善战的徐潇做统帅,遂以这一战打的尤为艰辛。 而今,他从沈珞口中得知劫匪的来历,他岂能坐视不管。 为了让她安心,他又道:“我等你们回来!” 沈珞微微颔首,让他放心,而后攥紧缰绳,夹紧马腹向山上奔去。 “驾。”徐潇夹紧马腹,紧随其后。 浩浩荡荡大军冲上山寨,谢昀笙眸底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他轻笑时若鸿羽飘落,甜蜜如糖,沉默时冷峻如冰。 张辽张康瞬间屏息:“殿下有何吩咐?” “尔等就在原地,本宫上前查探!”谢昀笙冷声命令。 “殿下,前方是悍匪,您不能上前,太危险了。”张康立刻上前阻止。 谢昀笙并未回眸,目光紧锁着眼前的山寨,开口道:“本宫做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属下不敢!”张康立刻俯首认错。 张辽见谢昀笙一意孤行,立刻上前:“殿下,属下与同去。” 既然阻止不了,那便一路相伴,护佑在他身旁。 谢昀笙见大队人马已尽数上山,勒马上前,张辽紧随其后,张康驻守原地。誓要剿杀所有匪徒。 第72章 殿下,沈大人有一个姐姐,是被他们害死了 山寨前围着荆棘木刺,只有两个守卫把守,其余人皆在酣睡。 山寨中央垒起一个烽火高台,高台上架起一面锣鼓。 守寨门的山匪最先发现山上有人杀上来。 即使他们没有点燃火把,可井然有序的前进步伐无一不在告诉山匪,有人杀上来? 他立刻跑向山寨的鼓楼,拿起木棒敲响锣鼓,大声喊道:“快起来,官兵杀上来。兄弟们,快起来,官兵杀上来。” 沈珞听见敲锣声当即松开手中缰绳,双手握紧手中的银枪冲上山门,长枪刺入荆棘木刺,而后双手紧握枪杆将荆棘木刺挑飞,摔得四分五裂。 徐潇和一众将士看的目瞪口呆,便是一个成年男子都没有这样的力气,沈大人一女子竟然有这样的力气。 沈珞根本不理会身后的人,一马当先闯进山寨,见人便杀,徐潇没有想到沈珞这般骁勇,激起自己的杀意,开口大喝:“兄弟们,杀呀!” 便是敌不过沈大人,也绝不能让沈大人小瞧了他们。 面对剿匪讲究的便是速度,刻不容缓,沈珞根本不给别人开口的机会,挥枪便杀。 沈珞身先士卒,将徐潇等人甩在自己身后,冲向塔寨深处,异常勇猛。 徐潇看着杀红了眼的沈珞,内心急的不行,他没有想到沈珞会这般勇猛,甩开众人单枪匹马与匪首作战。 那可是太子殿下放在心上人,可不能有丝毫意外啊! 众将士也杀红了眼,不问缘由,开始屠杀。 沈珞银枪刺穿匪徒的心脏,身旁便闪过一道寒光,她立刻抽出长枪,反手挡住敌人攻击,天地闪过一道微弱的金光,她看清来人面貌,眸底多了一抹兴奋的微光,手下力道不由加重。 涂厄看见身着战甲杀敌勇猛的是女子,阴沉的眸子越发阴暗,斥问道:“你是沈珞?” “是。”沈珞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是你。”涂厄手持两把长刀砍向沈珞,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死死的咬着我们兄弟几人不放?” 沈珞没有回答,闪身躲过涂厄的攻击,而后长枪直攻涂厄面门,不曾动过的右手悄无声息的握住长枪,认真迎敌。 “自从我六弟,七弟,四弟死后,我便知道早晚一天你会找到我。”语落,涂厄挥手,身后赫然出现十几名黑衣的高手。 “为了等你,我花了上万两银子请来了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天罡十二煞,便是这次真的逃不过,我也要你为我的兄弟陪葬。”涂厄大声呵斥,为自己增添气势,手中的两把长刀也越发用力。 天罡十二煞听见涂厄的话,纷纷杀向沈珞:“听闻,大人不日前杀了天机英雄榜上排名第九的公孙胜,今日我等一众兄弟来领教沈大人高招。” 语落,十二人抛出手中的弯刀,弯刀与铁链相连,可远攻可近战,远攻无人可躲,近战时十二人连攻,无人可敌。 “九陌,躲开。”沈珞见十二柄弯刀向自己飞来,一跃而起,坐下九陌立刻躲开,不给沈珞添乱。 沈珞身手灵敏,轻描淡写的躲过十二人的攻击,底下士兵却有好几人被误伤杀死。 沈珞知道这十二人不除,会有多人伤亡。 她迎面而上,借着弯刀的力道,冲向自己距离最近的一人,手中长枪轻旋,沈珞便从长枪内抽出一柄长剑。 瞬息之间的变化,眼前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当他慌乱中想要将弯刀收回以做抵挡时,沈珞的长剑已经割断他的脖子。 一颗头颅自半空落下,紧接着尸体悍然落地、弯刀铁链落地发出一声巨响。 “大哥。”身旁人大喊,而后一手持铁链,一手握弯刀疯了似的杀向沈珞:“沈珞,你去死吧!” 沈珞耳边传来一阵疾风,她意识到身后有危机,挑起落到的弯刀向身后攻去,而后弯腰躲过眼前攻击,与敌人擦肩时,沈珞剑如雨下,片刻便将天罡十二煞诛杀殆尽。 沈珞与天罡十二煞大战时,涂厄便想要逃跑,可徐潇哪里会给他逃跑的机会,带着手下士兵将其围住,不让他离开。 沈珞收回长剑,双手握住银枪,反过身向涂厄杀去。 沈珞手持长银枪直击涂厄,枪影如暴雨一般疾驰而下直冲涂厄要害,果断决绝,露水残叶抖擞遍地。 涂厄闪出腕中的暗器,暗器霹雳一般疾飞向沈珞攻去。 沈珞手持长枪将涂厄的长刀旋转起来,几乎将涂厄的右手搅进去。 “你到底是谁?为何对我一众兄弟穷追不舍。”涂厄松开手,用内力?震剑端,化解了沈珞的攻击。 “你不认识这双眼睛了吗?”沈珞一身目光坚定,杀气凛然。 “你是那个女孩的妹妹?”涂厄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记忆被拉回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他们曾经掳劫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有一双眸子很是漂亮,如琥珀一般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沈珞的眸子与十二年前那个女孩眼眸一模一样。 “是。”沈珞回着,手下力道愈发沉重。 清晨浓厚的薄雾不曾散去,沈珞依旧可以清晰的看见涂厄眸底的恐惧,她心底杀意更甚,握紧手中银枪,再度向他杀去。 晨光初现,众人可以清晰的看见那银枪上泛着让人心生畏惧的蓝光。 沈珞手中长枪乃陛下命天下第一巧匠师用幽冥之火锻造,削铁如泥。 “你竟然还活着?”枪刃直逼面门,涂厄弯腰躲闪,瞧见枪刃寒光,不敢相信眼前人还活着。 沈珞假意收回长枪,却在转瞬直击涂厄腰腹:“我若不活着,谁为长姐讨一个公道。”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沈珞不屑,逼退涂厄。 涂厄见沈珞越战越勇,自知不敌,佯装攻击沈珞心脏。 沈珞收枪去挡,涂厄乘势收回长枪欲转身逃离,却不料沈珞速度更快,她手持长枪,一跃而起,涂厄立刻提剑来挡。 “噗嗤!”枪尖刺进姜允胸口。 沈珞收回长枪,再度抬手,银光闪过,涂厄的头颅掉落在地上。 涂厄的尸首伴随着枯枝坠地,溅起一阵尘土。 她干净利落的收枪,眸底无一丝波澜,不理会身后众人,右手持枪杀进营帐。 当她看见戴着毡帽的男子坐在虎皮椅上的那一刻,眸底的急切轰然散去,变成了血红色的杀意。 山寨下 谢昀笙追上前来,徐潇立刻大声喊道:“殿下,末将方才听见那个匪首说沈大人有一个姐姐,是被他们害死的。” 谢昀笙脚步一顿,而后勒紧缰绳踏过地上的尸体追了上去。 第73章 沈珞,你姐姐是被我掐死的,你还记得? 众人来到门前时,发现里面已经反锁,谢昀笙一众人被挡在门外。 谢昀笙抬手砸着山寨大门,沉声命令道:“沈珞,你给本宫出来。” “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关上门?你把门给我打开。”他的声音很大,可屋子里的人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谢昀笙被大门拦着路,他看不见沈珞现在面临着什么,也不知她面对的敌人究竟是谁,心底焦急彷徨无措,对沈珞选择一肩扛起一起的行为而气愤不已:“来人,给我撞开这扇门。” “是。”张康张辽命人架起撞门清醒破门。 沈珞不知谢昀笙就在门外,手持银枪一步一步向眼前戴着毡帽的匪徒走去,眸底闪烁着猩红的杀意:“傅大当家,闯荡江湖多年,为何屈居人下到这个小山寨做一个小卒?” “因为我要等你啊!”戴着毡帽的男人默默起身,悄无声息的抽出手中的长剑。 而后摘下毡帽,取下自己脸上的狰狞的面具,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面容清瘦,眸光阴戾。 “自你出现江湖以来,我的三个兄弟相继死亡,当时我便知道你是有目标性的向我们复仇。”傅嵘起身,向沈珞靠近,而后细细的端详着沈珞的模样。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拼尽全力,不要命的追杀我们兄弟几人。” “前段时间,老三的玉佩丢了,我当即便知道你很快就会到,遂以乔装成书生在这儿等你。” 傅嵘看着眼前的沈珞,轻声叹道:“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的少女!” 沈珞看着向自己靠近的傅嵘,缓缓抬起头看着傅嵘,让他可以更好的打量自己。 傅嵘对上沈珞琥珀色的眸子,眸光一亮,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珞:“不可能,当年那个女孩的妹妹才六岁,你不可能还活着。” “可这双眼睛.........” 傅嵘有些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他不相信当年那个六岁的女孩还活着,他更不相信十二年的时间,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已经成长为一个杀了他四个兄弟的武林高手。 他站在沈珞面前,认真的打量着沈珞的面容,发现她的面容与当年他们掳走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他的手变得颤抖起来:“你是那个女孩的妹妹!” 不是问,是肯定,可他依旧不敢相信面前的女孩就是十二年前的女孩。 “是。”沈珞大方的承认,而后静候着眼前人。 “我来找你们复仇了。”沈珞看着眼前的傅嵘,将手中的银枪横在身前:“今日我是来送你下去和他们团聚。” 傅嵘到底也是身经百战,面对沈珞的挑衅,毫无畏惧,开口嘲讽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沈珞却笑,温婉宁和,唇角边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我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来追寻你们的踪迹,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来,我自会倾尽全力送你们上路。” 沈珞在笑,可傅嵘去却觉得冷,从身体到骨子里的冷,握着长剑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相较于傅嵘的颤抖,沈珞眸底笑意更浓,甚至隐隐透着一丝嗜血,这样的眼神让傅嵘更加肯定沈珞就是十二年前的女孩。 她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 他握紧手中的长剑向沈珞杀去,沈珞看着向自己杀来的傅嵘,轻转长枪,拔出长剑。 剑长三尺九,剑宽一寸二,剑质如井壁般幽暗阴冷,透着一股浓郁的清寒之气。 成帝欲让她入朝为官,不仅特制了官袍,连武器都是重新打造。将长剑融入长枪中成为一体,让她方便携带,方便作战。 沈珞左手握紧长剑,抵抗着傅嵘的攻击,傅嵘越战越勇眸底嗜血的杀意更是倾泻而出。 沈珞曾经无数次面对过生死,今日面对着这样的攻击,面对傅嵘,沈珞心底越加兴奋。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手中的动作越发轻快,力道越来越大,如同疯了一般。 傅嵘看着杀意浓烈的琥珀色眸子,不由狂笑:“在你心中我是恶魔,我杀了你的姐姐,可是你呢?你又算什么?” “你十八岁将自己活成了一个杀手。”突然,被沈珞压制毫无还手之力的傅嵘满眼笑意,最后狂笑不止。 “将一个纯真无邪的六岁女孩逼成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傅嵘加重手中的力道,向沈珞重重的砍去,两人握着手中的剑好似握着刀一般竭力厮杀。 “我打听过你的一切,知道你孤身一人。” “你亲眼看见姐姐被杀,亲眼看见血流成河的场景,可你却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心机深沉,向幽灵一样时刻准备着复仇。着实让我佩服不已。” 沈珞眸光暗淡,手下力道突然降了不少,琥珀色的眸子暗淡了不少,傅嵘明显的感觉到沈珞的变化,瞬间明朗:“哈哈...........” “我就说嘛?你一个六岁的女孩看见了那样的场景,怎么可能没有留下丝毫阴影。” 傅嵘看着被自己逼退的沈珞,放声大笑,自负而又狂傲:“所以过去的事,不能提,对吗?” “沈珞,你姐姐是被我掐死的,你还记得?”傅嵘停下手,如同猎人看着猎物一般,看着面露难色的沈珞,眸底闪烁着兴奋微光。 “闭嘴,别说了。”沈珞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声嘶力竭的阻止他叙述过往。 她和姨母一样,不能回忆过往,否则后果如何她自己也不知道。 傅嵘看见沈珞崩溃的模样,握着长剑在沈珞面前转圈,剑尖抵在地板上发出阵阵剑鸣。 他接着刺激沈珞,想要将她击溃:“还记得吗?你姐姐比你年长三岁,生的花容月貌,我是当着你和母亲的面将她掳走的。” “你的父亲贪生怕死,不敢出兵去救你姐姐,甚至还跪在我面前苦苦的求我放过他。” “沈珞,还记得你父亲像狗一样会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他模样吗!” “别说了,别说了!”沈珞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的克制自己不去回忆过往! 傅嵘饶有兴趣的看着崩溃的沈珞,扬声道:“沈珞,还记得吗?” “我当着你父亲的面掐死你姐姐,你母亲当时就疯了,你父亲却一声不吭……” 第74章 沈珞的眼睛 “还记得吗?我掐死你姐姐之后,你阿母跪在你父亲面前,求你父亲出兵报仇,可你的父亲却无动于衷……” 傅嵘一点一滴回忆过往,想要将沈珞逼到崩溃,逼到疯狂。 “闭嘴。”沈珞紧握着手中长剑,额间汗水倏然而下。 她眉头紧皱,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思,不让自己的思想被他所掌控。 沈珞垂眸,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泪花,咬紧贝齿,保持自己的清醒。 看着沈珞神情崩溃的模样,傅嵘很有成就感,他努力的帮助沈珞去回忆当初发生的一切:“你不应该恨我们,你应该恨你阿父,是他不知死活领了几十个官兵就妄图登山剿匪。是他先惹怒了我们,否则我们不会绑走你姐姐。更不会杀了她。” “沈珞,外面的你风光无限。以女子之身入朝堂,古今你是第一人。” “可有谁知道你只是一个可怜虫,你的父亲抛弃了你和你姐姐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一路加官进爵,荣登高位,独留你一个人活在仇恨里,连过去都不敢回忆。甚至连名字都不是真的!” 傅嵘看着沈珞面容痛苦却竭力压抑的表情,心底越发的开心:“沈珞你就是一个可怜虫,一个被生父抛弃,孤苦无依的可怜虫。” 沈珞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去回忆那一张面容,不让自己去回忆曾经。 这么多年,她的血液中已经浸入了安神药,可当记忆再度袭来时还是抑制不住的头疼,汗如雨下。 渐渐的她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人影。 傅嵘见沈珞咬牙坚持,手中握着剑慢慢靠近:“沈珞,你就是一条可怜虫,像你这样的可怜虫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你的父亲都放弃了你,你还指望这世间有谁能爱你。”傅嵘一步一步向沈珞靠近。 沈珞感觉到危险向自己靠近,反手握紧自己手中的长剑....... “噗嗤.........”长剑穿破皮肉的声音的传来,沈珞努力的睁开眼睛抬眸看去。 傅嵘胸前被鲜血染红,谢昀笙不知何时出现在傅嵘身后,手中的长剑刺穿了傅嵘的身体,厉声斥问:“她父亲是谁?” “说啊,她阿父到底是谁?”谢昀笙眸底闪现过一丝疯狂。 沈珞将他关在门外那一刻,他就知道屋子里的人一定是沈珞的仇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过去,遂以关上门与人对决。 他想过要撞开大门,可他看不见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怕贸然撞门会伤到她。 他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屋子,发现塔寨的二楼有一扇窗户没有关上,他立刻跃上二楼,踹开门窗。 他看见沈珞将傅嵘碾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可傅嵘奸诈狡猾很快便猜到珞儿不能接受那段往事,他开始拼命的替珞儿回忆过往....... 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动手的冲动,潜伏在二楼听他们的谈话,最终他跃下二楼,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和杀意,逼问道:“说,沈珞阿父是谁?” 他要活剐了那个抛妻弃女的王八蛋。 傅嵘看着谢昀笙眸底的急切,不顾伤口的疼痛,放声大笑:“你喜欢她?”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你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吗?你敢喜欢她?” “一个活在恨里的女人,一辈子都学不会爱!” 傅嵘目光怜悯的看着谢昀笙:“一个注定一辈子要活在恨里的女人,你以为她能撑多久?” 傅嵘看着眼前的沈珞,扬高了眉毛,满眼自豪:“沈珞,你有今日这样的成就,皆来自于我们的这些穷凶极恶的贼人。” 沈珞握着自己的长剑,捂着自己耳朵,不去理会傅嵘的只言片语。努力的维持自己的心绪,不让自己在谢昀笙面前失态。 谢昀笙压不住心底的愤怒,抽出插进傅嵘身体的长剑,将沾满鲜血的长剑横在傅嵘的脖颈间,厉声威胁道:“告诉本宫,沈珞的父亲到底是谁?” “我几个兄弟相继离世之后,我就知道自己逃不掉。”傅嵘看着眼前杀机四溢的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释然而又鬼魅的笑意:“你觉得我会说出沈珞的身世,让抛弃她的人得到报应吗?” “她既不能回忆过往,我就要让她一辈子活在深渊里永无宁日。” 傅嵘看着沈珞,眸底含笑,声嘶力竭的咆哮道:“我要她看见她的父亲加官进爵,看着他父亲家庭和睦,四世同堂,我要她永远活在悲痛中,生不如死。” 沈珞再也忍受不住,屏蔽自己的五官感知,握紧手中的双手剑,凌空跃起。 长剑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傅嵘睁大了眼睛看着长剑向自己砍来,须臾,胸前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垂眸看向自己胸部,却见胸口被鲜血染透,胸前划开了一道绝大的口子,他能够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模样。 他抬眸看向双手握紧长剑,眸底杀意凌冽的沈珞,笑着道:“我们一众兄弟在地狱等你。” “时至今日,你还敢威胁我?”沈珞十分平静的走到傅嵘面前,左手提着长剑放在他心脏的位置上,轻轻的刺进傅嵘的心脏。 “啊!”傅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脏被穿透,死命的吼叫,想要摆脱这样的死亡折磨。 鲜红的血液溅落在自己身上,意识清醒的沈珞,唇角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你说的没错,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活在深渊看不见光明,可是能够将你们送进地狱,我也很是满足。” 气血逆流,傅嵘吐出一口鲜血,而后鲜血似是控制不住一般自嘴角流出灌入鼻眼,最后咽气。 她拔出长剑想要再度刺进傅嵘的心脏,却被谢昀笙握着手腕:“沈珞,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颜色?” “你是不是不辩人间颜色?”他握着沈珞的手,眸底泪水夺眶而出。 回忆起过往重重,他终于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 沈珞姨母重病无可治愈,珞儿与她姨母看见了同样的场景,珞儿又怎能不受影响? 她说自己不识胭脂水粉,她的画工登峰造极,可落笔着墨永远都是黑色,白天黑夜在她眼中无甚区别,方才她说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 她不辩颜色! 怎么可以,她的眼睛生的那么漂亮…… 第75章 谢昀笙,我好像看不见了。 前世初遇宁安城满城灯火,她与众人背道而驰,洛河灯火,灯火如潮,她提不出丝毫情绪。 她的眼睛如琥珀一般透亮清澈,他无法想象自己最爱的那双眼睛不辩颜色。 “珞儿,你回答我,你是不是无法分辨颜色?”他握着她的手腕,墨色的眸子蕴着藏不住的疼惜与悔恨。 他无法接受他爱了她两辈子,她竟从未看清他到底长得何等模样! 沈珞看着盛京墨,没有回答,而是挣脱了他的手,迈步向前,打开房门冲杀出去,入眼之处,见匪就杀。勇猛非常。 她的过往就这么赤果果的被揭开,她根本无法面对。 她的眼睛与姐姐一模一样,所有见过她们的人都会夸她和姐姐的眼睛,可如今她连自己的眼睛都看不清,连姐姐的模样都想不起来。 十二年前,她失去了阿姐,失去了阿母,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分辨色彩的能力。 她可以承认一切,可她不能承认自己有那样一个贪生怕死的父亲。 她没有父亲,她没有。 自己竭力隐瞒的一切就那样在谢昀笙眼前摊开,沈珞无法接受,也不愿接受,只能挥着手中长枪,将眼前的劫匪屠杀殆尽。 这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意义,她要为姐姐报仇,她要杀光世界上所有的匪徒,最后再屠光天机阁。 她的眼睛酸涩疼痛,头疼欲裂,可她根本控制不止自己的手,她无法停下。 只要这世间还有匪徒在,便会有人如她姐姐那般被人杀害。她不能允许那样的事发生,只要有一个匪徒,她手中的剑就不能停下。 “去死吧!”沈珞双手握剑,即使右手不能用力,可她还是借用双手的力量........ 她拼命的屠戮眼前的匪徒,不去回忆曾经。 谢昀笙站在远处,看着疯狂杀戮的沈珞,眸底哀戚悲伤,心脏剧烈的疼痛着。 他没有阻止沈珞剿匪,只是默默跟在身后守着她,不让任何一个匪徒靠近她。 长剑刺穿最后一个匪徒,沈珞回首俯瞰着所有人,入目之处皆是士兵,她脑海一片空白,被她封存了十二年的记忆悄然复苏,她的眼前慢慢变成灰色,入目之处一片空白,脑海中纷纷错乱的记忆压迫她不能呼吸。 她全身无力,纵使她拼命的握紧手中的长剑,想要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松开长剑。 失去了长剑支撑的她,如折翼的蝴蝶缓缓跌落...... 谢昀笙将沈珞抱在怀中,左手紧握着她的右手:“别怕。” 她看不见眼前人长得何等模样,可她知道接住自己一定是谢昀笙。 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不能想就别去想,我念清心咒给你听。”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分与物忘,同乎浑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心无罣碍,意无所执。解心释神,莫然无魂。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遨游。”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流淌,她脑海中的记忆缓缓停歇,所有思绪随着谢昀笙所念的清心咒而停止,眼前黑的世界仿佛在瞬间清明,而后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最终在他怀中昏迷。 谢昀笙垂眸看着昏睡的沈珞,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 徐潇立刻上前,看着谢昀笙怀中抱着的沈珞,轻声问道:“殿下,可有什么要臣去做的?” 方才殿下要上二楼,他害怕有危险,便一直跟在殿下身旁,傅嵘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见了,他没有想到沈大人经历了那么多。 他没有想到沈大人六岁时,她父亲急于立功惹怒匪徒绑走了她姐姐,那些匪徒甚至当着她的面掐死了她姐姐,而她惹事的父亲却如缩头乌龟一般不敢出头,任由劫匪作乱。 六岁的沈大人看见了姐姐死在自己眼前,自此不辩颜色....... 他无法想象这十二年,一个六岁的孩子是如何走过来的? 徐潇跪地,请道:“不论殿下让末将做什么,只要能为沈大人讨一个公道,末将愿意赴汤蹈火。” 谢昀笙敛去眸底的泪水,将沈珞抱起,向山下走去,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末将想要上一道折子给陛下,末将想将今日听见的一切如数告诉陛下,让陛下为沈大人做主,将她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找出来。”徐潇跟在谢昀笙身后,眸底盈满了泪水。 “好。”谢昀笙应道。 珞儿十二年活在深渊里,可她那个惹事便逃跑的父亲却加官进爵,幸福美满,凭什么? 珞儿不能回忆过往,那他来查。 “末将这就去准备。”徐潇立刻领命.......... 回到军营后,谢昀笙将沈珞抱回到自己营帐。 经历这场剿匪的士兵心照不宣的对此事闭口不提,默契的守在谢昀笙和沈珞的营帐外,不让其他人靠近。 他们又不傻,自然看的出来沈大人在殿下心中举足轻重,更明白这件事殿下不点破,他们便不能开口说一句是非。 他们是徐老将军留给徐潇将军的士兵,自幼追随在徐将军门下,徐潇将军自幼与殿下一起长大,他们是徐潇将军的士兵,亦是东宫太子的死士。 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绝不会为殿下带来丝毫负担。 军医在谢昀笙深邃的目光下为沈珞把完脉之后,跪地请罪:“回禀殿下,沈大人心脉紊乱,似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草民是随行军医,擅长外科手术,沈大人的情况草民从未见过,属下不知如何医治。”他跪在地上,冷汗倏然。 “那你做的什么军医?”谢昀笙大怒。 “退下吧!”谢昀笙刚要发火,醒来的沈珞开口。 “是。”军医连忙退下。 沈珞躺在床榻上,开口道:“屋子里其余人都退下吧!我想安静一会。” “是。”张康张辽,徐潇等人退下。 脚步声渐渐消失,沈珞抬手摸索着床边,似在寻找什么。 谢昀笙立刻捉住她的手。柔声道:“珞儿,你要找什么?跟我说,我去帮你找,你好好休息。” 沈珞反握着谢昀笙的手,轻声道:“谢昀笙,我好像看不见了。你能带我回宁安吗?” “我想见我姨母。”语落,她握紧他的手,沉寂的眸光中蕴着悲伤和期待。 第76章 珞儿,别怕 “谢昀笙,我看不见了。”沈珞抓紧谢昀笙的手,心底慌乱不已,小声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不能瞎,她还没有报完仇,天机阁还没有灭,她不能瞎,她绝不能瞎。 沈珞突然失明,慌乱的挣扎,着落在谢昀笙眼中,心慌意乱。 他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慌乱,“镇定的”将沈珞扶起,拿起案几上的蜡烛,颤声安抚道:“别急,试试看,我手中举着蜡烛为你照明,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而后再睁开,试试看能不能看见。” 沈珞听见了谢昀笙的安抚,缓缓闭上眼睛。 谢昀笙见到沈珞闭上双眸,细细看着她的眼睛,将火光举到沈珞面前,内心祈祷着沈珞方才的看不见只是一阵恍惚。 沈珞闭着眼睛,双手紧握着谢昀笙的右手,小声道:“谢昀笙,我要是看不见了,怎么办?” “我姨母怎么办?” “我怎么办?” 她还没有报仇,天机阁这个心腹仇敌她还没有除,她不能看不见。 “别急,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他放下蜡烛,将沈珞揽在怀中,柔声安抚道:“珞儿,别怕,有我在,就算真的看不见了,也别怕,我传信让华璟尧过来。” “他是医圣后人,世代行医,他一定还能治好你。”谢昀笙再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他比沈珞更害怕她会看不见。 他终于知道为何沈珞不愿提及过往,原来是她不能回忆曾经。 他不知她竟病的如此严重,可她却未开口与任何人说过。 他将她搂在自己怀中,眸底泛着心疼的泪花,却还是轻声安抚她:“珞儿别怕,万事有我在,我会将你带回宁安,我会帮你瞒着,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这个时候,她能依靠的只有他了,他不能慌乱,不能紧张,他要让她安心。 他将蜡烛举到沈珞眼前,轻声哄道:“珞儿,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 “别怕,便是真的看不见了,我们也可以想办法治疗。”他抬手抚着沈珞的眼睛,轻声问道。 沈珞,缓缓睁开双眸,依旧是一片漆黑。 她慌乱的看着谢昀笙,再也压不住内心的崩溃:“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我姨母还在宁安等我,我该怎么办?” 谢昀笙立刻放下手中的蜡烛,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珞儿,别急,没事的,我可以将你的带回宁安,我会将你带到你姨母身边。” “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可她不能接受一切在此落在自己身上:“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是我,我凭什么要承受这些。” “我的眼睛不能瞎,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我还没有治好姨母的病,我还没有让那个人付出代价?”她压低自己的声音,不敢让外人听见自己说了什么。可这样竭力的压抑再度摧毁沈珞的意志。 “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别急,我会去查清真相,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他将沈珞紧紧的抱在怀中,柔声安抚:“珞儿,别怕,一切有我在。” “相信我,相信父皇,我们会替你做主的,相信我,珞儿,别怕。” 他抬手抚着沈珞的长发,轻拍着沈珞的后背,轻声呢喃道:“过去的事我不能参与,也无力改变,现在我知道了。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再不会孤单一人。” “珞儿,没事的,你一定会再看见的,别怕。” 他握紧她的手,抬手解开她的战甲,道:“我先将你的战甲解开,你好好休息一会,以后我照顾你,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眼睛看不见了。” “我会寻一个借口,带你提前出发,不与他们同行。不让别人知道你的情况。”他柔声安抚着沈珞,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他知道此时此刻,纵有千言万语也敌不过自己伴在她身边,握紧她的双手。 沈珞抽出手,不让谢昀笙靠近:“我不要你的同情和怜悯,你走啊!” 她有那样一个父亲是她一生最大的耻辱,她不想让任何知道她的生父是谁。她只是没有机会,若是寻得机会,她定会将他打入深渊,让他去地府向姐姐赔罪。 想着,她头疼的也发厉害,她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心绪,不敢再去回想,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不能有事。大仇未报之前她绝不能有事! “珞儿,你以为这个时候你使些小性子,骂两句就能将我赶走吗?”谢昀笙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沈珞,抬手握着她的手。 她想要挣脱,可她抓的紧,她一时竟无法挣脱:“你干什么?” 她知道若是这一次没有将他赶走,她或许永远都无法摆脱眼前之人。 语落,谢昀笙附身在沈珞耳边,小声道:“珞儿,你敢说自己对我不曾一丝心动?” 这个时候,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那索性便将话题拉开,与她说说自己的心里话,让她不要去想那些不能想的事。 “你很忙,没有空闲的时候,如今闲下来不妨想一想,你心底是否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 谢昀笙看着沈珞倔强而又清瘦的背影,轻声道:“珞儿,遇见你后,我开始畅想着未来。” “你武功好,该有更大的成就,你不仅可以坐镇北镇府司,还可以伴在我父皇身边,与他一起上战场,有你看着父皇,他会安静很多。” “若是有朝一日你累了,便停下来,去做你想做的事。” “等你愿意了,我们便完婚。” 他握紧她的手,眸底蕴着一丝幸福的笑意,轻声道:“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你可以教他们武功,我教他们诗书,就像我父皇和母后那样。” 沈珞的思绪彻底被是谢昀笙扰乱,脑海中的纷纷乱乱的回忆终于被压了下去,静静的听着,缓缓闭上眼睛,清空了自己的思绪,不敢听谢昀笙说的话。 她知道自己没有未来,更不会让别人参与到自己的生活中。 谢昀笙见沈珞平静下来,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刚想要开口继续劝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便传来了张辽的声音:“殿下,属下有要事禀告,可以进去吗?” 第77章 殿下,该救得不是沈大人的姨母,是沈大人啊! “进来。”谢昀笙知道张辽的性子,知道不是大事,张辽绝不会来打扰自己,便开口让他进来。 张辽撩开营帐大门,轻声走到谢昀笙身边:“殿下,华璟尧华大夫到了。” 谢昀笙立刻松开沈珞的手,兴奋的说道:“快让他进来。” 华璟尧来了,珞儿有救了。 沈珞听见华璟尧的名字,立刻起身:华璟尧来了,她的眼睛有救了。 张辽并没有领命,而是开口提醒道:“殿下莫急。宁安来信说是康王的小郡主就要进宁安城了,让你与沈大人捉紧时间回京城。” 沈珞有些些迷糊,反问道:“康王家的小郡主到宁安与太子殿下何干?” 张辽立刻开口解释道:“小郡主与二皇子定了婚约,太子殿下是陛下的嫡长子,是东宫太子,理当回去布置主持婚礼。” 许是听见华璟尧来了,沈珞心底的不安已退去,不那么焦急,不再说话,等着谢昀笙做裁断。 “你回去准备,等一切准备好我们便出发。”谢昀笙命令完,而后又道:“先去将华璟尧请进来。” “是。”张辽领命踏出营帐,将华璟尧请进大帐。 华璟尧提着药箱就冲了进来:“殿下,我们错了,我们都错了。” “应该救的不是沈大人的姨母,而是沈大人啊!”华璟尧面容急切,没有行礼也没有参拜,径自将自己的药箱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打开。 “我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怎么想怎么不对。所以我进宫打听了殿下和沈大人的下落,立刻追了过来。” 他一边取出药箱中的药瓶,一边说道:“沈大人与她姨母看见了同样的场景,她姨母疯了,她不可能安然无恙。” “那时的沈珞才六岁,她的心性不可能比她姨母还要坚定,沈大人一定病了,她一定病的比她姨母还要重,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罢了。” “沈大人一定比她姨母病的很严重。”他拿起最先取出的脉枕走向转首走向谢昀笙:“殿下,快些将沈大人请出来吧!她的病一定很严重。” 说着,华璟尧没了声音,沈珞正在坐在床上目光犹豫的看着自己,他连忙问道:“殿下,沈大人怎么了?” 谢昀笙开口道:“华大夫,珞儿看不见了。” “快与草民说说沈大人现在是何症状?”华璟尧来到沈珞身边,将她的手放在脉枕上,右手三指搭在沈珞的手腕上,认真听脉。 谢昀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于华璟尧,为人父的华璟尧满眼心疼,轻声问道:“沈大人,你是何时发现自己无法分辨颜色的?” 沈珞看不见,约莫知道谢昀笙就站在眼前,她不想说,可她也明白华璟尧绝不会对谢昀笙有丝毫隐瞒,最终还是开口道:“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便无法分辨颜色,可我不敢告诉姨母,后来姨母承受不住记忆才开始疯魔!” “这么说,你比你姨母病的还要早?”谢昀笙立刻开口,颤声询问。 他竟一直都没有发现,她的眼睛无法分辨颜色。 “是。”沈珞点头,而后开口解释道:“那时我们身无分文,我心知姨母看不起大夫,便一直没有说,不想让给姨母有任何负担。” “沈大人是不是一点也不能回想过往吗?”华璟尧颤声问道。 他成婚晚,最大的孩子才是十岁,可他比沈大人大了十七岁,沈珞在他眼中如女儿无异。 他无法想象沈珞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变成今日这般连一丝过往都不能回忆? “是。”沈珞垂眸,低语道:“与那段记忆有关的人,我都不能去回忆。” “我上一次回想过往时,也如同今日这般失明了。”她缓缓低下头颅,自嘲道:“如果我能说出一切,我的仇早就报完了!” “那你上次是怎么复明的?”华璟尧轻声问道。 “珞儿,告诉我,你是上次是如何复明的?”谢昀笙柔声问着,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会让沈珞受到惊吓。 此刻,沈珞在谢昀笙眼中就是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唯恐自己照顾不周,稍有不慎让这尊瓷娃娃受到伤害。 沈珞习惯性抬眸,回道:“我强迫自己不去回想,三日后便复明了,自此之后我对过往绝口不提。” 便是不提过往,她也可以报仇。该死之人,一个也别想逃。 “后来我寻鬼医替我看过,他警告过我,让我不要回忆过往,将所有记忆封存,否则我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直至彻底失明。” 沈珞凭借着方才的声音断定了华璟尧的位置,目光紧锁着华璟尧,开口求道:“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不能让姨母为我担忧,我不能失明。” “我还有一件拼了命都要做的事,我不能失明。”她轻声求道:“你会治好我的,对吗?” 谢昀笙和华璟尧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 玉颜香腮,眼角微微上扬,长睫卷曲浓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水波潋滟,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美得动人心魄。 “这是我一生中见过最漂亮的眸子,我定拼尽全力让你康复,将你治愈。”华璟尧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的眼睛,掷地有声的许下承诺。 语落,他回到自己药箱旁取来一瓶药,交到谢昀笙手中:“殿下,只是安神药丸,三个时辰服一次。您盯紧沈大人,让她按时服用。” “好。”谢昀笙回着,已经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沈珞身边的案几上,而后坐到沈珞身边将她揽在怀中倒出药丸喂到沈珞唇边。 沈珞张口咬入漆黑的药丸,谢昀笙刚要伸手去端放在案几上的热水,华璟尧已将热水递到谢昀笙手边。 谢昀笙微微颔首,表达自己的谢意,而后将水喂到沈珞唇边:“来,喝水。” 沈珞饮了一口水,而后接着道:“和亲一事刻不容缓,莫要因为我的病耽误了回宁安的进度。” 说着,沈珞怕两人担忧,开口解释道:“九陌很小便跟着我,她识的路,只要有人在他面前为她引路,她自会带着我回到宁安。” 谢昀笙垂眸看着不想为自己添加负担的沈珞,开口道:“无妨,我们先离开军营,而后安心治病,等你好了我们再会宁安。” “没什么比你的眼睛,比你的身子更重要。”他见沈珞想要出言反驳,直接开口不给沈珞反驳的机会。 第78章 噬骨为盟 “不可以耽误行程,两国联姻事关国祚,我的眼睛比不上家国邦交重要。”沈珞立刻开口。 她是要报仇,可她绝不会因为自己报仇而耽误家国大事。 “你的眼睛,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谢昀笙竭力压抑眸底的怒火,责问道:“为何时至今日,你就不能自私一些,放下所有,以你自己为重心。” “这事听我的,没得商量!”他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案几上。 “草民下去备药。”华璟尧见两人吵起来,怕惹火上身,转身跑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沈珞与谢昀笙两人,变得安静。沈珞开口道:“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他为君,她为臣,她自知不该这样对待谢昀笙。可她没有办法,她只能惹他生气,让他以为自己不识好歹,让他厌恶自己,一步一步将他推远。 “珞儿,你还是想要将我推走吗?”谢昀笙将沈珞从床榻上捞起来,拉下她的耳朵,双手捧着她的脸,柔声道:“不论你做什么,你都不可能离开我。” “如果我嫁人,你还要跟在我身后吗?”沈珞被谢昀笙的执着惹出了火,说话也没了分寸。 “谁若是敢靠近你一分,我废了他。谁若是敢开口说要娶你,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诛灭他九族同亲。”谢昀笙将她揽在怀中,单手扣住她的脑袋让她依靠在自己肩上。 越想越气的谢昀笙张口咬住她的耳朵,不轻不重的咬着她的耳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沈珞看不见,无法预测他的行动,只是耳边微微有些吃痛,而后便传来最熟悉的声音。 她立刻推开他,可他的力气很大,她看不见可依旧记着他胸前的伤,不敢真的用力气,厉声质问道:“你咬我做什么?” 谢昀笙第一次失去分寸,单手扣住她的纤细的腰肢,左手扣着她的肩膀,不让她离开自己半分:“珞儿说错了话,自是要受罚的。” “你扪心自问,心中是否真的对我没有丝毫情谊?” 他埋首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我没有要你立刻爱上我。” “我只是希望能一直伴在你身边,只盼望你能每日多爱我一点,多念我一分,日日复年年,年年复此生。” 谢昀笙紧紧的搂着沈珞,沉声道:“珞儿,你记住,不管你有多少选择,你最后的选择只能是我。” 他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交到沈珞手中,而后握着她的手,让她可以攥紧手中的玉佩,低语道:“这块玉佩是我出生时,父皇亲手为我雕琢的。” “这块玉佩便代表着我的身份,你若是握紧它,我自会好后活着,若是有朝一日你敢放下这块玉佩,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他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沈珞,张口咬在她的瘦弱的肩膀上,直到他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才停止。 沈珞吃痛想要推开谢昀笙,可她看不见,所有的举动都被谢昀笙及时发现,阻止。 淡淡的血腥味传来,沈珞抬手抚着自己的肩膀:她这辈子剿匪三十六次,缉拿凶徒近百人。她从未如此窝囊,也从未被人逼迫的无法反手。 她越想越气,按住谢昀笙的肩膀,拉开他的衣襟咬在谢昀笙的肩膀上。直到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沈珞的手依旧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看不见,可她手下摸到了谢昀笙脖颈处的肌肤如凝脂一般,锁骨轮廓分明,身姿英挺,她有一瞬间的愣神:一个男人的肌肤也可以这般精细瓷美吗? “既然你我已经噬骨为盟,那便要记住你我今日的承诺,你若是放下那块玉佩我便让你后悔终生。”谢昀笙按着她的手, “我没有同意,一切都是你在自说自话。”沈珞立刻开口反驳,全然不知此刻自己唇角被谢昀笙的血迹染红,妖治魅惑。 谢昀笙看着唇角边残留自己鲜血的沈珞,眸光微沉,最后还是竭力压下心底的悸动,缓缓抬手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血迹,开口诱哄道:“你没有开口,可是你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不论你如何逃避,你已许下诺言。”谢昀笙轻抚着她唇角的血迹,眸底清澈透亮:“珞儿,不论你愿或不愿,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沈珞缓缓收回手,手心上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闷闷的说道:“你去将伤口处理一下吧!” 谢昀笙轻轻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伤口,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而后起身到一旁取走伤药和纱布,复又回到沈珞身边,轻声道:“我的伤不要紧,我先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他轻轻扯开她的腰带,轻轻拉下她的衣衫,却见衣衫已经被他咬入血肉。 他抬手轻轻揭去她的衣裳,愧疚道:“对不起,我不敢下口这般狠。” 白嫩的肌肤上留着几个牙印,谢昀笙便有些后悔方才不应该逼的那么紧,也不该那般用力。 衣裳从血肉中被揭开,沈珞疼的咬牙,心底暗暗有些生气,为何自己方才要扒开他的衣裳,她也应该带着衣裳去咬他,让他也尝到这样的痛苦才是。 “我要上药了,你稍微忍耐一点,我轻一些上药。”语落,谢昀笙轻轻的将药粉撒在沈珞手稚嫩的肩头,眸底心疼万分,颤声问道:“疼吗?” “我若说疼,你便不会逼迫我,不会咬我了吗?”沈珞也知道谢昀笙坐在自己对面为自己上药,抬眸看着谢昀笙,即使自己看不见,她依旧看向他,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我这辈子从未要想到要得到什么,你是我唯一偏执到想要得到的人。”谢昀笙看着沈珞琥珀的的眸子,轻声道:“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沈珞没有说话,心底彷徨而又感动,这一次她彻底明白了谢昀笙的心意,可她依旧想不到该如何拒绝谢昀笙…… 夜晚,躺在床榻上的沈珞,久久不能沉睡,手中的玉佩握在手里如同烫手山芋一般,丢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收下更不是。 这块玉佩若是在自己是手中留的久了,谢昀笙的心就更收不回去。 她摸索着起床,找到谢昀笙放在床边的药安神药吞了下去。 她必须好起来,去找陛下,找皇后,将玉佩还回去。 第79章 谢昀笙的耐力 “哎呦,我说你们小两口方才在营帐里做了什么,怎将你咬成这个样子?”华璟尧小心翼翼的将药粉撒在谢昀笙的肩膀上,深怕弄疼了谢昀笙。 谢昀笙忍着痛,警告道:“胡说什么呢?她现在病着,我能做什么?” “也是,草民也觉得殿下不是乘人之危之人。”华璟尧打趣道,而后问道:“是不是殿下惹怒了沈大人?” “我没有惹怒她,是她一直在拒绝我的靠近。”谢昀笙为自己方才稍显疯狂的行为做出辩解。 华璟尧看着谢昀笙,轻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殿下身为局中人,看不清楚。”华璟尧认真的将纱布裹在她肩头,下了定论:“沈大人心底定然是有你的。” “她那样的人,孤独坚强,遇到困难是绝不会求助任何人。”华璟尧将谢昀笙的衣裳理好,而后才开口接着道:“可这次你在她身边时,她愿意说出自己的想法,愿意将你视作依靠。” “她抗拒你定然有她的理由。你告诉我的故事不足以摧毁沈大人的心智,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华璟尧将药粉交到谢昀笙手中,轻声道:“殿下要做的还很多。” “她才十八岁,她不该活在恨里。她有一身的本事,有超人的坚毅和智慧,她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谢昀笙沉声自语。 她不能死,这一次有他在,他一定能救她。 华璟尧看着心性坚定的谢昀笙,安抚道:“沈大人就像初雪后的梅花,清新艳丽中带着优美,娇艳中泛着清冷,冷漠中带着疏离,让人不敢靠近。可当殿下在她身边时,她便像迎春盛放的红梅,即使在冰天雪地的冷雪中依旧盛放,如天上皎月。” 谢昀笙抬眸看着华璟尧,沉声道:“还请华大夫想尽办法治好珞儿的眼睛,她才十八岁,她不能失明。” 华璟尧立刻起身,郑重承诺:“草民以项上人头担保,定会竭尽全力治好沈大人。若是治不好沈大人,我便废了我自己这双眼睛。” “有劳华大夫了。”谢昀笙起身,拱手微行一礼:“多谢。” “不敢!”华璟尧立刻还礼:“沈大人为国除害,为民伸冤,能为沈大人做事是草民的荣幸。” “华大夫安心研拟药方,本宫去沈大人营帐,她看不见需要人照顾。”谢昀笙扶起华璟尧,颔首表示感谢,而后转身离去。 一行一动,举止得宜,清新俊逸,风度翩翩。 华璟尧看着谢昀笙,脑海中又想起沈珞断案的模样,满眼期许:“我很期待,沈大人若是对殿下动心,会是何等模样?” 若是真有那一日,姜国定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 “珞儿,你怎么下床了?”谢昀笙撩开帐门便看见沈珞摸索着桌椅走向床榻,疾步上前将她抱回到床榻上:“你有什么事让张辽唤我一声便好,为何要急着下榻。” 他将沈珞放在床榻上,转身去为沈珞拿药,刚拿起药瓶的那一刻,他明显的感觉到药瓶轻了不少。 他打开瓶盖,看了一眼里面的药丸,眸底浮上一丝怒气:“华大夫说过,这药不能吃太多,你的眼睛也绝不是这些药能治愈的。” 他将药瓶收回到自己手中,坐回到沈珞身边:“你是心中有疾,不能完全依靠药物,更不能过量的服用药物来强迫自己平心静气。” 沈珞倚在床榻上,轻轻闭上眼睛,不愿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道:“我想休息。” 谢昀笙知道沈珞不愿与自己说话,更明白沈珞放不下心中执念,不愿连累自己,遂以选择默默的陪在她身边。 “你怎还不回去?”沈珞半响没有听见谢昀笙离开的声音,开口反问,催促他离开。 谢昀笙看了一眼转身催促自己离开的沈珞,轻笑道:“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我自是要十二个时辰,昼夜不歇的伴在你身边。” “你是男子,我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留在我身边,将我的名誉置于何地?”沈珞起身,质问谢昀笙。 “不会有人知道。”谢昀笙怕沈珞真的生气,开口道:“徐潇与我一起长大,他手下的士兵也跟了我十几年,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珞一怔,而后拉过被子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她早该想到谢昀笙会做足准备。 她早该想到剿匪的士兵都是他的人,如此可确保她的安全,也可确保不论他做任何事都不会被人发现。 面对强悍的匪徒,狡诈的凶犯,她向来算无遗策,可面谢昀笙她却步步败退,甚至毫无招架之力。 惹不起,躲得起。 沈珞决定以后不再理会谢昀笙,离他远远的。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珞儿,今夜好好睡,明日我们便出发宁安。” “至于你的眼睛,你不用担忧,华璟尧有信心在抵达宁安之前将你的眼睛医治好。” 说着,他将被子铺在地上,又取来一套被褥放在地上,而后轻声道:“你安心睡,今夜我守着你。” 沈珞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皱眉,问道:“你守着我,那你睡哪?” 谢昀笙拉着她的手,让她可以轻易的摸到自己的被子,轻声道:“你不用管我,我铺了一床被子在你床榻下。” 沈珞摸着薄薄的被褥:“胡闹,你是太子,怎能睡在地铺上。” 谢昀笙笑着回道:“你是女子,又生了病,我总不能让你打地铺吧!” “你安心睡,什么都不要想。”谢昀笙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道。 沈珞在此见识到了谢昀笙的耐力,再不说什么,淡淡的香薰传来,沈珞缓缓入睡。 翌日清晨,谢昀笙命人收拾了包袱,带着华璟尧和自己的守卫以回京为二皇子子谦主持婚礼为由与徐潇的军队分别,独自出发。徐潇带着军队往邺城进发。 华璟尧要为沈珞治病,行路相对缓慢,他们一致决定先将沈珞的眼睛治好,而后再抓紧时间赶路。 徐潇尚未回到邺城,沈珞和谢昀笙尚未回到宁安。一封折子已经快马加鞭送到了成帝手中。 第80章 说,你们谁是沈珞生父? 徐潇的折子送到成帝手中时,百官已经下朝。 成帝打开奏折之后,龙颜大怒,立刻命令曹成派人将散去的朝臣招了回来。 满朝文武看着成帝,心里泛着嘀咕:这都已经下朝了,为何还要将他们召回来? 李敖上前问道:“已下早朝,陛下将臣等召回所为何事?” 成帝轻掀开眼俯瞰众臣:“朕,今日将尔等召回,是为了沈珞!” “沈珞已将襄阳城外的匪徒全数剿杀,又为朝廷立下大功。” “恭贺陛下!”李敖立刻下跪道喜,而后滔滔不绝的夸赞道:“陛下真是慧眼如炬,将沈大人招入朝堂。剿匪缉凶屡立奇功,实乃朝廷之幸,姜国之幸。” “爱卿甚少夸人?今日怎会有此言论?”成帝看着倔脾气的李敖,调侃道:“前段时间你不还在念叨沈珞一言堂,杀人如麻,性格暴虐吗?” 李敖立刻认错:“那是老臣目光短浅,故步自封。” 语落,李敖解释道:“臣是对沈大人并非没有好感,实在是因其手段太过狠辣。” “可沈大人在得知臣发妻分离十几年后毅然出手帮忙,昨日夫人已经归家!” 说着,李敖满眼愧疚:“臣处处打压沈大人,可沈大人却不计前嫌帮助老臣夫妻团聚。老臣自愧不如!” “李相觉得,沈大人为人如何?处事如何?”成帝借势问道,审视满朝文武。 “沈大人心细如尘,果敢英勇,不惧权贵,实为当朝官员之楷模。”李敖掷地有声的回道。 成帝看向众人,沉声问道:“尔等觉得沈大人为人如何?” “相爷说的对。”刑部尚书景廷仪,御史中丞顾虹率先回道。 他们与沈大人接触到最多,而今李相发话,陛下请问,他们自是要毫无顾忌的站在沈大人身后,为沈大人撑腰。 与沈珞结怨的苏襄沉默不语,其余人皆上前,包括一直暗恋沈珞的与禁军统领岳冀风。 见状成帝看向众人,沉声问道:“若是有人曾陷沈司徒于不义之地,尔等觉得该当如何?” “沈司徒既是朝廷官员,自幼朝廷为其撑腰。”御史中丞顾虹踱步上前,扬高声音回道:“沈司徒为国清除悍匪,为民诛杀恶贼,惹了无数仇家。若是有人陷沈司徒于不义,无异于谋害沈司徒的性命。” “臣以为不论谁人想要谋害沈司徒都应当处死。”顾虹扬高了声音,只怕旁人听不见。 “顾大人此话过了。”苏襄上前,冷声道:“沈司徒为国为民不假,可她处事偏激,得罪他人很是正常,若是惹来报复也是她自己该受的。何至于要他人为一女子赔命?” “苏大人,你因王氏买凶杀人一案私闯北镇府司本就是重罪。沈大人没有上报御史台参你一本已是莫大宽容,你莫要自讨没趣!”刑部侍郎景廷仪上前,反驳道。 景廷仪话音刚落,顾虹上前,威胁道:“苏相爷,您还是莫要开口,免得再惹刀锋。” “如今苏相为一件板上钉钉的案件自说自话,未免有些过了。”纪坤明看着苏襄质问道。 苏襄抬眸看了一眼纪坤明和景廷仪等人,满眼不屑的冷嘲:“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们这般维护沈珞不还是想要利用她的人脉为你排忧解难,保你官运亨通吗?” “你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圣人,若是你真的疼惜她,就应该提升自己的能力,不要事事都仪仗北镇府司,依靠沈珞?” 苏襄眉眼轻挑,满眼不屑:“你们扪心自问,你们这般维护沈珞为的是他,还是你们自己的官位。” “够了!”成帝看着举着双手的苏襄,怒上心头,不怒自威:“大殿是议政的地方,不是你们乱吵乱嚷的菜市场街巷。” 成帝抬手取走檀木案几上的奏折,亮在众人眼前:“朕这里有一封奏折,奏折上写了一件事,让朕大为观止,几乎碾碎了朕心中所有的人伦纲常。” 成帝看着所有人,目光灼灼,欲要看透眼前人心,在这样审视的目光下,看的众人心里直哆嗦。 最终成帝将折子交到曹公公手中,曹公公俯首,恭恭敬敬的接过折子,而后摊开宣读道:“叩请陛下安 末将领命协同北镇府司沈司徒剿匪,一路大捷。系意外得知襄阳城外匪徒中有两人乃十二年前滕州恶匪,名曰涂厄、傅嵘。此二人乃滕州恶匪中排行第三第一之大恶。 沈大人以一己之力屠杀二贼及涂厄重金请来之杀手天罡十二煞,为将士们除去大患,促成我军大捷。 臣附表请上,一为沈大人请功,二请陛下为沈大人做主。 沈大人出自滕州,其父为朝廷官员,十二年前沈大人父亲带兵剿匪惹怒匪徒,掳走沈大人亲姐,后沈大人亲姐被滕州恶匪之首傅嵘亲手杀害。 滕州民不聊生,百姓群起而攻之,死伤过半,其父贪生怕死伏地求饶,躲避责任,事后却李代桃僵掠夺剿匪之功,加官进爵。 沈大人被生父弃养,生母不知所踪,却一肩抗下仇恨,苦练武功。追凶缉匪,为民申冤。 反观沈大人生父,不顾长女死活任由其被贼人杀害,不顾百姓死活任由匪徒作乱,为掩罪过不上报朝堂,置百姓于水火。后又抛妻弃女,另娶她人。 此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岂能身居重职,怎配入朝为官? 臣与沈大人同殿为臣,佩服沈大人为人,心疼沈大人遭遇,恳求陛下寻出沈大人生父,为沈大人做主! 末将徐潇叩请陛下,为沈司徒做主,莫寒忠臣之心。 末将不胜感激。” 曹成眸底含泪,合上奏折,跪地请道:“沈大人赤子之心,矢志不渝,一肩担负所有的仇恨,她的父亲却枉顾百姓生死,不顾亲生女儿性命,请陛下为沈大人做主,找出沈大人生父。” “怨不得时至今日沈珞都不愿踏进宣政殿议事,原是着这朝堂上有她恨之入骨之人。” 成帝将奏折重重的摔在眼前的案几上,近乎咆哮:“说,你们谁是沈珞生父?” 第81章 朕要你一家老小为沈珞这些年的遭遇赔命 成帝看着所有朝臣,眸底蕴着滔天怒火。 奏折中徐潇提到沈珞看见亲姐被杀,不辩人间颜色。 他没有说,他不想让外人知道沈珞病了,不想让外人知道她的弱点,也不想揭开这个伤疤。 他还记得初见沈珞时,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她的眼睛如琥珀一般透亮清澈,可那样一双眼睛却看不清这世间的颜色。 子瞻那般钟爱沈珞,得知沈珞不辩颜色,他该有多疼啊! 成帝豁然起身,看着所有人:“说,谁是沈珞生父?” 这声质问,声若洪钟,雷霆万钧,裹挟开天辟地的霸气与愤怒。 李敖等人还沉浸在沈珞身世中,成帝这般大吼,让所有清醒过来,立刻伏地:“臣惶恐,陛下息怒。” “臣家住洛河,只有一位夫人,不曾有过女儿。”兵部侍郎杜威,回道。 “臣家住河东余村,不曾抵达滕州。”御史大夫刘骥,回道。 “臣世代居住京城,不曾抵达滕州。” “臣发妻在臣成婚一年后便离世,未曾为臣留下一儿半女,臣现在的孩子是王氏所生,是臣与王氏成婚第一年生下的女儿。”苏襄立刻开口回道。 “臣..........” 群臣陆陆续续讲述过往,满朝文武都否认了自己是沈珞生父…… 这样的结果彻底惹怒了成帝,他微微垂眸,负手而立,俯瞰着跪在地上的文武大臣,沉声道:“不承认是吧。” “今日朕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只要你站出来认错,朕可以放过你。” “今日你若是不认,来日朕查到,会抄你全族,灭你满门,朕会让你一家老小为沈珞这些受过的罪的赔命。”成帝的声音重重落下,似是一柄锋刀刨开众人的心脏,让他们可以看清自己内心。 “莫要觉得沈珞说不出,你就能瞒一辈子,这事太子会亲自查核,你给朕等着。” 语落,成帝拿起桌上的折子,扫落案几上的成帝最爱的青釉葵口茶盏,带着曹成离去。 “啪......” 青釉葵口茶盏从案几上跌落,碎裂成细小的碎片,所有人面面相觑,众人皆在猜测究竟谁才是沈珞生父? 李敖回眸看了一眼所有人,拂袖而去。 温和敦厚的李敖回到府上,怒气冲冲,吓坏了府里下人,他径直来到夫人房中,将朝堂上一众见闻说与夫人知晓。 “夫人,若是没有沈大人那一幅画,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你,我们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您想想办法,可有什么法子,早日找出沈大人的生父?”李敖握着夫人的手,病急乱投医。 赵东秀看着夫君,轻声道:“夫君,若是相信我,便带我进宫见皇后娘娘!” “夫人有什么好主意吗?”李敖满眼放光。 他家夫人最是聪慧,当初追随陛下也是夫人看中了当今陛下非池中之物,劝他投到陛下麾下,而后陛下领军起义,建立姜国,他拜为丞相。 他与夫人分别十多载,夫人亦在寻找他,只是山遥路远,消息闭塞,才会错过十余年。如今再团聚,感情依旧。 “自然是有了主意。”赵东秀看着李敖,轻声问道:“夫君觉得沈大人如今成就如何?” “旷古决绝,当世第一人。”李敖开口道:“虽然以前我瞧不上沈珞大的狠厉,可不碍我佩服她。” 说着,李敖垂眸,愧疚道:“而今知道沈大人的身世,我才明白沈大人走到今天,有这样的成就有多不容易。” “是啊,若是她没有坚韧不拔的精神,若她没有接受过最好的教育和眼界,她怕是早就疯了。”赵东秀握着丈夫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想要帮她。” “沈珞生父浸淫官场多年,定然会将这些事隐藏的干干净净。可他的夫人呢?”赵东秀看着丈夫反问道:“试问他的夫人知道沈珞这般优秀,会不会恼羞成怒,继而露出马脚。” “我初到宁安,很多人没有见过我,若是我去请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督办一场宴会,将所有的京都贵妇聚集在一起,我会想办法试探每一个到场的妇人,寻找蛛丝马迹。” “好,好,好。”李敖连连点头,牵着赵东秀的手便往外走:“走,我带你去见皇后娘娘。” “来人,备车,老夫要进宫一趟。”刚踏出家门,李敖便命家丁备马车,迫不及待的带着赵东秀上了马车。 李敖直奔宜安宫,面见皇后,而后便传出皇后将要设宴宴请宁安贵妇及闺阁千金的消息,惹得宁安城满城风雨,纷纷猜测皇后娘娘此番举办宴是否是为了给太子选妃。 消息一经传出,宁安城中朝廷官员瞬间满腹心思。 .......... “殿下,皇后娘娘来信。”张辽将刚收到的信笺交到谢昀笙手中,而后转身踏出房门,守在门外。 谢昀笙接过信,打开信封,读完之后便将信收了起来。 沈珞问道:“皇后娘娘说什么?” 谢昀笙将信放在腰间,来到沈珞面前,将她眼睛上蒙着药布紧了紧,才回道:“母后让我好好照顾你。” 沈珞没有理会,谢昀笙见沈珞兴致不高,开口道:“母后让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因为你绘出的画像,李相的夫人赵氏东秀已经找到了,如今两人已经相遇,母后要举办一场宴会为李相夫人接风。” “李相夫妇托母后向你道谢。” “哦!”沈珞兴致缺缺,而后淡淡回道:“我只是提供了一副画像,李相能够找到夫人是他们的缘分到了,与我无关。” 她抬手抚着自己眼睛上的药布,问道:“华大夫可曾说过我何时才能看见。” 姨母还在等她回去,她不能让姨母担忧。 谢昀笙坐到她身边,轻声道:“你相信华大夫,他家是名医之后,你只要安心等着就好。” “放宽心,他说只要你静下心来,康复不过今明两日,你不要急,不要胡思乱想。”谢昀笙轻声安抚道。 “殿下,华大夫来为沈大人换药了。”张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沈珞抢先出声,她只想尽快看见。 第82章 沈珞偷跑,被谢昀笙当场抓包 华璟尧踏进屋子,将最新调制出来眼带取出,放在一旁。 “劳烦殿下取下沈大人脸上的眼带,要换新药了。”华璟尧轻声低语,生怕惊到沈珞。 谢昀笙抬手解下眼带,轻声道:“别怕,闭上眼睛,我不会弄疼你的。” 他取下眼带,接过华璟尧递上的新眼带,闻见药味略有不同,开口问道:“是换了新药吗?药味不一样了。” “殿下昨日说药味太浓,怕伤了沈大人嗅觉,今日草民便稍作调整。”华璟尧轻声回道。 “有劳!”谢昀笙谢着,将新的眼带系上。 “好了,睁开眼睛试试,若是觉得紧了,我再松开一些。”谢昀笙松开手,让沈珞睁开眼睛看看。 沈珞缓缓睁开眼睛,隐约间仿佛看见一丝光亮,她张口想要说自己好像已经能看见了,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紧。” 华璟尧上前为沈珞诊脉,而后开口安抚道:“沈大人不要急,眼下形势一片大好,只要继续敷药明日您定能重见光明。” “有劳华大夫。”沈珞轻声回道。 华璟尧收走脉枕,看向沈珞和谢昀笙,语重心长的叮嘱道:“沈大人这是心疾,若是病发便会越来越严重,还是稳定自己的心绪,不要去回忆过往,否则这双眼睛可能真的就保不住了。” 谢昀笙眉心微蹙,开口询问道:“华大夫,可有其他方法治愈顽疾?” 华璟尧起身离开无奈的摇头:“若是想要揭开的心结,我们必须的知晓发生了何事让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可偏偏知道真相的人一个忘记了,一个不能回忆。” 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无从下手,束手无策。 华璟尧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躬身行了一礼便缓缓退了出去。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珞儿,徐潇已将那日的见闻上奏与父皇知晓,父皇已经下令彻查,父皇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昀笙坐到沈珞身边的圆凳上,轻声问道:“如果我们找到了你的亲生父亲,是不是就能知道你和你姨母经历了什么?” 沈珞唇角浮上一丝冷笑:“没用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经历过那件事的人,只有我和姨母,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当年发生了?” 谢昀笙和华璟尧对视一眼,而后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道:“不论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会查出来,为你报仇。” “到时你便将这些事情都忘记了,你的病会好的,你的眼睛也可以重现看见颜色。”他握着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柔声许诺:“相信我!” 沈珞没有回应,也不敢回应,只是默默的坐在床榻边。 这段日子,谢昀笙将她照顾的很好,衣食住行他都照顾的很好,她知道若是继续和谢昀笙待在一起,她极有可能会舍不得离开他。 她不知这辈子还有机会可以依靠别人,可她不能连累他。 他是太子,身上担着家国天下。她要报仇,她不能连累他。 沈珞没有说话,谢昀笙便静静的陪着......... 夜晚,沈珞摘下自己的眼罩,她清楚的看见眼前烛火和窗外的月光,即使不能分辨颜色,可她也不在乎,只要能够看见便可。 她起身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包袱收好,她不能再和谢昀笙待在一起,她必须要离开。 她知道门外有人把守着,背上包袱,悄悄的推开窗户,窗户下便传来谢昀笙的声音:“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 推开窗户的手僵在半空中,沈珞微微垂眸却见谢昀笙正站在窗户下凝望着她的脸,眸光沉戎:“珞儿,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么晚了,你不休息,背上包袱,打开窗户做什么?” 沈珞讪讪的放下手,退了回去。 谢昀笙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口,一跃而起,身法潇洒飘逸的跃进窗户。 沈珞看着跃进房间一脸兴师问罪之意的谢昀笙,小声道:“你不是回去休息了吗?” 谢昀笙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开口道:“你今日下午太过安静,我猜到有异。便早早将你安置妥当离开屋子,在楼下等你。” “果然你要逃走。” 语落,谢昀笙坐到沈珞身边,沉声道:“你的眼睛是何时复明的?” 沈珞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被谢昀笙看的这么透彻,更没有想到他还能预测到自己的行为。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眼睛复明的,我就是何时复明的。”沈珞拐着弯回道。 说着,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蕴满了疑惑:“太子殿下,你怎么会猜到我接下来会有何计划。” 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微笑,才道:“我若说,在我没有遇见你的那件客栈里,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与你斗智斗勇近一年,你信吗?” 前世她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 或许是因为她姨母还活着的缘故吧,她身上还带着一丝希望和朝气,有些时候会与自己赌气,会与他争辩,会生他的气,甚至会咬他。这样的事放在前世他想都不敢想。 “胡说八道!”沈珞以为他在与自己玩笑,不在与他说话。 谢昀笙看着沈珞,认真的重复:“真的,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你就要与我成亲了........” “然后呢?”沈珞凝眉问道,心底竟有些相信谢昀笙说的话。 谢昀笙是姜国所有女郎都想要嫁的夫婿,温文儒雅,君子端方,治国有方,最重要的便是他洁身自好。府里莫说侍妾便是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如果不曾发生那些事,面对这样的谢昀笙,她应该会答应嫁他吧! 谢昀笙看着沈珞,掩去眸底伤情,轻声道:“然后梦醒了,我便遇见了你。” “胡说,一个梦境能有多长,怎可能让你这般了解我?再说你都没有见过我,怎可能会做一个与我有关的梦?”沈珞依旧不相信,谢昀笙说的话。 “或许是因为我们前世有缘,今生再续呢!”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光炙热而又虔诚。 沈珞看着谢昀笙炙热的眸子,心底竟有些微微动摇,她甚至有那么一瞬相信谢昀笙的说的话。 明明那句话那般荒诞不羁,不可置信,可有那么一瞬,她信了。 谢昀笙见沈珞没有说话,也不执着的要求她相信自己,而是选择给她时间缓和,道:“珞儿,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别再想着逃跑,否则到了宁安,我有的办法将你困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他起身,目光深邃坚毅,不容置疑。 沈珞暗暗咽了咽喉咙,选择认命。 第83章 宁安城风云聚会 “殿下,就要到宁安城了,我们是去北镇府司还是回明仁宫。”张辽瞧见宁安城门,勒紧缰绳停下马匹,调转马头回到谢昀笙身边,轻声问道。 谢昀笙立刻回道:“去沈府。沈司徒离开宁安半月有余,首当其冲便是要回去见她姨母。” “是。”张辽回着,而后上前为马夫带路。 沈珞看着眼前的谢昀笙,压低了声音问道:“多谢。”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谢昀笙看着沈珞,温柔一笑,眼神温柔缱绻,不愿给她一丝压力。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我与你没有关系,你别这么说话。” 谢昀笙却笑,目光暧昧而又温柔,倾身上前,在她耳边低语:“珞儿莫要忘记,这段日子,你我吃住在一处,洗漱沐浴更衣都是我在帮你,你手腕上的胎记,脚踝处的梅花,锁骨处的红痣........” “那些只是你无意中的看见的,算不得什么!”沈珞感受到脖颈间温热的呼吸,听着他暧昧的低语,立刻开口反驳。 虽然他一直都在照顾她,可洗漱沐浴之事都是自己摸索着动手,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也只是无意中看见她脚踝处有一处梅花胎记。 “不论我是在何种情况下看见的,只要我说出我看见的其中一样,别人都会以为我们之间非比寻常。”谢昀笙看着沈珞微红的脸颊,轻声道:“你别想躲开我。” 沈珞轻咬唇瓣,躲开谢昀笙,开口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别靠我这么近。” 沈珞的刻意避让谢昀笙心底多了一丝希望,他知道她躲的越急便代表她的心在融化。 他缓缓离开沈珞所坐主位,坐回到左侧木凳上。 马车已经抵达宁安却久久不曾挪动一分,谢昀笙推开檀木窗棂,问道:“发生何事,为何马车半日不曾前进?” 张康立刻回道:“公子,我们前方被堵了,大哥已经去打听了。公子稍后。” 沈珞起身,拉开车门看着眼前人潮涌动的街道,断言道:“莫非宁安城来了什么了不得大人物?” 张辽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回来,跑步回到马车边,禀告道:“公子,今日城中一前一后来了两个身骑白马长相俊俏的公子,恰逢今日庙会城中姑娘都出来了,便将宁安城围成了这样。” 谢昀笙将腰间腰牌取出扔到张辽手中,开口命令道:“命守城士兵开道,将所有人驱逐出境,莫要围堵街道。” “是。”张辽立刻领命,转身离去。 张辽拿着令牌奔上才城楼,宁安城守卫官立刻派兵强居民强行驱逐至街道两旁。 人群被驱逐至街道两旁,便是两位长相俊美的男人也被驱逐至街道两旁,张康见状立刻上前为谢昀笙的马车开道。 谢昀笙推开车窗看向街道,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引起街道拥堵,。 珞微微侧眸远远的看着街道上两个骑着白马的青年男子,开口道:“如此招摇过市,其心不良。” 马车越来越近,谢昀笙清楚的看见街道两旁的男子,眸光微变。 这两人他认识,年纪较长白衣锦袍的少年是天机阁阁主的儿子陈御风,前世他到宁安便开始对珞儿“死缠烂打”,不过当时没有人知道他是天机阁的少阁主。 另一个年纪较小的少年,是苏襄的小儿子苏昊明,他与苏襄长得极为相像。 谢昀笙不由看向沈珞,问道:“你觉得他们两人长相如何?” 沈珞轻轻瞥了一眼便闭上眼睛休息,而后淡淡的回道:“不及殿下万分之一。” 谢昀笙放下车窗看向沈珞,试探道:“你既有画老之能,便应当认得出来他们两人一个是天机阁主的儿子,一个是苏襄的儿子吧!”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给陈御风任何机会靠近珞儿,更不会让珞儿以陈御风为借口拒绝自己,至于苏襄的儿子不足为惧。 沈珞缓缓睁开双眸,轻声道:“你怎会知道?” 这两个人初次来到宁安,谢昀笙怎会认识他们? 面对沈珞的质疑,谢昀笙轻声反问道:“即为太子,知道这些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提醒道:“天机阁的人不容小觑,你要时刻保持警惕。” “多谢沈大人关怀。”谢昀笙轻声回着,表示感谢。 沈珞看着谢昀笙,而后闭上双眼:这人怎的变得这般油嘴滑舌,无时无刻不将自己与他扯在一处,好似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似的。 陈御风勒紧手中缰绳,看着缓缓驶过的紫檀木马车,眸光倏然变得幽深起来,好似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苏昊明见马车已经走远,乘着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纵马离去,然而苏昊明并没有回到丞相府,而是随意的寻了一间客栈住下。 陈御风亦是同样纵马离去,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 踏进宁安城中最繁华的酒楼——仙鹤酒家,酒店掌柜亲自出门迎接:“陈公子盼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你了。” 陈御风微微点头示意,而后道:“带我去我的客房。” “是。”掌柜立刻俯首,回道:“我为公子指路。” ....... 紫檀木马车停在沈府门口,张辽立刻上前将拉开车门,谢昀笙率先踏出马车,而后抬手扶着沈珞下马车。 众目睽睽之下,沈珞只得扶着谢昀笙的手臂走下马车。 沈珞推开沈府大门,谢昀笙紧随其后,沈珞刚想要拒绝,张辽跟上两人步伐,开口道:“殿下,陛下来信说康王家的小郡主已经住进驿站,二皇子正在您的府邸等着您。” “陛下说此次北元使臣带了高手过来,和亲一事恐生变故,请殿下与沈大人一同去驿站见北元的小郡主。” 沈珞听见北元带了高手过来,迈进沈府的右腿收了回来,谢昀笙却拉着她的手,道:“你的事最重要,我们先去见姨母,而后再去驿站。” 语落,谢昀笙不给沈珞拒绝的机会,拉着沈珞的手踏进沈府大门。 秋日已至,树木枯黄,院中的桂花早已落尽,红色的枫叶成了院中唯一的风景。 沈妙言坐在枫树下的秋千上昏昏欲睡,听见开门声,沈妙言倏然抬眸,看见沈珞的那一刻眸光一亮,立刻起身:“珞儿,你回来了。” 第84章 子檀,见过沈大人(太子妃) “珞儿,你跑到哪儿去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沈妙言看着沈珞,轻声抱怨,满眼担忧。 说着,不等沈珞回答,沈妙言便从谢昀笙手中抢走沈珞的胳膊:“珞儿,你可不能轻易相信男人。” “我家珞儿有我护着,你伤不到她。” 语落,沈妙言才开始打量谢昀笙,而后呢喃细语:“你是谁呀!” 沈妙言回眸看着沈珞,轻声问道:“珞儿,这位长得好看的公子是谁呀!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姨母,他是我朋友,上次我和他一起来看的您,您不记得他了吗?”沈珞轻声询问,心底慌乱,五味杂陈。 半月时间,姨母便将谢昀笙忘记了?是病加重了吗? 她害怕有朝一日姨母会将她也忘记。 这是她在尘世中唯一的亲人了! 沈妙言看着谢昀笙,微微皱眉,而后才反应过来,轻声问道:“珞儿,他是不是那个喜欢你的男孩子?” 说着,她拍着自己的脑袋,满脸懊悔:“我近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般糊涂?连个人都记不住了。” 沈珞回想起华璟尧的话,知道这只服药后的正常反应,立刻开口道:“姨母,半个月过去了,您想不起他是谁也是正常的。” 谢昀笙躬身子昂立,柔声许诺道:“是晚辈不是,晚辈应当时常来看望姨母才是,只是被俗物缠身,还望姨母不要见怪。” “此次珞儿出门公干,晚辈与之同行,姨母莫要担忧。” 沈妙言微微点头,对眼前的男孩子非常满意:“你有心了。” 而后,沈妙言来到谢昀笙身边,轻声道:“珞儿是女孩子,整日东奔西跑,我身子不好,不能跟在她身边帮助他,以后还请你好好照顾我家珞儿。” “姨母放心,照顾珞儿本就是我的责任。”谢昀笙轻声应下所有。 “好好好。”沈妙言对谢昀笙的回答很是满意,开口道:“以后就有劳你。” 沈珞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看着谢昀笙和沈妙言自说自话。 最后谢昀笙为了安抚沈妙言的情绪唤来菩然,沈妙言第一次看见这样可爱的猴子,瞬间便被吸引。 见状,谢昀笙向沈妙言告别,带着沈珞离去。 谢昀笙牵着沈珞的手走向门外,沈珞不由回眸看着与菩然玩耍的沈妙言,心底百感交集,她从未想过疯了十几年的姨母会被谢昀笙哄的这般开心。 她回眸看着身前的谢昀笙,轻声问道:“殿下,菩然会伤人吗?” 姨母意识混乱,沈珞害怕姨母会惹怒菩然,菩然虽然温和柔善,可到底是一只猕猴,动作迅捷敏锐,她有些担忧。 谢昀笙回道:“无妨,菩然若是遇到威胁会迅速逃开,回到我身边。”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马车边,谢昀笙将沈珞送上马车,柔声道:“有菩然守着姨母,你尽可安心,若是菩然回来寻我,我们便立刻赶回沈府。如此一举两得。” 谢昀笙的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沈珞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上了马车。 对此,沈珞很是崩溃,她越来越无法拒绝谢昀笙,现在连姨母都接受了他的存在。 谢昀笙知道沈珞心底压着仇恨,不愿给她太大压力,愿意给她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去接受自己。 “殿下到了。”张辽的声音传来,而后才打开马车大门。 谢昀笙坐在马车左侧,最先下车,而后伸出手去扶沈珞,沈珞未加思考伸出手搭在谢昀笙的手腕上的手腕,缓缓下车。 站在明仁宫内院焦急等到的谢昀笙的谢凌听见下人汇报,立刻转身踏出大殿。 谁料刚踏上门槛便看见自家大哥将手伸进马车,而后马车里探出一只手,白皙纤长,骨节分明,手腕上还系着银色护腕....... 他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来人,却见一身穿朝服的女子探出身来,脚下一阵恍惚,从门栏上跌落。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那个女子是沈珞,母后和父皇神神秘秘藏着的秘密就是大哥喜欢沈珞。 怨不得父皇和母后一改常态不再催促大哥成婚,原来是因为大哥已经有了心上人。 “扑通...”一声传来,明仁宫门前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沈珞、谢昀笙循声望去,见一人从明仁宫门口滚落到沈珞和谢昀笙面前,那人穿着墨色蟒袍,头戴玉冠,脚上一双官靴。 因曾被谢昀笙糊弄过,沈珞特地打听了一番皇家成员,因此沈珞从他的衣着上认出眼前人应该是二皇子谢凌,字子檀。 “参见二皇子。”沈珞看着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的谢凌,再度出口问道:“二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谢凌缓缓放下手,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对着谢昀笙灿然一笑:“大哥,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彼时,沈珞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扶着谢昀笙的手腕。 她悄悄的松开手,谢昀笙却在收手的那一刻握着她的手,握的很紧,根本不给沈珞挣脱的机会,对着谢凌命令道:“子檀,还不见过沈大人。” 谢凌手脚并用爬了起来,重复谢昀笙的话:“子檀,见过沈大人(太子妃。)” 语落,谢凌抬眸看着沈珞,轻声问道:“沈大人,我稍后要去见小郡主,我的脸没破相吧!我方才遮着脸了。” 沈珞看了一眼与谢昀笙有几分相似的谢凌,开口:“殿下的脸很好,没有伤着。” 谢昀笙看着衣衫略显的凌乱的谢凌,微微皱眉,叮嘱道:“怎的还痛小时候一样顽皮,不长记性,我府上还备着你的衣裳,还不快下去换身衣裳。” “还是大哥对我最好,我这就去。”谢凌俯首叩拜,而后转身跑进明仁宫。 沈珞见谢凌离开,立刻将手从谢昀笙手心中抽出,悄悄退后一步:“殿下贵为太子,应当举止稳重才是。” “又不是外人。”谢昀笙退后一步,再度握着沈珞的手,带着她踏进自己的明仁宫。 沈珞被谢昀笙带进家门,心底有些慌乱,可突然又觉得有些安稳,好像水中漂泊半生的帆船,身边风雨骤停,阳光初现。 第85章 沈珞的小迷妹——笙歌郡主 谢凌很快便换了一身衣裳,回到谢昀笙身边,恭恭敬敬的行礼叩拜:“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谢昀笙看着谢凌,轻声叮嘱道:“你即将成婚,行事当要稳重。” 谢昀笙将下人煮上的茶推到沈珞身边,而后才接着道:“稍后遇见笙歌郡主要注意言行,切莫像方才那般失礼。” “是!”谢凌利落起身,站到谢昀笙身侧,小声道:“大哥身边从未有过一个女子,今日突然瞧见大哥对沈大人这般温柔照顾,一时惊讶,才会失足跌落。” “大哥,你与沈大人准备何时成亲啊?”谢凌轻声问道。 沈珞立刻起身,打断两人谈话,开口道:“太子殿下,二殿下,你们还要在这里耽误多长时间,笙歌郡主还在驿站等着你们呢。” 谢昀笙心知方才的话题让沈珞开始逃避,便开口道:“我们现在便出发。” “下官这就去准备。”沈珞抱拳,转身下去准备。 谢凌一脸好奇的看着谢昀笙,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我怎么觉得沈大人很抗拒你?” 说着,谢凌不由皱眉,小声道:“可那又不像抗拒。” 谢昀笙看着远去的沈珞,掷地有声的回道:“那不是抗拒,是犹豫。” 只要他再努力一些,她便会像前世那般接受自己。 “这是我与她的事,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告诉父皇母后。”谢昀笙淡淡的警告了一句,便迈步向前追上沈珞的步伐:“我们去驿站。” “是。”谢凌不敢反驳,乖乖跟在谢昀笙身后。 沈珞骑马护送谢昀笙和谢凌抵达驿站前,张辽强先一步踏进驿站告知众人,太子殿下已到。 笙歌郡主听见东宫太子和自己的未来夫君就要到驿站早早便站在驿站外迎接。 姜国以武建国,最强悍的便是姜国的兵马。骑兵,海军,步兵,弓箭手皆是成帝一手培养,骁勇善战,所向披靡。 姜国建立以来,周边四国虎视眈眈,成帝带领自己的军队四处战争,将边邻小国碾压的毫无还手之力,也奠定了姜国无与伦比的地位。 “参见姜国太子殿下。”笙歌郡主见马车停稳,左手轻搭在右肩上,弯腰行礼道。 沈珞骑在马上打量着笙歌郡主,五官精致,浓眉大眼,衣着精致紧致将自己的丰盈的身材一一展露。 她抬眸看着笙歌郡主的眼睛,见她眸光中带着憧憬和希望,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张辽来到马车边打开车门,将谢昀笙迎了出来,谢凌紧随其后,站在谢昀笙身边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笙歌郡主,当他瞧见小郡主的模样后,心底多了一丝喜悦:这就是我将来的皇子妃,长得真好。 想着,谢凌悄无声息的看向马上的沈珞,眸光中拂过一丝惊艳:最好看的还是沈司徒呀! 大哥眼光一直很好,就连看中的女子都是他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谢昀笙看着眼前人,轻声回道:“郡主多礼,快起来吧。” “谢殿下。”笙歌郡主带领众人道谢之后,而后起身。 谢昀笙看了一眼谢凌,开口向笙歌郡主介绍:“这是本宫的二弟,是郡主的未来夫婿。” 笙歌娇羞的看了一眼谢凌,左手轻搭在右肩上,弯腰行礼:“见过二殿下。” 谢凌微微颔首:“见过郡主。” 谢昀笙开口道:“郡主不远万里而来,本宫奉陛下之名带了贺礼。” 语落,谢昀笙带着众人走向驿站大堂,其余人紧随其后。 谢昀笙命人将礼物送上,而后接过张康手中捧着的螺钿漆器首饰盒,取来钥匙打开:“这里是父皇和母后为你们准备的凤冠和首饰。” 鎏金灵芝步摇、红玛瑙珍珠项链、琉璃珐琅螺钿金簪、华盛,方胜等饰品应有尽有。 笙歌郡主看着做工精致的螺钿漆器首饰盒中摆放的首饰,眸底拂过一丝惊叹:“姜国立国二十余年,南征北战,竟还能余钱打造这样的首饰。” “大哥监国之后,大力发展民生牧业,修筑堤坝治理水患。沈大人入朝之后,奸佞宵小消退无踪,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有了今日姜国之繁华!”谢凌扬高了下颚,得意的回道。 笙歌郡主看着站在谢昀笙身侧的穿着官袍的女子,开口道:“来时路上,便听闻姜国有一位传奇女子。想必就是这位沈大人吧!” “正是!”谢昀笙回着,眉宇间浸着一股得意。 “郡主!”沈珞礼貌的打了一个招呼。 “沈大人,客气了!”语落,笙歌认真的打量着眼前沈珞。 窈窕美人,眉目如画,体态轻盈,一行一动,优雅从容宛若天成,寒梅冷风,不怒自威。 笙歌看着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惊艳,而后自语道:“笙歌虽身处北元,却也见过无数貌美女子,今日见到沈大人,才知何为绯色难求,冠压群芳的人间绝色!” “郡主谬赞。”沈珞回礼。 尊严在剑峰之上,公理在马蹄之下。 长得漂亮有何用? “沈大人自谦了。”笙歌看着沈珞,眸底惊艳未曾退却丝毫,叹道:“古诗云: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笙歌有幸能够看见沈大人的美,是笙歌的福气!”笙歌看着沈珞,灼灼目光不曾挪动一分。 谢昀笙看着笙歌痴迷的模样,心底生出一丝恐惧,他的珞儿生的那么美,会不会被他人觊觎。 “咳!”谢昀笙轻咳一声,而后道:“郡主,此次和亲是多年前定下的婚约。” “父皇母后是开明之人,给你们二人一个月时间好好相处。” “一月后若是你二人不反对便如约完成婚礼,若是你二人有一人反对便取消婚礼。” 语落,谢昀笙看向谢凌,叮嘱道:“子檀,你要好好照顾郡主。” “是!”谢凌行礼, 笙歌收回目光:“多谢成帝陛下、太子殿下成全。” 谢过,笙歌依旧目光炙热的看着沈珞:“若是能日日见到沈大人,笙歌愿意与二殿下完婚。” 她自幼最爱貌美之人。 “笙歌很早便听说过关于沈珞的故事,此次前来不仅是为了履行婚约,更是为了见沈大人一面。”笙歌自言自语,毫不掩饰对沈珞的痴迷。 第86章 醋意横飞谢昀笙 “大哥!”谢凌轻轻拽着谢昀笙的衣裳,满心满眼不服。 笙歌郡主是他的未来新妇,怎的一点也没有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反而一门心思都在他未来大嫂身上。 这算什么? 谢昀笙看着笙歌眸光炙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沈珞,心底顿时冒起一阵无名火。 “笙歌郡主,是想要继续住在驿站还是想要搬往我二弟府中?”谢昀笙及时出声打断两人谈话。 “啊!我不要。”笙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和亲的,她怯生生的望向沈珞,小声道:“沈大人,我能住在你府上吗?” “不行。”谢昀笙和谢凌异口同声的拒绝。 笙歌郡主立刻开口反问,满眼朦胧:“为什么?沈大人武功高强,在她身边我才是最安全的呀!” “郡主莫要忘记,你此次来到姜国是为了和亲。”谢昀笙开口提醒,而后又道:“沈大人公务繁忙,时常外出办案剿匪,无暇兼顾与你,你还是搬到二弟府上住吧!” “我不要。”笙歌立刻开口拒绝,小声道:“我情愿住在驿站里。” 说着,笙歌垂头丧气,小声嘀咕道:“住在驿站,我还有机会去找沈大人,若是搬到汉王府,那我不就没有机会见到沈大人了。” 汉王谢凌看着稚气洒脱,毫无心机的笙歌,开口道:“没关系,便是住在我府上,我也可以随时带你去见沈大人。” 先把这个可爱的小姑娘骗回家,其他的容后再说。 “不要,我就要住在驿站里。”笙歌看着谢凌,一脸纯真:“来时,我父王便告诉我,不可以与男子接触的太近,我就住在驿站,有什么事,你随时来找我。” 谢昀笙见笙歌一颗心扑在沈珞身上,心底生出一丝紧张感,他利落起身,道:“既如此,郡主留在这儿好好休息,谢凌你在这儿陪着郡主。” “我与沈大人有事,先走一步。”谢昀笙看了一眼沈珞,迈步离开。 即使自己是几人谈论的焦点,沈珞依旧将自己置之度外,眼见谢昀笙离开,她想都没有想便追了上去。 笙歌见沈珞离开,心底失落不已,谢凌开口道:“你莫有失落,只要你留在宁安,便还有机会见到沈大人。” 笙歌回眸看着谢凌,见他长相帅气,身姿挺拔,眼底泛起小星星:“父王说的没有错,谢儿郎不会差,都是人中龙凤。” “多谢郡主夸赞。”谢凌见笙歌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而后提议道:“你刚到宁安,我命人为你备午膳,晚上我带你去集市玩玩。” “集市好玩吗?”笙歌才十六岁,花儿一般娇嫩的年纪,无忧无虑,千娇万宠娇养着长大的,只对吃喝玩乐感兴趣。 “到时带你去,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谢凌宠溺一笑,他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嗯嗯。”笙歌看着谢凌眼角宠溺的笑容,轻轻点头,娇羞不已。 父王果然没有骗她,成帝威严霸气,他的儿子不会差。 谢凌看见笙歌乖巧的模样,心底越发喜爱。 他想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秋风迎面而来,裹挟着淡淡的花香,清风宜醉,一时间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沈珞骑在马背上,眼神微眯犯起困来,坐下九陌安安静静,四平八稳的将沈珞带到明仁宫门前。 马车停下,谢昀笙下了马车便瞧见坐在马上昏昏欲睡的沈珞,无奈的摇了摇头来到她身边,轻握着她的手,将她抱到自己怀中。 “你做什么?”沈珞一阵恍惚,睁眼便见自己被谢昀笙抱在怀中,惊呼一声。 张康张辽见状立刻带着手下背过身去,将两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怪不得今日面笙歌郡主这样一心崇拜你的小女孩,你无动于衷,原来是困了。”谢昀笙看着怀中女孩,轻声道:“你若是困了,便到了我府上休息一会。” “你胡说什么,你快些将我放下来。”沈珞挣扎想要下去。 可谢昀笙抱得很紧,她若是强行挣脱极有可能会跌倒,她只能劝说谢昀笙放下自己。 谢昀笙并未理会,抱紧怀中的女孩迈步踏进明仁宫,周边众人瞧见谢昀笙和沈珞踏进屋子立刻散开。 谢昀笙放下沈珞,箍着她纤细的腰肢,语气凝重的说道:“珞儿,今日我遇见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听见危机,沈珞立刻警觉起来:“什么危机?” “当然是你。”谢昀笙见沈珞面色凝重,开口道:“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我的珞儿对小女孩那么有吸引力。” 谢昀笙凝着沈珞的小脸,眸光幽深:“记住,你是我的,没有人可以觊觎你。”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沈珞看着面色紧张的谢昀笙轻声解释了一句,而后面色微变,质问道:“就算真的有人觊觎我,与你何干?” 差一点被他给糊弄过去! 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怎么她就变成他的了? 谢昀笙垂眸看着沈珞,眸光轻柔如水,静谧深沉却又温婉动人,轻声道:“你扪心自问,你对我真的没有丝毫心动吗?”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殿下,下官还有很多事要做,真的没有心思与殿下谈论男女之事。” “我不觉得有什么冲突。”谢昀笙轻声回道,而后接着道:“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我在你身后照顾你,只要你回头就能看见我。这样不好吗?” 沈珞挣脱了谢昀笙的桎梏,退后一步:“什么好不好,你一直在混淆概念。” 她还没有找到证据,可是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忍多久,若是她找不到证据,她会义无反顾的屠天机阁满门。 若是她屠尽天机阁满门,在外人眼中她便是杀人如麻的江湖败类,是草菅人命的奸佞之臣。没有证据的自己便是活着踏出天机阁也到御史台受审。谁也保不住她。 她不想耽误谢昀笙,更不愿连累谢昀笙和包容自己的帝后。 谢昀笙还想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唤声:“快,快去通知太子殿下,驿站发生诡异案件。” “汉王殿下和小郡主亲眼看见鬼影杀人了。” 宝宝们,今天万更。 大大多多支持。票票越多,更新越多。 第87章 驿站——鬼影案 沈珞和谢昀笙马不停蹄赶到驿站,紧随而来的便是成帝。 驿站里住着的是和亲的北元郡主,他们害怕是外邦人蓄意作乱扰乱两国联姻。 笙歌一见到沈珞便扑倒沈珞怀中哭泣,小声道:“沈姐姐,我害怕,刚才我亲眼看见一个鬼影降落,杀了我驿站的守卫。” “沈姐姐,我好怕!”笙歌埋首在沈珞怀中,浑身颤抖。 沈珞空着双手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目光疑惑的几人,不知是该伸手安抚笙歌郡主,还是该将笙歌郡主推到笙歌的未婚夫婿谢凌手中。 谢昀笙瞧见沈珞被笙歌紧紧的抱在怀里,心底冒出一股酸气,而后目光深沉的看向身旁的谢凌:去将你媳妇拉开。 他与沈珞相处时,时刻把握着分寸,从不会让她感觉到一丝不适,那哪怕拥抱,他都会把握着分寸,他从来没有这么亲密的抱过沈珞。 今日他的珞儿却被一个女子抱着的那般紧。 他绝不能容忍别人吃沈珞的豆腐,哪怕那个人是女人也不行。 谢凌瞬间便明白自家大哥的意思,上前抚着笙歌的肩膀将他揽在自己怀中:“别怕,我在这儿,沈大人还要查案子,你这样会打扰她办案的。” 说着,谢凌将笙歌郡主强制性的带到一旁,而后小声道:“别给沈大人添乱,安安静静站在她身后,让她将案子查清楚。” 有了谢凌的提醒,笙歌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乖乖的坐到一旁的木凳上。 谢凌安顿好笙歌,便一直守在笙歌身边,轻声道:“父皇,大哥,我与笙歌郡主方才看见一道鬼影闪过,那真的只是一道鬼影,那道鬼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守在门外的守卫便被割断了头颅。” 沈珞看着谢凌,轻声责问道:“这世间没有鬼魂,二殿下身为一国皇子,怎能说出这样蛊惑人心的言论?” 她才不信这世间有鬼魂,若是这世间真的有鬼魂,那作恶多端的天机阁早就不复存在! 沈珞身上带着上位者的霸气和威严,这样的气度和举止让谢凌一瞬恍惚,他莫名觉得站在自己眼前训话的并不是沈珞,而是教养他的大哥——谢昀笙。 他上前一步,将笙歌揽在自己身后,而后小声道:“是,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许是与谢昀笙在一起久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言行举止已经被谢昀笙影响。 她看着向自已道歉的谢凌,依照审案的顺序和进度,开口询问道:“那道鬼影长的什么模样?身高多少,有何样貌特征?” 笙歌悄悄从谢凌身后探出脑袋,而后小声道:“那道鬼影身高一丈左右,穿着一身黑衣,没有脚,就像是鬼魂一样从我们眼前飘过,而后闪过一道银光,门口守卫的头颅便掉落在地上。” “身高一丈(二米三左右)?”沈珞皱眉看着眼前的人。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身高一丈的人。 面对质疑,谢凌开口回道:“真的,我们看见那道影子飘过来时立刻躲开,我们清楚的看见那道影子到驿站守卫面前时,双手摆了一个奇怪的姿势,那个驿站侍卫的脑袋便掉落下来。” “黑影与守卫站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清楚的看见黑影比那个身材的魁梧的侍卫高了足足两个头。”谢凌伸出两只手指,语气凝重。 当时,他真的被吓坏了,突然看见这样恐怖的一幕,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成帝久经沙场,见识过各种敌人,可是从未见过有人能长到一丈左右,他看向沈珞,问道:“沈珞,你来自江湖可曾见过身高一丈的人?” 他可不信这世间上有鬼魂这样荒谬的存在! 沈珞上前,小声回道:“陛下,下官曾经见过一人身患巨人症,身材魁梧,身高异于常人,可身高并未超越一丈。” 回完话,沈珞看向躲在谢凌身后的笙歌郡主,问道:“郡主殿下随行护卫中可有身高异于常人之人?” 笙歌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身材那么魁梧的男人。”笙歌看着沈珞,掷地有声的回道。 “我们北元身处漠北,身材高大健硕者比比皆是,可从未出现过一丈的人!”说着,笙歌握紧谢凌的胳膊,寻求庇护。 谢凌立刻回眸,安抚道:“别怕,没事的。” 笙歌看着小声道:“那道影子该不会真的鬼影吧!” “正常人不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而且我清楚的看见她没有脚,是从我们飘过去的。”笙歌越说越怕,手紧紧的揪着谢凌的衣衫。 谢凌轻轻抚着笙歌的发髻,宠溺回道:“别怕,我们都在呢。” 沈珞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见每个人都吓坏了,几个胆小的婢女抱成一团。 沈珞看转身看向成帝,开口道:“陛下,这里是案发现场,您先避一避,待北镇府司仵作验尸,下官审问众人之后,再进宫向你汇报!” 成帝看了一眼沈珞,而后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开口道:“子瞻,此案诡异,你留下协助沈司徒查案。” 说着,成帝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谢昀笙:机会给你了,你可一定要把握住啊! 谢昀笙行礼:“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协助沈司徒将此案查清。” “嗯!”成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恭送陛下!”众人行礼,直到脚步声消失才起身。 沈珞看向谢昀笙和谢凌,开口道:“烦请两位殿下将客栈所有人聚集在驿站大堂,稍后北镇府司的人到了,下官要逐一审问。” “都下去,我要验尸。”语落,沈珞迈步走向盖着白绫的尸体。 谢凌立刻带着笙歌离开,其余人也不敢多待,跟在二皇子身后便离开了案发现场。 沈珞见众人离去,戴上手套抬手掀开白绫。 被害者体型偏瘦,脖颈处缺口十分平整,头颅处伤口异常平整,手掌布满老茧。 沈珞起身仔细打量着驿站后院。 有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段,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手,为了制造恐慌吗? 若是制造恐慌,为何不趁着她在客栈时下手? 这样不是更显得凶犯嚣张吗? 1.商代,一丈合今1.695m,按这一尺度,人高约一丈左右,故有“丈夫”之称; 2.周代,一丈合今2.31m; 3.秦时,一丈约2.31m; 4.汉时,一丈大约2.135—2.375m; 5.三国,一丈合今2.42m; 6.南朝,一丈约2.58m; 7.北魏,一丈合今3.09m; 8.隋代,一丈合今2.96m; 9.唐代,一丈合今3.07m; 10.宋元时,一丈合今3.168m; 11.明清时,木工一丈合今3.11m。 手套:我国可以考证的最早的手套是在战国时代,来源于湖北江陵藤店1号楚墓,在这里发现有一双皮手套。皮手套长28.5厘米,五指分开,套口稍长,与现代手套的通常样式非常接近。这当然是那会儿贵族们所用的好东西,平民们也许还没有可能用它,至少没有皮手套。 第88章 鬼影案——沈珞对辛追月的态度 “伤口很平整,非人力所能为!”谢昀笙仔细端详伤口,得出结论。 “你怎么还没走?”耳边突然响起谢昀笙的声音,惊着了沈珞,她轻抚着胸口缓解自己的情绪。 谢昀笙看着沈珞,面露委屈,小声道:“我一直都在你身后,你没有发现吗?” “再者,这件案子这么诡异,我怎可能让你一个人独自勘察?”谢昀笙反问了一句,便迈步向前,想要验尸。 沈珞立刻拉着他的手腕,阻止他验尸:“你做什么,你是太子,是一国储君,验尸这种事你怎能插手?” 沈珞是习武之人,力气很大,谢昀笙稍有不慎被沈珞拉了回来。 沈珞看了一眼谢昀笙:“你见过几次尸体,怎么敢验尸?” 在她心中谢昀笙是天上皎月,不应该接触到尘世中的污浊,她从心底里抗拒让谢昀笙看见这个世界丑陋的真相。 谢昀笙微微俯首在她耳边低语:“珞儿,是想要保护我吗?” 沈珞立刻摇头:“您是君,下官是臣,保护殿下不受伤害是下官的本分。” “嘴硬心软!”谢昀笙的看着“忠君爱国”的沈珞,无奈而又宠溺。 “你呀,何时能看清自己的内心?”谢昀笙无奈的叹了一句,而后才接着道:“你可知,你说的话根本不是你心里真正的声音。” “说的跟你多了解我似的?”沈珞缓缓蹲下身,拉过白绫将尸首盖上,道:“还是等北镇府司的人到了再验尸吧!” 语落,沈珞开始四下打量驿站的布局,谢昀笙与她同行:“这儿是驿站后门,嫌少有人出入,在这儿杀人,逃跑最是容易。” “若是能够解开那道鬼影来自于何处?这件案子应该很快便能解开。”谢昀笙四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开口道:“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沈珞沉声:“这世间最不缺少光怪陆离之事,若是想要揭开也很简单,只要她在我面前出现一次便好!” 这世间还没有人敢与自己比速度! “这件案子太过诡异,也可能是高手作案,殿下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沈珞再次开口拒不让谢昀笙参与此案。 谢昀笙看着不让自己参与案件调查的沈珞,开口道:“你莫要忘记,方才父皇命我着手协助你侦办此案。” “莫非沈大人是想要我违抗皇命?”谢昀笙看着沈珞,而后眉眼温柔的等着她的回答。 沈珞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辛追月带着仵作关宁静和文案师爷凌言书及北镇府司一众府卫赶了过来。 几人行礼之后,便按照规矩,各尽其责的着手调查。 凌言书站在关宁静身旁记录着死者的体貌特征以及死亡原因和死亡时辰。 沈珞和谢昀笙便在不远处等着,前方正厅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心底祈祷着沈珞和谢昀笙能够将案件调查清楚,其余人四下搜索,想要找出作案工具亦或者是衣物血迹之类的证据。 片刻,一身素服的关文静来到沈珞身边,禀告道:“大人,受害者伤口很平整,血液尚未干涸。死亡时间与案发时间相距不远。” “凶器是什么?”沈珞和谢昀笙异口同声的问道。 关文静摇头,眸底拂过一丝愧疚,而后沉声回道:“我无法判断凶器是什么?” “那样平整的伤口应该是利器所伤,类似于行刑的巨斧亦或是砍刀之类利器。”说着,关文静看着沈珞,声音越来越小。 来的路上她听说了案发经过,他们说是一道黑影闪过,原本活生生的人便被杀死,这和她的验尸结果不符啊! 她深深的怀疑自己的验尸结果是不是错了。 沈珞看着否定自己的关文静,开口道:“关文静,不要轻易相信自己听见的,也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看见的,以免错过细节和真相。” “你是仵作,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你要相信自己从你师父身上学到的本事,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是,多谢大人赐教。”关文静拱手行礼。 沈珞拍了拍关文静的肩膀:“你可以怀疑所有人,但是别怀疑自己。” “那样的利器,那样的伤口,绝不是人力所能控制,应当是机关。”语落,沈珞看着身旁的辛追月,道:“你亲自带人去查,杀人凶器巨大无比,凶手藏不住。” “是。”辛追月抱拳领命,带着手下人前去搜查。 辛追月离去之后,关文静将整理好的文案交到沈珞手中,沈珞接过文案,看着关文静,叮嘱道:“你做好准备,我觉得这件案子才刚刚开始。” “是。”关文静轻声回应。 沈珞看着关文静,对一旁的谢昀笙说道:“能否请殿下派个人保护我家仵作,带着她去搜寻线索。” “好。”谢昀笙回着,而后便将张辽唤来,让张辽带着关文静四下搜索凶器。 众人离开之后,谢昀笙看向沈珞,问道:“你好像对辛追月有意见?” 辛追月身为北镇府司副司徒,她的功夫是所有人中最高,为何珞儿再查办案件时,会将辛追月调开,不让她参与案件推演。 沈珞开口解释道:“辛追月武功高,心思细腻很容易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细节。但她为人直爽,没什么主见,容易被他人言行所左右,没有她在,案件能够很顺利的被推演出来。”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问道:“珞儿觉得我这么好糊弄吗?” 珞儿一言一行十分规矩,除却北镇府司那些很早便开始跟随她的人,她从不相信任何人,这些人中辛追月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沈珞对辛追月的态度都与她人不同。 可前世他前眼看见辛追月在珞儿离世后毫不犹豫的拔剑自刎。 辛追月是真心的追随珞儿,为何珞儿对辛追月好像有些许的不信任。 沈珞见谢昀笙并不相信自己的解释,颇为无奈,不打算解释,懒懒的回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谢昀笙因沈珞不愿坦诚心底微微有些怒气,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耍无赖的沈珞,心底怒气瞬间消散,只是宠溺的回了一句:“淘气!” “不说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时间,我终会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沈珞长这么大从未被人说过淘气,又听见他说会知道自己的所有的秘密,竟有些恍惚。 她真的还能摆脱谢昀笙吗? 这件案子充斥着人性。 有些恐怖场景没写,怕吓着大家,如果有人想看可以说一声,我把握着度,写一写。 第89章 鬼影案——第二个死者 “大人,方才南陵街大道上又发生了一起鬼影案。” 沈珞刚想要劝谢昀笙不要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道声音,两人立刻起身看向对方:他们知道这件案子不简单,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件案子来的这么快? 高治疾步而来,抱拳刚要行礼时,却瞧见之前与沈大人同行的谢家公子竟然穿着一身蟒袍 沈珞看着高治一脸震惊的憨憨模样,介绍道:“这位是太子殿下,此次案件诡异,陛下让太子殿下协同查案。” 高治立刻反应过来,暗暗咽了咽口水,拱手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谢昀笙瞧见高治眸底的惶恐不安,开口道:“你方才说街道上发生一起鬼影案,立刻为我们开路,路上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 语落,谢昀笙看着一旁的张康,道:“去将你大哥张辽和那个仵作带回来,再安排一些人手,我们去凶案现场。” “是。张辽立刻开口回道。 沈珞一怔:是从何时起,谢昀笙可以如此精准的算出她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谢昀笙见沈珞僵在原地不动,上前握着她的手,拉着她便走,道:“你还在这儿做什么?我们要出发去案发现场了。” 南陵街,姜国最繁华的街道。 小酒馆,胭脂铺,绸缎庄,钱庄,水果铺子,干果铺,比比皆是 可此时街道上除却北镇府司的守卫再无一人,街道两旁早已将店铺关闭,连窗户都关的严丝合缝,直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才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探出头来看看。 沈珞下马,北镇府司府卫立刻让开一条道,抱拳行礼:“参见大人,参见太子殿下。” 沈珞和谢昀笙来到尸首旁,沈珞立刻问道:“可知此人是何人?” 高涟抱拳回道:“回大人,受害者不是一般人。” 语落,高涟抬眸看着沈珞,沉声回道:“他是禁军统领麾下副将段云祥,他骑马进城,走到这南陵街,突然街上出现一个长高的黑影,擦肩而过时,段云祥便身首异处。” 高涟微微后退一步,指着街道上一匹黑马,开口道:“段云祥的那匹黑马在哪儿。” 沈珞抬手将谢昀笙拦在自己是身后:“你在这儿等着,稍后我将验尸报告拿给你。” 语落,沈珞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关文静,来验尸。” 关文静立刻上前拉开白绫,匆匆看了一眼尸首,关文静便开口道:“大人,这两件案子的杀人手法和凶器是一样的。” “受害者是瞬间死亡,伤口平整,血液鲜红。与驿站的尸首,一模一样!” “属下断定这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同一人杀害。”关文静得了沈珞的鼓舞,底气十足的回道。 沈珞看着走上去仔细看着尸首,眸光微闪,而后开口道:“仔细勘验伤口,看是否有拼接痕迹。将两具尸首带回北镇府司剖验,看是否有中毒迹象。” 禁军都是练家子,不论是偷袭还是正面迎敌都不可能被人一刀毙命。 “还有那匹马一并带回北镇府司。” 犹豫了片刻,沈珞还是开口吩咐道:“将禁军统领岳冀风传来见我。” 岳冀风是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大人,还是不要传他了吧!属下等带着文书上门询问吧!”高涟小声道。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听从命令,心底微微有些害怕。 岳冀风,那就是一个赶不走的瘟神。 只要靠近大人,就像江湖郎中卖的狗皮膏药死死的黏在北镇府司,缠着他们家大人! 笑话,他家大人举世无双,岂是一个区区禁军统领就敢肖想的! 沈珞开口道:“无妨,有太子殿下坐镇,他不好做什么。” 谢昀笙皱眉:禁军统领岳冀风,那个喝醉酒抱着柱子睡了一宿,嘴里吵嚷着要娶珞儿的白痴! 若是岳冀风过来,他定然不放过他。 想着,谢昀笙眸光倏然变得深沉。 高涟拱手领命,心底一肚子不悦。 安排好一切,沈珞和谢昀笙回到驿站,高治高涟等人再次前往驿站查探。张康张辽走访街道,询问街道两旁商家都看见了什么。 同时北镇府司贴出告示让所有看见黑影和案发经过的老百姓入北镇府司做笔录,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可以得到相应赏金。 沈珞命人将驿站所有管驿带来候审,谢昀笙一直陪在沈珞身边。 经过一轮审问,沈珞和谢昀笙得到了一条线索。 受害者名唤陆涛,今年二十八岁,自幼调皮捣蛋,长大后好吃懒做,无所事事。是他大哥(禁军陆鸣)花钱疏通关系让他在驿站谋了一份差事。 得到线索以后,沈珞立刻派人去传唤陆涛大哥陆鸣。 沈珞看着空荡的大殿,开口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件案子的凶手是一个我们预想不到的人!” 这件案子设计精妙,不留痕迹,定是心思细腻之人。 心思缜密之人最难对付! 谢昀笙看着沈珞,担忧的问道:“珞儿,这件案子不简单,你可有把握!” 前世沈珞剿匪未归,自己还在养伤,北元的小郡主也没到,可这件案子还是发生了。 即使这件案子闹得满城风雨,也没有人知道真相,待沈珞接手这件案子之后,凶手早已遁逃。 这件案子也成了悬案! 沈珞见谢昀笙面露难色,开口道:“你不是轻易退缩之人,今日怎的会如此忧心?” 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底担忧更甚:“我怕你查不出真相,我怕这件案子会给你惹麻烦!” “我不想让别人误会你!”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提醒道:“这世间最难以控制的便是谣言。” “没事,别杞人忧天!”沈珞不以为然,开口安抚心绪不宁的谢昀笙:“我有预感,很快就能找出凶手。” 谢昀笙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开口道:“好,我陪你查!” “沈大人,您终于肯见我了。您派人找我来所为何事?”岳冀风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沈珞抬手揉了揉耳朵和眼角,开口呵斥道:“闭嘴,太子殿下面前岂能放肆!” 第90章 鬼影案——嫌疑人苏昊明 岳冀风对呵斥声置若罔闻,甩开带路之人,冲进正殿:“沈大人,我给你带了礼物。” 岳冀风一门心思全在沈珞身上,根本没有看见一旁的谢昀笙,取出一个锦盒,打开:“你看,这是我花重金去玲珑坊为你定制的玉簪。” “岳大人,本官与你说过很多次,你与本官不过同殿为臣,没有任何关系!”沈珞不喜欢与倔脾气的人相处,一根筋,脑子不开窍,只顾着自己的开心,不顾及他人意愿。 “沈大人,你应该知道的,我很喜欢你。”再一次被拒绝的岳冀风收回自己手中的玉簪,呆愣在原地,讷讷的回着,眸光微沉,似是受到了很大打击。 “岳冀风。”坐在一旁的谢昀笙再也压耐不住自己的怒气,开口打断岳冀风的告白。 岳冀风在他印象中是一个老实木讷刻板的禁军统领,没想到今日却像一青涩之龄的小伙子凭借着一股冲劲,这般直白的告白。 岳冀风的告白惹得他很生气,可沈珞由始至终不曾将多看岳冀风一眼,也让他稍稍欣慰。 岳冀风听见谢昀笙的声音,机械的转身看向谢昀笙,而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俯首膜拜:“末将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一时未能发现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岳冀风伏地,颤颤巍巍的等着谢昀笙发落。 谢昀笙看着跪地的岳冀风,开口道:“身为朝廷命官,不思家国社稷,不顾朝堂规矩,你该当何罪?” “任凭殿下惩罚。”岳冀风伏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谢昀笙看着样的岳冀风,掩不住眸底怒火,开口问道:“脊杖三十。” “是,下官这就去领罚。”说着,岳冀风就要退下领罚。 “你手下副将段云详今日回京路上被人砍下头颅,沈大人找你是为了了解段云详的过往。”谢昀笙开口阻止道:“与沈大人细说段云详的过往之后,再去领罚。” 便是再生气,他也能保证自己的理智清晰。 “莫要耽误正事。”语落,谢昀笙端起一旁的热水饮了一口,而后放回到案几上。 “咚”茶杯落地落在案几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一声响是警告! 岳冀风伏地叩首,认错:“是,下官以后一定谨言慎语,行事规矩。” “起来回话。”谢昀笙对岳冀风的“识时务”略显满意。 “是。”回完话,岳冀风才敢起身。 有谢昀笙,岳冀风便越发的不自在,将手心的玉簪藏起来,而后开口道:“段云详今年三十五岁,武功不错,就是为人有些花心。” 沈珞看着岳冀风,开口道:“岳大人,你听不清楚吗?” “段云祥死了,我是让你过来是想要知道他的生平过往,有何仇敌,身上可有人命案,可曾与人有感情纠葛,不是让你告诉我他今年几岁!”沈珞被拎不清事情岳冀风,声音倏然抬高,想要唤醒岳冀风沉寂的思维。 如果不是身上穿着北镇府司的官袍,她定会毫不犹豫的破口大骂。 每次碰见岳冀风,她都会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岳冀风吓了一跳,而后立刻回道:“段云详成婚十载,五年前发妻已经离世,平时与兄弟们住在一起,待人接物十分大方,经常与手下士兵吃喝玩客,除却心思花一些,没有什么仇敌。” 沈珞抬手,右手食指与拇指来回揉搓,而后道:“岳大人可知,心思花会给自己带来多少祸患,引来多少敌人?” 岳冀风以为沈珞对男人没有什么好看法,怕他误会自己,立刻开口保证:“我心思不花,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见你的第一面我便喜欢你。” “岳大人,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对你没有丝毫男女之情。”沈珞看着眸光炙热的岳冀风,一脸不耐烦的开口威胁道:“以后莫要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否则我会打死你。” 岳冀风开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喜欢我,我那么喜欢你,我喜欢你两年了。” “真可笑!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沈珞被岳冀风耿直的回答,惹得一身怒火:“给我滚出去,不要再出现在我身边三公里之内。否则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滚出去。”沈珞被气的乱了心性,手指着大门让岳冀风滚蛋。 禁军那么多人,她不是非要找岳冀风,既然段云详住在军营里,那她便换些人来问。 岳冀风没有说话垂头丧气走开。 沉默许久的谢昀笙开口道:“岳冀风玩忽职守,收拾收拾包袱准备军中任职吧!” 既然沈珞不想看见他,那就不要再宁安出现了。 “是。”太子发话,岳冀风不敢反驳。 岳冀风走后,谢昀笙来到沈珞身边,安慰道:“没事,不想见他,我便将他调到边关去守边。” “嗯?!”沈珞蹙眉,琥珀色的眸子里与漾着一丝不解。 “你就当我假公济私好了。”谢昀笙坐到沈珞身边,而后闷闷的回道:“我不喜欢有人在你身边,更不喜欢男人虎视眈眈的守在你身边。” 明知珞儿不会喜欢岳冀风,也明白沈珞还是没有开窍,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吃醋。 沈珞看着谢昀笙毫不顾忌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沉默了良久开口哄道:“我不是不愿意接受殿下,实在是下官是短命之人,不想耽误殿下的未来。” 这样骗他,他应该就会放弃了吧! 谢昀笙饶有兴趣的看着再一次“忽悠”自己的沈珞,开口反问道:“你又怎知,我就是长寿之人。” “生同衾,死同穴。”谢昀笙来到沈珞身前,凝着她琥珀色的眸子,认真而又虔诚:“若是今生我们不能成婚,我便带着为你备的聘礼和嫁妆去地狱成婚。” 语落,他噙着她的下颚,低语道:“若你嫁人,郎君必须是我。” 沈珞僵在原地,她没有想到谢昀笙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双炙热的眸子清楚的告诉她,他说到做到。 “大人,我们抓到一个嫌疑犯。” 辛追月的声音传来,沈珞立刻推开谢昀笙,可心底那一丝悸动早已化作惊涛骇浪,一点一点消磨着她的意志。 谢昀笙猝不及防被推开,刚站稳脚,辛追月便押着一个年轻样貌的男孩走了进来。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谢昀笙和沈珞循声望去,却见辛追月押着的人正是苏襄的小儿子——苏昊明。 一日一告白,沈珞究竟何时才能动心? 第91章 心怀鬼胎的北元高手 谢昀笙和沈珞齐皱眉,他们没有想到辛追月抓来的人竟是苏昊明。 辛追月疾步来到沈珞身边,禀告道:“大人,刚又发生了一起人命案,作案手法与街道上和驿站里的案子一模一样。”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这个家伙就站在尸体旁边,属下连忙带着他和尸体赶回北镇府司,将人带到大人面前。关文静稍后便会将验尸报告送来。” 语落,辛追月邀功似的跑到沈珞面前请功:“这个人是苏襄那个老王八蛋的儿子,我抓他回来就是想给您出出气,使劲折腾他。” “看以后苏襄还敢不敢闯北镇府司败坏北镇府司和你的名誉!”辛追月得意洋洋的请功。 沈珞看了一眼憨憨的辛追月,开口道:“行了,你继续下去搜查,他由我来询问。” “是。”辛追月拱手行礼,乖乖的退了下去。 辛追月离去之后,苏昊明跪地行礼:“在下苏相之子苏昊明,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沈大人。” 苏昊明虽常年不在宁安,可到底是苏襄的儿子,即使苏昊明对苏家无意,苏家还是及时将宁安发生的事一一记录成册命人快马加鞭告知于苏昊明知晓。 “平身。”谢昀笙轻声回道。 “谢太子殿下。”回完,苏昊明方才起身,举止得宜,一气呵成。 苏昊明站直了身子看向沈珞,当苏昊明对上沈珞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眸底拂过一丝惊艳,情不自禁的夸赞道:“冰盘荐琥珀,何似糖霜美。沈大人这双眼睛好漂亮,像琥珀一般。” 谢昀笙见苏昊明目光灼灼的盯着沈珞的眼眸看,眸底拂过一丝疑惑:“你见过这双眼睛吗?” 苏昊明唇角微微扬起,小声道:“在下见过这样的眼眸,但是没有沈大人这双眸子好看。” “是何时的事?”谢昀笙又问道。 “我有记忆的时候便看见过这样的眸子,每每看见那双眸子我便觉得周身温暖如春,心底很是喜欢。”苏昊垂眸,眸底拂过一丝失落和疼惜,而后小声道:“只可惜她不在了,她已经去世十几年了。” 苏昊明眸光微闪,从记忆中清醒过来,对着两人拱手行礼,沉声道歉:“对不起,方才走神了。” 语落,苏昊明主动汇报道:“我今日才到宁安,赶路劳累,我便歇息了一会。再醒来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便下楼用餐。” “用餐时听见客栈里的住客说今日宁安城发生了两件黑影杀人案。用过餐我便上楼准备回房休息,就在那时我看见了一道黑影闪过,我立刻追了上去。” 苏昊明看着沈珞和谢昀笙,开口道:“方才我追上了黑影,那黑影速度很快,我没有看见他的脚,也没有看见他的头,只是一个硕长的黑袍,我赶到时只瞧见他的手轻轻一动,那人便身首异处。” 说着,苏昊明看向沈珞,轻声问道:“沈大人,这个案子是不是很难查?” “此事与你无关。”沈珞看了一眼苏昊明,淡淡的回道:“你既是目击证人,本官会派人十二时辰看着你,以便掌握你的行踪,保证你的安全。” “是。”苏昊明没有拒绝沈珞的安排,甚至出声问道:“如果大人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在下愿倾力相助。” “不用,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事本官会传召你的。”语落,沈珞轻敲击红木桌,远远便跑来两人站在苏昊明身后。 苏昊明微微行礼,而后开口道:“在下告辞。” 语落,苏昊明转身离去。 谢昀笙看向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担忧:“对于这件案子,你可有头绪?一日之内发生三起耸人听闻的案件,若是查不出来,极有可能会有更多受害者出现。” “你不用担心,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万事有我在,我不会给任何人向你施加压力的机会。”谢昀笙郑重承诺。 沈珞看着谢昀笙,小声道:“无妨,你不要为我担忧,我约莫已经知道行凶手法,现在最主要的是搜寻证据,找出线索。” 谢昀笙见她这么说,立刻问道:“你有何猜测?为何频繁出现受害者,你丝毫不着急。” “没有人能在短时之内连犯三起命案,且受害者都是身材壮硕的青壮年。”沈珞看着谢昀笙,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想这件案子的凶手应当不止一个人,他们很早便有了计划,而且配合的极为默契。” “他们是想要用黑影做替罪羔羊,最后完美脱身,遂以他们一定做足了准备。”沈珞掷地有声的说道。 谢昀笙很快便明白了沈珞的意思,他轻声问道:“你是说,这些受害者早就已经死了。凶手用了障眼法,掩盖了受害者已经死亡的事实,而后借着黑影做替身,完成了这一场早已经设计好的谋杀?” 可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像活人一样站着,不被人发现? 沈珞抬眸看向身边的谢昀笙,轻声道:“太子殿下从未接触过案件,怎的这般会揣摩分析案件。” 谢昀笙抬眸看着沈珞,轻声道:“我不是与你说过吗?”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那一年我与你一起侦办过无数案件,遂以才能助你查案,才能精准无误的猜中你的心思!”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如出肺腑。 这一刻,沈珞毫不保留的相信了谢昀笙说的话,她从心里笃定谢昀笙不会骗他。 “在想什么?”谢昀笙见沈珞有些愣神,开口道:“相信我吗?” 沈珞想回一句相信,最终还是忍了下去:“我们去命案战场再勘验一遍。” “勘验,凭什么发生案件,要你一个女人家勘验?” 沈珞话音刚落,一道雄厚的咆哮声便传了过来。 语落,一浓眉大眼,身穿铠甲,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带着北元士兵冲了进来。 守卫立刻上前阻拦:“你不能进去!” “滚开。”来人一把推开守卫。 “你就是北镇府司的沈司徒!也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英明神武吗!” 来人完全无视谢昀笙,看着沈珞,斥责道:“一天之内发生三起命案,危及我家小郡主安危,你却一点不着急,你有何资格做北镇府司司徒?” 来时,大王交代他想尽办法破坏这么亲事,绝不能让康王与姜国皇室联姻。 姜国陛下最看中沈珞,若是击败沈珞,挑起北镇府司与他们之间的矛盾,定会惹姜国皇帝龙颜大怒,和亲一时自会化作泡影。 如今发生命案正是挑事的好机会。 “你是北元将军,有何资格指责我姜国朝臣?”谢昀笙上前,眸光微沉,冷声呵斥道。 他一眼便能看出来,眼前人故意挑事。 “哎呦!没有看见太子殿下。”呼延宗挑眉,而后轻声道:“参见太子殿下,末将北元胡炎宗。” 语落,他无视谢昀笙,眸光直直看向沈珞,漫不经心说道:“下官没有想过要指责贵国朝臣,只是对她办案速度不满意想要出手教训。” “你办案不利,保护不周,吓到我家郡主了!”呼延宗冷声呵斥,眸底拂过一丝杀气。 今日更新一万三。 第92章 沈珞战北元第一高手(甜) 沈珞见胡炎宗嚣张跋扈,无视自己与,无视昀笙,眸底浮上一丝怒火。 “呼延宗,你是北元第一高手,可这儿是姜国,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谢昀笙将沈珞护在自己身后。 张辽立刻上前,递上谢昀笙的随身兵器。而后退到一旁守候。 他们家殿下表面温和,心底却是一个执着的人,他要护着的人谁都不能碰。 “那我倒要领教太子殿下高招了。”呼延宗看着谢昀笙眸底的怒火,忍不住开始调侃道:“世人皆言太子殿下温文儒雅,君子如兰,气度非凡,没想到竟是如此小气之人。” 呼延宗极力挑衅,沈珞是朝臣,成帝再宠爱也及不上谢昀笙啊,那可是成帝倾尽全力培养的储君! 惹怒了谢昀笙,康王与成帝的联姻便告吹了! 沈珞清楚的看见呼延宗眸底闪过一道阴沉的微光,心地已经猜到这人是被人忽悠,前来破坏和亲的。 沈珞当即上前握着谢昀笙握剑的手腕,将他护在自己身后,眸光阴鸷的看着呼延宗,呵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口出狂言。” “哟。” 呼延宗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孩子开口道,眸底浮上一丝轻蔑,开口道:“一个妇道人家竟敢在本将军面前大呼小叫。本将军可是北元兵马大将军,正一品。你不过区区三品官职。你那里来的勇气在本将军面前口出狂言。” “看你那瘦弱的身板,薄弱的身子,远不及我们北元女子健硕,嫁到夫家怕是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吧!” 谢昀笙眸底燃起怒火,拇指推开剑柄。 沈珞最先听见剑刃与剑鞘发出摩擦的声,立刻握着谢昀笙的手,阻止他动手。 谢昀笙面色沉静,瞧不出悲喜气愤,可那紧咬的牙关和眸底的杀意却告诉沈珞:谢昀笙想要杀人。 沈珞看着愤怒的将要失去理智的谢昀笙,开口道:“若是你杀了他,北元只会说太子殿下没有肚量。” “可若是我杀了他,整个北元都会如狗一般摇尾乞怜、卑躬屈膝。”语落,沈珞回眸看着呼延宗,眼眸微敛,唇角浮上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这一抹笑容中透着杀意。 “你这臭娘们敢挑衅老子,敢辱我北元儿郎。”呼延宗怒火燃起,抓起一旁的青龙月刀就向沈珞砍去:“你找死,老子成全你!” 谢昀笙握着剑便要上前,沈珞护着谢昀笙后退到墙边,双手一握握起老在墙角的长枪,反手一横,握着长枪向呼延宗砍去。 呼延宗一招落空,握紧青龙月刀便要反击,却见沈珞左手持枪向自己杀来,他握着青龙月刀就去阻挡。 “锵!”两件兵器相撞,荡起一阵激烈刺耳的声音。 呼延宗震的手臂发麻,血液沸腾,他天生神力,一般人不是对手,这是他第一遇见一个能够将压着打的人。他甩了甩膀子,握紧着青龙月刀再度杀向沈珞:“爽,老子这么多年从未遇见这样的对手。” 此时呼延宗心底早已没有了初见的轻蔑,而是佩服。 斜影跨下云中月,青龙刀盖世无双。 青龙月刀,重达六十二公斤,呼延宗又是勇猛威武,刀护全身快似闪电,动作刚劲有力,一柄长刀被他耍的虎虎生风。 银枪染尘大漠寒,弯刀如雪冷亦然。 沈珞手中长枪乃是成帝命人打造的梅花七蕊枪,重达五十九公斤,枪头长七寸,总长一丈一,其方棱扁如荞麦,枪头尖锐,泛着淡淡的蓝光,只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呼延宗把枪往下一压之时,沈珞的亮银枪却挨着呼延宗的青龙月刀顺势一翻,枪尖往呼延宗小腹刺了过去。 呼延宗咬牙,急忙后退躲过攻击。 呼延宗化解了这招快枪之后,沈珞的银枪一抖,一招苍龙绞水往他的心窝扎过来,呼延宗闪身之际抬起青龙月刀往亮银枪上一磕,他想再试试沈珞的力气。 两枪相碰之时,沈珞的手腕微微一缩之际,呼延宗也感觉到对手的力气,此时的他不敢怠慢沈珞,三十六枪法法悉数使出来,十分狠勇,没有留丝毫余地,上崩下滑的枪招紧逼沈珞而去。 沈珞枪招更加怪异,很多招法与他使用的招数很是详尽。隐隐间似乎有压制呼延宗的感觉,呼延宗 一招怪蟒出洞旋绕而来,一旁观战的众人不由为之惊叹,那样瘦弱的身体将能将一个八尺壮汉碾压。 沈珞的银枪轻松化解了呼延宗的杀招,两人在阵前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呼延宗稍不留意之时,沈珞一招转身枪法,把呼延宗的头上的银冠拽下来,呼延宗头发“刷拉”散开。” “唰!”一道寒光闪过,长枪已经架在呼延宗的脖颈处,鲜红色的血液自脖颈间流下,温热的血液浸湿衣衫。 “沈大人,住手啊!”闻讯而来笙歌看见呼延宗脖颈间的鲜血,立刻出生阻止。 笙歌提着裙摆来到沈珞身边,小声劝道:“沈大人,他是我们北元的将军,若是你杀了他,北元极有可能会与姜国开战的。” 沈珞手微微一动,血液如小瀑布一般流下:“谁让他嘴巴不干净,谁让他出言侮辱太子殿下。” 语落,沈珞回眸向呼延宗的部下,沉声道:“他自进门就挑起是非,意图破坏和亲,便是我杀了他又如何?” “我可以将北元的士兵全部杀死,随便寻一处山峰将尸体扔出去,伪造成劫匪屠杀,到时我再散播谣言说一朝将军徒有虚名,连山匪都打不过,我看北元国主有何脸面出兵开战?谁又能想到是我杀的人。” 沈珞的话像是平地惊雷,轰的所有人不知所措,尤其是呼延宗带来的下属: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一直以来看不起的女人打败了他们的将军,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要杀人灭口的话。 呼延宗看向一旁的谢昀笙:世人皆言姜国太子治国有方,身为储君,他绝不可能任由手向下官员杀人,挑起事端。 谢昀笙无视呼延宗热切的目光,走到沈珞身边开口道:“沈大人若是想要杀,那便杀了!” 语落谢昀笙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俯首在沈珞耳边低语:“你若想杀便杀,剩下的事交给我,只望他没有气到你。” 第93章 呼延宗,等你回去,或许就就喜当爹了 沈珞没有想到谢昀笙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她的印象中,谢昀笙一直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待人接物,向来以大局为重,今日怎会如此不顾大局。 他明知自己这般恣意妄为打压北元第一高手,一是想要打压北元人的士气;二是绝了北元那些暗怀鬼胎的人,告诉他们有些东西不是他们能觊觎和肖想的! 北镇府司的人看见这样的场景,惊掉了下巴。 他们家大人向来独来独往,今日怎会容忍男人靠近。 不过太子殿下和沈大人站在一起,还真是该死的般配啊! 谢昀笙很快退后一步,不想给沈珞添加任何负担,义正言辞的说道:“身为北元将军来到姜国四处树敌,挑起事端,破坏和亲,与两国而言皆是重罪,沈大人杀了是两国除害。” 语落,谢昀笙坐到自己圆木凳上:“沈大人,尽管动手,出了事,本宫担着!” 笙歌立刻开口道:“沈大人,我知道他嘴巴不干净,可他真的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莽夫,他只会打仗,根本不懂国政。您放过他吧!” 语落,笙歌看向呼延宗,催促道:“你快些道歉啊!” 见呼延宗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模样,笙歌越发焦急,催促道:“想一想,你家中的妻儿,你若是留了性命,他们怎么办?” 谢昀笙和是沈珞异口同声回道:“好办,你死了,你们的国主淳于承瀚便可以将你的新婚妻子接到宫中做妃子了。” “.”呼延宗,笙歌傻傻的楞在原地。 他们的意思是:淳于国主贪恋将军新妇,为了占有臣妻,设计陷害将军,妄图让他死在异国。 一为自己私欲,二为惹起两国之间的矛盾。 “你不要胡说。”呼延宗激动的大声怒吼。 沈珞却笑,低声问道:“你家夫人进宫几次,每次入宫时是不是都会遇见淳于承翰,两人的眼神是不是充满爱意?” “你胡说。”呼延宗扯着嗓子大喊,若不是脖颈上架着长枪,他会毫不犹豫扭断眼前人的脖子。 当着自己下属的面说出他妻子可能与帝王有染的事,这比杀了他还要丢脸。 沈珞取下长枪背在自己身后,笑着道:“那你回去看看,看看是不是你前脚刚走,后脚你的妻子便被接到宫里去。” 沈珞故作思索道:“若是我没有弄错时辰,你已经离开北元近两个月,或许等你回去,就喜当爹了。” 说着,沈珞轻轻摸了摸自己鼻尖,掩去眸底的嘲弄,道:“你可要谢谢你一心效忠的淳于国主,人家送了你一个孩子。” 呼延宗一个直肠子,怎可能经得起沈珞这一番敲打和嘲弄,握着自己秦龙月刀转身奔向驿站门外。 谢昀笙看着故意惹怒呼延宗的沈珞,眸底拂过一丝宠溺,而后扬高了声音,道:“你可不要大张旗鼓的回去,否则怕是无法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还得丢了命。” 呼延宗听见了谢昀笙的话,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疾步而去。 笙歌惊讶的看着沈珞,轻声问道:“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珞转身将梅花七蕊枪放在墙边靠着,淡定的回道:“我瞎说的。” 呼延宗是北苑第一高手,却也是一个出了名的莽夫,若是没有人下令他不敢四处得罪人,甚至挑选自己和谢昀笙下手。 能让呼延宗听从命令的只有北元君主,一国君主怎会让自己手下将军去他国破坏联姻,四处树敌,这不就是让他来送死吗? 呼延宗是个死脑筋,没那个脑子谋反,北元君主执意借他人之手除掉呼延宗便只能是为情。 听说呼延宗的妻子是北苑第一美人,是北元王后赐婚! 如此,真相如何不辩自明。 笙歌一脸错愕的看着沈珞,满脸不可置信,她没有办法相信自己最尊敬的人会这般戏弄人。 谢昀笙并没有理会正经不已的笙歌,而是开口道:“沈大人真是聪慧,一点线索便能猜到所有真相。” 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诧异,而后很快便消失无踪:“殿下不愧为东宫太子,连北元皇室秘幸都了若指掌。” 谢昀笙难得听见夸奖,反问道:“既在其位,必承其重。身为一朝储君怎能不了解各国内政。你若是”想要知道,我什么都告诉你。 沈珞立刻开口打断谢昀笙的话,开口道:“殿下,随我一起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好。”谢昀笙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认命的起身与她一同赶往案发现场。 独留下笙歌一人呆愣在原地,可眸底却掀起一阵狂热:她没有想到沈大人和太子殿下,竟然这般聪慧! 沈珞与谢昀笙来到一座废弃的破庙,看了一眼四周布局,开口道:“你看见没有案发现场两侧不是有街道作掩护便是有走廊可以做掩护。” “来人,搬上梯子查探走廊街道两侧,看是否藏有机关。”谢昀笙立刻命令道。 “是!”张辽抱拳领命,而后带着人下去搜查。 与此同时,关文静将验尸报告送了过来:“大人,殿下,属下仔细勘验过,三位受害者是同时被害,他们是在同一时间被同一件武器杀死,刨验尸体后发现他们胃部有食物残留,残留物几乎一致。” “食物中,属下验出来些许些毒物残留,应当是蒙汗药之类的残留。” 关文静得出结论:“三名受害者,是中了迷药之后,被人割去头颅!” 沈珞接过验尸报告仔细翻阅,翻阅之后便递交到谢昀笙手中。 本来没有思路的两人在看见验尸报告后,约莫猜到了行凶手法以及障眼法的实施过程,只不过他们不明白,什么样的武器能够同时割去三个人的头颅? “殿下,沈大人,属下在地上找到一截木削,走廊两段发现一道不太明显的痕迹。”张辽找到线索立刻上前汇报,将找到的木块放在双手间,捧到沈珞和谢昀笙面前。 沈珞看着张辽掌心的木块和木块上的淡淡的刮痕,左手拇指轻轻放在食指上来回揉搓,眉宇间的疑惑久久不曾散去。 谢昀笙见不得沈珞愁眉不展,开口道:“将驿站所有人聚集,本宫与沈大人要逐一审问。” “是。”张辽抱拳,而后离开。 所有人离去,谢昀笙来到沈珞身边:“累了吗?累了便回去休息!” 沈珞看着身旁的谢昀笙,凝眉问道:“不是说要审问驿站里的人吗?” 那些人早就应该审问了,只是后面又发生了两起案件,被耽误了! “我去审问,你去休息!”谢昀笙看着沈珞疲倦的小脸,将所有事一并揽下。 “你们坚持,我也能。”沈珞拒绝了谢昀笙好意。 她有一种感觉:真相就在眼前,只差一点,她就能抓到凶手! 高涟与高治携着一卷文案向沈珞走来:“大人,这是属下询问走访打听到的三名受害者资料还有从户部调阅过来的所有案卷,请您过目!” 沈珞抬手接过案卷,谢昀笙接过一份,而后两人交换案卷查探。 高涟高治不由一愣:沈大人和太子殿下,怎的这么有默契? 他们不是才相识不到一个月吗? (本章完) 第94章 这件案子背后另有隐情 案卷上显示,三名受害者是认识的。 第一名受害者驿站守卫陆涛,好吃懒做,嗜赌成性。 第二名受害者禁军副统领段文祥,待人大方,武功高强,统领有方,担得起府统领一职。 第三名受害者禁军侍卫季松泉,武功不错,家有发妻,对妻子百依百顺。 这几个平日里不曾接触的人,却在九年前一同担任过解差,与他们一道的,还有一个名叫甄丘山的人,据档案显示甄秋山在九年前一次押解犯人去岭南的路上染上疾病,不治身亡。 甄秋山无父无母,三人便将甄秋山埋在岭南,并未将尸首带回。 那一次他们押解的犯人是因贪污流放的礼部侍郎韩江锋及妻子等一众族人。 押解犯人去岭南后,三人便辞去公务,另谋出路。 沈珞将这张案卷递到谢昀笙手中:“殿下,看一下这个案卷。” 谢昀笙立刻接过案卷,览阅,阅毕,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沈大人是有了怀疑对象了吗?” “是。”沈珞回着,而后看向高涟,开口道:“你去查清楚,韩江峰发配之后的近况,以及甄秋山可有亲人在世。” 她有一种预感,要想破解这件离奇的鬼影案,必须从这两个人身上着手。 “是。”高涟领命而起。 谢昀笙来到沈珞身边:“我见你精神不好,真的要连夜审问吗?” “这件案子太诡异,若是破不了案,会让人怀疑北镇府司的能力,会让人怀疑朝廷的威严和文武百官的权威。”沈珞点头,开口道:“走吧,去审一审驿站中的人,会有收获的。” 语落,沈珞眸底噙着一丝微光。 揭开这件案子背后的真相,或许比揭开鬼影案的真相还要重要。 驿站二楼有一间会客大厅聚集了驿站所有人,很多人都在讨论方才沈珞力战北元第一高手呼延宗的事,他们无不在懊悔没有看见这处大战,北元的婢女都在讨论沈珞,男人们却都在讨论呼延宗的夫人是不是真的与淳于国主有染? 笙歌的贴身贴身丫鬟格桑和佳妮两人围在笙歌旁边,兴冲冲的问道:“郡主,沈大人真的能将呼延宗将军打败了吗?” 佳妮一脸好奇的小声问道:“呼延宗将军那般壮硕,看起来像一头熊一样,她真的能打败呼延宗将军吗?” 格桑和佳妮目光灼灼的看着笙歌,满眼期待。迫切想要知道沈大人是不是真的那般英勇? 笙歌看着格桑和佳妮,小声道:“如果我去迟一步,明年的今日,你们便可以去呼延宗将军的的坟头上香了。” “天呐!沈大人真是好棒啊!”佳妮开心的手舞足蹈。 她是郡主的贴身丫鬟,与格桑一起照顾郡主的起居饮食,时常会听见王爷说姜国的故事,取出王爷最常说的便是讲过的太子殿下,温文尔雅,善控全局,后来就变成沈大人。 王爷会说她抓贼剿匪的事,后来沈大人入朝为官了。 王爷说,那样的成绩,朝廷若是不破格录用提拔,便是暴殄天物,便是为君不明。 对沈大人的故事,她们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今日他们终于见到沈大人了。 等会沈大人她会再一次见到沈大人的。 格桑紧握着双手,看向门外,祈祷着能够早些见到沈大人。 漆黑的夜空,零星闪烁,两盏灯笼不断靠近,浑厚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到,沈大人到。” 众人立刻抬头望去,他们迫切的想要见一见能将呼延宗打败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生的何等模样?会不会是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大的女子? 拎着灯笼的人站在大门两旁,蟠龙靴和嫣红色金丝银纹官靴同时踏入大殿。 谢昀笙和沈珞近乎同时迈入屋子。 沈珞一身嫣红色官袍,腰间系着金玉腰带,身披赤金麒麟披风,似是他们家乡的金露梅,凌霜傲雪,铮铮傲骨。 谢昀笙身色黑色缎袍,金丝滚边,绣着蛟龙,广袖袖边绣着云花样缂丝花纹,月白色束腰。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 才子佳人盈盈笑,也是仙境伴春归。 两人出现在屋子里,好似拨开冬日阴霾的一抹春日暖阳,让人眼前一亮。 谢昀笙坐在主位,而后指着自己是身旁的凳子,道:“沈大人坐,与本宫一同审案。” “多谢殿下。”沈珞谢着,而后缓缓落座。 她知道谢昀笙无时无刻的将自己放在与他同样的位置,不曾忽略她一丝一毫。 这样的举动让她心底泛起丝丝涟漪,让她不知所措 沈珞和谢昀笙坐下的那一刻,所有人心底的弦紧紧的绷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如锋箭一般能刺穿人心。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没有敢直视,只能垂下头颅躲避那双审视人心的眼睛。 格桑和佳妮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眸中有期待,有欢喜,有敬佩。 谢昀笙和沈珞将所有人的眸光收入眼底,而后谢昀笙对沈珞,说道:“沈大人最擅查案,此次审问,由你主审。” 沈珞看着看着眼前所有人,沉声道:“从郡主身边的人开始,说说你们姓甚名谁,来自于何处?” 笙歌郡主的随身侍女上前:“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沈大人,奴婢叫格桑,今年十五岁。” “奴婢叫佳妮,今年十六岁。”身材纤细的身着北元服饰的女子轻声回道。 “女婢叫明慧,今年十五岁。”身段圆润的小女孩报上自己姓名。 “奴婢等三人本是姜国人,是八年前被买到北元,幸而遇见郡主,被郡主买下,做了贴身伺候的丫鬟。”三人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 自己最尊敬的人就在自己眼前,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表达自己的欣喜和害怕。 她们害怕自己今日表现不好,会被沈大人嫌弃。 沈珞看着三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开口问道:“你们是一起被拐卖至北元的,那你们可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 三人摇头:“离家太久不记得了,很迷糊。” 第95章 沈珞梦回前世 “可还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事?”沈珞见几人摇头,再度开口:“若是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起什么便去北镇府司找本官,本官会广发文书帮你们寻亲。” 格桑等人吸了吸鼻子,红了眼角,对着沈珞叩首:“谢沈大人相助。” 沈大人果然如传言中那般体恤百姓,只不过一面之缘便愿意相助。这样的情谊,他们怎能不敬重?怎能不感恩? “你们退下。”沈珞挥手让三人退下。 三人退下,一个壮汉走到沈珞眼前,行礼后,开口道:“末将名唤巴鲁,本是康王护卫,因郡主远嫁便被安排到郡主的贴身侍卫。巴鲁此前从未踏足姜国。案发时巴鲁就守在门外。” 语落,巴鲁又道:“沈大人,郡主说过不能给沈大人找麻烦,遂以末将方才已经替沈大人审问过末将的下属,他们一直守在驿站周围,从未离开,身边的人皆可作证。” “沈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再行询问。”巴鲁毕恭毕敬的回着。 这辈子他从未对康王以外的人如此恭敬,可方才她亲眼看见沈珞的长枪架在呼延宗的脖颈上,鲜血横流。 沈珞这样的女子,他不敢惹,也惹不起! 巴鲁的态度让北元所有人都异常配合,弯腰驼背的马夫,拖着自己跛了脚,上前道:“沈大人,在下名唤柏烈,郡主的马夫,属下一直在马厩中给马匹喂食,从未离开过马厩。” 说话间,柏烈一直低着头颅,不敢看沈珞和谢昀笙一眼。 “为何不抬头看本官?”沈珞见柏烈不敢抬眸,沉声询问。 柏烈头低的更狠,小声道:“小人面容丑陋,不敢污了太子殿下和沈大人的眼睛。” 沈珞看着自卑的柏烈,轻声道:“不论样貌如何,只要堂堂正正,何需畏惧他人眼光!” “便是跛脚驼背又如何,莫要自轻自贱,莫要畏畏缩缩。抬起头来说话。” “是。”柏烈缓缓抬起头,只见他瞎了一只眼睛,脸上带着两道丑陋的刀疤。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沈珞却不以为然,开口问道:“你是因何受伤?” 柏烈轻声回道:“遇见贼人行恶为保护一妇人被贼人打伤。” “即使英勇之人,和北做小伏低。明日我命人为你打造一个面具,遮住眼睛,以后抬起头来做人,莫要含腰驼背。退下好好休息。”沈珞沉声叮嘱道。 “谢大人。”柏烈俯首跪拜,满心感激。 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底浮上一丝感慨与疼惜:她便是这样,时时刻刻将百姓放在心间,努力的为所有人寻找光明,却从无人知晓,她一直在黑暗中挣扎前行。 柏烈退下后,负责看守仓库的人上前汇报,说自己当时与众人正在守卫仓库,且都有人证。 而后,驿站府卫上前,无一不在抱怨受害者陆涛好吃懒做,嗜赌成性,就会偷奸耍滑,甚至一口咬定陆涛是做了恶事,遭了报应才会身首异处,有的甚至还啐了两口唾沫。而后被沈珞嫌弃满口粗鄙,命人打了二十大板。 审问完所有人,沈珞便让众人回去休息,为了保护笙歌郡主,沈珞让汉王谢凌将笙歌郡主带到自己府上护着。 汉王府家大业大,两处宅院,便是郡主住进去也无甚不妥。 安排好所有事宜,沈珞留下一句话,是给凶手的:“本官给你一日时间,给你投案自首,否则待本官查清真相,绝不轻饶。” 谢昀笙护送沈珞回到沈府,叮嘱她好好休息,而后才离开沈府,回到明仁宫。 尽管他很想要陪着她,可他不敢逼他逼的太紧,更何况男女有别,不能乱了礼数。 沈珞累了一日,回家洗漱之后躺在床榻上便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境中自己和谢昀笙不知何故突然没了音讯,宣后思儿心切,成帝疯了似的屠杀朝臣,徐潇,李敖,苏襄等与成帝打江山的朝臣皆被安上各种罪名杀害。 梦境中,她努力的去找谢昀笙的踪迹,她想要将谢昀笙带回到成帝和宣后面前, 她知道谢昀笙自幼修道,胸襟宽广,心系天下,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至于自己多半是与天机阁同归于尽了。 梦境中,形形色色的人与自己擦肩,天空一片阴霾,不论她如何寻找都找不到谢昀笙的踪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安城菜市口刽子手喝着烈酒,斩杀着朝中大臣。 她从噩梦中心醒来,额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梦境中的一切再度浮现,她突然彷徨起来,倒回到床榻上:她害怕谢昀笙是因为自己才下落不明! “珞儿,起床了,昨日与你来的哪位公子正在门口等你呢。”沈妙言推开沈珞大门,柔声唤着沈珞的名字。 她轻轻坐到沈珞床榻上,刚想要开口便瞧见沈珞额间细小的汗珠,取出帕子为沈珞拭去额间的汗珠,柔声问道:“珞儿,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姨母,姨母可以帮你。”沈妙言知道沈珞心思重,不想让她担忧,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扛,竭力劝说她说出自己的心思。 “我没事。”沈珞起身,沈妙言起身从衣柜中取出沈珞的衣裳,轻声道:“换上这件吧,我昨儿才做好的。” 沈珞看着姨母手中的衣裳,径直拿起昨夜便放在床榻边的官服:“我今日有公务要办,不宜穿女装,我还是穿这件衣裳。” 说话间,沈珞穿好衣裳,取来热水洗漱,在沈妙言的监督下,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一碗粥,才敢离开沈府。 沈妙言抓住沈珞的手,小声道:“我近来觉得有些闷,我想出去看看。” 沈珞看了一眼沈妙言,柔声道:“姨母,眼下不太平,再过两日我带去郊外走走。” 沈妙言不敢违背沈珞的意思,轻轻放手:“好,那我等你。” 沈珞这才离开沈府,谢昀瞧见沈珞便迎了上去,轻声道:“珞儿,昨夜没有睡好,脸色不太好。” “是因为鬼影案吗?”谢昀笙立刻开口劝道:“你不要急,没事的,这件案子光怪陆离一时间查不出真相也没什么。” “我们现在掌握了不少线索,破案指日可待。”谢昀笙安抚道。 经历昨夜噩梦中的彷徨,沈珞一时间不再抗拒谢昀笙的靠近(甚至想要保护谢昀笙),开口道:“我没事,这件案子我已经理出些许头绪,今明两日便能破案。” “真的吗?这么快吗?”谢昀笙凝眉。 前世存放三人尸首的衙门起了一场大火,尸体也烧焦了,这件案子也成了悬案。 珞儿这么快便理清思路,窥探到真相了! 想着,谢昀笙眸底的疑惑化成了温柔与钦佩:他的珞儿,最优秀! 第96章 苏昊明被关押,王氏初见沈珞心生畏惧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办案?”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问道。 “北镇府司。”沈珞回着,而后便飞身上马。 张康见沈璐不坐马车,立刻将自己早早就备好的马匹牵到谢昀笙面前:“太子殿下,上马!” 谢昀笙看着张康手中的马匹,踩着马镫翻身上马:“今日表现不错,回头免了你下次的二十大板。” 语落,谢昀笙纵马离去,独留下张康满脸苦色。 他不是已经立功了吗?殿下不是应该赐一些金银给他?为什么是免除责罚呀?这算哪门子奖励呀? 谢昀笙追上沈珞,轻声问道:“珞儿,这件案子处理完,我批你两日假,你休息两日如何?”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路上奔波,好不容易到了宁安,却又遇见这样离奇的案子,片刻不曾休息,他舍不得她这样劳累。 那场梦境让沈珞明白谢昀笙在自己心中很重要,如今面对谢昀笙的关心,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开口回道:“没事,我不觉得累。” “母后和父皇会担心的。”谢昀笙见沈珞固执,便搬出了成帝和宣后,劝她休息。 沈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轻拍了拍马背,让马儿走的慢一些,而后对谢昀笙:“这事等案件解决后,再说吧!” “想一想苏丞相吧?”沈珞轻声提醒,而后接着道:“我们昨日夜里将苏昊明禁足在客栈,王氏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去北镇府司找麻烦。” 谢昀笙却道:“无妨,今夜母后宴请群臣,她应该没有时间闹事。” 沈珞侧首看了一眼谢昀笙:“你应该没有见过苏相的妻子王氏吧!” 谢昀笙凝眉,好似在问:你怎知道? 沈珞收回目光,轻声回道:“托殿下的福,下官回到宁安之后立刻搜索了朝中各位大臣及其妻子儿女的案卷资料,以免再被人糊弄。” 沈珞含沙射影的指责谢昀笙变着花样隐瞒身份。 “珞儿不是小气之人,不应该与我这般计较,我知道错了。”说话间,谢昀笙仔细的观察着沈珞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认错。 “能让太子殿下认错,是臣的福气!”沈珞微微叹了一口,而后便指着北镇府司大门,道:“下官不想与王氏那个泼妇纠缠,还请太子殿下出面将王氏赶走。” “只要你不生我的气,让我做什么都行。”谢昀笙听见她生气,心底松了一口气,笑着回了一句,便纵马来到北镇府司门前。 看着他的背影,她竟觉得莫名心安与喜悦。 沈珞没有想到,谢昀笙竟会因为自己一两句话便如此雀跃,心底隐有悸动。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北镇府司的人瞧见谢昀笙,不在理会吵吵嚷嚷的王氏,跪地行礼。 王氏听见太子殿下,立刻跪地行礼,哭诉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可要为我儿做主啊!” 说着,王氏小声抽噎,泪流满面:“我儿昨日回到宁安,昨日夜里便被沈珞那个杀千刀的关进了北镇府司大牢。” “臣妇知道臣妇的姐姐曾经买凶杀人、臣妇的丈夫曾经闯进公堂让沈大人失了颜面,若是沈大人又气,让她打我骂我便好,为何要报复臣妇的儿子!” “她不问缘由便抓了臣妇的儿子,请太子殿下做主,让他们放了民妇的儿子吧!” “够了,你哭的太难看了。”谢昀笙呵斥了一句。 而后移开自己的目光,看向一旁手握棍子准备教训王氏的辛追月,问道:“怎么回事?苏昊明怎会被关进北镇府司?” 辛追月默默地将手中的棍子放在自己身后,而后才回道:“殿下,这事怪不得微臣。” “这个女人一大早就去客栈寻苏昊明,要将苏昊明带走,府卫通知微臣。微臣立刻赶了过去告诉王氏,她的儿子看见了杀人凶手行凶,我们大人派人跟着他,不仅是为了可以随时传召证人,也是为了保护她儿子。” 说着,辛追月指着跪在地上的王氏,怒骂道:“谁料这个女人不仅不听解释,甚至胡搅蛮缠,还骂我们北镇府司假公济私。” “微臣一想她骂都骂了,总不能白白担了这个骂名,遂以微臣想都没想就将苏昊明抓进了北镇府司大牢。” 辛追月跪在地上,腰杆却挺的笔直,直视谢昀笙,掷地有声道:“事是微臣做的,人是微臣关的,钥匙也微臣藏起来了,所有责任由微臣一人担着。” 谢昀笙听清了来龙去脉,对王氏道:“你儿子看见了杀人凶手,若是你不想你儿子死于非命,就把嘴巴闭上,回家闭目思过。” “殿下,臣妇急忙寻回儿子是为了参加今日夜晚皇后娘娘举办的接风宴,臣妇怎能让儿子待在大牢?”王氏一脸错愕,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太子殿下是她丈夫的徒弟,她的女儿一心痴恋太子,为何太子殿下不向着自己,反而向着一个外人。 “命重要还是宴会重要,难道你想要看见你儿子被杀人凶手盯上吗?” 谢昀笙冷斥,而后踏进北镇府司:“本宫还有要案要审,你早些回家去准备,兴许还能赶上今日夜晚母后准备的接风宴。” 母后将接风宴拖到今日为的便是让珞儿能够参加接风宴,看来自己得想一想办法将沈珞带到宴会上才是。 辛追月见谢昀笙是站在北镇府司这一边,心底乐开花了,当即命人将王氏拖开,而后命府卫守卫在北镇府司大门。恭迎沈珞进府。 王氏被拖的很远,却还是清晰的看见沈珞骑马的身影,虽看不清面容,瞧上去却是极为熟悉,好似曾经见过。 她忘记自己的处境,迈步向北镇府司靠近,她迫切想要看清楚马上女子的模样?想要知道她到底是谁?为何会让她惶恐不安? 九陌身经百战,踩着台阶踏进北镇府司,踏进府门那一刻,沈珞淡淡的瞥了一眼王氏,冷声道:“北镇府司乃朝廷重地,擅闯者,格杀勿论。” 王氏脚步一顿,再不敢向前。 沈珞踏进北镇府司,九陌留在马厩吃草,偶尔抬头看着自己的主人,见她踏进院子才垂下头颅又认真进食。 关文静看着沈珞,立刻将自己的演示报告送到沈珞眼前,汇报道:“大人,昨夜我剖验尸体,再度复验了他们的穿着,他们的衣服是军装,有立领,便是割下头颅重现放回去也不会被人发现。” “只是属下能力有限,才疏学浅,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迷药,能够让他们保持活着时候的模样,不被人发现。”语落,关文静垂下头颅,不敢抬眸,深怕会被责怪。 “行了,你也不用愧疚,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沈珞看着一脸愧疚的小姑娘,拿着演示报告继续翻阅,开口安抚道:“你下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吧!” 关文静看着认真翻阅案卷的沈珞,头颅垂的更低,更不敢退下,轻声道:“大人,您是不是看错人了,我根本没有资格做仵作,我连毒药都无法分辨。” “学海无涯,便是百岁老者也不可能万物皆识,便是文科状元也不可能遍读诗书,便是朝中史官也不可能知晓历史真相。” 说着,沈珞拍了拍关文静的肩膀,安抚道:“莫要怀疑自己,便是你勘验不出来,我也可以找他人勘验。” “你年纪还小,跟在后面好好学习便是。” 语落,沈珞看着拉着关文静的手,踏进北镇府司书房:“你这个年纪,能够克服心里恐惧勘验尸体,已经是旁人做不到的,所以不要怀疑自己。” “便是你真的怀疑自己也不要怀疑我的眼光。”沈珞将手中案卷放在案几上,而后松开关文静的手,坐下。 谢昀笙看着沈珞松开关文静的手,眸底浮上一丝醋意,终是隐忍着没有发作,而后才拿起案几上的验尸报告翻阅。 关文静跪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昀笙心底有着醋意,却还是回道:“起来吧。” 关文静是珞儿的人,珞儿最疼爱自己的下属,他便是再有怒气也只能忍住。 沈珞看着谢昀笙开口道:“殿下,可否传华璟尧大夫过来,协助关文静验尸。” “好。”谢昀笙回着,而后命张康去传华璟尧。 这件案子注定不简单,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第97章 说出真相,我保你不死 华璟尧抵达北镇府司之后,沈珞便将自己的怀疑一一告知于华璟尧知晓。希望华璟尧能够帮忙勘验尸体。 华璟尧听说要协助验尸,心底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当华璟尧听说受害者被割去头颅之后还能保持面部栩栩如生,顿时来了兴趣,拉着关文静便跑去了验尸房。 没一会,华璟尧将捧着一个瓷蛊走来过来,满眼兴奋:“沈大人,太子殿下。你们看看这是传说中枉生蛊啊!” “这种蛊虫来自于湘西绝境,你们听说过湘西赶尸吗?”华璟尧反问着,而后将自己手中的瓷蛊放到案几上,缓缓打开。 不等两人回道,华璟尧便兴奋接着道:“这湘西赶尸乍听上去觉得非常诡异,充斥各种怪力悬说,实际上这种蛊虫就是湘西赶尸匠人所用一种手法。” “人刚死时,将这种蛊虫放入人体,便能呈现出一种假象,让人觉得死者还活着,甚至能够翻山越岭。但前提是不能被活人碰,哪怕是一下都不行。” 华璟尧指着瓷盅中通体鲜红,浑身上下布满血丝的蛊虫,开口道:“你看,它身体上布满血丝纹路,且与我们人体的经脉极为相似,一旦融入人体便会建立了一种假象,不过经不起一点折腾。” 华璟尧看着在瓷盅中缓缓蠕动的鲜红色蛊虫,满眼兴奋:“这种蛊虫我从未见过,没有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能够见到,真的是太好了。我要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我可是花费了大量心血,浪费了自己手中名贵金棘草才将这只虫子引出来的。” 沈珞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这些乱七八糟的小虫看着便恶心。见华璟尧抱着虫子就要跑,立刻开口唤道:“不行,这虫子你不能带走,它是证据。” 华璟尧脚步一顿,将手中的瓷盅送了回来。 谢昀笙知道沈珞最讨厌这些小虫子,开口道:“这虫子可有危害,若是有就将它杀了吧!毕竟它也只是可以搬运尸体的虫子。” 华璟尧叹了一口气,而后小声道:“这种虫子一旦离开尸体必死无疑,殿下不用担心。” 不过转而一想,华璟尧也释然了,反正这种虫子研究也没有意义,他何必劳心劳力! 沈珞缓缓松了一口气,看向身旁的谢昀笙问道:“殿下,事情已经查到这一步,你可理出头绪,找到突破点。” 谢昀笙看向一旁的沈珞,轻声道:“昨夜听到你的提示,约莫知道作案手法。今日看见这只蛊虫更加坚定了自己猜想。若是我能够找到昨夜他们见到了何人,亦或者杀人凶器,此案必破。” 辛追月踏进屋子,开口道:“大人,高涟查到昨天白天他们三人在苏昊明下榻的客栈——荣盛客栈约见了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属下已将荣盛客栈所有人羁押到案,大人随时可以审问。” “这是客栈内所有人的资料。”说着,将一叠案卷放到沈珞面前。 沈珞拿过翻阅,而后沉声道:“带关文静去荣盛客栈,四处思索,案发现场定在荣盛客栈,哪里定然藏着杀人机关。” “是,属下这就派人带着关文静赶往荣盛客栈。”高涟抱拳。 沈珞立刻开口道:“你不要去,让高治带着关文静去,你将所有涉案人及见证此案的人,还有驿站所有人都带到北镇府司,本官要升堂审案。” 关文静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历练,给她一些时间,她会有惊人的成长。 她相信自己带了三年的小姑娘便是没有自己也能找到线索。 “是。”辛追月抱拳,而后转身下去安排。 谢昀笙开口问道:“案件还没有查清楚,你就要升堂问案,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沈珞却起身,看向谢昀笙:“今日若是查不出此案,晚上我将要错过一场大戏,遂以我得尽快将这件案子的真相查出来。殿下在此等候即可。” 谢昀笙优雅起身,道:“我与你一起审案吧!” 沈珞也不拒绝,迈腿步向北镇府司大殿 沈珞看着跪在大堂上的荣盛客栈掌柜以及小二等人,开口道:“鬼影案始末,本官已掌握重要线索,而今只要找到杀人现场和杀人凶器,便可定案,如实招了吧!” 众人齐声喊冤:“大人,你不能为了破案拉草民等人充数啊,草民只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我们不会武功,更没有那个能耐跑到官家驿站杀人啊!” “够了,住嘴。”沈珞冷声呵斥,制止堂上众人胡言乱语。 “.”众人立刻噤声,垂下头颅不敢抬眸。 沈珞看着闭上嘴巴的众人,开口警告道:“那三名受害者的过往本官已经悉数查阅,知道他们三人并非好人,也知道你杀害他或许是为了报仇。” “若真是如此,只要你说出过往,本官可保你性命。”沈珞看着眼前人,许诺道。 若是真的是为了报仇,她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他们的性命。 荣盛客栈掌柜郑铭东,小二杨兴甲、李志星、小毛,后厨林宝成,学徒张进、徐峰依旧跪在大殿,不发一言。 沈珞看着眼前沉默的几人:“本官再给你们机会,你们把握住。” “本官的仵作和最得力的助手已经前往客栈勘验,很快便能找到案发现场和杀人凶器。” 说着,沈珞加重语气,再次许诺:“在他们抵达北镇府司之前,你若是主动承认罪行,交代行凶过程,说出犯罪原因,若真的事出有因,本官保你一命。” 沈珞看着所有人眸底多了一丝期待:她知道凶手就在大殿上,她期盼着犯罪者主动承认罪行。 这件案子十有八九是为了报仇才设计杀害这三人,所以她愿意给她们一个生的机会! 荣盛客栈的人不为所动,跪在大堂,默不作声。 沈珞开口道:“本官知道,有人寻了一个好借口,将三名受害者约到荣盛客栈见面。” “他们食用的饭菜中下了药。而后潜藏在客栈中的人将他们三人杀害,又在他们体内种下蛊虫让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如同活着一般。” “最后,最后有人将陆涛回到驿站利用机关之术当着郡主和汉王的面营造了鬼影杀人。” “有人将段文祥带到城外,让他骑马进城,再用机关术用黑影做借口。瞅准时机吸引了苏昊明做证人营造了鬼影杀害季松泉的假象。” 沈珞看着堂下众人,掷地有声的做出决断:“这件案子早有计划。” “你们筹谋多日,设计这般精妙应当是为了报仇。” “说出杀人原因。若情有可原,本官保尔等性命!”沈珞说出所有真相,想让杀人犯说出自己的苦衷,想要救他们一命。 她知道这件案子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遂以她没有当面揭开真相,而是留了一丝余地。 第98章 蓄谋已久的杀人,只是为了揭开我家大人被冤枉的真相 不论沈珞如何保证都没有人站出来。 谢昀笙开口劝道:“算了,沈大人,你的好意,在别人眼中分文不值。” “该做的你做了。该说的你也说了,接下来便是将案件审查清楚。”谢昀笙知道沈珞在给凶手一个机会,她努力的想要想要救每一个人,可凶手不一定会这么想。 便是真相就在眼前,他们也不相信一个朝廷官员会包庇罪犯,饶恕罪犯性命。 在场围着的所有人,都以为沈璐是诱惑犯人自爆而说出方才的言论,只要他知道沈珞说的是真的。 如果行凶者真的有冤,沈珞会拼尽一切去护着行凶者。 屋外日头高升,大堂上所有人跪的双腿发麻,直至关文静和高治等人踏进北镇府司大堂。 关文静奉上的文案和一张图画奉到沈珞面前,指着自己绘出的图纸,开口禀道:“大人,这是客栈三楼最高的一间房。房梁上架着的机关,高治飞上房梁查看到机关两端留下绳子紧勒后留下的痕迹。” “我们找过建造的工匠,却发现工匠已经离世,后来属下找到了一个技术娴熟的工匠,工匠断言那个机关是与客栈一起建造的。这件谋杀案蓄谋已久。” “属下办事不利,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机关,请大人惩罚。”关文静俯首认错了。 “本官知道你一定能找到,你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仵作。”沈珞接过案卷,看着堂下荣盛客栈掌柜,开口道:“郑明东,这件客栈是你的,你可有话要说。” 郑明东起身,抱拳道:“不愧是陛下亲封的正三品,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谋划的。我就是幕后之人。” “为了杀他们,我等了九年。”郑明东看着沈珞,最终承认了是自己罪行。 “杀人终有原因,你为何要杀人?”沈珞看着堂下之人,问道。 “我要为老爷和夫人报仇。”郑明东愤愤不平,眸底含泪。大声道控诉道:“我家老爷和夫人是何等善人,却也被他们残忍害死。” “我十岁那年,家里发生了水灾,我与父亲随着流民逃难,可父亲最终没有支撑住被活活饿死。” 年近四十的郑明东回忆起过往,鼻尖一酸,而后开口道:“草民身无分文,父亲无法入土下葬,是老爷可怜草民,替草民的父亲安排了身后事,将草民带在身边,识文断字。老爷高中进士之后,草民便留在老爷身边做文案师爷。” 郑明东抬手擦去自己的眼泪,接着道:“老爷官至礼部侍郎却被同朝诬陷贪污,重罪流放。” 沈珞看着郑明东,问道:“你家老爷可是韩江峰?” “正是。”郑明东见沈珞报出自己老爷的名字,心底多了一丝释然,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我家大人被流放,却也托人暗中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郑明东双手紧握,看着眼前沈珞,嘲讽道:“我们这群随着流放的人,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 “可我没有想到,押解的解差却是人面兽心的畜生,他们是贪财好色之徒,他们那群畜生看中了夫人,不管不顾夫人的挣扎,当着老爷的面强女干了夫人,老爷奋力反抗却被他们杀害,夫人自尽而亡,我气愤不过过举起长刀杀了其中一个欲行不轨的甄秋山。夫人死了,他竟然还” “我被砍昏了过去,他们以为我死了,便将我扔到了山谷。”郑明东吹角扬起一抹微笑,笑着道:“苍天有眼,我没有死,我被路过的商队救了,跟着他们一起做生意,还打听着他们的三人的下落。” “后来我回到宁安,盖了这间酒楼,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将他们一起杀死,让他们到地府里为老爷赔罪。”说着,郑明东说出了自己心底的压抑了近十年的仇恨,心底多了一丝释然。 他从自己怀中取出自己珍藏了九年的锦袋:“沈大人,这个锦囊里放着的就是诬陷我家大人的证据。” 他终于报仇了,终于说出了自己家老爷是被冤枉的。 高涟立刻上前取走了郑明东手中的锦袋,交到沈珞手中,沈珞将锦囊收下,刚要拆开,大堂上跪下妇人:“胡说八道,你就是想要为了自己杀人找一个借口。” 季松泉的妻子李氏跪在沈珞面前,大声控诉:“便是我丈夫真的有罪,也轮不到你来杀。” 李氏跪在沈珞面前,哀求道:“不论亡夫所犯何罪,他们都不能动用私刑。求大人我亡夫做主啊!” 李氏跪着爬到沈珞面前:“沈大人,亡夫怕被杀人灭口,将此事说与我听,他并没有参与那件案子,只是迫于段文祥的威压和逼迫,他由始至终什么都没有?” “那是他骗你的。”郑明东怒吼,扬高了声音道:“他只是想要保住自己一条命,才将自己置身事外,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我家老爷就是他杀的。他只是想要保住自己在你心中的形象。” 谢昀笙想要发话制止他们争吵,沈珞却抬手阻止,道:“他们吵的越激烈,我们知道的真相便越多。” 谢昀笙看着眸光冷淡的沈珞,眸底拂过一丝疑惑,而后小声道:“你不是想要救他们的?为什么现在却开始寻找他们的破绽。” 他查案的技巧是她亲传,又怎能看不出来沈珞是故意想要将案件背后的人全部揪出来。 自己的心思被看透,若是以前沈珞会惊讶谢昀笙为何会如此了解她,可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沈珞释然,开口回道:“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报仇,只杀了仇人,我自会想办法保住他们。可那个木匠死了。” “一个正值壮年,手工精巧的木匠突然死了,你不觉得好奇吗?”沈珞哦看着谢昀笙,叹道。 说着,沈珞将机关图纸递到谢昀笙手中,指着房间的安装的齿轮,和房梁上挂着的向弩一样的机关:“这个机关是利用最大的冲击力,用一根坚硬的鱼线割断受害者的脖子。” “因杀人工具是线,所以伤口看起来,异常平整。甚至会让误以为是巨斧之类的杀人凶器。”谢昀笙了然,而后道:“这个机关做出来的人定然知道他做了什么出来,遂以木匠是杀人灭口的。” “正是,他们为了报仇我可以容忍,但他们我了报仇杀害无辜的人,我便不能坐视不管。”沈珞回眸看着大堂上的争吵的人。 有罪者,岂能放过! 无罪者,岂能牵连? 第99章 谢昀笙终于理解沈珞为何会拿命去报仇 谢昀笙从沈珞眼中看见了一丝杀意,不由莞尔:这就是她,一会一个主意,可从不会失去分寸。 李氏看着郑明东,俨然一副泼妇模样,破口大骂:“你说的义正言辞,谁知你是不是卖主求荣,害死你的主子。谁知道你杀我夫君是不是因为我夫君撞破了你的秘密,遂以你杀人灭口。” “你牙尖嘴利,血口喷人。我一心只想要为我家大人报仇。”郑明东怒吼,眸底鲜红,他一片忠心被人侮辱,立刻打断李氏的话,为自己辩驳。 “冠冕堂皇,你说你自己忠心护主,那为什么死的是你的主人,而不是这个奴才?”李氏咬牙破骂,甚至想要将眼前人给撕碎了。 她的丈夫人品如何她不在乎,她知道这世间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她丈夫这样爱护自己,照顾自己。 如今他走了,便是死她也要保护好夫君的名誉,她要让罪魁祸首为丈夫赔命。 “沈大人说若是行凶者有冤,她会保住行凶者的性命,我决不允许杀人犯活着,我一定要将杀人凶手的丑恶的一面赤果果的揭开。” “你一个人干不了这些事,定然还有帮凶,你不要想一个担下所有罪过,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李氏歇斯底里的大喊。 谢昀笙听见李氏歇斯底里的怒吼,心底却紧紧的揪在一起,一种无力感满眼全身。 没有证据选择报仇,就这般不能被世人所容吗? 圣人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有仇不报怎配为人? 为何报仇的人,就这般不能被世人接受。 他缓缓看向沈珞,眸底蕴满了疼惜和失落: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沈珞为何拿命去报仇,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证据,便是活着走出天机阁也只有一条死路。 如果她死在天机阁,人们或许会猜测她屠戮天机阁的原因,会猜测天机阁到底做了什么让一个朝廷命官拼了命去屠灭天机阁? 如果她活着便是罪人,会面对天下人的指责 沈珞没有注意到谢昀笙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心底也没有丝毫感触。人性如何,她早已知晓。这样的场景她见过无数遍,如今再见没有丝毫感想。 李氏冲到沈珞跟前,大声道:“沈大人,他一个人成不了事,一定还有人帮她。官家驿站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一定有人给陆超引路。” “大人,他们是团伙作案,你一个也不能放过啊!”说着,李氏跪在地上,碰碰磕头,直到地板上出现鲜红血迹。 李氏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笙歌郡主身边的丫鬟——佳妮,很多人亲眼看见佳妮和出去过,可没有人见她回来。 巴鲁上前,右手抱拳放在胸口对着沈珞行礼,道:“沈大人,末将疏忽,一时不察,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说着,巴鲁指着笙歌郡主身边的丫鬟——佳妮:“佳妮,昨天刚到驿站便寻了一个借口离开,而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可案发时,她出现在了案发现场。” 闻言,李氏眸光一亮,目光阴狠的顺着柏烈的手指,看向佳妮,冷笑道:“躲,你躲得了吗?” “我夫君说过当初他们押送的人,除却韩江峰,韩夫人,文书之外,还有他们的女儿。就是你吧!” 李氏眸光阴鸷的看着佳妮,大骂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九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将他们忘记,投入到新生活中去!” “你为什么还要杀我的丈夫?你杀了我的丈夫,你的父母就能活过来吗?” “我凭什么要忘记?”佳妮放声大喊,清纯的眸子被恨意染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杀害双亲之仇不共戴天,我怎能忘记?” “你的夫君杀了人,不论过去多久他都得付出代价。”佳妮扬起下颚看着李氏,嘴角扬起一抹报仇之后的痛快,道:“我不后悔杀了他。” 说着,佳妮看向笙歌,俯首跪下:“多谢郡主多年来细心对待,我不是被贩卖到北元的,我是故意的。” “所有人都知道郡主您要与姜国和亲,我便一直蛰伏在你身边,等待和亲的那一天。” 佳妮看向沈珞,沉声道:“我发过重誓,我踏进姜国那一天就是他们去向阎王报道的那一天。” 她对着沈珞一拜,道:“我知道到了这儿再作案,定然逃不过您的眼睛,可我发过重誓,一定要报仇。” 沈珞看着佳妮,微微松一口气:“其实看见你的那一刻,本官便知道你是韩江峰和韩夫人的女儿。” “大人如何知道民女是韩江峰的女儿?”佳妮凝眉,疑惑的问道。 “昨日调查到信息之后,我便想法子寻来了韩江峰及其夫人的画像,当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他们的女儿。”沈珞从自己袖间取出自己的袖间藏着画像,摊开在案几上。 高治立刻上前,将画像摊在佳妮面前。 佳妮看见韩江峰的画像和韩夫人的画像,抱在自己怀里痛哭。 她已经九年没有看见过亲生父母的样貌,如今再次看见亲生父母的样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和愧疚。 站在笙歌身后的格桑和明慧悄无声息的握住对方的手,而后相视一笑,迈步走向佳妮,一步一泪,一步一笑。 微笑中带着释然,眼泪中带着抑不住的思念和喜悦。 她们来到沈珞面前跪下,搂着佳妮,泪水凄然而下:“爹,娘,我们回来为你报仇了!” 所有人震惊不已:他们没有想到笙歌郡主身边的三个丫鬟竟然都是韩江峰的女儿。 佳妮痛哭:“我说过若是案发,我一人担下所有,你们为什么这么傻?” 格桑却摇了摇头:姐姐,沈大人能猜到你是父亲的女儿,如何猜不出我们二人是你的妹妹! 她知道沈大人有“包庇她们的嫌疑”,可她们不愿苟且偷生,无名无姓的活着。 格桑开口道:“郑叔叔,说的才是真的,他们四个人人面兽心,禽兽不如!” 郑明东大怒:“小姐,谁让你们站出来的呀!” 沈大人有心放他们一马,可案子必须要终结。他愿意一肩承担,只有三位小姐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为什么她们要承认? 沈大人已经放过她们了呀! “家父一生清白,坦荡磊落,作为他的女儿岂能贪生怕死,苟且偷生。”明慧掷地有声的回道:“做人便应坦坦荡荡,敢作敢为,无惧生死?” 佳妮见两个妹妹站了出来,不做遮掩,开口道:“为了报仇,我们与郑叔叔一直有书信来往,苦学机关之术,来回商讨过无数次杀死他们三人的计划!” “我负责送信,让他们三人在客栈聚集,妹妹负责布置机关。郑叔叔早早便已经将街道两旁和客栈的机关布置好,就等着他们三人走进圈套。” 第100章 谢昀笙配合着沈珞挖坑埋人 “这件案子,我们三个人都参与了。”格桑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满怀歉意的看着沈珞,小声道歉:“沈大人是我最敬重的人,我们杀了人,就该付出代价,我们不愿意欺骗沈大人。也谢过沈大人对我们的包容。” 谢昀笙看着眼前三人,问道:“方才沈大人给了你们机会,你们为何不愿开口?” 格桑却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们选择报仇就没打算活下去。因为我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容忍一个杀人犯。” “我们选择杀他们,不仅是为了报仇,更是想要他们的命揭开我父亲被冤枉的案件。” 语落,明慧等三人对着沈珞和谢昀笙叩了一个响头:“只望太子殿下和沈大人能够为我们的父亲伸冤,还家父一个清白。” 沈珞看着跪在自己眼前,五官长得极为相似的三姐妹和跪在三姐妹身后的郑明东,眸光微寒,冷声开口道:“为了报仇,你们可曾伤害过他人性命?” 只要她们愿意坦诚相待,说出真相,她会想尽办法救他们。 郑明东听见沈珞的问话,垂下头颅开口回道:“回禀沈大人,草民这些年从未滥杀无辜。” “那那个木匠呢?”沈珞看着郑明东,开口道:“他是你杀的吗?” “是。”郑明东认命说出了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 郑明东举起自己的双手,那一瞬间他觉得双手沾满了鲜血,愧疚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不想杀他的,是他阻止我报仇,我不能告诉他真相,也不能让他破坏了我的报仇的计划,我不能让三位受尽委屈,等待复仇的小姐空梦一场,我与他争吵的过程中不小心误杀了他。” “草民有罪,杀人的自始至终是有草民一人,草民求沈大人和太子殿下能够放过我家小姐。”郑明东看着沈珞和谢昀笙,苦苦哀求。 李氏却冲上前来,拼命的撕扯着郑明东的衣裳:“你个杀千刀,你杀了我家夫君,你让我一个妇道人家以后怎么活下去。” “你不过是一个下人,你装什么忠心?”李氏抬手,想要将眼前的郑明东,活活杀死。 “你相公杀了人,难道不该死吗?”沈珞握着手中惊堂木拍在案几上,厉声呵斥道:“本官念你是一个妇道人家,对你在朝堂上上大吵大闹的行为一再容忍,你不要不识好歹。” 沈珞话音刚落,高治等人上前将李氏拉开,不让她靠近任何人。 笙歌看着尽心尽力伺候自己的三个小丫头,悄悄来到沈珞面前:“沈大人,您能救救他们吗?” “那得看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也得看她们的父亲是不是真的有冤情?”沈珞看着一旁哀求自己的笙歌,轻声回道。 “谢谢。”得到了这样的回复,笙歌满心感激。 三姐妹跟在自己身边八年,朝夕相处,她们都是善良的好姑娘,为父报仇无错。只是选错了方法。 或许她们也没有办法了吧! 谢昀笙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三姐妹,看着一旁的沈珞,轻声道:“你想着怎么做,就怎么做,万事有我在!” 沈珞看着堂下所有人,开口命令道::“将所有人关押进北镇府司大牢,派人严加看管,以防发生意外。” 语落,她看着堂下四人,面色沉静,却还是给与了许诺:“如果你们坚信韩江峰是清白的,就好好活着,等着本官查清所有真相。” 四人热切抬眸,眸光如火一般炙热:“真的吗?” “我答应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真相。”沈珞看着几人,珍重承诺。 李氏却拼命摇头:“杀人偿命,他们杀了人,就得付出代价!” “便是他们有罪,也只能接受律法的制裁,而不是任由他们动用私刑。” “若是人人都像他们这样,那还要律法何用?还要朝廷官员何用?” 李氏的话向锋刀一般剖开谢昀笙的心脏,呵斥:“这里大堂,容不得外人大呼小叫。” “朝廷断案自有朝廷的规矩和考量,真相为未揭露前,谁也没有资格大呼小叫,乱嚼舌根。” 谢昀笙豁然起身,看着李氏:“沈大人念你刚经历丧夫之痛,允你胡作非为,你莫要失了分寸,免得丢了性命。” 沈珞看着李氏,开口道:“本官允你闹得这般欢畅也不过是为了在座每一个人都记住你的嘴脸。以便来日查清楚你今日所为是真心还是被人收买意图遮掩罪行。” 李氏被沈珞的话呛的脸颊微红:“大人,您不能为了包容他们,污蔑民妇。” 沈珞瞥了一眼李氏,眸底蕴着汹涌澎湃的滔天巨浪。 那一眼,李氏觉得自己陷入一场布满锋刀的巨浪,随时会将将自己淹没,而后被卷入海底被锋刀利刃五马分尸。 李氏立刻收回自己的目光,再不敢抬眸,方才的对视她仿佛看见了隐匿于江湖的诡谲风云。 只一眼,所有人噤若寒蝉,大堂寂静无声。 “李氏扰乱判案大堂秩序,押入北镇府司大牢,为时半月。若是再犯,终生监禁。”语落,沈珞收回自己的目光,步入内堂。 李氏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沈大人不是念及自己丧夫,一直都纵容自己的吗? 高治和高涟上前将李氏带走,李氏才明白,沈珞不是纵容自己,而是设下陷阱将自己关进大牢,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堂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氏被带下去,心底突然生出一种恐惧:沈珞行事乖张,不讲章法,毫无规则。没有人能猜到她真是的目的。 表明上纵容李氏,实际上却是想要挖了一个陷阱等着人跳下去。 这样的人,猜不透,让众人心底生出一种畏惧感。 谢凌看着这样的沈珞,惊了一身冷汗:沈大人的心思太难琢磨了,这要是大哥真的与她成了婚,那自己绝对没有还日子过啊! “你在害怕?”笙歌看着谢凌呆愣不已的模样,压低了声音问道。 谢凌哭笑不得的反问:“你不怕吗?” 笙歌郡主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不怕,她只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而已。” 说着,她偷偷看向内堂,满脸憧憬的说道:“我就喜欢她这股子劲,单纯,美好,一往无前!” 谢凌看着笙歌,轻声道:“你这么喜欢她吗?” “当然。”笙歌毫不犹豫的回道:“我很小便听父王说沈大人的故事,我想她一定是一个特别正直的人,如今我见了,她确实与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我能够遇见她,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说着,笙歌看向谢凌,道:“姜国有她,是姜国的幸运。” 第101章 谢昀笙毫无底线的纵容沈珞 沈珞迈进内殿,将方才佳妮送到自己手中的锦囊打开。 她匆匆看了一眼,便将锦囊中藏着的书信交给谢昀笙,不过转瞬就拿了回来:“你猜猜看,陷害韩江峰的人是谁?” 谢昀笙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珞,感觉她好像遇见了特别痛快的事,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虽然脸上没有什么笑意,可舒展的眉心,明媚的眼角却有着别样的柔情与风采。 想起上次沈珞杀死王氏时毫不犹豫的表情,开口试探性的问道:“是现任礼部侍郎王谦吗?” 沈珞目光一窒,疑惑的问道:“你怎会知道?未卜先知?你是不是学过什么阴阳五行之术啊?” 谢昀笙一猜即中,让沈珞多少有些怀疑谢昀笙是不是跟他师父学了什么阴阳五行之术,可以未卜先知? 谢昀笙见她一脸好奇,不由抬手轻轻敲击着她的额头,而后开口道:“瞎说什么呢?” “我之所以怀疑王谦,是因王谦恰好是礼部侍郎,且是因为韩江峰被撤职之后才升到礼部侍郎这个位置的?”谢昀笙淡淡的看了沈珞一眼,而后从沈珞手中接过锦囊中的证据。 看着信笺中记录王谦以次充好,将举行国宴和祭族所用的器皿首饰换成廉价的仿品,谢昀笙气得双手发颤,而后努力压抑着自己愤怒,问道:“珞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珞倚在门框上,一缕微光照在她左边脸颊,卷翘的睫毛如蒲扇一般印在脸上,轻声道:“原先不知道,后来隐约间猜到了,所以我才会由着他们在大堂上那般闹腾。” “那蛊虫呢?你为什么不查蛊虫?”谢昀笙看着沈珞,没有忘记沈珞一直忽略的事。 沈珞叹了一口气,道:“他们都是可怜人,我不想牵连多余的人。” “稍后我会亲自去问他们,再决断那人的生死。”沈珞抬眸看向谢昀笙,问道:“太子殿下要一起吗?” 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笑意,宠溺的回道:“我自然是要与你一起的。” 这句话是承诺:他永远都会与她站在一起! 沈珞知道谢昀笙别有所指,轻声问道:“你可知道你的这句承诺代表着什么?” 谢昀笙一步一步向她走进,最后在她眼前方寸之地停下,掷地有声的许诺:“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背后有我在,谁也动不得你,哪怕哪个人是我的父皇也不行!” 沈珞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谢昀笙,见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脸,虽然没有颜色,可她还是感觉到了这双眸子里藏着的暖意。 “那你现在是随我去监狱审问那三姐妹,还是陪我进宫抓人。”沈珞饶有兴趣的看着谢昀笙,好似再问: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搞砸你母后为李相爷夫人举办的接风宴? 沈珞静静地看着谢昀笙,面无表情,可眸底却多了一丝期待与兴奋,谢昀笙抬手握着她的手腕间精致的护腕向地牢走去:“先去审问哪三个姐妹,再去宴会!” 现在日头未落,只要把握好时间,便能在宴会上将王谦逮捕,届时王谦难逃一死,连带着丞相府也会名誉扫地。 王氏正统血脉没落,浙江乌程的王秀便可以带着堪比国库的万贯家财来到宁安。 被王家正统排挤的王秀若是到宁安,将会改变整个姜国的经济体系。 三姐妹和郑明东住在向阳的监狱,当他们看见沈珞和谢昀笙站在自己面前时,眸底拂过一丝诧异:“大人,这么快便查到家父被害的证据了吗?” “你父亲的案子,本官明日便能给你一个交代,可你有一件事得先回答本官。” 沈珞看着满怀希冀的三姐妹,先许出承诺,而后才开口询问:“枉生蛊是谁给你们的?” 佳妮作为三姐妹中老大,怯怯的看着沈珞:“沈大人会惩罚他吗?” 沈珞看着佳妮,做出别样许诺:“只要他没有做过的恶,本官可以当做从未听见过此事!” 佳妮缓缓松了一口气,而后开口道:“是柏烈,那些蛊虫是我们从柏烈身上偷的。” “他是湘西赶尸道传人,他在赶尸路上遇见重伤的郑伯伯,是他救了郑伯伯。” “郑伯伯担心我们三姐妹的安危,柏烈叔叔才会追上我们,暗中保护我们。” 佳妮对着沈珞磕了一个响头,而后小声道:“大人,柏烈叔叔什么都不知道,请你放过他!” 沈珞看着跪地的佳妮和满目期待和哀求的格桑、明慧,沉声回道:“本官可以不追究他,但若是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他!” “诬陷你父亲的凶手,本官稍后便会去捉拿,你们耐心等着。”留下一句许诺,沈珞转身便要离开! “沈大人!”郑明东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求求您,放过三位小姐吧!她们本该是金枝玉叶,却尝尽人间悲苦,求大人保她们一条性命。” “只要沈大人救下她们姐妹三人,来世草民愿为大人当牛做马还报此恩。”郑明东对着沈珞重重一拜,苦苦哀求。 沈珞没有回眸,大步流星而去:“今生未完,岂能替来世做主!” 佳妮最先反应过来话中深意,握着牢房铁柱,看着呆立不语的郑明东,泪如雨下,颤声问道:“郑叔叔,沈大人她的意思是不是我们都不用死了?” 她们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谁又能不畏惧死亡? 郑明东却如失聪一样,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他杀了人,真的还能活着吗? 沈珞踏出大牢时,谢昀笙和辛追月已经骑在马上静静地等候着她踏出监狱。 沈珞上马,辛追月上前禀报道:“大人,苏昊明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将他送进宫,让他参加李相夫人的接风宴了。” “很好!”沈珞攥紧缰绳,看着空中的圆月,眸底罕见的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 “出发吧!太子殿下!”沈珞看向身旁的谢昀笙,请道。 “出发!”谢昀笙当即下令。 只要沈珞想做的事,他会毫不犹豫的支持,只要她开心,他可以毫无底线的纵容! 千烨宫,歌舞升平,筹光交错,朝中大臣携带着各自家眷赴宴。 他们欣赏着美丽的舞蹈,品着美酒佳肴,心底暗暗期待着太子殿下到来,看中他们的女儿,等着皇后赐婚……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今日的宴会让他们认识到一个与自己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太子殿下! 第102章 鉴茶达人——宣后 皇后看着身侧的赵冬秀,问道:“李相夫人,你准备怎么做?” 赵东秀看向自己身旁的皇后,开口问道:“娘娘喜欢沈大人吗?” “当然喜欢!”皇后毫不犹豫的回道。 无人知晓,她喜欢沈珞,不仅喜欢,还在想着该怎么做才能将沈珞拐到自己儿子手中,做姜国的太子妃。 “臣妇也喜欢。”赵东秀见自己提起沈珞,皇后娘娘眉目皆是温婉宁人的的笑意,心中月末也明白了皇后娘娘的喜欢,或许不是普通的喜欢。 理清了思绪的赵东秀开口道:“虽然臣妇未曾见过沈大人,但这段日子听宁安城的人说了不少关于沈大人的事,臣妇心底对她亦是敬佩不已。” 说着,赵东秀看着皇后,小声道:“娘娘,太子殿下到现在都没有立太子妃,不知多少名门少女望眼欲穿。” “若是皇后娘娘在今夜的宴会上,告诉所有人,您最中意沈大人为太子妃,您说,沈大人的生父,继母、庶妹,若是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会有所动作?” “到那时皇后娘娘只需等待,只需注意好朝中大臣动向,自然便能知道沈大人的生父是谁?” 语落,赵东秀看着酒桌上喜笑盈盈,实际各怀心思的朝臣,开口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便是皇后娘娘不出手,沈大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那不行。”皇后听见沈珞要自己动手,当即开口道:“这种人不至于让珞儿动手,不能脏了她的手,我和陛下收拾便好!” 珞儿,那是要成为太子妃的人,手上自然是要干干净净的! 两人偷摸着对话,看呆了堂下一众人:这李相爷的夫人,不是刚到宁安吗?怎的和皇后娘娘这般亲昵? 皇后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开口道:“诸位夫人,看本宫作甚?” “难道是本宫备的佳肴不合诸位夫人的口味?”皇后看着酒宴上穿着锦袍的妇人,在想到沈珞的遭遇,心底没了好气,甚至隐隐有一丝怒火。 这段日子,她已在所有朝臣家中安排了人,时刻盯着他们的动静,今日只要自己稍微说一句,挑起他们心中的妒火,很快便能知道沈珞的生父到底是谁! “不敢。”众人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后立刻垂下头颅认真的用膳。 王氏起身,双手端起酒杯,对着皇后娘娘一拜,而后开口道:“时入深秋,皇后娘娘身子文弱,臣妇带了灵芝进献给皇后娘娘,往请皇后娘娘保重身子。” “你坐下吧,本宫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不劳你费心。”皇后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后便放下自己的酒盅。 皇后本来还有心情饮酒,看见这个王氏,皇后的心情瞬间便糟透了! “娘娘,您这话何意?”王氏怯生生的问道。 她怎么觉得皇后娘娘好像有些讨厌自己啊! 皇后看着站在大殿上的王氏,冷声提醒道:“你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曾经送过什么给太子,你不会忘记了吧!” “你的东西便是再好,也没有人有福气去享受!” 皇后见王氏一阵错愕,而后便想起来王氏突然送礼的用意,开口回道:“还有,你莫要以为用这些小东西便想要糊弄本宫下令放出你的女儿。” “你的女儿是太子派人送进庵堂的,除非太子殿下下令,否则谁也不可能让她下山离开那件庵堂。” 语落,皇后看着王氏,警告道:“你坐下吧,莫要站着,免得受了风,再四处与人家说本宫挟私报复,苛责臣妇。” 王氏缓缓坐下,满目委屈,可朝中其他人却觉得莫名痛快。 王氏只是旁支庶女却嫁给了苏襄成了丞相夫人,虽然是续弦,可也实实在在的是丞相夫人。 可她哪里比得上苏襄的原配的夫人,那可是沈国公嫡女,琴棋书画,刀枪剑棍样样精通。 三年前,王氏的女儿苏婉莹意图勾引太子殿下,被太子送去苦修。这样的结果一出来,宁安城的贵妇便更愈加瞧不起王氏及苏婉莹。 赵东秀见状,立刻开口配合道:“皇后娘娘,莫要生气?” “本宫为何不生气?”皇后借势反问,而后说出了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当初若是苏婉莹闹事,太子不会搬出东宫,另外开凿府衙,更不会与珞儿错过。” “本宫见到珞儿的第一面,便认定了只有珞儿才能配得上太子!”语落,皇后端起自己方才放下的酒杯,淡淡的看一眼宴会上女眷,注意着她们每一个人的表情。 “想必诸位都听说过,珞儿是被生父抛弃的,这事陛下和太子都在查,你们好自为之。” 说着,皇后又将矛头指向王氏:“王氏,你应当知道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幸运,莫要行差踏错?” “是。”王氏委屈的低下头颅。 这与她想象的不一样啊!皇后娘娘怎的对她这么大意见。 赵东秀敏锐捕捉到皇后话中有话,开口问道:“皇后娘娘,臣妇看您心情不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否说与臣妇听听,宽宽心!” 皇后看着王氏低垂着头颅,泫然欲泣的模样,眸底拂过一丝厌恶,而后小声叹道:“本宫的父亲与沈老国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沈国公嫡女沈向晚不仅是与本宫一起长大,也是本宫的救命恩人。” 说着,皇后看了一眼沈默不语的苏襄,骂道:“王氏与苏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人人都以为苏襄会与王氏成婚。可谁也没有想到苏襄会向沈伯父下聘求娶嫡女沈向晚,最后两人成婚去地方上任。可惜沈家姐姐出嫁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 “沈家姐姐去世不到一年,苏襄又娶了王氏。还不敢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直到回京复职才回报与陛下知晓。”皇后看向身旁的赵东秀,温和的眸子蕴着一丝怒意。 赵东秀凝眉,小声道:“娘娘,这事太蹊跷了,您就没有查过沈氏的死因吗?” “当然有蹊跷!”皇后看着苏襄柔情蜜意的安抚着王氏,眸子里怒气更甚:“我立刻派人去查,验尸后证实沈家姐姐却是病逝的,去世月份与苏襄所述也相差无几。” “可”赵东秀还是不相信。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沈氏成婚一年便去世了,沈氏去世还不到一年便王氏就进了门,这若是没有猫腻才叫有鬼? “本宫知道,本宫也不信,可事实便是如此,本公来来回回派遣了十几批人去查核,没有查到一丝破绽。”宣后无奈。 曹公公小步跑来,小声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行完礼,曹公公又道:“太子传话,说他与沈司徒稍后便到。” 第103章 太子殿下为沈珞撑腰 宣后看着满眼星光的曹公公,疑惑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啊?” 曹公公小声道:“殿下和沈大人是来办案的。” 说着,曹公公小声道:“殿下让我通知娘娘一声,不论今夜发生什么娘娘莫要生气,便是要气也别怪沈大人,怪殿下便好。” 宣后眸光一亮,开口问道:“这么说,子瞻与珞儿走的很近?” 曹公公回想起方才太子殿下看着沈司徒的眼神,小声道:“太子殿下十成十的对沈司徒动心了!” “老奴恭喜皇后娘娘,东宫要有太子妃了!”曹成小声的道喜,而后便乖乖的站在皇后身后,等着太子殿下过来。 曹成刚才立定,曹成的小徒弟肖枫立刻开口唤道:“太子殿下到。” “北镇府司沈大人到。” 肖枫话音刚落,宴席上众人便转身向门口看去,他们迫切的想要见一见自被家夫君夸赞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太子殿下究竟长的何种模样?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谢昀笙和沈珞一同跨入大殿,那一刻,光影交融,清风明月,才子佳人。 不过沈珞手中握着的长剑,多少让人心底有些许恐惧。 沈珞那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那个能看不出来她是来办公的? 他们没有必要去趟这样一趟浑水。 只匆匆一眼,他们便收回目光,跪地行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而后便与沈珞同行来到宣后身边:“参见母后,母后千岁。”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沈珞跪地行礼道。 皇后立刻起身将沈珞扶了起来,开口道:“你莫要跪拜,本宫与你说过很多遍,见到本宫不要行礼。” 皇后拉着沈珞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珞儿,天色不早了,饿不饿?你用过晚膳了吗?在这儿陪本宫用餐吧!” 沈珞立刻拒绝:“谢娘娘好意,过午不食,下官向来不用晚膳的。” 说着,沈珞向李相夫人赵东秀和李相行了一礼,轻声道歉:“相爷,相爷夫人,下官今日前来是有公事,无意破坏宴会,请皇后娘娘、相爷、相爷夫人莫要见怪。” 李相爷刚要开口,皇后便强先道:“无妨,公事要紧,你想要做什么便去做,出了事本宫担着。” “多谢娘娘。”沈珞立刻行礼道谢。 语落,沈珞转身看向宴会上的所有人,刚要开口,谢昀笙便抢先开口:“昨日宁安发生了三起鬼影杀人案,今日沈大人已经破案。” “可正是因为这件鬼影案,牵扯出九年前一桩旧案。前任礼部侍郎被人诬陷贪赃枉法而命殒。那陷害韩江峰的人就在今日宴会之上。” 谢昀笙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王谦,厉声问道:“王谦,韩江峰曾是你的上司,你来告诉本宫,你是从何处查到证据,证明韩江峰以次充好,偷运贡品?” 王谦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直接发难,当即跪地回答,背脊挺的笔直:“殿下,事已过去多年,下官不记得了!” 王氏立刻看向自己父亲,她没有想到宴会上竟然会闹出这样糟心的事! 儿子被送到宫门口,死活不愿进来。好不容易熬过皇后发难,见到太子殿下,殿下却是带人来拿她父亲的? 今日到底是怎么? 想着她目光阴狠的看向沈珞:都是她,自从她踏进宁安城,他们家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坦日子! 王氏看着皇后娘娘一心偏爱沈珞,看着沈珞与太子殿下同行,心底生出一丝恨意和彷徨! 太子殿下是她女儿的,绝不是沈珞这个染了一身匪气,来历不明的女人能得到的! “殿下,你不能谗言,污蔑臣妇的父亲啊!”王氏见父亲跪下,立刻上前伏地参拜。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绝不能让父亲倒下。 王雅茹不在了,父亲最有可能担任王家家主之位,这个时候父亲经不起半丝风浪,否则王家就要落到旁支王秀的手中了。 失去了家族做仪仗,便是夫君爱她如初,她也会被外人瞧不起! “姜国律法后宫不得干政!”谢昀笙冷声呵斥,而后又道:“你一个朝臣之妻。本宫在审案期间,有何资格开口插话?” 王氏想好一堆措辞被谢昀笙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王谦,本宫选在宴会上抓拿你,怎会毫无证据?” 谢昀笙取出自己藏着的证据,亮在所有人眼前:“本宫这里有你绘制的贡品图纸,有你与仿制厂联络的信笺,信笺上还有你的私印和公章,你还有何话要说?” 曹公公立刻上前双手接过谢昀笙手中的证据,而后来到王谦面前,将证据一一摆在王谦眼前。 王谦看着眼前的图纸、自己的亲笔书信、以及自己的公章和私印,眸底闪过一丝惶恐,而后很快理清自己思绪,矢口否认:“殿下,这些东西不是臣的。” “当年臣是韩江峰的下属,臣的所有东西韩江峰都能拿到,这些书信和图纸是韩江峰用来诬陷下官,洗脱自己罪名的证据!” 王谦看着谢昀笙,不卑不亢,一身正气。 众人不能分辨真假,也不敢插嘴,只是静静地守在一旁,等待案件终结! “韩江峰尚有遗孤在世,你要与她们对质吗?”谢昀笙看着拒不认罪的王谦,质问道。 王谦回道:“臣是清白的,为何不敢?” 语落,王谦反问道:“王氏家大业大,下官何需贪污?” 沈珞迈步向前,嘲讽道:“王家男丁凋零,无人经营早已家道中落,若不是靠着王雅茹威逼利用王秀贡献银两,你王家早就不复存在!何来的万贯家财?” “再者,你一个庶子,万贯家财与你何干?”沈珞不急不缓的质问。 “沈珞,王家的事轮不到你来管?”王谦怒声指责,眸底闪过一丝杀意。 杀人诛心,王谦最讨厌的便是旁人说他是庶出! “她是正三品朝廷命官,是北镇府司司徒,她当然有资格管你王家的事!”谢昀笙冷声回道。 “……”王谦满眼震惊。 他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为沈珞撑腰! 第104章 唯(沈珞)命是从的谢昀笙 “微臣知道沈珞入朝本就是为了打压我们这些朝臣,如今太子殿下竟也与陛下一般,义无反顾的站在沈珞背后,是想要除却我们这些陪伴陛下打江山的朝臣吗?”王谦看着谢昀笙,扬声问道。 朝中大臣最忌讳的便是杀有功之臣,说出这样的话说出来,谁还敢动他? “陛下打天下时,王大人以年迈为名从未上过战场。王大人莫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沈珞见王谦想要往谢昀笙身上扣一顶污蔑有功之臣的罪名,立刻开口回道。 王谦立刻回击:“就算下官不曾助陛下打江山,下官的女婿.” 沈珞似是知道王谦想要说什么一般,开口打断王谦的话:“您的女婿不过是一个文官,手上没有任何战功。” “真正立下战功的是王大人女婿发妻的父亲——沈国公,与令女婿没有丝毫关系,与您更没有关系。” 语落,沈珞看向苏襄,开口问道:“苏大人,沈国公在世时,您仗着他老人家的功劳得了多少好处,如今您岳丈不过才仙逝十二载,你便忘记对你有提携之恩的前任岳丈,是否有些不近人情了?” 为了堵住王谦胡乱攀咬的罪,沈珞一并堵住了苏襄的嘴。 皇后和赵东秀见到沈珞为谢昀笙说话,眸底拂过一丝了然:约莫是郎有情妾有意了! 苏襄和王谦被训斥的哑口无言,谢昀笙借势,逼问道:“王谦,你以为本宫只有这两样的证据便敢冒着得罪的母后的危险,在宴会上抓你吗?” 语落,张康将一个面容苍老,双手粗糙的老人带到王谦面前。 王谦看着眼前人,眸底拂过一丝震惊,他以为当年的人都已经被灭口了,怎的还会还有人活着。 谢昀笙和沈珞站在王谦眼前,王谦的一举一动则能逃过他们两人的眼睛。 谢昀笙乘胜追击,责问道:“还认得他吗?当年帮助你做假贡品的工匠——徐三?” 徐三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立刻抬眸看向眼前人,而后疯了似的向王谦扑去,嘴里如疯魔一般:“你去死吧!” “王谦,你个王八蛋,如果不是你威胁我作假,我可以成为姜国绝无仅有的匠人,是你害了我,是你毁了我一辈子。你去死吧!” 徐三眸光猩红,使出全身力气扼住王谦的脖颈,破口大骂:“案发之后你将所有罪名栽赃嫁祸给韩江峰,将所有人杀人灭口,还用我老婆的命威胁我做伪证,诬陷韩江峰。” 王谦被掐住脖颈,眼球泛白,立刻拼了命去反击,反手掐住徐三的脖颈:“你不要胡说八道。” 两个人扭打成一团,一个拼了命想要掐死徐三保住自己的名声,一个拼了命的想要揭开真相,想要王谦为自己的妻子赔命。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为什么你不给我妻子看病,为什么你要杀害我的妻子?”徐三死死的咬着王谦肩膀,刹那间鲜血淋漓。 王氏看见自己父亲受到如此委屈,也明白若是父亲倒下了,自己怕是也要被牵连。 她立刻起身去与王谦打在一起的徐三:“你放开,你放开我的父亲。” 好好的宴会变了模样,谢昀笙拔出张康的随身佩刀,抵在王谦的脖颈上:“你认罪还是不认罪?” 拉扯在一起的三个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刀刃,顿时没了动作。 苏襄立刻上前将王氏拉开,谢昀笙眸光一暗,威胁道:“本宫没有时间在这儿与你耽误时间,你说是不说?” 珞儿对苏襄、王氏、王谦,了解的极为熟悉,是否是因为这些人与珞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王谦看着一旁王氏和苏襄,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脖颈处的刀刃,而后看向自己身前一心想要杀死自己的徐三,还有站在谢昀笙背后的沈珞:他知道自己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王氏看着自己父亲,倏然跪下,苦苦哀求:“殿下,您放过臣妇的父亲吧!” “您放过我父亲吧!当年父亲之所以会那么做,是因为王雅茹的父亲,他自己持家无方,又赶上了蝗灾,千亩良田颗粒无收,臣妇的父亲使不得才这么做的.” “王氏,不得已便可以杀人吗?”谢昀笙并未理会苦苦哀求自己的王氏,厉声质问:“为了一个不得已,你害死了韩江峰夫妇,害的她们三个女儿流离失所。你为了来掩盖自己的的罪行杀害了与你勾结在一起的人。” “如今证据摆在你眼前,你女儿都认了,你还不承认?”谢昀笙冷声质问,眸光浮上一丝杀意。 王谦眸光一暗,他知道自己女儿这是要弃车保帅,她想让自己认罪,让所有的事情在自己身上终结。 王谦知道自己被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抛弃,心底突然生出一种欲望,他想要活下去。 陛下一直在查沈珞的身世,若是他…… “沈大人,您真的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吗?”王谦灵光一闪,立刻开口。 王谦知道谢昀笙看上去如皇后一般温文儒雅,实际上腹黑手辣,他若是下定决心要杀自己,谁也保不住自己,遂以他将所有的希望放在沈珞身上。 他从谢昀笙眸底看见了杀意,立刻向皇后求救:“皇后娘娘,微臣知道你在乎沈大人,只要您愿意保微臣一条性命,微臣愿意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微臣可以告诉沈大人,沈大人的身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既然女儿已经出卖了他,那他也得想尽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皇后看了沈珞一眼,而后看着王谦:“好,只要你说出沈珞的身世,本宫便饶你不死!” 众人立刻侧耳倾听,他们想要知道沈珞的生父到底是谁? 沈珞却道:“娘娘,臣的身世如何,臣自己会查,绝不能因微臣私事而让人觉得朝廷处事不公。” 语落,沈珞对着谢昀笙拱手行礼,而后道:“殿下,臣绝不允许威胁臣的人的活在世上,请殿下将陷害朝廷命官、贪赃枉法、杀人灭口的罪臣——王谦,处死。” 沈珞话音刚落,众人便瞧见一道寒光闪过,王谦的人头滚落到地面。 “啊”宴会上的人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闭嘴!吓到皇后娘娘了!”沈珞抓起一旁的桌布扔向王谦。 锦缎落地,王谦的身体和头颅瞬间便被盖住。 大堂瞬间寂静无声。 张康立刻上前将尸首收拾干净,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张辽取走谢昀笙手中长剑。 王氏接受不了父亲被杀的事实,颤着右手指着沈珞,大声骂道:“沈珞,你害死我父亲,我跟你拼了!” 第105章 没人能威胁你 “王氏,你父本就身犯重罪,必死无疑,你莫要无事生非。”皇后见王氏出言威胁沈珞,当即冷声提醒。 见王氏一脸愤恨,皇后再度开口:“王氏,你父亲有今日是你父亲咎由自取,你若是胡作非为,乱传谣言,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王氏俯首,满眼不甘:“臣妇明白,臣妇先行告退。” 说着,王氏转身便要离去。 谢昀笙负手而立,目光深邃的看着王氏,厉声问道:“王氏,你父亲说他知道沈司徒的身世,那你呢?你知道沈大人的身世吗?” 王氏转身跪在地上,开口道:“臣妇的父亲从未见过沈大人,如何得知沈大人的身世?臣妇的父亲不知?臣妇又如何得知?” 谢昀笙踱步来到王氏身边,此时他才注意到王氏身边的丫鬟,厉声命令道:“抬起头来。” 王氏立刻护着身边的丫鬟,将她紧紧的护在自己怀中:“殿下,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您若是有了纳妾的心思,还请殿下另选她人。” 谢昀笙面色一凝,张辽立刻带着人上前,将王氏护在怀里的丫鬟从王氏怀中拉出来。 众人不由抬眸望去,却见着女孩生脸似圆盘,乌黑柔亮的秀发披散而下,娇媚柔软,一双眼睛妖艳魅惑,轻扫蛾眉,一身丫鬟装扮也挡不住她眼角眉梢的万种风情。 丫鬟长得漂亮倒也无甚稀奇,可王氏护着她的态度让众人不由觉得好奇。 赵东秀仔细的打量一眼丫鬟的长相,又仔细的打量着王氏的面容,面带疑惑,问道:“苏相夫人,你府上这丫鬟长得与你很是相像,莫不是你流落在外的女儿。” 一旁的康茂才和站在谢昀笙身旁的张康第一时间认出了丫鬟是谁,立即出声质问道:“王氏,你家女儿已被太子殿下,遣送至庵堂,你怎敢将你女儿放出来?” 王氏立刻将苏婉莹护在自己怀中。 她本是想要借宴会一事再动手脚,促成女儿与太子殿下的好事,可是她没有想到今日会闹到这般田地? 父亲没了,还暴露了女儿的身份。 苏襄心死的闭上眼睛,他现在恨不得寻个洞,自己钻进去。 苏婉莹却并无畏惧,从王氏怀中逃了出来,柔声问道:“殿下,您一眼便认出臣女,是不是已经原谅臣女了?” 谢昀笙看着徐婉莹,眸光阴暗,厉声问道:“你莫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本宫之所以将你认出来,是因在回宁安的路上曾经遇见过你。” “殿下,莫要被小人蒙蔽,臣女一直在庵堂静养,从未离开庵堂半步。”苏婉莹垂眸,好似受到委屈一般。 谢昀笙冷冷收回目光,提醒道:“本宫亲眼看见你拦着沈司徒的路,气焰嚣张的命令沈大人给你传话,让你的父亲将你接回去,说你做太子妃。” “如此嚣张跋扈的女子,本宫也是第一次看见,怎能不记忆犹新?”谢昀笙退后一步,由始至终不曾多看苏婉莹一眼。 皇后本就不喜王氏,又叫苏婉莹嚣张到敢命令自己看中的太子妃,勃然大怒:“来人,把苏婉莹一头秀发剃光,点上戒点香疤,送到庵堂,永世不得踏入宁安。” “不行,不能剃度,不能点戒点香疤!”王氏和苏襄冲上前去,苦苦哀求。 剃度便是真的出家,点了戒点香疤便是佛家弟子,守清规戒律,便是有朝一日还俗,也不可能有人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之为妻,更莫说做太子妃了! 最高规格的戒点香疤共十二点,不止点在头上,还会点在人身上。 若是毁了身子,那婉莹一辈子都完了。 “殿下,你真的这般狠心吗!”苏婉莹没有去求皇后,而是看向一旁的谢昀笙。 “臣女自幼心悦殿下,殿下便是不喜小女,也不能对小女这般无情啊!”苏婉莹看着谢昀笙,低声泣诉,泪雨朦胧。 “臣女听说今日皇后娘娘在宫中举办宴会是为了给殿下选妃,才偷偷跑回来。” 苏婉莹跪着向谢昀笙爬去,苦苦哀求:“殿下,臣女只是想要看看你,便是如此简单的心愿也不能成全臣女吗?” “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清楚!”皇后嫌恶的看了一眼苏婉莹,急忙对着曹公公命令道:“还不快将他们带下去。” 身旁的梁宫令立刻上前按压着宣后的太阳穴:“娘娘莫气,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身子不值得!” 曹公公立刻安排身边的太监将王氏,苏襄,苏婉莹带了下去。 “曹公公,记住了,你要亲眼看见她被剃度。”看着离去的人影,谢昀笙再度出声。 曹公公立刻回道:“是,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办到!” 语落,曹公公一行人消失在众人眼前。 沈珞看着皇后娘娘,请道:“娘娘,臣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行告退!” 事情闹成这样,已经够了,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必须回去处理。 皇后刚要拒绝,谢昀笙行礼,请道:“儿臣亦有要事要办,先行告退!” “子瞻,珞儿,路上小心些!”皇后细心叮嘱。 两人若是有机会独处,她自是乐于成全。 “谢娘娘!”沈珞行了谢礼,方才转身离去。 谢昀笙亦是同样…… 赵冬秀看着离去的两人,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夫君,小声问道:“老爷,这太子殿下和沈大人是什么关系?” 李相爷端起酒杯,笑着道:“这么简单的事,还不看不明白,殿下喜欢沈大人!” 上次他就注意到太子对待沈司徒与旁人不同。 太子殿下带她去了旁人从未踏足的书房,对她格外细心,甚至还拉着她的手,看她的眼神更是温柔如水,深情款款。 这不是情爱,是什么? 赵冬秀得了答案,心底疑惑却未减丝毫:“不是说太子殿下清心寡欲吗?” “面对所爱之人,怎能清心寡欲?”李敖笑着回道。 “这样啊!”赵冬秀了然,而后唇角微扬。 她知道该如何报答沈大人助她们夫妻团聚了! 想着,她欢欢喜喜的饮了一杯酒,却被辣的舌头发麻! 她放下酒杯,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沈珞踏出宫门轻缓了一口气,而后看向身边的男人,问道:“太子殿下,这么晚了,您还不回去吗?” 谢昀笙命所有下属退下,与她走在宫门前的大道上:“我想陪你走一会儿,唯有送你回到家,我才能安心!” “放眼天下能伤我的人屈指可数,殿下无需担心!” 沈珞轻声回着,脑海中回想的却是谢昀笙毫不犹豫砍下王谦脑袋那一幕。 “殿下为何毫不迟疑的杀了王谦?”犹豫了很久,她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要问的事。 城墙下,谢昀笙停下脚步,握着沈珞的手,眸光炙热的告白道:“没有人可以威胁你,没有人能伤害你。” 下一章你们就知道太子殿下并非清心寡欲之人! 第106章 那我们再来一次 沈珞看着眼前自己无法拒绝的男人,轻声问道:“太子殿下,世间那么多女孩,为何偏偏要喜欢上我?” 谢昀笙抬眸凝着沈珞的琥珀色的眸子,眸光炽热而又温柔,柔声道:“因为能够让我动心的女孩子,只你一人。” “珞儿,我知你身上有很多秘密,也知你有很多苦衷和不得已,我不强求你做什么。只是想要保护你。” 微分拂过,谢昀笙抬手将她鬓角的发丝理到耳后,柔声问道:“我只想知道你喜欢我吗?” “与我在一起这么久,你可曾对我动过心,哪怕只有一次?” 他本不想逼迫她,可就目前而言,他若是不能确定与她的关系,她肯定不会与自己说真话。 他不想再等了,他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沈珞是他看中的太子妃,她将会成为姜国最有权势的女人,谁也不能威胁她。 谢昀笙看着她,一双眼睛似火光一般灼热,仿佛要将她燃烧进自己的灵魂,再不分离。她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谢昀笙意识到她想要逃跑,双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柔声诱哄道:“珞儿,别再想跑。” “我容忍你逃跑的次数已经够多了,这次我再不会让你逃开。” 他抚着她的眼尾,微微倾身向她靠近:“珞儿,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两人靠的太近,她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她紧张到不能呼吸,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气息:“你能放开我吗?” “不能。”谢昀笙坚定不移的回答:“只要我一松手,你一定会再次躲开我?” “我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他再度向沈珞靠近,轻声问道:“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沈珞紧张到不能呼吸,脑海中一片空白:喜欢他吗? 她不知道。 她红唇微张,想要说话…… 谢昀笙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温柔的眸子炙热而又强烈,呼吸急促撩人,见她不肯说出答案,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瓣,不给她丝毫反应的机会。 他将她的身子抵在墙角,不给她挣脱自己的机会。 虽然从未与她比试过,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的功力不会与她相差太大,她想要挣脱自己也不是件易事。 沈珞被谢昀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着了,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谢昀笙被她傻傻的模样逗笑,悄悄松开她的唇角,对着她的鼻尖轻咬了一口:“珞儿,喜欢我吗?” 沈珞立刻捂住自己的鼻子,答非所问:“你做什么,你咬我做什么?” 谢昀笙见沈珞答非所问,拉下她的手,再度问道:“珞儿,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 沈珞怔怔的看着谢昀笙,于心底自问:她还有喜欢别人的资格吗? 她还能喜欢别人吗? 见沈珞没有回答,谢昀笙替她做出了决断:“父皇说女孩子都是嘴硬心软的,你不说便是喜欢我。” “你胡说,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如何知道?”沈珞终于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胡乱为自己寻了一个借口。 谢昀笙见她寻不到借口,抬手箍着她的腰身,小声道:“心是不会骗人的,我们再来一次。” 语落,谢昀笙单手扣着她的脑袋向自己靠近,而后袭上她的唇瓣,辗转嘶磨,温柔的触感,谢昀笙觉得心里痒痒的,张口咬着她的唇瓣…… 远方有脚步声传来,沈珞终于反应过来想要推开谢昀笙,可此时若是推开了谢昀笙,自己便会暴露于人前,她只能揪着谢昀笙的衣襟,将自己藏好。 “参见太子殿下。”跪地声和参拜声突然在谢昀笙身后响起。 谢昀笙这才松开沈珞,当他分辨出方才说话的是自己的老师,立刻抬手遮住沈珞,不让外人窥探到丝毫,而后回眸了一眼李敖:“免礼,本宫有要事处理,劳烦少傅将无关人等驱逐。” “是。”李敖立刻回道。 太子殿下唇角微红,身前明显护着一个人。李敖当即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立刻命家丁将守在前方,挡住离开宴会朝臣。 赵东秀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对着张康和张辽招了招手,张辽立刻架着马车上前,李敖府上的马车同时向前。 谢昀笙护着沈珞上了马车,李敖和赵东秀一前一后也上了马车。 不由开口道:“这李相爷如今这般得宠了,竟能与太子并驾齐驱?” “李相这样的行为多半是告诉我等,苏相是彻底失势了。”另一人下了定论。 远远站在城墙上看见一切的曹公公立刻奔向了宜安宫:“皇后娘娘,大喜呀!” “喜从何来?”皇后轻声问了一句。 梁姑姑揉捏着皇后的肩膀,目光期待的看向曹公公。 她也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喜事? 曹公公偷摸着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方才老奴亲眼看见太子殿下和沈大人”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却是伸出手举起食指斗在一起。 “当真?”皇后立刻起身,眸底闪过一道期待的柔光。 曹公公垂眸笑弯了眼睛,肯定的回道:“便是没有,两人也是极为亲近。” “摆驾,本宫要去见陛下。”皇后大喜过望,起身便去寻皇上。 沈珞上了马车便不再理会谢昀笙,她没有与男人接触过,也没有想到谢昀笙会轻薄自己。 “珞儿生气了?”谢昀笙见沈珞没有理会自己,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模样,立刻开口道歉。 “我没有想过要强迫你做什么,可你一直不回答我,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答案……”谢昀笙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珞,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指责道:“那你也不能不顾我的意愿。” 谢昀笙看着倔强的沈珞,问道:“那你敢保证自己没有你对我不曾有丝毫动心吗?” 沈珞目光一窒,开口道:“这两件事不是一回事,你莫要混淆视听!” “你方才的举动若是落到其他人身上,我会毫不犹豫将你抓进大牢。”沈珞呵斥道。 谢昀笙举起自己的双手,认错:“那你把我抓进被镇府司大牢吧!” “你……”沈珞被谢昀笙气的没了脾气。 “珞儿是不是舍不得?”谢昀笙见她没了话,开口问道。 看着沈珞耳朵微红,小声道:“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舍不得拿我下狱!” “太子殿下,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沈珞被谢昀笙自说自话逼得没了脾气。 她什么都没说,谢昀笙倒好,自我攻略,自说自话! “是你自己没有看透自己的心,怎的还成了我的不是?”谢昀笙觉得公事处理完了,他有的是时间与她理清楚两人的关系,以及她的心思。 思及此处,谢昀笙决定再接再厉为她科普常识:“如果你不喜欢我,或者讨厌我,会抗拒我与你靠近。就像你拒绝岳冀风一样。可你没有拒绝我,一次也没有。那便证明你对我与对待他人是不同的。你是喜欢我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给眼前的小姑娘好好上上课,把这个不开窍的小丫头点开窍! “不讨厌也不代表就是喜欢!”沈珞反击道。 她不明白为何谢昀笙那么笃定自己喜欢他! 她若是喜欢他,她怎会自己都不知道? “你我自相遇之后便一直在一起,你若是讨厌我,万不会与我相处这么长时间。不是吗?” 语落,谢昀笙看着沈珞,问道:“你得知自己看不见时,第一时间便是向我求救。” “若不是把我当成依靠,若不是全身心的信赖我,你为何要向我求助?”他轻声询问着,将所有问题抛回去,而后静等着她的回答。 12号上推荐,连续三天,每天三更。 宝宝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第107章 谢昀笙害羞的模样,可爱的紧! “殿下是君,下官是臣,。保护殿下是下官的责任。作为君主成为臣的依托,也是殿下应尽之责。”沈珞觉得自己之所以这么纵容谢昀笙,是因他是太子。 她更认定自己依托与谢昀笙是因为他是太子。 她是朝臣,她在外拼杀,身为皇子的谢昀笙自然要成为她的依靠,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那我问你,如果太子不是我,是谢凌,亦或者是其他人,你还会这样信任,这样依赖吗?”谢昀笙看着眼前这个沈珞,眸底浮上一丝笑意,凝着她琥珀的眸子,轻声问道:“说说看,如果那个人不是我,你还会信任和依赖他吗?” 沈珞看向谢昀笙没有回答,但是沈珞可以肯定:如果对方不是谢昀笙,她绝对不会向他求助。 谢昀笙看着沈珞深刻反省的模样,脸上笑意更甚,轻轻点了点沈珞的鼻尖,小声道:“没想到堂堂北镇府司沈司徒竟然这般可爱,连最简单的喜欢都不明白。” 说着,他亮出一块玉佩,眸光变暗,冷声问道:“若不是我与你同行,你进宫之后是不是会去寻父皇,想要将我送给你的玉佩交给父皇,让父皇转交给我?” “.”沈珞。 谢昀笙是何时从她腰间将玉佩顺走的? 她确实是想要将玉佩还给陛下,由陛下出面还给太子。 谁想 “在好奇我是何时拿走你藏在腰带里玉佩?”谢昀笙见沈珞一脸疑惑,主动开口回道:“当我问你是否喜欢我的那一刻,我就下手了。” 说着,他面上一红,轻声回道:“你别怪我方才的鲁莽之举,我只是见你想要还回玉佩,气不过。” “我想要惩罚你,可我舍不得也想不到该如何惩罚你,才会吻你。”他微微侧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耳朵红的越发厉害:“我想着盖了章,你便只能是我的人。” 越说,谢昀笙声音越小,脸颊也染上一抹绯色。 沈珞无法分辨颜色,可是她还是看出了谢昀笙脸色不自然,心底越发怀疑谢昀笙是不是脸红? 鬼使神差,沈珞伸出手抚上谢昀笙的脸颊,直觉他脸颊滚烫的融易通发烧一般,叹道:“你的脸好烫!” 谢昀笙垂眸,轻声道:“你莫要觉得我强人所难,我只是被你再次推开我的举动气到了。” 回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谢昀笙觉得自己呼吸越发急促,越发害羞。 他害怕沈珞会因为自己方才的举动而厌恶自己,更重要的是觉得自己不太理智,怕沈珞觉得自己幼稚。 沈珞的手依旧放在谢昀笙的脸上,清晰的感应到谢昀笙的脸颊越来越烫,唇瓣微勾,越发觉得谢昀笙可爱。 世人只道谢昀笙温文儒雅,举止得宜,处事公正,铁面无私,没有想到竟会这般害羞。 “你这样会让我怀疑方才吻我的究竟是不是你?”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在他的脸上,为他降温。 “你的手,怎的这般凉?”谢昀笙本是很羞涩,不敢抬眸看沈珞,突然一只冰凉的小手靠近自己,他立刻想要抓住,放在自己手心里暖着。 “别动!”沈珞发现了他的意图,立刻出声阻止,而后道:“若是让人瞧见你脸若红霞,还不知会如何误会我们。” 说着,沈珞看了一眼谢昀笙,警告道:“今日的事就这么算了,若是下次,你还敢有这样的举动,我便真的不理你了。” “北镇府司司徒这个位置,我也不是非坐不可!”语落,沈珞看着谢昀笙,等着他的回答。 谢昀笙却笑,反将沈珞一军:“这个太子之位,我也不是非坐不可?你莫要拿辞官来威胁我。” “你”沈珞无言,她没有想到谢昀笙竟然还敢威胁她? 谢昀笙不顾自己脸颊上燥热,看着沈珞在此重复道:“你别想威胁我,也别想挣脱我。” “你到底想要怎样?”沈珞被他气得语无伦次。 谢昀笙看着语塞的沈珞,掷地有声的回道:“娶你,让你做我的太子妃。” 想着,谢昀笙觉得自己有许多事要向他的珞儿报备,便开口道:“我府上没有女眷,除你之外,我不曾碰过其他女子,以后更不会,你是第一个吻我的女子,必须对我负责。” 沈珞词穷:哪有一个大男人要求女子负责? 她收回手,回道:“太子殿下是不是摆错了身份,弄错了位置?” “不管怎样,你都得对我负责。”谢昀笙看着沈珞,威胁道。 “还有,你莫想要让父皇母后压着我。” 他将玉佩塞回到沈珞手中,而后握着她的手,让她将玉佩收好,警告道:“父皇和母后不会、也不敢违背我的意愿!” “???”沈珞没有说话,可心底多少有些不信。 谢昀笙是陛下一手带出来的太子,朝堂大部分朝臣都被殿下安排到他门下,朝中半数兵马都归他管辖,可这也不能说陛下不会违背他的意愿。 谢昀笙见她不信,毫不隐瞒的坦诚道:“父皇一心想打仗,可他不会经营之道,他能不能带兵出城得看我给不给银子!” “母后一心期盼我成婚,万不会逆了我的意。” “二弟三弟是我带大的,读书习武都是我教的,他们更不敢逆我的意!” 说着,他怨气满满的看着沈珞:“这世间只有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想尽办法躲我!” 虽是抱怨却是满满的宠溺! “那倒是下官的不是了!”沈珞本是有些生气的,这一瞬什么气都没了。 “当然不是,没能让你如我对你那般对我一见钟情,是我修炼不够,是我的错!”谢昀笙立刻哄道。 他从来没有怪过沈珞,一次也没有。相反他很羡慕沈珞,坚强,大肚,明辨是非,恩怨分明,义无反顾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坦荡磊落! “你又不是《山海经》中的青丘九尾妖狐,如何修炼?”沈珞被谢昀笙的话逗笑。 她有些看不懂谢昀笙的脑回路。 “如果传说是真的,那我宁愿做一只九尾狐,修炼成人,找到你,诱你与我成婚!” 语落,谢昀笙看着沈珞,好奇道:“若我是一只修炼成仙的九尾狐,你会喜欢我吗?” 女孩子都是喜欢毛绒动物,狐狸聪慧,她一定会喜欢的吧! “哈哈……”沈珞第一次被谢昀笙“幼稚”的幼稚折服。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可爱的! 明明是假的,怎的到了他嘴里一切都变成真的了? “很好笑吗?”谢昀笙见她在笑话自己,点了她的笑穴,不让她笑。 他看着沈珞,满腹怨气:“小没良心的。” 第108章 吵吵闹闹,有商有量的小情侣 “快点给我解开。”沈珞看着生闷气的谢昀笙觉得煞是可爱,却没有被其蛊惑,而是催着他解开穴道。 穴道自己能解开,可这笑穴是他点的,若是自己解开了,那她颜面何存? “小没良心的,有求于人也不会说句好话。”谢昀笙抬手解开沈珞的笑穴,闷闷的抱着自己的身子独自生闷气:“小丫头哪哪都好,就是不开窍!” 明明与自己在一起时,她开心自在,偏生就是不懂这种喜悦就是喜欢! “除却幼时我娘唤过我做小丫头,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喊过我。”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太子殿下,真是无法无天。” 面对沈珞的调侃,谢昀笙不予理会。 沈珞从未见过男人生气,微微上前看着谢昀笙,问道:“你是生我气了吗?” “没有。”谢昀笙闷闷的回着,而后反问一句:“我怎么敢生你气?” “没生气就好!”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开口道:“既然你不生气,那我们去驿站试试那个柏烈。我觉得他不简单。” 说着,沈珞扯了扯谢昀笙的衣袖,开口问道:“是你去试,还是我去试?” 湘西本就是传说中神鬼不进之地,突然出了一个赶尸匠,不得不让她怀疑是否是有阴谋。 听见沈珞聊正事,谢昀笙立刻开口回道:“让张辽去。” “那怎么行?”沈珞立刻拒绝:“他连一个采花贼都不过,让他去试一个赶尸匠,不是找死吗?” “他武功很好的,你不用替他担心。”谢昀笙回着,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沈珞皱眉思索了一番,而后快速反应过来,开口道:“所以当初他被周禹一脚踹倒是演戏的?” “你们合起伙来演戏骗我,让我与你们一起回宁安?”沈珞瞬间恨的牙痒痒,想要咬人。 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上次咬他肩膀时,那精致的肌肤。 她眸光一暗,愤愤的想道:应该多咬一口才是! “他们自幼便跟在我身边,自然知道我所思所想,若是我们都没有受伤,如何与你同行。”谢昀笙达大方承认,而后非常认真的说道:“这些你迟早都会知道,遂以我先告诉你,免得你日后与我生气。” 沈珞失语,不与他计较,与他洽谈正事:“你确定张辽的武功可以?” “柏烈上堂的那一刻,我便看出他的所有都是装的,瞎眼,瘸腿,驼背都是装的,你确定张辽能够与他敌对?”她此生最见不得人受伤,也见不得旁人不自量力,妄做徒劳。 “张辽是我的贴身侍卫,若是没有实力傍身,如何做我的护卫。”谢昀笙从心底里是相信张辽的。 沈珞看着谢昀笙,目光仅仅锁在谢昀笙的左肩:“若是他武功真的好,怎的在战场上没有护住你,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战场人多,我是为了救父皇才负的伤!”谢昀笙看着沈珞,疑惑的问道:“你莫要转移话题,你怎看的出来,柏烈的一切都是伪装的?” 沈珞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因为我的右手曾经受过伤,我知道不能动弹是何等模样。” 八年前,为了不让人忌惮自己,故意弄伤了自己的右手,改练左手剑。 谢昀笙看着沈珞的右手,眸底拂过一丝疼惜,轻声问道:“你的右手,是怎么受的伤?真的没有治愈的可能了吗?” 沈珞收回手,轻声道:“还能用,只是不能打架了。” “找华璟尧看看呢?”谢昀笙能不遗余力的推荐华璟尧。 沈珞看了一眼谢昀笙,道:“我觉得他若是不治,我会更好。” 谢昀笙怔怔的看着沈珞,心底生出一种念想:她的右手一直都是好的! 马车停在沈府门前,张辽禀道:“沈大人,已经到您府上了。” 沈珞打开车门,看着张辽,道:“还记得昨日那个弯腰驼背,眼瞎腿瘸的马夫吗?” “去驿站试一试他的身手,回来告诉我。” “是。”张辽想都没有想,抱拳便回,转身便走,没有丝毫迟疑。 沈珞没有料到张辽会这么听话,回眸看着马车里的谢昀笙问道:“太子殿下,你的侍卫没等你下令,就走了。”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的命令即是我的命令。”谢昀笙淡淡的回了一句,也再告诉沈珞,他身边的人早已认沈珞为主。 张辽离开后,周围突然变得寂静无声,秋日的风也变得安静起来,整个空间充斥着危机二字。 张康自幼与大哥张辽一起长大,事事依赖于大哥,也就养成了大大咧咧的性子,可这一刻他也感觉到了危机。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太子殿下,您的行踪暴露了,人是冲着您来的。你在马车里待着,万事交给我。” 墙角下没有灯火,是隐蔽的角落,李相和夫人掩护的及时,不可能有人发现自己在太子殿下马车上。 太子行踪向来是国之机密,传遍的如此之快,定然是朝中有人传出了太子的行踪,且有人一路跟在车队后给埋伏的人传信,让他们随时掌握着太子行踪。 凌冽风声传来,沈珞握紧了腰间长剑,谢昀笙握着她的手:“有我在,你无需出手。” “夜色朦胧,便是你方才露了面,他们也瞧不清你的样貌。”他握着她的手:“让我来保护你。” “我不能让人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他将她拉回到自己原来坐着的位置,开口道:“等我回来。” 语落,谢昀笙撩开衣袍踏出马车,冷声问道:“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沈珞轻轻推开马车窗棂,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暖意。 身长如松柏,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添了几分魅惑,他站在马车前,抽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长剑。 他以前从不带剑,也极少有人知道他会武功,可他却用手中这把剑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护在身后。 “不愧是当朝太子,处事警觉,料察先机。”阴郁的道路两盘传来一道低沉清幽的声音。 无数黑衣人从空旷的街道窜出,向谢昀笙杀去。 第109章 沈珞=长老(连续三天,一日三更) 来人一招一式尽显狠厉,直攻要害,意图一招致命。 沈珞坐在马车中看着与人敌对的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惊艳,她没有想到谢昀笙不仅轻功绝顶,武功竟也这般的好。 谢昀笙应付自若,张康亦是势均力敌,可他们身后的人却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反观黑衣人越来越多。 沈珞从不是坐以待毙、水落顺水流之人。 她随手揭开自己的披风,取下自己身上的金鱼袋,握着长剑冲下马车。 长剑若蛟龙出水一般携带着磅礴的力量,黑衣人没有想到马车里还有人,一时不察,瞬间有三名黑衣人被夺去性命。 自认武功不错的几人改变了进攻方向,直直向沈珞杀去。 刀剑即将加身,沈珞后退滑行,原地腾空,翻身向前冲去,她轻松的躲开了黑衣人所有攻击,招式轻盈而又力量,流畅而又大气,刚劲而又缥缈。 黑衣人被引开,谢昀笙身边的侍卫并没有废却太大力气便将黑衣人消灭,彼时沈珞这边也将身前的黑衣人杀死,沈珞急急退到谢昀笙身旁。 与谢昀笙敌对的黑衣人看见沈珞向自己靠近,自知敌不过,立刻收回自己手中的长剑凌空跃起…… 跑了…… “你们护好太子殿下,本官很快便回来。”沈珞用长剑挑出马车中的包袱,轻踏马车凌空跃起,紧随黑衣人而去。 “大人,穷寇莫追!”张康立刻阻止,可话音未落,人已经没了踪迹。 谢昀笙握着剑便追了上去:黑衣人看见了沈府,绝不能留! 张康见状立刻带着人追了出去:“太子殿下,您不能涉险。” 黑衣人和沈珞的速度非常快,谢昀笙和张康等人冲进树林时,早已失去了两人踪迹。 谢昀笙心急如焚:“快去找。” 逃走的黑衣人铁了心要杀他,虽然他不知道为何黑衣人会逃走,但他知道那个黑衣人是个麻烦,他必须尽快找到沈珞 阴暗的树林中,枯黄的树叶尚未掉落,只有零星细碎的月光寻着刁钻的角度照射进来,这道微弱的光让两人可以看清对方的面容。 黑衣人无法摆脱沈珞便停下脚步,握着手中长剑:“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珞并没回答黑衣人,长剑挑开包裹,将手中的长剑组装成长枪。 黑衣人看清眼前长枪的模样,眸底浮上一丝恐惧:“梅花七蕊枪?!” 他没有想到眼前人竟是北镇府司司徒——沈珞。 更没有想到沈珞竟是他们的长老。 沈珞握着长枪,指向黑衣人,冷声问道:“你是自己动手了结,还是本官动手了结你的性命?” 黑衣人看着月光下泛着幽光的长枪,眸底恐惧更深,他放下手中长剑,跪下,求道:“这是我的最后一个任务,只要我能杀了当朝太子,我便可以退出组织。请您成全!” 语落,黑衣人对着沈珞重重的磕一个响头:“求您。” “为何要退出?”沈珞俯瞰着跪在自己脚步的黑衣人,琥珀色眸子浸着一丝冷意,声音低沉肃杀。 黑衣人惊的冷汗直冒,不敢抬眸,颤声回道:“我喜欢上一个女子,我想要退出组织,我想要赚取最后一笔银子替她赎身,我想要娶她,带她远走高飞。” 沈珞唇角微扬,清冷中透着一丝杀气:“你想要娶的是谁?” “山岳楼,语凝姑娘。”黑衣人抬眸看着沈珞,哀求道:“我答应她会为她赎身,会带她离开山岳楼。” 沈珞听见山岳楼和语凝的名字,眸底冷意盎然,唇角多了一丝得意:“语凝,果然没有让本官失望。” “长老,您是何意?”黑衣人皱眉,脑海中已经生出万千想法。 沈珞却笑,冷漠疏离,眸底是化不开的血色:“若要名正言顺的杀你们,唯一的方法便是让你们退出组织。” “语凝是本官挚友,有她相助,本官可以削弱组织的实力,轻易将你们杀死。” 退出组织,这就是一个笑话。 没有人能退出组织,那最后一个命令是不可能完成的命令,便是完成了命令,也免不了一死! 黑衣人快速起身,拿起长剑奋力反抗,想要打败沈珞,去山岳楼寻语凝,问她对自己究竟有几分真心?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死。 沈珞单手运起长枪轻易破开黑衣人的攻击,招招狠辣,比之于黑衣人的招数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衣人力气不如沈珞,功力不如沈珞,招式更不如沈珞,瞬间被沈珞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沈珞感觉到身后有零星的脚步声,长枪轻转,破开黑衣人的长剑攻击,刺穿黑衣人心脏,而后抽出长枪反手一横,割下黑衣人的头颅。 沈珞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将长枪枪尖放在黑衣人身上蹭干净血迹,而后收回长枪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我没事,黑衣人已经死了,我们回去吧!”沈珞本不想解释什么,可看见谢昀笙紧张的模样,终是开了口。 她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忧! 谢昀笙当即命令道:“将尸体收了,带回去勘验。” 刺杀他,要么报仇,要么谋反,不困为何,自要彻查到底。 沈珞握着长枪步出树林,叮嘱道:“贼人敢向殿下下手,极有可能会向陛下和皇后娘娘下毒手,殿下要立刻派人进宫保护陛下与皇后。” “这些我方才已经命人去安排了!”谢昀笙立刻安抚,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忧。 月上中梢,谢昀笙看着身旁的沈珞,轻声道:“困吗?困得话,我先送你回沈府休息!” 沈珞摇头:“我得等张辽回来。” 她必须要查清楚柏烈到底为何会留在北元,又为何会出现在宁安城? “万事有我在,你好好休息。”他知道她坚持不住了,拦腰将她搂在怀里,送上马车。 “你放开我!”沈珞挣扎着,可不知为何,贴近谢昀笙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困得厉害…… 即使她强打着精神,也挡不住心底蔓延的睡意…… 谢昀笙看着沈珞睡熟的俏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丫头,在我面前逞什么强,好好做你自己便好。” 今日七千字更新! 宝宝们多多投票,多多支持。 谢谢啦! 第110章 沈珞初上殿堂,嘲讽苏襄(稍后还有一更) 谢昀笙将沈珞抱在怀中,对着身边人叮嘱一句:“本宫先将沈大人送进去休息。你准备好一切,等本宫回来,我们去接你哥。” 语落,谢昀笙疾步向前,飞身越过沈府城墙,将沈珞送进潇湘雅苑 谢昀笙带着张康等人前往驿站,行至半路便遇见了折返的张辽,张康立刻上前扶着自己哥哥:“大哥,你怎么样了?” 谢昀笙立刻打开车门,步下马车来到张辽身边。 “殿下,柏烈不是普通人。”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擦去嘴角的血丝:“沈大人说的没错,他们此行别有目的。” 谢昀笙看着张康,命令道:“快些将你大哥扶到马车上,去找华璟尧。” “是。”张康立刻将张辽扶上马车,而后架着马车赶往华璟尧的住处。 “可有探清楚他们的来历?是谁伤的你?”谢昀笙揭开张辽身上穿着的夜行衣,问道。 张辽倚在马车上,喘着粗气,回道:“殿下,属下不是被柏烈打伤的,他伤不了属下,属下没有想到他屋子里有人,而且武功很高。” 谢昀笙眸光微沉,当即断定:他们是奔着自己和父皇来的! “偷袭你的人用了什么招式?你可还记得?” 张辽摇了摇头,小声道:“不认识,属下.见识浅薄,从未.见过那样的招式。若是.沈大人去,定能得知那人来自于何处,师承何人。” “别自责,你走之后,本宫被偷袭了。”谢昀笙叹了一句,而后道:“你好好养伤,剩下的事交给本宫。” 张辽意识到不对,眸底浮上一丝担忧,开口道:“殿下,这事不对,接下来不仅是宫中,朝中大臣府上怕是都要加强守卫了。” 宁安城突然来了这么多高手,宁安城内所有朝臣都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无妨,本宫只怕他们不动手。”谢昀笙淡淡的回了一句,唇角微微上扬。 不论是朝臣还是皇宫遇到危险,沈珞都不能置之不理,如此他不用寻任何借口,沈珞便可以与自己在一起。 想着,他抚上自己的唇角,眉宇间浸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还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连亲吻都无法给出正常的反应。 他完全忘却自己方才亦是面红耳赤,青涩单纯。 “殿下,您笑什么?”张辽看见谢昀笙脸上的笑意,连忙问道。 “养你的伤去,本宫的事不需要你来过问。”谢昀笙面颊微红,而后厉声掩饰自己方才的羞意。 张辽看见谢昀笙脸颊上的羞红,心中了然:殿下怕是又在想沈大人了。 ………… 淅沥的雨声如弦师手中琴弦,白雨跳珠,珠落玉盘,烟雨朦胧。 皇宫置身其中如水墨画一般,花草树叶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雨珠,多了三分柔媚与风情。 沈珞身穿朝服站在大殿上,沉声道:“黑影案现已查清,行凶者乃是韩江峰三个女儿韩明慧,韩月儿,韩雪儿以及韩家管家郑明东。” “依姜国律法,预谋杀人当判处死刑,然此案事出有因,因被害者在押解路上杀害韩江峰及其夫人,才导致郑明东等人选择报仇。”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韩家三姐妹报仇无错,只是用错了方法,若处于死刑难免有失公允,会让百姓觉得朝廷处事不公,律法不明。请陛下网开一面饶恕韩家姐妹三人。” 沈珞自入朝为官以来,从未踏足朝堂,如今却为了韩家三姐妹步入朝堂,让成帝明白沈珞铁了心要护住三姐妹。 成帝看着自己最看重的“太子妃”,开口道:“你想要如何处置?” “管家郑明东为替主报仇误伤一条人命,当判处终身监禁。韩家三姐妹为父母报仇动用私刑,当判处监禁五至十年。”沈珞扬高了声音回答,掷地有声。 她说过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他们的性命,所以她来求陛下,光明正大的保他们的命。 “不行,杀人偿命,杀人者不可留。”苏襄立刻上前阻止。 若不是那四个人筹谋了黑影案,他的岳丈也不会死,他的女儿也不会被剃光头发,他的儿子也不会被拿下监狱(虽然后来被放了出来)。 沈珞,一时半会动不了,没关系,他可以等。但那四个人必须死! 沈珞倏然起身看着自己身旁与自己唱反调的苏襄,质问道:“丞相担任官居右相,连最基础的是非黑白都无法分辨了吗?” “如果有人杀你阿父,女干你妻子王氏、辱女儿苏婉莹,杀害你儿苏昊明,你能做到无动于衷,忘记所有,不去报仇,而后娶妻生子吗?”沈珞毫不客气的招呼上了苏襄的妻子儿女。 “沈大人,你这话何意?”苏襄大怒,面色铁青大骂:“你怎能在大殿上说出如此粗鄙之言,诅咒我的妻儿,你的父母怎么教你?你怎配入朝为官?” “下官父不慈,母亡故,能走到今日靠的是下官警醒自身,搏杀匪徒,斩杀宵小之功。”沈珞看着质疑自己的苏襄,轻声解释。 语落,沈珞目光微沉,反客为主,呵斥道:“下官入朝堂是陛下亲肯,你质疑本官便是质疑陛下。” “我没有,我怎会质疑陛下。”苏襄被沈珞打的措手不及,连忙为自己辩解。 “有德无才,才不足以助其臣,有才无德,德必助其奸。”见苏襄要辩解,沈珞当即打断了苏襄的话:“下官现在才明白为何苏大人时至今日只是一个不掌权的右相!” 说着,沈珞淡淡的撇了一眼苏襄,开口道:“原是才不配位,德不配才,所以只能为左相打下手。” “沈珞,老夫在朝为官二十余载,比你年长,算得上你半个长辈,你怎能出言侮辱长辈?”苏襄骂完,转身便跪地向陛下求罪:“陛下,有此蛮横无理,不忠不孝的朝臣,留之必成大祸,陛下万不能再纵容沈珞。” 语落,苏襄郑重的对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以示决心。 “苏大人还还真是会扣帽子啊!”站在朝臣最前方的谢昀笙,迈步来到苏襄面前,沉声责问:“不忠不孝的这样一顶诛九族的帽子都敢乱扣,谁给你的权力。” “昨日夜里,本宫遇刺,是沈大人及时发现救下本宫。而后,沈大人忧心父皇安危,只休息了一个时辰便来到皇宫安排禁军肃卫宫廷。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才踏上朝堂为报杀父之仇的韩家姐妹求情。” 语落,谢昀笙走到苏襄面前,脚轻轻的踩到苏襄的手背上,缓缓蹲下,看着苏襄的棱角分明的下颚,轻声问道:“这样的人怎会是不忠不孝之人?” 苏襄咬牙忍住自己手背上传来的疼痛,沉声道:“殿下方才没有看见她是如何侮辱微臣的吗?” “若非你三番五次挑衅,她怎会出言嘲讽?”谢昀笙凝着苏襄颤抖的双眸,公然“包庇”沈珞:“明明是你小肚鸡肠,处处挑事。” “昨夜你软玉温香,梦游西厢,可还记得家国天下,陛下安危?” 谢昀笙优雅起身,垂眸看着苏襄,脚下力道不曾松却却,冷声问道:“这样的你,有何资格质疑沈大人?” 第111章 谢昀笙重生的原因 谢昀笙语气轻柔,可脚下力道却越发沉重,手背上火辣辣的痛感刺激的苏襄眼眶湿润。 他咬紧牙关,集中精力,不让泪水落下,这样的隐忍让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谢昀笙的脚正在摩擦着自己的手骨。 谢昀笙见苏襄疼的浑身抽搐才缓缓抬起脚,在苏襄的官袍上蹭干净脚底血迹,“威胁”道:“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敢说话的时候,把嘴闭上。明白吗?” 苏襄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哑声回道:“臣遵旨。” 说着,苏襄抱着自己双手,起身退到大殿角落。 成帝默认了谢昀笙动用早朝堂上动用私刑,满朝文武再也没有敢说一句话,一致认定不能说苏大人半句不是。 “言归正传。”成帝彻底忽略了方才发生的一切,看着沈珞,开口问道:“郑明东杀害四条人命,若是这般放过,难免会让人觉得朝廷处置不公。” “你想要朕放过他,便要给朕一个放过的他的理由。”成帝右手搭在眼前的案几上,手指轻抚着案几上篆刻的祥云纹。等着沈璐的回答。 “答案在此。”沈珞自袖间取出自己藏在袖间的锦帛。 站在成帝身旁的曹成立刻上前取走沈珞手中的锦帛,呈到成帝面前。 成帝看着锦帛上写的字,眸光一亮:“所述可是事实?” 此人擅机关之术,若成工匠,可建屋舍,可助军威,可助百姓。 “若得道有行,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沈珞开口回答,意有所指。 成帝知道沈珞所说的得到有行,意指太子命天机阁送回来的藏书,当即开口:“这人便交给你处置。” “若是他不能成为陛下心中所想之人,臣断不会留他性命。”沈珞开口保证,给足了成帝信心。 制作兵器的匠人看上去毫不起眼却事关民生大计,关乎兵马铁骑能到何处,能赢几回。 “好,朕等着。”成帝看着沈珞,波澜不惊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小丫头,还真会把握朕的心思?” “杀人不过头点地,若是能戴罪立功自是再好不过。臣只为家国社稷考虑。”沈珞沉声回道,大义凛然。 沈珞认真的模样惹得成帝轻声一笑,而后道:“行,你说了算。” 这句话好似平地惊雷,炸的所有人不知所措,面面相觑:陛下此话是何意? 陛下一生杀伐果断,经历大小战役无数,独断专行,除却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从未有人能够改变陛下的注意。 今日,陛下竟会说,沈大人说了算! “沈珞,你随朕来。”语落,成帝转身走向后殿。 李敖等人满脸疑惑,不懂陛下将沈珞带去内殿是何意,曹公公笑眯眯的催促沈珞:“沈大人,还不快一点,陛下在等你呢。” “是。”带着疑惑,沈珞来到曹公公身边。 谢昀笙跟着便要踏进内殿,曹公公却阻止道:“殿下,您就让沈大人与陛下单独待一会吧!” “陛下从昨夜开始便一直在等沈大人。” 曹成行礼拜别,而后追上沈珞,轻声道:“沈大人,老奴为您带路。” 李敖一脸震惊,苏襄等人亦是同样:曹公公身为陛下内侍,怎会对沈珞如此恭敬? 谢昀笙见状扔下众人,迈入内殿,一旁的小太监默默退至一旁,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相爷,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刑部尚书景廷仪看着身前的李敖,疑惑问道。 李敖笑而不语,高深莫测:看来东宫是真的要有太子妃了! 很快,李敖敛去自己的笑容,转身踏出大殿 泰安宫 成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沈珞,越看越是喜欢:有这么了解自己的人在朝为官,真好! 只是不知何时才会她才能成为太子妃? 曹公公见成帝一直没有说话,开口道:“陛下,沈大人到了,你有话便说呀!” “让退下,朕有话要单独与沈珞说。”成帝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须臾,泰安宫便只剩下沈珞、成帝和曹公公。 成帝起身来到沈珞面前,问道:“子瞻有没有给过你一块玉佩?” 沈珞默默取出腰间的玉佩,双手捧着奉到成帝面前:“是这个吗?” 成帝拿起沈珞手中的玉佩,回道:“对,就是这块!” 陛下是想要将玉佩收回去吗?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可当成帝将它从自己手中取走的那一刻,沈珞心底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好像自己很舍不得! 成帝看着玉佩,而后又郑重的交还到沈珞手中:“这可不是一块简单的玉佩,子瞻交给你,你便要收好。” “为何?”沈珞佯装不知这块玉佩是陛下亲手雕琢之事。 成帝看着沈珞,轻声回道:“这块玉是子瞻的师父亲手交给朕,玉佩上的花纹是朕亲手雕琢。” “天地赤极之境孕育一块玉石,此玉深藏于千尺玄冰之下,方圆十里却温暖如春,只鸡蛋大小,由帝王雕刻成玉龙纹样,可通阴阳两极,改天换命。” 成帝看着沈珞,柔声提点,轻声托付:“子瞻将玉佩交给你,无异于将自己的一切托付与你,你可不能负了他的心意啊!” “陛下,您还是收回去吧!微臣担负不起!”沈珞没有想到这块玉佩竟有这么大的来历,顿觉手中是烫手山芋。 “这固执劲跟子瞻一模一样。”成帝无奈叹了一口气,缓缓坐下。 一词一句,精雕细琢,势将两人绑在一根绳上。 沈珞眼明心细,哪里不知陛下用意,立刻跪地请旨:“陛下,臣由江湖入仕,仇家众多只怕牵连太子。” “说的什么胡话!”成帝佯怒,开口反问:“你是朝廷重臣,保护你是皇家、是朝廷应尽之责,太子与你成婚之后,你便是太子妃,那个不要命敢打你的主意?” “陛下,江湖不宁,朝堂不稳,身为臣子怎能讨论儿女私情?”沈珞说出心中所想。 儿女情长只会消磨斗志! 她还有大事未做,怎能被牵绊? 成帝伸回想要拿奏折的手,起身步下台阶来到沈珞身边:“古圣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儿女情长耽误不了国家大事!” 沈珞被绕晕了,立刻开口反驳:“陛下,太子妃自是要选择门当户对,微臣背后没有母族实力可以帮助太子殿下巩固朝堂,平衡各方势力。” 成帝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沈珞,反问道:“身为一朝太子,若是需要利用女人背后的家族势力来稳固朝堂,那他有何资格为一国储君啊?” “你可是由江湖入朝堂第一人,是姜国唯一的正三品官员可以参与国家军机大事。地方军队对你更是顶礼膜拜。你一人可比千军万马,何必自谦?” “若是连你都没有资格做太子妃,那太子便只能独身一人了!” 来时,沈珞想了一大堆送还玉佩的理由,可她还没说,成帝已经一一否决。如今站在成帝面前,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成帝看着沉默的沈珞,心底拂过一丝不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珞应当有些动容才是,怎的半响没有动静?于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莫非你瞧不上太子?” 沈珞立刻否决:“当然不是,陛下连年征战,若非太子殿下监国有方,松弛有度,姜国早已陷入财政危机。满朝文武敬佩不已。臣亦如是。” 她不能为了拒绝人家,便诬陷人家吧! 成帝听见她的回答很是满意,而后开口道:“那你是觉得太子长得不好看?” “太子殿下天人之姿,风骨倾世。除却陛下,臣从未见过能超越太子殿下风仪之人。”沈珞立刻回道。 谢昀笙五官长得精致秀气,一双眼睛摄人心魂,有着月光般窒息的眼神与微笑,清冷却又温润如玉,自带书香雅气叫人移不开眼。 若是他不好看,天下怕也没有人能称得上好看了! 第112章 谢昀笙诱拐沈珞 “那朕倒是不明白了!”成帝见她如此夸赞,波澜不惊的眸底终是浮上一丝疑惑:“既然子瞻在你心中这般好,你为何要送还玉佩?” “臣与太子殿下不过数面之缘,臣尚不懂自己心思,不敢轻易收下玉佩!”面对成帝接二连三的疑问,沈珞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和理智。 瞧见沈珞执拗,成帝开口讲述过往:“沈珞,朕有三子一女,子瞻是朕最看重,也是朕最优秀的孩子。” “他自幼身子不好朕便让他拜师玄叶真人让他修身养性,三岁时朕便将朝中学问最好的大臣尽数封为少傅、少师,让他们亲自教导。” “子瞻沉熟稳重,少年老成,他看事的态度比朕还要尖锐通透,处置朝政的态度比朕还要坚毅果决。” “子瞻是朕这此生最大的骄傲。”言语间的骄傲和欣慰让沈珞也为之动容。 “太子十六岁时,朕便动了给他娶妻的念头,可如今已经过去五年,朕想尽了法子,可他就是无动于衷,甚至搬出宫去住。” 成帝来到沈珞面前,开口道:“朕的儿子朕了解,他将玉佩送给你,便是认定了你。” “为人父怎能不成全亲子心愿?” “你多与他相处,看自己是否会动心?” 成帝全程没有给沈珞开口的机会,他太了解沈珞的性子,她觉得自己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指不定那天命就没了,所以她从不与人交往,也不愿让别人了解她的过往,想让自己像风一样来去无痕,哪怕消失也不会被人发觉。 她像空中的骄阳炽热耀眼,没有人能忽视她的存在,亦没有人能忽视她的存在! “太子殿下是都城小女娘的梦中情郎,臣怕若是让人知道太子殿下将玉佩送给微臣,会惹得宁安城的小女娘妒忌,惹出无妄之灾。”沈珞脑袋飞快运转,为自己又寻一个借口。 成帝毫不犹豫的宽慰道:“那不正好,你不要行动,借机看看子瞻有没有能力护你。” 子瞻模样好,性子好,只要沈珞与他相处,这门婚事必成!他很快便能抱到皇太孙喽! 沈珞刚要开口,成帝端起手边茶,曹公公立刻上前为沈珞斟了两杯茶:“司徒大人,初冬烦躁易口干,吟杯茶吧!” “有劳曹公公,多谢。”沈珞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一杯饮尽,沈珞又拿起另一杯茶 “别想那么多了,回去好好歇息。”成帝垂眸才瞧见沈珞眉宇间浸着疲倦,眼圈有些重。 他看向曹公公,命令道:“让太医府去配制当归芍药散,你稍后亲自送到北镇府。” “是。”曹公公立刻回道。 沈珞满脸疑惑的看着成帝,不懂成帝这是做什么。 成帝吩咐完,转首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斥责”道:“你回了宁安才几天,怎的将自己折磨的这般憔悴。这要是让皇后瞧见了得多心疼啊!” “这当归芍药散是活血之药有养颜之奇效,祛除眼袋,你回去之后要好好服用,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得天天服用。”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回去歇着,这几天什么都不要做了,朕会叮嘱御史台和刑部不会让他们再去打扰你。”成帝看着疲倦的沈珞,细心叮嘱,满心关怀。 “是!下官告退。”沈珞无话反驳,只得退下。 沈珞刚踏出宫殿,身后便伸出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臂,将她困在怀中。 沈珞左手凝聚力量便要反抗,却闻见一丝淡淡的幽香。 这是谢昀笙身上的味道。 她放下手,轻声道:“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若是让人瞧见了怎么办?” “瞧见便瞧见了,谁敢说半句不是。”谢昀笙垂眸看着怀中沈珞,“恨恨”的说道:“你还真是见缝插针,碰见父皇便想要还玉佩?” “那块玉佩太贵重了,我担不起。”她抬眸看着谢昀笙,见他眸黑白分明的眸底竭力压抑着愤怒,不再为自己寻找借口。 谢昀笙见沈珞不再为自己辩解,开口道:“我的命都给了你,不过一块玉佩而已,有什么担不起的?” 他今日方才得知自己重生的原因,原是因为那块玉佩。 “殿下,莫要胡说。”沈珞开口 “我说过我对你没有说过半句假话。”谢昀笙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按压着她的手帖子她自己胸口,柔声道:“你仔细听听,我们的心跳是不是一样的。” 沈珞屏住呼吸,倾听着彼此的心跳,频率竟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琥珀色的眸底冉冉浮上一丝震惊,:“为什么我们的心跳会是一样的?” “我们不仅心跳是一样的,连脉搏都是一样的!”谢昀笙拉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手腕:“不信,你听。” 这世间不可能有两个人脉搏心跳的频率一模一样。 沈珞心底疑惑越来越深,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明明没有什么接触啊?怎会…… “珞儿,你与我而言比命还重要,我只想要保护好你自己。”谢昀笙凝着沈珞的眸子,眼神深邃幽魅若滔滔江水,流动飞掠似是要将她吞没一般。 “别再躲开我,好不好?让我可以向你再靠近一步,让我走进你心里,好不好?”他柔声询问,满心期待着她的答案。 谢昀笙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书墨香气,声音磁沉悦耳,如清泉流响,指绕青丝,听得沈珞心里痒痒的,好似一汪清泉流入心底。 沈珞几乎要被他眸底的澎湃汹涌的春水淹没,怯怯的躲开他的眸光,轻轻缓了一口气。 她摸不透自己的心思,却可以肯定自己对谢昀笙的感情与对旁人是不同的。 对待旁人,她可以无动于衷。哪怕是关心爱护自己的陛下与皇后,她有的也只是感激之情,绝不会因为他们改变自己的主意。 可面对谢昀笙,她做不到无牵无挂,更做不到视而不见。甚至一再因为他而改变自己的计划。 “我从未爱过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爱人,我怕你的心最终会错付。”谢昀笙的到来彻底扰乱了她的心思。 “没有错付,不会错付。我不要你做什么,我只想好好爱你!”谢昀笙揽着她的腰肢,将她带入自己怀中,抚着她的眼角,柔声低语:“你不会爱,没关系,我来爱你。” “我把我的父皇母后,我的一切,都带给你!我再不会让你孤单一人。”他垂首抵着她的柔嫩白皙的额头,唇角微扬,柔声许诺:“万事有我在,你只要开开心心就好。” 沈珞从未见这样的笑容,明媚的如三月春光,温柔而又清澈,她轻声道:“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我备了一辆新的马车,我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谢昀笙牵着她的手便将她送上崭新的马车。 “可那些黑衣人和柏烈的目的还没有查到!”沈珞提醒,心底不敢有丝毫放松。 “行了,莫要担忧了。”谢昀笙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抬手遮住她的双眸,强制她休息。“万事有我在,你安心歇着便好。” 第113章 沈珞受宠,苏襄眼红,家宅不宁 “不行,陛下是一国之君,娘娘是后宫之主。他们的安全最重要!”她挣扎想要起身,握着谢昀笙的手腕想要拉开。 卷翘浓密的睫毛从谢昀笙手心划过,痒痒的,让谢昀笙心颤不已,伏在沈珞耳边,低语道:“你若是不睡,我便做些其他事情,让你不能安睡?” “这马车宽敞的很!”谢昀笙意有所指,手悄悄抚上沈珞的肩膀:“本宫最擅长正骨,你可要试一试?” “下官无福消受。”沈珞立刻拒绝。 何为正骨? 正骨是可治愈骨折后端发生位移,畸形,包括拨伸、旋转、屈伸等症状的医学手法。 手法若是得当为正常人正骨,其过程极为酸爽,没有人能受得了。 不消片刻,躺在谢昀笙腿上的沈珞,已经睡熟。 看着沈珞的睡靥,谢昀笙眸底也浮上一丝倦意,轻轻靠在车架上,闭上双眼。 忙了一夜,他着实有些困了。 马车驶出宫门,曹公公带着一批小太监追了出来:“沈大人,莫要急着走。” 张康停下马车便要下马,小声提醒:“司徒大人忙了一夜,睡着了。” 曹公公立刻开口阻止道:“那你也不要下马,咋家是来给沈大人送东西的。” 说着,曹公公接过身后小太监的手中的仓渊纹黄花梨木箱:“天气眼看着就要冷了,陛下命咱家给沈大人送些江浙一带送上的云锦衣裙和缂丝外袍。” “等沈大人醒后,务必转告沈大人,让她不要出远门,留在京城好好养着身子。” 陛下可是期盼着,太子与太子妃早日成婚,早日诞下皇太孙! 想着,曹公公笑眯眯的带着身后的小太监回宫。 宫门外一众尚未离去的官员看的眼眶发红:“这沈司徒还真是得陛下恩宠,每次陛下赏赐都是曹公公亲送。” “是啊!这些年沈司徒进宫从未空手而归。”年近五十的御史周翎看着离去的马车满心满眼羡慕。 纪坤明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得意:“也不枉老夫向陛下举荐让沈珞入朝为官。” 如今沈珞这般得宠,自己也是功高至伟。 他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颚,得意道:“老夫这一双眼睛从未看错人。” 语落,纪坤明大笑而去。 苏襄看着朝臣羡慕惊叹的表情,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心底又气又恼,有一种想要将沈珞掐死的冲动。 沈珞一个人风光无限,处处跟自己作对,一心不让自己好过。 他恨恨的看着沈珞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曹公公带着人向崇庆殿走去,身后的小祥子弓着身子,小声问道:“师父,缂丝乃是皇家专供,陛下为何要将这些东西赏赐给一个外人?” 曹公公停下脚步,眸光犀利的看着小祥子,警告道:“咱们在宫中是做奴才,不仅要手脚麻利,脑袋灵光,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审时度势。” “这么简单的事,你都看不透?”曹公公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小太监。 小太监沉默,不敢回道。 “你呀!真是榆木脑袋。”曹公公拿着手正拂尘轻击了小祥子的脑袋叹了一口气,接着道:“缂丝、苏绣、云裳既是皇家专供,又岂会赠与皇室之外的人。” 小祥子倏然抬首,满眼震惊。 瞧着自己徒儿呆头呆脑的模样,曹公公开口道:“沈司徒现在已经是半个皇家人,以后要尊敬爱戴,切莫惹怒她。” “这是位贵人!”曹公公叮嘱了一句,而后向崇庆殿走去。 ………… 满腹怨气的苏襄回到府上便听见后院传来吵闹声,立刻向后院走去:“你们吵嚷什么,还嫌这个家不够热闹吗?” 王氏看着苏襄,指着自己儿子大骂:“你问一问你的好儿子在家做什么?” 说着,她一把抢过儿子手中的画像,重重的摔在地上:“你看看你儿子画的是谁?” 苏襄看着地上的话,漫天风雪中,一红衣墨发女子右手执剑左手执笛,飒爽英姿,只一背影便倾国倾城,艳若桃李。 画上红衣女子没有容貌,只一背影,可苏襄一眼便认出画中女子是谁,他勃然大怒:“逆子,你怎敢画她,她已去世十几年了,你为何还是念念不忘?” “我为何要忘?”苏昊明迎着苏襄质问的目光,毫无畏惧。略带稚气的眸子倔强而又无惧。“若是我都不记得她,这世间便没有人记得她了。” 王氏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气得双手发颤,厉声咆哮:“你是我的儿子,你怎能惦记一个外人。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十几年,她死的时候你才六岁,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是在挑拨我们母子的感情,她不想让娘好过。” 王氏扑倒苏襄怀中,哭诉道:“老爷,你看见了吗?那个女人多恶毒,她在儿子面前说我们的坏话,挑拨我们母子感情,挑拨你们父子关系。” “装柔弱给谁看?”苏昊明看着扑在苏襄怀中痛哭流涕的王氏,嘲讽道:“这世间只有他老人家会吃你这一套,我不吃。” “你”王氏气的语无伦次。 苏昊明拿起地上已经破损的画,抬手擦去画上的灰尘,抬眸看向拥抱在一起的苏襄和王氏,开口道:“我不仅要画,我还要画她的女儿,还要为她和她的女儿立碑建祠。” “你敢.”苏襄厉声呵斥,大骂道:“你如果想让苏家满门去地狱陪她,你就走出去告诉所有人你知道的一切,把她们的事公之于众,到时死的不仅是我们苏氏满门,你也逃不掉。” “难道我们不该死吗?”苏昊明看着苏襄,眸底浮上一丝冷笑,嘲讽道:“今日的苏家,有谁是不该死的?” “朗朗乾坤,三尺神明,你扪心自问,你们做了那么恶事,你们有资格活着吗?”苏昊明将红衣女子的画像认真的卷好,双手捧着怀中护着,如珍宝一般。 “你无可救药,你疯了,你不配为人子!”王氏指着苏昊明破口大骂:“老天爷,你瞎了眼,让我九死一生,生下这么一个孽障!” 第114章 苏昊明咒骂苏襄(苏昊明想大义灭亲) 苏昊明看着咒骂老天爷的,骂自己孽障的王氏,轻声回道:“老天爷是没长眼睛。” “老天爷若是长了眼睛,断不会留你们夫妻二人苟活于世。”语落,苏昊明不再理会苏襄夫妇二人,径自走向自己屋子。 “苏昊明,你敢咒骂生父,你忤逆不孝,你大逆不道。你不配为人子!”苏襄心底怒气瞬间被点燃,一双眼睛变得赤红,面部变得狰狞起来。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幼送去修行,好不容易归家,却一心与自己作对,甚至想要拉着整个苏家为那个贱人陪葬。 他更想不明白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到底有何能耐让自己的儿子与自己反目成仇。 “便是你再不承认你也是我苏襄的儿子,苏家倒了,你也活不了。”苏襄指着儿子大骂。 “您觉得我配来到这个世上,我配活着吗?”面对威胁,苏昊明毫无畏惧,轻声反问,视死如归。 “你”苏襄双手发颤,嘴唇哆嗦,呼吸急促,只觉血气逆行,胸口灼热难当。 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王氏立刻意识不到,抬手扶着苏襄,柔声哄道:“老爷。老爷,你不要吓我。” “苏昊明,你回头看看呀,你阿父被你气成什么样了?”王氏搀扶着昏昏沉沉的苏襄,连忙回过头唤自己的儿子,求道:“娘求求你,你要闹了,我们才是你的亲生爹娘,难道你要逼着我们去死,你才高兴吗?” 苏昊明停下脚步看着泪眼低垂的王氏和身形摇晃、意识模糊的苏襄,开口道:“我多希望自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语落,苏昊明关上房门。 那一刻,王氏和苏襄才看清楚屋子里挂满了红衣女子的画像,初冬的冷风强劲阴冷卷起一副画,隐约间两人看见梧桐树下的秋千坐着一个小女孩。 苏襄看见画上的女孩欢快的背影,沉寂了十几年的回忆悄然复苏,喉咙一阵腥甜,气血逆行喷出一口鲜血,晕倒在王氏怀中。 “老爷,你别吓我。”王氏搀扶着苏襄,可她力气太弱无法撑起苏襄的身子瘫倒在地上,她连忙求救:“来人,快去传大夫,老爷吐血昏倒了。” 王氏艰难的爬起身来,将苏襄搂在怀中:“昊明,昊明,你出来,你出来看看你阿父,你阿父被你气晕过去了。” 苏昊明取来一团棉花堵住自己耳朵,目光灼灼的看着画上的母女:“十几年来你们不曾入梦,我记不清你们的样子了。” “你们很恨他们,是不是连带着我也恨上了,遂以多年来从不入梦?”苏昊明抬手抚着画像上的背影,泪如雨下。 恍惚间,苏昊明仿佛看见纷纷落落的杏花树下,红衣女子站在杏花树下吹笛,看:“昊明,快过来我教你吹笛子。” “等你再大一些,我带你们去骑马,好不好?” “你要好好锻炼自己的身子骨,将来做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女子来到自己身边,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 他清楚的记得红衣女子声柔柔的,若清风一般抚慰人心。 他缓缓跪下,低声道歉:“我好想你们,好想自己是你的儿子。好想再唤您一声阿母。你能不能入梦,告诉我您的名字啊!” 他是早产儿,生来体弱,算卦的说他命中克父,王氏和苏襄便将他扔在马路边,是红衣女子将他带回,找寻大夫为他医治,照顾着他长大。 他一直以为红衣女子是自己的亲娘,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不是红衣女子的儿子,他是王氏的儿子。 后来王氏和苏襄害死了红衣女子和她的女儿,见自己根骨强健,识文断字,又得知当年的算命先生是个骗子,便又将他认了回去。 可笑。可笑至极! 他们不想要,便将他扔到街道自生自灭;他们想要,便又耍尽手段将他从红衣女子身边夺走。 凭什么他们想抛弃便抛弃,想要回便夺回。 骨肉亲情也不能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王氏和苏襄,一辈子都不可能! 他拿一旁的楠木和刻刀轻轻雕琢,刻到母亲二字,他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我连刻碑上刻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将关于你的一切毁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阿母,昊明是您的孩子,不是王氏的孩子!” “昊明求求您,您告诉昊明您的名字,好不好?” “我要为您报仇。”他嘶吼着,眼眸赤红,清秀的脸上带着斑斑泪痕,红唇隐裂。 突然,他爬了起来,放下自己手中的墓碑,颤声道:“我可以去找沈大人,她连鬼影案都能查出来,她一定能够查到红衣女子是谁,她一定可以将苏襄和王氏绳之以法。” 他急忙跑打开房门,跑出房门。随意寻了一匹快马疾驰而去。 他要去滕州,他要去找证据,他要找到与红衣女子有关的一切,他要作恶的人付出代价。 沈府门前 “殿下,城门守卫来报,说是苏相爷的儿子苏昊明疯了一般纵马离开了宁安城。苏相病重,府里乱作一团。”张辽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一禀报于谢昀笙知晓。 “派人盯紧苏相,另外再派一人追上苏昊明,本宫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谢昀笙轻声命令,不想吵醒怀中的沈珞。 “殿下为何要盯紧苏昊明?”张康怕吵醒沈珞,捏着自己嗓子,小声问道。 “苏昊明是苏襄嫡子,却一直苏襄敌对,盯紧他,或许会有意外收获。”谢昀笙轻声说道。 说话间,谢昀笙将沈珞抱到怀中,叮嘱道:“本宫送沈珞回府休息,你们立刻赶往皇宫戒备。今夜怕是不平静。” 谢昀笙步下马车,将沈珞搂紧,而后迈步旋,跃进沈府,步伐轻盈,悄无声息。 谢昀笙不想惊扰沈珞姨母,躲开府里的丫鬟将沈珞送到潇湘雅苑。 踏进潇湘雅苑那一刻,谢昀笙察觉到一异样,当即看向沈珞床榻,却见沈珞的小憩的贵妃榻上躺着一身穿雪青色衣裳的女子。 女子听见开门声,慵懒起身,问道:“小珞儿,你终于回来了。” 今日三更,累死! 明日还是三更哦! 宝宝们,投票票吧! 爱你们呦! 第115章 沈珞的红颜知己 “你是谁?你怎么抱着我的小珞儿?”女子看见沈珞被谢昀笙抱在怀里,当即冲向谢昀笙想要将沈珞夺下。 谢昀笙侧身躲过:“你是谁?为何会在珞儿房间?” 女子看着眼前身着朝服的谢昀笙,心底不由暗暗皱眉:“你是太子?你怎会和我家小珞儿在一起?” 小珞儿何时与太子走的这般近? 谢昀笙沈珞放到床榻上,拉过被子替她盖上,而后来到女子身边,问道:“你是何人?” “山岳楼,邱语凝。”邱语凝看着谢昀笙,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后便上下打量着和谢昀笙,坦然自若。 山岳楼,江湖上最具盛名的风月之地,歌舞升平,奇乐夜宴,应有尽有。却非下流之所。 山岳楼收留的都是干干净净的青年女子,或无以为生,或被抛弃的孤苦之人。 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邱语凝,一手酿酒的绝技,以让天下人痴狂,是山岳楼的台柱子。 山岳楼也成了江湖人聚会和传递消息的聚集地! “你与珞儿是何关系?”谢昀笙又问道。 他怎不知珞儿认识邱语凝? “流而为江海,结而为山岳。我是我们家小珞儿的红颜知己。”邱语凝压低了声音回答,而后轻声问问道:“那殿下呢?殿下和我家小珞儿是什么关系?” “我会娶她。”谢昀笙掷地有声的回了一句。 邱语凝一脸震惊的看着谢昀笙,暗暗咽了咽口水:“你要娶她?”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义无反顾、掷地有声的告诉自己,他要娶她的小珞儿! 邱语凝看着床榻上的沈珞,眸光染上一抹厉色:“想娶她,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语落,邱语凝凝聚了内力,向谢昀笙攻去,谢昀笙抬手只防不攻:“她昨夜只睡了一个时辰,你莫要吵到她。” “要打,出去打。”谢昀笙反手挡住邱语凝的攻击,一步一步退向屋子外。 邱语凝不愿踏出屋子,不想惊扰到沈妙言,也知谢昀笙没有用尽全力,便停下攻击,道:“今日到此为止,我们下回再见真招。” “你可以走了。”邱语凝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而后坐在沈珞床头,抬手轻轻的按摩着沈珞的额头。 “我为何要走?”谢昀笙看着邱语凝为沈珞的按摩,眸底生出一丝妒火。 他从未与沈珞如此亲密,如今突然瞧见一个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女子与他的珞儿那般亲密。他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他撩开衣袍坐下,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邱语凝的双手,恨不得将她的手砍下,换成自己的手。 邱语凝却好似什么都不曾看见一般,继续揉捏着沈珞的头骨,抚上沈珞的眉眼:“我家小珞儿长得真好看,眉目娇艳,风骨自成,难笔拓。” 谢昀笙再也无法忍受邱语凝的示威,倏然起身想要将沈珞从邱语凝手中抢过来。 沈珞却突然抬起手,握着邱语凝“吃豆腐”的手,警告道:“你不能乘我休息,占我便宜!” 邱语凝讪讪的收回手掌,开口道:“好,不逗你了!” 沈珞收回手,轻声问道:“你想要离开山岳楼吗?我不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了,你若是想要离开,便离开吧。” “你现在是最好的年纪的,离开山岳楼,寻一个好人家嫁了,这才是你该过的生活。”沈珞闭着眼睛,轻声劝道。 难得的舒适让她多了一丝贪念,躺在邱语凝的腿上慵懒的如猫儿一般撩人。 邱语凝手一顿,眸底拂过一丝诧异,而后继续为沈珞按摩,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她家沈珞一心想要除暴安良,为民请命,从未将自己当成一个女孩子,一心想要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铲奸除恶。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让她的小珞儿说出嫁人生子这样的话。 沈珞轻声道:“没发生什么,只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在那种待着,接触着江湖上的三教九流,终究是不妥。” “你应该试一试另外一种人生。”沈珞睁开双眸,看着自己眼前的邱语凝,接着劝道:“你与我不一样,我没有选择,你可以过的更好!” 邱语凝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与你不一样,我接触的男人太多了,他们只是嘴上说着一生只爱一人的谎言,甚至有无数人取出自己的传家宝交给我,意图哄骗我随他回府。” “他们想让我做妾。”邱语凝冷笑,嘲讽道:“我邱语凝怎可能与人做妾?” 说着,邱语凝笑着道:“他们便又说回家准备聘礼,让我一定要等他们,可转首他们便回家娶了旁人。你让我如何相信男人的真情?” 邱语凝点了点沈珞好看的眉骨,叮嘱道:“你呀,也莫要被男人骗了,这世间最不值钱,就是男人那张嘴!” 沈珞却道:“可我遇见了一个人,我丝毫没有怀疑过他对我的心意。” 邱语凝瞬间便明白沈珞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就是站在潇湘雅苑的太子殿下,轻声问道:“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沈珞看着邱语凝,眸底一片朦胧,坦诚道:“我不知道。” “我也没有弄清楚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情感,我只知自己对他是不同的。” 沈珞看着邱语凝,轻声问道:“你告诉我,喜欢一个该是什么模样,是什么滋味?” 这事不能问姨母,否则姨母记在心上便会时时念叨,思绪或许会更加错乱。 邱语凝在山岳楼待了五年,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问她,定能得到答案。 “喜欢一个人便是时时刻刻的念着,想着,担忧着,牵挂着,只要想起他便会心生欢喜,无时无刻不想要见到他。有他在身边,你会特别安心,如此这般,便是喜欢。”邱语凝笑着回答,而后勾着沈珞的下颚,调戏道:“小妞,好好想想,你喜欢他吗?” 沈珞再度握着邱语凝的手:“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但我可以肯定他是喜欢我的。” 她也不知何处来的底气,但她可以肯定谢昀笙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第116章 沈珞懂了谢昀笙对自己的感情 “你如何这般肯定?”邱语凝失语。 她家小珞儿不晓情爱,何以笃定对方的心意?她不应该一窍不通才对吗? “他那双眼睛看着我时,温柔清澈,除我以外再无旁物。”沈珞看着邱语凝,轻声道:“我会怀疑世间一切,独不会怀疑他对我的情义。” 她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可她已经懂了谢昀笙对自己是何种情感。 “小丫头,算你还有些良心。”谢昀笙轻声开口,眉目含笑。 沈珞怔然,倏然起身,这才看见谢昀笙就站在床榻不远处。 她捏着邱语凝的手腕,冷声质问道:“邱语凝,你怎么不告诉我这儿有人?” 邱语凝却道:“你这人好不公平,你为何要质问我,你不是应该质问他,为何他在屋子里却连一点声响都不曾发出?” 语落,邱语凝伏在沈珞耳边,小声提醒道:“你从心底里是维护他的。” “小珞儿,你惨了,你真的动心了!”说着,邱语凝看向站在一旁的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得意,仿佛再说:看见了吗?我才是她最亲密的人。 谢昀笙听不见邱语凝说了什么,可他无法接受有人与沈珞这般接近,更接受不了邱语凝挑衅的眼神,当即上前将她拉开,将沈珞搂在自己怀中:“你莫要再靠近珞儿。” “珞儿,你看不出来她一直在占你便宜吗?”谢昀笙将沈珞紧紧护在怀中,酸气冲天的抱怨道。 邱语凝轻轻挥着帕子,笑道:“哎呦哎,这是谁家的醋罐子打翻了。真酸!” 调侃完,邱语凝看着谢昀笙,道:“我与小珞儿相识十年,我们之间的情谊岂是你一个与她相识不过数月的人可比的?” 说着,她得意洋洋的炫耀道:“她的医术是我教的,她验尸的本事是我教的,山岳楼是我和她一起开的,我们之间是过命的交情,我还与她泡在同一个浴桶里” 沈珞立刻开口打断邱语凝的话:“那时候我才八岁,你才十岁,你不要说这样的话让人误会,好不好?” 她并不是想要证明什么,只是不想让谢昀笙误会自己与她的关系。 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不是那种 闯荡江湖多年,见识的自然也多,接受的东西和事务也多多,可她敢保证自己是正常的。 邱语凝掩唇一笑,百媚千娇,万种风情:“好了,我不逗你了。” “一点也不经逗!” 沈珞看着邱语凝,眸底露出一丝不悦。 “得!我知道你最讨厌别人与你玩笑,也知道上一个与你玩笑的人,被你卸了胳膊,我不说了,以后再也不说了,还不成吗?”邱语凝见沈珞有些生气,当即开口承认认错,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沈珞这才收回目光,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谢昀笙抱在怀中,轻声道:“殿下,您可以放开我了吗?” 这人怎的这般会吃醋,连一个女人的醋都吃? 谢昀笙缓缓松开手,继续生着闷气。 “行,那我走。”邱语凝看着两人,心底泛着一阵酸气。赌气似的便要离开。 “你莫走,我请你吃饭。”沈珞连忙唤住她,不让她走。 谢昀笙不甘示弱:“我也要与你们一起。” 邱语凝扶额:小珞儿,这是被一个醋精缠上了呀! 偏生还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仙似的狐狸精。” 她家小珞儿纯善懵懂,那里是他的对手! 这一餐吃的到时极为融洽,沈珞极力挽留邱语凝留在宁安,两人都以为谢昀笙会想尽办法捣乱,亦或是劝说邱语凝离开,可谢昀笙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对,反而支持,他说:“你是珞儿唯一的朋友,留在宁安城伴着她,终是好的!” 最重要的是他想从邱语凝口中得知一些他不知道的事,看能否寻找到过往的蛛丝马迹。 邱语凝本不想要留在宁安,可这些年她一直在帮沈珞做事,尤其是最近又帮沈珞除掉两个祸患,害怕自己被天机阁的人盯上,便觉得还是听从沈珞的建议,改名换姓留下宁安。 有太子殿下和她家小珞儿在,改一个身份是极其容易的事。 沈珞见邱语凝留下,立刻取出一把钥匙和房契交给她:“这是两年前我到宁安城时,为你买下的院子,院子里有两个丫鬟照看着,所需物资皆已备好,你直接入住便可。” 邱语凝拿着钥匙,轻声道:“你早就替我安排好后路了!” “不愧我邱语凝的红颜知己。”她叹着,满眼笑意。抬手便要去抚上沈珞的眉眼。 有这样一个知己,此生无憾。 “嗯哼!”谢昀笙抬手挡在沈珞眉骨前,阻止邱语凝靠近。 邱语凝收回手,怔怔的看着谢昀笙,质问道:“她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不让我碰她?” “她是我心上人,我怎能让你碰?”谢昀笙放下右手,义正言辞、掷地有声的反问。 说着,谢昀笙看向沈珞,轻声道:“这儿的事完结了,宫里的事还没完结,你可要与我去明仁宫,安排肃卫宫廷之事。” “好。”沈珞回了一句,而后看向邱语凝,叮嘱道:“你的宅子就在北镇府司隔壁,若有事直接差人去北镇府司寻我,若是寻不到我便拿着钥匙去找高涟。” 高涟,北镇府司统领,四品官衔。找他,足矣! “那房子是他置办的,他知道你对我的意义。会不遗余力的帮你。” 谢昀笙又道:“你也可去明仁宫寻张辽,他会竭力相助。” 两人叮嘱完,双双离开。 邱语凝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底越发郁闷:方才两人叮嘱她的模样,怎么有种妇唱夫随的感觉。 不是!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的小珞儿会与男子走的这么近! 谢昀笙踏出酒楼,轻声问道:“你想要撮合高涟和邱语凝?” “你怎知道?”沈珞看向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惊讶。 他怎的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谢昀笙反问道:“你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 “房子给邱语凝的,让高涟置办,又叮嘱邱语凝有事去寻高涟!这不是摆明撮合他们吗!” 第117章 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吧! 沈珞缓缓收回目光,心底久久不能平复。 她没有想到谢昀笙竟这般了解自己,瞬间便能捕捉到自己的心思。 她悄悄打量着眼前人。 人说相由心生,他心思温良柔软,品格纤尘不染,容貌惊艳。 她从未想过舒朗男儿竟也能有沉鱼落雁之姿! “珞儿若是想看我,光明正大便好,不要偷偷摸摸!”察觉到沈珞打量的目光,柔声道。 “谁偷看你了?”沈珞倔强的还嘴。 谢昀笙见她嘴硬不承认,也不去揭穿,扶着她上了马车向明仁宫赶去:“子檀也在明仁宫。” “稍后你也为他安排一门差事,让他历练一番。”谢昀笙叮嘱道。 “这不合适吧!他是二皇子!”沈珞拒绝。 那毕竟是二皇子,她只是一个臣子而已! “你说的话,他一定听从!”谢昀笙悄悄的看了一眼沈珞,轻声道:“在他眼中,你就是我的太子妃。” 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光拂过一丝无奈,轻声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她怎觉得谢昀笙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谢昀笙喜欢她这件事:“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谢昀笙轻柔一笑,低语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是他们自己用眼睛看见的。” “感情是骗不了人。”谢昀笙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轻声道:“只是你还看不透自己的心,看不透自己的感情。” 他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声道:“小傻瓜!” 沈珞微微侧身,躲开谢昀笙亲昵的举动,手指却抚上方才谢昀笙屈指碰触过的地方,依稀还能感受到谢昀笙指尖的温度。 谢昀笙见她躲闪,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柔声道:“珞儿,你不是答应我试着接受我了吗?为何还要躲我?” “我没有我只是.”沈珞垂眸,木讷的回道:“我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有人陪在我身边。” “我害怕自己会连累身边的人,所以从不敢与人深交,更不敢让别人知道我在乎什么,也不敢让别人在乎我?”沈珞鼓足勇气看向谢昀笙,颤声问道:“你真的不害怕被我连累吗?”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我为何要怕?你又为何担忧自己会连累我?” “我答应你不会公开与你的关系,不会让外人知道我喜欢你。”他握着她的手,许诺道:“等你答应嫁给我,我便在大殿向父皇求一道赐婚圣旨,让所有人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你将会是我唯一妻子!” “如此,可好?”谢昀笙握着沈珞冰凉的小手,柔柔的暖着。 沈珞看着谢昀笙一退再退,心底多了一丝心疼,她生平第一次尝到心疼的滋味,再也无法拒绝谢昀笙,她强压着狂跳的心脏,轻声道:“好。” 她想她一辈子都拒绝不了谢昀笙了。 或许,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舍不下这个一眼便让她惊艳的男人。 “那你与我说一句实话,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谢昀笙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心底开心不已,他看着沈珞,轻声询问,想要知道她的心意。 沈珞努力的回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想起初遇,他一次一次将自己护在身后,在她身后默默的帮着自己,一次一次将自己护在身后,甚至在朝堂上纵容她的所有作为 “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吧!”过去种种跃然入目,沈珞轻声道:“可喜欢有很多种,我不敢肯定这种喜欢就是爱!” 她无法肯定自己对待谢昀笙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 “喜欢便是最好的开始。”谢昀笙会心一笑,心底如小鹿乱撞,久久不能平复,他压抑心底的喜悦,轻声道:“得到这个答案我很开心。” 他取出一个金丝镶宝石手镯套在沈珞手腕上:“这个是我认识你的那一天,看见你眼睛那一刻便想要送给你的礼物。” 他指着手镯上琥珀的,轻声道:“这块琥珀与你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好看吗?” 为了找这样一块琥珀,他花费了很多时间。 手下送来一批又一批琥珀,为了找到与她眼睛颜色一模一样的琥珀,他挑选的眼睛都要瞎了,万幸是从中找到了这一块与她一模一样的琥珀,命宫中匠人制成了手镯。 “手镯是盟誓之物,寓意毕生守护,你是想要守护我一辈子?”沈珞看着手镯上的琥珀,虽然不能分辨颜色,却也能感受到他的用心,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一辈子我都会守在你身边,与你面对一切。”谢昀笙毫不犹豫的开口许诺。 马车缓缓停下,谢昀笙握着她的手便要与她一起下车,沈珞却挣开他的手:“你说过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将她带下马车:“明仁宫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乱说话,你不要有丝毫顾虑。” 谢昀笙根本不给沈珞拒绝的机会,将沈珞强行带进自己的世界。 “大嫂。”谢凌瞧见沈珞,立刻开口。 “二殿下,莫要胡说。”沈珞默默的抽出被谢昀笙握着的手,提醒谢凌不要胡说。 谢凌不以为然,道:“我和笙歌一眼便能看出大哥对您的心思。” “我大哥看上的东西没有得不到。”谢凌洋洋得意的看了自己大哥一眼,自信的回道:“我家大哥长得这般好看,你不可能不喜欢的。” 谢凌说话无所顾忌,谢昀笙怕谢凌的话会让沈珞感觉到不适,便打断了谢凌的话:“行了,谈正事要紧。” “那我就不要紧了吗?大哥。”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身穿着明皇色衣裳,梳着精致小巧的垂挂鬓。耳边坠着白玉铃铛耳坠,模样机灵可爱。 小姑娘看见沈珞那一刻眼眸一亮,她向沈珞奔去,纵身一跃,挂在沈珞身上:“师父,你怎么来了?” “师父,我好想你呀!”小姑娘紧紧的抱在沈珞的脖颈,欢欢喜喜的亲了一口:“师父,你有没有想我啊!” 沈珞担心小姑娘掉下来,轻轻拖住小姑娘的腰:“不可以这么冒失,若是跌下去怎么办?” “有师傅护着我,我不会掉下去的。”小姑娘晃着自己的小脚丫,捧着沈珞的脸:“师父越来越漂亮了。” 沈珞看着怀中小女孩,刚想要夸她一句嘴贫,便感觉怀里一空。 第118章 沈大人也有被美(男)色所迷的一天 谢昀笙将自家妹妹抱在怀中,教训道:“谢歆然,大哥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怎能如此无礼?” “人家见到师父,开心吗?”谢歆然回了一句,便伸出手对着沈珞,泪眼朦胧的哀求。仿佛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师父,救救我,大哥又想要教训我。” 谢歆然是成帝最小的女儿,也是成帝唯一的女儿,自是千娇万宠。也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长到五岁时脾气越加蛮横,皇后自觉无力管教,恰那时沈珞出现在成帝和宣后面前。 成帝和宣后灵机一动将谢歆然交给沈珞,拜沈珞为师。 谢歆然到了北镇府司折腾的鸡飞狗跳,最后沈珞忍无可忍将大门紧闭,用了三天时间,将谢歆然训教的服服帖帖,后来又瞧见沈珞羁拿犯人的模样,心底对沈珞更是敬佩不已。 整个姜国能够镇住谢歆然的唯沈珞一人。 沈珞看着在谢昀笙怀中挣扎的谢歆然,抬手将谢歆然抱回到自己怀中:“你安分一些,殿下的衣衫都被你弄皱了。” 她垂眸看着谢歆然,警告道:“为师还有要事要办,不要打扰,知道吗?” “知道了,师父,我会乖乖听话的。”谢歆然重重的点头,挣扎着从沈珞怀中滑落。 “师父,您等着,徒儿去给你做好吃的去。”说着,买着自己的小短腿便跑去了厨房。 师父教育过她,大人商量重要事宜时,小孩子不能围观,也不能插嘴,遂以她决定乖乖的去准备一些茶果点心。 等那一天将师傅哄高兴,她便会教自己武功,到时她也可以变得和师父一样厉害,成为姜国最厉害的公主。 师父说,年纪小,也要有志向。 谢昀笙看着自家妹妹被沈珞管教的服服帖帖,微微一笑,而后小声道:“走,我们去正厅议事。” 说着,谢昀笙带着沈珞和谢凌走向正殿。 谢昀笙先带着沈珞去了书房取来宁安城的街道分布图和皇宫的平面图,路上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问道:“你方才将谢歆然抱走,是为了我,对吗?” 沈珞淡淡的看了一眼谢昀笙,无奈的回道:“殿下,莫要太过自信。” 她才没有在乎谢昀笙呢!她是心疼自己徒弟。 沈珞看着眼前的平面图上大大小小名称不一的宫殿以及花园,她将视线移到谢昀笙的脸上:“殿下自幼在皇宫长大,对皇宫各处宫殿最为熟悉,您直接布置人马即可,不需要我参与。” “殿下若是需要人马,下官可以从北镇府司调人,全力配合。”说着,沈珞便想要离开,她家徒儿古灵精怪,小小年纪最喜欢折腾,等会不知会折腾出何种食物,觉得还是乘早离开的好。 “那你也不能走,你留在这儿看着。”谢昀笙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这儿以后是您的地盘,你提前多了解一些,终究是好的。”谢凌也及时出声劝说沈珞,不让她离开。 谢昀笙看了自家弟弟一眼,有条不素的指着皇宫平面图,吩咐道:“子檀,此次肃卫宫廷一事便由你领军调配。” “泰安宫,宜安宫,奉先殿是父皇和母后常待的地方,要加强守卫,宫门外灯火照不到的地方要安排禁军兵马驻守,还有.” 谢昀笙的声音轻轻柔柔,如初春消融的冰水,干净透明,丝丝缕缕,浸人心脾,惑人心魄。 她不免为之吸引,悄悄地看着谢昀笙,下颚线清晰流畅,柔和不失硬朗,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着他颀长纤细的身材。端如画一般。 她看不清他肤色,却也知他的肌肤如瓷,精致细腻。 她倏然起身,俯身在谢昀笙耳边低语:“你能治好我的眼睛吗?” “我想要看清你真正的模样!” 谢昀笙回眸看着沈珞,抬手抚着她的眉骨,眼眶微红,颤声低语:“相信我,那一天很快便会来。” 我一定会治好你! “……”谢凌。 沈大人也有被美色迷惑的一天? 恍然间,谢凌好似看见两人眼中闪烁着泪花,心底有无数疑问,却还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两人忽视了身边所有,冬风从窗户吹过卷起案几上标注了红圈的平面图,谢昀笙抚着她的脸,将她揽在自己怀中:“冷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悄悄的理了理他的衣襟,而后便沉默不语。 冷! 什么样的冷,她都忍受过,尽管遇见过,可还是怕冷。 谢昀笙带着她起身,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衣柜间,取出自己的披风为她系上。 突然,门外传来谢凌惊喜的声音:“大哥,沈大人,你们快出来看呀!下雪了。” 沈珞恍然,有些不相信:“不是才十一月份吗?今年的雪来的这般早吗?” 谢昀笙轻声道:“出去看看。” 两人并肩踏出殿门,一阵冷风席卷,刺骨的寒意席卷天地间,鹅毛般大雪纷纷扬扬洒落人间,世间一片空白。 谢凌看着沈珞身上披着谢昀笙大大氅,哆嗦着肩膀,求道:“大哥,能借我一件大氅吗?臣弟好冷啊!” 明明清晨还是艳阳高照,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雪将他彻底打败,虽然身上穿着衣裳却没穿没甚两样,风是刺进骨子里的寒冷。 “快去我衣柜中拿一件。”谢昀笙看着谢凌双肩发颤的模样,无奈的摇头,却是满眼宠溺。 谢凌急急忙忙披了一件大氅,便转身疾步来到谢昀笙身边,将一件崭新的大氅披在谢昀笙身上:“大哥,你自幼身子便不好,切莫冻着。” “那是儿时的事。”谢昀笙看着为自己系绳结的谢凌,轻声回着,而后抬手理正谢凌身上松松垮垮的大氅:“你呀!做事细心些。” “没事,弟弟扛冻。”谢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憨憨一笑。 谢昀笙看着谢凌,反问道:“方才谁喊冷来着?” 谢凌零讪讪一笑,胡乱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意图躲避回答,掩饰尴尬。 沈珞看着谢昀笙和谢凌,眸底拂过一丝羡慕:皇家尚能其乐融融,为何自己 第119章谢昀笙就是沈珞无法拒绝的人! 谢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随意的裹紧自己身上的披风,抱拳道:“大哥,笙歌还在家里等我,我得赶回去,将她过冬的衣裳找出来。” “你们能在年底完婚吗?”谢昀笙看着谢凌如此关心笙歌,开口问道。 这门婚事当初定下,只是父皇一时兴起。 若是他们两人无意,也没有人会逼迫他们。 今生很多事与前世不一样了,遂以他暂不清楚自家弟弟和笙歌有没有情谊? 谢凌抬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从很小,臣弟便知道自己已有未婚妻,也一直在等她过来。如今她过来了,第一面我便知她就是我一直等着的那个人。” “这些年我们未曾见面,可我们从未断过联系。” 说着,谢凌眸底拂过一丝羞意,小声道:“我想我们会在年底完婚。” “好,你的心意最重要。”谢昀笙对谢凌和笙歌的婚事,态度很开明,若是能完婚最好,若是不能完婚,他也不强求。 娶到自己心底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肃卫宫廷的事,您和大嫂不要担忧,交给臣弟便好,臣弟保证不会让任何人踏进皇宫半步。”谢凌掷地有声的许诺道。 “臣弟先告辞了。”谢凌对着谢昀笙行了拜礼,便转身离去。 脚步迈过,门槛那一刻,谢凌回眸看着谢昀笙,道:“大哥,你也要加油啊!” 说着,他转身便走。 “哎呀!”一步悬空,整个人瞬间不见。 张康得了谢昀笙的命令,立刻跟了上去:“二殿下,太子爷让属下送您回府!” 谢昀笙看着一旁的沈珞,轻声道:“这场雪是老天爷替我在留你,别走了,好不好?” 前世,十月份未曾飘过半丝雪花,这一世,这一场雪是上天的恩赐。 这世间有一种人,让你无法拒绝。 “好。”眼下无事,留下也没什么。 “藏书阁的书,殿下都放在何处了?”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可否取出几本关于机关要术古籍,我要带回去,交给郑明东。” 谢昀笙无奈一笑,开口道:“现在我才明白为何父皇会同意你的意见,留下郑明东一命。” “陛下是惜才之人,纵使郑明东身犯杀人罪名,只他擅机关之术亦可网开一面,留他性命。”沈珞轻声回道。 “也不知,我总觉得不论我做什么,陛下和娘娘都会包容我。我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底气。”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渐渐生出一丝疑惑,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傻瓜这都看不出来吗?”谢昀笙看着满眼疑惑的沈珞,轻声回道:“父皇和母后从见到你的第一面便想要将你留给我做太子妃的,遂以对你越发纵容。” “当然这种纵容是因为你足够优秀。”谢昀笙毫不脸色的夸赞沈珞。 “画虎画皮难画骨,珞儿骨子里便带着惊艳众生的美,没有人能忽视你。”谢昀笙凝着她的眉骨,轻声低语。 “臣担不起殿下如此夸赞。”沈珞立刻回了一句。 突然之间听见这么多夸赞,她有些不适应,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害怕自己会突然脸红。 屋外,狂风呼啸,黑云压城,挂着零星树叶的树枝随风摇摆传出吱吱的声音,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谢昀笙全然不顾窗外的冰天雪地,眸底只有她:“你担得起,也只有你担得起。” 沈珞并不与他争辩,只看向远方,眸底拂过一丝担忧,道:“这样的天,很容易出事啊!” 谢昀笙这才看向屋外,轻声道:“是啊!这样的天最容易出事!” “我知你怕冷,好好在家歇着,宫里的事交给我!”谢昀笙牵着她的手来到塌边,又命人端来暖炉,燃上上好的金丝碳为她取暖。 “你怎知我怕冷?”沈珞伸出手放在暖炉边上取暖。 “回来再告诉你,我要进宫一趟。”谢昀笙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将自己的外衣褪下,换上张辽刚送来的冬衣。 “你稍微避着我一些呀!”见谢昀笙在自己眼前换衣裳,她立刻挪开自己的目光。 谢昀笙系上大氅上的丝带,回道:“不过换件衣裳而已。” “再者我的身子你又不是没看过!我身上的伤口可是你亲自缝和拆线。” 谢昀笙将茶具和糕点放在沈珞面前,叮嘱道:“乖乖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 语落,谢昀笙踏出房门接过张辽递上的长剑,飘然而去。 狂风暴雪中,他的身子单薄而又坚毅,好似能撑开天地一般。 沈珞看着谢昀笙离去的背影,眸底拂过一丝笑意:好像接受他,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抚摸着手腕间的金丝镂空嵌宝石手镯,看着手镯上那颗琥珀:她依稀记得自己眼睛的颜色,这颗琥珀应该很漂亮吧! 暖暖的火光映在脸上,她拿起糕点咬入口中,而后取了帕子擦拭。豁然起身,步向门外。 早晨派兵围困驿站时,柏烈已经没了踪迹,今夜他们定会有所行动,她怎能袖手旁观? 不做不为,从来不是她的性子。 夜幕低沉,暴风雪再次袭来。灰色的阴云低低地压在地面,移动着,布满了天空。 空中大雪纷纷飘落下来。晚上,冷风瑟瑟。风追逐的雪花在空中盘旋,凄厉地呼啸着,搅得所有人惊惶不安。 谢凌担忧笙歌一人在府里不安全,便将她带到了皇宫与宣后在一处。 成帝在泰安宫处理公务,曹公公随身伺候着。 谢凌带着军队在皇宫四周巡逻。 怕冷的小公主被沈珞送到北镇府司,由北镇府司府卫保护着。 夜幕瑟瑟,风声掩盖了所有声音,一批穿着夜行衣的人悄悄靠近皇城。 夜冷凄风杀人夜。 黑衣人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没,巧妙的的躲躲开了谢凌带着的士兵,向泰安宫逼近。 “飕……” 无数火把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目光倏然一变,而后便恢复了平静。 谢昀笙举着火把来到黑衣人眼前:“说,你们是何人?” 声音不似以往柔和,低沉有力,直击人心! 第120章 惊艳众人的沈珞 黑衣人看着谢昀笙身上穿着的缂丝蟒纹,眸底浮上一丝狠厉的暗芒:“太子殿下,你怎知我会在此处?” “本宫在这儿长大,自然知道这座宫殿哪里藏得下人,那道路能都通往泰安殿。”谢昀笙举起火把上前,仿佛是想要看清黑衣人的模样:“你呢,你是如何知道这条隐蔽的小道?” 火光印在黑衣人脸上,谢昀笙清楚的看见黑衣人的眸子深沉而又阴暗,隐隐隐闪烁着仇恨和一种渴望。 黑衣人看着谢昀笙,举起手中长刀:“杀不了成帝,杀了你也不错。” 语落,无数柄长刀亮起,杀向谢昀笙,张康和张辽立刻挡在谢昀笙面前,谢昀笙看着挡在眼前的两人:“让开。” “殿下,他们是冲着您来的,您不能去,太危险了,属下护着您离开!”张辽立刻开口,劝说谢昀笙离开。 “让开。”谢昀笙冷声命令,温和的眸子蕴着怒火。 “本宫若是退了,他伤的便是父皇。”他从来不是后退之人,也没有人能让他后退半步。 张辽知道谢昀笙不会离开,握紧手中长剑:“兄弟们冲呀!” 场面一时间变得极为混乱,刀光剑影,火花闪烁,黑衣人异常勇猛,禁军不断加入,哄乱的声音传进不远处的泰安殿。 “殿下,太子殿下亲自带着人和黑衣人作战,眼看着就要到泰安殿了,您还是先退吧!”曹公公听见小太监的汇报,急忙来到成帝面前跪下,哀求道。 成帝停下手中的毛笔,抬眸看向屋外,轻声道:“朕的儿子在前方作战,朕相信有他在,谁也不能踏进泰安宫半步。” 曹公公看着远处众人打斗的身影,急的手足无措:“陛下,黑衣人来势汹汹,为了您的安全,您还是撤吧!” “为何要撤?”宣后牵着笙歌郡主的手迈入泰安殿,来到成帝身边,看着跪在地上的曹公公,轻声问道。 “前方有危险,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曹成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宣后却道:“身为帝后,遇见危难,躲于人后,天下会如何看待我们?” 曹成失语。 宣后抬眸看向火光凌乱的黑夜:“本宫相信本宫的儿子不会让本宫失望!” 火光中黑衣人将所有目光放在谢昀笙身上,双手握着长刀,拼尽力气想要斩杀谢昀笙。 谢昀笙是未来储君,若是谢昀笙有丝毫闪失,不仅成帝无法接受,满朝文武都将接受巨大的打击。 只是黑衣人没有想到谢昀笙的武功竟然丝毫不弱于自己。 黑衣人训练有素,刀法诡异,禁军渐渐有些不敌,唯有几个武功高强之人能够堪堪抵御,幸而禁军人数众多,又相互了解,配合得到,也挡住了黑衣人强而有力的攻击。 “嗖”一只长箭自远处传来,携带着霸道的内力,瞬间击穿了即将落在张康背上的长刀。 箭影从张康眸底闪过,他立刻反应过来,握着长剑砍杀了自己眼前的黑衣人。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身着嫣红色官袍的倩影骑着一匹身姿矫健的高头大马手中握着一张弓,身后带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府兵向火光靠近。 “嗖” “嗖” “嗖” 接连三箭,沈珞这才放下长弓,拔出自己长剑,接着马镫的力道,腾空而起,如飞燕掠空踩在黑衣人肩上,将黑衣人的身子压弯跪倒在地上,而后借力黑衣人,旋转,蹬腿,踢人,行云流水,自然流畅。 一袭红衣,飘飘似仙,身姿优雅,动作飘逸,身形灵活矫健,云淡风轻,沉稳优雅,从容不迫。 沈珞连连杀死几个黑衣人,而后落在谢昀笙身边。 “谁让你来的,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的吗?”谢昀笙看见沈珞赶来,满心满眼的心疼。 他只是想要让她在家好好休息,不想要她参与到危险中。 面对谢昀笙指责,沈珞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心怀仁慈,总是想要一次便将危难解决,可你忘记了,饿狼是没有心的,要想解决,唯有杀死!” “兄弟们,别再手软,从这群饿狼口中什么都套不出来。”语落,沈珞根本不给黑衣人反应的机会,握着长剑便向为首的黑衣人杀去。 “殿下,要留活口吗?”张辽捂着自己的胸前的伤口,轻声问道。 来时太子殿下已经留下口谕,要抓活的,要将幕后黑手查出来。可他们与黑衣人敌对了这么长时间,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能留便留,不能便杀。”谢昀笙看着前方的沈珞,只想要将眼前危险全部解决。 沈珞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语落,谢昀笙握紧长剑来到沈珞身边,沈珞对上黑衣人,异常兴奋:“好久没有遇见对手了。” 黑衣人瞧见沈珞,不由冷嘲:“堂堂一朝太子竟然要靠一个女人保护?” “我家殿下如何,也轮到你来说三道四!”沈珞下意识维护谢昀笙的名声。 谢昀笙拉住沈珞的手,自己对战黑衣人。 “你看不出了他这是激将法吗?”沈珞立刻劝谢昀笙。 谢昀笙却道:“我说过不会让你独自一人面对危险。” 语落,他握剑向黑衣人刺去:“你去将那些小罗罗除掉,记得留个活口。” 黑衣人看见谢昀笙维护沈珞的模样,眸底似是燃起一团仇恨的火焰,这样的怒火中掺杂着妒忌和愤怒,手下力道越来越重。 风雪越来越大,剑柄剑身变得冰冷刺骨,黑衣人便是常年练功也经不起风霜,可禁军不同,常年经历风吹日晒雨淋,暴雪寒霜,耐力惊人。 形势瞬间逆转,黑衣人渐有不敌,沈珞看见禁军越战俞勇,突然明白为何谢昀笙让禁军保留实力,拖住黑衣人,原是为了耗损他们的战力,将他们一举拿下。 是自己过于担忧了! 想着沈珞,下手速度更快。 与谢昀笙敌对的黑衣人察觉到情势不对,也渐渐明白了谢昀笙的布局,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姐姐一个倒下,纵身而起,跃至沈珞面前,意图从背后偷袭。 沈珞立刻察觉到危机,闪身躲过,侧身之际,握紧手中的长剑刺向黑衣人要害,黑衣人知道自己不能留下,自袖口滚出两个铁球,牟足了劲,向沈珞掷去。 浓烟瞬间升起,强忍刺鼻的味道赫然传来:“烟雾有毒,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谢昀笙抬手想要将沈珞护在自己怀中,避免她沾上烟雾。 她的眼睛绝不能有事。 沈珞躲开谢昀笙,凌空一跃追上黑衣人。 黑衣人感觉到危险,躲过危机,而后便反守为攻,急急走了几招,黑衣人抬掌向沈珞攻去。 沈珞与他对了一掌,黑衣人借机逃走。 第121章 偷听墙角的帝后,夸张的谢昀笙 浓烟散去,刺鼻的味道被大雪掩埋,众人缓缓睁开眼睛,倒地的黑衣人因为身受重伤而无力躲避烟雾,皆已丧命。 “好狠的人,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谢昀笙看着倒地的黑衣人,心底略有震惊。 “殿下仁厚,自是不知江湖凶险。”沈珞看着地上黑衣人。 “他们是唯利是图之人,江湖道义,铲奸除恶,不过是他们为了能够正大光明作恶编出来哄骗世人的口号罢了。”沈珞收剑入鞘,干净利落。 谢昀笙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沈珞,轻声问道:“那你呢,你见识过什么吗?” “什么都见过。”沈珞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后便看见地上一个黑衣人衣袖遮住口鼻,胸口微弱额喘息着。 她疾步上前,揪着黑衣人的衣襟:“只要你说出幕后之人是谁,本官可留你一命。” 黑衣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沈珞的面容,轻声道:“成帝无道,人人得而诛之,我绝不会告诉你,主公是谁。” 语落,黑衣人做了吞咽动作,而后嘴角溢出鲜红色的血液。 “胡说八道!”张康抬脚踹了黑衣人一脚,破口大骂:“不长脑子的王八蛋,我们陛下何时暴虐了。” “要不是看你已经死了,老子定活活割了你的舌头。”语落,张康又踹了黑衣人一脚。 沈珞看着泄愤的张康,开口道:“没什么好生气,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不辩是非,不长眼睛的狗东西。” 谢昀笙却道:“不对,这个黑衣人说的情真意切,便是说他是从心底里觉得父皇暴虐。” “父皇登基掌权以来,从未施行逆举,这个黑衣人年纪不大,能说出这样的言论,定是被他人迷惑了。”谢昀笙当即断言。 “殿下何意?”张康不解。 沈珞接过谢昀笙的话,说道:“可能有一股势力正在成长,意图颠覆皇权。” 这样的话,说出来是有些大逆不道,可眼下只有这一种解释。 突然谢昀笙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这血腥味中掺杂着一丝药香,谢昀笙急忙看向沈珞:“你那儿受伤了,你说呀?” “啊!”沈珞皱眉,而后才感觉到自己手臂一阵温热。 她抬起自己的左手,轻声道:“哦!没事,小伤。” “方才那个黑衣人划伤的。”沈珞的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后开口道:“那个黑衣人逃走时也中了我一剑,其他黑衣人身上都带着伤,现在立刻派人去追。另外通知药铺,严禁药铺售卖止血药物,一旦发现带伤之人,立刻上报官府。” “来人,快去追。”谢昀笙当即下令,而后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将沈珞抱在怀中:“本宫带你去疗伤。” “你放我下来。”沈珞立刻拒绝。 她只是胳膊受了轻伤,不需要这般大惊小怪。 “只要你放黑衣人走,你根本不会受伤。”谢昀笙责问,他最不想看见的便是沈珞受伤。 “若是他不受伤,我们很难抓住他。”沈珞立刻解释:“做事总是要付出代价。逃走的黑衣人一定要抓回来。” “沈珞姐姐,你方才好厉害呀!”笙歌看见沈珞,满眼红星。 方才她在泰安宫里看的一清二楚,沈珞敌对黑衣人的场景她一一看在眼中,真的是太飒了。 嫣红色的官袍被血染透,官袍染成了黑色。成帝和宣后眸底浮上一丝慌乱,道:“来人,快宣太医。” “没事,只是小伤,下官自己可以处理的。”沈珞立刻开口劝说成帝,不需要劳师动众。 沈珞眼睁睁看着太医忙前忙后的把脉,查验伤口,开药,而后被带到屋子里由女官上药。 女医官细心褪去沈珞的衣裳,动作又轻又柔,可是半天都没敢碰伤口:“沈司徒,长得真好看!” “奴婢从未见过如沈司徒这般好看的女子!”女官看着沈珞,忘却自己正在为沈珞上药,只顾着夸赞。 沈珞看着自己流血的伤口,对着身边的医官说道:“行了,你退下吧!我自己处理。” 医官悄悄退了下去。 医官离开后,她拿起药粉敷在伤口上,刚拿起纱布,张嘴准备咬着纱布一端,房间门被推开。 “你怎么进来了?”沈珞立刻拿起一旁的披风,将自己身子裹上。 “女官说不敢下手处理你的伤口,我进来帮你。”谢昀笙拿过她手上的纱布,小心翼翼的将她的伤口包扎好。 包扎完,谢昀笙轻轻拉下她的衣襟,看了一眼她肩头的牙印,嫩滑如鸡蛋的皮肤上留着一个小小的牙印,谢昀笙轻声:“对不起,当初咬的太狠了。” “没事,我身上不会留疤痕。”沈珞安慰了一句。 谢昀笙听见不会留疤,心底竟生出一丝怨气,他不想这道牙印消失不见,这道牙印是他们的约定。可她又舍不得留下牙印…… “你想让这道牙印留下来吗?”沈珞见谢昀笙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肩膀,眸光幽暗,似是不舍又似不甘。 “.”谢昀笙抬眸看着沈珞,咬了咬牙,满腹委屈和不舍,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我想法子将这个牙印留下来,当做是一个纪念。”沈珞轻轻的拉上衣角。 “我不舍得。”谢昀笙垂眸,心底复杂的不能言语。 便是面对最难处理的事务,他都能快速决断,面对这个牙印他却不知该如何抉择。 沉默一会,他开口道:“你身上的疤痕祛了吧!我身上的疤痕留着。” 他终是舍不得她的肩膀上留下疤痕,决定自己身上留下那道疤痕,证明她与他之间曾经定下诺言。 他轻柔的将她的衣裳穿好,而后将她的手臂固定在脖颈间。 “你做什么?”沈珞看着自己脖颈间挂着的手臂,轻声问道:“我只是小伤,不需要这样。” “你莫要动。”谢昀笙阻止沈珞乱动。 宫墙外,成帝和宣后一左一右站在宫门口,侧耳倾听屋子里的动静。 “你做什么?” “你莫要动。” 两人对视一眼,心底满是疑惑: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怎么听着这些话都会让人想入非非。 宣后眸底拂过一丝怒气,推开房门:“珞儿还受着伤,你想要做” 说着,宣后没了声音,原来是儿子将沈珞的胳膊固定着,让她无法动作。 “母后,你说什么?”谢昀笙固定着沈珞的手臂,让她不能乱动一分。 宣后和成帝面面相觑:他们家儿子是不是太夸张了,珞儿只是受了轻伤,至于将她包裹的不能动弹吗? 第122章 珞儿,今晚,我睡哪儿? “娘娘,陛下,您们快帮我解开。”沈珞知道谢昀笙将自己的胳膊绑成这个模样,绝对不会帮她解开,便转身向帝后二人求救。 成帝和宣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本宫)朕还有要事要处理,你好好养伤,莫要乱动。” 说着,两人不顾沈珞哀求的目光,拉着站在一旁的不明所以,急的掉眼泪的笙歌离开。 “我不要,沈珞姐姐受伤了,我留下来照顾沈珞姐姐。”笙歌看见沈珞胳膊被包成那个样子,以为沈珞胳膊断了,哭的泪如雨下。 “你沈珞姐姐没事,固定成那样只是为了能够早日恢复。”宣后边走边劝着,想要将笙歌带走,想要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让他们两人能够好好相处。 沈珞看着帝后离去的身影,看向一旁的谢昀笙:“你快些给我解开。” 他将绳结系在背后,正是她手碰触不到的地方,她只能让谢昀笙将绳结解开。 “我今夜要回府上去住,若是让姨母看见我这个样子,会将她吓哭的。”沈珞知道谢昀笙不会轻易解开,便拿出自己姨母说事。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若是我将你的手臂解开,你回去肯定不会歇息,那你的伤要到何时才能康复?” 沈珞保证:“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手和自己的命去开玩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还有很重要的大事没有做,她的手她自会护好。 谢昀笙回眸看着沈珞,轻声一笑,笑意却未曾通达眸底:“你觉得我相信你吗?” “在你心中我是言而无言之人吗?”沈珞反问。 “对待别人你不会言而无信,可对待你自己,便说不定了。”谢昀笙看着沈珞,淡淡的回道。 “今夜你那里都不要去,我随你住进北镇府司。小妹还在等我。”谢昀笙当机立断。 “对了。”谢昀笙突然想起来白日里被他忽略的一件事。“你以后不要再让小妹唤你做师父,弄得你比我还大一辈。” “终有一日,你我是要成婚的,先让她改了口再说。”谢昀笙将手中的药粉收拾干净,不给她回绝的机会,牵着她的手便向外走去。 沈珞自隐隐间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愈发不会拒绝谢昀笙了。 “师父,你怎么了?”谢歆然看见沈珞手上抱着纱布,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一双小眼睛哭的通红。 “我没事,包成这样只是为了养伤!”沈珞看着哭花了脸的谢歆然,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花,出声安抚。 谢歆然吸了吸鼻子,小声道:“真的吗?师父?” 谢昀笙将谢歆然抱在怀中,语气坚定的警告道:“你不能再唤她做师父。” “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能做我师傅,她是我师父!”谢歆然连忙问着,满心不甘。 谢昀笙看着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眉目含笑,干净的眸子里似有星河流淌:“因为她将会是大哥的太子妃!” “可我是行过拜师礼的!我不能欺师灭祖。”谢歆然一本正经的回答。 谢昀笙见她不听劝,便道:“那你以后莫要唤我做大哥,唤我师公。” “师父,大哥占我便宜。”说着,谢歆然又要扑倒沈珞怀中。 她叫了两年师父,叫了七八年大哥,现在让她换称呼,好难啊! “你师父受伤了。”谢昀笙急忙将她捞回来,不允许她靠近沈珞。 “你若是伤到你师父,我便罚你禁足,不准踏出椒安殿半步。”谢昀笙怕她不长记性,半威胁半警告道。 沈珞看着两兄妹,轻声问道:“如今见到了太子殿下,二殿下,小公主,还没有见到三殿下,不知三殿下是怎样的人?” 谢昀笙将谢歆然抱到怀中,不许她乱跑,“三弟很可爱,与你一样,容易害羞!” “……”沈珞无奈。 她不是害羞,只是没有与人有过太多接触罢了! 面对沈珞的眸底的“怒火”,谢昀笙垂眸看着自己妹妹:“你师父受伤了,不能陪你,你乖乖去睡觉。” “好!”谢歆然乖乖点头离开。 谢歆然的乳娘立刻上前将谢歆然带走。 众人散去,谢昀笙来到沈珞身边,柔声问::“珞儿,今晚,我睡哪儿?” “我屋子隔壁还有一间房,还有书房,你自己选。”沈珞淡淡的回了一句。 明明很正经的问题,怎的被他这么问出来,显得特别不正经。 “住你隔壁吧!”谢昀笙轻轻看了一眼沈珞,低语着,仿佛受尽委屈一般! 沈珞看着谢昀笙,被他这句怨气满满的话,整的不会了。 这个醋包子又是怎么了? “难不成你想住在我屋子里?”说话间,沈珞淡淡的看了一眼谢昀笙,眸底尽是质问。 “我想要将你娶回明仁宫。”谢昀笙握着她的右手抚着自己的脸颊,柔声倾诉道:“我不是想要住在你屋子里,只是你受伤了,我想要好好照顾你。” “可你我尚未成婚,我没办法好好照顾你。”谢昀笙握着的手,似乎是想要将她的手融进自己骨子里。 “天色不早了,我让他们备些热水,你早些休息。”她的手心贴着他的脸颊,温热亲昵的触感,让沈珞下意识的想要抽离,催促他去休息。 谢昀笙看着沈珞下意识的动作,温柔一笑,眸底含着犀利的微光,质问:“珞儿,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白日里与我说过什么?” “我白日里说过什么?”沈珞反问。 她今日没有说什么呀? 谢昀笙看着“健忘的”沈珞,温和的眸光突然变暗,而后开口道:“你现在是想要耍赖吗?” “白日里,你说过你是喜欢我的,怎的现在又想要后退。”他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后退一步。 “我没有想要退,只是一时间不能适应与你这般亲近!”十几年都活在阴暗中,如今身旁多了一丝温暖,她一时不能适应。 她还有时间,她一定能找到证据,为枉死的人报仇。 她会好好照顾姨母,会好好活着。好好地与谢昀笙走完这一生。 “你快些去休息。”沈珞看着不愿离开自己的 第123章 谢昀笙理清沈珞在为谁复仇 伤口药效散去,沈珞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屋外的大雪停了,冷的出奇。 她掀开被子,从自己衣柜中取出一床新被子扛在背上,来到谢昀笙房门前,一手伤着不能动,一手抱着被子不能动,沈珞抬脚便想要踹门。 谁料刚抬起脚,房门便打开了。 谢昀笙立刻接过她手中的被子,披在她身上,“责问”道:“这么冷,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披好被子,谢昀笙将她拉到炭火边烤着,担忧的问道:“是不是伤口疼,睡不着。” “我忧心你的伤口,一直睡不着,我去给你换药。”说着,谢昀笙便起身。 “不是,我来给你送被子的。”沈珞立刻阻止谢昀笙,瞧见他只穿着亵衣,立刻开口提醒:“屋子里便是燃了炭火也是冷的,你为自己添一件衣裳啊!” 谢昀笙不想让沈珞担忧,随手取了一件披在身上,拿着药粉和纱布走了过来。 沈珞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真的不是来换药,只是想起你屋子里的被子是夏被,便给你送一床被子。” 上药不过才一个时辰,不需要换药。 疼,忍一忍便过去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说着,她将被子塞到谢昀笙手中,转身离开了谢昀笙的屋子。 谢昀笙抱着被子,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她是将自己放在心上了。 回到床榻边,将床榻上原有的薄被叠好,将沈珞送来的被子盖上,唇角微微扬起,若三月娇艳的杏花,明朗娇艳。 翌日,晨间昏暗,隐约间可见一丝光亮。 谢昀笙作息规律,天微微有些光亮时他已经开始梳洗,穿衣时他感觉窗外有动静:“进来。” 张辽跃进窗户,跪在谢昀笙塌边,递上一封书信:“殿下,这是最新得到的密报。” 谢昀笙坐起身,接过张辽手中的信笺,“可有其他事要说。” “殿下,我们派去监视天机阁的密探,发现附近也有人和我们一样监视着天机阁的一举一动!”张辽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殿下,您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吗?” “他们是珞儿的人!”谢昀笙轻声回道。 “.”张辽一脸震惊的看着谢昀笙。 他们的人跟了很久,最后才发现那些人最后将信交到沈大人手上。 殿下一直在宁安城,怎会知道这些? “你们不要与太子妃的人起冲突,也不要让他们发现你们的踪迹。”谢昀笙看了一眼张辽,嘱咐道。 “殿下,您和太子妃这事算是定了!”张辽瞬间抬眸,满眼期待与惊讶。 谢昀笙扯开信纸,看了一眼张辽,掷地有声道:“她只能是我的。” “恭喜太子殿下。”张辽立刻献上祝福。 谢昀笙唇角微扬,打开信笺,悄然皱眉。 信上写道:天机阁旗下生意皆是正经生意,出入的江湖人皆是天机阁的信徒,但有命令一呼百应。 “一呼百应?”谢昀笙重复着信笺上的话,眸光突然变暗。 天机阁到底想要做什么? 十一年前,天机阁到底做了什么,让珞儿终生无法遗忘! 珞儿曾在朝堂上说过自己“父不慈,母亡故。” 莫非,天机阁杀害了珞儿的母亲。 不,绝不会这么简单。 天机阁定然还做了让珞儿不能接受的事。 他努力的回忆曾经他们在一起的点滴 最终忆起回宁安城的马车上,沈珞曾经说过“若是没有尸首,没有痕迹,没有证据,甚至无法证明那些受害者曾经存在过,若是……” 那些受害者? 天机阁不仅杀了珞儿的母亲,他们杀了很多人,只有珞儿一个人活了下来? 没有证据,没有尸首,没有痕迹 杀了人,怎么可能没有尸首,没有痕迹,又怎么可能没有证据? 谢昀笙看着胳隔壁屋子,心底的疑惑如依墙而上的荆棘瞬间占据了谢昀笙的思绪。 “明日,你们去户部调查全国户籍,去查十一年前失去踪迹的人口。”谢昀笙当即开口命令。 “是。”张辽立刻回道。 张辽刚踏出房门,张康便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参见殿下。” “有事便说。”谢昀笙开口道。 他知道张康是是个急性子,藏不住事,跑的这般急促定是有要紧的事。 张康连忙起身回道:“殿下,入宫行刺的黑衣人在城南土地庙被灭口,还有您让属下关注的仙鹤酒楼的唤陈御风。傍晚时分被小二烫了胳膊。” “烫伤?”谢昀笙皱眉,紧接着问道:“伤在右手还是左手。” 陈御风武功不弱,怎可能被小二的开水烫伤? “右手。”张康掷地有声的回道。 “去将他带到北镇府司。”谢昀笙当即命令。 珞儿伤到了那个黑衣人的右臂,陈御风便被烫伤了右臂,天下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 昨夜行刺父皇的黑衣人定然就是陈御风。 “是。”张康领命而去。 谢昀笙洗漱完毕后,便推门而出,推开了沈珞的房门。 他走到沈珞身边,轻轻的点了沈珞的挺立的鼻峰:“醒一醒,今日不能懒觉,那些黑衣人的尸首被发现了。” 沈珞抬手揉了揉自己眼角,沉了一口气:“我没有让人去追是因我料定了黑衣人会被灭口,我们查不到线索的。” 她抬手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天还没有亮,你别打扰我睡觉。” “你赶紧出去,让人看见你在我屋子里,会被人误会的。”沈珞将自己裹好,而后背对着谢昀笙,催促他离开。 她难得没有做噩梦,想要多睡一会。 “好了,小懒猫,把事情处理完你再睡,我保证没有人会打扰你。”谢昀笙知她怕冷,将她的被子裹好,板正她的身子,开口道:“珞儿,昨天夜里陈御风被店小二烫伤了右手,我怀疑他就是昨夜刺伤父皇的黑衣人。” “我已经命张康将他带过来。”谢昀笙见沈珞不搭理自己,抬手捏住她的鼻子。 沈珞睁开眼睛,看着“幼稚”的谢昀笙,拿开他的手,开口道:“查不到的,有人会护着才陈御风。” “那也得起来查过才能下定论。”谢昀笙随手取走挂在山水屏风上的衣衫,声音温柔轻声催道:“起来啦。” 第124章 辛追月唤陈御风做......... “我说了你查不到的。”沈珞被迫起床,眸底略有不甘,系着披风上的扣子,踏出房门。 “那至少也要问清楚经过。”谢昀笙跟在沈珞身后,将装了炭火的小暖炉递给沈珞,与她一起踏出房门。 辛追月一脸吃惊的看着沈珞和谢昀笙,惊的语无伦次。 沈珞看着一脸震惊的辛追月,开口道:“你在这儿做什么。张康将陈御风带过来了,你不去看看吗?” “什么?”辛追月看着沈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夜贼人刺杀陛下,你也亲眼看见黑衣人被沈珞砍伤,今日本宫的人便发现陈御风的右臂被烫伤,本宫怀疑昨夜刺杀父皇的黑衣人就是陈御风。”谢昀笙沉声道。 “不可能是他。”辛追月斩钉截铁的回道。 谢昀笙眸光微沉,开口问道:“你又不在现场如何知道?” 他能够察觉到辛追月在维护陈御风,为什么? “他是下官的师兄,下官定然是相信他的。”辛追月攥紧拳头,鼓足勇气看向谢昀笙,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师兄家境殷实,武功高强,一表人才,他不可能也不会刺杀陛下。” “你师父是何人?”谢昀笙急忙问道。 辛追月竟是陈御风的师妹?! 陈御风是天机阁主的儿子,这么说辛追月也是天机阁的人! 这件事珞儿知道吗? “我师父是师兄的父亲,不过我并不知道我师父是做什么的,只记得他很有钱,有一间大宅子。我在师傅门下只待了三年,便遇见了大人,而后我便辞别师父追随大人,这些年时常与师兄联系。”辛追月缓缓收回目光,恭敬的回道。 谢昀笙回眸看着沈珞,问道:“你知道陈御风是她师哥吗?” “刚知道。”沈珞淡定的回道。 谢昀笙看着沈珞,他不相信沈珞是今日才知道辛追月是天机阁主的徒弟。 可若是珞儿知道辛追月是天机阁主的徒弟,又为何要留仇人的徒弟在身边? 辛追月是带着何种目的跟在沈珞身边? 这一刻,谢昀笙满心疑惑,他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何种状况。 语落,沈珞便要去审问陈御风,可谢昀笙却僵在原地不动,她侧眸看着谢昀笙,问道:“殿下在想什么?为何不说话?你不是要去审陈御风吗?” “嗯?”谢昀笙敛去眸底震惊,应了一句,开口道:“我们走吧。” 他是太子,自幼少傅教导的第一句话,便是喜怒不形于色。 这些年,他做的很好,唯有在沈珞面前,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怒哀乐,一心想要陪在她身边,想要看见她开心的模样。 他挪步向沈珞靠近,他要让陈御风知道沈珞是他的人,没有能够从他身边将沈珞抢走,谁也不能! 陈御风手臂上的衣袖被卷到肩膀处,避免衣裳接触到伤口,被烫伤只在伤口上敷上烫伤的膏药,用纱布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辛追月疾步来到陈御风身边:“师兄,你怎么样了?怎会伤的这么严重?” “我没事,师妹不要担心。”陈御风看了一眼辛追月,安抚道:“昨日傍晚,屋外风雪太大,客栈里的客人想要热水,小二太忙招呼不过来,走的太快将自己绊倒,我是为了救那个小二被开水烫到了手臂。” 说着,陈御风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呢喃道:“没事,只是小伤。” 语落,陈御风抬眸看着沈珞和谢昀笙:“您二位应当就是沈司徒和太子殿下吧!” “参见沈大人,参见太子殿下。”陈御风向两人行了一礼,开口道:“不知道两位将我唤来是为何事?” 陈御风的回答谦逊有礼,言语举止有度,三言两语间便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他伤口是怎么来的。 “那应该是本宫的人弄错了。”谢昀笙看着陈御风细细的打量,轻声道:“陈公子一表人才,为何会舍弃家人,在隆冬之际到达宁安?” 他认定了昨夜行刺之人就是陈御风,开水烫伤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伤口。 开水烫伤之后,皮肤会大面积坏死,所有伤疤都会被遮掩,无据可查。 查不出来伤口,那便查清楚他到宁安城的目的。 陈御风笑着回道:“明年便是春闱,在下是应试之身,便提前一年赶到宁安,专心备考。” 陈御风回答的天衣无缝,谢昀笙不再多说什么,对着身旁的张康,命令道:“张康将陈公子送回去,路上小心一些,陈公子受了伤。” “是。”尽管张康满心疑惑,却还是领命行事。 陈御风对着两人行礼:“告辞。” 语落,陈御风悄悄的打量了一眼谢昀笙,眸光微敛,而后才转身离去。 “师兄,我送你。”辛追月追了上去。 谢昀笙见陈御风离开,转首看向沈珞,柔声问道:“你方才起来还没有用早膳,今晨想要吃什么?” 沈珞思考了一会,开口道:“都行,简单一些就好,不要麻烦他们。” “母后送厨子过来就是为了给你调养身子,你莫要负了母后一片心意。”谢昀笙开口劝道。 沈珞认真想了一会,道:“今日时候不早了,他做什么我吃什么。” “我记得上次进宫时,娘娘赠了我一盒桂花烘糕,味道不错,明日便吃这个吧!” 热时金黄油润,疏松多孔,香软松滑,凉后好似饼干一般香酥可口。 一种糕点,两种滋味,很是少见。 “行!我嘱咐一声。”谢昀笙记在心里。 踏出房门的陈御风暗暗握紧左手:他此行的目的便是为了让沈珞对自己动心,而后娶了沈珞,可父亲没有告诉他,沈珞与谢昀笙走的这般近。 远远瞧着如恩爱的小夫妻一般! 陈御风迫切的想要知沈珞和谢昀笙的关系,开口问道:“师妹,你从未与我说过沈大人的事。不知到客栈后,可愿意陪我聊会天。与我说说你自跟随沈大人之后,都经历了什么?” “好啊,师兄想要听什么,我都可以说给你听,最近发生了好几起案件,我都可以说给你听。”辛追月兴致勃勃。 第125章 辛追月不能留在沈珞身边 张康将陈御风送到客栈,辛追月便将陈御风送上楼,对陈御风极为关心。 张康站在楼下看着陈御风的一举一动,总觉得似曾相识,且这样的举动让张康见了生出一种距离感,总觉得他的举动有些生硬。 楼上房屋大门关闭,张康这才收回目光,离开客栈。 客栈里,陈御风看着忙前忙后的辛追月开口道:“师妹,可以告诉我关于沈珞的事吗?” “他好像和太子殿下走的很近!”陈御风直接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辛追月开口道:“还好吧,我家大人比较忙,没怎么看见她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是吗?”陈御风眸光一暗,开口道:“我看他们的关系很亲昵!” 辛追月回眸看着陈御风,努力的回忆,最后开口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平时很忙,大人也很忙。” “你能盯着沈大人吗?我想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陈御风看着辛追月,开口道:“我想要娶沈大人,你愿意帮我吗?” “什么.”辛追月一脸震惊的看着陈御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张康回到北镇府司后,便来到谢昀笙身边,愁眉不展,似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张康这样的举动不仅引起了谢昀笙的注意,也引起了沈珞的注意,她开口问道:“张康,你在想什么?半天不说一句话。” 张康平时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也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今日有这样的举动难免会让人觉得好奇。 张康抬眸看着谢昀笙和沈珞,而后恍然大悟:“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说着,张康指着门外陈御风离去的地方,开口道:“大人,殿下,你们难道就没有觉得陈御风的一举一动,不对劲吗?” “.”沈珞皱眉,回想起陈御风的一举一动,隐隐间也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张康不给两人发问的机会,开口道:“陈御风的一举一动,穿衣说话,待人接物,与殿下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有意无意在模仿殿下。只可惜模仿的不伦不类。” 他一直跟在谢昀笙身边,对谢昀笙的一举一动最是熟悉,今日突然看着一个人与谢昀笙的举动相似,越发觉得怪异。 “不知道为什么,属下总觉得那个叫做陈御风的人,不像是好人。”张康只要一想到陈御风在模仿谢昀笙的一举一动,便觉得恶心。 “从我见到见到陈御风的第一天起,便觉得不舒服。”借着这个话题,谢昀笙看向沈珞,轻声道:“珞儿,以后还是离陈御风远一点。” “对,沈大人,你一定要离那个家伙远一点。”张康从心底里讨厌陈御风,开口道:“那个陈御风说自己是应试的考生,又模仿殿下的一举一动,定是别有目的,心怀鬼胎!” “为了殿下和大人的安全,属下建议查清楚陈御风的祖宗十八代。”张康自主请命。 “那你就去查吧!”沈珞淡淡的回了一句,心底却没有一丝期待。 谢昀笙看出沈珞对查陈御风没有太多兴趣,便让张康退下去,心底却有了其他打算。 高涟站在门外,轻声禀告道:“大人,破庙的黑衣人尸首已经被带回,您要去验尸吗?” 沈珞立刻起身:“走。” 谢昀笙见沈珞忽视了自己的存在,豁然起身,拉住沈珞的手,不满的抱怨道:“有了公事要处理,就完全忽视我的存在了?” 沈珞看着谢昀笙的手臂,轻声道:“我要去验尸,带着你做什么?”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受害者尸体已经僵硬,会很恐怖,你还是安心留在这儿等我回来。”沈珞下意识的不想要谢昀笙看见那些受害者的惨状。 她觉得谢昀笙这样的人,不应该瞧见任何丑陋的事物。 “你能见得,我也能见得。”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 谢昀笙的眼神很执着,沈珞知道他是定了注意,悄悄的抽出手,开口道:“行,我们一起。” 说着,沈珞警告的看了一眼谢昀笙:“不过,你不能有任何逾越规矩的举动。” “知道了。”谢昀笙宠溺的回答,而后又道:“下一次不要再忽略我的存在。” 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无奈:“好。” 她得将这件案子查清楚,回去见姨母,这几日没能陪在她身边,她可能已经生气了。 两人看着验尸房的尸体,关文静将验尸结果一一禀告于两人知晓。 黑衣人的穿着与昨夜行刺的黑衣人穿着一模一样,手中的兵器和身上的伤痕也与昨夜逃走的黑衣人伤痕一致。 眼前的黑衣人就是昨夜行刺的黑衣人。 通过案发现场痕迹断定,黑衣人是被人正面灭口,且没有毫无反抗痕迹。 早已知道会是在何种结局,沈珞和谢昀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地方,命人将尸首做防腐处理,保存好尸体,便离开了验尸房。 回到大殿,沈珞收拾衣物便想要回沈府,谢昀笙看着忙碌的沈珞,轻声道:“即使没有证据,我依旧怀疑昨夜与你我对战的黑衣人就是陈御风。” 说话间,谢昀笙一直注视着沈珞的举动,见她不受丝毫影响,接着道:“陈御风的事,我们暂时没有证据,可以忽略。” “可有一个人你不能忽视。”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辛追月是陈御风的师妹,陈御风是天机阁主陈栗的儿子。” 沈珞将包袱系好,坐在床榻上,开口道:“没事,辛追月是个直肠子,便是留下她也没什么。” “不行!”谢昀笙斩钉截铁的拒绝:“陈栗为人阴险,或许辛追月并不是真心追随你,而是陈栗安排在你身边的卧底,我不可能留她在你身边!” 即使前世辛追月为珞儿殉葬,他也不能留辛追月在珞儿身边。 “只要不让她接触到要紧的事,便是将她留在身边又何妨?”沈珞看着谢昀笙:“我自有我的打算。” 辛追月跟在她身边已经很久了,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谢昀笙似乎明白了沈珞的打算,轻声道:“珞儿,不论何时,护住你自己,绝不能像今天这般再受伤。知道吗?” 第126章 苏襄的发家史(必看章节,否则后期理不清头绪) “殿下是从何处寻来学来的甜言蜜语。”沈珞来到谢昀笙身边,咫尺之距,眼眸深沉,窥不见丝毫色彩。 谢昀笙轻柔一笑,满目温柔,缓缓回道:“遇见你,无师亦能自通。” “你就不怕你当初的一眼万年是看错了人。你就不怕我是歹人,心存恶念。”沈珞轻声问道。 “我相信我的眼光绝不会错。”谢昀笙柔声回道。 沈珞无法分辨颜色,可她总能从谢昀笙的眸子里看见暖光,看见温柔的情谊。 便是这样一双眼睛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 高治站在门外小声禀告道:“殿下,沈大人,属下可以进去吗?” 自从遇见太子殿下,他总能感觉到太子殿下在大人身边时的气氛很是微妙,只要两人在一起,他们兄弟二人都会自觉避让。 “有何事,但说无妨。”沈珞与谢昀笙踏出屋子,问道。 高治立刻回道:“宫里来信,说是右相病重,让太子殿下代他去探望右丞相。” “不去,本宫还有要事要办。”谢昀笙断然拒绝。 语落,谢昀笙看着身旁的沈珞,拉着她的玄铁护腕,轻声道:“我送你回府。” 沈珞被带上马车,开口问道:“我听说苏相是殿下的老师,您真的不去看苏相吗?” 谢昀笙拿走沈珞手中的暖炉,添加了银丝碳:“前日我便收到消息,苏相是自己儿子气生病。无甚要紧,不用去管他。” 谢昀笙将暖炉盖上,系好暖袋的绳结,开口道:“以前我敬佩他,后来相处久了,便越发觉得他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应该知道苏襄曾与他的女儿苏婉莹联手想要将苏婉莹送上本宫床榻上那事吧!” “……”沈珞点头。 谢昀笙将暖炉递回到沈珞手中,而后又接着道:“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出来成全他女儿的痴心,而是想要借助他女儿重新引得我的注意。” “因为在此之前,我已将他踢出东宫阵营。”谢昀笙说出了与苏襄之间的纠葛。 沈珞并没有理会苏婉莹的那点破事,而是问道:“苏襄不过一名文官,何以只得殿下敬佩?殿下又为何将他踢出自己阵营?”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苏襄一个文臣,何以位至丞相?”说着,沈珞目不转睛的看着谢昀笙,眸底含着一丝期待,似乎很期待答案。 谢昀笙看着沈珞期待的目光,便开口为她解惑:“我听母妃说过,苏襄的现任夫人是续弦。” “他的发妻是沈国公嫡女沈氏,沈氏与苏相成婚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可苏襄与沈国公关系依旧要好如初。” “十多年前,沈国公戍守嘉峪关遭遇夜郎国铁骑突袭,老国公为守住嘉峪关奋力拼杀,最终去世。”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疼惜,惋惜道:“一代枭雄就此没落。” 轻叹一口气,谢昀笙接着道:“夜郎铁骑一路向南厮杀,苏相为保百姓为保城池,带着城中所有士兵拼杀,最终将夜郎铁骑拦在了城外,其麾下重伤的士兵因未能得到及时救治,命殒。” “不可能。”沈珞当即反对:“苏相一介文臣,肩膀不能扛,手不能提,他怎么可能挡住的夜郎铁骑?” 谢昀笙开口回道:“苏相的奏折上写过,是百姓聚齐才合力挡住夜郎铁骑,非他一人之功劳。” “夜郎铁骑是我姜国大敌,苏相立下如此功劳,为安抚将士,稳定军心,提升姜国士兵自信,父皇便将他调往京城,连升三级,做了我的老师。” “那也不可能。”沈珞看着谢昀笙,开口道:“那可是战力值最高的夜郎铁骑,怎可能是老百姓能够抵挡得了的?” “传说中夜郎铁骑烧杀抢夺,无恶不作,那些老百姓在他们眼中如同牲口一般。骁勇善战的夜郎铁骑怎可能败在老百姓手中。” “沈国公都敌不过,一群老百姓能做什么?” 说着,沈珞将手中的暖炉递到谢昀笙手中,开口:“你也暖一暖吧!我瞧着你的手也冻红了。” “无妨,你莫要冻着便好。”谢昀笙将暖炉递回到沈珞手中,而后开口道:“后来我也有过怀疑。” “日子相处久了,我便越发不相信苏襄。”回想起曾经与苏襄相处的点点滴滴,谢昀笙道:“他遇事便躲避,连随军出征都不愿意,除了一手好文章,再无长处。” “那你就没有查过,当年夜郎国是如何兵败的?”沈珞看着谢昀笙,问道。 “当初父皇派人前去证实过。可死的人太多了,夜郎国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无从查起。”谢昀笙轻声回着,而后陷入沉思。 此事查无实证,珞儿的仇查无实证,这两件事是否有牵连。 莫非珞儿是那场战役的遗孤?又或者那场战役天机阁也曾参与? 可那个时候天机阁还不存在呀? “你在想什么?”沈珞握着精致的小暖炉在手中揉搓着,却看见谢昀笙垂眸,似是陷入沉思。 谢昀笙听见沈珞的疑问,缓缓抬眸,轻声道:“我在想夜郎国的骑兵到底是怎么被灭的?” 沈珞抱着暖炉,将谢昀笙的手也放在暖炉上,轻声道:“若是想要知道真相很简单,寻苏襄问一问便知!” “你呀,将人想的太简单了!”谢昀笙看着沈珞,无奈道:“我曾经试探过他,但他心思重,警惕性高,为人圆滑,最擅长避重就轻回答问题。” “是吗?”沈珞垂眸,叹道:“原来他心思这般重!” “我倒是小瞧了他。”沈珞叹了一句,开口道:“我不喜欢他,很不喜欢!” “所以我也在拒绝他!”谢昀笙看着沈珞,柔柔笑道:“上次在大殿上,我将他手骨踩伤,也不过是是想要为你出气。” “你是为我出气?”沈珞没想到谢昀笙竟是为了给她出气才踩伤苏襄。 “该。”沈珞暗暗骂了一句:“活该他儿子不理他。” “殿下?”沈珞张口。 谢昀笙抬手点住她的唇瓣,柔声提醒道:“或许你可以唤我子瞻。” 第127章 偷听墙角的谢昀笙(伏笔)三更 食指点在自己唇角,沈珞不觉脸颊微红。轻轻挪开谢昀笙的食指:“你能不能给我时间适应?” “唤我的名字,莫要再唤我殿下!”谢昀笙看着娇羞的女孩,柔声诱哄。 “你倒是会步步紧逼!”沈珞张不开去唤他的名字,只得打趣他得寸进尺。 “我哪有逼你,只是让你唤一句我的名字而已!”谢昀笙为自己叫屈。 他只是想要听她唤自己的名字,怎的这般难。 “我知你姓沈,名珞,字什么?”他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 “茯神。”沈珞如实开口。 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回答,谢昀笙定会缠着她要一个答案。 “茯神,宁心,安神之效,你姨母是希望你平心静气,平平安安的长大,是吗?”谢昀笙轻声问道。 “我及笄那日,姨母特别清醒,便以药为名,为我取了字。多少有些大逆不道。”沈珞看着谢昀笙,失落道:“只可惜后来姨母也忘记了这个名字。” “没关系,这个名字,我会记着。”谢昀笙柔声安慰了一句,而后小声道:“那暖暖呢?我曾经听你姨母唤你暖暖。” “暖暖是我娘为我取的乳名。”沈珞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小声道:“我娘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是个肉团子,摸起来软软的、暖暖的,便为我取名暖暖。” 谢昀笙柔声道:“暖暖,我想你母亲是想要一生温暖如春,顺风顺遂,无灾无难!” 听见了谢昀笙的解释,沈珞感觉心底暖暖的,开口道:“你还真是一语便能点破别人的心思。” “多谢女公子夸赞,”谢昀笙行了一个谢礼,而后乘机询问。“那你姐姐呢?跟我说说你还能记得,还能说的事,我想要更了解你一些。” 沈珞轻声道:“我今年十八岁,姐姐长我三岁,若是她能够平安长大的,应当已经成婚了。” 她单手托着谢昀笙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轻声提醒道:“我的眼睛和我姐姐一模一样,我与姐姐长的很像,她很聪明永远都在照顾我。” “你和我姐姐很像,会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 “你莫不是觉得我与你姐姐相似的这一点,才会愿意与我在一起,你莫不是将我当做了你姐姐的替身?”谢昀笙打断了沈珞的话,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醋意。 “你怎么会这么想?”沈珞有些弄不明白谢昀笙的脑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谢昀笙看着沈珞眼底闪烁的疑惑,知她没有将自己与她姐姐弄混,瞬间又变得信心满满,而后开口道:“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的。” “我要的不仅是你这个人,更是你的心。”谢昀笙看着沈珞,又道:“我随你去见你姨母,你待会与我一切去见一个人。” “谁?”沈珞皱眉,轻声问道。 是何人能够让谢昀笙记挂着,且要带着自己去见。 “王秀。”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开口道:“王家的旁支,此次他是来接管王家的。” “姜国最大的富商。”沈珞轻声问了一句,而后开口道:“没兴趣,不想去见他。” 谢昀笙却没有放弃,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问道:“陪我见一见,好不好?” “若是你真的不想见他,便回内殿去休息,我绝不逼迫你。”谢昀笙牟足了劲,劝说沈珞陪伴自己一起。 “王秀是你的人。”沈珞见谢昀笙执意要带自己去见王秀,脑海中闪过一道精光。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柔一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珞儿真是聪慧,这都能猜的到。” “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了。”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开口道:“殿下,不妨与我说一句实话,姜国到底有多少人是追随你的?” “你若是想要知道答案,一直跟在我身边,便可以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是我的人。”谢昀笙看着沈珞,期待的回道。 沈珞柔柔一笑:“你呀!” 马车停稳,沈珞将包袱交到谢昀笙手中:“愣住做什么?下马车呀!姨母还在等着我呢!” 谢昀笙接过沈珞的包袱起身,跟在沈珞身后踏进沈府,张康架着马车离开,张辽守在门外,片刻后张康去而复返,与哥哥并排守在沈府门外。 “珞儿,你去哪儿了?”沈妙言本就在门外想要去寻沈珞,如今看见沈珞急忙跑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小声道:“珞儿,我昨夜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梦里有人一直在追我,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他们一直追我。” “姨母,不要想了,那只是一个梦。”沈珞立刻出声安抚,而后扶着沈妙言的肩膀,将她带回到屋子里:“你身子不好,这么冷的天,不要留在外面,快回屋子里歇着。” 沈妙言随着沈珞的步伐踏进屋子,却还是满脸疑惑:“珞儿,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沈珞安抚道:“没事,你在家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最爱吃的小点心回来,好不好?” 沈妙言见到沈珞终于心安,开口道:“好,姨母都听你的。” 沈珞挥了挥手,让谢昀笙去一旁休息,等着自己将姨母哄睡后,再来见他。 “姨母最近总是觉得困倦,你不要忙外面的事,好好留在家里陪陪我,好不好?”沈妙言越发留恋与沈珞在一起的时光。 “好,我一定尽量陪在你身边。”沈珞看着沈妙言,柔声道:“姨母用过午膳了吗?用过午膳便休息一会。” “吃过了,他们将我照看的很好。”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昏昏欲睡。 迷茫间,沈妙言意识模糊,眸光变得幽冷沉寂,她抓着沈珞的手,一遍一遍的提醒道:“珞儿,别忘记报仇,我们可以忘记所有,但是不能忘记我们身上还有仇。” 她忘记了很多事,可是她清楚的记得,她还有大仇未报。只能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与珞儿,不能忘记报仇。 “你不能忘记那些人的名字,有朝一日,你要为他们证名,要为他们报仇。”沈妙言捉着沈珞的手,握的很紧,须臾,沈珞的手腕已经变得通红,甚至多了几道掐痕。 “这事交给我,你好好养伤。我答应你一定会报仇。”沈珞允诺,面不改色,对自己流血的手腕置若罔闻:“我会为他们报仇,染过鲜血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谢昀笙站在门外,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眸光却愈发坚毅。 救珞儿,毁天机阁,改变珞儿的命运,整顿朝堂,清肃贪官污吏。 第128章 谢昀笙要下一盘大棋 沈珞将沈妙言哄睡之后,踏出房门,手掌上的血液已经干枯。 她加快速度来走到正殿,瞧见了谢昀笙的身影,心底缓缓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正厅便好。 选择与他在一起,是有诸多不便,可她拒绝不了谢昀笙的靠近,她不想看见他郁郁寡欢的模样,只盼他依旧如初见时清风如月,春祺夏安,秋绥冬禧,岁岁平安。 谢昀笙一直在门外偷听,隐约间觉得沈珞姨母睡得安稳才踱步离开,如今瞧见了沈珞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入目便瞧见她的手背上残存着的血迹。 “你的手?”他轻轻的握着沈珞的手,看着手背上的伤痕,他眉头紧皱,开口问道:“珞儿,又是你姨母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姨母一直在伤害你?” “她生病了。”沈珞抬手抚平谢昀笙皱着的眉心,安抚道:“她只是病了,别跟她计较。” “可你也病着啊!”谢昀笙扶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从荷包中取出伤药为她敷上,垂眸敛去眸底的心疼:“珞儿,你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沈珞的姨母一直在向沈珞施加压力,逼着沈珞报仇,逼着沈珞面对 这些年珞儿顶着何种压力在活着? “恨和报仇的信念。”沈珞不再避讳谢昀笙,如实回道:“我已经替我姐姐报了仇,接下来我便只要做一件事。” “你一直都知道仇人是谁?”谢昀笙看着沈珞,眼角眉梢皆是少女模样,可那双眼睛却渲染江湖的戾气和苍老。 那双眸子明亮如星,却又苍老如枯木。 “我在找寻证据。”沈珞轻声回着,而后看着谢昀笙:“你告诉过我,凡做过必有痕迹,我一定你能找到证据,为枉死之人报仇。” “可以告诉我,你在为谁报仇吗?”谢昀笙迎着沈珞的目光,急切的问着,郑重允诺:“说出来,我与你一起找证据。” 沈珞看着谢昀笙灼热而又疼惜的目光,回道:“我娘,我要为我娘报仇。” “我要所有人为我娘的死付出代价。”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子突然变得阴暗低沉。 透过那双眸子,谢昀笙看见了血色与仇恨,几乎瞬间,血色便布满了沈珞眼眶,她紧紧的抓着谢昀笙的手:“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不,别去想,别去想了。”谢昀笙看着面色平静可眸光却染上血色的沈珞,轻声道:“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你别想了。” “还记得华璟尧说过什么吗?不要去那些不能想的事,你的眼睛便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他将她搂在怀中,柔声安抚道:“珞儿,别去想那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还会有更多的未来。” “珞儿,约莫年底,最迟年初,谢凌和笙歌郡主便会完婚,到时我会广发名帖邀请各国前来赴喜宴。”谢昀笙垂眸看着沈珞的眼睛,轻声道:“我会邀请夜郎国的耶律朝宣。” “耶律朝宣是谁?”沈珞本是沉寂在自己的回忆中,突然谢昀笙说道笙歌和谢凌,思绪瞬间乱了起来。又听见一个陌生的名字,便开口询问,想要知道谢昀笙口中特地请来的是何人? “十多年前,夜郎国对姜国发出最猛烈的攻击,主帅名唤耶律楚文,是耶律朝宣的亲弟弟。”谢昀笙捧着沈珞的脸,轻声道:“十几年前的事有太多疑点,苏襄是解开所有疑点的关键。” “你想要做什么?”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渐渐清明,心思被谢昀笙所牵引。 “苏襄说十多年前是他带兵灭了夜郎铁骑,那我便告诉耶律朝宣,是苏襄带兵杀了他弟弟。”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耶律朝宣绝不会放过苏襄,我们也可以从两人的交锋中查出十几年前的真相。” “你想要下一盘大棋?”沈珞看着谢昀笙,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总觉得谢昀笙下这一盘棋,另有目的。 谢昀笙看着思绪清晰,眸光温和的沈珞,回道:“是,我要下一盘棋。” “不过这盘棋,你得陪我一起下。”他抚着沈珞的鬓角的发丝,开口道:“不知太子妃殿下是否愿意陪我去见一眼王家新任家主王秀。” 他不敢留沈珞一人,他害怕沈珞会胡思乱想,害怕沈珞的眼睛会失明,只能用尽方法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去想那些她不能想的事。 沈珞皱眉:“你为什么这么兴致勃勃的想要带我去见王秀?” 谢昀笙点了点沈珞的鼻子,轻声道:“你去见一见不就知道了。” “好,那我随你去见。”沈珞拗不过谢昀笙,终是应下了谢昀笙的要求。 谢昀笙握着她的手,轻轻的避开她的伤口:“走,我们一起去见他?” 明仁宫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秀跪在谢昀笙面前,跪地行礼。 “起来。”谢昀笙淡淡的回了一句。 王秀又行一礼,开口道:“谢过殿下。” 坐在谢昀笙旁边的沈珞仔细的打量着王秀,三十岁左右,身材纤长,虽是一个生意人可周身却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穿着倒也是精致。 外界传言:王秀本是秀才,只因是庶出旁支被几番打压,最后在三年一次的会考中被人下了药,错过会考,王家又以败坏家族名声为由驱逐出宁安。 王秀并没有因此而颓废,转首开始做生意,这一试彻底改变了姜国的经济体。 “你是何时与王秀厮混在一起的?”沈珞俯身在谢昀笙耳边轻声问道。 谢昀笙皱眉,无奈的抱怨道:“什么叫厮混?” 谢昀笙看了一眼沈珞,开口道:“王秀离开宁安的那一天,我去见过他。” “太子殿下目光如炬!”沈珞夸赞。 那时,谢昀笙才十多岁,竟然有如此宽阔的眼界,这如此不让人钦佩。 王秀虽不在宁安城,却也知太子殿下清心寡欲,不曾与任何女子传出过绯闻。 如今突然瞧见谢昀笙与与一女子这般亲密,不由暗暗打量眼前女子。 “太子殿下,这位姑娘是何人?” 怎瞧着这般眼熟! 为什么这次沈珞没有发病,那是因为谢昀笙将沈珞的思绪引开了。 第一次沈珞发病谢昀笙来不及反应,第二次谢昀笙从华璟尧哪里找到了应对之策。 第129章 王某要控诉苏襄谋杀少女(伏笔) “她是北镇府司沈司徒!”谢昀笙回眸敛去眸底温柔,看向王秀,眸光睿智而深明。 “草民总觉得在何处见过沈司徒?”王秀行了一礼,可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女子瞧着面熟。 “我瞧着王公也有些面熟,好像在何处见过。”沈珞莫名觉得好像曾经见过王秀。 “王公自幼在宁安长大。”谢昀笙看着王秀和沈珞,开口问道:“珞儿,你也是宁安城长大的吗?” “当然不是!”沈珞立刻否决,道:“我是接了圣旨之后才到宁安城,而后才留在宁安为官的。” 沈珞仔细看看王秀:“王公可还记得是在何处见过我?” “就是觉得大人这双眼睛好生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王秀坚信自己熟悉的是这双眼睛,而不是沈珞这个人! “珞儿,告诉我,你为何觉得王秀眼熟?”谢昀笙询问道。 过往的一切,她不能回想,那么若是寻到了蛛丝马迹是不是可以找回她的过往。 “不记得,只是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王公。”沈珞轻声回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王秀。 “可能是我很小的时候见过吧,遂以记忆不深!”沈珞仔细的回想了一遍,也依旧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是在何时见过王秀。 她自幼与姨母一起长大,姨母最擅长观察,对她更是倾囊相授,她对人和事物的记忆力和观察力远超于超人,可她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时、在什么地方见过王秀。 王秀看着沈珞,轻声道:“此番进宁安城,我最想见的人除却殿下之外,便想要见沈大人。” “不知沈大人是否能够受理一起失踪案?”语落,王秀跪在沈珞面前:“请大人受理这件案子。” “什么案子?”沈珞皱眉。 她现在最不想受理的便是案件,她只想要查清楚关于天机阁的所有事,而后揭开她自己的过往。 “草民心悦一女子,立誓要娶她为妻。”王秀垂眸藏起眼角泪水,轻声道:“可后来发生了战乱,草民与她失去了联系,今日得见大人,想请大人帮忙寻找。” “你心悦之人是何人,姓甚名谁,祖籍何处?家中可还有亲人,生的什么模样?”沈珞问道。 王秀垂眸,暗暗咽了咽口水,神伤黯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祖籍何处。” “胡闹,你什么线索都不能提供,珞儿如何能查得到?”谢昀笙立刻指责。 入冬了,他想让珞儿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王秀开口道:“我这里有一张她的画像。” 说着,王秀将存放在自己怀中的小相交到沈珞手中。 沈珞揭开锦袋中的苏绣小相,眼角直跳,她压住怒火质问:“王公,耍人也没有这么耍的,你给我这样一张小像,让我上哪儿找人。” 上好的丝绸上绣着一带着毡帽的女子,微风吹开毡帽一角,露出女子双眸,可是脸上却蒙着面纱,小相上唯一能够看见的便是这一双眼睛。 只有一双眼睛,让她去哪里寻人? 谢昀笙看了一眼沈珞手中的小相,温和的眸子浮上一丝怒火:“王秀,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女子生的何等模样?!” “是。”王秀垂眸,而后看着一眼沈珞和谢昀笙,轻声道:“我虽然不知道那女子的名字,不知道她的模样,可我记得她的声音,记得她的画。” “能画出那样一副山水画的人,定是心思细腻,温柔可人的女子。”王秀看着谢昀笙和沈珞,语气坚定的回道:“她与我说过,她要去找苏襄,是我给她指的路,我也是亲眼看见她踏进苏府大门。” “那女子后来便住在苏府,后来夜郎国偷袭嘉峪关,百姓死伤无数,待战乱平息之后我去苏府寻那女子时,苏襄却说他从未见过那名女子,说我魔怔了。从未有过一个女人住在他府上。” “你前言不搭后语,拐弯抹角的到底想要说什么?”沈珞看着王秀,沉声问道。 “王某要状告苏襄与十一年前谋杀少女。”王秀看着沈珞,掷地有声的控诉。 沈珞看着王秀,眸光闪烁不定,似是打量,似是审视,久久不语。 “这件案子是十一年前的旧案,你一无凭证,二无证人,三无法提供给受害者信息,但你只言片语,只要苏襄矢口否认,便是你在大殿上跪求陛下查案,此案也不能立案。”沈珞看着王秀,最终开口道:“苏襄是一朝丞相,平民告官又无证据,你毫无胜算!”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王秀看着沈珞,满心不甘,而后伏地跪拜:“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若是你想要状告苏襄,就必须拿出证据,亦或者从苏家旧宅或者苏家有关的宅院找到出尸首。”沈珞看着跪地苦苦哀求自己的王秀,开口为他指明道路。 “亦或者,你们可以同殿为臣,你可想尽一切办法打压苏襄,逼迫苏襄,而后借机提出十一年前抵达苏襄府邸的少女失踪一事,将苏襄逼到风口浪尖。”谢昀笙接过沈珞的话,开口为王秀出主意。 沈珞看向一旁的谢昀笙问道:“你想让王秀入朝?” 谢昀笙勾唇:“我本就有意要将王秀送入朝堂。” 说着,谢昀笙看着沈珞,感谢道:“还是要感谢你将那件案子破的那么完美,我才能将王秀调到京城,将他送进礼部。” “礼部.”沈珞问道:“为什么是礼部?” 谢昀笙看了一眼沈珞,轻声道:“稍后我再跟你解释。” 说完,谢昀笙看着王秀,问道:“你可做好接手礼部的准备?” “草民绝不会让殿下失望。”王秀跪地表决心。 “殿下,草民所述案件是事实,那个女孩一定被苏襄杀了。”王秀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我绝不会放过苏襄。” “要注意分寸,必要乱了礼仪。你已经忍了十一年,莫要因为一时冲动乱了计划。务必一击即中,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谢昀笙纵容了王秀的选择,而后开口道:“你可明白!” 他很早便想要将苏襄从丞相的位置上拉下来,如今正是好机会。 “明白。”王秀掷地有声的回着,眸光坚毅。 他等了十一年,终于回到宁安,他要苏襄血债血偿! 第130章 沈珞帕子上图案(伏笔) 王秀走后,谢昀笙取过王秀带过来的锦盒缓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锦盒里躺着一个一枚玉如意,沈珞怔怔的看着谢昀笙:“你可知玉如意代表着什么?” “这是蓝冰玉如意是六百年前,东沅开国皇帝册封皇后时赠给皇后的玉如意。”谢昀笙将玉如意取出来送到沈珞手中:“看看可喜欢。” “这是我准备大婚时送给你的玉如意。”谢昀笙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句,而后小声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再去寻。” 沈珞看着玉如意,沉声问道:“你我的事,尚无定论,你便开始准备这些了?” 明明一眼瞧上去是个儒雅温柔的公子,说话做事都顾及着她的感受,怎的现在变得这么霸道? “珞儿。”谢昀笙握着沈珞的双手,轻声道:“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认定了你会是我的太子妃!” 沈珞被底气十足的谢昀笙,哄的没了脾气,却还是定了定心神,开口道:“你就不怕我不喜欢你,一切心思白费?” “我只信人定胜天,你是我看中的女孩,只要我尽力,你终究会对我动心。”谢昀笙将玉如意放回到锦盒中,轻轻锁上,而后将钥匙交到沈珞手中:“这个玉如意于你于我而言是何意义,你应当明白,可愿意收下。” 与皇家而言,玉如意便是聘礼,接了玉如意便是应下婚事。 谢昀笙这一举动是想要得到她准确的答案,她却回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想要与我成婚,终究是要明媒正娶,光明正大。” “那得看你准备何时嫁我?”谢昀笙握着她的手,让他攥紧钥匙,轻声道:“只要你应。我立刻进宫请旨,向你姨母提亲。” “殿下,怎么这么善解人意?”沈珞看着谢昀笙,琥珀色的眸子潋滟着淡淡的柔光。 这个男人是来“克”她的吗?怎么这么了解她?怎么知道自己最在意的是姨母? 她一直小心翼翼守护自己的姨母,谢昀笙是唯一一个见过姨母的人,她希望谢昀笙也能像她一样在乎着她姨母! “若我不善解人意一点,你怎会在乎我?怎会对我动心?”谢昀笙笑着反问,眸底含笑。 并是不急着让她接受自己的心意,他现在只是想要告诉她,他在乎的只有一个她! 想让她相信他,全身心的依赖他。他想要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他一直都在! 沈珞盯着谢昀笙的红唇,分外仔细:“殿下今日是吃了蜜吗?” “我今早起床便一直与你在一起,我吃没吃过蜜,难道你不知道吗?”谢昀笙看着开始注意到自己的沈珞,目光越发温柔谦和,眸底的柔情如同涓涓细流,几乎要将沈珞淹没。 “我还有事,先走了。”沈珞被他看的心慌意乱,决定先回北镇府司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谢昀笙却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入自己怀中,轻声道:“珞儿,你想要到哪儿去?” 沈珞坐在谢昀笙的腿上,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你做什么啊!” 他抬手环着沈珞的腰肢,轻声道:“珞儿,你身子这般僵硬做什么?” “莫非我是第一个与你这般亲昵的男人!”说着,谢昀笙环着她的腰肢,轻声道:“珞儿,你稍稍放松一些,我只是不想让你跑了而已。” “你松开我了,让人看见了我颜面何存?”沈珞渐渐放松身子,开口命令道。 “那你今夜别走了,住下来吧!”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要求。 “为什么?你今日怎的变得这把黏人?”沈珞渐渐觉得谢昀笙有些不对劲,开口询问道。 谢昀笙手稍稍松了松手臂,握着她的左手,屏住呼吸,柔声道:“我怕你离开我回去沈府。我怕你想起一切,怕你的眼睛受到刺激。” “你的眼睛不能有事。华璟尧警告过你我,你的眼睛经不起折腾,” 他看着她的眼睛,柔声许诺道:“珞儿,你的一切我会去查,天机阁我也会去查,你不要担忧,万事有我在。” “好。”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眸底蕴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将锦盒钥匙塞回到谢昀笙手中:“那个玉如意你先留着,等我结束了一切之后,你若是心意不变,再拿给我,我绝不会拒绝。” “是你说的,说到做到!”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底浮上一丝笑意,拉着她的尾指盖下一个章。 而后,他取出自己身上的金鱼袋交到沈珞手中,轻轻打开:“既然不肯收大的玉如意,那便收下这个小的!” “我知道你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约束自己的行为,也知道你不愿意因为自己做的事牵连到我。”他将金鱼袋系在她的腰带上,轻声道:“可是珞儿,你应当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 “玉如意是我的决心,藏在金鱼袋中玉如意是想要你知道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哪怕没有人知道我喜欢你,我的心依旧在你身上。”谢昀笙将金鱼袋理正,抬眸看着怀中的沈珞,轻声道:“珞儿,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我信你,一直都信你!”沈珞轻声回着。 她不想看见谢昀笙愁眉不展的模样,更不想看见谢昀笙因为她黯然神伤。 她抚着自己腰间的金鱼袋,轻声道:“不过,今夜我不能留在这儿,我要回去见我姨母。” “在你心中我还是没有姨母重要?!”谢昀笙撇了撇嘴,满腹怨气。 “我是姨母养大的,若是没有姨母,你根本遇不到我。”沈珞看着谢昀笙,温柔笑道:“我若是因为遇见你就忘却姨母对我的好,那我与无情无义之辈有何区别?” “是啊,我小气。”谢昀笙认下自己的错误,却依旧酸气十足。 “我先回去,你别送我。免得被人瞧见。”沈珞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起身离开。 谢昀笙坐在原地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暗暗生着闷气,起身时却好似有什么东西掉落,他急忙捉着。 白色的手帕上绣着杏花树,杏花树下一支竹笛,绣工极为精致,能够清晰的看见竹笛上刻着一只小白兔。 谢昀笙看着竹笛上的小白兔,手微微一紧:“这只笛子是珞儿手中的笛子。” 那这棵杏花树和杏花树的蝴蝶又代表着什么? 谢昀笙握着帕子立刻走去书房,他提起毛笔将帕子上的图案一一绘出。 第131章 王氏说的话,本宫一个字也不信(苏昊明的过往) 沈珞回到沈府,急忙奔向封闭的房间四下搜索。 她可以肯定自己一定见过王秀,不过不是真人,而是画。 只是她不记得到底是在那幅画上看见过王秀年轻的模样。 她将封闭的书房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关于王秀的画像。 她推开房门而后将屋子锁了起来,回到自己的书房,将王秀的画像绘出:“到底是在何处见过王秀?” 她叹了一口气,将房门锁起来。 她抬手想要取出自己的帕子,却发现口袋空了,她垂眸仔细回想,却见菩然向自己跑来,身上带着一只锦袋。 菩然知道她受了伤,停在她的脚边,抬起手将锦袋交给沈珞,沈珞立刻蹲下准备接过锦袋。 菩然伸出爪子将锦袋打开,看着锦袋中的手帕,沈珞轻轻松了一口气,而后看见锦袋中的纸条,她取出纸条,上书道:我不敢去见你,怕你嫌我黏人。 沈珞看着纸张上的字迹仿佛看见了谢昀笙满是酸气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 她将锦袋放回到自己腰间而后抚着菩然的小脑袋,道:“谢谢你了,菩然!” 菩然抬着前爪抚着沈珞的手,轻轻的蹭了蹭沈珞的手心。 “你还真是随了你的主人,这般会撒娇!”沈珞柔柔一笑。 “不过,我手受伤了,不能抱你了,你自己要乖一些知道吗?”沈珞轻声叮嘱道。 菩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自己会好好听话的。 沈珞这才放心,带着菩然走向沈妙言的房间。 昏暗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来,天地缝合了,无边无际的天空变成了湛蓝和暗灰。 沈府挂上了灯笼,府里的小姑娘打着灯笼为沈珞照亮眼前的道路。 苏相府 “弟妹,苏兄昏迷了两日一夜,怎的还没有醒过来?”李敖看着坐在床榻边照顾苏襄的王氏,客套的问了一句。 “妾也想知道老爷何时能醒过来!”王氏哑声回道。 “到底发生了何事呀?苏兄怎么突然病的这么厉害?”李敖照例询问。 陛下不愿来探望,太子殿下也不愿来探望,那只能由他来探望了,否则会显得朝廷薄凉,百官无情。 太子殿下命侍卫传话,让他打听清楚苏襄和苏昊明到底有何矛盾,能将苏襄气的卧病在床。 “说来是家门不幸!”提及儿子,王氏哭的泪如雨下。 “十七年前,我生下小儿子儿子苏昊明,却是家门不幸幼子被贼人偷走!” 王氏举着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接着道:“那贼人好生毒辣,也不知她是如何教导我家昊明。昊明将那贼人当做是娘亲,对我和老爷如同仇敌一般。” “后来我们找到儿子,可时间就像是我们的敌人。年岁越长,昊明就越发恨我们杀了那贼人!”王氏哭的泪如雨下。 “相爷,您德高望重,可否告诉臣妾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唤回我儿子的心?”王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若水中浮萍,苦苦哀求李敖为自己出主意挽回儿子的心。 “这……”李敖被王氏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将王氏扶起:“弟妹呀!你可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啊!” “你这般苦苦哀求于我,不知道还以为老夫做了什么恶事!” 苏襄将王氏扶了起来,而后便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深怕王氏有惊人之举。 这要是让他夫人知道了,怕是会拧碎他的耳朵。 “相爷,我家老爷突然倒下,那个逆子又下落不明,妾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王氏哭的眼睛都肿了,瞧着确实让人心疼。 李敖立刻保证:“弟妹放心,殿下要务缠身,我是奉殿下旨意前来探望右相,我这就去将贤弟的状况禀告与殿下知晓。” “殿下得知此事定会派遣太医前来为右相医治,亦会派人将令公子寻回。”说着,李敖便转身离开,一副担忧苏襄病情,急着回去复命的模样…… 李敖前脚离开,苏襄便睁开双眸,眸光沉静深邃,嘱咐道:“来人,跟紧李敖。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他重病不起,陛下和殿下竟然不来探望,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的查清楚殿下和陛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王氏立刻上前扶着苏襄:“老爷你放心,我们先下手为强,编出这样一套说辞。待到来日不论昊明说什么。也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 “嗯!”苏襄沉了一口气,又道:“还好,当年的事,我们处理干净,否则……” “老爷见过那个沈珞,可曾觉得有些熟悉?”王氏回想起那日看见的沈珞,皱眉问道。 “无妨,你莫要杞人忧天,当年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那些事没有人会知道!”苏襄安慰一句,看向门外…… 李敖出了苏府,便带着下人去了明仁宫。 在明仁宫,李敖将王氏说过的话一字一句转述于谢昀笙知晓。 “王氏说的话,本宫一个字也不信!”听完李敖叙述,谢昀笙直接下了定论。 “父子亲情无论如何无法改变,便是那人真的挑拨离间,只要苏襄和王氏悉心陪伴,定能扭转孩子的意识!”谢昀笙沉声道。 他和珞儿回到宁安的那一天,苏昊明刚抵达宁安,他没有回到沈府,而是住在客栈。 后来辛追月将苏昊明关押进北镇府司监牢,他宁愿住在监牢也不愿随王氏回家。 这其中定有隐情。 “殿下,您在想什么?”李敖小声询问一句。 谢昀笙将苏昊明回到宁安的反常举动说与李敖知晓后,又将苏襄可能杀过人的事一并告知李敖,李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殿下,苏襄和王氏定然隐瞒了什么,臣这就回去好好查。”李敖抱拳道。 殿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彻查苏襄,他怎能听不出来。 谢昀笙看着李敖离去的背影,端起桌上的热水饮了一口,眸光微沉:线索越来越多,拨开迷雾的那一天,指日可待。 珞儿,放心,我会让你看见河清盛宴,清明朝堂。 谢昀笙放下手中天青色汝窑杯盏,守在门外多时的张辽才走进大殿,将信笺交到谢昀笙手中。 谢昀笙接过信笺,缓缓展开:“这是什么?” 第132章 沈国公嫡女(必看) “殿下,这是属下搜集的十一年前突然失踪的人员名单。”张辽回禀道。 谢昀笙看着手中的名单,凝眉问道:“只有这么几个人吗?” 十一年前失踪人数不到十人,且大多都是宁安城人,这与珞儿十有八九是没有关系。 不应该啊! 张辽抱拳回道:“殿下,户部侍郎告诉下属,十一年前宁安城失踪的这些妇孺是远赴嘉峪关寻找自己在军营为官的夫君。” “十一年前夜郎铁骑突然进攻嘉峪关,所到之处,哀鸿遍野,尸首遍地,根本无法辨认尸首,当时户部侍郎曾前去慰问阵亡家属,名单上的这些妇人执着的想要寻回丈夫,执意离开宁安才会失去踪迹。”张辽如实汇报。 谢昀笙将手中名单放下,轻声道:“将翁培元带来见我。” “知道殿下会召见他,属下早已将翁培元带来。”张辽抱拳道:“属下这就将他带进去。”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翁培元跪地请安。 “起来回话。”谢昀笙将手中的名单交到翁培元手中,而后接着问道:“你告诉我,名单那上这些女子的丈夫是在何处任职,官居何位?” 翁培元接过谢昀笙递到手中的名单,弯腰起身,回道:“回禀殿下,这名单上女子的夫君是沈国公麾下干将。具体是做什么的没有人知道!” “传说中深国公麾下有秘密培养了一批士兵,这些士兵各个骁勇善战,以一挡百,杀伐果断。”语洛,翁培元看着谢昀笙,道:“这些事皇后娘娘最是清楚。” “沈国公嫡女与皇后娘娘是闺中密友,沈国公的事,皇后娘娘一清二楚。”翁培元轻声给出提示。 “又是沈国公?!”谢昀笙看着翁培元手中的名单,轻声低语。 翁培元将名单放在谢昀笙手边的桌子上,轻声道:“殿下,臣曾有幸见过沈国公,臣不信去夜郎国一万骑兵便能杀过嘉峪关,马踏中原!” “既然殿下要查,十一年前人员失踪案,不若从苏相爷查起,臣始终不信苏相能够斩杀夜郎铁骑。” “为何?”谢昀笙从翁培元口中听出了一丝厌恶,甚至可以说是恨意! 翁培元回道:“不仅沈国公骁勇,沈国公的的女儿也是女中豪杰,武艺超全,上马杀敌丝毫不弱于男子一分。若是沈小姐在,苏相尚有可能诛灭夜郎骑兵,单凭苏相一人绝无可能?” “你喜欢沈国公嫡女?”谢昀笙看着翁培元一脸嫌弃,满心愤怒瞬间便明白翁培元喜欢沈家小姐。 “是,臣至今未娶正因沈国公嫡女沈向晚。”翁培元毫不掩饰自己对沈向晚的情义。 “那与我说说这位沈国公嫡女吧!”谢昀笙隐隐觉得沈向晚可能才是破案的关键。 翁培元立刻开口细说过往:“太子殿下出生那年陛下登基改国号为姜,号建元元年,据苏相的话,沈小姐是在他们成婚的第二年,也就是建元二年去世。” “建元十年,夜郎骑兵犯境,三日之内便攻下了沈国公守卫了十多年的嘉峪关,一路烧杀抢掠,逼至苏襄居住的滕州。” “苏相说,时年滕州盗贼四起,百姓愤起反抗。” “可苏相只是一个文人,就算老百姓与贼人斗志斗勇数于年,作战经验丰富。臣依旧不相信老百姓和文官能守得住城。”翁培元斩钉截铁的回道。 “苏襄将守城胜利的功劳全部推给了滕州百姓,老百姓也四处夸赞苏襄领导有功……” “朝廷为安抚军心,民心便特赐滕州为忠勇之洲,滕州老百姓也被誉为百姓英豪。” “可臣始终不信沈国公无法抵御夜郎骑兵能被百姓所杀。臣更无法相信沈国公会因指挥有误被夜郎骑兵杀害,臣更不相信苏襄有那个胆子守城!” 谢昀笙看着翁培元,问道:“沈国公女儿如此骁勇,可有男丁?” 他怀疑沈向晚的死亡时间有误! “我们所知道的消息是,沈国公只有一个女儿。”翁培元立刻回道。 谢昀笙再度询问:“你确定?” “是。”翁培元斩钉截铁的回道。 “行,你先回去。”谢昀笙命令道。 他有些理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翁培元回了一句,而后转身离去。 谢昀笙看着手中的名单,翻阅张辽记录的战役过往,眸光越发幽暗。 “殿下,您在查什么?为何不与沈大人一起查!”张辽轻声问道。 谢昀笙看着张辽,开口问道:“此事待我理清头绪会与珞儿商讨,核查!” “你觉得面对夜郎铁骑,苏襄守得住滕州吗?你觉得滕州那些匪徒真的是苏襄领着士兵个百姓剿灭得吗?” 语落,谢昀笙的目光又放回到手中的名单上。 张辽咽了咽喉咙,而后鼓足勇气回道:“若是以往属下是相信苏丞相的。” “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属下觉得苏相没有那个能力守城!” 张辽看着谢昀笙,又接着道:“如果苏大人是深明大义之人断不会纵容女儿胡为。” “如果苏大人正气凌然,绝不会在知道自己岳父王谦曾经陷害他人致使他人家破人亡时,无动于衷。更不会在自己岳父身陷囹圄时一言不发。” “再者,他的儿子苏昊明对他态度,无一不在彰显他的薄凉无情,自私自利!” 语落,张辽待在一旁,不再出声。 谢昀笙看着窗外的月光,幽幽道:“也许明日该去问问母后,也许她知道的更详细一些。” “殿下,您到底在查什么?”张康听着两人对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珞的身世!”谢昀笙看着追随自己的侍卫,毫不犹豫。 “殿下有何猜测?”张辽疑惑的问道! 谢昀笙看着远方,开口道:“我在查她身世这件事,绝不能让珞儿知道。” “珞儿不能回想过往,在我没有查清楚案件之前不能让她知道我在查她的身世。”语落,谢昀笙看着眼前两人,眸底蕴着挥之不去的警告。 “是。”两人立刻回道。 第169章 沈珞苏醒,反哄傲娇谢昀笙 谢昀笙照顾了沈珞整整两日,沈珞方始苏醒,看着谢昀笙憔悴的面容,沈珞止不住的心疼。 她轻抚着谢昀笙的脸庞,轻声开口想要将他唤醒:“殿下,你醒一醒,你怎么睡在这儿呀?” 他竟然趴在自己床榻边睡着了! 冻着怎么办? 干净的面容上居然冒出一两根小胡渣,这样憔悴的谢昀笙是沈珞从未见过,心底止不住的心疼。 她现在只想要谢昀笙能够回到床榻上好好休息。 谢昀笙睁开双眼,眸底闪过一丝疲倦。 醒来的谢昀笙看着苏醒的沈珞,狠狠掐了自己手腕,感觉到丝丝疼痛之后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沈珞终于醒了。 他立刻命人将沈珞带去沐浴更衣,而后又命厨房送上沈珞最爱的食物,沈珞由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话便被谢昀笙安排的明明白白。 最终,沈珞换了一身衣裳坐回到谢昀笙身边,在此期间多嘴的小宫女已经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已经一五一十的告知于沈珞知晓,她心底对谢昀笙的心疼多过感激。 谢昀笙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容比较邋遢,在沈珞沐浴更衣之时,自己也去了另外一间耳室为自己换了一身衣裳,而后才来见沈珞。 沈珞看着换了一身衣裳的谢昀笙,开口道:“殿下,华璟尧不是说过我两日一定会醒来吗?你不需要守着我。” “将自己这折磨的这般消瘦,陛下和娘娘看见了会心疼的。”沈珞轻声提醒。 她也会心疼! “若不是我和华璟尧日夜守着你,你怕是真的会着了王氏的道,真的醒不过来了。”谢昀笙看着满眼心疼的沈珞,轻声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殿下,您真的确定想要谋害我的人是王氏吗?” “当然,卖冬笋的小贩亲自指认了苏府的管家,管家也亲口承认就是受了王氏的指使。”回话间,谢昀笙将刚炖好的鸡汤舀了一碗鸡汤放在沈珞面前。 沈珞捧着青瓷莲花碗为自己暖着手,轻声道:“王氏只是一个妇人,她有那个胆子害我?” “你或许是小瞧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又道:“难道你怀疑是苏襄要谋害你?” 沈珞捧着汤碗饮了一口鸡汤,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不知道,但没有苏相的首肯,王氏应该不敢害我吧!” 这段日子不曾吃过任何食物,肚子委实有些饿了。 谢昀笙却开口道:“姜国律法,谋害朝中正三品以上官员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苏相知道王氏有这样的举动定然会阻止,他绝不可能会让王氏牵连苏家。” “那你就没有想过,苏相是想一石二鸟,他要借王氏的除掉我,便是没有除掉我,王氏也会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 “只要王氏动手,不论成败与否,无外乎两种结果,一是我死,二是王氏死,如果我死了王氏迟早也会被查出来,如此苏襄便可以将自己养在外的妾室迎进相府。” “便是苏襄已经年过四十,也遮掩不了他的俊俏的面容。”沈珞轻声提醒:“凭借那样一副容貌,加上自己丞相的官衔,他想要勾引小姑娘简直是轻而易举。”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不论苏襄打的什么注意,他没有动手,我们找不到证据便动不了他。” “耶律朝宣就在宁安城,若是动了苏襄,我们便无法利用耶律朝宣的怒火查清楚十一年前苏襄凭一己之力将夜郎国铁骑的事是真是假。” 沈珞的猜测,谢昀笙早就已经猜到,不过为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他没有深究,而是直接拿王氏开刀,除掉王氏对他和沈珞来说都是好事。 沈珞知道了谢昀笙是有计划的留下苏襄的性命,轻声道:“若是让苏襄死的这么容易,确实太便宜他了。” 他确实不能死,否则她便失去了一个揭开真相的证人和凶手。 谢昀笙看着沈珞的空碗,立刻为沈珞布菜,轻声道:“都是一些清淡的,你少少吃一些,免得吃了太多伤了胃。” 沈珞卡看着自己眼前的酒菜,轻声道:“多谢天子殿下关心爱护。” “知道我对你好,还不早些嫁给我?”谢昀笙看着感激自己的小姑娘,轻声道。 沈珞看着催婚的谢昀笙,轻声道:“你怎么又说这些,我姨母的病还没有治好,我还有仇没有报,如何成婚?” 谢昀笙放下手中木筷,情绪低落,看着眼前的饭菜也没了胃口。 “殿下,您不吃了吗?”沈珞瞧出谢昀笙的异样,亲自为谢昀笙布菜,劝道:“我说过,若是您心意不变,若是你愿意等我,我是愿意嫁你的。” 她不想看见谢昀笙生失落的模样,开口劝说。但她从来没有劝过人,也没有哄过人,只能重复自己当初对谢昀笙许下的承诺,笨拙的想要谢昀笙明白自己的心意。 谢昀笙见沈珞为自己夹菜,又听见沈珞在劝自己的,缓缓拿起自己放下的木筷,轻声道:“你要记住你的承诺,沈大人。” “为官者,言出必行,你不能失了自己的信誉。”他看着沈珞,想要让她对自己许下诺言。 “我向来言出必行。”沈珞点头,再三保证,而后问道:“得了我的承诺,殿下是否愿意用餐了呢?” 谢昀笙这才夹起碗中的樱桃肉,而后轻声道:“我还是不喜欢吃这种又酸又甜的东西。” “可我觉得挺适合殿下的,毕竟殿下最爱吃的便是醋了。”沈珞轻笑着调侃了一句。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脸上多了一缕轻柔的笑意。 用过午膳之后,沈珞轻声问道:“那个陈御风呢?你将他放了吗?” “当然没有,他现在还在刑部大牢受刑。”谢昀笙恨恨的回了一句,而后又道:“那些黑衣人当时便被捉到了,虽然没有说出自己受何人指示,但是我知道幕后指使之人就是陈御风。” “他故意设下那个局,为的便是想英雄救美,想要用自己对你的救命之恩来威胁你。”谢昀笙一口咬定,陈御风就是幕后主使。 这几日,他让张辽变着法子伺候陈御风,并且想着给陈御风安插一个罪名,让他在刑部大牢多待几天。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叹道:“这样也关不了他多久啊?” 她办过那么案子,难道还不出来那一切都是陈御风的阴谋吗? 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她还有什么资格做北镇府司的司徒啊! 敢算计她,他当然得付出代价。 她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珞儿想要怎么做?”谢昀笙看着沈珞眸,见她眸子里闪烁着坚毅的微光,便知道沈珞定然是有了惩治陈御风的主意。 第133章 朕信她,也信你。 早朝,谢昀笙领着王秀踏上大殿,对着所有人介绍:“这位便是王家新任家主王秀,以后礼部侍郎的位置便是他的了。” 王氏自前朝开始便坐在礼部之位,因为礼部是最需要花费可见识和礼仪的位置,这个位置并不重要,却关乎于祭祀礼仪等注意事宜,凡所祭祀礼仪之物皆由王家准备。 王谦去世,礼部侍郎之位空悬,王秀是最好的选择。 朝上众人不由看向空了的位置:王秀与王谦本就不对付,如今王秀坐在礼部侍郎的位置上,苏襄怕是会王秀不死不休了? 谢昀笙亲自将王秀带到大殿上,也昭示了王秀已经归到东宫门下。 他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下朝之后,礼部尚书亲自上前将王秀带到礼部,交代了下面人要好好听话。 毕竟王秀手中有着朝廷不能比拟的财富,收归朝廷所用,再合适不过。 ............ “父皇,母后。”谢昀笙安排好一切之后,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罕见的与成帝一起踏进宜安宫。 “子瞻,快起来。”宣后立刻将儿子扶起,问道:“今日有空留在宫中可有时间多待一会?” “还有你妹妹,最近还好吗?” 谢昀笙立刻回道:“妹妹现在在沈珞的北镇府司,一切安好。母后不要忧心。” “那便好!”宣后安了心。 北镇府司高手如云,虽是官宅却也守卫森严。 “母后,昨日王秀去见我时,与我提及过一件案子,可案件有太多不明之处,便进宫来请示父皇母后。”谢昀笙取出自己手中的小相交到皇后手中:“王秀说自己十二年前曾遇见一女子,心生爱慕,后王秀将那女子送到苏襄府上。” “半月后,王秀再见那女子,苏襄却说从未有女子进过他的府邸。”谢昀笙展开手中小相,轻声道:“这便是那女子的小相!” “母后可曾见过?” 语落,谢昀笙看着宣后,等着她的回答。 宣后看着手中小相:“这个模样不好认啊!” 这怎么认得出来吗? 谢昀笙取出另外一张小相交到宣皇后手中:“那母后看看这张小相?” 小像上画着的赫然便是沈珞的姨母。 宣后看着谢昀笙,轻声道:“这画像上的女子是谁?” 瞧着有些眼熟,可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子。 “她是沈珞的姨母,亲姨母。”谢昀笙轻声回道:“母后,您可曾见过?” 成帝探身上前,回道:“不认识。” 回完,成帝看见了谢昀笙眸底的失落,不由问道:“子瞻,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谢昀笙将手中小像收了回来,轻声回道:“母后,父皇,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你们说,珞儿和她姨母是背负着血海深仇才活下来的。” “珞儿和她姨母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我不知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也不知道他们经历什么?珞儿不能回忆过往,珞儿的姨母完全忘记了过往,经不起一点刺激。” 谢昀笙看着成帝和宣后,敛去眸底的哀伤,开口道:“我想要查清楚有关于他们的一切。” “夫妻一体,患难与共。我想要娶她,就得查清楚有关她的一切,为她报仇。”谢昀笙掷地有声宣告。 “父皇母后,她可能经历了人世间最大的痛苦,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查出真相,与她面对一起。” 成帝看着自己儿子,沉声道:“朕相信她有一颗赤子之心,不会为非作歹,朕也相信她会有前所未有的成就,朕更相信你的眼光。” “朕很早便猜到她身上一定背负着什么,否则不会她拼尽全力为民请命,竭尽全力想要为他人撑伞。” “去做你想做你想做的事,万事有我和你母后在。”成帝握着宣后的手,轻声安抚,允诺道。 皇后开口道:“不论是何原因,她踏出了深闺阁门,闯了一片天,立了一番事业,做了万千女子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便这一点母妃也信她是个深明大义,正气凌然的姑娘。” “母后支持她,也支持你!”皇后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眉目含笑。 他知道儿子今日说出这些,定是查到了什么。他不在乎! 为人父母者,最应该做的一件事便是支持孩子,相信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多谢父皇成全。”谢昀笙拜谢。 “朕不仅是为你,也是为了姜国,为了姜国的百姓。”成帝看着儿子,眸底含笑。而后又催道:“早日将这些事情解决,朕还盼着你们早日成婚,盼着早日抱上孙子呢!” 谢昀笙轻声许诺,道:“父皇放心,待所有事情解决之后,儿臣定会与珞儿完婚,绝不负父皇心意。” 成帝却道:“那好,记住你的承诺。” 此时成帝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宣后看着眸底闪烁着微光的丈夫,开口道:“夫君,你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明日,你便知道了。”成帝神秘一笑。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他这个做父亲的总得做些什么! 谢昀笙生平第一次猜不透成帝想要做什么? “殿下,您在想什么?”张康跟在谢昀笙身后,小声问道。 太子殿下离开皇宫后便一直陷入沉思,他很好奇太子殿下在想什么? 谢昀笙没有理会张康,步入马车,却见菩然正窝在马车里休息,抬手菩然抱在怀中,轻声道:“好了,醒一醒,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让你照看珞儿呢嘛?” 菩然将手中的信笺交给谢昀笙,谢昀笙打开信笺,信笺上写着:谢昀笙,能将你妹妹带走吗? 这是沈珞第一次向自己求教,谢昀笙不由莞尔,开口:“去北镇府司。” 北镇府司门外,站着无数侍卫,偶尔偷偷回到大门旁守着,而后低语着什么。 “你们怎么都在门外,做什么?”谢昀笙心生好奇,抬眸望去。 听见谢昀笙说的话,北镇府司门外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谢昀笙挥手,而后开口道:“你们为了都出来了?” 辛追月起身,哭笑不得:“小公主在里面想要找人与她比试,手里握着一把小匕首非要试试自己的功夫,臣等哪敢还手,只能躲得远远的。” “我家大人为了安抚小公主到现在一件公务都没有处理。”辛追月讷讷的回着,满眼愧疚。 大人受了伤还要与安抚小公主,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在门外。 谢昀笙眸光微寒,迈步踏进北镇府司:“谢歆然,你给本宫出来。” 第170章 沈珞设计陈御风 沈珞看着谢昀笙,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那笑容透着一丝俏皮和阴谋:“殿下,您没有证据却将陈御风关押,让他受刑至今,可曾想过给他安排一个真正的罪名,剥夺他明年参加春闱考试的资格。” “你有什么好主意,不要卖关子,说出来,我听听。”谢昀笙看着娇俏的沈珞,柔声询问。 沈珞把玩着自己的手掌,而后沉声道:“殿下稍稍等候便好,我可以给他安排一个他洗不掉且证据确凿的罪名。” 谢昀笙来了兴致,拭目以待:“好,就交给你来安排!” “那还请殿下将您的亲兵传唤来,我稍作吩咐,殿下只需要等消息传来便可。”沈珞轻笑,眸底浮上一丝得意的笑容。 话音刚落,张康张辽立刻上前:“还请沈大人吩咐?” 沈珞看着眼前的人,轻轻的走到张辽身边,轻声道:“我要你们放了陈御风?” 张辽满脸惊恐:“为什么要放了他?” 沈珞轻柔一笑,开口道:“因为只有放了他,我们才能将他抓回来。” “属下这就去办。”张辽顿悟,领命而起,见自己弟弟无动于衷,张辽拽着自己弟弟的衣襟,将他带出明仁宫。 刑部大牢 陈御风被折磨的皮开肉绽,当他看着张康和张辽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厉声骂道:“你们想要做什么,屈打成招吗?” “哟,瞧陈公子这话说的,我们殿下不也是怀疑吗?又没有真的给你定罪,你何必急眼呢?” 说着,张辽取出镣铐的钥匙,将陈御风手脚上的镣铐尽数打开,取下,送上一套崭新的衣裳:“好了,陈公子,一切都是误会,你走吧!” 陈御风紧了紧自己的腰带,轻声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大人醒了,加之辛大人为您求情,沈大人不忍拒绝辛大人的请求,便求殿下放了您。”张辽开口道。 “大牢的门已经打开了,辛大人正在门外等着陈公子您呢?”张辽语气谦卑劝陈御风了离开。 陈御风听说是辛追月求情不再疑惑,抬起自己折磨的快要不能动弹的左脚迈出刑部大牢。 正当陈御风的脚踏出刑部大牢的那一刻,张辽捂住胸口,立刻大喊:“来人呢!犯人越狱了,来人呐,犯人将我打伤要逃跑,快点将他抓回来呀!” 语落,所有刑部大牢的侍卫立刻上前将陈御风围住,呵斥道:“大胆犯人,竟然敢越狱?” 张康将陈御风的手再度拷住,而后开口道:“陈公子,您竟然敢越狱,您好大的胆子啊,你可知道越狱也是违法的。” 陈御风怔怔的看着张康,大骂道:“你们无耻,你们栽赃陷害,你们是太子亲卫,你们竟然谋害与我。” “错了。”张康看着歇斯里地的大骂的陈御风,张辽开口道:“这个主意不是我们殿下想的,是沈大人想的。” “沈大人十三岁做赏金猎人,诛杀罪犯无数,而后又担任北镇府司司徒,如今北镇府司司徒已经是正二品官衔,沈大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遇见过,你以为你的那些小手段沈大人看不透吗?” 张辽将方才自己打开的脚铐枷锁再度锁在陈御风的手脚,冷嘲:“陈公子,你的这些小手段实在是不入流。” 语落,张辽拿着自己是手中的长刀重重的击在陈御风的胸膛,不给陈御风说话的机会。 陈御风再度昏迷,被绑在绞手架上,而后张康将大牢的门锁锁上,吩咐道:“记住,太子殿下有命令,要好好照顾这位陈公子,千万不要怠慢了陈公子。” “是。”众人齐声回道。 得到了回应,张康和张辽相视一笑,踱步离去。 两人回到明仁宫,快步来到谢昀笙面前,伏地跪拜,禀告道:“殿下,陈御风妄图越狱,已被臣等捉拿。还请殿下下令该如何处置陈御风?” 谢昀笙回眸看向沈珞,夸赞道:“沈大人,高啊!” 沈珞一脸茫然,故作无辜:“殿下,臣可什么都没有做,现在有人越狱公然挑衅姜国律法,您得要重重的判他,以儆效尤才是!” “放心。”谢昀笙回了一句承诺,而后开口道:“姜国律法,越狱者,当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鉴于此次案情严重,便判处陈御风有期之刑十年。”谢昀笙直接下令。 十年,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不过没有关系,等十年期满,。他还可以为陈御风安排其他罪名。 沈珞这才安心,而后开口道:“陈御风是江湖人,要严防死守,提高警惕,防止陈御风背后的江湖人使用李代桃僵之计将陈御风换出去。” “沈大人放心,属下等定然精心看管陈御风,绝不会让他踏出刑部大牢半步。”张康立刻保证。 沈珞却还是有些忧心:“你们可以小看陈御风,但你们不能小看陈栗,他的能耐和手段,是你们从未见过的。” 陈御风虽然是陈栗儿子,可手段计谋却不及陈栗万分之一。 陈栗在乎的只有利益,若是陈御风不能为他带来利益,他极有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陈御风。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陈栗的为人和手段。 谢昀笙看见沈珞面有担忧,开口道:“你放心,不论陈栗用什么什么样的手段,他都不可能救出陈御风。” 既然陈御风已经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就绝没有被放出去的可能,便是陈御风真的被陈栗放出去,那放出去的也绝不会是真的陈御风? 有了谢昀笙的保证,沈珞缓了一口气,而后开口道:“你们下去吧,看好陈御风。” “是。”张康张辽领命离开。 沈珞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转而看向谢昀笙,轻声道:“殿下,我们将陈御风抓起来,要不了多久,陈栗定然也会到。我们要守好宁安城,以便于及时掌握陈栗的行踪。” “你说的没错,陈御风毕竟是陈栗的儿子,他便是再冷血也不会视而不见。”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侍卫守在宁安城,设下关卡,以便于及时掌握陈栗的消息。” “殿下,您说错了,陈栗来搭救自陈御风并不是爱子心切,而是不想自己儿子丢脸,损了自己一世英名。”沈珞开口提醒谢昀。 她想要提醒谢昀笙,让他对陈栗提高警惕,以免被陈栗所欺骗。 谢昀笙看着沈珞,疑惑的问道:“珞儿,你怎会这般了解陈栗?” 沈珞微微一笑,轻声道:“没有为什么,江湖上的人嫌少有人知道陈栗的为人,可并不代表没有人了解陈栗。” “陈栗是天机阁主,注意他行动的人比比皆是,我只是其中一人,我做赏金猎抓捕罪犯,自然要了解整个江湖的局势,和每个江湖人的品性。” “我从很早便开始谋划这一切了,知道的自然比殿下和其他江湖人要多。”沈珞自信的回道。 杀陈御风,杀陈栗是她做梦都想要做的事。 可她的目的可不是杀陈御风陈栗,毁天机阁那么简单! 她谋的是揭开十一年前的真相! 第171章 沈珞姨母说:父亲本是要让我做帝师的! 谢昀笙看着陷入沉思的沈珞,抬手抚着她的眉眼,柔声道:“好了,不要想么多了,你姨母有两日不曾见你,你还是先回去见一见你姨母,让她能够安心。” 沈珞看了一眼在自己身上的官服磨合腰间有挂着的金鱼袋,轻声道:“这次回去,姨母还不知会惊成什么模样?” 谢昀笙看着沈珞身上的官服,轻声道:“十八岁的正二品大员,珞儿,你可是真正的做到了旷古决绝。” “陛下厚爱,微臣不敢居功。”沈珞谦逊的回道。 谢昀笙却道:“你呀,还是不要谦虚的好。” 说着,谢昀笙起身拉着沈珞的手,道:“我送你回去。” 沈珞不再躲避谢昀笙的亲近,随着他的脚步踏上马车,而后张康将谢昀笙早早便准备好的礼物一并搬上马车。 沈珞看着眼前大小不一的礼盒,问道:“殿下,你这是何意?” 谢昀笙看着沈珞,一本正经的回道:“沈大人升官了,本宫岂能不备礼祝贺。” 语落,谢昀笙问道:“珞儿,你可知道朝中多少大臣备好了礼物想要恭贺你升官。只是苦于没有寻到门路。” “珞儿若是想要与文武百官拉近距离,本宫可以安排。”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询问她的意见:“你想要见他们吗?” 沈珞挥手,连连拒绝道:“殿下莫要打趣微臣,微臣最讨厌的便是与人虚以为蛇。我才不要见他们呢!” 谢昀笙却罕见开口劝道:“珞儿,你不要急着拒绝,与朝臣多些联系,以后可以更好的站在朝堂上,可以得到更多人的帮助。” “结党营私的事,我可不做。”沈珞还是拒绝。 “北镇府司隶属中央,归陛下一人管束,微臣不需要与任何朝臣虚以为蛇,更不需要得到那些朝臣的支持。”沈珞取来谢昀笙准备的礼物,径自拆开。 她想要知道谢昀笙为自己备了什么礼物? 谢昀笙看着拆礼物的沈珞,抬手将她手中的礼盒拿到自己手中,拆开里面放着的玉镯交到沈珞手中,柔声道:“我上次送了你一个镯子,这次再送你一个,好事成双!” 语落,谢昀笙握着玉镯戴到沈珞手腕上:“珞儿,肌肤胜雪,戴上这红玉手镯,更衬的肌肤白皙通透。” 沈珞看着自己手腕上套着的黑色的玉镯,眸底拂过一丝失落:“我看不见。” “没关系的!华璟尧一直在翻医书,他一定会寻到方法医好你的眼睛。”谢昀笙不想看见沈珞失落的模样,立刻开口安抚。 “也许真的像华璟尧说的,只有你能够解开自己的心结,你的眼睛才能重新看见颜色。”谢昀笙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着,而后又道:“明晚去见母后吧!她想要见你。” “我不想去。”沈珞想要在家陪伴姨母。 谢昀笙看着沈珞,温和的眸子蕴着一阵柔风,柔声劝道:“再过三日便是二弟与笙歌的婚礼,明晚他们也在,是笙歌想要见你,你不去见见笙歌吗?” “她那么喜欢你,若是出嫁之前能够见到你,她一定会很开心的。”谢昀笙凝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轻声诱哄:“你真的不去见见笙歌吗?” “还有你的小徒儿。”谢昀笙再接再厉诱哄道。 沈珞身上背负着太多仇恨,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便是让珞儿忘记过往,多接触身边的人,早日打开心扉,早日痊愈,早日看见所有颜色。 她姨母曾经说过,沈珞对颜色最是敏锐,微乎其微的色差,珞儿能都分辨,他真的很希望珞儿能够看见颜色,看见自己真正的模样。 想起自己调皮捣蛋的徒儿和朝气蓬勃的笙歌,沈珞不想让她们失望,终于点头:“好,明日我去见他们。” 说话间,已经抵达沈府,谢昀笙扶着沈珞下了马车,与沈珞一同踏进沈府,张康张辽守在门外,马车驶进沈府前方的巷道,以掩饰谢昀笙踪迹。 沈珞踏进屋子,沈妙言便迎了上来,将一叠诗词交到沈珞手中:“这是你交给我的诗集,我已将它分拣出来,做了标记,你随便寻一个文书,稍作整理便好。” 沈珞随意的翻阅着手中书籍,见书页上做了三种不同的记号。便知诗集上的诗词有三个人的手笔,如今已被完整标记出来。 沈珞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姨母,您真是太厉害了,这才不到三天,您便整理出来了。” 沈妙言点了点沈珞的小脑袋,道:“你可要知道,当初爹爹请了那么师父教导我,是想要让我入内阁做帝师的,这些挑拣文章的小事能难得到我?” “是是是。我家姨母最聪明了。”沈珞连连夸赞,而后扶着沈妙言金屋子:“外面风大,您还回屋歇着,以免惹了风寒。” 她身子不好,沈珞不敢有丝毫马虎! “............”谢昀笙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底的震惊久久不曾散去。 他没有想到沈珞大的外公精心教导隐藏小女儿,是为了让自己小女儿做帝师? 这.......... 他迈步跟上沈珞的步伐,看着沈妙言的目光也由惊讶变成了疼惜:他终于明白为何沈珞的姨母会变得如此疯魔。 她本该有一个绚丽多姿、名留青史的未来! 她若是没有经历那些,依她的才学胆识,担任帝师一职轻而易举。 可她现在疯了,被仇恨折磨成了一个疯子。 沈珞从谢昀笙身上学会了很多哄人的招数,将姨母哄的很是开心,晚上还多吃了半碗米饭,而后被沈珞伺候着上了榻。 沈珞忙碌了半天,谢昀笙才见到沈珞。 沈珞坐在椅子上揉捏着自己的肩膀,谢昀笙来到她身后,轻声道:“我来给你捏一捏吧!” “你会吗?”沈珞放下自己揉捏肩膀的手,回眸看着谢昀笙,眸底拂过些许吃惊。 谢昀笙生来便被册封为太子,身边一堆人伺候,他怎可能会给人捏肩膀? 谢昀笙学着沈妙言的模样,揉了揉沈珞的小脑袋,轻声道:“你这般不信任我吗?” “你见我何时做过没有把握的事?”谢昀笙责怪的反问,而后柔声解释道:“我自幼跟随师父便熟知穴位,而后师父曾又教我调养之法,后来也询问过华璟尧每个穴位对应着什么。” 说着,谢昀笙双手抚上沈珞的肩膀有力的揉捏着。 沈珞觉得自己肩膀一阵酸痛,咬牙道:“别揉了,很疼。” 谢昀笙松了手:“你呀,血脉不通,才会觉得痛。” 谢昀笙停了手,沈珞立刻站起想要逃开。 站起来那一瞬间,她明显的感觉到肩膀轻松了很多,稍稍活动一下觉得舒坦多了。 她坐回到谢昀笙身边,开口求道:“要不,你再给我捏两下。” 谢昀笙看着沈珞,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想让我给你捏两下,那就坐好了。将官袍解开。” “锦袍太滑,揉起来费力。”说着,谢昀笙将沈珞的官袍解下,而后双手隔着亵衣为沈珞揉捏。 “嘶...........疼啊!” “你轻点.......” 她躺了两天骨头都酸了,如今这般揉捏,疼的不敢说话。 第172章 撒娇的谢昀笙 “你再忍一忍。”谢昀笙听见沈珞喊痛也想要停下,可这个时候停下便前功尽弃。 “我不要,真的很痛啊。”沈珞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谢昀笙并没有停下,手下的力道加重,而后握着沈珞的双肩往后一掰。 “啊..........”肩胛处的酸软让沈珞疼的快要哭了,抱怨道:“你怎么下手这么狠?” “那你试一试能不能动吗?”突然被沈珞骂心狠,谢昀笙万分委屈,满腹委屈全挂在自己脸上。 按摩,正骨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怎能说他下手狠呢? 他哪里狠了吗? 沈珞拉好自己的身上的官袍,轻轻起身,确实感觉到自己肩膀不再酸痛,能自由活动了。 “微臣多谢太子殿下。”沈珞见谢昀笙满脸委屈,知道自己说话说重了,立刻开口感谢。 “你这样,多少有些马屁精的潜质。”谢昀笙看着沈珞道歉的模样,轻声叹道。 “殿下说什么,下官方才没有听见,殿下不妨再说一句让给下官听听。”沈珞来到谢昀笙面前,目光紧紧的锁在谢昀笙身上,等着谢昀笙为自己重复一遍他方才说过的话。 谢昀笙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改口反问:“我方才说了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 瞧见沈珞生气,谢昀笙心底很是开心:她终于有了一丝人烟气。 他的模样很是虔诚,仿佛自己方才真的没有说什么似的。 沈珞白了一眼谢昀笙,而后开口道:“你若是无事便回去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还得早起进宫向陛下谢恩呢!” 她现在加官进爵,怎么着也得入朝一趟,叩谢皇恩! “不用了,父皇早早便派人通知于我,让你不要进宫谢恩,明日在家好好歇着便可。”谢昀笙立刻开口阻止沈珞明日进宫,而后又道:“你休息够了便入宫去陪母后,陪她一起准备明日晚宴。” 语落,谢昀笙满心不悦的看着沈珞,一阵抱怨:“你呀!多少有些卸磨杀驴,我辛苦为你揉捏肩膀,你不说一句感激的话也就罢了,还说我心狠手辣。也不知关心我,便撵我走。” “我若真的这般招你嫌弃,那我走还不行吗?”谢昀笙诉说自己不满,转身便要离去,似是很伤心的模样。 沈珞看着谢昀笙生闷气,一脸抱怨的模样,立刻开口道:“好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计较,好不好?” 她知道谢昀笙不是真的生气,但她还是想要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近来有多纵容谢昀笙。也不知自己在谢昀笙身边有多自在,多任性! “我当时真的觉得自己肩膀要断了吗?说那样的话也是有口无心,不是不信任你。”沈珞轻声解释,不希望自己和谢昀笙之间有什么误会。 谢昀笙听见沈珞这样的解释,心底的郁闷才缓缓散去,而后开口道:“行了,看在你还有些良心的份上,明日一早送栗子酥来给你。” 他知道她喜欢坚果,便想着做一些坚果类的糕点,方便她随身携带,还能及时填饱她的小肚子,早早便命东厨房的人研究坚果类的糕点。 “好啊,那明日我等你,你可不要让我等久了。”沈珞最爱坚果,如今见谢昀笙迎合着自己的胃口,心情愉悦了不少。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语气都多娇软,多黏人。 谢昀笙看着她娇软的模样,的心都化了,连忙回应:“我知道了,必不会让你久等的。” “不过你明日可以睡个懒觉,不要去北镇府司了,让辛追月好好反省自己的所做作为,不要让他们太过散漫。”叮嘱了一句,本要离开的谢昀笙又坐回到沈珞身边:“怎么办?我不想离开你?” 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有诸多不合适,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陪伴在沈珞身边。想要与她在一起。 “你不能胡闹哦!”沈珞轻声提醒了一句,而后开口道:“你快些回去休息了。” 他可不想让张康和张辽误会她和谢昀笙,有些时候两人看他们的目光太过炙热,好似恨不得谢昀笙做点什么似的。 每次谢昀笙离开她之后,都能瞧见他们一脸愤恨的眼神,好似谢昀笙没有做些什么简直是暴殄天物似的。 谢昀笙见沈珞没有留自己的意思,瞬间变成醋包:“我就知道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在意我。” “我走。”他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可是看见沈珞一点没有留下自己的,关心自己的意思,心底总是暗暗生着闷气。 沈珞看着孩子的气的谢昀笙,立刻挡住了他的去路:“你想要做什么吗?怎的将自己装扮的跟个怨妇似的?” 谢昀笙听见沈珞说自己像怨妇,心底无名火瞬间暴涨:“我哪里像怨妇,是你不在乎我,我生气了?” 沈珞戳了戳谢昀笙紧绷的俊脸,开口道:“殿下,您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为何偏生要无理取闹呢?” “你若是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沈珞不知道怎么哄谢昀笙,他才能不闹,便只能以自己生气为原由吓唬他。 谢昀笙听沈珞说会生气,皱了皱眉头:“那我不闹,你与我好好说一句再见的话。” 一点女孩子娇羞的模样都没有,他就是想要将她宠成一个无法无天,如小妹一般恣意纵容之人。 他现在正在一步一步诱哄着她,希望她能够勇敢的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而不是将自己藏在阴暗的角落,不让任何人靠近。 沈珞没有想到谢昀笙会有这样的要求,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晚上做个好梦,记得要在梦里想我。” 这样总是不会错的吧! 谢昀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早便应该如此,若是你早便如此,我根本不会纠缠到现在你。” 他将自己放在她屋子里的大氅取来,准备系上。 沈珞看着谢昀笙的举动,觉得自己也应该向谢昀笙学习着照顾自己,照顾他,便伸出手为谢昀笙系绳结。 沈珞虽然习武,但终究是一个女孩子,又擅长绘画,自然是心灵手巧,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瞬间便系好。 谢昀笙看着自己脖颈间的绳结,握着沈珞的细细打量着,眸底拂过一丝好奇与惊艳,夸赞道:“珞儿手真巧,系的绳结都这么好看。” 沈珞这才开口道:“你这人……?” 不经过她的同意,便握着她的手。 谢昀笙轻声道:“我只是想让你能接受我的靠近。” “你总是拒绝别人,不愿敞开心扉,即使你心底已经在试着接受我,可你的行为和下意识依旧在拒绝我。”谢昀笙捧着沈珞的脸颊,凝着她的眸子,轻声道:“你应该学会与人相处,让自己活的自由洒脱一些。” “我想我一辈子都学不会。”沈珞闷闷的回了一句,拒绝别人靠近已经成了习惯。 “没关系,以后我教你。”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声道:“好好休息,明日我来看你。好好休息,养好气色。” “记得,宫中御医给你配的药,要按时吃。”谢昀笙再三叮嘱。 “好。知道了。”沈珞连连回应,暗暗腹诽:啰嗦的嬷嬷一样! 她才不要吃那些药汤呢! 又苦又涩! 第173章 我保证你的太子妃之位,稳若泰山 冬日清晨,寒霜满地铺,恰似蝉翼,朝阳如金洒落在地面为寒冷的冬日添了一丝暖意。 榻边的暖炉已经熄灭时,沈珞已经醒来,可想着不用去早朝便起了多睡一会的小心思,将自己身上被子裹了裹不去理会已经熄灭的暖炉。 谢昀笙看着沈珞裹紧被子的慵懒的模样,又看了一眼已经熄灭的暖炉,轻轻放下自己带来的早点篮子,取来放置在一旁的银炭添在暖炉中。 不消片刻,沈珞感觉到一阵暖意,将自己的手臂伸了出来,低语道:“怎的突然变得这么热?” 谢昀笙见沈珞将手臂伸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沈珞的手臂放回到被窝里,而后开口道:“现在是冬日,将手臂露出来会着凉的。” 沈珞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将手臂拿出来抱着被子,低语道:“没事,现在这么热便是伸出胳膊来也没什么的!” 谢昀笙执着的将沈珞的被子盖好:“不要闹,不要贪凉,否则老了会手脚痛的。” “可还记得昨日我为你正骨时的滋味,难道你还想要再试一试吗?”谢昀笙伏在沈珞耳边,轻声问问道。 沈珞听见正骨二字,模糊的意识立刻清醒,她睁开双眼看着谢昀笙,诧异道:“你怎么来了?怎么来的这么早?” 昨夜谢昀笙刚走,她便睡着了,等谢昀笙赶回府邸,洗漱沐浴之后睡觉,至少也要一个时辰,他怎的在自己还没有睡醒之前便已经到了自己府邸? “你是铁人吗?你不困吗?”沈珞轻声问道,满眼不解。 谢昀笙轻声道:“珞儿,不是我不困,而是你太困了!” “你这些年总是奔波,遂以身子疲倦,以后你若是不好好爱惜,好好调养,会出大毛病的。”语落,谢昀笙将沈珞被子裹紧,而后才将她扶起来,轻声道:“我去给你拿衣裳,用过早膳之后你再好好休息。” “可这样便睡不着了呀?”沈珞睡眼朦胧,轻声抗议,她不想起床。 她想要继续睡一会! 谢昀笙不理会她的抗议,将衣裳取出,放到她的床榻边,轻声劝道:“不吃早餐会伤脾胃的,你乖乖的起来用过早餐再睡,否则我便亲自为你穿衣裳,让你早一些起床。” “那你还是到外面等我吧!”沈珞立刻回话。 她才不要谢昀笙为她穿衣裳呢? 谢昀笙见威胁奏效,开口道:“珞儿,早些听话多好。” 语落,他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轻声道:“你若是再不听话,我有的是方法治你?” 说着,谢昀笙踏出房门,将房门关上,又开口叮嘱道:“你要快一些,否则我真的进去亲手帮你穿衣裳。” 沈珞泄气,努力睁开犯困的双眼,认命的拿起自己的衣裳穿上,洗漱之后才打开房门:“我起来了。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谢昀笙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此这般甚好!” 语落,他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桌边,轻声道:“快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谢昀笙将餐盒中的早餐取出来,一一摆放在沈珞面前,轻声道:“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一些,昏迷了两天,人都瘦了。” 沈珞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没有吧!不过才昏迷两日而已,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变化?” 她觉得是谢昀笙大惊小怪了! 谢昀笙为沈珞盛了一碗汤,而后开口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昏迷了两日,在你看来没有什么,可在我看来却是另一番风景。” “多吃一点,以后不要为了旁人拼命,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他将榛子酥喂到她唇边,轻声道:“你呀!便是不顾及你自己,也得顾及我,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沈珞根本没有张口的机会,因为谢昀笙投喂的手一直就没有停下过。 “半日了,你怎的不回答我的话?”谢昀笙没有得到回应,焦急的问道。 沈珞连忙推开谢昀笙喂汤的手,开口道:“你让我回答,你好歹也给我说话的机会呀?” 谢昀笙讪讪的收回手,等待着她的回答。 沈珞点头:“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以后做事一定会考虑好自己的安危再去做。” “可是当时我以为你就在那间客栈里,我根本来不及考虑,若是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冲进去。”沈珞说出自己冲进火场的理由。 知道沈珞在乎自己,谢昀笙却没有感动,更多的是担忧:“珞儿,你记住,不论是不是我遇到了危险,你都不能为了我而身涉险地,因为你的命比我更重要。” 沈珞真正的看着谢昀笙,轻声道:“你莫要胡说,你的命比我的更重要。” 谢昀笙摇头,直述心意:“在我心中,你的命比我更重要。” “失去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凝着她琥珀的眸子,轻声诉说自己的心意。 沈珞心头微颤,看着谢昀笙,咬了咬唇,开口道:“我们进宫吧!” 她想要进宫,告诉陛下和皇后,她身体已经痊愈,让陛下和皇后不要为自己担忧,她也想要见一见皇后。 有些事不能说与姨母知晓,可说给皇后娘娘听,正合适! 皇后娘娘就像是她的母亲一样,照顾着她,安抚她,宽慰她,会在她疑惑时替她解惑。 她也不知为何会如此依赖皇后娘娘,可每每见到皇后娘娘,便好似看见自己母亲一般。 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好,我带你进宫。” 语落,谢昀笙命张辽进来将桌面收拾干净,命张康准备马车,向皇宫赶去。 沈珞看着谢昀笙,问出了自己藏在心中很久的疑惑:“殿下,您不是日理万机吗?怎会有时间来照顾我啊?” 昏迷的那两日,她虽然无法清醒,可她还是有些意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谢昀笙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身为一朝太子,真的能这么悠闲吗? 莫非他为了照顾自己荒废朝政? “这还是珞儿第一次关心我?”谢昀笙见沈珞满眼担忧的模样,柔声道:“珞儿不要担心,这段时间的折子大部分都在父皇那儿,他让我专心的照顾你。” “殿下就不怕陛下是乘机收回您的权力吗?”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担忧。 谢昀笙轻声道:“你还是不了解父皇,更不了解我。” “我手上的权力是父皇给的,他给了我便是我的,便是他想要拿回也拿不回去了。”谢昀笙抚着沈珞耳边青丝,轻声哄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做事自有分寸。” “我保证你的太子妃之位稳若泰山,谁也无法撼动!”谢昀笙掷地有声的保证,自信而又稳重。 第174章 她牙痒痒,想咬人! 沈珞看着谢昀笙,脸颊微烫,轻声提醒道:“你怎的又说这个?” 谢昀笙抚着滚烫沈珞的脸,轻声道:“珞儿,这是害羞了?” “没有。”沈珞捂住自己的脸颊,嘴硬的不愿意承认。 “珞儿,你可知脸红是骗不了人的?”谢昀笙拉下沈珞的小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珞儿,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模样,你不要害羞,也不要拒绝。” 沈珞的手被拿下,可脸上的燥意已经消失,她看着谢昀笙,警告了一句:“你至少给我一个适应的机会啊?” 谢昀笙立刻回道:“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会顾及你的感受,我不逼你。” 语毕,他拉着沈珞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轻声道:“你想要试着接受我,就得与我一起面对所有,就不要刻意的避讳与我在一起时的亲昵举动。” 沈珞知道谢昀笙说的是对的,终是点头,不再抗拒谢昀笙的靠近。 “不过在外人面前,你不能有这样的举动,我不想让别人误会,以为我有今日的官位是因你喜欢我,陛下才刻意提高我的官位。”沈珞细心叮嘱了一句,而后又道:“还有,你不要在陛下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 陛下一直都想要撮合他们两个人,每次见到她和谢昀笙在一起,眼睛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谢昀笙立刻点头:“好,我们便瞒着父皇和母后。” “但是你别想能躲避多久,终有一日,我会告诉所有人,你将会是我的太子妃。” 说着,谢昀笙吃醋的看着沈珞,轻声道:“你要注意自己的举动,我这人最爱吃醋,你若是做了让我误会的举动,我可无法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面对谢昀笙的威胁,沈珞不由皱眉,抬眸看向谢昀笙,轻声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谢昀笙腾出一只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没好气的回道:“我这是在警告你,处理掉你身边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否则我会亲自动手。” “对我动心的人除了你还有谁?”沈珞有些莫名其妙,她身边哪里有些杂七杂八的人? 谢昀笙轻声道:“你就看不见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人究竟有哪些吗?” 沈珞怔怔的看着谢昀笙,怯怯的问道:“那你说说我身边那里有图谋不轨的人吗?” 她身边没有人喜欢她呀! 她回忆了一圈也没有找出那人是谁? 谢昀笙本该生气,可心底里却多了一丝喜悦,抬手揉了揉沈珞的小脑袋,轻声道:“我家的傻珞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你身边那些人对你可不只是敬佩那么简单! “不过不开窍也好。”想着,谢昀笙伸手将沈珞揽入自己怀中,轻声道:“你的眼睛里只看见了我,真好!” 沈珞本是想要起身,可是她觉得谢昀笙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便倚在谢昀笙肩膀,轻声道:“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谢昀笙心情甚好,有求必应。 沈珞抬眸看着将自己揽在怀中的谢昀笙,轻声道:“你要保证不论当着谁的面,都不会透露我们的关系。” “好,只要你不再抗拒我的靠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谢昀笙开口许诺,可眸底闪烁着狡黠的微光。 ............ 宫门口,沈珞下了马车,谢昀笙紧随其后,;两人一起来到宜安宫。 皇后瞧见沈珞一把推开自己的儿子,握着沈珞的手,带着她走进自己屋子:“珞儿,你来了,路上可曾有不适?子瞻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娘娘,微臣还没有行礼,殿下也还没有行礼。”沈珞看着宣后,想要行礼,可是手被宣后握在手中,无法行礼,只能开口提醒。 “没事,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宣后拉着沈珞,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满眼慈爱。 “娘娘,您说什么?臣听不懂!”沈珞立刻装蒜。 “哟,还想瞒着我呢?”皇后看了一眼沈珞,脸上带着微笑,轻声提醒道:“你与子瞻下车我便看出来了。” “他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了解他,他对你的情谊在那双眼睛里,藏也藏不住。”说着,宣后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责怪道:“你呀?真是个小白眼狼,有了喜爱的女子,也不与我坦白。” 谢昀笙没有回话,只是目光柔和的看着沈珞。 沈珞看着宣后,不知如何回答,便抬眸看向谢昀笙,求救。 谢昀笙立刻来到宣后身前,开口道:“此事并非儿臣刻意隐瞒,只是珞儿身份与他人不同,儿不想落下把柄,说她所得官位不正。” “谁敢胡说八道,本宫打烂他的嘴巴。”宣后霸气的护着沈珞。 自得知沈珞极有可能是沈向晚的女儿,宣后对沈珞的疼爱便毫不隐藏,即使没有证据,她也认定了沈珞就是沈向晚的女儿。 如果她不是沈向晚的女儿,为何自己会对她一见如故,为何忍不住的想要疼爱她,关怀她。 如今珞儿与自己儿子走到一处,她心底甚是欣慰,对沈珞的疼爱也越加不懂得隐藏。 谢昀笙得到了母亲的支持,缓缓抬眸看向沈珞,安慰道:“珞儿,你看见了,不是我不隐瞒,而是我瞒不住。” 沈珞垂眸,低语道:“这么说,陛下也知道了?” 皇后点了点沈珞的鼻子,轻声道:“他呀,早早便发现了,你个傻丫头!” “傻丫头,你以为你瞒得住谁呀?”宣后看着沈珞,再度开口提醒道:“今日是家宴,你随着子瞻一起来,便已经告诉所有人,你已经与子瞻在一起了。” 谢昀笙目光一窒,下意识躲闪沈珞疑问的目光:他没有想到母后竟然会为了沈珞出卖自己? “今日是家宴?”沈珞惊讶的反问,而后不等宣后回答,便转首目光灼灼的看着谢昀笙,面上带着一丝微笑:“殿下,您为何没有告诉微臣?” 谢昀笙抬手蹭了蹭自己鼻尖,而后沉稳开口道:“我已经很委婉的告诉你,这是家宴了。” 当然不能明说,若是明说,她铁定不会来了。 如今既然到了,便是心底有怒火也会顾及母后和父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殿下高明啊!”沈珞由衷的夸赞了一句,暗暗咬牙! 她牙痒痒,想咬人! 第175章 被沈珞拿捏的三皇子和小公主 “大哥,你们说什么呢?”谢凌踏进宜安宫,见两人在谈话,立刻开口询问。而后对着宣后跪下:“儿臣参见母后。” “笙歌见过皇后娘娘。”笙歌褪下了自己北元的服饰,换上了姜国衣裳,温婉宁人,小家碧玉,让人瞧了忍不住心生怜爱。 宣后这才松开沈珞的手,沉着回道:“好,都是好孩子,起来吧!” 谢凌起身,而后体贴的将笙歌郡主扶了起来,随后两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候。 谢歆然和谢云孝一同进来,跪下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安康如意。” “起来吧!”宣皇后起身,看着外出习武归来的小儿子,眸底拂过一丝疼惜,轻声道:“瞧着,晒黑了不少。” 谢云孝立刻回道:“多谢母后牵挂,儿子很好,习武吗?总是要受些苦的。” “娘娘,为何要将三皇子送去习武?”沈珞轻轻扯了扯谢昀笙的衣袖,小声问道。 这是沈珞第一次见到三皇子,一眼便能瞧出来是个练家子。 谢昀笙轻声道:“他天生神力,是个练武功的好苗子,我将他带到五岁之后,父皇便将他送到我师父门下习武,修身养性。” “你莫要去招惹他,他一身蛮力,最喜欢有武功说话,我不想让他伤了你。”谢昀笙轻声提醒了一句,而后来到谢云孝身边,轻声道:“三弟。” “大哥。”谢云孝看见谢昀笙,黝黑的眸底放光,紧紧的将谢昀笙抱在怀中:“大哥,我好想你呀!” “想我什么?”谢昀笙看着抱着自己弟弟,轻声问道:“想我府里那些好吃的,还是想去找张康张辽练练自己的手脚。” “我不要,他们打不过我。”谢谢云孝憨憨一笑,而后开口央求道:“他们武功都不如我,你将他们都赶走,以后我保护你。” 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无奈:“这怎么行,你是皇子,我怎能让你给我做侍卫?” 语落,谢昀笙将谢云孝带到沈珞面前,:“大哥武功好,不需要你保护,以后你要好好保护这个姐姐和母后,她们是大哥最在乎的人。” “知道吗?”谢昀笙看着自己弟弟,轻声叮嘱。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护嫂子和母后的。”谢云孝重重的点点头,而后又看向自己小妹妹和站在自己二哥身边的女子,郑重承诺:“我也会保护好二嫂和妹妹。” “对,男孩子就是应该保护好女孩子。”成帝步入宜安宫,正听见听见小儿子的承诺,面上乐开了花。 他来到儿子身边,轻声问道:“你小子,何时开的窍,竟然知道嫂子二字是什么含义?” 谢云孝看着成帝,得意一笑,开口道:“儿子回来之时,师父叮嘱过我,说二哥要成婚,大哥也有了喜欢的人,师父让我称呼她们为嫂子,让儿子好好保护他们。”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兄弟。”成帝非常满意,而后看了一眼谢昀笙,开口道:“你挑选两本经书给你师父送去。” “是。”谢昀笙轻声回应。 成帝来到谢昀笙身边,轻声道:“你小子挺会的啊!竟然连老三都提前打了通知。亏得老子还担心不开窍,要孤独终老呢?” “让父皇担忧,是儿臣的不是。”面对成帝的指责,谢昀笙温和从容,沉着冷静的将错误拦在自己身上。 成帝看着自己儿子,踱步来到沈珞身边,叮嘱道:“沈珞,今日是家宴,你大病初愈,不要讲究虚礼,随意一些,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沈珞一度失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昀笙看着沈珞垂眸的模样,知她有些无措,踱步来到沈珞身边,轻声道:“就听父皇的话,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不要觉得拘谨,万事有我在。” 便是真的得了谢昀笙的承诺,她也有些拘束,可谢歆然和谢云孝两个稚气的孩子一直围在沈珞身边,一左一右,根本不给谢昀笙靠近沈珞的机会。 谢歆然不止一次对谢云孝说过沈珞武功高强,如今看见沈珞真人,知道沈珞将会成为自己的皇嫂,便只能强压下自己心底想要与沈珞战一场的冲动,乖乖的守在沈珞身边。 谢歆然和谢云孝都是孩子,沈珞倒是更自在一些。期间主动为谢歆然布菜,瞧的谢昀笙红了眼睛。 她从未对自己有亲昵的举动,却一直对谢歆然另眼相待,甚至照顾谢歆然的起居饮食,如今对自己三弟竟也如此细心。 在知道谢云孝从未饮过酒,但内心又渴望饮酒时,沈珞大方的将自己的青梅酒分享给谢云孝和谢歆然:“饮酒可以,但要有度有量,要知道自己的底线,绝不能因为因为饮酒失了分寸!” “什么叫失了分寸啊?”谢歆然喜滋滋尝了尝杯中酒,吐了吐舌头:“有些苦。不过香味很浓。” 沈珞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开口道:“就是知道自己的量。每次饮酒不要过量,否则不仅自己难受,还有可能因为醉酒闹出笑话。” “知道了。”谢歆然朦朦胧胧的点头。 “可如何知道自己的量?”谢云孝开口问道。 沈珞看了一眼两个人,轻笑道:“现在就是你们两个人最大底线。” “以后,你们二人不可沾惹烈酒,每次饮酒只许三杯。”沈珞见两人醉眼朦胧,意识模糊的模样,立刻让曹公公为两人奉上醒酒汤。 两人本来还想要饮酒,可瞧见沈珞严肃的眼神,乖乖的听话,端起桌上的醒酒汤饮了起来。 谢云孝本是不愿饮醒酒汤,多亏了谢歆然在谢云孝耳边警告道:“你若是不听我师父的话,她会惩罚你的。” 谢云孝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谢昀笙又看了一眼沈珞,最终认命的将手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并且承诺道:“我以后乖乖听话,饮酒绝不过三杯。” “这才乖吗?”沈珞满意的点头。 谢歆然见沈珞夸赞自己三哥,满脸不服,拉着沈珞的手夸赞:“师父,明明是我最听话。” “好,好,好,我家徒儿最听话。”沈珞握着自家徒儿的手,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歆然举起酒杯,祝福道:“徒儿祝师父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岁岁年年。” 沈珞觉得两日关注力都在自己身上,对笙歌郡主有些不公,饮下徒儿敬的酒,开口道:“你们快些去敬你们二嫂嫂一杯酒,你二哥和你二嫂嫂现在最需要你们的祝福。” “嗯!”两人乖巧的点头。 两人端起手中的茶水,来到笙歌和谢凌面前:“祝二哥二嫂新婚大喜,团圆美满。” 笙歌举杯,面上拂过一丝羞涩,轻声谢道:“谢谢。” 第176章 醉酒的沈珞 “谢昀笙,那个酒不错哦!”沈珞抱着自己怀中的小酒坛,踏出皇宫,一本正经的点评。 沈珞面上一片沉静,若不是谢昀笙了解沈珞,也断然不会发现沈珞醉了。 “珞儿。”谢昀笙连忙扶着沈珞,不让她乱跑,以免沈珞跌倒。 “珞儿,你方才还是言之凿凿的叮嘱三弟和小妹,让他们饮酒适量,可你自己却抱着酒坛子将自己给喝醉了。” “你这样可有为人师表的模样?”谢昀笙半搂半抱,将沈珞带回到马车上,轻声问道。 “你凶我?”沈珞饮了酒,与平时完全不一样,对着谢昀笙更是斤斤计较,她看着谢昀笙,质问道:“我哪里没有为人师表的模样,你们谁也管不住谢歆然,只有我能管住她。” 谢昀笙见沈珞气鼓鼓的小脸,轻声道:“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你是最棒的,你将我们拿捏在手心里,没有一个敢违背你的意愿。” “我这样说你心里可还觉得快活。”谢昀笙轻声哄道,而后便想要将沈珞怀中酒坛取过来。 沈珞却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拍开了谢昀笙的手,紧紧的护着自己手中的美酒,开口道:“这酒我不是给我自己带的,我是为了我姨母带的,她最喜欢的便是宫中的青梅酒了。” “小丫头手劲不小吗?”谢昀笙吃痛的收回手。 沈珞见谢昀笙皱眉,立刻放下自己怀中的酒坛,握着谢昀笙的手,轻轻的吹了吹,轻声道:“姨母说,痛了,吹一吹就好了。” 谢昀笙看着沈珞认真的模样,感受手背上柔柔的清风,不由会心一笑,开口问道:“珞儿,你娘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不然珞儿怎会这般温柔! 沈珞缓了缓一口气,开口道:“我娘可温柔了。” “我姨母确是很彪悍,除却不会武功,在我们家里那就是小霸王。”沈珞说起自己姨母,脸上多了一丝暖意。而后接着道:“我姨母那可是火爆脾气,我王外父和王外母都害怕我姨母的。” “看不出来吧!”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问道:“我姨母看上去温柔谦和,大方随和,你一定想不到我姨母儿时为了画柳树上所有的细节,甚至爬到柳树上只为能够看清楚柳树上的每一个细节。” “这我倒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惊讶。 沈珞姨母看上去便是温柔美人,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珞姨母儿时竟然那么调皮。 沈珞折腾的有些累了,而后靠在马车的车架上,昏睡过去。 谢昀笙看着沈珞娇憨的模样,将她轻轻的拦在怀中,挥手将自己身上的大氅尽数披在沈珞肩上。 谢昀笙将沈珞送回到沈府,将她唤醒,叮嘱她洗漱更衣之后才离开沈府,赶回到明仁宫。 回到明仁宫,谢昀笙也接到了来自于滕州的消息,信上说苏昊然在滕州一间老宅流连忘返,甚至一个人开始挖掘那间已经尘封的屋子。 信中提到的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滕州人对那件宅子避之不及,对突然出现在滕州想要查探那件老宅的苏昊然更是避恐不及。 苏昊然意欲花重金让人挖掘那间老宅子,可是没有人接下这门差事,遂以挖掘的只有苏昊然一人。 谢昀笙心底生出好奇:“那间宅子究竟有什么,为何苏昊然花重金也没有人愿意帮助他挖掘。” 他想要寻一个机会,去滕州一趟,可珞儿似乎很抗拒滕州。 前世滕州发生灾荒,父皇想要让珞儿随赈灾官员同往滕州可是沈珞明言拒绝,甚至装病在家。 想到前世,谢昀笙便放弃了与沈珞一同前往滕州的打算。 谢昀笙将手中的信笺交到张辽手中,叮嘱道:“寻一两身手不干净的人迅速赶往滕州,让他们照顾好苏昊然,苏昊然一定能带回来本宫想要的消息。” “为何要寻两个手脚不干净的兄弟啊?”张辽疑惑的问道。 谢昀笙看着满脸疑惑的张辽的,开口道:“苏昊然留在滕州会遇见很多危险,便是带再多银子去,也照看不好苏昊然。” 那些擅长溜门开锁,偷鸡摸狗的人去,不需要带一两银子,也能保住苏昊然安然无恙的回到宁安城。 “是。”张辽差不多是明白,苏昊然在滕州会遇到阻碍。 谢昀笙打开窗户,看着天空挂着的弦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芒,让人察觉不到丝毫暖意,轻声低语:“我一定会查清楚所有真相。” 月亮挂在天上,好似听见了谢昀笙的诉求,从迷雾中探出身来,将大地照亮。 谢昀笙看见圆润的月亮,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关上窗户。 求人不如求己,要想查清楚所有真相,他必须一点一滴去查。 珞儿不愿意去滕州,没关系,他可以去。 明年滕州会发生前所未有的大旱,数以千计的老百姓受灾受难,到时他可以去滕州借机查清楚到底滕州城藏着什么秘密。 .............. 沈珞饮了很多烈酒,宿醉不醒,翌日醒过来时已经是日晒三竿。 沈妙言担心不已,一直守在沈珞身边。 沈珞看见忧心自己的姨母,立刻道歉:“对不起,姨母,孩儿让你担忧了!” “照顾你是我的责任,只要你没事便好。”沈妙言拍了拍沈珞的手背,而后开口道:“不过你不要忘记你现在有官职在身,不能玩忽职守。” “若是让人知道你宿醉不醒,耽误公事,影响多不好。”沈妙言看着沈珞,细心叮嘱道:“你就不怕御史台的御史弹劾你?” “他们敢?”沈珞霸气质问。 不说成帝,不说皇后,便是谢昀笙一个人也足以让御史台的人将嘴巴闭上。 “你怎么这么肯定?”沈妙言反问,眸底划过一丝不解。 御史台是历朝历代都是硬骨头,一双眼睛就像饿狼一般盯紧了帝王将相,时刻想要找出他们的错误,提出谏言,以示自己公正不阿,以图自己将来名留青史。 “我当然肯定。”沈珞自信满满,而后又开口道:“那群人还没有胆子提我的意见。” “只要我动些手段,御史台那群人不出三日都将会被关进北镇府司的大牢。”沈珞看着自己姨母,轻声道:“你放心,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毕竟在朝中大部分朝臣眼中,她是陛下制衡朝臣的手段。 沈珞抓起谢昀笙昨夜便放置在床头的衣裳,穿上,轻声道:“我去北镇府司一趟,你在家等我回来。” “你现在去北镇府司,你不用午餐吗?”沈妙言立刻出言打断。 沈珞穿好衣裳,洗漱之后,才回道:“我有要事要回去处理!” 第177章 杀鸡儆猴 沈珞踏进北镇府司,辛追月立刻跟了过来:“大人,我师兄究竟犯了什么罪?殿下要将他关押到什么时候?” “你觉得你师兄什么时候能出来?”沈珞回眸,冷冷看了一眼辛追月。 这一眼看的辛追月心底发慌,讪讪的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沈珞收回目光,开口道:“辛追月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但你现在坐在北镇府司副司徒的位置上,你便要姜国律法行事,若是你想要假公济私,这个位置你便退下来,我自会安排人顶替上去。” “北镇府司武功比你高的不在少数,副司徒的位置不是非你不可?”留下一句话,沈珞扬长而去。 辛追月意识到自己师兄的行为得罪了沈珞,当即追了上去,解释道:“大人,我不知道我师兄做了什么惹怒了你,但是真的与我无关。” “大人,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辛追月心底浮上一丝惶恐,紧紧的只着沈珞,急切的解释道:“大人,我师兄的所作所为真的与我无关,请您不要误会我追随你的决心。” 辛追月一直追着沈珞,沈珞不予理会,更不听她的解释,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想听你说话。” 说着,沈珞看向一旁的高治:“将副司徒拦在门外,我暂时不想要看见他。” “是。”高治抱拳,而后带着人将辛追月带出北镇府司门外,随后将大门关上。 辛追月看着北镇府司的牌匾,心底不是滋味,回想自己近日来的行为,撩开官袍跪在北镇府司门口:“大人,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因为其他人而乱了自己的心性,再不会因私废公。” 北镇府司大门已经关闭,没有任何人理会辛追月的声音。 沈珞将连日来积压的案卷一一取出览阅,而后做出批注。 高涟站在沈珞身旁,轻轻开口道:“大人,辛大人跪在北镇府司门外悔过,您看要不要让她起来。” “你心疼她?”沈珞面色平静的反问,而后将手中案卷处理完,随手拿起一旁新的案卷继续览阅。 “属下不是心疼辛大人,而是因辛大人的身份是府司副司徒,属下是怕老百姓瞧见了今日辛大人跪在门外,以后辛大人出门办差会失去威信。”高涟立刻回答道。 “副司徒的位置又不是非她不可!”沈珞淡淡回了一句,而后收回了准备拿起新文案的手。 她看向一旁的高涟,开口问道:“高涟,若是辛追月退下来,副司徒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你想要吗?” 高涟立刻抱拳:“只要是大人吩咐,属下定会遵从。” 沈珞看着高涟,轻声点评道:“你若是能够活络一些,副司徒的位置早就是你的了。” “你们很小便跟着我,对我的命令更是唯命是从。辛追月追随我的时间短,个性鲁莽又冲动,虽然很容易被他人言语蛊惑,可也正因为辛追月的冲动和理智,却能让我更警惕更细心的查办每一件案子。” 沈珞轻声解释了一句,而后又问道:“你觉得自从辛追月的师兄来到宁安城之后,辛追月的表现如何?” 高涟上前一步,恭敬回道:“自辛大人师兄到了宁安之后,辛大人确实有些玩忽职守。” 回想起近日来辛追月的行为,高涟又道:“自辛大人的师兄被太子殿下关起来之后,辛大人放着手中公务不处理,几度前往明仁宫想要求见太子殿下,让他放了陈御风。” “正是因为知道她有渎职之行为,本官才会如此警示于他。”沈珞拿起手中毛笔继续批阅眼前的案卷,轻声道:“她想要跪就让她跪着,以儆效尤。” “是。”高涟不再劝说,退回到原位,守在沈珞身旁。 夕阳落下,沈珞将手中所有公务处理完毕,方才踏出北镇府司大门,跪在门口的辛追月已经冻的脸色紫红,手脚冰凉,唇角干枯的出现裂纹。 “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行事再也不会冲动,一定会听你的话,再不会因为旁人而浪费时间,我会好好办公,不让大人担忧。”辛追月哆嗦着嘴唇,冻的已经失去知觉。却还是坚持着跪在沈珞面前。 沈珞看着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辛追月,沉声道:“两个时辰的时间,清醒的还不够,你还是不知道错在何处?” 辛追月抬眸看着沈珞,颤声道:“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应该假公济私,不该因公废私,不应该因为师兄的事不去处理北镇府司的公事,我保证以后绝不会以此威胁大人。”辛追月,三指并起,指天立誓。 “这会倒还有些觉悟。”沈珞收回目光,看向远处的晚霞,沉声问道:“两日后是二皇子的婚宴,我会带你和高治高涟去参加,到时若是有人闹事,你知道该如何做吗?” 辛追月放下僵硬的右手,恭敬的回道:“若是有人闹事,属下会不遗余力阻止那人?” “如果对方是夜郎国第一勇士——耶律朝宣呢?”沈珞看向辛追月,接着问道:“你打不过他,你还会上吗?” “会。”辛追月毫不犹豫的回道:“属下会拼死保护大人,绝不会让耶律朝宣靠近大人半步。” “这是你的承诺,我等着。”沈珞弯腰将辛追月扶起来,将自己随身的汤婆子交到辛追月手中,叮嘱道:“你要记住,北镇府司是你的保命符,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沈珞微微沉了一口气,开口道:“你的师父和你的师兄于你而言迟早会成为祸害。” “远离他们,不要再与他们接触,否则他朝便是我愿意保你,也保不住你。” “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沈珞看着比自己稍矮一些的辛追月,耐心等着她领悟自己的话。 辛追月满眼疑惑的看着沈珞,当她瞧见沈珞眸底的微光,心中生出一个恐怖的念头:“大人,您的意思是我师父和师兄不是好人?” 语落,辛追月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等着沈珞的回复。 “回去好好休息,暖暖身子,不要伤了自己身子。”沈珞并没有回答辛追月,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去。 辛追月握着手中的汤婆子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挪动丝毫。 她知道大人说的都是对的,大人不会害她。 可是那是她的师父和师兄,他们真的是坏人吗? 如果师父和师兄真的是坏人,那大人为何还要留下她。 这一夜,辛追月凝着清冷的月光想了很久,终于明白沈珞将她留在身边是为了保护她,以免她被人误导,行差踏错。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轻声道:“大人,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178章 二皇子大婚,耶律朝宣挑衅沈珞 十二月初八,宜嫁娶,祭祀、祈福、出行、开市、交易、挂匾,入宅.......... 二皇子谢凌和北元笙歌成婚的大日子,宫中鼓乐升平,百官齐贺,沈珞虽是初次参见婚宴没什么经验,可是谢昀笙叮嘱过,让她随着百官一起行礼即可。 谢昀笙看着沈珞举着酒杯,红唇微张“说着祝词的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而后便来到宣后身边:“母后,珞儿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母后将她唤到你身边来,免得她不自在。” 宣后回眸看着自己儿子,低语道:“子瞻,便是将她唤到母后身边,也得等礼仪行完啊!” 语毕,宣后看着谢昀笙,开口道:“子瞻,现在可曾后悔没有在沈珞刚到宁安城时没有遇见沈珞?” 谢昀笙看着前方的沈珞,柔声道:“我只恨未能在她儿时遇见她,护佑她一生无虞,安全长大。” 若是能够与她一起长大,她便不会经历那些困难,有母后和父皇宠爱着,她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宣后叹了一口气,看向远方的沈珞,轻声道:“珞儿,你快过来,到本宫身边来。” 罢了,为了珞儿和子瞻,违背一次规矩又如何? “本宫想要你陪在本宫身边。”宣后对着沈珞招了招手,身边的嬷嬷立刻上前添了一个圆凳,添了碗筷酒盅。 “是。”沈珞行了一礼,而后来到宣后身边。 宣后也并非厚此薄彼之人,取下自己的手腕上戴着的玉镯交到笙歌手中:“这个镯子跟了本宫多年,是当年一位故人送我的新婚之礼,今日交给你,望你与子檀和谐美满,子嗣绵延。” “夫妻一体,要相互包容,相互扶持,坦诚相待,莫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小事而心生嫌隙。” 宣后拉着笙歌的手,在她耳边柔声叮嘱道:“子檀还小,若是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的地方,你可以来寻本、陛下、太子和你沈珞姐姐,我们自会替你做主。” 笙歌握着手中的怯扇,悄悄看向沈珞,轻声在宣后耳边低语:“母后,以后沈珞姐姐会嫁给皇兄,做儿媳的皇嫂吗?” 宣后看了一眼沈珞,轻轻的拍了拍笙歌的手背,轻声道:“这是自然,你安心等着便好!” “儿媳与母后一起等这一天的到来。”笙歌点头,满脸喜悦,悄悄退回到谢凌身边。 谢凌看向笙歌,柔声问道:“方才母后与你说什么了?” 笙歌握着怯扇,轻声回道:“我们没有什么,你不要瞎打听。” “你与我说说呗!”见笙歌不愿意回答,谢凌心底的疑问更深。 笙歌就是不说,谢凌好奇心更重,回到新房后还是缠着笙歌要答案:“你便说与我听听我吗?” “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夫君,你不能对我有丝毫隐瞒。”谢凌缠着笙歌,却还是贴心的为笙歌取下发冠。 笙歌却还是摇头不说,躺在床榻,闭上眼睛:“今日实在是太累了,我有些困了。” 说着,笙歌便要去拉被子,却摸到了一个丝滑的东西,她随手便取了出来,当她看清楚手中的是一块白帕子时,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在床榻上放着一个绣工精致的丝帕?” 谢凌看着一脸朦胧的笙歌,伏在笙歌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 笙歌脸颊上拂过一抹嫣红,只觉得手中帕子是烫手山芋,立刻扔下,捂住自己的眼睛。 谢凌看着笙歌可爱的模样,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将帕子拿起来,咬着笙歌白嫩的耳廓,低语道:“这个帕子可不能丢,明日还要上交到.........” “你不要说了。”笙歌羞的不敢睁开眼睛。 …… 男女不同席,沈珞因身有官爵与男子同席,却在男席首列。 如今沈珞又被叫到宣后身旁,文武百官的家眷终于瞧见了沈珞的模样,不由感叹:“若是我家女儿也能有沈大人这般成就和地位,多好!” “这世间哪有那般容易的事?”李敖的妇人赵冬秀看着坐在皇后身旁的沈珞,轻声叹道。 “这话何意?”徐潇的夫人李氏眸底划过一丝不解,轻声问道。 “不禁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赵冬秀目光炙热的看着沈珞,满眼疼惜:“我们看见的是沈大人的荣誉和光辉,可我们没有看见沈大人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经历了怎样的艰辛!” 李氏见赵冬秀的眸光炙热,满眼疼惜,不由看向沈珞,轻声问道:“丞相夫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听说丞相夫人能够与李相爷团聚全仪仗沈大人的丹青妙笔?不知是否真有其事?”李氏对沈珞尤为好奇。 她的夫君徐潇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过沈珞,甚至以此来激励自己的儿子,遂以她对沈珞的一切都感觉到好奇。 赵冬秀收回目光,轻声道:“是啊,真的是多亏了她。” “你不知,她只凭借我家相爷手中一副十八岁的小相,便画出了我如今的模样!”赵冬秀惊叹道。 “这竟然是真的!” “我原以为那都是说书先生夸大其词。没想到竟是真的!”李氏惊讶的看着沈珞,惊叹道。 这下好了,她家那个立誓要超越沈大人的儿子,一辈子都不可能超越沈大人了。 这辈子都别想了! 耶律朝宣是习武之人,自然听得见妇人们讨论了什么,看向沈珞的眼神变得炙热而又愤怒。 那日沈珞在驿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蛊惑自己投入成帝麾下,为自己带来不少麻烦,可如今她却坐在高位俯瞰着他…… 满心愤怒的耶律朝宣借着酒劲起身,朗声道:“沈大人,世人皆说你武功高强,不若今日你与本将军耍几招,证明一下江湖传言所言非虚!” “沈大人意下如何?” 耶律朝宣大步向前,沉声邀约:“沈大人,回话!” 第179章 沈大人将会是本宫的太子妃 “想要与我家大人敌对,你还没有资格!”辛追月上前,堵住了耶律朝宣前进的步伐。 “找一个娘们就想要拦住我的路?”耶律朝宣冷嘲,踱步上前便想要去找沈珞。 大殿空旷,辛追月看着耶律朝宣,眸底浮过一丝淡淡的不屑:“就凭你,也有资格与我们家大人敌对?” “耶律朝宣,你想要什么?”成帝见耶律朝宣怒气冲天的模样,冷声问道。 谢昀笙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谢歆然和谢云孝踱步上前一左一右护在沈珞身边。 耶律朝宣心底怒火已经燃烧到高点,哪里还能看清楚沈珞身边围着的都是皇室成员。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当初沈珞在他醉酒时,说出那些想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意欲挑拨离间的招安之言。 “沈大人,你可是正三品官爵,难道现在连本将军都不敢应战吗?” “人都说你打败了江湖上天机英雄榜上排名第八的公孙胜,可见你是有真功夫的,为何今日连本将军的挑战不敢应战?” 耶律朝宣一步一步向沈珞逼近。 辛追月快步来到耶律朝宣面前:“你的对手是我。” 辛追月根本没有给沈珞和旁人开口的机会,反手扣住耶律朝宣的手腕,一掌重重的击在耶律朝宣胸口。 草原人,身材魁梧,浑身腱子肉,辛追月这一掌并没有用尽全力,虽以并没有对耶律朝宣造成任何伤害,心底对辛追月越发的瞧不起:“跟挠痒痒的似的,你有什么资格与北将军对战。” “那你试试我的。”谢云孝迈步向前,将辛追月拽到自己身后,对着耶律朝宣便是一拳。 耶律朝宣瞧见自己的对手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心底越发的看不起,挥手便去挡。 谢云孝将耶律朝宣的面上鄙夷看的一清二楚,心底气不过,下手丝毫不控制自己的力道:“欺负一个女孩子,你算什么男子汉?” 两拳相对,力道十足,两人显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被震的连连后退。 谢云孝后退三步,稳住自己的身形,而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没有想到还有人能够接过我一掌。” “这下我们好好对招。”语落,谢云孝牟足了力气再上。 耶律朝宣没有没有想到谢云孝年纪那般小,竟然天生神力,稳住身形之后立刻调整自己的姿势与谢云孝应战。 沈珞却不由有些担心:“娘娘,三殿下真的可以与耶律朝宣对战吗?他有把握吗?” 宣后没有答案,抬眸看向一旁的谢昀笙,想要得一个答案,讨一个心安:“子瞻,你告诉我,他能赢吗?” 谢昀笙垂眸看向与耶律朝宣打得热火朝天的谢云孝,开口道:“他天生神力,耶律朝宣若是想从他手下讨到好处,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是耶律朝宣是大将军,身经百战,若是三皇子想要赢,怕是也没有那么简单吧!”沈珞担忧的问道。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无妨,我会盯紧,绝不会让云孝吃亏,你们安心用膳。” 宣后得到了儿子的承诺,心底的焦躁不安缓缓散去,而后便继续用膳,沈珞却还是有些担心,耶律朝宣可不是什么好人,若是他使诈的话,三皇子怕是不好躲过。 谢昀笙见沈珞满脸担忧,开口安抚道:“你不用担心,安心用膳。” 他知道今夜耶律朝宣会闹事,遂以便将谢凌和笙歌郡主的婚礼提前,让他们远离喧嚣,安心的度过自己的新婚之夜。 谢昀笙瞧见三弟维护沈珞,心底的喜悦多过担忧:珞儿这般被自己家人守候,珞儿心底应该也很开心吧! 谢云孝天生神力但作战经验缺乏,耶律朝宣身经百战可在力气上略逊一筹,两人一时间达成平手,难分胜负。 耶律朝宣见自己被一个小儿拖住去路,心底越发焦急,虚晃一招,躲过谢云孝,谢云孝立刻反应过来,钳住耶律朝宣的左腿将她拽了下来:“可恶,你竟然想要偷袭?” 耶律朝宣反手借力,挣脱了谢云孝的束缚,开口道:“本将军没有想到偷袭,只是想要与沈大人比试一番。” “沈大人豪气干云,颇得本将军心意,本将军正好缺一房妾室,若是她能够赢了本匠魂一招半式,本将军便将自己的正妻休弃,让她做本将军的夫人。” “你们姜国男儿多是文弱书生,沈大人定然瞧不上,唯有本将军才是沈大人的良配。”耶律朝宣一边应战一边继续挑衅沈珞。 “沈大人,您若是嫁给本将军,本将军可以保你做一品诰命夫人,这是莫大的荣誉,你考虑考虑?” “你找死。”谢云孝答应过大哥,他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嫂子,绝不会让自己嫂子受到一丝委屈,如今耶律朝宣这般侮辱自己的嫂子,简直罪该万死。 沈珞知道耶律朝宣这么说是想要报复自己当初在驿站与耶律朝宣饮酒时说的那些话。心底暗骂一句:“不知死活的蠢货,连说话都不会!” 沈珞沉得住气,可谢昀笙却是不同。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岂能被人如此侮辱。 他踱步向前,来到沈珞身边,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沉声宣告道:“不劳耶律将军费心,您那副尊容,那般年纪,沈大人瞧不上。” “她更看不上一品诰命夫人的职位。” “沈大人将会是本宫的太子妃。”谢昀笙将她揽在怀中,向百官宣示。 谢昀笙不理会众人惊讶的眼神,看着谢云孝的眼神越发炽热阴鸷,沉声命令道:“三弟,这个白痴嘴巴不干净,给本宫打烂他的嘴。” “是,大皇兄。”谢云孝立刻回应,而后挥着自己的拳头重重的砸向耶律朝宣的嘴巴和脸颊。 耶律朝宣知道与自己对战的是姜国三皇子,又听见谢昀笙说沈珞是他的太子妃,心底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奋起反抗。 谢云孝一拳重重的挥在耶律朝宣的脸上,而后便像是发了疯一般对着耶律朝宣的嘴巴攻击:“你别想要躲,我大哥让我打烂你的嘴巴,你接招吧!” 语落,谢云孝什么地方也不攻击,对着耶律朝宣的脸便是一顿猛砸。 谢云孝天生神力,得了命令更是用尽全力,生生将耶律朝宣砸的面目全非。 耶律朝宣没有料到谢云孝会因为谢昀笙的命令变得生猛异常,他躲避不及,又没有带武器只能受着,直到谢昀笙开口谢云孝才停止进攻。 “耶律朝宣,请你来是让你参见本宫二弟婚礼,不是来让你惹是生非的,有这样的结果是你咎由自取。” 谢昀笙看着耶律朝宣,温和眸子浸满戾气,威胁道:“这里不欢迎你,你自便!” “否则是生是死,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180章 殿下,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男子! 耶律朝宣被打成猪头,也没有脸面再待下去,讪讪而走。 然而此刻却没有任何人留意他,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着谢昀笙,以及被谢昀笙护在怀中的沈珞。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谢昀笙居然和沈大人在一起?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沈珞自被谢昀笙抱在怀中那一刻便已经呆住了,她没有想到谢昀笙会有那样的举动,惊的忘记了反抗。 她没有想到谢昀笙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抱在怀中,甚至还信誓旦旦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自己将会是他的太子妃?! 谢昀笙感觉到怀中的沈珞身子变得僵硬,缓缓松开搂着沈珞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我师父定然是被那个狗东西给气到了。”谢歆然立刻上前,小手拍着自己师父的胸口,安抚:“师父,你不要生气,徒儿的三哥哥已经将他打成猪头了!” 谢云孝来到沈珞身边,劝道:“沈姐姐,你别生气,我已经替你出气了,你安心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谢云孝掷地有声的承诺,他认定了事,谁也无法改变。 今日他将一切都说出来,是因为大哥已经将向众人宣布了嫂嫂的身份。 众人连忙举杯祝贺道:“恭喜殿下,恭喜沈大人!” 众人举杯祝福的举动让宣后和成帝很是满意:这般有眼力劲的朝臣不多了。 “好,好。都坐下吧,大家同喜同喜。”成帝爽朗一笑。 不愧是他的儿子,竟然将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沈珞将会成为皇室的太子妃。 好好好! 用这样的方式昭告天下,最是好! …… 沈珞浑浑噩噩的与谢昀笙一起离开皇宫,直到上了马车,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方才是不是说我将成为你的太子妃?” “你不是答应过我,暂时不告诉任何人的吗?” 沈珞抬手准备捏自己的脸颊,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原先的计划是自己与耶律朝宣打一架,让耶律朝宣闭上嘴巴,可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谢昀笙立刻捉住她的手,不让她掐自己。“珞儿,你没有做梦,今日的一切都是真的。” 看着沈珞吃惊的表情,谢昀笙开口反问道:“我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一切,可是今日这张场景,我怎可能不站出来护住你?” “可你明知道耶律朝宣不是我的对手啊!”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质问道。 她不是说谢昀笙这样做不对,可是她更想在自己动手维护自己的名誉,唯有此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让耶律朝宣记恨自己。 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柔声解释:“是,我知道你能打得过耶律朝宣,可我怎么可能看着你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 “我恨不得能护你周全,替你挡尽一切风雨,今日看见他人挑衅与你,我怎可能袖手旁观?” 谢昀笙看着沈珞迷茫的眼神,抚着沈珞鬓角,轻声道:“我知道今日突然揭开你我的关系,你一时间无法接受。” “可是珞儿,既然你已经决定与我在一起,又何必在乎他人是何时知晓这一切的呢!”谢昀笙握着沈珞冰凉的小手,轻轻的搓着,而后又接着道:“珞儿,万事有我在,你不要有丝毫负担。” 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微微叹了一口气,闷闷的回了一句:“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 谢昀笙看着心有不甘的沈珞,柔声劝慰道:“今日的事,是我不对,你若是有气,尽管罚我,我绝无怨言!” 言辞恳切,眸光炙热,灼热的想要将她融化自己的眸子里。 沈珞收回自己的目光,抽回手放在自己怀中暖着,轻声道:“您是太子殿下,我能如何惩罚你?” “我是太子,可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男子惹了女子生气本就是应该接受惩罚的!”谢昀笙抬手握着沈珞的手,将汤婆子放到沈珞手中暖着。 “我只盼着能够与你做一对平凡夫妻,只望你能开心快乐,只要是你所想,我会不计一切成全却满足。”他凝着沈珞的眸子,柔声道:“这是身为男子,身为丈夫应做承诺的。” 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虽瞧不见谢昀笙脸色如何,可那双眸子也如水一般轻柔又如火一般炙热,心底的寒冰瞬间被融化成水。 “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这样的陛下和皇后这样完美的父母,将你教养的这般好?”沈珞轻声夸赞。 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谢昀笙听见沈珞对自己的夸赞,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柔声问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夸我!” “珞儿不妨说说看,我哪里好了?”他轻声的哄诱着她,想要将她心底的话套出来。 他想要与她更亲近,便要与她坦诚相待,要让她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要让她对自己如同自己对她那般坦诚所有。 沈珞饮了些酒,胆子也变得大了一些,抬手抚着谢昀笙近乎完美的脸庞,轻声道:“殿下模样生得好,声若环佩,清脆交响,气度非凡,忧国忧民,心思纯粹,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男子!” “既然我是你见过最好的男子,那你愿意嫁我吗?”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问道。 沈珞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没有想到他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珞儿,回答我。”他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你可愿嫁我?” 温柔的声音将沈珞唤醒,她本就不是扭捏之人,如实回道:“如果我没有遇见那些,定会毫不犹豫答应嫁你。” “可现在我有很多事要做,那些事没有完成之前,我不会成婚的!”沈珞看着谢昀笙,不想躲避自己的情感,也不想让他听见一个失望的答案。 她握着汤婆子暖着手,轻声道:“殿下,您是太子,身份尊贵,事关国祚,不应该牵扯到我的仇恨中来。” “这是我的仇,也必须由我亲自去报。”语落,沈珞直视着谢昀笙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光坚毅执着,透着一丝阴沉却又如黑夜中挣扎而出的晨光带着希望和期盼。 “傻瓜,报仇是你一个人的事不假。可我是太子,身为太子本就应当秉公执法,为民伸冤,若是我不能助你报仇,我又有何资格坐在这东宫之位?” 谢昀笙凝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柔声道:“报仇从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好吗?”深夜风寒,他将大氅披在他肩上系上丝带,柔声劝慰。 第181章 沈珞是下棋人,他是唯一能够改变棋局之人(必看) 沈珞身上披了一件大氅,顿觉温暖。 谢昀笙贴心的将大氅理整齐,将她的身子尽数藏在大氅中,让她可以抱着汤婆子藏在大氅中取暖, 沈珞酒意也彻底清醒。 她从没有被人如此细心体贴的照顾,心底暖洋洋的,好似挨过严冬破土而出的树苗,便迎来了春日的第一缕阳光。 谢昀笙见沈珞瞧着自己,心底拂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沈珞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自己身上大氅的精致的花纹,轻声道:“你是最了解的人,请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逼迫你的。”谢昀笙见沈珞垂眸,轻声安抚她:“最害怕的便是你与我在一起,会觉得不自在。”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也知道自己不该退缩,可我心底有着结,若是不能报仇永远不能解开。”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没关系,我等你。”他看着沈珞,轻声道:“我一直在查十一年前的事,我会帮你报仇,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谢谢你,遇见你真好!”沈珞凝着谢昀笙的眸子,轻声道。 “你呀!太客气了!”谢昀笙点了点沈珞的小鼻子,柔声道:“偶尔骄纵一些,我会更喜欢,我想要看见最真实的你。” 语落,谢昀笙看着沈珞身上的官服,轻声道:“你什么时候能换上女装,我想看看你穿女装的模样?” 她平日里穿的最多的便是官服,而后便是官员标配的常服,唯一一次上相遇时等会上穿着女装,可惜蒙着面纱,看不清她真正的模样。 沈珞垂眸看了看自己是身上的锦缎袍子,反问道:“这身衣服不好看吗?” “不是说这身衣裳不好看,而是我想要看见你穿女装的模样。”他沉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轻声道:“你不要忘记你是女孩子,本就是该穿衣裙的。” 沈珞倚在马车的车架上,看着谢昀笙,柔声提醒道:“我穿过女装,只是次数不多而已,我是朝廷命官,穿着打扮都得严格按照朝廷制度,今日我们本就是去参加二皇子婚典,我当然是要依规矩行事。” “你呀,不要寻那么多借口,你就是懒,嫌弃女装繁琐复杂。”谢昀笙一语点破沈珞寻找的借口。 沈珞对着谢昀笙吐了吐舌头,以掩饰自己被小心思被揭穿的窘迫。 “我不说你。”谢昀笙取来自己的大氅披上:“今年冬日格外的冷,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宫里新来一批炭火,我已经派人送到你府上,你要记得晚间燃上,莫要冻着自己。”谢昀笙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氅。 沈珞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你和娘娘陛下,担忧的。” “不过,我这无人踏足的府邸,你的人是怎么进去的?”沈珞好奇的问道。 谢昀笙轻柔一笑:“你府里的那些小丫头只是不能说话,不是眼睛瞎,我去过那么多次,他们记住我了,我自然便进的去。”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你倒是聪慧,知道从我身边的人下手。便是我姨母都被哄的团团转。” 润物无声,他已经无声无息的融入到自己生活中,他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拒绝谢昀笙。 她也不想再去拒绝他。 “珞儿非要将我想的那般有心计吗?”谢昀笙听见沈珞的调侃的,不由微微一笑,轻声抱怨。 沈珞推开车窗,看着街道两旁的住户,眼瞧着要到自己府邸,她取来自己放在一旁的青梅酒:“我不与你玩笑,我要下车了。你不用送我,外面冷,别把自己冻坏了!” “好。”谢昀笙应着,而后叮嘱道:“你注意脚下,我等你进去再走。” 沈珞将汤婆子还给谢昀笙,这才踏下马车,敲开沈府大门的那一刻,沈珞回眸正对上谢昀笙推开窗户看着自己,她立刻挥手,催促道:“你快些回去吧!” 谢昀笙微微点头,而后才命张康和张辽出发。 沈珞站在门前看着谢昀笙的马车渐行渐远,心底却多了一丝期待。 自从遇见谢昀笙,她总是期待着第二天到来,她想要知道自己的生活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自己会遇见什么样的事。 马车走远,沈珞踏进家门,将手中的青梅酒交到小丫鬟手中,打着手势问道:“姨母,怎么样了?” 小丫鬟立刻回道:“喝了药已经睡下了,大人安心。” “这是姨母最爱的青梅酒,你明日拿给姨母,让她喝上两口,但是不能太多。”沈珞细心叮嘱着,径自踏进耳室泡药浴。 ………… 张康推开马车车门,探进马车,作死的问道:“殿下,明仁宫何时能摆喜宴?” 他知道这件事自己不该问,可他还是想要知道答案。他已经做好了挨二十大板的准备了。 谢昀笙看着鼓足勇气,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沉声道:“不会太久。” “只要沈大人报了仇,本宫便可娶她。”谢昀笙看着张康,侧眸看了一眼贴在门窗偷听他们说话的张辽,沉声道:“你们可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张康,张辽异口同声的回道:“属下等定然竭尽全力助沈大人报仇。” 张辽探进马车,轻声问道:“沈大人一步一步走到今日,都无法报仇,是不是因为她的仇人很多?” 谢昀笙点头应道:“她的仇人不仅人很多,还很强。” 她谋划很多,做赏金猎人,帮助朝廷剿匪,吸引朝堂注意,婉拒父皇招安,最后入朝为官,一步一步都要为灵堂里的人报仇。 沈珞要灭的从来就不是天机阁一个地方,她是用自己的死,用覆灭天机阁的行为吸引所有人注意,彻查沈珞的过往。 推开沈珞的宅子,会发现那间宅子,宅子里的五千两百个人名会进入所有人的视线,而后再查,便可揭开过往。 天机阁灭了,江湖定会找朝廷的麻烦,朝中大臣迫于压力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真相,到时揭开的真相定然会让所有人闭嘴。 沈珞是在下棋,将天下人,江湖人,朝堂,帝王,全部放在棋盘上。她不能说便用棋盘上的天下人替她说。 可惜,这场棋局,没有赢家。 天机阁没了,珞儿走了,北镇府司所有人殉葬了............ 如今他要做的便是与沈珞一起下棋子,改变沈珞下棋的步伐,让自己和沈珞变成最终的赢家。 第182章 沈国公沈傲的过往 谢昀笙理清了沈珞要下一局什么样的棋,也明白查清这件案子的关键便是寻找到那间灵堂中所有人的来历,找到他们死在何人手中,因何而死? 他自袖间取出一份名单交到张辽手中:“子檀大婚已经结束,明日一早你便去军部查清楚这些人是效力于哪位将军麾下,参与了哪些战役?其功力如何?战绩如何?家中可还有其他亲人?” “是。”张辽接过名单,恭敬的藏在自己怀里。 他知道这些人身上带着天大冤屈,心底对他们多了敬畏之心。 翌日,天微微亮,张辽便带着人直奔军部,寻出军部待了多年的老人与他们一起查阅,想要找到名单上的人来自于何处? 张辽等人翻阅了军部过往二十年的军单名册,都没有找到谢昀笙名单上的所有名字。 军部的官员看着太子亲卫,眸底浮上一丝不安,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到张辽面前,轻声道:“张大人,我们军部所有名册都在这儿了。实在是没有找到那些名单上的人。” 张辽抬眸看着眼前凌乱的名册,看着官员迷茫的眼神,再度开口问道:“可还有尘封不曾取出的名册。” “真的没有了。”莫建庄颤声回道。 张辽看着身边的人,沉声问道:“谁是在军部呆的时间最长的文书?站出来,走到本官面前。” “是我。”莫建庄立刻颤声回道:“下官在军部待了二十一年。自姜国建国便一直待在军部。” “可曾有人来过军部,可曾有人取走过或者损坏过军部文书?”张辽握着手中的名册,沉声询问。 莫建庄沉思了片刻,而后开口道:“没有,军部是重地,谁敢从军部拿走东西?” “那,苏襄苏丞相呢?”殿下说过当年的事情苏襄拖不得干系,他又是丞相,若是他曾经在军部待过,或许就是他的手脚。 莫建庄想了想,而后开口道:“苏丞相确实曾经到过军部担任过文书,不过是在夜郎国战败之后,陛下想要为苏相爷升官,便让苏大人在军部待了半年,(走了一步流程)。” 张辽都听见苏襄曾经在军部待过,立刻开口道:“那就不要找人命,找那本书籍上有残缺或者重订的痕迹。” 殿下说过,凡做过必要痕迹。 如果真的是苏襄动了手脚,那么只要他们仔细寻找,定然能够找出名册上的纰漏。 “是............” 早朝之后,谢昀笙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随成帝去了泰安宫。 成帝看着谢昀笙,轻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想要说与朕听?” “父皇。”谢昀笙行礼,而后来到成帝身边,轻声道:“父皇,您能与儿臣说说沈国公的事吗?” “儿臣总觉得沈国公当年的死,并不是战死,他的死很可能另有隐情。”说着,谢昀笙取走了成帝手中的奏折,让成帝可以专心的与自己对话。 “你拿朕奏折干什么?”成帝抬手想要从谢昀笙手中将奏折取回来。 “父皇,您先回答我的问题。”谢昀笙将奏折放在案几一角,不让成帝拿走奏折。 成帝眸底拂过一丝无奈,而后放下手中毛笔,开口道:“这沈国公是你外公的至交好友。” “当年元帝残暴,百姓名不聊生,各地爆发起义,沈国公本是前朝武状元。” “那年他才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看不惯元帝的所作所为,自请驻守边关,远离朝堂,却不想元帝暴虐无道,致使灾民纷纷逃窜至边关。” “沈傲和你外公宣烨是至交好友,两人气愤之余阻止军民起义,是最早的一批起义军。” “沈傲的女儿沈向晚和你母后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沈傲与你外公也是至交好友。” 成帝沉了一口气,而后开口道:“至正十五年朕带着家乡三百将士起义,而后遇见你母后,查加入你外公宣烨的领导的红巾军和沈傲带领护卫军,反抗元帝。至正十六年我们攻占集庆路,改名应天,至正二十四年朕自称为王,沈国公率军消灭陈友,朕领军消灭张诚等割据势力。” “同年朕以“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为号召,派遣你徐叔叔、沈国公举兵北伐,推翻元朝。” “建元元年正月也就是你出生那年,朕在宁安继位,定国号为姜,年号建元。同年秋攻占大都,结束了元朝在全国的统治。最后沈国公与朕一起平定西南、西北、辽东等地,统一全国。” “没有沈国公和你外公鼎力相助,朕不可能在三十岁那年登基为帝,至少朕还得跟你徐叔叔他们再多打七八年..............” “那后来呢?”谢昀笙急忙问道。 沈国公去世那年,他才十岁,只从徐将军口中听说过沈国公的名字,并不了解他的为人和功绩,如今听见父皇细说分明,心底除却敬佩,更多的便是疑惑。 沈国公那样心怀天下的少年英雄,怎可能被区区一万夜郎骑兵打败? “沈国公虽是武状元却是个心系天下的文人,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外公妹妹名唤宣扬是沈傲的夫人,有着这层关系,沈国公和你外公更尽心尽力的辅佐朕。” “江山稳固之后,沈国公便与她夫人一起回到了嘉峪关继续驻守,直到十一年前传来噩耗。” “信上说沈国公被夜郎国铁骑所杀,嘉峪关守军无一人生还。” “儿臣记得十一年年前,父皇执意出征夜郎国,那时父皇兴兵是想要为沈国公报仇。”谢昀笙回忆过往,当即悟道。 “正是。”成帝叹了一口气:“朕当年就差一步就要打到夜郎国国都,只可惜因为财力不足士兵生病而不得已退回宁安。” “这件事是朕心底的一个结。”成帝看着儿子,轻声道:“你现在知道为何朕执意想要出征夜郎国的原因了!” “父皇,若是早想要出征,儿子绝不阻拦。”谢昀笙看着父亲,开口承诺到:“届时还请父皇带上珞儿和儿臣。” “你呀,还真是为了沈珞什么都愿意做。”成帝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无奈一笑,而后开口道:“你放心,不论沈珞是不是沈傲的外孙女,朕都会一如既往的器重她。” “多谢父皇。”谢昀笙将之前拿走的奏折放回到成帝面前。 成帝翻开眼前奏折,轻声问道:“她有剿匪的经验,朕带着出入战场,定能百战不殆。” “不过。”说着,成帝抬眸看着自己儿子,问道:“你舍得吗?” 第183章 邱语凝唤高涟—傻子 “你也随朕出征过,应当知道战场艰难,你舍得她与我一起去战场吃苦吗?”成帝打趣的看着儿子。 “自然是舍不得。”谢昀笙回答的毫不犹豫,而后又看着成帝,开口道:“可她一身本事不能隐没于红尘之中。” “她该有更好的成就,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谢昀笙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心底想法。 沈珞的外公曾想要自己的小女儿担任帝师,如今看来怕是没有机会了,遂以他希望沈珞可以有更好的成就,可以载入史册的史册的成就,名垂千史。 “好。朕一定会好好待她。”成帝朗声承诺,而后开口:“不过你得将她赶紧娶回明仁宫才是。” “朕等那一天已经很久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成帝看的出来沈珞对谢昀笙的不同,却也知道沈珞心中有心结,若是心结不解开,她是不会成婚的。 面对成帝期待的目光,谢昀笙掷地有声的回道:“儿臣定会让父皇满意。” “好,朕等着。”成帝朗声大笑,心底期待更甚。 时至晌午,谢昀笙才踏出宫门。 谢昀笙离开皇宫并没有回到自己明仁宫,而是去了北镇府司,便是有众多朝政需要处理,谢昀笙依旧想要看一眼沈珞。 沈珞本在处理公务,当她听见高涟来报时,便觉得面颊微烫,因为彼时自己的最好的姐妹就在自己身边。 邱语凝可不会错过打趣沈珞的机会,轻声道:“珞儿,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竟然能让一朝太子牵肠挂肚。” “你告诉我,自你们相遇之后,你们可曾分开过一日?”邱语凝兴致盎然的坐到沈珞面前的案几,满眼期待的等着沈珞的回答。 沈珞看了一眼自己好姐妹,开口道:“没有,一日也没有分开过,他总会寻到借口来见我,即使人没有到也让人来传信,或者送礼物给我。” “听见这样的回答,你可还满意?”语落,沈珞不再理会邱语凝,起身便要去大堂。 邱语凝立刻挡在她身前:“不行,你不能去见他,你是我的好姐妹,你的命还是我救的,你必须对我最好,心底将我放在第一位。” “那等本宫与珞儿婚后诞下麒麟儿认你做义母如何?”谢昀笙等的有些焦急,便到书房来寻,正撞见有人与自己争宠,当即开口。 “你..........”邱语凝语塞,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小气又小心眼的男人。 谢昀笙开口道:“莫非邱姑娘不愿做我儿义母,若是如此,本宫也不勉强。” 邱语凝屏住呼吸,气血上头,差一点便回答一句不稀罕,还好及时反应过来改了口:“我家小珞儿的孩子,不论生父是谁,义母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且我家小珞儿未来的夫君也不见得会是太子殿下。”邱语凝不遗余力的给谢昀笙添堵。 谢昀笙却面不改色,开口道:“珞儿的夫君只能是我。” “若是有人与你争呢?若那人与你一样死缠烂打非沈珞不娶呢?”邱语凝看着谢昀笙自信满满的模样,心里极度不爽。 “那本宫便杀了他,永绝后患。”谢昀笙掷地有声,眸光坚毅,清冷俊雅的眉宇透着一丝阴鸷的戾气,不容置疑,声音冷冽。 邱语凝眼角狂跳不止,在她印象中谢昀笙是个儒雅公子,她没有想到谢昀笙会说出去这样的答案。 她惊讶的回眸,想要看清楚沈珞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心底会做何感想,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姐妹面容沉静,好似早已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丝毫不觉得惊讶。 见到自己姐妹这般模样,邱语凝约莫已经明白了自家闺蜜的心思,抬眸看向谢昀笙,沉声道:“殿下,还请记得今日承诺。若是你敢负了我家小珞儿,我会不计一切取你性命。” 邱语凝凝视着谢昀笙黑白分明的眸子,沉声道:“我会的可不仅仅是医术,我下毒的本事自问无人能敌。若我想要杀一人,便是她逃到天涯海角也只有死路一条。” “邱姑娘放心,本宫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谢昀笙淡淡的回了一句,压根没有将邱语凝威胁放在眼中。 沈珞是他谋了两辈子的人,他护在手心都来不及,怎会负她。 谢昀笙走向邱语凝,抱拳行礼,谢道:“多谢邱姑娘,若非当年你搭救珞儿,本宫也遇不到珞儿,以后但凡姑娘有愿,本宫定竭力成全。” 邱语凝惊的语无伦次:“到底哪个才是你?” 面面俱到,温文儒雅,却又霸气威严,不容置疑,出手果断决绝,心狠手辣。 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种性格吗? 那是的有多深的心思? 谢昀笙的目光一直在沈珞身上,他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可以跟我走吗?” “去正殿,没有人打搅。”沈珞迈步,左手却主动握着谢昀笙的手腕,向北镇府司正殿走去。 谢昀笙随着沈珞的步伐,可目光却怔怔的看着沈珞牵着自己手腕的右手,面上拂过一丝笑意:这还是珞儿第一次这般自然的牵着自己的手! 她终于学会如何接纳自己,学会靠近别人。 邱语凝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惊的语无伦次,目瞪口呆:“你们两个无视我的存在啊!” “我这么大一个活人,你们两个人居然敢无视我的存在。”邱语凝泄气,而后骂道:“见色忘义。” “邱姑娘,你怎能如此说我家大人?”站在门外的高涟,大步迈进书房,想要与邱语凝据理力争。 “我说我家小珞儿与你何干,轮得到你来管我?”邱语凝心思玲珑,瞧见高涟踏进书房便知道自己也该出去,径自踏出府门。 路过高涟时,邱语凝停下脚步微微一笑,高涟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邱语凝便抬脚对着高涟的脚重重的踩了一脚,而后从容离开,仿佛自己方才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高涟见邱语凝离开,鬼使神差的跟上邱语凝,问道:“邱姑娘,你好好的踩我做什么?” 邱语凝回眸看着如木头一般的高涟,沉声道:“我高兴。” “不服,你踩回来。”邱语凝娇俏反问,而后继续赶路。 高涟看着邱语凝脚上小巧玲珑的绣花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连忙摇头:“不行,我脚大力气重,若是给你一脚,你会受不了的!” 邱语凝被高涟率真傻气的模样逗笑:“珞儿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一个榆木脑袋!” 美人盈盈,艳若桃李,高涟看的有些痴了,情不自禁夸赞道:“邱姑娘长得真好看。” 邱语凝瞧着高涟傻气的模样,笑着道:“傻子!” “你傻站在这儿做什么,送我回家呀!” 邱语凝见高涟傻站在原地,轻声提醒道:“你不要忘记,你家大人让你好好照顾我,你放心我一个人走路吗?” 语落,邱语凝轻笑着,转身离去。 “来了。”高涟不懂她笑什么,局促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迈步跟上她的步伐。 第184章 沈珞是谢昀笙的逆鳞,触者即死 沈珞在正殿将邱语凝和高涟举动看在眼中,问着自己身后的谢昀笙:“你说他们两个有戏吗?” “知道吗?我从未见过邱语凝笑得这般开心快乐,也没有见过高涟变得这般傻。”她轻轻的叹了一句,眸底却满是期待。 邱语凝是她最好的朋友,高涟是她要保护的人,如果他们能够走到一起,她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你这么期待他们在一起吗?”沈珞眸底的期待着落在谢昀笙眼中,着实让他觉得有些好奇:“我总觉得你对高涟好像不一般。” “那你想错了,我这人自私护短,北镇府司的每一个人我都在乎,都想要他们好好的。”解释完,沈珞看向谢昀笙,沉声问道:“不行吗?” “行,你想做什么,想要护着谁,我都随你。”谢昀笙柔声回了一句,而后无奈的开口道:“不过我现在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能不能将你视线移到我身上,看我一眼。”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问道:“你想要问我什么?” 谢昀笙见沈珞终于将目光放回到自己身上,眸底多了一丝色彩,柔声问道:“今日父皇告诉我一件事我很是不解,想要问你。” “什么事?你说啊!”沈珞有些好奇,他有什么事要问自己。 他那么聪明,有什么事会想不通! “今日母后和父皇告诉我沈国公的女儿沈向晚曾经上过战场。” “我很好奇,一个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女子为何会下嫁一个什么都没有文弱书生?” 语落,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问道:“你是女子,应当更懂女儿家的心思?” “我不知道。”沈珞看着谢昀笙,疑惑道:“你说沈国公的女儿,上过战场立过战功?” 得了谢昀笙肯定的目光,沈珞皱眉,反问道:“不是,一个立过战功的女子,怎会看得上苏襄那个王八蛋。” 今日她收到消息,说苏襄亲手将牵机药端回府上,逼迫王氏饮下。 她也想要知道为何沈国公的女儿能看得上苏襄那个两面三刀的王八蛋? 谢昀笙怔怔的看着沈珞,疑惑的问道:“你也不明白吗?” 珞儿也是女子,为何不明白沈国公嫡女的心思? “我觉得自己眼光甚好,多年来从未看见过其他男子,让我一眼便觉得惊艳的唯有殿下一人。遂以我不太明白沈国公的女儿会喜欢上苏襄?”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回道。 “我也不明白?”谢昀笙感慨了一句,而后凝眉,自问道:“难道是因为苏襄长得好看吗?” 除了这个,他真的想不到其他理由! “苏丞相的样貌确实很好,可我觉得一个上过战场的女子,绝不会被一个样貌长得好的男人给轻易迷惑。”沈珞说出了自己的心中疑惑。 “想不通便不要想了,免得头疼。”谢昀笙不想见沈珞凝眉沉思,来到她身边,让她什么都不要想。 沈珞沉了一口气,而后开口道:“你今日特地跑这一趟,便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吗?” 谢昀笙坐到沈珞身边,轻声道:“当然不是,我是随意寻了一个借口想要来见你。” “若是不耽误你办公,你若是想来,随时可以来见我。”沈珞见谢昀笙来寻自己还寻借口,眸底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是你说的,我以后再来可不寻借口了!”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眸底盈满笑意。 沈珞轻声回道:“你已经告诉所有人我将是你的太子妃了,加之你天天往北镇府司跑,便是寻再多借口,他们也知道你的最终目的。” “好,以后我可不寻借口,可你不能不见我。不能躲着我!”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你也可以去明仁宫见我。” 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你还是好好回去处理公务吧!我也要公务要处理。” “你不要忘记二皇子已经成婚,你已经没有机会继续住在北镇府司,还是早些回去处理公务吧!” 她知道谢昀笙想要见她,她也不想阻拦他,可她也不想他为了见她,耽误自己的时间,毕竟他是太子,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 谢昀笙知道沈珞是为自己好,可他为她付出所有,失去理智,她还能如此理智的劝说自己,心底醋意频发:“你还真有做贤臣良将的气质,若是不坐这北镇府司之位,可以去御史台做御史。保证青史留名。” “殿下,你明知我说的是为你好,为何还要阴阳怪气的与我这般说话,乖乖回去。”沈珞并不吃谢昀笙生闷气这一招,继续劝说谢昀笙回明仁宫。 “真没意思,你便不能再纵容我一些吗?”谢昀笙见沈珞不吃自己的招数,便换了一招,想要沈珞心软将自己留在北镇府司。 “我已经很纵容你了,你还想要怎么纵容你?”沈珞反问一句,而后接着催促:“殿下,您还是回去吧!” “如今这个情形,你若是再留在北镇府司,多少会影响我的声誉,你不想看见我名誉受损吧!” 如今这种情形,若是谢昀笙继续往北镇府司跑。 宁安城那些心系谢昀笙的未嫁小女娘还不知会编撰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原来你忌惮的是这些。”谢昀笙终于明白沈珞意思,轻声道:“你不要担心,没有人敢胡说,你我身份不同,没有人敢议论我的行为。而你身有官爵,造谣朝廷官员是违法的。” “人家嘴上不说,可心里呢。”沈珞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谢昀笙,轻声道:“你不像外人口中的我是蛊惑未来储君的妖姬。” “谁敢?”谢昀笙拍案而起,怒声发问:“谁若敢说你半句不是,我活剐了她全家。” 沈珞抚着自己的胸口,轻声道:“你这般激动做什么,你吓到我了。” 她没有想到谢昀笙会这般生气,竟会拍案而起,着实惊到了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谢昀笙立刻坐回到沈珞身边,连连道歉。 他抬手顺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道:“对不起,有没有被吓到,要不要备些安神茶。” 沈珞缓了一口气,轻声道:“没事,不需要动用安神药。” 她抬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问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本宫为何不能生气,本宫怎可能容忍他人污蔑你。” 谢昀笙凝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掷地有声的承诺道:“珞儿,你是本宫最珍视的人,本宫不会容忍任何人说你半句不是。” “谁也不行。” 声音很稳有力,不容置疑。 第185章 苏昊然模糊的梦境 谢昀笙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柔和沉静,也让沈珞明白了谢昀笙维护自己的决心。 她抬眸看着身旁的谢昀笙,眸底浸着一丝淡淡的喜悦,轻声道:“我没事,您安心回去处理公务,就快要过年了,难道你不想处理好一切安安心心与我一起等到新年吗?” “好。”谢昀笙一想到这将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立刻起身。 他决定回去将手上的所有公务处理完毕,想着要与沈珞一起过属于他们的第一个新年。 谢昀笙踏出房门,却突然转身折返,回到沈珞身边:“珞儿,自明日起你也上朝,好不好。” “这样至少我可以见你一面,你也稍稍体谅体谅我好不好?”他站在沈珞面前,凝着沈珞的眸子,轻声而又娇纵哀求道。 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的期待,也不想让谢昀笙生失望,可是最终她还是拒绝了:“不行,我起不来。” 如果她能做到,她一定会答应谢昀笙,可她怕自己答应了却做不到,会让谢昀笙失望,更怕自己做不到毁了自己的信誉。 她做不到的事,不敢轻易许下诺言! “..........”谢昀笙。 沉默了片刻,谢昀笙试探性的问道:“你这些年不愿上朝是因为你起不来?” “当然。”沈珞看着谢昀笙,理直气壮,义正言辞:“不然殿下以为我为何不愿上朝?” “我为何要耽误自己休息的时间去上朝?我又不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非要去朝堂上申诉?我自己可以处理的事情,我干嘛要去给别人添麻烦?” 沈珞连续一连串反问,而后又道:“既要担官职,便要有随机应变、处变不惊的能力。” “若是凡事都要与人商量,那怎配为官?若真的有事不能决断,再与人商量不迟。” “这话是我姨母和王外公还有我娘,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沈珞亲口为谢昀笙解释自己为何会这般想。 “若是人人都能有这样的觉悟,这世间又怎会有那么多纷争?”谢昀笙悄悄记下这些话,轻声回了一句,而后也不再强求沈珞,柔声:“既然起不来,便不要去早朝,晚间我处理好一切再去沈府寻你。” “那不行啊!现在天冷了,来回跑会冻着的。”沈珞立刻拒绝。“便是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张康他们考虑。” “你下了早朝之后给我传一份信,而后我再为你回一封。如此可好?”沈珞不想谢昀笙胡思乱想便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谢昀笙见沈珞为自己着想,柔声回道:“好,我答应你。” 沈珞这才安心............. 谢昀笙回到府上看着自己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眼前一黑:他不过才几日不处理朝政,就有这么多折子要处理吗? “这群饭桶,明日早朝之上,本宫绝不会放过他们。”谢昀笙拿起一旁的奏折........ 滕州城 夜晚 月如弯钩挂在天空之上,朦胧的月色给大地罩上一层轻纱,屋内的点点灯火映出的光线和天际的星光连成一片,朦胧间仿佛置身于浩瀚无垠的天空中。 苏昊然沿着记忆中的足迹,踏足在滕州小屋的小路上,乡野间夜晚月朗星稀的农家院落,月下地面的树影婆娑凌乱。 苏昊然推开尘封多年的小院,看着被自己挖掘的七零八落的庄园,缓缓蹲下。 他已经抵达滕州半月有余,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该去寻谁才能知道当年的真相。 那年他才五岁,只记得自己站在城楼上抱着苏襄的腿拼命的哭喊,直到将自己哭晕过去。 可他不记得自己哭泣的原因! 他将门锁上,推开记忆中熟悉的屋子。 屋子已经被收拾出来,他躺在熟悉的屋子里缓缓闭上眼睛。 月光照进屋子,屋子外突然出现了一些蒙面的黑衣人:“你们说,怎么办?” “不要管她,他查不出来什么的?”另一个黑衣人,轻声道:“苏襄是他亲生父亲,便是他查出来又能如何?再者说那年他才五岁,他能记得什么?” “我们不去理会他,他查不到什么终究会走的。” 另一个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废弃多年的宅子:“苏丞相传了话回来,让我们想办法将他逼出滕州城。” “不用逼,我昨夜收到一份信,信中提及苏昊然的生母王氏已经去世,明日家书便会送到苏昊然的手上,他定会回去奔丧,我们什么都不要做,等着他离开就好。” 高个子的黑衣人抬眸看向身旁的人,声音醇厚沙哑好似年长之人:“莫非,苏丞相为了让自己儿子离开滕州,杀了自己的夫人?” “别管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心狠手辣。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若不是我们人多,怕是早早便被他给灭了口。”个子矮小的中年人,沉声回道。 高个子的黑衣人沉了一口,而后开口道:“苏昊然若是一心想要查探真相,怕是不会死心。” “那也用不着我们来管,苏襄会有行动的。”个子矮小的中年最先离去。 身后的黑衣人看着紧锁的房门,眸光阴暗而又深沉,最终还是相继离去。 苏昊然是苏襄的儿子,他们不敢动,他们也清楚苏襄是绝不会让苏昊然揭露真相。 既然真相不会被揭开,他们也就没有动手的必要......... 破落的宅子,苏昊然眉头紧皱,好似陷入噩梦中一般......... 荒野孤寂萧瑟的城池,底下烟雾弥漫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可依稀能够听见沉重的声音。 高耸的城楼上站着很多人,苏昊然努力的靠近想要看清楚城墙上站着的是什么人?他想要看清楚城楼下发生了什么? 他越努力的想要靠近,便越发看不见城楼上的人,看不清城楼下发生了什么..... 苏昊然不明白自己在梦境中,努力的想要走进迷雾,可他的身上就好像戴上枷锁一般不论他如何努力的迈步都无法前进,他拼命的想要挣脱自己手上的枷锁和脚镣。 咣当一声,最终却从床榻上跌落。 冰凉的地面,苏昊然挣扎着起身,抱紧自己的双膝,头疼欲裂,如受伤的刺猬一般:“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来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轻声呢喃,最终崩溃:“姐姐,你到底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在哪儿,你出来,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昊然放声大哭,声嘶力竭,如同疯了一般。 多年疑惑和压下心底的结让苏昊然痛不欲生! 第186章 苏襄的新欢 屋顶,两个身穿湛蓝色衣裳如侍卫一般打扮的人透过瓦砖的缝隙看着抱头痛哭的苏昊然,悄悄退出去。另外两个人立刻接替了他们的位置。 回到客栈后,裴洪武看着身旁的莫启民,轻声问道:“这个苏昊然的母亲不是王氏吗?姐姐不是苏婉莹吗?为何方才哭着喊着要找娘和姐姐?” “这说不通啊!”裴洪武眉头紧锁。 “若是这件事这么好查,殿下就不会派那么多人盯着苏昊然了?”莫启民沉声回了一句,而后拿起毛笔将今日见闻一一汇录,吹哨唤出信鸽,将信笺插进竹筒之后才将信鸽放飞。 “我这不是着急吗?”裴洪武看着莫启民,眉头似打了结一般。 “我们兄弟什么任务没有接过,哪次不是顺利完成。可如今还是一头雾水,我怕殿下迟迟等不到答案会迁怒于我们。” 说着,裴洪武抱着自己的头颅,大骂道:“这个该死的苏襄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的亲生儿子对他嗤之以鼻。” 他想破了头,想的头发都掉了,都没有想出来。 “苏昊然查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查到,我们这些一头雾水的人又怎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答案。” 莫启民看着裴洪武,叹了一句,而后开口道:“算了,不要想了,赶紧去休息,明日还要继续跟踪苏昊然呢?” 语毕,莫启民出门洗漱........ 裴洪武无计可施,一筹莫展,也只能与莫启民一起去洗漱。 翌日,苏昊然接到了王氏去世的消息,却是无动于衷,将信笺随意丢弃在一旁,而后一声不吭踏进宅子。 莫启民更是一头雾水:他生母去世,他不会去奔丧吗? 哪怕母亲是被赐死的,身为人子也应该回去奔丧守孝才是啊! “我觉得我们这么跟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该想个办法让苏昊然回到京城。” 裴洪武看着莫启民,开口道:“我们得想一个办法让苏昊然说出他在查什么?他为什么会与自己的生父生母决裂,唯有此,我们才能找到线索,才能展开追查。” “你说的对。”莫启民连连点头,而后开口道:“我们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苏昊然说出自己心底的秘密呀?” “沈大人。”裴洪武看着莫启民,轻声道:“沈大人这些年判了不少案子,每一件都是疑难杂案,唯有沈大人才能将苏昊然这个犟种回到宁安城,也唯有沈大人才能让苏昊然开口。” “好,那我们便演一场戏,将苏昊然引回去,而我们的人继续守在这里。”莫启民立刻回道。 两人一起共事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只一眼便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苏府 “孽障,收到为父的信笺竟敢不回来,这个逆子,十多年前,本相就应该掐死他。”苏襄看着传信回来的人,气得语无伦次。 “大人,您不要焦急,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小少爷终究会回来的。”一旁的管家轻声劝道。 “他是老爷您的嫡长子,您的一切都将是他的,他怎可能会不要这个家,不要您呢?”新任管家赵志祥细心宽慰道。 苏襄看着赵志祥,自嘲道:“你想多了,他是一个犟种,他认定的是谁也不能改变,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当做没有这个儿子。” 赵志祥是苏襄暗中培养的人,可以称得上是苏襄的心腹,遂以苏襄对赵志祥毫无隐瞒。 赵志祥却还是有些担心:“老爷,大小姐是无福之人,小公子若是再离开您,苏府不就后继无人了吗?” 苏襄冷笑,淡淡的回了一句:“无妨,本相便是不要苏昊然也无甚要紧。” “老爷,莫非您能还有子嗣?”赵志祥立刻开口询问,眸底付过一丝喜悦。 苏襄淡淡的一笑,轻声道:“王氏走了,半年之内若是本相不能成婚,那便只能等到三年之后了。”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赵志祥立刻退下,回去准备聘礼和大婚相关一切事务。 老爷样貌生的好,便是已到中年又如何,只要大人想,有的是女子愿意嫁。 苏襄推开房门,一个女子款款走来,坐到苏襄怀中:“相爷,您准备何时与我成婚?” 苏襄抚上女子平坦的小腹,轻声道:“我不是已经让人去准备了吗?” “你不要急,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嫁进苏府。”苏襄沉声回了一句,而后又道:“你安心等着。” “不是我急,而是我怕我扛不住我阿父阿母的压力,他们已经在为我挑选夫婿,你若是再不行动,我们便真的没有机会在一起了。”年纪稚嫩的女子倚在苏襄怀中,软声哀求道:“我这辈子非你不嫁,你不能负了我。” 苏襄握着女子的手,信誓旦旦、掷地有声的承诺:“柔儿放心,不出两个月,我定会将你迎娶过门。” 女子这才心安,柔声回道:“我不求其他,只是想要做你的妻子。可我怕我阿父阿母不会同意我嫁给你?” 苏襄将女子牢牢的箍在自己怀中,轻声道:“放心,你怀我的孩子,你的父母定会同意。” “你呀,若是这般说我将我阿父阿母活活气死的。”女子轻声提醒,而后又道:“要不你安排一处戏码,让我非你不嫁。如此我便可嫁你了。” “寒冬腊月,你受得了吗?” 苏襄心疼的问道。 “只要能够嫁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女子倚在苏襄肩头,满眼喜悦。 苏襄搂紧怀中的女孩:“那好,我会安排好一切,你等着。” “我等你。”女子软若无骨,倚在苏襄肩上,软声细语,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苏襄不由心猿意马,将女孩抱在怀中:“你就要进我苏府大门,今夜便宿在本相榻上吧!” 女该抬手轻捶了苏襄的胸口,娇嗔道:“你老不正经!” 苏襄却笑:“我只是想让你早早怀上我的孩子。” “我后继无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苏襄将她放在榻上。 女孩看着苏襄清绝的脸庞,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面颊,轻柔的笑道:“丞相大人风姿卓越,宁安城无人能及,能够遇见你是柔儿一生最大的幸运。” 苏襄轻声道:“遇见柔儿也是本相一生最大的幸运。” 女孩娇俏一笑,环着苏襄的脖颈,吻上他的唇角,而后又道:“我喜欢你,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天我便喜欢你。” “你与我阿父那般相像,我一生最崇拜的便是阿父,遇见你此生无憾!” “我心依然。”苏襄解开她的腰带,柔声告白。 第187章 知我者,沈珞也! 临近年关,沈珞将手中的案卷审核完毕,而后便让北镇府司众人回家静候年关,自己也回到沈府,陪伴在沈妙言身旁。 “珞儿。你终于有时间陪伴在我身边了。”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轻声叹道。 沈珞看着姨母轻声道:“是孩儿不孝,不能伴在你身边,是孩儿的不是。” “说的什么话,我知道你忙,也不想勉强你,只是希望你能多些时间陪着我,不要那么劳累。”沈妙言轻轻的将沈珞的手握在手心,轻声叹道。 “沈珞三生有幸,能得姨母疼爱。”沈珞笑着回道。 “看来你与谢家公子在一起之后,心底也开朗了不少?”沈妙言看着与自己玩笑的沈珞的,心底多了一丝喜悦,却不忘记调侃自己的外甥女:“你呀,以前可不会说这些话,安抚我,哄我开心!” 说着,沈妙言垂眸看着沈珞,轻声问道:“珞儿,你与我说一句实话,那谢家公子平时也是这般哄你的吗?” 沈珞回想了自己与谢昀笙在一起的日子,轻声回道:“他很会哄我,可更多的是用行动证明自己。” “如此便好。”沈妙言对谢昀笙的行动力很是满意,连连称赞:“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什么?” 太阳暖洋洋的晒在沈妙言身上,她渐渐觉得有些困了,便开口道:“你有些困了,您扶我回去休息,而后便去寻那谢家公子,你也主动一会,他会很开心的。” 沈珞扶着沈妙言起身,将她送回房间休息。 沈妙言刚躺下,小丫鬟便来到沈珞身边告诉沈珞:“公子到了!” 沈妙言抬眸看着沈珞,轻声道:“快去吧!别让他久等了!” 语落,沈妙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沈珞听着沈妙言呼吸渐稳,才迈步离去。 谢昀笙身上系着一件披风,手中提着精致的餐盒,站在树下。 层叠的翠嶂绿云之间,衣冠胜雪的他,眉目格外分明。 谢昀笙瞧见沈珞,面上柔柔一笑,迈步向前,朗若清风额:“你姨母睡了!” “嗯!”沈珞应着。 “那倒是可惜了,今日我带了糕点和青梅酒,本是想要与姨母喝两杯的。”谢昀笙打开食盒,轻声叹息了一句。 “那你与我喝两杯吧!”沈珞开口道。 她已经瞧见青梅酒旁的烧刀子。 “小馋猫!眼力真好!”谢昀笙叹着,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和期待。 他格外期待沈珞报仇之后,解开心结之后,看见颜色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想要看见她开怀笑容,看见她自在坦然的模样。 “我阿母喜欢,阿母说我王外父也喜欢。”沈珞抬手取出烧刀子,开口道:“我去给酒温上。”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你慢点。” 烧刀子已经温上,沈珞又命厨房备了一些下酒菜,而后才与谢昀笙一起畅饮,沈珞取出酒为自己倒了一杯,而后又为谢昀笙倒了一杯,轻声问道:“你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我便不能来找你吗?”谢昀笙轻声回道。 沈珞放下杯中酒:“那你每次来不都是要与我商量正事的吗?” 虽然她知道谢昀笙每次都是寻着谈正事的借口来与自己见面,不过她还是佯装不知道。 谢昀笙看了一眼装糊涂的沈珞,轻声道:“那我便来与你说一件正事。” “王氏去世的消息已经传到苏昊然耳中,可苏昊然却并没赶回,而是继续待在滕州城。”谢昀笙柔声问道。 “就这事?”沈珞反问。 她并不觉得这是多重要的事情! 谢昀笙将收到的信笺交到沈珞手中:“你看看?” “跟踪苏昊然的人说苏昊然在寻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底带着浓浓的疑惑,接着道:“可他的母亲不是王氏吗?为何他还要寻找自己的母亲?” “除非养大苏昊然的并不是王氏。”沈珞开口道。 “有可能,若他真的是王氏养大的,又怎可能与王氏和苏襄那般疏离?”谢昀笙接受了沈珞的解释。 沈珞饮了杯中酒,轻声道:“你还漏了一个人。” “苏婉莹。”语落,沈珞别有深意的看向谢昀笙。 “你莫要与我提她。”谢昀笙直接打断沈珞的话,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厌恶。 “这般不能提吗?”沈珞看着谢昀笙面露怒色,好奇问道:“听说当初苏婉莹为了能够嫁给殿下,还给殿下下了那种药,臣想知道殿下是如何解毒的?” 江湖上的下三滥伎俩,她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有些药是无解的,那谢昀笙又是如何解的毒。 谢昀笙看着沈珞:“你放心,我泡了一夜冰水,后来又服了药。由始至终我都不曾碰过一个女人。” 他沉声解释,不想让沈珞对自己有丝毫误会? “我又没有问过你这个!”沈珞讷讷的回了一句,而后轻声道:“你好好的干嘛又说这个呀!” 这个人怎的偏要将话说的这般活络,事事都要与自己扯上关系。 “我没有说什么呀。”谢昀笙见沈珞面色微红,故作糊涂岔开话题,开口道:“我在与你说正事。” “苏昊然在滕州很不受欢迎,几乎可以到了人人厌弃的地步,可我派去跟着他的人说,苏昊然在滕州很老实,并没有招惹任何人,却让滕州老百姓那般厌恶,委实有些让人觉得疑惑?”谢昀笙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期待着沈珞为自己解惑。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问道:“你好像对苏昊然很是好奇,你是不是想让我帮苏昊然查找到他口中的阿母和姐姐?” “知我者,沈珞也!”谢昀笙毫不犹豫的开口夸赞。 沈珞放下酒杯,回道:“即使你想要我去帮苏昊然也不行,毕竟苏昊然没有来找我,没有告诉我他在找谁?我也不知道他的故事,不便插手!” 谢昀笙取来酒壶,为沈珞倒了一杯,轻声道:“我想要查十一年前的案子,便只能从苏昊然下手,而你最会查案子,我想要你与我一起查清楚十一年的案子。”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谢昀笙轻轻向沈珞靠近,柔声问道:“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怕震碎你的三观和认知!” 第188章 苏襄下聘,沸沸扬扬 “什么事?”沈珞见谢昀笙神秘兮兮的模样,不由更加好奇。 谢昀笙轻声道:“潜伏在苏襄府邸的人回话,说是苏襄又要成婚了。” “他倒是无缝连接。”沈珞不由咂舌,而后轻声问道:“你可知道苏襄想要娶的是谁家姑娘?” “镇北侯的小女儿。”谢昀笙缓缓举起手做出了数字八的手势,难掩眸底震惊:“知道吗?镇北侯的小女儿,今年才十八岁?” 沈珞握着谢昀笙竖起的手指:“你确定?” “你确定镇北侯的小女儿才十八岁?”沈珞咽了咽喉咙,而后又接着道:“苏襄的年纪都够做哪位小姐的阿父,为何她会看得上苏襄?” “这个,我怎么知道?”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又道:“我也觉得纳闷?” “好好的小姑娘什么眼神,竟然看中苏襄一个将要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沈珞毫不客气的骂道。 谢昀笙反握着沈珞的手,轻声提醒:“你莫要忘记,苏襄那副样貌。” “那张脸瞧上去可不像是四十岁的脸,凭借那样一张俊脸,他想要诱惑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轻而易举。”谢昀笙轻声提醒道。 “他也就只有那张脸能看。”沈珞暗暗吐槽。 谢昀笙听见沈珞的话,轻笑着回道:“珞儿倒是坦诚,不过倒也算的上一语中的!”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淡笑如风。 沈珞看的有些痴了,缓缓放下酒盅,脸颊微红,低语道:“我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 她不想要像上次那样在谢昀笙面前失了礼仪,她还依稀记得上次醉酒,她伸手摸了谢昀笙的脸。(多多少少有些调戏的意思。) 这不是她该有的样子! 很失礼。 谢昀笙知道沈珞没有尽兴,开口劝道:“你可以再喝几杯,没事的,不论你醉酒之后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沈珞看着谢昀笙兴致颇高,直截了当的拒绝:“不,我不喝了,我还不想明日醒不过来。” “微臣听说太子殿下前段日子在朝堂上发火,将满朝文武都骂了一遍,为什么?”沈珞意识缓缓清醒,便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最想要问的问题。 她无法想象,温文儒雅的谢昀笙发起火来是何等模样?更不明白什么事能够惹到谢昀笙发那么大火。 “我不过几日不处理朝政,朝中的奏折便与日俱增。”谢昀笙回想起那几日堆积如山的奏折,心底怒气未平,开口道:“恰如你所说,若是朝中官员不能将自己手中事务处理干净,又有何资格在朝为官?” “我骂他们在情理之中!” 沈珞见谢昀笙皱眉,忍不住抬手抚平谢昀笙皱起的眉心,轻声道:“这些事不至于让你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能将自己分内之事处理完毕,将所有烂摊子丢给我,我若是将所有时间都用来处理琐事便没有办法陪你了。” 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腕,贴着自己脸颊,满腹委屈的反问:“你不想我陪在你身边吗?” “原来你是为了我才对着朝中大臣发火的呀?”沈珞低语问着,心底却浮上一抹暖色,心底浮上淡淡的喜悦。 虽然她知道谢昀笙这样做不对,可是当她知道谢昀笙是为了陪伴自己将朝中大臣从上到下骂了一遍,心底不免有些得意。 “当然,除了你还有什么事值得我发火?” 谢昀笙柔声反问,而后抬手捏了捏沈珞的鼻尖,轻声问道:“珞儿,如今得知我是为了你发火,你心底可有一丝喜悦?” “嗯!我很开心。”沈珞毫不犹豫的点头:“没有人会拒绝毫无理由的偏爱!” 她不想隐瞒谢昀笙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一片情意坦诚相待,她又岂能不还以赤诚! 谢昀笙听见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温柔一笑,轻声回道:“得珞儿真诚以待,本宫很是欣慰。” 她终于尝试着接受自己。 沈珞抬眸凝着谢昀笙绝美的侧颜,轻声道:“殿下,以后的路你真的打算与我一起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吗?” 谢昀笙垂眸看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见她眸底印出自己的模样,轻声道:“珞儿,你明明知道答案是什么,为何还要询问?” “我只是想要确定你的心意?怕你会后悔?”沈珞轻声回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彷徨什么! 也许她骨子里对男人的不信任让她不能安心的接受谢昀笙的心意,最重要的便是她有些担忧,若是自己执意报仇会让谢昀笙和皇家陷入两难之地。 “不论以后我们将面对什么,我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身边,陪着你!”谢昀笙再度许诺。 “如此,我便安心了。”沈珞沉声,心底的彷徨因为谢昀笙保证再度散去。 “你若是想要查十一年前的事,便让苏昊然来寻我吧!让我知道他的故事,我才能着手去查。”沈珞轻声回了一句。 “好。”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道:“今夜我先回去,明日我来寻你。” “那新年夜,你会来陪我,还是进宫陪皇后和陛下。”沈珞轻声询问,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羞意。 谢昀笙抬手抚着沈珞鬓角的碎发,柔声道:“你与我一起进宫。” “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将你姨母一起带进宫。”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哄道:“我们两人要成婚,终究是要见家长洽谈婚事的。” “先让他们见一面吧!”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珞,满眼期待。 沈珞知道谢昀笙说有理,柔声回应道:“好,我问问姨母愿不愿进宫。” “你不怕我姨母会犯病吗?”沈珞说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小傻瓜,她是你姨母,不论她做什么她都是你姨母。不要胡思乱想,我等你消息。”谢昀笙将自己带来的烧刀子一并带走。 沈珞想要出声将烧刀子留下,可谢昀笙速度极快根本不给沈珞开口挽留的机会。 谢昀笙离开之后,沈珞便又回到沈妙言身边,静静地陪伴在沈妙言身边。 沈妙言醒来看见正在翻阅书籍的沈珞,缓缓起身饮了一杯水,走到沈珞身边坐下:“在看什么书?” “刑法。”沈珞将书合上,开口问道:“姨母,有件事我一直没有与你说过。” “谢家公子便是当今陛下的嫡长子,姜国太子谢昀笙...........” ................ 翌日,谢昀笙带着沈珞,以及乔装打扮后的沈妙言在街道游玩。 路上,两人小心翼翼的护佑在沈妙言左右。 酒楼本就是形形色色的人物聚集的地方,为了保护沈妙言,谢昀笙和沈珞订了一间上房。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郑国公家的小女儿出门游玩,结果落水被当朝丞相苏襄救起。”楼下的人闲下来便开始说出最近的所见所闻。 “这女子落水被男子救起,这若是不嫁给男子,怕是不好收场啊!”另一人,轻声问道。 “可你要知道苏襄已经年过四十,镇国公家的小姐才二九年华,这郑国公怎可能让自己小女儿下嫁给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当的人?” 第189章 苏襄下聘,沈妙言围观 “我听说苏襄已经连夜备了聘礼,今日要去镇国公府提亲了。说是不能辱了镇国公家小姐的名声。”一浓眉大眼的壮汉开口道。 “这下倒是有一出好戏了?”其余人哄堂大笑:“听说几天前苏丞相的夫人王氏才因为谋害北镇府司的沈司徒被陛下赐死。” “是吗?这才几日,他竟然可以另备聘礼准备再娶。” “可那毕竟事关镇国公家小姐的名声,他有这样的决定也是人之常情。”;另一人又道。 好不容易出门的沈妙言听见这样的话,来了兴趣,开口道:“珞儿,今日真的是苏襄去镇国公府下聘的日子吗?我们去看看吧!”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你们带我去看看下聘究竟是何等模样,好不好?”沈妙言握着沈珞的轻声哀求道。 沈珞不想拒绝姨母的请求,却有一些担忧:“这临近年关,百姓都备好了年货准备过年,现下无事可做的他们怕是都围在镇国公府看热闹,若是带着您去,我怕人群拥挤会伤到你。” 沈珞最是担忧还是沈妙言的安全。 谢昀笙却开口道:“难得出来,便带着姨母一起去看看吧!” 语落,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请廨:“珞儿,你不要担忧,我让跟在我们身后的张康张辽与我们同行,不会有事的。” “难道你不想看看苏襄此次下聘最终结果会如何吗?”谢昀笙笃定镇国公绝不会同意自己的小女儿嫁给苏襄。 沈珞本是不想去,可经不住谢昀笙这般蛊惑,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你多准备一些人跟着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让人伤到我姨母。” “好!”谢昀笙立刻起身前去安排。 镇国公府门外,围了不少人,镇国公府大门紧闭,众人只能站在门外等候,待谢昀笙等人到镇国公府门前时也是同样的待遇。 沈珞兴致缺缺,她对苏襄能不能成婚一事毫无兴趣,沈妙言却尤为好奇一直向拥挤的人群靠近,沈珞忧心沈妙言的安全,一直紧随其后。 谢昀笙更怕沈妙言出意外,还怕沈珞担忧,与沈珞一般一左一右守护在沈妙言身边。 突然,吱呀一声传来,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一头白发的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将苏襄带来的聘礼扔出府门之外:“苏襄,你这个丧良心的王八蛋,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镇国公将脚边的东西扔了出去,大骂道:“你刚死了妻子,居然还有脸来我家下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在朝堂上不曾为自己的妻子辩驳一句便端着毒酒回家,就你这样贪生怕死之人,我怎么可能会将女儿许配给你。” “国公爷,当初那种情形我便是再求亲又如何?陛下不可能放过王氏。” 苏襄看着眉毛都竖起来的镇国公,急忙开口道:“我之所以这么快便来你府上求婚,是因我不想毁了您女儿的名誉,想要快一点将这件事解决,您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你这个王八蛋,你倒是聪慧,目光的放到的长远。你第一任妻子是沈国公的嫡女,第二个妻子王氏是王家的孩子,你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靠的不就是沈国公的荣誉,王氏的财富吗?” “如今你死了两任妻子,竟然又将主意打到老夫女儿头上,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镇国公怒声大骂。 围观的人没有想到会听见这样的猛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镇国公和苏襄,心底都在期盼着能不能听见什么猛料。 “国公爷,您不能空口白话随意攀诬,本相走到今日靠的是自己的战绩,而非你口中靠女人上位。” “是本相守住滕州城,歼灭夜郎国敌军才有了今日的地位。”苏襄没有想到镇国公会如此失礼,竟然不顾自己女儿的荣誉将自己驱逐。 他废了不少力气才与镇国公家的小女儿郑柔走到一起,可他没有想到那般宠爱小女儿的镇国公,会如此激动? “你就是空口白话,你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你哪里来的本事守城,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镇国公破口大骂。 这一番话,让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更加坚定了自己留下来探听秘幸的准备。 即使寒风瑟瑟也挡不住老百姓的好奇心。 谢昀笙和沈珞也停下脚步,想要从两人对话中听出些许蛛丝马迹。 苏襄并没有发火,而是开口解释道:“国公爷,您不要血口喷人。” 两人辩驳,吵得热火朝天之际,一女子的暴怒的声音传来:“你才血口喷人,昨日我根本不曾出过门,也不曾落过水,更不曾被你被你救起,更不认识你,你竟然口出狂言,随意攀诬,竟敢来寻我阿父向我提亲,你哪里来的脸?哪里来的资格?” 苏襄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眉头紧皱:此女子根本不是与他认识的女子。 “怎么愣住了,是不是想说你不认识我。”女子走到苏襄面前,厉声问道:“你这个无耻之徒。” 语落,郑柔一巴掌甩在苏襄的脸上,大骂道:“你竟敢凭空诬陷本小姐的清白?” 苏襄捂住脸,额头青筋暴起:“大胆,我乃当朝丞相,你竟敢污蔑殴打朝廷命官。” 围观的群众不由更为惊讶:怎么现在事态发展的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谢昀笙和沈珞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也有些弄不懂,事态怎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面对苏襄的质问,郑柔挥手命府上嬷嬷押上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目光凶狠看着苏襄,厉声宣告:“昨日,你众目睽睽之下救的是她。” “.......”苏襄失语。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押着的女子,而后看向趾高气昂的女子,颤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郑柔抬手重重的甩在女子的脸上:“你个小贱人,我们镇国公府三媒六聘、许下婚书将你娶进镇国公府,你却不安分勾搭一个年过四十的老家伙,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你该浸猪笼。” 镇国公气的语无伦次,抬手打在郑柔脸上:“家丑不可外扬,为父说过多少遍,这件事我会解决,谁让你来添乱的。” 儿媳妇不守妇道与外人勾搭,外人竟还敢上门提亲,这本就是奇耻大辱,如今居然还被自己女儿当着老百姓的面揭开。 他郑家颜面何存啊! 第190章 珞儿,不能放过他 苏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眸底燃起一团火焰。 玩了一辈子鹰,今日竟然被鹰啄了眼睛,他从未想过一天会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没有想到与自己在一起为的人不是镇国公的小女儿郑柔而是郑国公长子冲喜的儿媳妇。 而他居然上门向镇国公长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提亲? 事到如今,骑虎难下。 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保不住自己的声誉。 苏襄来到被押解的女子面前,柔声问道:“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吗?” 女子抬眸看着苏襄,满眼哀求:“我名唤邢筱筱,是我的错,我不想守着一个病重的人,才会骗你说我是镇国公的小女儿。” “丞相,镇国公长子病重,我与镇国公长子没有任何关系,我是真心喜欢的是你。” “你救我出去可好?”邢筱筱挣脱了奴婢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苏襄的手,哀求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带我走,好不好?”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今日若是走不了,便只有死路一条。 此事对苏襄也是一样的,若是苏襄不能将她带走,苏襄的名誉也会一落千丈。 说着,女子靠近苏襄,轻声道:“你必须带我走,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便是不要我,也不能不要我们的孩子呀!” 她一步一步谋算苏襄,为的便是离开镇国公府。 她才不要守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她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女人,她要过一个正常女人该过的日子。 苏襄听见邢筱筱怀了自己孩子,眸底拂过一丝喜悦,却又再度陷入迷茫,眸底挣扎一闪而过…… 苏襄抬眸看着镇国公,沉声道:“镇国公,本相也是被骗之人,可事已至此,我不能不顾邢筱筱的名誉,请您放过她,让我将她带回府上,了结此事。” “唯有此,才能全了您镇国公府的面子,全了本相的颜面。”苏襄看着镇国公,说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镇国公冷笑,开口道:“相爷真是聪慧,您这一生都在踩着女人往上爬,如今便是陷入两难之地,也能找到最好的方法将事情解决。” “还真是让人佩服!”镇国公看着苏襄,眉眼上挑,满眼不屑,冷声嘲讽。 镇国公收回目光,迈步来到邢筱筱面前,反问:“你以为你自己眼光好,看中了一个带你出府的相爷。” 他厉声呵斥:“你想错了,苏丞相老谋深算,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毁却自己的名誉。你以为你跟着他回府能做续弦吗?” “你想多了,你最多是一个妾,他绝不会让你做正妻。”镇国公已经预见了邢筱筱的未来。 缓过神来的镇国公夫人走到邢筱筱面前,沉声道:“你若是不愿意为我儿子守节,大可与老爷与我说一声。我们会放你离开,你们为何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你为什么让我们镇国公府名誉扫地啊!” “娘,不要理这个白眼狼,我们走,就让她自生自灭。”郑柔走到镇国公夫人面前,扶着她,低声劝道。 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看了一眼邢筱筱,最终踱步离去,镇国公大门关上,照耀在邢筱筱脸上的光也彻底消散。 邢筱筱看着苏襄,泪眼低垂,满心期待。 苏襄弯腰将邢筱筱扶起,而后开口道:“随我回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不管你事出何因,终究是我救起落水的你,毁了你的名节,与我回府,以后我会照顾你的。”苏襄扶着邢筱筱,离去。 众人看着苏襄和邢筱筱离去的背影,众人不由咂舌:“这算什么,镇国公被人抢了儿媳妇,就这么忍气吞声了。” “是啊!” “就这么就结束了!”众人意犹未尽。 众人三三两两离去,片刻,镇国公府门前便没了人。 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转身离去:“珞儿,这个苏襄委实有些可恶,你可不能就这么放了他。” “既然和有夫之妇勾搭成奸。”沈妙言轻声叹了一句,而后又道:“一天的好心情都被搅没了。” “回家吧!”沈妙言满心不悦。 沈珞扶着沈妙言的手腕,轻声问道:“姨母,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真的就这么回去了吗?” “没心情了,玩也玩不好,我们回去吧!”沈妙言兴致缺缺。 “好,那回去吧!”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腕,叹了一口气。 谢昀笙也不好开口相劝,便陪着沈珞和沈妙言回到沈府。 谢昀笙见沈妙言气色不佳,没有打扰在外厅等候。 屋内,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问道:“珞儿,你与我说实话,今日你劝我出门就是想让我看见眼前这一幕,是不是?” “是!”沈珞抚着沈妙言鬓角碎发,眸底潋滟着柔光,心底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她只是无意中发现镇国公家的儿媳妇将主意打到苏襄身上,便在暗中推波助澜。 邢筱筱身边的贴身丫鬟早已经换成了她的人,她对邢筱筱和苏襄的事,了若指掌! “那便好,你要抓住这个机会,绝不能让苏襄好过。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苏襄名誉扫地!”沈妙言轻声叮嘱。 “珞儿,你要为所有人报仇,抓住这个机会让他丢官罢爵。”沈妙言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沈珞立刻抚着她的胸口,柔声安抚道:“姨母,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镇国公天生就是一个火爆脾气,他受了这么大委屈,绝不会善罢甘休!”沈珞轻声安抚,只想要姨母能够安静下来。 沈妙言却看着沈珞,目光坚毅执着:“谢家公子对你一往情深,你要好好利用。” 她是有些迷糊,但她知道要报仇,要杀苏襄,虽然她不记得原因了,但她知道她有仇没有报。 “姨母,报仇之事,我自有打算。可我不能利用谢昀笙。” 沈珞看着沈妙言,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我可以利用天下人,唯独不能利用他。” “他是储君,是姜国的希望和未来。是我最在乎的人。我绝不会利用他。” 沈珞握着沈妙言的手,郑重起誓:“我答应你会不计代价,不急一切去报仇。” “你安心修养,我会让你亲眼看见仇人被绳之以法!”沈珞掷地有声的承诺,轻轻的拍着沈妙言的肩膀,哄她入睡! “好,姨母等着。”沈妙言轻声回着,而后轻轻闭上双眼。 沈珞见沈妙言陷入沉睡,小心翼翼的离开,去寻谢昀笙。 第191章 沈珞不遗余力碾压苏襄 谢昀笙看见沈珞,立刻迎了上去:“你姨母怎么样!我瞧她气色不好!” “比以前好多了,明日再请华大夫来给她看看吧!”沈珞低语,心情有些低落。 报仇是姨母和自己毕生的执念。 她必须抓紧时间报仇,她必须让姨母看见自己手刃仇人。 谢昀笙立刻开口道:“好,明日我便让华璟尧过来,到时你记住要哄好你姨母。” “好。”沈珞淡淡的回了一句,却有些心不在焉。谢昀笙手上还有公务要处理,没有留下陪伴, 他想着将所有公务处理完毕之后,安心陪在沈珞身边。 翌日 谢昀笙迈进大殿那一刻,目光一窒,而后立刻反应过来,走到沈珞面前:“你不是说自己起不来吗?怎么来上早朝了?” “我想要与你一起接华璟尧去我府上。”沈珞小声回着,挺拔如松。 “好。”语落,谢昀笙不顾规矩站在沈珞身边。 谢昀笙不顾规矩,可朝中大臣哪个敢站在谢昀笙面前,众人纷纷后退。 成帝看着沈珞出现在朝堂上,沉声问道:“沈珞,你今日是有要事要告诉朕吗?” “回禀陛下,今日是早朝最后一日,臣觉得自己不能乱了规矩,便来上朝。”沈珞行礼,回道。 成帝点头,而后看向群臣,曹公公连忙问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镇国公迈步上前,伏地叩首:“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卿家有何冤屈但说无妨。朕定会为卿家主持公道。”成帝立刻回道,而后曹公公上前将镇国公扶起。 镇国公并没有起身,而是抬眸直视天颜,目光炙热的看着成帝和太子谢昀笙,沉声道:“陛下,臣要状告苏襄苏丞相。” “臣要状告苏襄罔顾人伦,勾引老臣长子郑虔的新婚妻子,甚至还敢上门向老臣提亲意欲迎娶老臣的长媳。” 镇国公看着成帝,放声痛哭:“此事本是微臣家事,不该拿到台面上来说,更不应该拿到朝堂上来说,可老臣气不过呀!” “老臣的儿媳妇邢筱筱与长子尚未圆房便被苏襄蛊惑,老臣的长子是在镇守边关时受了重伤才会卧病在床,可他刚过门的媳妇却闹出这样的丑闻?” “陛下,老臣昨夜彻夜难眠,老臣的夫人更是一病不起,臣恳请陛下为臣做主啊!”镇国公本是想要忍下这口气,可夫人至今不醒,他如何能不气,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奇耻大辱啊! “苏襄,你可有话要说?”成帝如苍鹰一般犀利的眼眸看向苏襄,沉声问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襄没有想到镇国公会将事情拿到朝堂上来说,更没有想到镇国公的夫人居然被气病了。 他以为这件事自己能压下去。 苏襄连忙跪地,叩首请罪:“陛下,此事并非镇国公所说那般。” “邢筱筱不愿与镇国公长子在一起,出门游历,与臣相识,她欺骗微臣说是镇国公的小女儿,名唤郑柔,几番相处生出情谊,那日她落水危在旦夕,臣将她救起,不小心瞧见了她的身子,臣不愿辱没镇国公府名誉才会上门提亲。” “臣真的以为她是镇国公的小女儿郑柔,臣没有想到邢筱筱有意欺骗与微臣。”苏襄叩首,情真意切。 成帝拍案而起,厉声呵斥:“住口,苏襄,你今年多大了?” “这镇国公家的小女儿今年好像才十八岁,不论她是镇国公的小女儿还是镇国公的儿媳,你都不应该与她有接触,你不要忘记你的年纪够做人家爹了。 “你敢说你没有勾引之嫌?”成帝扬声怒骂。 镇国公立刻开口:“陛下,当年臣与沈国公乃是至交好友,也是亲眼看着苏向晚长起来的叔伯,二十多年前,沈国公并不同意沈向晚与苏襄婚事,沈向晚也不同意,定然是这苏襄使用了什么手段才逼沈向晚下嫁。” “如今这苏襄竟然故技重施,想要与老臣攀上关系巩固自己的地位。”镇国公愤而起身,直指着苏襄的鼻梁骨骂道:“你不要仗着自生模样的好便可以四处招摇,勾引少女?” 镇国公气得语无伦次,来到沈珞身边:“沈大人,本官以沈国公挚友之名请求沈大人彻查苏向晚下嫁苏襄之原因。” “臣怀疑当年沈向晚下嫁苏襄是中了苏襄的计谋,不得不嫁。”镇国公对着沈珞哦重重一拜,言辞恳切。 “镇国公您这是何意?您是朝中老臣,微臣不过是朝中新人,怎敢担你一拜?”沈珞连忙将镇国公扶起。 语落,沈珞看向成帝,请示成帝之意。 成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不由抬眸看向谢昀笙:“太子,你对此案有何看法。” “陛下,臣的发妻已经离世二十年,镇国公却拿已逝之人来污蔑老臣简直罪该万死。”苏襄连忙开口。 “此事已经过去二十一年,再者臣与发妻是真心相爱,镇国公是凭空污蔑。”苏襄看着成帝,沉声哀求。 谢昀笙踱步上前:“丞相大人有一件不可忽略之事。” “不论二十余年前,您与沈国公因何结缘,今日你都难逃勾引之嫌?”谢昀笙看着苏襄,沉声问道:“难道你不知道镇国公小女儿今年才是十八岁吗?” “她比你的女儿还要小上两岁,您怎抹得开脸面去向镇国公求家的小女儿求婚?”谢昀笙看着苏襄:“你告诉本宫,你为何有此举动?” “老臣是为了维护镇国公的颜面,不想辱了镇国公小姐的清誉?”苏襄义正言辞,而后反问道:“当时,邢筱筱落水,难道让臣见死不救吗?” 沈珞却开口道:“你与邢筱筱本就相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暗中有所勾结?” 语落,沈珞看着镇国公,开口挑拨道:“昨日苏相爷上门提亲时,臣与太子殿下一直在场,臣亲耳听见邢筱筱说他不愿意守活寡,故意结交的苏襄。” 说着,沈珞又道:“臣自幼习武,听觉敏锐,臣昨日亲耳听见邢筱筱说她怀了苏丞相的孩子。” “嘶...........”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吗,诧异出声:“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是说苏相爷和镇国公的儿媳妇早就暗通款曲了?” “这王氏不过才离开几天?” “还真是生性凉薄之人?” “怨不得自己的亲生儿子出门游学多年不归,一回来宁愿住在客栈里也不愿回到自己家,如今又被逼的下落不明?”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哪怕是位列三公九卿,站在朝堂之上朝臣也免不了有好奇之心! 苏襄听见众人议论纷纷,眼前一黑,险些昏厥。 第192章 苏襄在大殿受刑(猜猜是什么刑?) “沈珞,你血口喷人,当时人群吵闹,你怎么可能听得见我们说了什么?”苏襄咬住舌尖,警醒自身,才稳住心神,厉声反问。 面对质疑,沈珞面不改色:“相爷忘记了,臣是赏金猎人,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若是没有过人本事如何追击要犯,如何躲过仇家寻仇?” “空口白话。”苏襄沉声反驳,而后怒骂道:“沈大人,您是与本官有仇吗?为何事事偏要插上一脚,为何永远都在与老夫最对?” “本官是孤儿,从不曾见过苏大人,如今事事都与苏大人对上,苏大人就没有考虑过是你品行不端,是你所作所为将本官惹怒吗?”沈珞轻声反问,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苏襄身上。 成帝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开口道:“没错,沈珞说的有道理。” “陛下,您不能因为太子殿下心念沈大人便偏疼偏爱,不顾正义与公道。”苏襄立刻开口道。 谢昀笙上前将沈珞护在自己身后:“看来,苏大人眼力不行,时至今日还没有看明白形势?” “本宫曾在二弟婚宴上说过,沈珞将会是本宫的太子妃。”谢昀笙的脚再度踩在苏襄的手背上,接着道:“本宫的意思是:不论本宫与沈珞成婚与否,沈珞都是姜国的太子妃,是明仁宫真正的女主人。” 语落,谢昀笙挥手。曹公公立刻上前,附耳听命。 谢昀笙看着苏襄,沉声低语了几句,曹公公领命而去。 不消片刻,曹公公便带着一名宫女上前,宫女手中捧着托盘,托盘上放着针线。 曹公公开口道:“太子殿下有令,苏大人诋毁皇室成员,污蔑太子妃,赐缝嘴。” 曹公公手中拂尘一挥,开口命令道:“来人,钳住苏襄的手腕,让他不要反抗。” “是。”众人立刻上前,按住苏襄的手臂,宫女神情严肃的穿针引线,而后抵在苏襄的唇边,开口提醒道:“苏大人,您若是不动,奴婢下手也会轻一些,您若是乱动,奴婢就不敢保证会将您的嘴缝成何等模样?” “这是一张让女人看了嫉妒的脸,云姑姑下手时可不要客气,否则损了颜面,以后就没有办法勾引小姑娘了。”曹公公轻声提醒。 “曹公公放心,奴婢自有分寸。”名唤云姑的宫女,立刻回应。 苏襄看着宫女手中的针线,嘴唇微颤,拼命的想要挣脱:“殿下,难道您要在大堂之上动用私行吗?” “您就不怕天下人说您是倒行逆施吗?”苏襄还想要说话,却被一旁的侍卫捏住唇角,不允许他开口。 谢昀笙看着满心不甘的苏襄,心底莫名生出一个邪火,冷声道:“既然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那就缝两道,好好长长记性。” 苏襄睁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己针线穿过自己的唇角,剧烈的疼痛几乎将苏襄疼晕过去,可剧烈的疼痛也让他更加清醒。 众人看着被穿针引线的苏襄,顿觉毛骨悚然,他们没有想到谢昀笙竟然会这般狠辣,竟然在朝堂上对苏襄行刑。竟然还是如此残酷的方式。 沈珞看着苏襄额间滴落的汗水,看着苏襄突跳的眼角、唇边血迹,伏在谢昀笙耳边,轻声道:“殿下,这样做,就真的不怕别人说你手段残忍吗?” “为君者当以仁孝治天下,可也不能只靠仁义手段。”谢昀笙淡淡的看了一眼苏襄,而后看向所有朝臣,沉声道:“恶行自要接受惩处。” “矫枉不得不过正,事急不得不从权,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谢昀笙看着所有人,厉声道:“本宫是奉行父皇旨意,谁敢有异议。” “殿下英明。”李敖对太子的举动甚是满意,领群臣参拜。 成帝看着文武百官对自己儿子心服口服,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就该如此。” 语落,成帝看向沈珞,开口道:“沈珞,出了这样的事,也该给镇国公一个交代,你带人去查一下,看那个女子究竟有没有怀孕。” “若是可以,将沈国公嫡女的案子也放在心上,查清楚沈国公嫡女下嫁苏襄的真正原因。”成帝看了一眼沈珞。满眼期许。 他们也想要知道二十多年前,沈向晚为何会嫁给苏襄? 他更想要知道沈珞究竟是谁的女儿,她的身世究竟为何。 “臣遵旨。”沈珞没有拒绝,领命。 “子瞻,你与沈大人一同前往,若是那女子真的暗通款曲,便直接赐死。”成帝沉声下令。 曹公公立刻备上白绫和毒酒和匕首,紧随其后。 苏襄挣扎想要起身,却被紧紧的按在地上,不允许他挪动丝毫。 马车上 沈珞看着谢昀笙,好奇的问道:“为何陛下要让臣,查二十年前的旧案?” “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臣连着手的地方和点都没有?”沈珞一筹莫展。 谢昀笙看着沈珞愁眉不展的模样,抬手抚平沈珞的眉心,柔声解释道:“你不要想那么多,尽力就好。” “耶律朝宣的到来,让父皇怀疑十一年前苏襄在滕州城的功绩是真是假,越想越觉得苏襄没有那个本事,便想要彻查苏襄的过往,寻找到蛛丝马迹,查清十一年前的真相。” 说话间,谢昀笙一直注视着沈珞的神情,想要从她身上寻找到些许痕迹,想要知道苏襄和沈珞究竟有没有关系? 沈珞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喜不悲,有的只是惆怅。 “你在想什么?”谢昀笙见沈珞在发呆去,柔声问道。 “我在想,自己昨日听见的是真是假?”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我真的听见邢筱筱说自己怀孕了。” “如今我却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她没有怀孕,至少可以保住自己一条命。”沈珞轻声叹道。 谢昀笙见沈珞有些惋惜,便开口劝道:“珞儿不要觉得可惜。” “邢筱筱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苏襄一辈子都在算计别认,没想到却被一个女人算计,可见她心思深沉。” “昨日我派了太医去看镇国公,才知镇国公的大儿子至今卧病在床也是邢筱筱的手笔。” 谢昀笙揉了揉沈珞的眉心,柔声劝道:“这样的人是死是活都不要为之惋惜!” “这样啊!”沈珞叹了一句,而后开口道:“我倒是有些希望邢筱筱没有怀孕,希望她能活下来,与苏襄斗智斗勇,斗他个鸡飞狗跳。” 第193章 沈珞的后援团 “原来你这般顽皮呀!”谢昀笙点了点沈珞的小鼻子,而后又开口道:“不过你说的没有错,若是邢筱筱能够活下来,多少会给苏襄添堵。” “事已至此,她的命是不能留了。”谢昀笙下定决心,不留活口。 身后的马车上,华璟尧拎着自己的药箱昏昏欲睡,一大清早便被人唤醒,抓来办差,他真是命苦。 抵达苏府之后,华璟尧以苏襄邀请为邢筱筱保胎为由踏进苏府为邢筱筱诊脉。 诊脉之后,华璟尧看着眼前女子,轻声道:“夫人,最后一次葵水是何时?” “上个月初二。”邢筱筱抚着自己的肚子,轻声回道。 上一次与苏襄欢好之前,她便知道自己怀孕。她故意与之欢好便是为了打消苏襄的疑惑,让他上门提亲。 落水时她被及时救起,并没有动了胎气,她一直都将自己照顾的很好。 华璟尧看着邢筱筱开口道:“夫人这一胎很稳,没什么大问题,如今您已经有一个月身孕,要注意饮食,注意不可同房。” “那需要安胎药吗?”邢筱筱轻声问道。 她也害怕苏襄会抛弃她,她现在唯一的依仗便是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不计一切代价,她也保住这个孩子。 苏襄那个儿子有个没有没什么区别,如果自己这一胎能够诞下男孩,她以后的日子会过得更好。 “不需要了!”华璟尧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后拎着药箱转身离开。 出了门,华璟尧对谢昀笙点了点头,道:“她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 谢昀笙回眸看着沈珞,轻声道:“我带人进去行刑,你在马车上等我。” 一尸两命,终究是罪孽, 他不希望沈珞参与到这件事,便决定一人独自前往。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应道:“好,我等你。” 谢昀笙带着张辽和曹公公进门,沈珞知道谢昀笙的办事能力,便转身准备上马车。 转身那一刹那,沈珞看见一群身穿月白色衣裳的人向自己走来,为首的男子清秀绝美,微微上扬的眼角如狐狸一般勾人,他面上带着一丝微笑,伸出手:“小珞儿,哥哥来看你了。” “小师妹,想我们吗?”男子身后的人纷纷向沈珞走来。 “师哥,师姐。”沈珞停下上马车的动作,走向男子:“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你呀?有事也不知道告诉我们一声。”年纪稍长的女子上前,轻声抱怨道:“听说当今太子心悦于你,你将要成为明仁宫的太子妃,是不是真的?” “这事都传到你们那儿了?”沈珞略微有些惊讶,变相的也默认了这件事。 “小师妹,你真的想好了吗?”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询问太多,沈珞根本来不及回答.... 为首的青年见沈珞露出难色,开口打断了所有人的询问:“好了,都闭嘴,别吵着小师妹。” 众人立刻噤声,为首的青年男子扶着沈珞好好打量,感慨道:“小师妹,一年不见,你变漂亮了,人也变得开朗了。” 沈珞开口回道:“师兄玩笑了。” “师兄、师姐,你们都来了,那师傅呢?师父由谁照顾?”沈珞担忧的问道.......... 华璟尧看着身着月牙白衣袍的男子,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疑惑…… 谢昀笙踏出苏府大门,正瞧见眼前场景,又见华璟尧眉心紧皱,开口道:“华大夫,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何珞儿与他们这般亲昵?” 华璟尧咽了咽口水,轻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们是鬼谷的人。” “鬼谷?”谢昀笙皱眉。 这个名字听着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华璟尧见谢昀笙有些误会,连忙开口解释道:“殿下,您误会了。” “这鬼谷原名是药王谷,只是因为新任药王谷谷主佘萝特行独立,觉得药王谷这个名字太俗便取了鬼谷之名?”华璟尧开口道:“他们是行医世家,门生遍地,医术卓绝,只是行事有些古怪。” “方才沈大人唤那些人为师兄,师姐。那些人都唤沈大人小师妹。”语落,华璟尧看着谢昀笙,轻声问道:“殿下,沈大人也是药王谷的人吗?” 谢昀笙摇头:“本宫不知道,珞儿有很多事不能提及,我也不敢问。” 她的过去不能提及,他不敢多问,怕她回忆过往会受伤。 沈珞感觉到身后一道灼热的目光,悄然回眸,瞧见谢昀笙的那一刻,眸底浮上一丝笑意,而后向谢昀笙走去。 她毫不犹豫拉起谢昀笙的手,将谢昀笙带到师兄面前,主动开口介绍道:“殿下,他们是我药王谷的师兄师姐。” “你在药王谷待了多久?”谢昀笙来不及回应其他,转而看向沈珞轻声问道。 “半年,我在药王谷治病待了半年。”沈珞悄悄松开谢昀笙的手,轻声介绍道:“师兄师姐,他便是太子殿下。” 众人立刻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谢昀笙立刻回道::“诸位无需多礼,若非诸位尽力救治,本宫或许便遇不见沈珞。” “殿下多礼,救治小师妹的是我们的师父。”为首的男子轻声开口,而后开口道:“草民,名唤佘尧是药王谷谷主的亲子。” “我师兄是下一任药王谷的继承人。”沈珞开口介绍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邱语凝也是药王谷的徒弟,是我师父派到我身边照顾我的。” “你与药王谷谷主关系应该很好吧!”谢昀笙轻声问着,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醋意。 佘尧立刻回道:“家父很喜欢小师妹,在救治小师妹之后便收了小师妹为徒。” “师妹伤好之后便说自己有要事要办,与她姨母一起离开药王谷,每年我们都有通信,有时师妹也会回到药王谷看望师父。”佘尧身后的女子开口道。 药王谷的人并没有丝毫隐瞒,坦诚的告诉谢昀笙,他们与沈珞的渊源。 谢昀笙见药王谷的人坦诚相待,便开口道:“既然是珞儿的师兄师姐,便不要拘谨。” “不知诸位是否愿意随本宫去明仁宫小叙。”谢昀笙看着眼前众人,开口请道。 沈珞看着自己师兄师姐,开口道:“师兄师姐,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便与我好好聚一聚,可好?” “好。这次来我们就没有打算离开。”佘尧不忍拒绝沈珞,开口回道:“我们这次来一是为了你的病,二是为了你姨母的病,来之前我们已经选好了客栈,我们可以随时有来往。” “这么说,师父也要来。”沈珞满心期待。 师父的医术最是高明,他一直在翻阅医书,找寻救治之法。 若是师父下山,定是寻到了救治之法,姨母或许便可以康复。 若是姨母能开口,报仇之事便可提上日程。 第194章 她在闹,他在笑! “是啊,我爹很快便会赶过来。”佘尧笑着回道,心底却有些酸涩。 她因为遇见了别人而发生了很多变化。 自从他遇见沈珞,就没有见过沈珞的笑容,更没有见过沈珞像现在这般轻松的模样。 一年一景,她所有的美好都不属于自己。 张辽见状,立刻上前,问道:“殿下,沈大人师兄师姐众多,属下现在便去准备马车。” “不用,我们骑马。跟在你们马车之后便好。”佘尧立刻拒接。 沈珞点头,轻声道:“那我们出发吧!” 语落,沈珞拉着谢昀笙的手上了马车,佘尧和药王谷一众人惊的目瞪口呆。 小师妹七岁时便上马如飞,从未坐过马车,今日怎的坐上马车了?! 沈珞推开车窗,催促道:“师兄,师姐,你们愣在这儿做什么,快点出发啊。” 谢昀笙也催促道:“冬日风寒,还是快些出发吧!” “下属已经回到府上准备餐点,我们回去边吃边聊。” “好。”佘尧回道。 明仁宫 正殿 谢昀笙拉着沈珞的手坐在主位,开口道:“今日人多,便随意一些,按照你们原有的规矩落座即可。” 他们出自药王谷,不懂朝堂的规矩,也不知自己该落座于何处,未免他们无措。谢昀笙便主动开口,让他们随意落座。 沈珞怕师兄等人不自在,立刻开口道:“师兄师姐,你们快些落座吧!” 佘尧等人这才落座,餐点不多片刻便已经上了桌,谢昀笙早读开口道:“你们随意即可,不要有太多顾虑。” “多谢殿下。”佘尧点头回应,而后开口道。 谢昀笙轻声道:“珞儿说你们最爱烈酒,本宫便命人将府中私藏取出,聊表心意。” “多谢太子殿下。”佘尧等人举杯,轻声感谢。 “诸位自便。”谢昀笙回了一句,便为沈珞斟了一杯酒,轻声道:“这酒性烈,你还少喝一些,免得头疼。” “你有好酒竟不拿出来与我对饮。”沈珞端起酒杯,放在鼻尖轻嗅,轻声抱怨。 面对沈珞轻声抱怨,谢昀笙柔柔一笑,轻声解释:“珞儿,你明知我是怕你喝酒伤了胃才没有将酒取出,为何还要与我胡闹。” “我又不是酒品不好,我知道自己的量,我只是想要饮好酒,你却不知成全。”沈珞闲着无聊,没事找事与谢昀笙玩闹。 谢昀笙明知沈珞与自己玩闹,却还是耐着性子,贴心的解释:“我没有私藏的意思,只是想要在你与我一起时,再取出这酒与你对饮,以便于更好的控制你的酒量。” “倒是劳您费心照顾了。”沈珞轻声感谢。 不远处佘尧身边的风轻小声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小师妹与人相处这般自在。” “这位太子殿下,温文儒雅,与小师妹也算是良配,只望能够早日将小师妹医好,让她能够放下心结。”风轻小声感慨着,而后又开口道:“你们觉得这位殿下如何?” 佘尧回眸悄悄打量了一眼谢昀笙,而后又看向谢昀笙身旁的沈珞,面上拂过一丝挣扎,轻声道:“殿下确实不错,对小师妹也极为照顾。” “我瞧着他快要将小师妹捧在手心里了。”风轻偷偷打量了一眼两人相处的模样,轻声道。 “我瞧着也是。”风轻的身旁的雷雨轻声应道。 佘尧听着两人对话,悄悄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言不发,目光时不时看向谢昀笙和沈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风轻等人不愿意留宿(也不敢)明仁宫,谢昀笙便命人将他们护送到下榻的客栈,沈珞由谢昀笙看着并没有饮太多酒,便骑马赶回沈珞。 谢昀笙看着沈珞骑马离去的背影,心底却有些暗暗懊悔:早知她会离开,还不如让她多饮几杯,将她留下。 张康看着谢昀笙,问道:“殿下,您叹什么气呀?” 张辽看着自己傻弟弟,反手赏了张康一巴掌,沉声骂道:“你这个傻子,你看不出来殿下是想要将沈大人留在府上吗?” 张康这才反应过来,而后开口道:“殿下,咱们可以主动一点。” “沈大人饮了酒,我们便以担心沈大人为由,追上去,追到沈大人家中。”张康来到谢昀笙面前,轻声提议道。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要不顾一切,为何现在殿下却变得畏首畏尾? 谢昀笙看了一眼张康,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疑惑:“你何时变得这般机灵?这般聪慧?” “殿下教导有方。”张康一脸恭维的回道。 谢昀笙看着拍马屁的张康,催道:“既然你已经想了好主意,为何还不去备马?” “是,属下这就去。”张康立刻转身,一路小跑,前去备马。 沈珞酒意未退,骑着马在街道溜达,听见身边的老百姓指着前方的巷道,开口道:“那个夜郎国的那将军又去苏相爷府上找麻烦了!” 另一个人开口道:“担心什么,他是当官还能被人欺负了不成?” “再者你不知道吧!那个苏相爷今日早朝被当今太子殿下命人缝了嘴。”另一人咂舌道:“听说那个丞相大人勾引镇国公为自己长子冲喜的儿媳妇。” “真的吗?那他也是活该被人缝嘴。”一个壮汉开口吐槽道。 “这下是有好戏看了。”几人一脸期待的表情,而后齐齐向苏襄府邸走去。 沈珞也想要知道耶律朝宣会怎么对待苏襄,改变了回府的道路,向苏丞相府中走去。 苏府 “苏襄,你个龟儿子,有种的你出来与老子单挑,让老子见识见识你的实力。”耶律朝宣骑着高头大马,在苏襄府门前,指着苏府门庭大骂。 他手中握着马鞭,腰间挂着佩刀,气势凌人,杀伐之气纵横:“苏襄,你不要想着躲,是个男人就给老子站出来,让老子瞧瞧你的实力。” “你有本事就出来为你自己证明,证明十一年前是你守住了滕州城,证明你自己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耶律朝宣,勒紧缰绳看着紧闭的门庭,竭力的压抑着自己想要冲进去宰了苏襄的冲动。 他自来到宁安便受到万般奚落,一切的一切,他都要从苏襄身上找回来。 第195章 耶律朝宣,受死吧! 沈珞看着耶律朝宣笨拙的骂人方法,勒马上前,:“耶律将军,你是不是傻,你这般喊,苏襄怎么可能会出来与你应战。” “他今日早朝被太子殿下缝了嘴,现在正在医治,你便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搭理你?”沈珞看着耶律朝宣,沉声提醒。 “沈大人,怎的又是你,你又想做什么?”耶律朝宣看见沈珞,心底有些发憷,暗暗退后几步。 姜国太子殿下已经说过,沈珞将会是姜国的太子妃,他可不敢与沈珞起任何冲突? 他是来寻苏襄为弟弟报仇,他不是来惹是生非的。 上一个来惹事将军,经不住沈珞和谢昀笙挑拨回到北元便被北元国主关进大牢。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绝不会贸然去惹这两个他惹不起的人。 沈珞纵马上前,丝毫不惧耶律朝宣手中的长刀:“本官生平最敬重的便是保家卫国的将军,耶律将军声名远播,本官亦想要知道耶律将军真实的实力,对你口中所说的案子也尤为好奇。” “本官也想要知道我姜国文人有没有能力拦得住夜郎国的铁骑?”说话时,沈珞并没有看向耶律朝宣,而是看向书着丞相府三字的匾额。 耶律朝宣立刻开口道:“你想多了,苏襄不过是一个小白脸,他绝不可能拦得住我弟弟的大军?” “那你就证明给我们看。”沈珞淡淡的回眸,看了一眼耶律朝宣,催促道:“本官也有些怀疑。” “当年将军的弟弟轻易攻占嘉峪关,这样彪悍的军队,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文人挡住去路?”沈珞不遗余力的蛊惑耶律朝宣闹事。 谢昀笙想要查十一年前滕州城的案子,她便竭尽全力去帮助谢昀笙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耶律朝宣被沈珞话激怒,当即纵马便要闯进苏府大门。 苏襄带着面纱出门,身旁的管家厉声呵斥道:“你是夜郎国的将军,不是我姜国的将军,你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高贵?” “你一个外族将军,有什么资格在姜国耀武扬威?”管家站在苏襄面前,将苏襄护在自己身后。 苏襄看着自己的管家很是满意,虽然他不能说话,但他必须站出来,否则他将名誉扫地。 如今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管家,为人处世,处处都让他满意。 苏襄指了指眼前的沈珞,管家立刻开口道:“沈大人,您是北镇府司司徒,是宁安城武功最高的人,您就任由异国人在宁安城耀武扬威吗?” 沈珞看了一眼苏襄面前的管家,骂道:“你倒是忠心,就不怕自己惹怒了夜郎国的大将军。” “贼既乏食,啖人为储。军士四出,则盐尸而从。” “据旧书记载夜郎国出征是从来不带粮食,只带盐巴。面对这样一个以妇孺孩童为食的军队,你就不怕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而沦为他人食物吗?” 语毕,沈珞看着一旁呆立不语的苏襄,沉声问道:“苏大人当年带领滕州城百姓对抗夜郎军队应该见过那样的场面,不知苏大人在那样的场景之下,是如何举起手中长剑的?” 苏襄嘴上的线刚被拆下,疼痛难忍,可当他听见沈珞的问话时,面上平静,可脚下步伐却悄悄和后退几步。 耶律朝宣面如猪肝,他知道沈珞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曾经夜郎铁骑的行军行为会让自己在姜国无立足之地。 怒上心头的耶律朝宣便决定将注意力引到苏襄身上,让人们忘记方才沈珞所说的夜郎国恶行。 “苏襄,你这个王八蛋,你根本就没有见过夜郎铁骑,你的所用功劳都是假的,告诉本将军,到底是谁杀害了我弟弟?”耶律朝宣拔出长刀向苏襄杀去,直欲为自己弟弟报仇。 苏襄手下的管家手上也有些许功夫,立刻将苏襄护在自己身后,苏襄身边的人将苏襄围住。 管家虽然会些功夫,可他仅仅只是一个管家,哪里是耶律朝宣的对手,只得向沈珞求救:“沈大人,您是姜国正二品大员,难道您能眼睁睁看着外族将军欺辱一朝丞相吗?” “本官只是想要知道十一年前的真相。”沈珞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出手打算。 不远处,成帝看着眼前一幕,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等着耶律朝宣将苏襄逼上绝路。 苏襄躲在众护卫身后,目光阴沉的看着沈珞,似乎是想要将沈珞扒皮拆骨似的。 沈珞迎着苏襄质疑的目光,沉声问道:“苏大人,您若是能够告诉本官十一年前的真相,本官可以出手保你的性命。” 苏襄回眸看着杀红了眼睛的耶律朝宣将自己管家碾压的毫无还手之力,眸底拂过一丝恐惧,扬声道:“十一年前,本相岳父并不是战死,而是被毒害的。 “夜郎国不知是从得到这个消息,才会乘机攻击嘉峪关。”苏襄嘴巴传来剧烈的疼痛,可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扯着嗓子说出真相。 “是你夜郎国下的毒?”沈珞看着耶律朝宣,眸底迸发着凌冽的杀意和怒火。 耶律朝宣本就没有太多心思,又因打斗分了神,鬼使神差回道:“是,是我夜郎国下的毒。” 回答完,耶律朝宣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改口道:“那又如何,我弟弟已经死了,所有的恩怨已经了了。” 沈国公是帮着成帝打江山的人,成帝极为看中,当年沈国公去世,成帝如疯了一般调整大军连夜开拔远征夜郎。 如今若是让成帝知道沈国公死在夜郎国手中,成帝定不会放他回夜郎。遂以他决定寻准时机宰了苏襄为弟弟报仇,而后远离姜国,赶回夜郎,积极备战。 “没完。”沈珞看着杀意纵横的耶律朝宣,眸底拂过一丝寒光,抓起自己马背上的包裹,随意扯开,湛蓝色的包裹落下,一柄长枪赫然握在沈珞手中。 “你夜郎国谋杀我姜国开国公,其罪当诛。”沈珞握着长枪,冷声宣告:“本官身为北镇府司司徒监管姜国悬案命案。” “耶律朝宣,你受死吧!” 语毕,沈珞手持长枪,杀向耶律朝宣。 耶律朝宣南征北战,对危险和杀意天生敏觉,他当即放弃杀害苏襄府上的侍卫,一跃而起挡住沈珞的长枪。 只接了沈珞一招,耶律朝宣便知道沈珞实力非凡,当即飞身而起翻身上马,取出挂在马背上的长枪与沈珞对战。 沈珞手持长枪步步紧逼。 沈珞坐下马匹跟随沈珞多年,早已心意相通,便是没有得到沈珞命令也知道自己该愤而向前。 老百姓瞧见耶律朝宣举刀向是苏襄杀去时,早早躲开。如今沈珞出手,老百姓竟也克服了心中畏惧,守在一旁想要见识到沈珞真正的实力。 第196章 仿若故人重现,成帝泫然欲泣 耶律朝宣领军闹事,将自己带到姜国的士兵尽数带到,士兵们瞧见沈珞招招毒辣,当即上前护住耶律朝宣。 “耶律朝宣,自你踏足姜国以来,本官就没有打算让你活着离开。”沈珞手下力道越发厚重,目光所及之处,深渊入海:“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口出狂言,你一个小小女子竟妄图想要凭借一人之力将我们留下。”耶律朝宣冷声质问。 “本将军便是借十个胆子你也不敢对本将军下手。” 他不相信沈珞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自己,敢杀自己带过来的三百精兵。 他是夜郎国的将军,若是死在姜国,便会挑起战端。 他不相信沈珞有那个胆子? 沈珞冷笑:“若是本官将你们诛杀殆尽,又有谁能证明你们是本官杀的?” “到了宁安便是我的地盘,你自己来寻死,本官岂有不成全之理?”沈珞轻笑,手下已经连夺三条人命。 耶律朝宣看着沈珞枪头的鲜血,眸底付过一丝惊骇:“你竟然真的敢杀本将军的人。” 沈珞舞动着手中长枪,又夺去几人性命,耶律朝宣终于明白沈珞所言非虚。 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夜郎国士兵,便敢杀他! 他怒火冲天,抬手握住手中长枪向沈珞杀去,力气之大,世所罕见。 沈珞侧身避之不及,被削去头顶玉簪。 三千青丝随风飘扬,沈珞从未如此狼狈,眸底沉凉如水,可握着长枪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耶律朝宣,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音落,沈珞提枪便杀,面色平静而又阴冷。 耶律朝宣看着杀红了眼的沈珞,心底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国主说的对,沈珞是个疯子,惹不起! 他必须离开这儿! 思及此处,耶律朝宣一手持剑,一手握紧缰绳,朗声宣告道:“沈珞是个疯子,你们快撤。” “想走,谁也走不了!”沈珞反手一转,长枪在手心反转。 长枪翻转间,九陌迈开马蹄向耶律朝宣奔去。 耶律朝宣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立刻闪身去躲…… “啊!”耶律朝宣以为自己能够躲过沈珞的攻击,可手臂却传来一阵疼痛,温热的血液浸湿自己的衣袖,袖口空荡荡的。 他立刻看向自己手臂,又见地上躺着一截手臂,瞳孔不由放大,却还是压住自己眸底的恨意,纵马离去…… 耶律朝宣跑了,身后一众士兵也不敢恋战,转身便追去。 沈珞见耶律朝宣逃走,并不着急,而是纵马来到成帝身边,翻身下马:“下官参见陛下。” 她自幼天赋异禀,又得姨母教诲,最擅长观察他人容貌特征。 茫茫人海中,她一眼便认出成帝。 天潢贵胄,气势逼人。 这份气势一眼便能分辨! 行礼之后,沈珞立刻起身抱枪,禀奏:“陛下,耶律朝宣挑衅朝臣,乱杀无辜,罪该万死。臣请命追击耶律朝宣,正姜国之威,正朝堂威严。” “准!”成帝沉声回道。 “遵旨!”沈珞飞身上马,纵马追去。 红衣黑发,长枪骏马,恰似九天雄鹰,扶摇而上,展翅高飞…… 那枪法,那份傲气,那马上身姿与当年豪情万丈,义薄云天,狂傲不羁的沈国公一模一样。 成帝从没见过沈珞在自己面前耍枪,如今一眼…… 像,太像了! 即使有很多不解,很多谜团,可成帝断定沈珞就是沈国公的后人。 沈珞身影已经消失,成帝立刻开口命令道:“来人去寻太子殿下,让太子追上的沈珞,让他将沈珞安然无恙的给朕带回来。” “是。”曹公公回话,刚要着手安排,便瞧见前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颤着双手指向前方:“殿下,您看,太子殿下已经追上去了!” 成帝循声望去,却瞧见了谢昀笙和张康张辽两兄弟的身影,焦灼的心也缓缓放下。 子瞻,你一定要将沈珞给朕带回来。 语毕,成帝走到苏襄面前:“苏襄,你为何今日才说出沈国公是被夜郎国害死的?” 苏襄跪地,沉声道:“陛下,臣知道陛下与沈国公感情深厚,怕挑起两国战端。” “胡说。”成帝大怒,厉声指责道:“苏襄你还想瞒着朕?” “臣没有。”苏襄伏地请罪。 成帝看着抵死不承认的苏襄,开口呵斥道:“苏襄,你接着瞒。朕会让沈珞和子瞻携手去查十一年前发生的事,到时朕会让你死个明白。” 语落,成帝拂袖而去。 沈珞留下苏襄必有缘由,有罪者不止苏襄一人。 真相未明之前,姑且留他一条性命。 真相揭露后,定会让他尝到人间一切刑罚。 成帝离开之后,苏府宅院里的人才怯懦的赶到苏襄身旁,哭诉道:“老爷,不好了,邢姑娘被殿下赐了毒酒,已经去了。” 苏襄面色大变,跌落于地:他对邢筱筱并没有太多感情,可是邢筱筱怀了他的孩子,他如今唯一的期盼便是邢筱筱肚子里孩子。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噗.......”苏襄脸上的面巾被染红,昏倒在苏府门前。 ............ 沈珞沿路追击,毫不留情,长枪上的红缨被血染透,耶律朝宣边跑边问:“沈珞,你疯了?为什么要追杀我?你可知道杀了我,你将面对什么样的危险?” “我是夜郎国的大将军,杀了我,你便是整个夜郎国的敌人。”耶律朝宣冷声威胁道:“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我殊死一搏,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耶律朝宣,本官自踏足江湖以来,便从未想过能活下去。”沈珞握着手中长枪,斩杀落后的侍卫,掷地有声的宣告道:“你杀了我最敬重的人,便要用你一家老小的命的来赔。” “你以为本官要杀的只是你一个人,你想多了,我要杀的是你耶律家族全族人的性命。” 沈珞纵马追上耶律朝宣,所到之处,挥动长枪便杀:“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本官又怎可能会让你耶律家族安然无恙的活在世上。” 耶律朝宣见沈珞杀心四起,握着手中长枪杀向沈珞:“你还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本将军。” 沈珞躲过耶律朝宣的攻击,反手握着长枪,虚晃一枪,重重的刺进耶律朝宣的腰腹。 “本官要杀的人,便是九天神佛在世,也休想救回。”沈珞看着耶律朝宣,冷声宣告。 第197章 天若阻我,我便诛天;神若阻我,我便屠神。 “天若阻我,我便诛天;神若阻我,我便屠神。” 沈珞握紧长枪刺穿耶律朝宣的腰腹:“今日,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耶律朝宣看着腰腹间的伤口,眸底拂过一丝惶恐。 紧接着,沈珞拔出长枪,杀向耶律朝宣带到姜国的夜郎国士兵。 “杀呀,为将军报仇。”众人看着杀红了眼睛的沈珞,握紧手中长刀向沈珞砍去。 若是杀不了沈珞,他们谁也没有机会踏出姜国。便是拼死一搏,也要将沈珞杀死。 沈珞看着举着长刀杀向自己的夜郎国士兵,眸底闪过一道寒光:“你们这群饭桶,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她握着长枪追击着夜郎国士兵,手下动作未曾有丝毫停顿。 沈珞面前倒着无数夜郎国士兵的尸体,可她手下未有丝毫停顿,继续收割着夜郎国士兵的生命。 夜郎国所剩无几的士兵看着眼前如小山堆一般的战友尸首,举着刀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甚至不敢向沈珞靠近一步,可沈珞却握着长枪毫不迟疑的走向夜郎国士兵.......... “沈大人,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只是士兵,十一年前那场战争,我们不曾参与,求求您放过我们,我们是无辜的!”年纪最小的士兵扔下手中长刀,怦然跪下,向沈珞求情。 “沈大人,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求您放过我们吧!” “十一年前,嘉峪关无数守将又何其无辜?年迈体弱的沈国公有何其无辜?”沈珞手持长枪,走向夜郎国士兵:“你们没有资格在本官面前喊自己无辜!” “你们杀了我王外父,杀了我阿母,杀了护佑着我长大的叔叔伯伯,本官怎能放过你们。” “此生,沈珞若不灭夜郎,不屠天机阁,宁堕九幽地狱,不入轮回六道。” 怒声誓词,飘荡九州。长枪剑影,血色长空............. 身后尸首如山,眼前尸横遍野,沈珞握着长枪,黑发披肩如墨,洁白的脸颊鲜红的血液滚落到地面。 谢昀笙遣散众人,迈步上山,来到沈珞面前,取出帕子擦拭她脸颊上的血迹,柔声:“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不能让他们回去。”沈珞收了长枪,看着眼前众多尸首,沉声道:“耶律朝宣不是我杀的,他是回国路中,被劫匪所杀。” “既是劫匪所杀,又怎能留下活口?”沈珞轻声反问,眸底已是一片鲜红。 “珞儿,不要想过去,好不好?”谢昀笙拦着沈珞的肩膀,将她护在怀中。 沈珞却是执着拒绝:“我以为我知道我的仇人是谁,原来夜郎国也是我的仇人。” “珞儿,不要担心,若是你要灭夜郎,我自会鼎力相助,你不要给自己压力。”谢昀笙将沈珞揽在怀中,柔声安抚着。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问道:“你不害怕吗?我杀了这么多人,你不怕吗?” 她是地狱里生活着的人,她不想谢昀笙看见自己杀人的模样,可这却是她这一辈子最想要的事,唯一能做的事。 “珞儿,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你不要总是顾虑着我的感受。”他捧着她的脸,柔声安抚道:“你安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印出她的身影,她轻声道:“你真的会一直都在我身边吗?” “傻瓜,你要我说怎样的话,才能明白我的心意?”谢昀笙点了点她的鼻尖,轻声道。 公子如玉,山峦失色。 沈珞相信谢昀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她放下手中长枪,紧紧的环着谢昀笙的腰肢:“谢昀笙,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不要失言,好不好?” 这些年,她和姨母相依为命,姨母成了她所有的依靠,可姨母的病时好时坏,她的心时刻挣扎着,提防着。 谢昀笙不顾一切的出现在自己生命中,如水流一般将自己包围,慢慢的融入自己的生活,无声无息。 她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陪伴自己的日子。 “我不会离开,这辈子都不会!”他轻声许诺。 谢昀笙用手梳理着她的长发,取下自己发簪,簪在她发间,而后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暖着:“珞儿,你便这般披头散发的追了一路。有你这般不顾及自己的身子。” 沈珞看着发髻略显凌乱的谢昀笙,满脸愧疚:“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的?” “傻瓜。”谢昀笙揉了揉她的手背,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知道你的下落,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一直都在你身后,陪着你,如此这般便好。”谢昀笙将自己的身上的大氅尽力的披在沈珞身上,不想她冻着。 张康将烤好的兔子和水袋,拿到谢昀笙身后:“殿下,我们烤了一只兔子,您和沈大人吃一点吧!” 沈大人追击夜郎国士兵,如同不要命了一般,一日一夜不眠不休,停下之后,他们立刻准备了食物。 谢昀笙接过烤肉拿到沈珞面前,满眼愧疚:“荒山野岭找不到什么食物,你将就一下,回到宁安我便命厨子为你准备你爱吃的食物。” “没关系。我不饿。”谢昀笙将烤兔子推开,接过张康手中的水袋饮了一口水。 谢昀笙看出了沈珞眸底的厌恶,又想起沈珞竹笛上的兔子,便将自己手中的兔子还回到张康手中:“你去拿些野果吧!” 沈珞看着拿走的兔子,看着不远处燃起的火堆,眸底拂过一丝惧意,而后快速移开自己视线,看向身后的悬崖。 “今夜,我们怕是走不出这片森林了,寻个山洞休息一晚吧!”沈珞看着眼前茫茫森林,轻声道:“还好是冬日,大部分野兽已经冬眠,否则住在山里,怕是真的没有命走出去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方才追击夜郎国士兵时,怎的没见你露出一丝胆怯?”谢昀笙轻声指责,指责她不曾将自己照顾好。 沈珞轻声回道:“不,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不会有丝毫担忧,我是害怕你遇到危险。” 语毕,沈珞看向张辽等人:“我也害怕他们遇到危险!” “珞儿,你若是能时时刻刻保护好自己,我倒也不会时时担心。”谢昀笙见沈珞一直注意着别人的安全,却从未将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心底浮上一丝怒意。 沈珞轻声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我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地。” “我自幼无家可归,荒山野岭,破庙荒田,什么地方我都住过,你不用担心,我有足够的经验让自己活下去。” 唯有活下去,才能报仇,唯有活下去才能揭露真相,为叔叔伯伯们证名。 第198章 露宿荒野 “以前我不在你身边,无力改变什么。如今有我在,我再不会让你受到丝毫委屈。”谢昀笙将沈珞护在自己怀中。 沈珞却握着谢昀笙的手,沉了一口气,向火堆走去:“那我带你去找住的地方。” “今夜太子殿下注定要受委屈了。”沈珞轻声提醒,让所有人都做好心理准备,却还是对着张康等人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让你们你露宿荒野。” “沈大人诛杀夜郎国恶将,何错之有?”张辽反问了一句,而后接着道:“大人,您莫要自责。” “我大哥说的对,若是将耶律朝宣放回去,以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麻烦!”张康立刻接过话。 “谢谢诸位谅解。”说着,沈珞从火堆中取出一根火把:“我现在便去为诸位寻找晚上住的地方。” 沈珞并没有询问谢昀笙的意见,握着谢昀笙的手便向阴影处走去。 谢昀笙看着沈珞握着自己的手,轻声道:“珞儿,你说明日我们踏出这座深山会遇见什么?” 沈珞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知道?我只顾着追击耶律朝宣,没有看路,我们似乎是走进深山中。” “我不敢保证走进深山能遇见什么?”沈珞沉声,而后眸底悔意更甚,再次道歉:“对不起。” “道歉什么?”谢昀笙反问。 “我们可能赶不回去了。”沈珞满怀亏欠:“后日便要新年,我却将你带到了这里!” “这是与你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不论是在何处都没有关系,只要与你在一起便好。” 谢昀笙知道沈珞心情复杂,立刻出声安慰,而后又开口道:“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没有做错。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家国安危,都不能让耶律朝宣回到夜郎国。” 谢昀笙轻声安抚着,举着火把为沈珞照亮。而后又道:“回到宁安之后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没有追到..........” “不,实话实说,整个江湖视我为仇敌,我不在乎成为夜郎国的眼中钉。”沈珞知道谢昀笙想要保护自己,可是比起保护,沈珞更希望能够引来夜郎国的注意力。 如今计划有变,她不仅要灭天机阁,还要灭夜郎国,她要将所有人的目光和怒火都引到自己身上。 矛盾越大,问题越多,到揭露真相时,才能为亡者讨回一个公道。 想着,沈珞握着谢昀笙的手加重了力道,步伐也越发急促。 翌日清晨 清冷的晨光由洞口照进山洞,山洞中的火堆徐徐燃尽,谢昀笙等人相继醒来,却见沈珞已经抱着一堆果子赶回。 谢昀笙立刻起身:“珞儿,你怎的一个人跑出去了?” “山里,不能深睡,必须时刻保证警惕。”沈珞轻声回了一句将果子交到谢昀笙手中,而后才将果子分给众人。 谢昀笙绽颜一笑,温和如月,心底早已是波涛汹涌。 她将第一个果子给了他。 “时值寒冬,竟然还能找到果子果脯,山岭真是神奇。”张康握着鲜红色的果子,惊叹了一句。 “山里温度与山外温度不同,一年四季都会生长出不同的果实,以供应山里动物生存。”沈珞看着所有人,叹道:“山里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更不能在此停留,我们现在迷了路,必须尽快找到出路。” “是。”张辽立刻回了一句,而后对着身后的兄弟们喊道:“快点起来,我们要尽快离开这座山。” “声音小一些。”沈珞立刻开口提醒,害怕他们齐整整的回话。更害怕他们的声音会将山里的野兽唤醒。 昨夜没有遇到野兽,不代表山里真的没有野兽。 今早她出门找寻食物时,瞧见夜郎国士兵的尸首已经变成骸骨,显是被凶兽啃食殆尽。 那么多人,它们应该已经吃饱了,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但必须尽快找到出路。 谢昀笙意识到了什么,起身来到沈珞身边,轻声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夜郎国士兵的尸首已经变成骸骨,我们不能沿着血迹往后走,否则我们怕是也得留在这儿。”沈珞轻声道。 若是她一个人,她能逃出这座深山,可这么多人跟着她,很危险! 她不想让他们遇到危险。她要将他们带出去。 谢昀笙见沈珞神情凝重却还是故作轻松,意识到这座深山有危险。开口道:“稍稍准备准备,我们要出发了。” 张辽等人立刻起身,点头:殿下,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沈珞看着张辽,轻声道:“出发。” 一群人轻手轻脚离开山洞,沈珞从九陌身上的包裹中取出一个瓷瓶,让他们一一相传…… “凶兽除却听觉灵敏,嗅觉也极为灵敏,这里面丹药可以掩盖住我们身上的气味,躲避凶兽追踪!” “山野之中最怕遇狼,因为狼是群居动物,且最记仇,若是遇见独狼切莫杀害,驱走即可,否则惹来狼群恐难全身而退!”沈珞骑在马上给众人灌输“野外生存守则”。 “沈大人,您知道的真多!”张康毫不犹豫夸赞。 这些东西,若不是沈大人告诉他们,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这没什么。”沈珞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后警觉的勒紧缰绳,九陌立刻停下前进的步伐。 沈珞挥手,众人立刻将聚成团(以便于随时作战)将自己隐藏在深树林中。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张康惊张的吞咽着自己的口水。 沈珞握着谢昀笙的手,柔声安抚道:“殿下,您别怕,有我在。” 这是她第一次向谢昀笙许下承诺。 “傻瓜,说什么胡话,要保护也该是我来保护你。”谢昀笙揉了揉沈珞的手背,而后缓缓松手,悄悄的摸上自己腰间的长剑。 远处的声响越来越近,沈珞不再开口,目光炙热的看着眼前,而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打猎的猎人。 谢昀笙悄悄松了一口气,看向身旁的沈珞,柔声问道:“他们是猎人,我们可以向他们寻求帮助,让他们把我们带出去。” 第199章 杀虎 沈珞看着离去的猎人,眸中警惕未散,轻声道:“猎人并非都是好人,他们凶神恶煞,身带杀气。极有可能是进山狩猎作恶之人,少沾染为妙。” 说着,谢昀笙带来的菩然挣扎着逃出张康身后的包袱,窜跳到沈珞跟前。 沈珞取出自己手中的锦囊交到菩然爪子上:“将药粉涂在领路人的头发上,我们不与他们同行,但是我们必须掌握着他的行踪。” 沈珞抚着菩然的小脑袋,轻声道:“记住,动作一定要快,要迅速回来,不要让自己受伤。” 菩然点了点头,拽进锦囊便跑了出去。 菩然虽然被谢昀笙养的白白胖胖,可到底是一只猴子,灵敏迅捷,瞬间便没了影子。 沈珞看着菩然离去的方向,眸底拂过一丝担忧,轻声问着身旁的谢昀笙:“菩然被你样的那般肥硕,速度会不会有些慢,会不会逃不脱?” “小傻瓜。”谢昀笙揉了揉沈珞的发髻,轻柔回道:“菩然再胖也是一只猴子,你能不能对菩然有些信心?” “嗯!”沈珞嘴上回着,可是心底还是有些担忧。 很快,菩然便带着一个空了的香囊袋回来,沈珞立刻将菩然抱到怀中,取走菩然手中的锦袋,取出火折子将锦袋销毁。 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遇见那帮人,毁灭锦袋才能保证他们这一行人的安全。 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道:“如今菩然回来了,你可安心?” 沈珞展颜一笑,将菩然抱在怀中,左手攥紧缰绳,轻声道:“好了,沿着他们来时的踪迹,我们便可以找到出山的路。” 沈珞话音落下,谢昀笙便挥手示意大军出发。 山路崎岖,张康和张辽在前方带路,谢昀笙和沈珞紧随其后,偶尔张康会会停下脚步往回巡视看有没有掉队。 因为在山里,沈珞不敢放松警惕,一直注意着山中的动静。 突然一阵熟悉的味道传来,沈珞当即开口:“那群人回来了,脚步很急,定是遇到了猛兽,我们快走。” “若是真的逃不过。记住,我们已经服用药物,遮掩了气味,躲进草木丛中,遮掩自己的身子。千万不要被发现。” 语落,沈珞越过张辽张康走在最前方带路,谢昀笙立刻跟了上去。 张辽和张康对视一眼,眸底拂过一丝感动:他们是太子殿下的护卫,永远都是在太子殿下身前保护殿下,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沈大人护在身后。 殿下也时时将他们护在身后,那是因为殿下与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可沈大人与他们才相识不过半年,他们没有想到沈大人会竭尽全力的将他们护佑在身后。 看着走在最前方开路的人,张康和张辽眸底拂过一丝感动,他们何其有幸能够遇见殿下!遇见沈大人! 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老虎吼叫声,沈珞不由回眸看向谢昀笙:“是猛虎,快走。” 她身后带着这么多人,她绝不可能回过头去救那几名凶神恶煞的猎人,否则会死更多人。 不是她无情,更不是她冷血,而是有舍有得,他们是跟着自己出来才会走进这片深山,无论如何,她都要将他们带出去。 至于猛虎,深林自有为其规则。只要它不出山,她不会干预。 突然身后传来更为惨烈的叫声,沈珞看着谢昀笙,道:“你将他们带出去,我回头拦住猛虎。” “不行,沈大人,我们怎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若是我们真的那么做了,那我们有什么资格做一个男人。”谢昀笙没有说话,张康张辽便已经率先开口。 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道:“不行,你不能去。” “是我为了追击夜郎国士兵踏进深山,我必须让他们完完整整的回到宁安城。”沈珞掷地有声的宣告。 事情因她而起,她必须将事情解决,让他们回家。 “不过一只猛虎,何惧之有?”语落,沈珞勒紧缰绳折返。 “你们守在原地,等本宫和太子妃回来。”谢昀笙立刻勒紧缰绳紧紧跟上。 怒吼传来,灌木丛中扑出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露着利牙,竖着尾巴,一冲一冲地向马扑来。虎尾扫击着树丛,刷刷乱响,震得雪粉四溅。 沈珞面色沉寂看着眼前猛虎,九陌到底是跟着沈珞历经生死的烈马,即使面对仗着血盆大口的猛虎也毫不畏惧,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老虎。 沈珞翻身下马:“九陌,听话先走。” 来时有十二个猎人,如今只剩下三个,一人被咬成重伤,一人失去了一只胳膊,还有一个人撞在树杆落下后昏迷:“姑娘,你快走,这只猛虎时常下山作乱.....” “今日我们上山来便是为了杀虎,可是我们失败了。” “姑娘,你快走吧!”断臂的男子握着钢刀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起身。 九陌倔强的站在原地,沈珞没再催促九陌离开,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九陌便收回目光,看向猛虎。 “谢昀笙,你走啊!”沈珞知道谢昀笙跟来,第一反应便是让他离开。 “沈珞,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武功。”谢昀笙冷声宣告道。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满脸怒火的看着她,她暗暗咽了咽喉咙:“我知道,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我说过绝不会让你涉险。”他握着自己的剑,迈步上前:“只要是你的事,我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沈珞还想要开口劝说,可是凶猛的老虎根本不给沈珞和谢昀笙开口的机会,冲着沈珞便狂奔而起。 沈珞握着长枪紧急翻身,跃到老虎身后,老虎距离山坡咫尺之距才刹住脚步,它杀红了眼,一双铜铃一般的眼睛怒视着沈珞,张着血盆大口再度冲向沈珞。 忽听一阵狂风呼啸,猛虎朝谢昀笙扑去,谢昀笙推开沈珞,急忙一闪身,躲在老虎背后。 老虎纵身,谢昀笙又躲了过去。 老虎急了,大吼一声,尾巴如巨石一般呼啸而至,谢昀笙又急忙跳开,并趁猛虎转身的那一霎间,举起举起长剑,运足内力,朝虎头刺去。 只听“噗嗤“一声,锋利的剑刃刺破老虎的额头。老虎兽性大发,又向谢昀笙扑过来,沈珞瞬间跃起,双手握住长枪刺穿猛虎的身躯....... “吼.........”猛虎挣扎着,想要反击。 谢昀笙和沈珞对视一眼,牟足了力气向猛虎刺去.......... 第200章 能医治沈珞的人出现 张康张辽追上来时,战争已经结束,一只肥硕的猛虎躺在地上,身上有数十个血窟窿,血迹模糊...... 沈珞和谢昀笙额上汗珠滴落,分别为猎户包扎伤口。 张康和张辽来到谢昀笙身边,轻声道:“小姐,公子,我们来迟了。” 殿下有令,让他们原地待命,可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带领了手段利落的下属赶到时,殿下和沈大人已经将猛虎杀死...... “什么都别说了,将这三人带上,赶快离开这座山林。”沈珞当即开口。 这是深林,谁知道还有多少猛虎? 惹不起,躲得起。 张康和张辽立刻带着人将猎户放到马匹上,带着几人离开。 一路畅行,谢昀笙和沈珞终于将人带出深山,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他们看见眼前这一片农舍时,眸底却浮上一丝疑惑。 怎会有人住在僻静的峡谷之中? 谢昀笙和沈珞装扮以及身后护卫的穿着打扮都很普通,并没有吸引到村里人的注意。 沈珞下马随意寻了一位老婆婆,躬身行礼,轻声问道:“婆婆,请问您们村上可有人进山猎虎?” “我们救下了三名猎户,不知道他们是何地人士,只能将他们带到此处寻大夫医治,也想要找到他们的家人。”沈珞语气随和,态度恭敬。 拄着拐棍坐在自家门前等人的老婆婆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沈珞问道:“老虎打死了吗?” 沈珞立刻点头:“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身边有一只被打死的猛虎。”沈珞将所有功劳推到了几名猎户身上。 谢昀笙对沈珞的行为有些许不解,却还是随身附和着。 老婆婆立刻拄着拐杖去看三名猎户,走到断了手臂的男子面前,放声大哭:“我的儿啊!” 说着,她对着远处大喊:“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那其他人呢?”四面八方拥来的人群,七嘴八舌的问道。 沈珞轻声回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人,山里不可能只有一只老虎,我们不敢多待,便将三位好汉带了出来。” 她知道这三名猎户是上山猎虎的,自然是退避三舍,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来的只有三个人。 语落,沈珞立刻开口道:“山中定然还有猛虎,我们应当即时布下陷阱,让老虎无法下山。” “姑娘,您的意思是山上还有老虎?”村民显然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答案。 “村里的壮年本就不多,这次上山的有十二个人,可是回来的却只有三个人?” “我们要怎么办?我们以后要怎么办?”众人面露哀色,泣不成声。 沈珞立刻开口道:“张辽,你们去找附近的村民,让他们指出猛虎下山常走的路,在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挖出一个大坑,在坑中安排上刀剑,保证老虎掉下去之后,再也上不来。” 说着,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开口道:“你们立刻去办.........” 话未说完,沈珞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谢昀笙立刻扶着沈珞,急切的唤道:“珞儿,珞儿.........” “公子,是不是方才被猛虎撞到了小姐。”张辽立刻上前。 谢昀笙立刻看向老婆婆,问道:“老夫人,敢问镇上的药铺在何处?” 老婆婆立刻让人带着他们去镇上的药铺,三名受了重伤的猎户一起送往医馆。 大夫为猎户重新包扎了伤口,而后开了药方,为几人抓药熬药。 最后大夫走到谢昀笙身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沈珞,轻声问道:“这位公子,您夫人受了内伤,老夫已经开了活血化瘀的药,服用之后便无大碍,可是据老夫观察,令夫人的脉象有些奇怪。” “老先生觉得我夫人脉象何处有些奇怪?”谢昀笙紧握着沈珞的手,紧张的问道。 白发苍苍的大夫坐到谢昀笙身旁问道:“她心有郁结,缠绕在心头已久,积劳成疾,身上应该是出了大问题,公子可有好好照顾啊?” “大夫,您竟能看出我夫人心有郁结,敢问大夫可有医治之法?”谢昀笙急切的问道。 这位大夫一眼便能看出珞儿身子出了问题,定是医术精湛,或许他会有医治之法。 老大夫抚了抚胡须,摇了摇头:“老夫才疏学浅,只能看出病症,却无医治之法。” “不过老夫听说远在南疆禁地有人会摄魂之术,若是能够让令夫人开口说出自己郁结之事,再想办法解决,或许令夫人便能痊愈。” 说着,老大夫叹了一口气,小声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路还是要你们自己走。” 老大夫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沈珞,开口道:“可怜,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会有那么严重的心结?” “她今年约莫只有十八九岁吧?”老大夫自言自语,而后叹道:“竟然有了十余年的心结。” “可怜,也不知这十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老大夫摇了摇头,满眼疼惜。 “老夫活了五十年,生老病死,疑难杂症,老夫什么都见过,可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是让老夫觉得心底惋惜。” “大夫,她的病比您看见的还要严重。”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轻声低诉:“她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离世,清楚的知道仇人是谁,可她不能回忆过往。” “还请大夫,尽力医治。”他看着老大夫,急切的求道:“若是老先生能救治晚辈的妻子,晚辈定有厚礼奉上。” 老大夫看向沈珞,轻声叹道:“老夫一辈子没出过深山,只是自幼随师父学医,对于这种病症只是曾听老夫的师父说过,今日也是第一次看见。” “你的师父是谁?他是否尚在人间?”谢昀笙瞬间将目光放在眼前老人的师父山上。 他知道眼前老人已经五十岁了,他的师父定然年纪更大,可是这是治愈沈珞的机会,他只能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将希望寄托在老人身上。 “老夫是在十三岁跟随师父学医,三十岁时,师父他老人家出门云游,做了走访郎中,老夫亦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老大夫叹息。 “我师父名唤张仲元。”老大夫说出了自己师父的姓名,为谢昀笙指路:“公子若是人力多的话可以试着找一找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指不定会有法子医治好令夫人。” “多谢老人家指点。”谢昀笙松开沈珞的手,起身,抱拳行礼。 “我只是告诉你我知道的事,能不能寻到我师父,还得你们自己的造化。”老人看向沈珞,沉声叹息。 第201章 献祭龙王,镇压恶虎 “不论结果如何,还是要多谢老先生指点。”谢昀笙早读开口感谢。 华璟尧,药王谷的人都没有见过珞儿的病症,皆是束手无策。 如今突然听见一个人说有人知道这种病症,那便是希望。 张仲元这个名字,他并非第一次听说。 前世滕州闹灾,爆发了一场瘟疫,便是一位名唤张仲元的大夫赶赴滕州,根据疫情快速调配出药方,及时止住了疫情。父皇赏了黄金万两,亲赐医圣匾额。 待他回去,找到张仲元,便可让他为珞儿医治。 他坐回到沈珞身边,握着沈珞的左手,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 “能够医治的你的人终于出现了,珞儿。”谢昀笙握紧沈珞的手,轻声低语,黑白分明的眸子眸子多了一丝希冀和渴望。 珞儿,我一定会让你看见人间颜色,你放心。 药馆的学徒将药端到谢昀笙面前,谢昀笙将沈珞扶起来:“珞儿,醒一醒喝药了。” 陷入昏迷的沈珞得了片刻喘息,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她以为他们是穷凶极恶之人,却没有想到他们是为了替山中居住的父老乡亲上山打虎。 如今只回来了三个人,她想要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没事,夫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一旁的大夫,踱步上前,轻声叮嘱道:“你之前就受了伤,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忍着?为什么还要杀虎?” 谢昀笙面色凝重看向大夫:“大夫,您是如何知道的?” 大夫看着眼前两人,沉声道:“老夫是大夫,老夫有眼睛,那样的内伤绝非人力能够造成,而且你们两个人身上有老虎的毛发和气味,从公子您踏进门的那一刻,老夫便知道那只老虎是你们两个人杀死的。” 大夫缓缓起身,道:“先把药喝了,我会再想办法医治夫人你的心疾,也会继续寻找我师父。” “多谢大夫。”谢昀笙回了一句谢,而后吹了吹汤勺中的药汁,小心翼翼的喂到沈珞唇边。 谢沈珞知道自己受了内伤,开口将苦涩的药汁饮干,而后便推开谢昀笙的手:“我自己有治疗内伤的药丸,我不想喝药汁。” “良药苦口,老夫配制的药汁是根据连受两次内伤特意配制的,对你的伤有好处。你两次的伤不一样,只凭一种药无法治愈你的内伤,相信老夫。”老大夫留了一句话,而后迈进屋子。 谢昀笙知道沈珞害怕药汁的苦涩,开柔声劝道:“这位大夫的医术很高,你好好服药,不要让我担忧,好不好?” 语落,药汁再次喂到沈珞唇边。 沈珞饮了药汁,而后开口道:“关于我受伤的事,我没有想过要瞒着你,只是当时我们在山里,我怕让你知道受了内伤,会失去分寸。” “他们那么多人都指望着我将他们带出深山,我怕影响军心。”她真的没有想要隐藏的打算,只是身处险境,她怕别人忧心。 “珞儿,我知道你受了伤,我看见你偷偷的服药了,我知道你不是不想救那些村民,你是别无选择。”谢昀笙将药喂到沈珞唇边,亲手诱哄道:“你乖乖的将药服下。” 猎户和上百名士兵,他们当时真的是别无选择。 “服了药,好好休息一会。”谢昀笙柔声安抚,而后又道:“我已经命张康去集市上,看有没有卖坚果、柿饼,买些回来,给你压一压苦味。” 说着,他端了一杯茶,轻声道:“现在只能委屈你,先用热水压一压嘴里的苦味了。” 若是在宁安,他断不会让沈珞受这些罪。 沈珞接过茶盅一饮而尽。 谢昀笙取走她手中的茶盅放置一旁,而后扶着沈珞躺在床榻上休息。 沈珞受了伤,药汁中有安眠的药物,沈珞很快便昏睡过去。 张康和张辽蹑手蹑脚的踏进屋子,将柿饼交到谢昀笙手中,随后张辽大逆不道的拉着谢昀笙的手,将谢昀笙带到屋子外。 张康站在门边把守,守护着沈珞的安全。 “出什么事了?”谢昀笙当即便明白张辽有要事要告知于自己,轻声询问,怕打扰沈珞安眠。 “殿下,方才属下前往街道卖柿饼,听见街道上的人说要祭龙王。”张辽紧张的说道。 “祭龙王?”谢昀笙眸底浮上一丝疑惑,接着问道:“现在是寒冬,不旱不涝,祭什么龙王?” 张辽立刻回道:“属下与公子有同样的疑惑,便留在那儿听他们谈论什么。” “他们是要献祭一位十八岁的少女,说是要给龙王当媳妇,祈求龙王下凡收拾白虎,他们还说只要祭祀一次,可保三年平安!” 语落,张辽看着谢昀笙,道:“他们说献祭一名少女可保三年平安,若是不献祭少女猛虎便会下山作乱,这一次便是因为村长舍不得自己家女儿停止献祭,才会惹怒龙王不再镇压白虎,猛虎才会下山带来灾祸。” 谢昀笙立刻问道:“你确定只要献祭少女便能报三年平安?” “是。”张辽掷地有声的回道。 谢昀笙眸光微沉,开口道:“这件事不对!” “你可曾打听到别的情况。那些献祭的少女去了何处?” 猛虎乃是山中猛兽,龙乃是虚无之物,便是真的有也绝不可能会要百姓每隔三年献祭一次少女。 这件事背后定然是有心之人作怪! 未嫁少女献祭龙王,镇压山中猛虎。 荒谬绝伦! 定是心存邪念之人,蛊惑村民献祭,以满足自己的兽欲。 “属下打听过,那些少女乘坐木舟独自前往龙王庙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张辽回答之后,立刻开口问道:“公子,这件事要查吗?” “查。”谢昀笙毫不犹豫的答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珞儿知道,她要静养。” 身为太子,自是要为民做主,岂能放纵恶人利用百姓的淳朴,残害未婚少女? 谢昀笙回眸看向躺在床榻上的沈珞去,轻声低语:“珞儿若是知道这件事,绝不会袖手旁观。” 语落,谢昀笙回眸看向身旁的张辽,沉声命令道:“你现在立刻带人出去打听消息,越详细越好。” “我要知道献祭是从何时开始,持续多久,是由何人提出,何人执行,为何老百姓会相信这一套说辞。” 语落,谢昀笙的视线再度回到沈珞身上,眸光沉寂,幽暗不见光。 张辽看着谢昀笙有一瞬恍惚,好似看见初遇的沈珞。 “是。”随后他瞬间清醒,抱拳回了一句,而后转身前去打听。 第202章 人性之恶 晚间,沈珞清醒过来,觉得胸口舒坦不少,遂以在谢昀笙将药端过来时,主动将药汁一饮而尽。 谢昀笙宠溺的抚着沈珞的小脑袋,将张辽买来的柿饼交到沈珞手中:“我知道你害怕药苦,快尝一块,压一压药味。” “好。”沈珞拿起切成一小块的士兵,放入口中,而后又道:“谢谢殿下贴心照顾。” 谢昀笙看着吃柿饼的沈珞,轻声道:“珞儿,你为什么要折返回去,便是你不回去,我们带了那么多人,他们定能护着你离开,那只老虎伤不到你,你为什么要折返回去?” “你告诉我,你受了伤,为什么要折返回去?”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问道。 沈珞看了一眼谢昀笙,轻声道:“我的武功比他们高,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为了保护而受伤,而丢掉性命?”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能力保护他们,我怎可能不做不为?”沈珞轻声反问一句,而后继续吃着柿饼,又默默为了一句“我有些饿了,还有什么吃的吗?” “我想要喝粥。”她知道老百姓过得苦,遂以不敢提及米饭,便说自己想要喝粥。 谢昀笙抬手抚了抚沈珞的额头,轻声道:“我家的傻丫头,你就不会为自己想一想吗?” 他知道她是怕山里的百姓过得不好,不想为他们添加任何负担,连一碗米饭面条都不愿意向老百姓索取。 他的傻丫头,自己承担了那么多,过的那般苦,却依旧时时刻刻体谅着所有人,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 沈沈珞听见谢昀笙语气微微有些颤抖,立刻抬眸去看,瞧见他眸底的心疼,有些恍惚:“你怎么了?我一直都在位为己考虑啊,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她知道谢昀笙是在心疼自己,立刻抬手抚着他的好看的脸颊轻声许诺道:“你不要为了我担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大夫轻轻敲了敲房门,而后推开房门,轻声道:“公子,夫人,村里老百姓自发送了鸡蛋和面条,老夫替你们打发了,自己做了面片汤,你们尝尝看。” “老夫不善烹调,只会做些面食,两位将就一些。”老大夫将面片汤端到桌子上。 “多谢大夫。”谢昀笙道了一句谢,而后才将沈珞扶到桌边坐下。 老大夫看着两人轻声问道:“敢问公子,夫人如何称呼?” 谢昀笙扶着沈珞坐下,而后又道:“晚辈有幸与当今陛下同姓,您可以唤晚辈子瞻,拙荆姓沈。” “谢公子,谢夫人。”老大夫抱拳行礼,谢道:“老夫代燕山村村民谢谢公子,谢夫人为百姓除害。” “老人家,您客气。”谢昀笙立刻回礼。 老大夫坐下,而后开口劝道:“老夫已将谢夫人需要用的草药配制好,也标注了何时服用,明日一早老夫带你们出村。” 沈珞皱眉,问道:“为何这般急着让我们出村,是村子里出事了吗?” “如果是村子里出事,您尽管说来,若是能帮我定会尽力一试。”沈珞轻声道。 “不,没有人能帮这个村子,你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老大夫连忙摇头,固执的劝说他们离去。 老大夫执意劝说他们离开,沈珞心底疑惑更甚,立刻问道:“老人家,便是让我们离开,多少要告诉我们离开的原因吧!” 她帮他们杀了山中老虎,还将三位猎户带了回来,为何他们要赶走自己。 老大夫立刻摇头:“不要问了,今夜便将包裹收拾好,明日一早老夫带你们出村。” 有些话,说出来,伤人! 沈珞还来不及细问,门外便传来敲门声,一群人浩浩荡荡冲到沈珞和谢昀笙跟前,扑通一声跪下。 “你们这是做什么?”谢昀笙和沈珞立刻起身。 “小老儿姓曹,名唤曹正阳,是燕山村的村长,今日的事,村中的猎户已经尽数告知于小老儿知晓。” “小老儿知道山中猛虎是两位杀死,小老儿特地带领村民前来叩谢。”曹朝阳年近五十,身着干净整洁,满头白头,一双眼睛闪烁不定,还带着斑驳的戾气和精明。 “不必行此大礼。村长快快起来。”谢昀笙想要将来人扶起。 村长和一众村民,还是跪在地上叩谢:“不,你们杀了猛虎便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行叩谢之礼是应该的。” “没这么简单吧!”沈珞看着眼前的村民,眸底拂过一丝暗芒。 若是感谢,为何这般急促? 明知她受了伤需要静养还来打扰她,这些人根本不是来感谢自己的,而是有事来求自己的。 面色平静的沈珞目光灼灼的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村民,琥珀色的眸子拂过一丝杀意,谢昀笙的目光一直在沈珞身上,这些明显的变化,谢昀笙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他回眸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人,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直说便是。” 谢昀笙语气不悦,沈珞面容沉静,村长对着两人叩头,而后开口请求道:“两位武功高强,还请两位救救小老儿的女儿吧!” 沈珞看着跪在村长身旁的女子,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我救你的女儿?” 曹月菊抬眸泪雨盈盈的看着谢昀笙,哀求道:“公子,请你救救小女子。” “有话直说。”沈珞沉声回道。 村长这才开口道:“姑娘武功高强,能够诛杀猛虎,还请姑娘能够代替小女前往龙王庙献祭。” “姑娘武功高强,定然能够从龙王庙逃出生天。”村长跪在沈珞身边,苦苦哀求:“小老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今年刚满十八岁,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乘坐木舟前去龙王庙定是死路一条。” “够了。”老大夫倏然起身,破口大骂:“你们还是人吗?” “她为了杀虎,为了救那些猎户,身受内伤,你们不感谢也就罢了,竟然丧心病狂的想要她代替你的女儿献祭。” “河水湍流不止,有去无回,你们凭什么要求她代替你们献祭。” “村长,您是村里为数不多识文断字的人,您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怎能如此邪恶?怎能提出这样无耻的要求?”老大夫指着村长的鼻子大骂。 “我们哪里无耻了?”曹月菊见有人指责自己父亲,立刻起身反驳:“我们不过是想要将问题解决。” “这位姑娘武功高强,若是不想代替我献祭,便再入深山,将深山里的猛虎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曹月菊身穿月白色衣衫,湛蓝色襦裙发髻上簪着一根木兰花玉簪,趾高气昂的说道:“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你。” “你不要忘记,三年之后该献祭便是你的孙女。”曹月菊看着老大夫,眸光犀利的看着老大夫,质问道:“难道你不想救自己的孙女吗?” 第203章 谢昀笙的怒火比沈珞还大 “你不要在这儿装什么圣人?”曹月菊冷笑,而后嘲讽道:“人都是自私的,你敢说你自己没有想过让她再入深山,杀死所有猛虎?” “放屁!”老大夫的气得双眸通红,语无伦次:“老夫行医一辈子从未想过要让她人受灾受难。” “你们自私邪恶,便将所有人都想象与你们一般邪恶,你们简直让人觉得恶心。” 老大夫指着眼前人,放声大骂,而后端起桌上的托盘砸向众人:“滚,你们都给老夫滚,你们都滚出去。” 众人瞧见儒雅温和的老大夫口说污言秽语,甚至发疯的想要将他们打走,众人都吓了一跳,立刻跑开,曹月菊压下心底的恐惧,开口骂道:“你以为你们能阻止得了我吗?” “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命村名守好出村的路,他们跑不掉。” 曹月菊指着沈珞,冷笑道:“你要么替我献祭龙王,要么上山杀虎,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沈珞看着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曹月菊,琥珀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我身边有上百人,你就不怕我兽性大发屠了整个村子?” “……”曹月菊慌张回眸,看着自己的父亲,求救。 “你敢?”曹正阳大怒。 “你猜我敢不敢?”沈珞迈步上前,眸底浸着薄凉冷血和嗜血的杀意。 “或许你不知道死在我手中的人加在一起,比你们整个村子的人还要多少数倍不止。”沈珞来到曹月菊身边,抬手将扼住了曹月菊的脖颈,单手将曹月菊举起。 曹月菊双脚离地,迷茫的眸子爬上一丝惊恐,拼命的挣扎。 “我若是想要杀你,如同杀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语落,沈珞将曹月菊扔出房门之外。 “碰.....”曹月菊砸在门框上滚落出去,曹正阳连忙上前抱住自己的女儿,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你这人怎能如此霸道野蛮,你怎能伤害我的女儿。” “老夫只是想要请求你帮忙,您不同意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伤害我的女儿。”曹正阳哭得泣不成声的向众人控诉,好似沈珞做了什么灭绝人寰的恶事。 “你不用威胁我,我这人从不接受任何威胁。”沈珞迈步踏出内院,走入花园,看着眼前所有人:“我这人软硬不吃,如果你们再敢多说一句话,我让你们整个村子不复存在!” “你.........”曹正阳指着沈珞,气得老脸通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珞,似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沈珞迈步走向曹正阳,久未开口的谢昀笙上前拉住她的手,语气轻柔的劝道:“珞儿,你不要生气,为了这样的人生气、发火,不值得。” 如今看见这样一群想要逼迫沈珞村民,谢昀笙终于明白了,人性能有多肮脏,多险恶? 有些恶,存在人性中根深蒂固。 他们心中已经无法分辨善恶,只是自私的想要完成自己的心愿和欲望,对身边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瞧见他眸底的疼惜,温和一笑:“没什么,我没有因为他们的行为而感到生气。” “这样的场景我不是第一次见,还不足以让我生气。”沈珞不想看见谢昀笙眸底出现自己不想要看见的情绪,立刻开口劝道。 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问道:“珞儿,你真的不生气吗?” “我为何要为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沈珞反问一句,而后又道:“如果他们不曾闹出今天这一幕,我自会将一切查清,帮他们解决困难,如今他们这般逼迫于我,便怪不得我袖手旁观,坐视不管。” “珞儿这般想就对了,不论何时都要照顾好自己,万不能因为不相干的人涉险,不值得!”谢昀笙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最害怕的便是沈珞心底有负担,会生气。如今见她这般豁达,心底也缓缓松了一口气。 曹月菊看着沈珞身边的谢昀笙,急得眼眸通红,她一心想要逼迫沈珞代替自己献祭,就是想要因为她看中沈珞身边的谢昀笙。 她从未见过像谢昀笙那般漂亮的男子,初见时便芳心暗许。 她这般逼迫沈珞代替自己献祭便是想要害死沈珞,占据谢昀笙的所有目光。 她自认貌美,阿父也曾寻来师父教自己琴棋书画。为的便是嫁入富贵人家。 如今她好不容易相看中一个年轻公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这位姑娘,您有那么厉害的武功,您怎能看着我们燕山村的村民踏上死路?” 曹月菊擦干净自己嘴角的血丝,泪眼朦胧的看向沈珞,苦苦哀求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您怎能弃我们的生死于不顾?” 一字一句,字字见血,曹月菊将所有脏水泼在沈珞身上。 沈珞被曹月菊气得笑出声,谢昀笙立刻将沈珞护在自己身后,直视所有人:“你们与我们夫妇二人没有丝毫关系,我们在山岭中救下那几个屠户,将他们带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们夫妇二人没有任何义务替你们做任何事。” 谢昀笙身高八尺有余,站在沈珞身前,遮挡了沈珞的所有的视线,燕山村村民看不见沈珞清秀绝丽的俏脸上露出的震惊表情,沈珞也瞧不见燕山村村民的表情,更瞧不见曹月菊脸上赤果果的嫉妒。 “公子,你是她的郞婿?”曹月菊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立刻出声询问。 “她是我的夫人,唯一的夫人。”谢昀笙掷地有声回了一句,而后拉着沈珞的手关上房门,对着守在门外的张康,冷声命令道:“来人,将他们轰将出去。” “是。”本就带着怒火的张康接到命令,带着自家兄弟上前,将燕山村村民轰了出去。 曹月菊愤愤的看着紧闭的医馆大门和守在门外的张康,气的咬牙切齿。 张康看着曹月菊,目光如炬,冷声嘲讽道:“我家公子生来高贵,岂是你一个农家女子敢肖想的。” “滚.........” 回到医馆的谢昀笙将沈珞和自己随行包裹收拾出来,而后回到沈璐身边:“包裹我已经收拾好了,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这儿。” “这种地方,多待一刻,我都觉得恶心。”谢昀笙冷声嘲讽,眸底怒气未散。 沈珞却是面色平静的为谢昀笙斟了一杯茶,交到谢昀笙手中,安抚道:“别生气,没什么好生气的。” “他们逼迫的是我,为何我觉得你比我还要生气?”她看着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好奇。 她真的很想要知道为何谢昀笙的怒火比自己还大? 第204章 一反常态的沈珞 “你说我为什么生气,他们如此逼迫于你,我如何能不生气?”谢昀笙看着一头雾水的沈珞,心中气愤难平。 这个榆木脑袋,怎的反应这般迟钝,这般慢? 难道她就看不出来那个女人逼迫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吗? 沈珞劝人次数加在一起不出五个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谢昀笙怒火不增反减。 老大夫见谢昀笙怒火越来越大,沈珞却依旧一脸朦胧的模样,悄悄起身,开口解释道:“谢夫人,您难道真的看不出来村长家的小姐是看中了你的夫婿,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来逼迫你代替她去给龙王献祭吗?” 沈珞恍然大悟:“是这样啊!” 她迈步走向谢昀笙,细细的端详着谢昀笙的侧脸,轻声叹道:“人都说红颜祸水,没有想到男子长得好看,竟也这般能惹祸。” 谢昀笙看着调侃自己的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无奈,反问道:“这是一个身为妻子该有的反应吗?” “人家觊觎你的夫君,你不应该出手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长长记性吗?”谢昀笙反问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不论你动不动手,我都不可能放过他们。” 敢打他的主意,敢逼迫他的女人。 这些人简直罪该万死! 老大夫看着两人,开口劝道:“两位没什么需要生气,待明日老夫送你们出山,他们也寻不到你们,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大夫劝着,不希望这个本就不平静的村子再生生事端。 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老大夫说的对,我们离开这个村子后一切恩怨也就散了。” 谢昀笙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他们离开之后,派人将这个村子给围了。 相较于谢昀笙的满腔怒火,沈珞面容平静,她看向老大夫,问道:“老先生,您可以告诉我,你们村子为何要举行祭祀?” 千年前,就取消了各地祭祀和活人殉葬的规矩,陛下建国之初更是明令禁止,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举行祭祀,草菅人命。 元帝暴虐,独宠幸佛教,大信歧黄占卜之术,更因一位高僧预言出谢姓男子会夺去元帝江山,元帝便下令大肆捕杀谢姓婴儿,以至于无数新生婴儿命丧。 成帝自幼经历各种追杀,恶佛教,厌恶岐黄之术、厌恶占卜,登基称帝之后取消了各地殉葬,祭祀。 这个村子为何还敢违抗皇命用活人献祭? 老先生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缓缓坐下,挺直的背脊微微有些佝偻。沉默了一会,老先生开口道:“这件事要从十五年前说起。” “前朝暴虐,百姓无以为生,村长曹正阳的先祖便带领族人迁移,我们便在此处生根,居住于此。” “十八年前,山中突然出现猛虎食人,村民奋起反抗,可猛虎勇猛,百姓无力抵抗,一位大师声称元帝的国师的师弟,途径此地,告知村民山中有猛虎,若想要镇压唯有请出真龙将世,才能镇压邪祟。” “村民在大师的带领下于湖畔修建了一座龙王庙。那年猛虎好似感受到真龙威压一般,未曾出山,便是进山打猎的村民遇见猛虎亦能全身而退。” “龙王庙建立一年之后,山中猛虎再度下山,咬死无数村民,村民无计可施便只能再向大师求救。” 沈珞握着手中陶瓷茶盅,轻声问道:“那个大师便告诉你们龙王远离海域血亲,降临燕山村守护村民,寂寞孤独,需要献祭一名年满十八的少女陪伴龙王。唯有此灵王才会继续保佑燕山村,是吗?” 老大夫惊的语无伦次,问道:“谢夫人,您是怎么知道吗?” 沈珞看着面容和蔼的老人,开口回道:“若是老先生与我有同样的经历,便会知道为何我会知道这些。” 老大夫看着沈珞,轻声道:“谢夫人,您..........”究竟经历了什么吗? 沈珞却打断老大夫的话,问道:“老先生不妨告诉晚辈,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老大夫咽下自己心中疑问,开口回道:“村民实在是怕了,便听从了大师的意见,安排年纪相当,容貌尚可的女子献祭。” “本是没有人相信这般荒谬的事,依照慧智大师的吩咐也是无奈之举,可自献祭之后,山中猛虎竟真的不再伤人,村民对献祭一事更是深信不疑。” “今年适龄之女是有村长女儿曹月菊一人,依照规矩今年村长的女儿便要换上嫁衣献祭。可老村长舍不得便派遣村中猎户上山猎虎。剩下的事,两位都知道了。” 沈珞看着老村长,轻声道:“你们村长还真是厚颜无耻,让人家女儿献祭便大力促成,轮到自己女儿便舍不得了?” 轻声吐槽一句之后,沈珞又问道:“敢问老人家,您姓甚名谁,家中还有何人?” 老大夫敛去眸底神伤,开口答道:“老夫姓方,单名一个敬,老夫有一个儿子,名唤方兰生,二十多年前离家参军,十六年前带着自己已有身孕的媳妇回来,儿媳妇温柔贤惠,落落大方,还给我方家添了一个小孙女,今年十五岁。” “小孙女长到三岁之后,老夫的儿子接到命令说要回京城述职,儿媳妇随行,却一去不返。” 方敬垂眸,闭上双眸,忍住眸底的泪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老夫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找到儿子,问一问他,这些年,他到底去了何处,为何迟迟不愿归家,留下我和孙女两人相依为命。” 沈珞抬手抚着老人的肩膀,轻声问道:“老人家,您愿意随我去宁安吗?” “你们不要留在这儿了,我听曹月菊说三年后就轮到您孙女献祭了,您跟我一起离开这个村子,带上您的孙女一起。”沈珞见老人眸底含着热泪,不觉心软,想要带着老人和老人的孙女一同离开。 老人摇了摇头,开口道:“老夫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老夫不能离开这儿,若是老夫离开这儿,我儿回来该如何寻我?” 老人看着沈珞,开口道:“若是您真的想要搭救老夫孙女,两年后您带人来接走老夫的孙女便好。” “老夫要留在这儿等吾儿回来。”老人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弯弓,眸底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一定会回来的。” 沈珞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向墙壁,当她看见墙上挂着的弯弓后,当即踱步走到弯弓旁,细细的打量。 她站在墙边,目光灼灼,好似时间冻结,好似弯弓上带着惑人心魂的魅力,久久不曾挪开眼睛:“这是一把好弓,想来令郎在军中一定有很高的地位,否则得不到这样的弯弓?” “是啊。”老人立刻应着,眉开眼笑的介绍道:“吾儿是中郎将,身受赏识。这把弯弓是一位老将军赏赐给他的。听说是那位老将军随身弯弓。” 老人家的语气中,满满的骄傲与自豪! 沈珞看着老人,又看了一眼长弓,再度开口劝道:“老人家,与我们一起去宁安,更方便寻找您的儿子不是吗?” “宁安城人员众多,官员密集,军部,户部掌控着所有将士的军籍名册,您若是到了宁安,更方便四处打听令郎的下落,不是吗?”沈珞不遗余力的劝说老人,与自己一起前往宁安。 深知沈珞为人的谢昀笙,眸底浮上一丝疑惑 他不明白,为何不愿与外人有任何瓜葛的沈珞会劝说一位才认识几个时辰的老人,随她一起奔赴宁安? 第205章 沈珞想要将方敬带回宁安奉老 “谢夫人好意,老夫心领了。”方敬固执的拒绝沈珞的提议,开口道:“老夫是燕山村唯一的大夫,若是老夫离开了燕山村,燕山村的村民怎么办?” “医者父母心。”方敬看着自己屋子的药材,语气坚定的回道:“老夫不能因个人私欲,不能思子之情,不顾燕山村村民的生死啊!” “老先生大义,可若是明日您放走了我们,燕山村的村长怕是不会放过您,更不会放过您的孙女。”沈珞看着固执的老人,一改往日冷酷,执着的劝说方敬离开燕山村。 “到了宁安,我可以出钱为你租下一间铺子,让你继续行医。”沈珞依旧执着的劝说固执的方敬离开燕山村。 谢昀笙看着劝说方敬的沈珞,眉头再度皱起。 他从未见过沈珞如此费心费力的劝说一个人出山,甚至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沈珞也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灼灼而又迷茫的目光,却没有理会也没有解释,继续劝说着方敬离开燕山村,甚至向老人家保证:“老人家,你不要有任何担忧,宁安城是我的地盘,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任何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方敬听见沈珞说出这样的承诺,不由抬眸看向沈珞,轻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沈珞轻声回道:“我言出必践,老人家不需有任何疑惑,到了宁安城您便知道我是谁了。” 方敬虽然没有出过村子,可到底也是读书人,作为燕山村唯一的大夫,他见过的、听过的比其他村民要多得多,遂以隐隐已经猜到了沈珞的身份。 他收回打量目光,轻声道:“我不能离开这儿,我是大夫,若是我离开了燕山村,村里的人怎么办?” “古语云:穷山恶水出刁民!”方敬轻声自嘲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燕山村是没有多少好人,可终究还是有好人的,不是吗?” “我若是离开了,他们怎么办?” 方敬叹了一口气,抬眸看着沈珞,哀求道:“老夫知道您地位尊贵,请您将老夫儿子的事记在心上,回到宁安城烦请尽力寻找。” “若是能够找到吾儿,还请让他回来看看他年迈的父亲。” “若是他不在人间,还请通知老夫一声他葬在何处,老夫要回家。”方敬沉声哀求。 他知道自己儿子凶多吉少,可那是他的儿子儿媳。 他得让他们入土为安啊! 沈珞嫌少劝人没有经验,方敬有格外固执,遂以沈珞没有劝动,便只能开口回道:“我答应您,会尽力帮你寻找您的儿子,若是寻到他,我定会命人送他回来见您。” “那便够了。”方敬听见了沈珞的承诺,眸底浮上一丝慈祥和蔼的笑意。 沈珞知道自己劝说不了方敬,便开口道:“老人家,今夜我们宿在何处?” 方敬立刻起身,回道:“老夫的孙女出燕山村采买药材,三日后才能回来,您今夜可以宿在...........” “不用了,我随意住一间房间便好。”沈珞回绝了老先生的好意。 张康张辽他们随身带着行军帐篷,他们可以安营扎寨,在营帐中燃上暖炉便好。 她随意寻一间房,居住即可! “好。”方敬回了一句便将两人带到一间空置的厢房:“这是家中客房,偶尔受治重伤之人,老夫每日都会打扫,隔一段时间便会换上新的被褥,你们夫妻二人便委屈一下吧!” “两位好好休息。”语落,方敬踏出房门。 方敬离开之后,谢昀笙来到沈珞身边,轻声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沈珞坐在床榻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谢昀笙撩开长袍坐到沈珞身边,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沈珞的回话。 “还记得那把弓吗?”沈珞垂眸看着轻声问了一句。 谢昀笙知道沈珞说的是方敬挂在大堂的弯弓,轻轻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那确实是一把好弓。” 那把弓做工精细,弓更是虎筋,世间罕见! 沈珞转首看向谢昀笙,眸底渐渐浮上一丝苦涩:“那把弓是我王外父的,那是我王外父赏赐给他的贴身护卫沈良的弯弓。” “阿母与那个人多有疏离,自我有记忆开始便是沈良叔叔和方兰生叔叔在照顾我。” “他们会将我扛在肩头,带我去看花灯,和他在一起照顾的我的人是他的结拜兄弟——沈良。” 沈珞收回目光,轻声低语:“阿母与那个人在我姐姐去世之后和离。我对那个人的记忆并不深,让我记忆深刻的便是方兰生和沈良叔叔。”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何阿母要嫁给那个人?”沈珞陷入回忆,喃喃自语道:“那个人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 “我虽然年纪小,可我不是什么都不懂。” “我能的看的出来沈良叔叔心悦我阿母,也能看得出阿母下嫁那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个人在我阿母坐月子时与自己的青梅竹马珠胎暗结,后被阿母发现,阿母被那个人伤了心,眼睛里再也看不见身旁的人。可沈良叔叔已经痴心不改,照顾着阿母和我。” “沈良叔叔和方兰生叔叔是至交好友,沈良叔叔是当着我的面将那把弓送给了擅长骑射的方兰生叔叔,” “后来,方兰生叔叔和沈良叔叔为了保护我阿母,去世了。” 沈珞鼻尖酸涩,眼眶含泪,却还是咬牙忍住,垂下双眸,轻声问道:“如今遇见方兰生叔叔的阿父,我只想要带他到宁安城奉养终老。” “如今得见故人生父,我只想要代替故人好好照顾他的父亲,不是应该的吗?”沈珞咬住唇瓣,眸底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谢昀笙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应该的,珞儿没有错。” 他敛去眸底心疼,柔声宽慰道:“明日我来劝他,我一定会劝他随我们一起去宁安城。” “凡你所想,皆我所愿。”他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你安心,明日我会劝他与我们一起离开。以后我会与你一起奉老。” 沈珞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轻声道:“燕山村这样的环境,我不能将方老和他的孙女留在此处。” “我更不能让燕山村的村民在三年后让方老的孙女去给龙王献祭。”沈珞语气清幽凌冽却又坚不可摧。 ”“珞儿,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谢昀笙知道沈珞已经有了决定,不去阻止,选择默默陪伴在沈珞身边,选择与她共同进退。 他已经知道沈珞想要做什么。 “不论你想要做什么,放手去做,我始终会陪在你身边。与你共同进退。”谢昀笙掷地有声的承诺。 第206章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琥珀色的眸子浮上一丝淡淡的柔光,眸底的感动溢出眼眶。 她知道不论自己想要做什么,谢昀笙都会坚定不移的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当她听见这样的话时,她的心底依旧感动不已。 她竭力掩去眸底感动,开口道:“明日你尽力劝说方老与我们一起离开,若是他真的不愿离开,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除去燕山村的所有隐患,让方老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 “好。”谢昀笙柔声回了一句,而后一脸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暖声道:“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语落,谢昀笙起身,将床榻上的被褥铺好:“我命人烧了热水,洗漱之后你早些休息。” 他怕沈珞误会,指了指床榻上的两床被子:“这里有两床被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的名誉比什么都重要。”他柔柔一笑,轻声安抚着沈珞回忆起过往的神伤,不想让她陷入以前的回忆,更不想让她心怀愧疚。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往后余生有我在。”这是他毕生的目标,是他一辈子的承诺。 语落,谢昀笙起身,正欲踏出屋子去取热水。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若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或许不会如此平静。” “谢昀笙,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沈珞开口感谢。 那些事,她压在心中十几年,如今突然遇见故人之父,心底委屈仇恨再也无法压抑,澎湃而出,若不是有了他的陪伴和安慰,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傻瓜。”谢昀笙点了点沈珞的眉心,轻声道:“照顾你,本就是我的责任。” “下次不要再道谢了。”他凝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抬手蹭了蹭她洁白如雪的脸颊:“好好歇着,我去给你准备热水。” 说着,谢昀笙转身踏出房门,轻轻的将门带上以免寒风窜进屋子里冻着沈珞。 沈珞看着紧闭的房门,抬手掩住自己的眼角,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 便是有他陪在身边,依旧无法让她忘怀过往。 那么多人无辜枉死,却从未被历史记住,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没有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丢弃了自己的生命。 当年的事,被掩埋的一干二净,她寻不到证据证明他们为什么而死,更没有办法证明那些人有罪。 她一个人背负着所有,在地狱中挣扎........... 如今遇见谢昀笙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恩赐,可是她不能不报仇。 那么多该死的人还活在世上,她必须送那些该死之人下地狱向枉死之人赔罪…… 谢昀笙推开房门,将装满热水的铜壶,放在圆木桌上:“什么都别想了,洗漱之后,早些休息。明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语毕,谢昀笙转身踏出屋子。 张康张辽住在沈珞隔壁的屋子,护佑着谢昀笙和沈珞的安全,其余人在医馆旁安营扎寨,守护住在医馆中的谢昀笙和沈珞。 晚间,两人沐浴之后,各自盖上被子躺在床榻上,却都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克服心底的羞意,入睡。 两人从未距离对方如此之近,几乎可以算是同床共枕。 沈珞翻身背对着谢昀笙,意图掩饰心底的慌乱,谢昀笙却好似不明白沈珞在刻意避讳自己一般,目光灼热的盯着沈珞,深怕她会踢被子,深怕她会冻着。 “珞儿,是不是心底不自在,睡不着。”谢昀笙没有听见均匀的呼吸声,知道沈珞没有入睡,而后好好反省了一遍,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沈珞不能入睡的原因。 沈珞转身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变的很紧张。” 谢昀笙看着眼神朦胧的沈珞,轻声道:“小傻瓜,你无需顾及我,你安心休息,我只是单纯陪在你身边罢了。” 他抬手有规律的轻柔的拍着沈珞的后背,柔声诱哄道:“安心睡,什么都不要想。” 声若细雨,绵若清风,清泉流水,环佩交响。 谢昀笙曾经见过沈妙言哄沈珞入睡时的节奏和律动,如今沈珞感受到熟悉的旋律和节拍,安心的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谢昀笙听见沈珞均匀有力的呼吸声,替沈珞掖好被角,而后收回手,眸子却浮上一片幽色。 时间缓缓流逝,他对沈珞的仇依旧一头雾水,如今他唯一知道的便是沈珞的王外父极有可能是已故的沈国公沈傲。 如今突然听见沈珞提及自己的过往,提及他父母的恩怨,谢昀笙心底除却心疼还多了一丝喜悦。 珞儿终于向他透露自己的过往,也让他知道知道了更多关于沈珞的事,以及祠堂中两位很重要的人的姓名和过往。 距离前世沈珞屠灭天机阁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他心底多出了一丝焦急。 沈珞睡着的模样如同一个婴儿一般,安静甜美。 凝着这样一张宁静温柔的小脸,谢昀笙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不该沮丧,他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可以改变一切。 如今小珞儿心中已经有了他,她的心正在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今生的一切与前世皆不相同,只要他用心,定能改变前世的结局,与小珞儿厮守一生。 想通之后,谢昀笙心底的阴霾一散而空,疲倦和困意如洪水猛兽一般袭来,瞬间占据了谢昀笙的思绪,他闭上双眸安心沉睡。 翌日 沈珞最先醒来,看着未曾有丝毫清醒迹象的谢昀笙,沈珞心底泛起丝丝涟漪,眸底止不住的心疼。 虽然相处只有半年,但她很清楚谢昀笙是个自省的人,生活很有规律,作息更是一板一眼。而她素来贪睡,如今她已然清醒,可谢昀笙却并未醒来,定是心底有压力,遂以才会至今不醒。 沈珞缓缓起身,想要将衣裳穿上,却被一只手环上她的腰肢,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冬日天寒,你多睡一会。” 即使意识模糊,他依旧记得她冬日贪睡,便开口劝她好好休息,莫要早起。 “是我吵醒你了吗?”沈珞立刻道歉。 她知道是自己起床的动作惊醒了谢昀笙,心底愧疚更甚。 第207章 频繁作死的张康 “没有,我不是你吵醒的。”谢昀笙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将沈珞揽在自己怀中,轻声低语:“我已经醒了,只是连日赶路有些困了,睁不开眼睛。” “你让我缓一会。”谢昀笙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将她带到自己身边,似乎想要将她融进自己骨子里一般。 沈珞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昀笙,轻声道:“谢子瞻,你占我便宜?” 谢昀笙唇边漾起一朵红莲,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的沈珞,柔声道:“那珞儿说说看,我何时占你便宜了?” “怎么占你便宜了?”谢昀笙眸光深沉的看着沈珞,期待着沈珞的回答。 声音沙哑,暗沉,眸底隐隐带着一丝欲望。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你自己不清楚吗?还要来问我。” “能起身吗?”她约莫明白他眸底的微光是何种意思,轻轻回了一句,便询问谢昀笙能否起身。 谢昀笙看着身边的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无奈,低语道:“你稍等我一会,我穿上衣裳,你再出门。” 他知道她是一个害羞的人,更不会失了礼节,遂以决定起床离开,让沈珞一个人慢慢穿衣。 谢昀笙穿好衣裳,踏出房门,张康张辽立刻跟了上去,柔声问道:“公子,今日起得特别晚,是否需要好好补一补。” “夫人何时能醒过来,要不要属下准备一些补品,替夫人补补气血?”张康一脸殷勤的询问着,满心期待。 谢昀笙回眸看着张康,眸底的疑惑一闪而逝,而后轻声叹道:“你没成婚懂得挺多啊!” 张康立刻回道:“陛下为了让属下等照顾好公子和夫人,特别将属下等叫到宫中,认真教导了一番。” “公子不知道,不久前,咱们府里换了一批厨娘,就是为了能够好好伺候公子和夫人。”张康神秘兮兮的介绍道。 燕山村村民询问殿下和沈大人是何关系时,他快速的回了一句夫妻关系,目的便是为了让两人能够假扮夫妻,共宿一室。 陛下说: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定会发生一些什么! 殿下起的这般晚,定是昨夜发生了什么。 指不定回京之后,殿下和沈大人便要成婚了。 谢昀笙见着一脸兴奋的模样,便知道他在想一些不可描述的事,面色微怒,沉声指责:“沈大人是朝廷命官,本宫是当朝太子,我们只是假扮夫妻,不会发生任何事,你若是再敢胡说,本宫便命人每日赏你二十大板。数月不止。” “属下知错。”张康连连后退,捂住自己的屁股,一脸惶恐。 这事怎么跟陛下想的不一样啊! 张康的大哥张辽站在一旁捂住自己的双眼:他不认识张康,张康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他悄悄退后一步,躲开张康。 张康走回到自己大哥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哥,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你若是再开口说一句话,我打断你的腿。” 张辽出声警告了一句,而后觉得不够,揪着张康的衣襟,警告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否则我怕你小命不保。” 说话间,张辽瞧见了沈珞踏出房门,立刻松开了张康的衣襟,匆忙警告了一句:“我最后警告你一句,以后不要张嘴胡说八道。” “你是不是不知道陛下在殿下面前没有任何威严。你说那样的话会惹火殿下,殿下若是发火陛下都没有办法,你还敢上杆子找死。” 警告张康之后,张辽迈步走向沈珞,轻声请道:“夫人,早起您想吃什么,属下去准备。” 张康自己找死与自己没有关系,他可得将主子伺候好,免得自己弟弟说错什么话,拖累自己。 张辽性格执拗,沈珞从未见过张辽如此谄媚,心底多少有些疑惑,轻声问道:“你今日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怎的如此谄媚? 张辽明白自己今日的行为与往常不同,惹了沈珞怀疑,立刻开口道:“今日早起舍弟惹怒了少爷,属下怕舍弟混不吝的行为惹怒少爷牵连到我,遂以属下向夫人稍稍解释一下,还请夫人多为属下说说好话。” “那些事都是舍弟做的,与属下无关。”张辽再度开口,向沈珞讨要承诺。 沈珞不由回眸看向一旁虎头虎脑的张康:“他说了什么吗?” 张辽立刻开口道:“夫人,不论他说了什么,与我无关。请夫人将我和他分开。” “若是舍弟惹怒了夫人,属下可以与他断绝兄弟关系。”张辽掷地有声的回道。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若是由着张康胡说八道、不知收敛,定然会连累到自己。 沈珞从未见过硬汉一般的张辽如此唯唯诺诺,开口道:“好了,你说的话我记下了,我不会让殿下牵连到你。” “你也不用如此谄媚。”沈珞淡淡的回了一句,便迈步去寻谢昀笙踪迹。 她想要知道这么长时间,谢昀笙做什么去了? 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自己,今日自己都出来半天了,怎的没有瞧见他的身影。 张辽暗暗松了一口气,选择跟在沈珞身后照顾沈珞,免得自己被傻弟弟拖累。 沈珞迈进前院,发现谢昀笙坐在方敬身边,帮老人磨药,偶尔间会与老人说些什么,老人偶尔会低语几句。 沈珞刚踏出院落,谢昀笙便放下手中活,迈步走向沈珞:“怎么的出来这般晚?是身子不舒服吗?” 没什么?沈珞摇了摇头,而后问道:“你和方老先生聊什么呢?” 她知道谢昀笙很会劝人,莫非他已经劝动老先生?莫非老先生已经答应与自己去宁安了? 谢昀笙看着沈珞满怀期待的目光,轻声道:“老先生已经答应我,随我们一起去宁安城。” “这般你可开心。”谢昀笙凝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满眼笑意,期待着沈珞开口夸赞。 沈珞心底的喜悦已经大过一切,忽视了满怀期待等候夸赞的谢昀笙,问道:“我昨日劝了那么长时间他都不听,这么短的时间你便劝动他老人家了,你是怎么做到?” 第208章 贼心不死曹月菊 谢昀笙没有等待夸赞,心底略微有些失落,却还是淡淡的回道:“你是女孩子,不了解男人。” 沈珞见谢昀笙没有回答自己,甚至有些不开心,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殿下聪慧,还请殿下为下官解惑?” 谢昀笙知道沈珞不太会夸人,今日听见不太像夸赞的夸赞,清冷俊逸的脸上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我与老先生说,若是他不与你去宁安城,他和他的孙女会落入更大的陷阱。甚至可能会连累到你。” 谢昀笙看着正在收拾包裹和药材的沈珞,低语道:“现在燕山村的人与当初不一样,若是他不能及早离开,等我们离开之后,村民不会放过他的。” “老先生医治了我们,而我们并没有满足燕山村村民的愿望,他们会迁怒于老先生。” “我只是与他分析利弊,也答应他会重新安排大夫到燕山村行医,绝不会置燕山村的村民的生死于不顾。” 语落,谢昀笙看向沈珞,柔柔一笑:“劝人要劝到点子上,以后我会告诉你如何拿捏住对方的死穴。” “你呀!还有很多需要与人学习的地方。”谢昀笙看着沈珞,语重心长的叹道。 多年不与人接触的珞儿,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沈珞听谢昀笙说了许多,心底明白了自己与谢昀笙的差距,反思了片刻,开口道:“那便有劳殿下为下官解惑。” 谢昀笙见沈珞虚心求教,会心一笑,开口劝道:“方才只是与你说一个个玩笑,你什么都用学,万事有我在,你不能解决的问题,交给我便好。” 语落,谢昀笙抬手点了沈珞的眉心,轻声道:“饿了吧!我带你去吃早餐。” 沈珞和谢昀笙正在吃早餐时,曹月菊和曹正阳又到了医馆。 一进门,曹月菊看见谢昀笙盛了一碗小米粥端到沈珞面前:“小米粥是养胃的,尝一尝。” 曹月菊立刻上前;“你们在做什么?” “我家公子与夫人做什么,与你一个乡野村姑何干?”张辽挡在两人上前,拦住了曹月菊和曹正阳的路,不想让两人打扰到沈珞和谢昀笙用餐。 “你说谁是乡野村姑?”曹月菊怒声大骂:“你不过是下人,怎么敢大言不惭指责他人。” “这就要问问姑娘您自己了。”张辽伸出手臂拦着曹月菊靠近谢昀笙的动作,再度开口嘲讽道:“你为了霸占我家公子,妄图谋害我家夫人,我凭什么不能指责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妄图染指公子。”张辽冷笑,看着眼前贼心不死的父女二人,开口道:“你连给我们家夫人和公子提鞋都没有资格。” “我劝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否则我怕你到了阎罗殿,连自己自己死的都不知道。” 语落,张辽将父女二人轰将出去。 全程,谢昀笙和沈珞不曾抬眸多看曹月菊父女二人一眼。 曹月菊见谢昀笙眼底没有自己,当即大怒,威胁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如果你们不能将燕山村的猛虎除掉,便要代替我献祭龙王。” 曹月菊站在门前,扬高了声音呐喊,威胁两人:“村子里的路,我阿父已经命人连夜封上,你们若是不能解决燕山村的大患,便留下燕山村,与我们同生共死。” 曹月菊气得语无伦次,让曹正阳心疼不已,见曹月菊半天不曾说出重点,抬眸看向屋子里的方敬,呐喊道:“大夫,您是燕山村唯一的大夫,我们心底很尊敬你,很崇拜你,可现在形势不同,我们只能用您的孙女威胁他们夫妻两人。”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屋子,眸光幽冷,冷声威胁道:“方大夫,您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只能用您孙女的性命威胁他们夫妻二人,你莫要觉得老夫不近人情。” 方敬一惊,手中上好的灵芝散落一地。 他连忙上前,开口问道:“村长,你们怎么能这样,老夫的孙女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女大夫,是要继承老夫衣钵的人,你若是动了她,燕山村就没有大夫了。” 曹正阳见视药材如命的方敬对价值不菲的灵芝弃之不顾,当即便知道自己拿住了方敬的命脉,瞬间底气十足。 曹正阳推开拦路的张辽的,迈步上前,威胁道:“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你们还是做好准备,准备献祭龙王吧。” “献祭龙王只会死一个人,若是惹怒了龙王,你们这群外来人都得死。” 曹正阳见着谢昀笙和沈珞,眸底拂过一丝得意。 只要能保下自己女儿,他可以不计一切代价。 他出生微寒,凭借自己的努力做到了村长的位置,可毕竟只是一个村长,幸运的是生下一个女儿,他想尽办法请了最好的夫子,便是想要自己的女儿走出深山,嫁给显贵公子,光耀门楣。 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他们父女二人才会有更好的未来。 沈珞放下碗筷,倏然起身,迈步走向曹正阳,冷声问道:“我说过,我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威胁。”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威胁我?”沈珞压抑着眸底的怒火,缓缓收回自己的左手,忍住了自己想要杀了曹正阳的冲动。 曹正阳见沈珞忽隐忽现的杀意,恍然间仿佛看见山间猛虎下山时眸底的微光一一般无二。 他情不自禁后退半步,颤声威胁道:“你想要做什么?你不要忘记方敬的孙女还在老夫手上。” “对。”曹月菊立刻上前,站在曹正阳身后、扶着曹正阳的胳膊,给曹正阳壮威,接着威胁道:“我们知道你武功高强,也知道你不好惹。” “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与我阿母说过若是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不回去,她直接送方楚婷下地狱。” 曹月菊想起方楚婷在自己手中,瞬间底气十足,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你动我一个试试。” 方敬气的眼皮直跳,大骂道:“曹正阳,曹月菊,老夫今日才看清你们的真面目。你们.......” “你们连畜生都不如!” 第209章 本官北镇府司——沈珞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曹正阳看着方敬,沉声道:“你不要以为自己会点医术便觉得自己了不起,便是多大的英雄。” “医术比你高明的人比比皆是,我们请的起大夫。” 曹正阳看着方敬,眸底浮上一丝嘲讽,而后又开口道:“方敬,老夫已经忍你很久了,你莫要以为自己真是燕山村独一无二的存在。” 方敬看着孤傲不可一世的曹正阳,眸底拂过一丝神伤:“我在燕山村待了一辈子,所思所想不过是为了燕山村村民的健康。” “我儿失踪十多年我不敢出门出寻找,你们却说我自命清高。”方敬心若是死了一般。 师父教诲字字句句他铭记于心:医者父母心。 他为了燕山村付出了所有,却被人如此对待。 “方敬,你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你敢说你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曹正阳看着方敬,苍老的唇角浮上一丝冷笑,低声嘲讽道:“你不要将自己说的那般大公无私,你从未离开过燕山村,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得,你根本没有那个胆子踏出燕山村。” “不要将自己说的那般高尚,你就是个沽名钓誉的懦夫。”曹正阳看着方敬冷声嘲讽,满眼不屑。 谢昀笙和沈珞站在一旁早已已听不下去。 他们皆知人心险恶,可是面对一个守了村子一辈子的老大夫,竟能说出如此不堪之言,简直其心可诛。 “你闭嘴,你没有资格说方大夫半句不是。”燕山村村民将方敬的医馆围住。年迈的老婆婆自发上前,走到曹正阳的面前,扬起手掌便是一巴掌。 “曹正阳,你妄为村长,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要以为你是一村之长便觉得自己多了不起。” 语落,老婆婆回眸看着燕山村所有村民,高声呵斥道:“燕山村近千村民,哪家哪户不曾到方老的医馆看病,哪个人不曾受到方老的恩惠。” “方老救过多少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方老。”老婆婆上前,冷冷的看着曹正阳,质问道。 “咱们村子自给自足,不缺钱,只要我们愿意聘请外面的大夫,他们定会比方敬做的更好。”曹正阳冷声道。 “方老虽居住燕山村,可他的医术不输于宁安城的大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目光短浅,嫉妒成性,比起你这个村长,方老比你高尚数倍不止。”老婆婆身后的村民沉声道。 “你自担任村长以来,对村子没有丝毫贡献,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担任村长一职。”老婆婆再度上前,冷声质问。 曹正阳立刻回道:“我为村里寻来了教书的夫子,我.........” “够了。”老婆婆作为村子里最年长的人,再度开口:“你为村子请夫子是为了教育你的女儿,你为村子寻来刺绣师父是为了让你的女儿能够学习最好的技艺。” “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要让女儿将来能够嫁给达官显贵,你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老东西。” 说着,老婆婆来到沈珞和谢昀笙身边,再度开口斥责曹正阳:“他们为了救人受了重伤,杀了猛虎,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竟然敢让燕山村的恩人代替你的女儿献祭龙王,天下怎会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语落,老婆婆回眸看着所有人:“今日所有人都在,老妇以前村长未亡人的身份,提议罢免曹正阳村长之职,另择村长人选。” 老婆婆话音刚落,燕山村村民纷纷应好:“好,好........” “另择村长人选。” “另择村长人选。” 村民的声音震耳欲聋,曹正阳阴沉的眸底浮上一丝恐惧,扬高了声音为自己辩解:“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老太婆的话,我.......” 曹月菊眼见自己阿父要被罢免,立刻来到曹正阳身边,开口问自己的阿父做辩解....... 面对一浪盖过一浪的呼声,曹正阳父女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呼声唤醒了村民心中的愤怒,自发上前捆了曹正阳父女,押着曹正阳父女赶到村长家中,救出来方敬的孙女。 方敬抱着自己的孙女泣不成声,心疼不已。 谢昀笙和沈珞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解决,心底松了一口气,却也多了一丝迷茫。 沈珞想要将燕山村的事解决,可谢昀笙害怕沈珞遇到危险坚决不同意。 老婆婆经历过大风大浪,一眼便瞧出眼前的人非富即贵,在所有事情解决之后,来到沈珞和谢昀笙面前:“两位贵人,现在时间尚早,我带你们出燕山村吧!” “老妇知道你们受了委屈,可我真的没有想到村长竟然会做出的事。老妇听见之后立刻赶了过来,请您不要见怪。”老婆婆站在沈珞面前,轻声道歉。 “婆婆,人心难测,作恶者又不是你,你何须道歉?”沈珞立刻将老人扶起,不让老人行礼。 “至于何时离开,还需从长计议。”沈珞已经做了决定。 她回眸看着谢昀笙,沉声道:“燕山村的事,我不能放任不管。” 谢昀笙心底早就有了预感,轻声回应道:“好,只要是你想要做的,我自不会阻拦。” “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他柔声回应。 只一句话,沈珞便感到心安。 “敢问夫人姓名?”老婆婆仿佛明白了沈珞的身份,轻声询问。 “对不起,本官说了谎。”沈珞坦言自己说了谎,而后对着所有人,宣告道:“本官乃北镇府司——沈珞。” 众人一脸惊恐,而后便便是一片释然。 燕山村偏僻,与宁安城相距甚远,只是偶尔听说过北镇府司沈司徒的事。 知她是姜国唯一一个女性官员,而且还是一个会武功的朝臣,知道她会查案,会剿匪。 可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们,沈珞竟是这般年轻,他们更不知道沈珞竟生的如此貌美。 若是他们知道沈珞年纪稚嫩,见面的那一刻他们便能猜到救出猎户,杀死的猛虎的女子定是宁安城,北镇府司的沈司徒。 第210章 沈大人,您会跳舞吗? “那您身边的这位公子是何人?”老婆婆轻声问道。 “徐潇徐将军。”沈珞隐瞒了谢昀笙的身份。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谢昀笙的身份,因为曹月菊的出现让沈珞明白谢昀笙在其他女子眼中有多吃香,所以她便决定隐藏谢昀笙的身份,随意以一个军职代替谢昀笙的身份。 谢昀笙见沈珞否认了自己的身份,眸底浮上一丝得意:他家的小姑娘终于知道隐藏他的身份,不让别人惦记。 谢昀笙迈步上前:“本将军与沈大人追击凶犯,路过此处,怕惊扰到山中村民便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身为朝廷命官,岂能袖手旁观?”谢昀笙说了沈珞心中所想。 他看着所有人,开口道:“原先本将军和沈大人确实没有打算插手燕山村的事,只是如今情势有变,本将军和沈大人不能让你们置身于险地。” 唯有此,才能让方敬安心的同他们一起离开燕山村,前往宁安。 沈珞知道谢昀笙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将心底的谢意掩下,看着所有人,道:“燕山村献祭一事,定然有人从中捣鬼。” “那些献祭的少女定然是被某个贪图美色的人掳劫而去,有死无生。”沈珞看着老婆婆和方敬,轻声道:“老婆婆,方大夫,能将你们知道的有关祭祀的事宜,一并告知于本官。” “本官代替未嫁少女献祭。”沈珞看着所有人,朗声宣告道。 众人一愣:他们没有想到沈珞竟然如此轻易的便答应替燕山村村民献祭龙王,心底更加愧疚。 他们齐齐跪下,道歉:“沈大人,我燕山村出了一个厚颜无耻的村长,妄图要挟沈大人献祭,是我燕山村村民有眼无珠选错了村长,是我燕山村村民对不起沈大人,怎敢让沈大人太我燕山村村民献祭?” 老婆婆跪在最前方:“沈大人,这件事您就不要管了,由着我们自生自灭吧!” “您是朝廷命官,徐将军是大将军,你们若是在燕山村有个三长两短,陛下怕是会让燕山村所有村民为你们陪葬。”老婆婆叩首,哀求。 他们从未见过沈珞,可他们都知道成帝陛下对沈珞是何等恩宠,便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动陛下放在心间宠着,最为倚重的朝臣。 沈珞看着跪在自己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反问了一句:“本官身为朝廷命官,怎能不为民请命?” 众人依旧黑压压的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起身表现。 沈珞立刻开口安抚村民的情绪:“你们莫要胡思乱想,陛下仁慈宽厚,严令禁止殉葬。” 语落,曾经的梦境跃然入目。 她清楚的记得梦中谢昀笙突然失踪,成帝发了疯似的诛杀朝中大臣,株连九族,腰斩,凌迟的重刑天天都能在宁安城上演。 菜市口的血迹好似没有干过一般。 “你们都起来,本将军会与沈大人同行,诸位尽管放心。”谢昀笙知道沈珞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毅然决然的站在了她身后。 老婆婆抬眸看着谢昀笙和沈珞,开口道:“便是我们愿意让沈大人献祭,沈大人也做不到啊?” “笑话,本官有什么做不到的?”沈珞反问,接着便向众人证明:“本官至今未婚,今年正是十八岁.......” “沈大人会跳舞吗?”老婆婆开口打断了沈珞的话。 沈珞怔愣片刻,而后才反应过来,轻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婆婆见沈珞面有疑惑,开口解释道:“献祭的少女不仅要满十八岁,还要会跳献祭的舞蹈,那是献祭的仪式。” “那燕山村的人都会跳吗?”沈珞轻声问了一句。 老婆婆立刻回道:“献祭的少女自幼时便会学习,方大夫家的孙女也会。” “那便好。”沈珞轻声回了一句,便将目光放在方敬孙女身上,:“你跳一遍给我看。” “.........”众人错愕。 “........”谢昀笙无语。 ............ 最终,燕山村的新任村长——老婆婆的儿子和方敬将所有献祭仪式一一告知于沈珞和谢昀笙知晓。方敬的孙女也单独将祭祀的舞蹈跳给沈珞看了一遍。 在众人疑惑迷茫不解的目光中,沈珞和谢昀笙离开院子,两人离开之后,众人也各自散去。 沈珞和谢昀笙来到祭祀的小舟边,看着众人准备的祭祀礼节,谢昀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会跳舞?” 这不可能呀! 珞儿是赏金猎人,自幼与才长剑长枪为伍,她怎可能有时间去学习舞蹈?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沉声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我。” 谢昀笙点头,而后摇了摇头,回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有些怀疑,你哪里有时间学习舞蹈?” 沈珞看着谢昀笙迷茫的模样,轻声回道:“你不是见过邱语凝。” “有那样一位知己,我怎么可能一点舞蹈都不懂呢?”沈珞轻声问了一句,而后开口道:“你放心,祭祀仪式会如常举行。” “我倒要看看那龙王是何许人也?”沈珞轻声低语,眸底拂过一丝寒光。 这辈子她最讨厌的便是贪财好色之人。 一个谋害少女的奸恶之人,她会让他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谢昀笙看见沈珞眸底稍纵即逝的寒光,开口道:“你真的不怕吗?”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柔声道:“不是有你在吗?” “你是我底气呀!”她轻声回了一句,而后踏上独木舟,勘验独木舟的安全。 谢昀笙看着认真检查独木舟的沈珞,眸底拂过一丝笑意,踱步向前:“我与你一起吧!” 他知道沈珞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才会勘验独木舟的安全,心底浮上一丝暖意,轻声在她耳边低语:“珞儿,能够与你一起面对一切是我最想要做的事。” “我想要了解你的人生,我想要与你同行,我也想要你了解我。”谢昀笙说了自己心底的希望。 他想要让她知道,不论她做何事,他都会陪在她身边。让她时刻记住自己。 哪怕她真的寻找不到证据,执意要灭天机阁满门,他依旧会同行。 第211章 祭祀开始 沈珞扶着独舟上的船桨,看着身旁的谢昀笙,轻声问道:“你可曾发现独舟上有何不妥?可有发现那些村民有何不妥?” 谢昀笙看向一旁的准备祭祀礼仪的村民,,轻声道:“他们都是按照规矩做事,应当没什么不妥。” “只是这船总觉得有些怪异。”谢昀笙看着沈珞脚下的独木舟,皱眉道:“可表面又看不出来。” 沈珞用脚踩了踩脚下的木板,沉声回道:“可还记得老婆婆说的话,祭祀的舞蹈,祭祀的船只,祭祀的烟火都要按照一定规格制作,甚至绘出图纸让众人依照图纸制作,要求与图纸上的尺寸分毫不差。”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看着谢昀笙,轻声问道。 “是有些奇怪。”回话间,谢昀笙将沈珞抱下船只,仔细的看着眼前船只的尺寸和走位,轻声回道:“你是否是看出来什么端倪?” 沈珞轻声回道:“你说的没错,船只上被人动了手脚,若是配合着祭祀的专用舞蹈会让船只结构发生改变。” 沈珞抬眸看向远方的天空,低语道:“我记得当年元帝的国师曾经预言说谢姓之人会得天下,你说那个国师会不会就是这个让燕山村村民献祭龙王的人。” “可还记得你我相遇之时,有一起拐卖儿童的案件。” 沈珞问了一句,而后又接着道:“被贩卖的儿童送还到受害者家中之后,我才曾经听他们说过元帝之所以变得暴躁不堪,实是因为蛊惑了元帝的国师贪色好色,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怂恿元帝增加赋税,广纳妃嫔,甚至淫乱后宫。” “那两个人都是宫中的老人,对宫里的事是一清二楚,他们说那个国师是有些本事,甚至可以说是道法高深,将元帝玩弄于股掌之中。”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问道:“这些事,您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那个国师的预言,也知道那个国师确实有些本事。”谢昀笙看着独木舟上独有的印记,沉声道:“我听我师父说过,那个国师好似与我师父师出同门,还是我师父的师叔,后不知是何缘故被逐出师门。” “我师父说,元帝身旁的国师天赋异禀,甚至可以呼风唤雨,占卜之术,奇门遁甲,甚是精通。” 说着,谢昀笙眸底拂过一道微光:“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些年来唯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只有国师苍擎一人。” 谢昀笙沉了一口气,沉声道:“如果我们的对手真的是元帝国师苍擎,这怕是一场很难打的仗,你有把握吗?” 谢昀笙看着沈珞,静静等候着谢沈珞的回答。 “有没有把握也得做过之后才知道。”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如果蛊惑燕山村村民的老道士真的是元帝的国师——苍擎,我便更加不能放过他。” “陛下与娘娘对我恩重如山,宠爱有加,如今面对一个有可能是险些害死陛下的老道士,我怎可能放过?”沈珞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不知从何时起,沈珞对谢昀笙也是赤诚一心,毫不隐瞒。 谢昀笙见日头缓缓落下,轻声提醒道:“珞儿,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珞顺着谢昀笙的目光看向远方,轻声道:“好,我们先回去吧!” 她已经做了决定,绝不会回头。 如果那个人真是苍擎,她绝不会放过。 谢昀笙抬手扶着沈珞的身子,让沈珞踩着石子走到自己身边:“注意脚下。” 路上,谢昀笙看着一旁的沈珞,轻声问道:“你不过才看了两遍祭祀的舞蹈,你真的能记住吗?” 沈珞回眸看了一眼谢昀笙:“你还是在怀疑我?” 橙黄色的夕阳撒在沈珞脸上,卷翘的睫毛似是携着一层柔光,琥珀色的眸子光彩夺目,谢昀笙看的有些痴了,久久不能回话。 沈珞看着谢昀笙恍惚的眸子,抬手在她面前摇晃,见她没有丝毫反应,轻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不回话?” 谢昀笙忽然回过神来,小声道:“没什么,只是一时慌了神。” 沈珞多少有些明白谢昀笙冷声的原因,忽视了他的答案,迈步向前:“莫要想其他事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明日还有要紧事要办。”沈珞轻声提醒。 现在不是谈论这些事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谢昀笙跟上沈珞的步伐,轻声道:“明日是我们第一个新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 沈珞却道:“没关系,我不在乎。” 只要我们在一起便好。 谢昀笙,与我而言,你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与你在一起,不论是在何处,我都不在乎。 夕阳落下,谢昀笙与沈珞同行,眸底满怀愧疚,一路上沉默不语。 沈珞没有回眸,依旧感觉到谢昀笙的惆怅,轻声道:“这些年我从未过过一个完整的新年。” “除夕之夜,家家户户欢声笑语,正月初一谈笑风生,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能远远的看着,后来连看都不敢看,只会一个人躲在深山。” “而今能够有你相伴在我身边,对我而言已是天大的恩赐。”沈珞见四下无人,悄悄拉着谢昀笙的手。 “谢昀笙,不论明日我们会遇见什么,对我而言都无伤大雅,因为有你陪在我身边。”沈珞拉着谢昀笙的手,踱步向前:“谢昀笙,我儿时见过阿母与阿姐一起跳舞,后来邱语凝也教过我。” “明日我跳给你看。” ................ 除夕 沈珞清晨便起身,由老婆婆伺候着换上祭祀的衣裳,随行祭祀之人若娶亲一般敲锣打鼓护送沈珞上船。 独木舟上树立着一架鼓,独木舟两旁摆放着各种祭品以及祭祀所用的财物,谢昀笙便藏匿其中。 锣鼓唢呐之声消退,谢昀笙依旧藏匿在木箱之中不好轻举妄动,注意着沈珞身边的动静。 沈珞轻轻推开木箱,取出锣鼓:“憋坏了吧!透透气。” “也许那个人一直都在附近监视着,你不要动,免得打草惊蛇,乱了我们的计划。” 语落,沈珞握着棒槌起身,敲响独木舟上的架子鼓! 第212章 谢昀笙义无反顾护着沈珞 鼓声响起,晚风拂来,沈珞手持鼓槌轻击鼓面,缠绵激荡之音飘荡河流之上。 沈珞依稀记得谢昀笙说过国师苍擎之子亦是能掐会算,她想或许苍擎之子算到自己今日有劫难,遂以一直不曾现身。 她放下鼓槌跃上鼓面,舞动的越来越快,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琥珀色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弱柳扶风,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如花间飞蝶,潺潺流水,深山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 清颜红衫,青丝墨染,羽袖飘逸,裙裾翻飞,若仙若灵,似要乘风而去!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盈的舞姿,心底生出一丝惶恐,起身想要抓住沈珞....... 突然间狂风大作,河流两岸潮水湍急,剧烈的晃动沈珞无法稳定身形,自鼓面跌落,谢昀笙再也顾不得其他,飞身上前接住沈珞。 刹那间,船体发生剧烈震动,沈珞和谢昀笙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便陷入一片黑暗,谢昀笙立刻弯腰一手扣住沈珞腰身,一手扣住沈珞的头颅,将沈珞紧紧护在怀中,于她耳边低语:“别怕,有我在。” 沈珞窝在谢昀笙怀中,听着谢昀笙强劲有力的心跳,眸底浮上一片柔光。 过往重重,皆是她一人面对,如今遇见危难,谢昀笙未曾顾及自己丝毫,便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护着。 这是她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待遇,这是她第一次被别人毫不犹豫的护在身后。 谢昀笙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道:“珞儿,你说的没有错,这艘船果然有古怪。” 独木舟变成了密不透风的茧蛹将两人和祭祀金银财宝紧紧护着,耳边河水湍流之声不绝于耳,他知道自己和沈珞暂时没有危险,便稳定心神,努力寻找真相。 “幸好,昨日检查时,我们拆除了独木舟上的迷香。”沈珞轻声回了一句。 语毕,沈珞轻轻从谢昀笙怀中挣脱,轻声道:“殿下,稍后我们应该便能抵达龙王庙,你稍后藏好,不要出来,免得我们见不到幕后之人。” 谢昀笙安抚着沈珞的情绪,轻声道:“事已至此,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我便与你一起面对,看看究竟是何人,用了何等术法蛊惑燕山村村民进行了长达十五年的祭祀。” 谢昀笙依旧将沈珞护在自己身后,轻声安抚道:“我与你同行,便是想要与你一起面对所有。” “嘘!”沈珞刚要开口,谢昀笙伸出食指封住沈珞的唇角:“我们停下来了,应当是已经抵达魔窟,莫要出声,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对方有几人。” 沈珞不再开口,侧耳聆听周围的动静。 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年纪约莫是三四十岁的男子站在独木舟前,满脸欣喜:“大哥,你看见了吗?这次献祭的女子果然非同一般。身姿轻盈飘逸,竟能坐鼓上起舞,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这次献祭的可是村长的闺女,村长牟足了教导想要让她攀附权贵,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怎会平凡?” 男子身后的人,踱步上前,眉头紧皱,叹了一句,而后开口道:“近来我总是心神不宁,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两日前我亲自卜卦,可卦象却凌乱不堪,什么也瞧不见。”年长的男子看着眼前的独木舟,看着自己的弟弟,开口骂道:“你呀!简直色欲熏心,我都与你说过,终止祭祀,七日后我们再去取金银珠宝,为何你还要将她放进来。” “大哥,你怕什么?”欧凌飞看着自己大哥,不以为然:“那不过是一名女子,她能做什么?” “女子,时至今日,你还敢小看女子?”欧天恒看着自己弟弟,骂道:“你忘记了宁安城那位沈司徒吗?” “这些年死在沈珞手中的江湖人,数不胜数,你竟然还敢女子?”欧天恒看着自己弟弟,恨铁不成钢。 欧凌飞连连摆手,道:“大哥,您想多了,这世间能有几个沈珞。” “燕山村不过是一个躲避战乱,躲进深山的乡野村夫,他们知道什么,但凡他们长一点脑子都不会年年祭祀。”欧凌飞来到独木舟旁,满眼期待。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次献祭的女子生的何等模样。 “如果这次献祭的女子真的是个美人,我想要将她娶为夫人。”欧凌飞回眸看了一眼自己大哥,开口道:“大哥,你可以为我做证婚人吗?” “胡说八道。”欧天恒大怒,骂道:“你我已经换了身份,做了朝廷命官,便是你发妻命丧,你也不能另娶。” “当今陛下重情皇后一人,对三妻四妾之人嗤之以鼻,你发妻离世不过才两年,你若是再娶,你的官运将会就此止步。”欧天恒厉声斥责。 “再者,这些女人都是燕山村的村民,是祭祀龙王的祭品,你若是将之娶之为妻,她出门乱说,怎么办。”欧天恒走到自己弟弟面前,沉声警告:“你若是想要死就自己去死,莫要牵连到我。” “大哥,你没有见过那女子的舞姿。”欧凌飞回想起方才自己瞧见的舞姿,急忙开口劝道:“大哥,你相信我,这个女子真的很不一般。” “我承认自己贪恋女色,可是大哥难道你就不爱了吗?”欧凌飞反问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大哥,每年燕山村祭祀的女子都被我们杀害了,没有知道我们的秘密,只要我们隐瞒的好,她也不可能发现燕山村祭祀的秘密!” “我们在独木舟中备了迷药,她醒转过来之后,我们不要说实话,我们只是将她湖里捞出来的,我们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后将她养在府上,待守孝期满,我再与她成婚。” 那样曼妙的舞姿,定然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他是真的舍不得! 欧天恒见自己弟弟与自己争夺的面红耳赤,对独木舟中的女子好奇万分。 他想要知道独木舟中的女子究竟生的何等模样,能够仅凭一舞便将自己弟弟迷惑成这副模样? 欧天恒来到弟弟身边,轻轻打开独木舟上一个开口,茧蛹一般的船舱再度变成了独木舟。 沈珞身着祭祀衣裳,躺在独木舟中,身段玲珑,面容绝美秀丽,复有倾城之色。 欧天恒瞧见沈珞那一刻,眸光倏然变深,轻声叹道:“我没有想到小小的燕山村竟然能够养育出这般角色的美人。” 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都不足以形容眼前女子的美丽。 细细凝看着独木舟中的女子,欧天恒却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见到了这个女子。 第213章 两个龙王 “老二,你有没有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瞧着特别熟悉?”欧天恒凝视着沈珞的容貌。 他努力的回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人,想要寻找出自己究竟是在何处见过眼前女子? 欧凌飞立刻回道:“大哥,您想多了吧!燕山村我们从未踏足,燕山村的居民除却男人,女子从未他出过燕山村半步。” “除了方敬的孙女出村采买过药材,其余女子再未日踏出过燕山村半步。”欧凌飞再三向自己大哥保证。 “可是穷山恶水怎么可能生出如此美艳的女子?”欧天恒依旧不能相信,眼前女子出生于燕山村。 “大哥,这些年我们享用着燕山村的祭祀,祭祀的每一个女孩都算的上是人间绝色,如今出现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也在情理之中。”欧凌飞缓缓蹲下,仔细端看着沈珞的面容。 “我入朝为官,参加宫宴无数,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绝色,我要将她娶回家中。”欧凌飞再度开口。 “以前的女子与眼前的女子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我要将她永远留在我身边,不计一切代价!”欧凌飞抬手想要抚上沈珞的脸颊。 欧天恒却急忙抓住欧凌飞的胳膊:“别动她,我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子?” “大哥,莫非你也起了歹念,想要将眼前女子据为己有?”欧凌飞看着自己大哥,眸底的尊敬,须臾之间化为乌有。 “你为了一个女子敢忤逆你的哥哥?”欧天恒看着失去理智的欧凌飞,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我是惊讶于他的容貌,可我绝不会为了她舍弃我的兄弟。” “你若是真的喜欢她,我便想办法为你寻来一瓶失忆的药水,让她忘记过去,安安心心的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御史夫人。”欧天恒知道自己弟弟的品性,也知道他是一个贪恋美色之人,眼见他要失去理智,立刻低头。 “我说听这声音怎会这般耳熟,原来是御史大人?”沈珞倏然睁开双眸,眸光锋利如刀,眨也不眨的盯着欧天恒和欧凌飞兄弟二人。 欧凌飞看着突然睁开的眼前的女子,眸底掠过一丝疑惑与惊讶:“你是谁?你为什么没有中迷药?” 沈珞看向一旁的欧天恒,轻声道:“两位大人,真的不记得在下了吗?” “平日身着官服,今日换上女装,两位便认不出本官了吗?”沈珞利落起身,向两人走近。 “听说十余年前,元帝国师曾经路过路过燕山村得知燕山村有猛虎伤人,告诉燕山村村民祭祀龙王可以震慑猛虎,甚至告诉燕山村村民每隔三年便要举行一次祭祀。”沈珞瞧见两人眸底的震惊,厉声发问,不给两人丝毫反应的机会。 “昨日我得知祭祀一事,代替村长家的女儿献祭,两位大人告诉本官,两位大人为何会出现在本官眼前?”沈珞一步一步向两人逼近。 欧天恒还能眼前女子气势如虹,盛气凌人,脑海中闪过沈珞的声音,开口道:“你是沈珞?” 欧凌飞怔怔的看着沈珞:“你……是……沈珞?” “不........不.........不可能,她绝不可能是沈珞。”欧凌飞很快便否定了欧天恒的话,否定眼前之人是北镇府司沈珞。 “沈珞是北镇府司司徒,她是一个拿着枪剑杀人的恶魔,她怎么可能跳出那样优美轻盈的舞蹈?” “你大哥没有说错,本官正是北镇府司杀人如麻的沈司徒。”沈珞坦荡的承认了自己的名字。 “事已至此,不若两人大人告诉本官,两位大人与前朝国师苍擎是何关系?”沈珞看着眼前人,冷声质问:“苍擎与太子殿下的师父曾经同出一门,后被逐出师门。” “被逐出师门的只有苍擎一人。说……你们与苍擎是不是父子关系?”沈珞厉声斥问。 欧凌飞听见沈珞说出自己的身份,眸子拂过一丝不信,可当沈珞问他们兄弟二人与国师苍擎食盒关系时,眸底的不信和疼惜转瞬即逝,化成了凌冽杀意。 “不愧是沈司徒,一眼便看穿了我们兄弟二人的身份。”欧天恒迈步向前,走到沈珞面前,淡定的回道:“我们兄弟二人确与苍擎有关系。” “他们是老夫的儿子。”欧天恒话音落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迈进屋子,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与欧天恒两兄弟父亲的事实。 “苍擎国师?!”沈珞看着走进屋子的老人,再度开口确认眼前人的身份。 “正是。”苍擎毫不犹豫的回道。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前朝宫人?”沈珞轻声叹了一句,而后开口道:“看来如今的姜国朝堂有不少前朝遗留的残臣!” 语落,沈珞回想起自己曾经做过梦,梦境中成帝几乎杀光了朝中老臣。 如果梦境中的事真实发生,那也怪不得成帝,为了朝堂安稳,为了天下安定,成帝的举动虽然不仁,却也是为了家国安定。 “姜国初立,元帝新亡,如今的朝堂又怎么没有前朝余子?”苍擎淡淡的反问了一句,而后迈步来到沈珞面前,再度开口道:“事已至此,沈大人想要将老夫及其亲子如何处置?” 沈珞沉声回道:“自然是依法论处。” 苍擎却笑,扶着自己的胡须,沉声道:“你以为,老夫如今这把年纪不是沈大人的对手吗?” “自然不是。”沈珞看着苍擎,摇了摇头,道:“本官自入江湖以来,从不曾看清任何人?” 她走到苍擎面前,开口道:“本官虽然年纪小,却也听说过关于国师大人的故事。” “数十余年前,你凭借一个谢氏子孙将取元帝而代之的预言,名扬天下。事实也证明您的老人家的预言没有错。” “面对这样的国师大人,本官又怎敢狂傲?怎敢掉以轻心?” 沈珞抬手挥舞,一身祭祀服饰散尽,将身后的长枪组合七蕊梅花枪:“动手吧!国师大人。” “无知,狂傲!”苍擎大笑,沉声道:“三对一,你也敢如此狂傲?” “难道你以为我们父子三人对你一个还能打不赢不成?”苍擎迎面而上,取出自己腰间佩剑。 第214章 第三个龙王 欧凌飞和欧天恒瞧见自己父亲亮剑,没有丝毫犹豫,纷纷取出自己的长剑:“沈珞去死吧!” 虽然他们父子三人都是爱美之人,虽然他们都钟情于沈珞的样貌,可是此时此刻不是他们贪恋美色之时。 沈珞必须神不知鬼不觉死在这儿。 唯有此,才能掩盖住他们的秘密,唯有此才能能继续享用燕山村村民的祭祀。 虽说三年献祭一个女子是少了一点,不够他们父子三人平分,可这样才能肆无忌惮的享用女子带来的欢乐,且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女干淫女子是死罪,杀害女子更是死罪。 今日沈珞既然知道了真相,那她就必须死! “碰。” 谢昀笙踹开关着自己的木箱,飞身上前,如苍鹰一般稳稳落在沈珞身边,手中一柄长剑散发着森冷的寒光直指苍擎。 “你是何人?”苍擎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面容俊美的男子,眸底浮上一丝凶光和欲望。 “他便是当今太子殿下——谢昀笙。”沈珞沉声回道。 沈珞悄悄的将谢昀笙护在自己身后,心底一阵恶寒:“殿下,那个老头子看上你了。” 真是天大的晦气。 她原以为只有一个龙王,踏进所谓的龙王庙见到了两个龙王,后来才知还有一个白发苍苍年过六旬的龙王,如今谢昀笙出现,她才知道这三个龙王竟然.......通吃。 谢昀笙本是不明白沈珞将自己护在自己身后是何意,直到他看见沈珞面色凝重似有鄙夷,恍然间明白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上了自己。 谢昀笙暗暗咽了咽口水,踱步上前,将沈珞护在自己身后:“你们罪该万死。” 沈珞知道谢昀笙已然明白眼前几人在打什么主意,轻声道:“殿下风姿卓越,引的男女痴狂。” “如今想来当初下官拒绝殿下求婚多少有些不识好歹!”沈珞见谢昀笙心情不好,不由起了哄诱的心思。 谢昀笙本就心情不悦,如今听见沈珞这般劝说,心底怒火更甚。他想要将眼前人杀死,竟然敢打他的主意。 竟然还敢当着珞儿的面打他的主意。 “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来。”苍擎看着眼前两人,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 既然已经送上门来,那他们岂有不享用之理? “你找死。”谢昀笙见苍擎眼底的欲望不曾有丝毫退却,反而愈演愈烈,谢昀笙眸底怒火越发深重,握着长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直刺力道越发厚重。 苍擎见谢昀笙手中长剑如长舌吐芯,力道之大直逼苍擎步步后退。 沈珞十几岁便开始做赏金猎人,修习的乃是杀人之术,刀剑相击之间,力道万钧,直逼要害便是兄弟二人对战也未曾有丝毫落败之象。 欧凌飞看着沈珞招招毒辣,心底浮上一丝喜悦,沉声道:“大哥,我就喜欢这般毒辣的小美人,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先尝尝小美人的滋味。” “时至今日,你居然还是贼心不死,你简直是胆大包天。”欧天恒被自己大傻弟弟气得气血上涌:“若不是你色迷心窍,将她放入龙王庙我们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成帝最在乎的便是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殿下和沈珞都到自己身前,若是不能妥善处理,他们或许难逃升天。 “怕什么,这些年阿父炼制了无数丹药,让殿下服用忘忧丹便可以让太子殿下忘记沈珞,忘记今日发生的一切,只要我们将沈珞的尸首处理干净,谁又能奈何得了我们?” “再说世人皆知沈珞右手于数年前被废,怕她作甚。”欧凌飞见沈珞左手持长枪,眸底拂过一丝冷笑。 欧凌飞看着自己畏首畏尾的大哥,看向自己的阿父,开口道:“阿父,莫要伤了太子殿下,他若是死了,成帝必定兽性大发血洗朝堂,到时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欧凌飞虽然武功比不上苍擎和欧天恒,但论心狠手辣,欧天恒和苍擎却比不过欧凌飞。 苍擎将儿子的话记下,手中力道却唯有丝毫松懈,想要将谢昀笙打昏,而后逼迫他服下自己炼制的忘忧丹。 谢昀笙没有想到欧凌飞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说出对付沈珞的方法,又听见欧凌飞说沈珞右手,心中理智与仁慈瞬间崩塌,下手越发毒辣,竟也如同沈珞一般直逼要害。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一道银光院中起,所向披靡。 沈珞身姿如雏燕般的轻盈,一人对战两人,手腕轻轻旋转,手中七蕊梅花枪,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长枪银光微闪与沈珞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银枪在空中画成一弧,沈珞的腰肢随机顺着剑光倒去,却又在着地那一刻随机扯出水袖,勾上房梁,绕着大殿如天仙般的环绕在青色的剑光中。 一瞬,瞅两兄弟手中的长剑,水袖扯下,作一飞仙之状,随即把手中的长枪甩出,拔出手中长剑,左手持枪,右手持剑,破开欧凌飞欧天恒手中长剑,刺进两人胸膛......... 欧凌飞怔怔的看着:“你的右手......不是........被废了........吗?” 一句话,断断续续,声若蚊蝇,微不可闻。 沈珞拔出长枪长剑,唇角微扬:“本官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 欧凌飞、欧天恒倒地...... 沈珞看着倒地的两人和自己手中染血的长剑,握着手中的长剑用两人身上的锦袍华服擦拭,而后长剑入鞘,飞身跃起,落在谢昀笙身边:“殿下,他们两人已死,苍擎是惟一的活口,可要留下?” 沈珞故意开口,想要扰乱苍擎的思绪,也想要谢昀笙知道如今战况如何? 苍擎听见沈珞的话,眸光一暗,凌空一跃,来到自己儿子身边,悲痛万分,放声大骂:“沈珞,我要你血债血偿。” “口出狂言。” 沈珞看着杀气凌然,神情凄厉的苍擎眸底浮上一丝不屑,沉声道:“苍擎,数十年前你曾害我家陛下流离失所,受尽苦难,如今天赐良机让我遇见你,我又怎可能放过你?” 沈珞反问,而后又道:“你蛊惑村民,强建龙王庙蛊惑村民献祭未嫁女子,毁人清白,杀人灭口,你才是罪恶滔天。” “姜国律令,凡涉及人命者,皆斩。”沈珞朗声宣告,眸光坚毅。“你必死无疑!” 第215章 难道就因为我是太子,就该终生孤寂,孤苦一生吗? “殿下,眼前之人罪犯滔天,您摄政监国,下官恳请殿下允准,将贼人就地正法。”沈珞看着身旁的谢昀笙,请旨道。 谢昀笙看着询问自己意见的沈珞,心底微有不悦,他知道沈珞这般请示自己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诛杀贼人,可他不希望沈珞事事顾及他人,只想要她能够一如既往,公事公办,莫要因为自己而有丝毫疑虑。 “沈大人乃北镇府司司徒,面对命案可自行处置。无需向任何人请示。”谢昀笙沉声回道。 “狂妄无知。”苍擎看着眼前人,冷眼嘲讽,冷声骂道:“你们以为老夫能够从前朝活到现在,就没有过人的本事吗?” 他看着眼前的人两人所站的位置,眸底浮上一丝冷笑,随手拍击着墙上的凸起的石块,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两人猝不及防掉落。 苍擎立刻按压石块,地面瞬间恢复如初,苍擎跌落于地将儿子搂在自己怀中:“谢昀笙,沈珞,此地乃是我精心打造,里面有无数尸骨与你们相伴,你们就在此地度过余生吧!” 苍擎回忆方才,自己被谢昀笙缠住根本不曾看见自己儿子究竟是如何被沈珞杀害,心底的悔意和恨意,如滔天巨浪将自己淹没至不能呼吸:“我的儿,我的儿啊!” 他将欧凌飞搂在怀中,歇斯底里的怒吼:“沈珞,谢昀笙我不会放过你们,待你们死后,本座会将你们挫骨扬灰,将你们塑成祭品,让你们世世代代为本座的两个儿子为奴为婢,受尽苦难,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你们不要想逃,开门的机关在屋外,你们便是想尽办法也逃不脱眼前牢狱。”苍擎看着紧闭的牢门,冷声呵斥。 地牢之中,沈珞和谢昀笙隐隐约约听见了楼上传来的声音,心底拂过一丝慌乱:她不能死在这儿,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还有不共戴天之仇未报,她不能死在这儿! 还有谢昀笙,她不能让谢昀笙死在这儿。 她不可以死这儿,谢昀笙也不能死这儿。 她紧紧的抓着谢昀笙的手,沉声道:“殿下,怎么办?” “如果我当时谨慎一些,我们便不会被困在这儿。” 她轻声低语,而后竭尽全力握着谢昀笙的手,颤声道:“谢昀笙,我们怎么办?” 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安抚道:“珞儿,别怕,我们还活着,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便可以想办法出去。” “你向来冷静,为何这般心慌?”谢昀笙能够感觉到沈珞心底的慌乱和迷茫,连忙出言安抚。 他与沈珞相处两世,从不曾见她如此慌乱无措,慌乱到不能冷静,寻找摆脱困境的方法,甚至自暴自弃。 谢昀笙的声音很柔,很平,让沈珞稍稍平静,却还是沉声道:“我害怕你会出事。” “谢昀笙,你是太子,是姜国未来的希望,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不能让你有事。”她抓住谢昀笙的手,轻声道:“谢昀笙,我不能连累你,我要你好好活着。” “傻珞儿,若是没有你,我又如何能好好活着?”谢昀笙轻抚着沈珞的鬓角轻声安抚,声音清冽而又温柔。 “你总说我傻,如今瞧来你才是一个傻瓜。”沈珞抬眸凝着谢昀笙,忠心劝道:“你是太子身担重任,怎能因为一个女子而忘却家国大事,忘却天下苍生?” “王外父时常将横渠四句铭记于心: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她看着谢昀笙,谏言道:“儒者张载未曾金科高中,未曾入朝为官,只一书生之时便有此觉悟,殿下身为储君,更应当有此决心与毅力。” “殿下,你当以天下为重,不该留恋儿女私情。”沈珞苦心劝谏。 这些话,她埋在心中很久,今日终于说出,沉在心中的巨石也缓缓落下。 她知道谢昀笙是深明大义之人,她的话,他一定会听。 谢昀笙取出火折子点燃,细细的凝看着沈珞秀丽的脸颊,沉声道:“珞儿,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可你们又没有为我想过。”谢昀笙抚着沈珞的脸颊,眸底一片哀痛。 “我是太子,父皇自幼教导便是要以江山社稷、百姓苍生为重,万事万物皆以天下局势为首要考量。” 谢昀笙凝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沉声道:“可我也是人,我也贪恋人情温暖,也有自己想要保护之人。” “遇见你,心悦你,几乎是瞬间,看见你沉着冷静的面对身边的每一件事,看着你将罪犯绳之以法,我便在想你究竟经历什么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谢昀笙垂眸看着沈珞,轻声问道:“我心悦你,想要保护你,何错之有?” “我是太子,难道我就不能有喜欢的人?难道我就不能有一点私欲吗?” 谢昀笙举着火折子,眸光炙热,质问道:“珞儿,难道就因为我是太子,我就应该活成庙堂之上的菩萨,道观中的塑像,无情无爱,无欲无求,终生孤寂吗?” “父皇自幼被人迫害,遭遇重重追杀,对所有人都心存猜忌,是在遇见我母后之后,被我母后几次三番相救,才让我父皇放下心中芥蒂与母后成婚,与一众叔伯成就王权霸业。不至于孤苦终老。” “每每瞧见父皇看向母后时眼中的情谊,便让我羡慕不已。”谢昀笙回想起成帝与宣后的故事与情谊,眸底也浮上一丝笑意,而后眸光又变得灰暗,无神。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可能遇见让自己倾心相待之人,一心随师父修道。可我遇见了你,我心底生出了一种欲望,我想要陪伴在你身边,想要将你护在身后,想要与你共赴白头。” “只是这般简单的要求,我都不能拥有吗?”说着,谢昀笙轻声低语道:“珞儿,你忍心让我活的那般凄凉孤苦吗?” “我..........”沈珞看着谢昀笙颓废沉默的模样,满眼疼惜。 她怎么舍得让谢昀笙活成孤家寡人? 第216章 我愿与你同行,绝不后悔! “不,我从未想让你活成那般模样?”沈珞连忙开口。 “我知道你是有情有义之人,我只是怕我不能陪你终老,我怕我先你而去,怕你无法接受。我还有仇要报,我不敢保证我还能活着。” 沈珞伸出双手,捧着谢昀笙的脸颊,轻声道:“谢昀笙,我是为你好?” “不过报仇而已,你害怕什么?”谢昀笙见终于说实话,开口问道:“我知道你没有证据证明仇人之罪,可那又如何。” “没有证据,我们便随意栽赃一个罪名,替你报仇。”谢昀笙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没用的,此此案耸人听闻,牵连盛广,便是我身居要职,便是我随意栽赃罪名也无法让所有仇人伏法。”沈珞看着谢昀笙,沉声低语。 做恶之人太多,若是没有证据,无法让所有人伏法认罪。 “那便一步一步慢慢来,我与你一起,哪怕用尽一生之力,我也会让你的仇人伏法。”谢昀笙握着她的手,轻声道:“相信我,好不好?” “若是你为了报仇弃我而去,我即刻随你而去。”谢昀笙沉声威胁,诉说心意。 既然她为了报仇可以不要命,那他便用自己的命,威胁她活下去。 “不论何时何地,遇见何种困境,请你不要轻言生死。”谢昀笙紧握和沈珞的手,柔声求道:“为了我,活下去。” “眼下,我们身处困境,谈何未来?”沈珞陷入沉思。 “未来的路是自己走的。”谢昀笙轻声回道,稳重如山:“只要你我同行,何惧眼前困境。” “好。”谢昀笙的承诺和语气,让沈珞坦然:“我与你同行,绝不后悔!” 语落,沈珞看向自己四周。 微乎其微的光亮,却让不见色彩的沈珞能够清楚的看见眼前地牢中白骨皑皑。 她紧紧的抓住谢昀笙的手臂,轻声道:“你看此处都是骸骨。” 谢昀笙听见沈珞承诺,心生欢喜,却感到手臂一紧,立刻顺着沈珞的目光望去,顿时瞳孔放大,下意识抬手捂住沈珞的双眼:“别怕!” 地窖拐角堆放着数具骸骨,他第一反应便是捂住沈珞的双眸,不让她看见那恐怖的场景。 “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我什么都看见过,不过几具骸骨,还吓不到我!!”沈珞拉下谢昀笙的手,取出自己怀中的火折子走向骸骨:“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三人害死了这么多人!” “珞儿。”谢昀笙唤着她的名字,与她同行一起查验墙角尸首。 沈珞瞧见四周放有火把取出火折子将火把点燃,谢昀笙见状点亮了距离自己最近的火把。 地下空气稀薄,沈珞和谢昀笙只点燃了两个火把。 火把燃亮的那一刻,沈珞和谢昀笙这才瞧见眼前究竟是何种场景。 遍地尸骸,其中有四人身上穿着与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红色衣裳,其余尸首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从衣着上看有男有女,触目惊心。 沈珞勘验之后,心底一惊:“他们不仅杀害了燕山村祭祀的新娘,还杀害了其他人。” 沈珞看着满地尸首,气愤难平:“该死的苍擎,该死的欧凌飞,该死的欧天恒,他们罪该万死。” “方才我不应该让他们死的那般容易,我应该留下他们的性命,让他们尝尽万种刑罚,应该将他们卖到女支院,让他们享受特殊癖好之人凌虐与侮辱。”沈珞被眼前尸首气得失去理智,放声大骂。 谢昀笙见沈珞压不住心底的愤怒,轻轻拍了拍沈珞的后背,安抚道:“珞儿,莫要生气,待我们出去之后可以将苍擎捉拿,让他替自己的两个儿子受过。” “我知道,我只是气不过。”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我没有想到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杀了这么多人?” “我也没有想到名声显赫的欧氏兄弟竟是如此灭绝人性之人。”谢昀笙看着地下挣扎前行,死状诡异的尸首,眸底浮上一丝冷色。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我们是人,凡胎肉眼。如何能够准确无误的洞察人心?” “珞儿,方才气得失去理智的是你,如今你却又恢复理智开始劝说于我!”谢昀笙看着面恢复平静的沈珞,柔声询问她是如何这么快便恢复理智。 “我历经数次生死,若是不能快速调节自己的情绪,如何能够逃出生天,得偿所愿。” 沈珞语气平静的回了一句,而后看向四周平整的墙壁,随意寻了一个干净的位置坐下,轻声道:“谢昀笙,你可知如今我最担心不是我们的安全。” “我们身陷困境,你不担心我们,那你在担心谁?”谢昀笙来到沈珞身边,轻声询问道。 他们身处地牢密室,开关又在门外,方才还在担心他能不能逃出生天,如今却又不担心他们自己的安危,而在担心其他,这倒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沈珞看着燃着的火光,沉声道:“方才我杀了苍擎的两个儿子,他盛怒之下定会四处报仇。” “燕山村首当其冲,而后便极有可能是陛下。”沈珞忧心忡忡,却瞧见谢昀笙气定神闲,眸底浮上一丝疑惑:“为何我不曾从你眸子中看见一丝担忧?” 谢昀笙微微一笑,而后道:“你忘记了,我们此次出行带来了菩然,还有你的九陌。” “张康和张辽两兄弟一直守在祭祀之地,若是我们不能归去,菩然会带着他们来找我。”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安抚道:“你不要怕,我们很快便能出去。” “可我害怕,我害怕苍擎会让燕山村村民赔罪,我更怕他会入宫行刺。”沈珞眉心紧蹙,眸底盈满了担忧。 “怕什么,皇宫守卫森严,莫说一个苍擎,便是十个苍擎也不足为惧。”谢昀笙抚着沈珞的眉心,轻声劝慰道。 “不,殿下,您想错了。”沈珞见谢昀笙气定神闲,立即开口道:“你忘记燕山村村民为何会献祭龙王?” “猛虎为患,人力难阻。” 沈珞看着谢昀笙,语气凝重的反问:“可为何献祭龙王之后,燕山村再无猛虎?” 第217章 去吧,我的虎崽子们。 “你是说..........”谢昀笙眸底蕴满了担忧。 沈珞看着谢昀笙,沉声回道:“若非有过人之术,苍擎如何能够让猛虎听话。” “人怎么可能控制猛兽?”谢昀笙反问,心底却已经认同了沈珞的话。 “人有言,兽有语。”沈珞看着遍地尸首,沉声道:“若是言语得当便可以让猛兽听话。” 沈珞看着最远处的尸首,问道:“你看见那片地上的骸骨了吗?” 谢昀笙循声望去:“那是..........” “做赏金猎人时,我曾见过野兽啃咬的尸体,与那些尸体如出一辙。”沈珞咬牙,叹道:“那些人应当是苍擎喂养老虎的人。” “如果苍擎真的听辨兽语,那么陛下和娘娘怕是都有危险。”沈珞抬眸看向紧闭的大门,眸底闪烁着焦急的微光:“我们必须快点出去。” 谢昀笙见沈珞面露担忧,立刻开口安抚:“别怕,张康张辽就在附近,他们很快便能赶过来,到时我们一起回京救驾。” 沈珞咬唇,轻声道:“只盼望他们能够早日赶到,如此我们便可以赶回去。” “珞儿,安心。”谢昀笙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让猛兽听令,可他知道沈珞从未说过半句假话,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没有人知道苍擎喂养了几只猛虎,更没有知道那些猛虎战力如何! 正月初本是团圆之夜,远在宁安的双亲不见他们回城,不知该如何担忧? 他更害怕父王母后遇到威胁。 沈珞见谢昀笙心绪不宁,开口道:“你不要害怕,我们一定能赶回去,陛下和娘娘绝不会有事。” “苍擎若能控制猛虎行踪,我们又该如何应对?”谢昀笙依旧担心。 “我的师姐师兄都在宁安城,有他们在,定有降服之法。”沈珞开口安慰,可谢昀笙的心依旧悬在半空中。 事关生父生母,他如何能不焦急? “吱吱....” “哒哒哒.......” 沈珞和谢昀笙清楚的听见九陌的马蹄声和菩然的声音,眸底浮上一丝笑意。 沈珞看见了希望,抬眸看向身旁的谢昀笙,夸赞道:“殿下神机妙算,下官钦佩。” “殿下,大人,你们莫要着急,属下这就去想办法救你们出来。”张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张辽,机关在墙壁上。”谢昀笙运足内力,让自己的声音穿透地板,催促张辽两兄弟打开地牢大门。 宁安城 正月初二,夜晚,黑夜朦胧,守城的侍卫目不转睛的看着城门,一道道黄色的身影窜出,步伐未曾有丝毫停留,直逼皇城。 徐潇看见一闪而过的黄色身影,当即便明白这些便是太子殿下飞鸽传书中所提及猛虎,当即命人点燃烟火通知殿下和沈大人赶来,而后带着士兵向皇城赶去。 马匹之速度,怎能赶上山中猛虎,甚至于骏马品性温良察觉到猛兽气息在原地来回踱步,不敢上前追击。 徐潇看着远去的黄色身影,眸底拂过一丝焦急,攥紧手中缰绳,恐吓道:“你若不追上去,天亮之后本将军便杀了你们,将你们烤了。” 语落,徐潇勒紧缰绳,夹紧马腹,马儿遇见威胁,这才迈步上前。 突然,一阵诡异的笛音飘荡在空中。 猛虎脚下生风,朝皇城奔袭而去,路上损坏房屋无数。 成帝站立在皇城之上,俯瞰着万家灯火,轻舒了一口气,沉声道:“娘娘现在何处?” 躬身站在成帝身后的曹成,轻声道:“回禀陛下,娘娘被送至宜安宫,如今宜安宫已被重重包围,陛下尽管放心。” “皇城所有禁军皆在此处集结,势必能将猛虎阻拦在皇城之外。”曹成躬身上前,护在成帝成帝身前,视死如归:“陛下,尽管放心,老奴誓死守护陛下。” 成帝看着曹成,轻声道:“曹成,能够遇见你是朕的福气。” “陛下。”曹成俯首,跪地:“能够伺候陛下是老奴的福气,能够为陛下身先士卒更是老奴应尽之责任。” “你先起来吧!”成帝弯腰,将曹公公扶起,而后迈步向前,站在皇城城墙,轻声道:“不论今夜,朕面对的是何人,谁也莫要想伤害皇后。” “可笑。”笛音落下,十余只猛虎在城楼上下盘旋,苍擎站立在一只猛虎身上,手持玉笛,朗声骂道:“成帝,当年我已经算出你的成就,只可惜天命难为,但最终你还是登基为帝。” “我算出你与我将会是死对头,在你登基之后,我便带着儿子归隐山林,只想要与你没有丝毫瓜葛。不料我的儿子惨死在你最宠爱的朝臣和你最爱的儿子手中。” “今日便是你我决一死战的日子。”苍擎抬眸看着站在城楼上的成帝,脑海中浮现出二十多年前他与元帝站在城楼上看着成帝领军破开城门。 今时不同往日。 曾经他是站在城楼上的俯瞰着逆贼攻城的国师,高高在上。 而今,他是白发送黑发人的村民,当初的反贼却身着龙袍站在城楼之上,俯瞰着自己。 今日的一切,当初的卦象皆有显示,如今一切成真,他心底的恨意如火焰一般灼烧着自己的心脏,他想要将杀害自己的儿子的凶手的父亲挫骨扬灰。 虽然他如今只有这几只猛虎,可是已经够了,这世间没有人能够抵御猛虎,谁也不能。 哪怕那个人是九五至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所有人都将死在他的猛虎口下。 成帝看着苍擎,沉声道:“想必当初你蛊惑元帝四处追杀与朕,是因你算到了今日之卦象?” “没错。”苍擎毫不犹豫的承认,而后开口道:“本座便是因为算到会有今日这绝境,才会不遗余力的派几路人马追杀于你。” “既然如此,那今日你我便新仇旧恨一起算。”成帝朗声宣告。 “你的儿子谢昀笙,你最依仗的朝臣,都被老夫困在毫无人烟的地窖中,没有能够救你,。”苍擎拿起自己是手中的竹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放心,再过几日你引以为傲的儿子便会去阴曹地府陪你。”苍擎大笑,握着自己手中的玉笛,放在唇边吹奏。 去吧,我的虎崽子们,这座皇城有无数鲜血,有无数血肉供你享用。 第218章 鬼谷御兽 猛虎迅捷,强大的冲击力冲破城墙,成帝看着猛虎向皇城攻来,眸底闪过一道幽光。 禁军侍卫立刻上前将成帝护在自己身后,曹成坚定不移的挡在成帝面前。 苍擎看不见成帝的身影,眸底怒火更甚,笛音越发劲爆。 猛虎飞跃攀上城墙,直逼成帝,一双眼睛如铜铃一般成帝,瞧着他身前护着的众多侍卫,眸底闪烁着兴奋的微光,围绕着成帝身边,在寻找最佳的攻击位置。 成帝身边的人眼见猛虎在自己眼前盘旋,心底虽有恐惧,却还是将成帝护在自己身后,连连向后退去。 猛虎四蹄生风朝成帝攻去,守在最前方的禁军侍卫被猛虎冲飞,曹成拦在成帝面前,苦苦哀求:“陛下,您快些走啊。” 成帝身前身后一众禁军侍卫,齐声哀求:“陛下,你先走吧。” 成帝却抽出身边侍卫的长刀,冷声道:“朕历经生死才有这片江山,区区几只猛虎便想要让朕后退。” “痴心妄想。” 成帝冷斥,眸底不见半丝波澜,沉声道:“苍擎,有本事,你来呀。” 成帝的倔强也彻底惹怒了苍擎,他放下笛子,怒声大骂道:“好一个有骨气的君王。” “本座现在就让整座皇城为我儿赔命。” 苍擎目光阴冷的看着成帝,拿起玉笛放在唇边吹奏,暴虐之声悠悠入耳,数十只猛虎将成帝以及一众禁军侍卫拦住发出嘶吼之声,数十只猛虎龇着牙向成帝杀去。 无数侍卫心生恐惧,主动向猛虎杀去,猛虎之力力拔千钧,岂是人力多能抗衡,无数禁军侍卫重伤在地。 幸好此时苍擎的所有思绪都在杀成帝一人身上,遂以命令猛虎向成帝一人杀去,并未撕咬旁人。 “陛下,你快走啊。”重伤的曹成被击倒,哀哀恳求。 成帝依旧不退:“朕为一国之君,岂能临阵逃脱。” “哒哒哒哒.....”马蹄声传来。 苍擎立刻循声望去,却见徐潇带着一队人马追了过来,隐约中他看见一道熟悉的红影。 红影越来越近,苍擎眸底的恨意越来越重,笛音如山体崩塌一般,杀意凌冽。 来得好! 去死吧! 都去死吧! 你们所有人都要为我儿陪葬。 谢昀笙看见数十只猛虎将成帝围住,又见成帝身边躺着重伤昏迷的侍卫,眼前一黑,险些昏厥。 沈珞立刻扶着谢昀笙的身子,安抚道:“殿下,安心,臣自有解困之法。” 语落,沈珞纵马上前,谢昀笙立刻跟上,沈珞飞身下马,拍了拍自己坐下骏马,轻声道:“回去。” 沈珞跃上城墙,微风乍起,红衣烈烈,成帝看着沈珞,眸底拂过一丝震惊,呵斥道:“快回去,谁准许你上来的?” 沈珞看着近在咫尺的猛虎,取出自己玉笛,苍擎看见沈珞手中握着玉笛,飞身上前,身后的猛虎须臾间便已登上城楼:“怎么,你也会御兽?” “道家玄学,稍有涉略,今日本官便向国师大人请教一二。”沈珞握着手中长笛,看着眼前人,恭敬请道。 “本座五十年功力,如今你不过才十八岁,竟然妄图与老夫比拼内力。”苍擎看着沈珞手中长笛,不屑嘲讽。 “那我们也得比比试试,才知高低。”沈珞握着长笛放在唇边吹奏,疲倦的眸子坚毅依旧,笛音杀气纵横,荡气回肠,仿若战场厮杀。 原本对着成帝的猛虎,突然调转方向对着苍擎,苍擎看着自己圈养的猛虎,眸底浮上一丝怒火,厉声呵斥道:“畜生,老夫将你们养大,你们竟然敢对战老夫,找死。” 语落,苍擎握着长笛放在唇边吹奏,刹那间杀气凌冽,阴森诡谲之音飘荡皇城中央,两边猛虎纵横而上,撕咬撞击,猛虎的哀嚎声,嘶叫声不绝于耳,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四周。 谢昀笙看着苍擎身后的猛虎,看着沈珞与成帝面前的猛虎,内心焦灼不安,满目担忧。 猛虎对战,城墙破碎跌落于各处,周围身边无人可以靠近,沈珞面不改色,苍擎目光阴冷。 成帝看着眼前的沈珞,群裾翻飞,衣袂飘飘,三千青丝随风而漾,心底隐隐有些担忧。 沈珞今年不过才十八岁,如何与苍擎这个有五十年功力人相比。 谢昀笙看着沈珞目光坚毅执着,又见猛虎四处对战,无人能够分辨出猛虎是属于何人,更没有人能够看出何人占据上风,当即跃上城墙,来到成帝身后,以求随机应变。 与此同时,闻风而来的鬼谷众人亦是越过重重包围,来到沈珞身后:“小师妹,我来为你助阵。” 语落众人纷纷取出玉笛放在唇边吹奏,为沈珞助阵。 一时间笛音纵横,稍显弱势的猛虎瞬间实力暴涨,谢昀笙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将成帝护在身后。 成帝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妇,眸底拂过一丝惊讶,而后开口道:“你快些想想办法,不能让沈珞再这么与苍擎斗下去。” “父皇,如今猛虎斗的不分上下,任谁横插一杠都是死路一条。”谢昀笙焦急的看向前方。 他也知道沈珞有危险,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 “噗.....”沈珞师姐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玉笛坠落于地,摔得四分五裂。 “噗......”又一人口吐鲜血。 “噗...........” 谢昀笙和成帝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守护沈珞身边,苍擎瞧见眼前一幕,眸底怒火如火焰一般灼热。他恨不得将沈珞和谢昀笙杀之而后快。 笛音转急,声音嘶吼如疾风,奔迅如惊雷,其猛虎如疯魔一般向沈珞杀去,沈珞眼见局势危机,手中笛音转急,声音激烈而又振奋,如战场杀敌的将士浴血奋战,毫不后退。 “噗........”又一人口吐鲜血,跌落于地。 沈珞的师兄听见身后的动静,知道自己身后的师妹支撑不住,却已经死死的咬牙支撑,不愿让沈珞一人面对强敌。 可苍擎功力深厚,如今已经这般绝境,更是使出了十成功力,想要将眼前人尽数杀死。 沈珞的师兄苦苦支撑,突然觉得喉头微甜,而后一滴滴鲜血滴落于地。 最终,沈珞师兄支撑不住,重重的倒在地上。 谢昀笙和成帝越发焦急。 鬼谷众人尽数溃败,只剩下沈珞一人,她一人要如何支撑? 第219章 沈珞重伤长笛碎裂,苏昊然回城 苍擎看着眼前沈珞,眸底拂过一丝嗤笑。 谁也阻挡不了他! 今日所有人都得死。 沈珞瞧见苍擎眼底的不屑与嗤笑,眸中浮上一丝冷厉:谁也不能伤害她在乎的人。 笛音低沉而又激烈,又如战场上竭尽全力的厮杀,漫天血色,众人仿佛置身于尸山血海中,淹没了自己身子,不能呼吸,如溺水一般。 众人只觉得头疼欲裂,仿若于水中挣扎,苦苦不得出,甚至又被淹没,如溺水般。 谢昀笙意志坚定,并未受到影响,抬手将自己的内力输入沈珞体内,让沈珞能够与苍擎对战。 苍擎像是疯魔一般催着猛虎攻击,挡在沈珞面前猛虎却节节败退。 谢昀笙眼见沈珞处于弱势,问道:“珞儿,我带你和父皇先离开。” 父皇乃是一国之君,珞儿是他最在乎的人,谁也不能伤害他们丝毫,这是他的底线。 沈珞摇头,不愿离开,他绝不可能放任一个能够御兽的老妖怪逃出生天。 谢昀笙见沈珞丝毫不愿松口,当即开口道:“好,我杀了那个妖道。” 成帝一脸震惊的看着谢昀笙,谢昀笙亦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成帝:“父皇,沈大人一个人撑不了多久,儿臣更不能坐视不管。” 语落,谢昀笙握着沈珞长枪,杀向苍擎,苍擎倏然抬眸看着杀向自己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嘲讽,笛音深沉,一只猛虎当即离开鏖战的队伍,转身向谢昀笙扑杀而去。 谢昀笙看着呼啸而至的猛虎立刻逃开,身手矫健如长鹰飞空,飞掠长空向苍擎再度杀去。 苍擎咬牙闪身躲开,他知道沈珞支撑不了多长时间,遂以咬牙支撑,想要将沈珞置于死地,可他没有想到谢昀笙会突然攻击。 他急忙跳开,谁料真气外泄,猛虎突然失去控制之力,一时混沌。 沈珞看准时间吹奏手中的长笛。 沈珞面前破败的猛虎瞬间反击,将苍擎操控的猛虎反杀…… 猛虎坠地,两败俱伤,奄奄一息! 谢昀笙护住自己的身子躲开猛虎攻击,手持长枪刺进苍擎心脏,沉声道:“我说过你不会活着,我说过没有人能够能够伤害珞儿。” 苍擎看着谢昀笙眸底渐渐失去光彩:“谢昀笙,你不要得意,老夫.........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您老人家放心,本宫命硬,定会和沈大人白头偕老,儿孙满堂。”谢昀笙拔出手中的长枪,看都不看苍擎一眼,急忙向沈珞奔去。 沈珞看苍擎倒地,看着谢昀笙向自己奔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而后手中的玉笛怦然碎裂掉落在地上,碎裂的玉笛上残留着斑驳的血迹。 谢昀笙瞧见玉笛碎裂,当即便明白沈珞受了很重的内伤,急忙奔向沈珞:“珞儿,你怎么了?” 沈珞看着身边的谢昀笙,微微一笑:“我说过一定会守护好陛下,守护好你。” 她从不是冒险之人,若无必胜把握,她根本不会出手。 若是没有应对一切的把握,她根本不可能踏入江湖。 谢昀笙急忙揽着她的腰身,搂紧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道:“珞儿,你支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快。”成帝当即催促。 谢昀笙抱着沈珞的身子向太医院跑去。九陌紧随其后,无人敢拦。 谢昀笙、成帝离开之后,苏昊明骑着马儿停在皇城之下。仅剩一只奄奄一息的猛虎拦住了苏昊明的去路。 苏昊明看着倒地挣扎的猛虎,眸底拂过一丝戾气,拔出手中的长剑刺向猛虎,而后飞跃而去。 “大胆贼人,擅闯皇城罪不容赦。”皇城守卫看突然闯进来的人,立刻拔出手中长剑阻拦苏昊明靠近。 苏昊明立刻放下手中兵器:“我乃当今左相苏襄之子苏昊明,今日回到皇城有要事想要求见沈大人与陛下,望请大人能够通传。” “沈大人为驱逐猛虎身中内伤,已被陛下和殿下带进太医院救治。你若是有冤要申诉可以前往地方府衙,御史台,刑部,大理寺等地伸冤。”禁军侍卫见苏昊明不顾一切斩杀恶虎,心底有三分敬佩,如今听见他是为了告状,当即开口为他指条明路。 另外一人紧接着提醒道:“所有案件都要经过地方府衙或者刑部申报,当地府衙或刑部不能处理的情况下,才会向北镇府司申报,你莫要做无用之功。” “多下大人指点。”苏昊明向几人道谢,而后开口道:“在下有天大的冤屈,要向沈大人禀报,除却沈大人再也没有人能够查清真相,请几位大人通融。” “苏公子,我等便是想要帮忙也是无能为力。” 侍卫叹气,指着地上的玉笛的碎片:“这是沈大人方才所用的笛子,您看看都碎成什么样了?” “她现在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没有时间处理这些案件。” “便是你真的有冤要诉,您也得等沈大人康复之后去北镇府司衙门告状。”侍卫开口劝说苏昊明离开。 苏昊明知道自己今日见不到沈珞,轻声开口道:“我知道自己不该强人所难,但是我想要看看沈大人玉笛的碎片,看看能不能为沈大人的玉笛修复完整。” “不可能,都碎成残片了。”侍卫当即将苏昊明带到玉笛碎片身边。 苏昊明紧随其后,缓缓蹲下检验,一地碎片甚至有些已经变成了粉末。 苏昊明捡起地上的碎片,细细勘验了一会,残存的碎片上,他清晰的看见一只兔子。 侍卫立刻阻拦:“苏公子,不论你原意为何?这是沈大人的玉笛,没有沈大人的允准谁也不能乱碰。” 语落,身后的侍卫上前,将玉笛的碎片收集到一块干净的帕子中,轻轻的包裹着。 苏昊然起身,抱拳回道:“在下逾越,在下知错。在下等沈大人痊愈之后再去寻沈大人申诉。” 语落,苏昊然转身离去,眸底浮上一欣喜和疑惑。 那只笛子,那只笛子与他记忆中的笛子一模一样,或许沈大人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或许真的如那些人说的一样。找到沈大人便能查清楚所有真相。 第220章 沈珞重伤入住太医院,宣皇后疑心沈珞身份 禁军侍卫迅速将皇城收拾干净,而后将残损的玉笛送交到太医院,交到谢昀笙手中。 谢昀笙和成帝见沈珞手上心急如焚,两人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太医为沈珞把脉,太医院一众太医颤颤发抖,便是太医院院长也静不下思绪为沈珞诊脉,差点被盛怒之下的成帝和谢昀笙拖下去斩了。 最终还是宣后赶到将成帝和谢昀笙带了出去,太医院的人才敢放心大胆的为沈珞诊脉。 门外,宣后呵斥两人的行为鲁莽,脾气暴躁,而父子两人却关心着沈珞的身后伤势,一点也没有将宣后的话听进耳朵,只是随口的敷衍着。 宣后见两人不理会自己,自己又忧心沈珞的伤势,便不再开口说话,只得停止指责,站在门外,与父子两人一起等着太医为沈珞诊脉。 半响,太医推开房门,跪地禀道:“回禀陛下,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沈大人伤势过重,若是能够得到调理内力的丹药,沈大人便可恢复。” “那你去找啊,你跪在这儿干什么?”谢昀笙不复以往的理智和儒雅,怒声吼道。 太医令才跪地颤颤巍巍的回道:“臣是太医,主攻内科,可是沈大人是习武之人,我等力不从心。” “沈大人内伤深重,还是希望陛下和殿下能够出面寻找治疗内伤的丹药,臣再带领太医院众人为沈大人调配新药,以便于治疗沈大人的内伤。”太医令急忙回道。 他从未未见过太子殿下如此说话,心底多少有些害怕,急切的介绍自己不是不会治疗内伤,而是因为自己手上现在没有治疗内伤的伤药。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控制住沈大人的伤势。”太医令王植轻声回应提醒。 “包括方才与沈大人一起对战敌人的师兄师姐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治疗内伤的伤药。”太医令王植抬眸殷切的看着谢昀笙。 谢昀笙立刻回眸看着身边的人,问道:“来人,去将华璟尧带过来。” “要快。” “是。”张康领命而去......... 华璟尧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治疗内伤的丹药喂给众人,而后来到成帝和谢昀笙身边,求道:“沈大人伤了心脉,伤势耽误不得,否则定会影响沈大人的身子,会让她功力大减。” “草民祖上有一古法,可以疗养经脉,让之恢复如初,甚至更上一层楼。却需要两枚药引,万年灵芝和天山雪莲温养经脉。” 华璟尧看着两人,问道:“千年灵芝可寻,万年灵芝难遇,不知道皇宫医药库可有万年灵芝?” “有。三年前摩耶进贡一颗万年雪莲。”谢昀笙急切的回道。 那本是摩耶献供给父皇的宝物,可如今情势危机,还是珞儿的身子更为要紧。 “快带草民去拿。”华璟尧急切的拉着谢昀笙前行。 经过华璟尧一天的炼制和谢昀笙的从旁协助。 翌日凌晨,沈珞服下了治疗内伤的丹药。 服下丹药半个时辰之后沈珞未醒,谢昀笙揪着华璟尧的衣襟问道:“你不是说半个时辰之后便会清醒吗?为何现在还不曾醒来?” 华璟尧被勒的喘不上气,急忙拍打着谢昀笙的手背:“殿下,你便不要担心,现在这种情况是因为药力在沈大人身上完全挥发。” “待沈大人醒来之后,功力会更上一层,她身子常年用中药调理,最能发挥药性。”华璟尧简单的说明沈珞还不苏醒的原委。 谢昀笙这才放开了华璟尧的衣襟,道歉道:“抱歉,方才本宫失礼了。” 华璟尧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轻声叹道:“没关系,草民已经习惯了。” “但凡遇见沈大人的事,殿下向来如此。”华璟尧已经数不清楚自己曾经多少次被谢昀笙揪住衣襟。 谢昀笙没有心情理会华璟尧的调侃,再度开口说了一声抱歉,便坐回到沈珞身边,守着沈珞。 华璟尧看着忧心忡忡的谢昀笙,心底浮上一丝不忍,开口安抚道:“殿下,您也莫要担忧,沈大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你不懂。”谢昀笙知道华璟尧医术高明,如今华璟尧说出了沈珞将会没事的言论,已经明白沈珞的身子没有大碍。 可是那是他最在乎的人,只有她完全醒过来,他才会完全的放心。 华璟尧轻声道:“殿下,有些事强求不得,凡事都有一个过程。” “不破不立,此次也算是沈大人的机缘。” 如果不是受了这样的重伤,没有人能够承受这样霸道的药力。 此番,沈大人若是醒来,便会破茧成蝶,成就将会今非昔比。 谢昀笙轻声叹道:“多谢您了,您劳累了一夜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华璟尧开口劝道:“殿下,您也一日一夜不曾合眼,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这儿是皇宫大内,有无数禁军守卫,沈大人不会有危险的。” 谢昀笙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这儿由我守着。” 华璟尧见自己劝不动谢昀笙,开口道:“也罢,草民出去告知皇后和陛下,让他们派遣宫人来照顾您们两位。” 语落,华璟尧退出房间,向成帝和宣后说出了谢昀笙的决定和沈珞的身体状况,而后便被宣后安排住在宫中,直至沈珞完全康复为止。 华璟尧没有拒绝,他知道沈珞不痊愈,他无法安生。 如今,既然沈大人要住在宫中疗伤,那他安安稳稳的住在宫中以便于照顾沈珞,直至沈珞痊愈,恢复如初。 宣后命宫女和太监进去照顾着两人,自己与成帝回到了泰和宫。 宣后看着成帝,问道:“我听曹公公说,当时沈珞是吹奏玉笛与苍擎对抗将苍擎打败,你一直站在沈珞身后,是不是?” “你可曾看见沈珞手中那只玉笛长的何等模样?”宣后急切的抓着成帝的手腕,满眼期待的问道,手甚至微微有些颤抖。 她想要知道那只玉笛长的什么模样,是否是自己当年亲手雕琢的那一只玉笛,是不是? “就是一只普通的玉笛,好像上面刻了一只小动物?”成帝轻声回道,而后开口道:“可我不记得玉笛上雕琢了什么动物?” “或许子瞻能记得,他靠的最近。”成帝见宣后眸底浮上怒火,当即开口推卸责任,将祸水引到谢昀笙身上。 第221章 宣皇后认定沈珞是故人之女 当时事发突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猛虎和苍擎身上,不曾留意过沈珞手中的玉笛。 他必须时刻注意着猛虎的动向,以便于自己能够及时出手救下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宣后满脸怒火,却又无可奈何,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行,我知道了。等会我亲自问问子瞻!” 成帝这才松了一口气,站在成帝身后的曹成微微垂下头颅,眸底浮上一丝笑意:陛下与皇后感情真好,几十年如一日。 他微微踱步上前,轻声道:“启奏陛下,娘娘,老奴清楚的看见沈大人手中的玉笛,上面雕琢着一只白兔。” “你说什么?”宣后立刻回眸,疾步走到曹成身边,问道:“你确定那只玉笛上雕琢的是一只白兔?” 曹成抬眸看着宣皇后,斩钉截铁的回道:“老奴敢以身家性命担保,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那只玉笛上确实雕琢着一只白兔。” 宣后摇摇欲坠,急忙握着成帝的手:“那是沈向晚的笛子,陛下,那是臣妾亲手雕琢送给沈向晚的笛子。” “珞儿她一定就是沈向晚的女儿。”宣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成帝,斩钉截铁的宣告。 “皇后啊,你不要激动,你告诉朕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成帝见宣后情绪激动,当即出言安抚,而后又道:“你也不要这么斩钉截铁的下了断言,毕竟你没有亲眼看见过那只玉笛的模样。” “子瞻说珞儿的病很严重,丝毫不能提及过往,而且朕清楚的记得沈国公只有沈向晚一个女儿,可子瞻却说沈府宅邸中住着沈珞的亲姨母。这与我们知道的一切不相符。”成帝轻声提醒,不希望宣后失去理智。 他知道宣后最在乎的便是自己儿时的挚友,有着过命交情的沈向晚。可他更怕宣后会失望。 他唯一的能做的便是让宣后保持自己的理智。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是子瞻也说过沈珞曾经说过她姨母太过耀眼,才会得到家族庇佑和隐藏,这或许就是我们不知道沈向晚还有一个妹妹的原因。”宣后执着的认定沈珞就是自己至交密友沈向晚的妹妹。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 “就算沈珞真的是沈向晚的女儿,我们也不能问沈珞一句。或许就是问了沈珞也不见得会承认。”成帝看着一头撞进南墙不愿回头的宣后,急切的提醒道:“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那就去查,去查沈向晚的死亡原因,去查滕州城到底了发生了什么?去查当年沈国公到底因何而死?去查当年苏襄在滕州的战绩是真是假?”宣后歇斯里地的宣告。 她嘴上虽然说着要去查,可是心底已经认定了沈珞的身份。 “好好好,我这就去查。”成帝不敢也不愿反驳自己的妻子,当即召唤出自己的暗卫,让他们再去滕州查看。 “王氏死了,苏婉莹失踪了,苏襄定然不会说出发生了什么,可我们都忘记了苏襄还有一个天天与他作对的儿子苏昊明。” 宣后灵光一闪,急切的回了一句,而后开口道:“我们可以去找苏昊然,即使他当年年纪再小,也应该还记得一些什么。”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不顾一切的去查,查清楚真相,查清楚沈珞究竟遭遇了什么? “朕知道了,朕听你的,朕会派人去查,你不要担心。”成帝不想看见宣后心神不宁,轻声安抚了一句,而后便命人去寻苏昊然。 御林军守卫听见陛下和娘娘要传召苏昊然,当即便将皇城上发生的一切,告知于成帝知晓,其余人则是带领着大队人马出宫去寻找苏昊然的踪迹。 成帝握着宣后的手,安抚道:“皇后,你不要担心,真相永远是真相,不会被掩埋,等我们见到苏昊然,再说下一步计划。” 宣后听见成帝的安抚,轻声开口道:“臣妾知道了,臣妾唐突了,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说什么傻话,朕何时与你计较过什么?”成帝见宣后放下了心中急躁,心底也缓缓松了一口气。 宣皇后握着成帝的看向屋子里,轻声道:“珞儿,你不能有事。” 如果你出了事,我有何颜面去见你的母亲?我又有何颜面去见沈国公? 你可是沈国公府唯一活下来的人,沈氏一门血脉只剩下你一人了。 你一定不能有事。 ………… 夜晚,苏昊然被禁军带到成帝和宣皇后面前。 苏昊然跪地:“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朕今日传召你过来是想要知道你为何处处与你生父生母作对?”成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沉声问道。 “陛下,这是臣的家世,为何陛下要问这些?”苏昊然垂首。 家丑不可外扬,那样的家丑他没有勇气说出来。而且他年纪太小记得事情不多,有些事他自己也不知道。 “苏襄位居丞相之位,堪为万民表率,可他家庭不睦,父子不合,实是有碍观瞻,朕想要了解苏襄还有没有资格坐在左丞相的位置上。”成帝知道苏昊然瞧不上自己父亲,而自己也没有任何想要让苏襄继续做丞相的打算。 如今这般说不仅是为了让苏昊然能够说出真相,也是为了苏昊然知晓自己的心意。 苏昊然倏然抬眸,看着深沉如山的成帝,急切的开口道:“陛下所言为真?” “古语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成帝看着眸底带有疑惑的苏昊然,沉声宣告道:“朕即为一国之君,自是金口玉言,绝无虚话。” “臣惶恐直视君颜。”苏昊然当即意识到自己有错,立刻垂眸道歉。 “无妨!”成帝挥手,忽视了苏昊然的罪行,沉声道:“说出朕想知道的一切。” 苏昊然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轻声回道:“陛下,臣身为人子不该说父母半句不是,可臣的父母,没有丝毫为人父母的觉悟,亦没有丝毫为人父母的模样。” 第222章 宣后成帝接见苏昊然 成帝凝眉,宣皇后皱眉:“此话何意?” 苏襄和王氏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唯一的儿子会对他们有如此评价? 苏昊然嘴角浮上一丝苦笑,眸底却划过一丝阴冷的恨意:“臣自幼体弱,日夜啼哭不止,恰逢一位道人经过,对微臣的父母说,自己身有反骨,定是忤逆不孝之人,劝臣的父母将臣抛弃。” “后来,臣被他们弃置于乞丐蜗居的街角,任由臣自生自灭。” 语落,苏昊然抬眸看向仁慈和蔼的宣皇后,轻声问道:“娘娘可知臣是何时出生?” 宣后从未见过这样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轻声回道:“莫非你出生于大雪之夜?” “正是。”苏昊然自嘲一笑,面上拂过一丝让人心碎的神情:“那一年的冬日格外的冷,冷的街边冻死无数乞丐。” “那时你很小,已经没有记忆,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宣后立刻找出了苏昊然话中的漏洞。 苏昊然冷冽一笑,凄凉悲伤:“臣三生有幸,遇见一红衣女子将我收养,不辞辛劳,耗费银钱为了寻得名医,替臣调养好身子,抚养臣长大。” “这些事养母从未在我面前说过半句,是臣听见府中下人和养母的女儿小声谈论时听见的。” 苏昊然看着宣皇后,眸底含着泪花,颤声问道:“陛下,娘娘,臣的生父生母从未在乎过臣丝毫,对臣的生死更是置之不理,能怪臣对他们不孝吗?” “可他们不还是将你养大了吗?”成帝轻声问道。 苏昊然轻声道:“他们不是真的想要将我养大,我只是被他们当做挟持我养母的棋子带回到苏府养大。” “宣皇后,陛下,我不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只是清楚的记得苏襄和王氏用我和一些其他的人威胁我的养母做一件事。” “我的养母就是因为这件事和我的姐姐死在了滕州城外,尸骨无存。”泪水倏然而下,苏昊然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死命的咬着牙不愿发出哭泣的声音。 养母曾经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他绝不能让养母失望。 宣后和成帝对视一眼,满眼疑惑,而后默契的看向苏昊然,问道:“那后来呢?没有人去查吗?” 发生了人命案,怎会没有记载。 “我不知道!”苏昊然死命的咬着嘴唇,不愿自己失态流泪,沉声道:“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墙头马上一片血色,我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宁安城。”苏昊然看着成帝和宣后,轻声道:“臣这些年一直与他们两人作对,便是为了能够得到当初的真相。” “可他们从不提及过往,只是会对臣发火,逼着臣认错,最后臣一气之下出门拜师,央求师父替我查清楚真相。” “那你还记得其他的事吗?”成帝接着问道。 宣皇后见成帝忽略了很重要的笛子,当即出声询问:“还有那只笛子?你为何会对那只笛子那么感兴趣?” “臣依稀记得养母手中有一只玉笛,笛子上篆刻着一只白兔。”苏昊然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敛去眸底的神情,垂下头颅,不愿让成帝和宣皇后瞧见自己的面上的悲戚。 “至于其他的事,臣真的不记得了,当年臣才五岁。”苏昊然攥紧拳头,满心悔恨。 他好恨,恨自己当时太小,恨自己没有记住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如何知道那个丫鬟和你养母女儿说的话就是真的?”成帝无法相信会有父母将自己的亲生子弃之不顾,任由其自生自灭。 “城楼之上,母亲和姐姐一去不归,我咬了苏襄一口,抓烂了王氏的手背,他们亲口说老天不长眼,没有将自己冻死在街头。他们说我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们说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苏昊然垂眸,面容悲凉。 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们,永远也不会。 他不认识苏襄,不认识王氏。 此生他的亲人只有母亲和姐姐。 王氏死了,苏襄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他们如此待臣,又怎能奢望臣奉养他们终老?又有何资格指责臣不孝?”苏昊然看着成帝,面容悲凉,轻声问道:“陛下,臣今日如此对待他们,怪不得臣丝毫。” “臣的至亲至爱于十一年前离世,如今臣孑然一身,他们没有资格要求臣奉养孝敬他们!”苏昊然执着的斩断苏襄和已故的王氏与自己联系。 成帝看着眼前人,沉声问道:“这是你的家务事,可苏襄毕竟是丞相,传出这些会惹出流言蜚语,还是要稍微收敛一些,莫要落人口舌。” 苏襄却没有同意,执着的回道:“苏襄和王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臣的父亲自臣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是臣的母亲将臣抚养长大,臣的母亲于十一年前离世。” “臣孜然一人,无牵无挂,此生只想要查清楚十一年前发生了什么,查清楚母亲离世的真相,为母报仇!” 成帝看着骨子里书着执着倔强的苏昊然,眸底浮上一丝无奈:“这骨子倔强劲怎么与沈珞那般相像!” 苏昊然抬眸看着成帝,轻声道:“陛下,臣有一事想问,请陛下允准?” 语落,苏昊然对着成帝重重叩了一个响头。 成帝看着苏昊然,问答:“问,朕允你问一个问题。” 苏昊然得了成帝首肯,缓缓起身问道:“陛下,可知沈大人身世,臣总觉得自己好似与沈大人似曾相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可他就是觉得沈珞身上有一种让他安心的味道。 他总觉得是在何处见过沈珞? 成帝看着苏昊然:“朕并不知沈珞身世为何,朕对她的一切一无所知。” “..........”苏昊然眸底浮上一丝茫然,而后开口道:“陛下,臣能去北镇府司向沈大人伸冤吗?” “臣想要查清楚十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臣想要让害死我母亲的凶手——苏襄绳之以法。”苏昊然说出自己一生的执念。 “朕允了!”成帝冷声回道,而后提醒道:“这一切都要等沈珞清醒之后再说。” “朕相信沈珞会给你一个交代。”成帝安抚着意识萎靡的少年。 “臣叩谢陛下隆恩!”苏昊然伏地叩首,心悦诚服。 只要能为母申冤,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第223章 苏昊然对帝后细说过往 苏昊然得了成帝的承诺,离开皇宫,回到苏府与苏襄大吵一架之后搬出苏府,甚至断绝了父子关系,将经历了丧子之痛和丧妻之痛的苏襄气得犯了心病。 成帝和宣皇后赶到太医院时,沈珞已经清醒,只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瞧的宣皇后心疼不已。 沈珞醒来急忙寻找华璟尧,询问自己的伤势,询问自己功力如何,在得到了华璟尧再三保证之后,沈珞才松开了华璟尧的手,缓缓躺下。 宣皇后和成帝来到沈珞跟前时,沈珞急忙行礼:“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行了,你受了伤,不要行礼了。”宣皇后立刻抬手阻止沈珞行礼。 “珞儿,本宫是真的没有想到你有这样的能力,竟然能够御兽。只可惜本宫被困在宜安宫不曾见过你的风姿。” 宣皇后握着沈珞的手,满目柔情,安抚道::“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一切都会好的。” “是。”沈珞轻声回应,而后又看向华璟尧:“华大夫,我的师兄师姐现在伤势如何?” 她的师兄师姐此次是来看她,是来给姨母看病的,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牵连到这件案子中。 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会抱憾终身的。 “沈大人您伤的最重,我都能医治好,更何况您那些伤势较轻的师兄师姐。”华璟尧轻声安慰道:“你尽管放心,有老夫在保管他们恢复如初,生龙活虎。” “多谢华大夫。”沈珞立刻抱拳道谢。 华璟尧点了点头,对沈珞的品性和行为非常欣赏,转首看向谢昀笙:“太子殿下您看看沈大人。” “您若是有沈大人对老臣的半分尊敬和信任,老夫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后悔。” 听着华璟尧的调侃,谢昀笙不怒不喜,沉声回道:“华大夫,本宫只是想要确保自己在乎的人能够安全。” “对您,本宫一直很敬重,很钦佩。本宫从未看轻您丝毫。”谢昀笙转身对着华璟尧行了一礼,开口道:“多谢华大夫救治沈大人,本宫感激不尽。” 华璟尧看着突然对自己行大礼的谢昀笙,眸底浮上一丝惊讶,而后便是释然。 自己在乎的人遇见危险没有人能够做到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谢昀笙情急之下做出那样的举动无可厚非! 成帝和宣后看着自己儿子,眸底浮上一丝微笑。 他们的孩子,人品,样貌,学识,风度,都是最好的! 沈珞本是因为华璟尧的调侃,心底有些许不适,可谢昀笙太过泰然自若让她心底那些许不适,消散殆尽。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让珞儿先休息一会。”宣皇后抚着抚着沈珞的身子,让她乐意躺下来休息。 沈珞躺下,目光却紧紧盯着谢昀笙。轻声问道:“我的笛子呢?” “..................”谢昀笙失语。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他知道她很在乎那支笛子,可如今那只笛子已经损坏成渣,无法复原。 “是损坏到无法修复了吗?”沈珞轻声问道,眸底浮上一丝悲伤。 那是她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沈珞取出自己怀中谢昀笙仿照笛子命人烧纸的小兔子。“如今我只有你们了。” 只要他们与笛子上的小白兔一模一样。 “你莫要气馁,朕会命人给你重新打造一只玉笛,与你手中的那只一模一样,可好?”成帝看着面容悲伤的沈珞,一改往日犀利与霸气,柔声询问沈珞的意见。 沈珞看着成帝,轻声问道:“真的可以一模一样吗?” 母亲留给她的念想还可以回来吗? 成帝和宣后异口同声的回道:“你放心,一定会一模一样。” “宫中匠人众多,技艺超全数不胜数,替你做一只一模一样的玉笛,不难。”成帝看着面色苍白的沈珞,轻声安抚道:“你且好好休息,朕命工匠着手准备,定会还你一只一模一样的玉笛,如此可好?” 成帝嫌少询问别人的意见,今日为了安抚沈珞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沈珞,只为沈珞能够安心,不要让她心有不安!! “多谢陛下。”沈珞轻声回了一句。 选皇后还想要再询问几句,华璟尧端着刚炖好的汤药的来到沈珞身边:“沈大人,先喝药吧!喝了药再好好休息一夜,您便可以康复了。” 听说能够恢复,成帝和宣皇后立刻起身给华璟尧挪位置。 沈珞起身端过药碗,待温度合适之后一饮而尽。而后沈珞果断的伸出右手,谢昀笙立刻取出自己藏在身上的酥糖喂到沈珞口中。 动作行云流水,自然融洽好似已经形成了习惯一般。 成帝和宣皇后将一切收入眼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婚期近了! 二皇子和三皇子和小公主立刻赶来:“参见母后,参见父皇,儿臣来迟了。” 他们依照习俗正月初二凌晨便起床到道观抄写经书祈福,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宁安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甚至有无数禁军受伤。 看着急忙赶回来的儿子和女儿,宣皇后和成帝也松了一口气:“今日能够顺利解决危机,多亏了沈大人,你们要好好谢谢沈大人。知道吗?” “是。”四人回道,而后向沈珞行了一礼:“多谢沈大人出手救下父皇母后,解皇城之危机。” “多谢师父出手相救。欣然以后一定好好跟随师父习武,像师父一样除暴安良,保家卫国。”谢歆然跪在自己身边,满眼崇拜。 她生来便是公主,还是皇城唯一的公主,这世界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自己的生活也过得索然无味,直到遇见了师父。 遇见师父后,她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有劫匪强盗,小偷四处作恶,还有很多老百姓受苦受难。 她以为自己是女孩子终生不会有太大作为,可遇见师父她才明白身为皇室成员,她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师父身为一个女子,做了江湖上唯一一个赏金猎人,后又入朝为官,铲奸除恶,诛杀悍匪,为民伸冤。 她要像师傅一样,竭尽全力去做,绝不留有任何遗憾。 “记在心里就好。”宣皇后看着自己乖巧的儿子儿媳和女儿,轻声道:“昨夜你们抄写了一夜经书,已经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第224章 沈珞未归沈妙言忧心出府寻找 沈珞喝了药,众人尚未离去已经昏睡。 二皇子等人小心翼翼起身,踏出宫殿,宣皇后和成帝也缓缓起身离开太医院病房。 谢昀笙和华璟尧依旧留在太医院,以方便照顾沈珞。 笙歌受到了惊吓被二皇子送回,谢歆然和谢云孝没有离开皇宫,跟随在宣皇后和成帝身后步入宜安宫,满眼愧疚的站在大殿,不愿离开。 宣皇后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谢云孝和谢歆然,柔声问道:“你们不愿离开,是不是觉得自己今日没有伴在父皇母后身边,没能为我们排忧解难?” 谢云孝垂眸,谢歆然耷拉着脑袋,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宣皇后走到自己一双儿女面前,柔声劝道:“傻孩子,你们还没有长大,现在也还没有到要让你们付出一切的地步。” “可是沈大人是大哥最在乎的人,儿臣答应过大哥会不计一切代价保护沈姐姐,可是儿臣没有做到。”谢云孝看着宣皇后,满眼愧疚,说出了自己心中后悔的原因。 宣皇后摇了摇头,轻声道:“傻孩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你谨记承诺,便是最好的孩子。” 宣皇后看着谢云孝,轻声问道:“母后和父皇都知道你的心意,也明白若是你就在身边,你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沈姐姐。” “这样就够了。”语落,宣皇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柔声道:“母后知道你们的心意,你们安心回去休息吧!” “母后,你们真的都明白我们的心意吗?”谢云孝和谢歆然轻声问道。 “当然了,我的傻孩子。我可是你们的母亲。”宣皇后柔声回应,而后摸了摸谢歆然的小脑袋,柔声反问道:“知子莫若母,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呢?” “安心回去休息,等你沈姐姐醒过来,你们再好好陪着她,好好保护她,弥补这一次的遗憾。” “是。”谢歆然和谢云孝异口同声的回道,而后才离开了宜安宫。 宣皇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嬷嬷,嬷嬷立刻上前跟着,将二人送回到各自居住的宫殿。 成帝掀开珠帘来到宣皇后身边,柔声道:“皇后,你也忧心了一日,如今终于平静下来,你也好好休息一会吧!” 宣皇后看着劝说自己的成帝,开口道:“不行,我得从库房中选出一些东西,送到沈珞的府邸上。” “她姨母还在沈府等待着沈珞归家,而今沈珞久未归家,她姨母应当担心的夜不能眠吧!” “可你自己身子也不好,不能劳累啊!”成帝忧心忡忡。 宣皇后开口道:“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可是沈珞的姨母又有谁能去关怀呢!” 语落,宣皇后看了一眼成帝,道:“你不用担心我的身子,我去库房选了东西之后便会回来宜安宫,好好休息。” “朕陪你一起。”成帝忧心宣皇后的身子,决定放下手中的奏折,陪伴在宣皇后身边。 “好。”宣皇后没有拒绝,选择让成帝陪伴在自己身边,免得他胡思乱想。 太医院 谢昀笙看着沈珞,目不转睛,脑海中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想起沈珞鼓上起舞的红影,想起沈珞斩杀劫匪的身影,想起初遇时沈珞查办案件的从容.......... 一切一切如画面一般在谢昀笙脑海中盘旋,他的思绪也今夜缓缓清晰…… 他收回自己的思绪,看着眼前的沈珞,柔声道:“珞儿,别怕,我一直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门外华璟尧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想到身边便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年轻就是好啊! 沈府 沈妙言站在庭院中,看着天空中的漂浮的白云,眸底浮上一丝担忧:“珞儿,这个新年没有回来陪我。”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看我了。”沈妙言自言自语。 身后的小丫鬟听见了沈妙言的自言自语,立刻上前,指手画脚让她不要担忧。 沈妙言知道小丫鬟在劝自己,轻叹了一口气:“我怎么能不担心,珞儿现在每日都生活在刀尖上,步步为营,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我如何能不担心?” 小丫鬟看着沈妙言,手语道:“大人武功很厉害,小姐不要担心。” 沈妙言心底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府大门,开口道:“不行,我要去皇城找珞儿,我要将珞儿带回来。” 语落,沈妙言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方,推开房门:“走,跟我一起去将珞儿带回家。” 小丫鬟根本没有想到在沈府待了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沈妙言会突然选择出门,小丫鬟猝不及防。 她们无法阻止,眼睁睁的看着沈妙言踏出沈府大门。 小丫鬟们无奈,一脸惶恐,立刻跟在沈妙言的身后寸步不离,其中一人转身紧握着手中的令牌向北镇府司跑去。 或许,沈大人在北镇府司,只要到了北镇府司找到沈大人,沈大人定能将沈小姐带回沈府。 沈妙言从未出过门,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十几年前,她虽然不认得路,却是认得去皇城的路。 她按着自己的以前的记忆,向皇城走去,迎面却撞上了从皇城归来而后又踏出苏家大门的苏昊然,苏昊然看见沈妙言的那一刻,眸底拂过一丝惊艳。 他觉得眼前的女子,与自己记忆中的人有几分相像。 “敢问夫人,您为何这般行路匆忙?”苏昊然看着沈妙言,轻声询问,而后又道:“在下对宁安很是熟悉,若是需要帮忙,在下可以为您带路。” 沈妙言看着苏昊然,眸底浮上一丝厌恶,怒骂道:“你是什么人,长得这般可恶,油头粉面,可恶至极,我要杀了你,免得为祸人间。” 语落,沈妙言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护身匕首向苏昊然刺去:“你去死吧!” 苏昊然急忙躲闪:“夫人,你我只是初次见面,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敌意?” 他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次遇见眼前人,可是他没有想到眼前女子会如此厌恶自己,甚至向自己狠下杀手。 “初次见面便搭讪小姑娘,我绝不能饶了你,我要为民除害。”沈妙言看着苏昊然躲开自己的攻击,想都没有想便再度向苏昊然杀去,仿佛非要了结了苏昊然的性命一般。 第225章 沈妙言有难,苏昊然竭力保护,哑女闯皇城 苏昊然瞧见沈妙言的眼神,见她眼神执着似与常人不同,当即便意识眼前人可能身子可能出了问题。 “吵什么吵,苏昊然,你是存心不想让为父好过是吗?”苏襄打开房门,看着苏昊然,放声大骂。 苏襄突然出现,瞬间便吸引了沈妙言的目光,她立刻看向声音出现的地方? 当她瞧清楚苏襄的模样时,眸底闪烁着一道寒光,手紧紧的握着沈珞赠送给自己的匕首,向苏襄刺去:“该死的是你,你最该死!” “你去死吧!”沈妙言握着匕首向苏襄冲去。 苏襄看着沈妙言向自己冲来,眸底浮上一丝怒火:“你是何处来的疯婆子,怎敢对本相无礼?” 沈妙言看着言辞栗色的苏襄,放声大骂道:“我是沈珞的姨母。” “沈珞是北镇府司司徒,便是我真的杀了你,我家珞儿也能将你的尸首处理的干干净净,也能将我杀人的罪名洗刷干净。”沈妙言看着自负而又狂傲的苏襄,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无名火。 她想要杀了眼前人,她要杀了眼前这个只一眼便让自己心生厌恶,让自己萌生杀意的男人。 苏襄听见沈妙言的话,得知眼前人是沈珞的姨母,当即开口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本相便是苦苦找寻不到对付沈珞的方法,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来,就莫要怪我不计一切的用你来对付沈珞。” 语落,苏襄命身后的家丁将沈妙言抓住。 苏昊然被苏襄府中家丁围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妙言被抓走,看着苏襄将人带进沈府府邸。 苏昊然听见沈妙言说自己沈大人的姨母,却又不确定自己听见的是不是真的,当即对身边的小丫鬟说道:“如果你们家夫人真是沈大人的姨母,苏襄绝不会放过她,你快去皇城寻沈大人和太子殿下,让他们来救你们家夫人。” 小丫鬟知道自己斗不过苏襄,当即听从苏昊然的建议向皇城跑去。 苏昊然看着小丫黄向皇城跑去,当即断定方才的女子就是沈珞的姨母。 他怕沈妙言有危险,运足内力跃入苏府城墙,他要保护沈大人姨母不受到任何伤害。 “逆子,你不是说此生不再踏入老夫的府邸吗?你现在进来做什么?”苏襄看见跃进自己府邸的苏昊然,怒声质问。 苏昊然看着苏襄,质问道:“我说过不会再让你作恶,不会再让你有机会祸害其他女人。” “苏襄,她是沈大人的姨母,你若是不想死的话,便将沈大人姨母放了,否则你将迎接的不仅是沈大人的怒火,还有当今太子殿下乃至整个谢氏皇族的怒火。”面对苏襄的质问,苏昊然毫不畏惧,冷声质问,威胁苏襄放人。 苏襄瞧见自己伶牙俐齿的儿子,眸底浮上一丝欣慰,而后开口道:“不愧是老夫的儿子。竟能做到临危不惧,咄咄逼人?” 语落,苏襄话锋急转,冷声斥道:“我是你老子,你的那点威胁对我来说没有丝毫作用,我绝不会让你逞心如意,更不会放过沈珞。” 凭借苏昊然如今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将自己府邸的侍卫打败。 他不能杀了沈珞的姨母,但是他可以让沈珞的姨母享受到各式各样的折磨,他要沈珞后悔与自己作对? “你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莫要将我们扯在一起。”苏昊然立即呵斥,而后开口道:“有我在,你别想伤害沈大人姨母丝毫。” 苏襄冷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在这个实力了?” “来人,将这个逆子拿下。”苏襄挥手,命令自己下属将苏昊然抓住。 “是。”苏襄身后的家丁握着自己手中的长棍,向苏昊然攻去。 苏昊然冷眸以对,攥紧自己的拳头,应战! ………… 小丫鬟年纪稚嫩,与人打交道不多,面对手持长枪的禁军侍卫,心底有些害怕却还是记住沈珞的话,取出沈珞交给自己的令牌,举着沈珞的贴身令牌向禁军侍卫走去。 侍卫见有人靠近,握着长枪便想要将来人拿下,可当他们看见沈珞的贴身令牌时,瞬间松开手中长枪,走向小姑娘:“小姑娘,你为何手持沈大人令牌擅闯皇城。” 蓉儿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禁军侍卫,指了指皇城大门。 侍卫从未接触过哑巴,遂以蓉儿比比划划半天也没有明白蓉儿到底在比划什么。 蓉儿见侍卫一脸茫然,抓住侍卫的手,在他手心写到:我想要见沈大人或太子殿下,出了大事。 沈大人和沈小姐曾经教过他们认字,为的便是能够在别人看不懂自己手语时,可以与与人沟通,不耽误要事。 侍卫一听说是找太子殿下和沈大人,顾不上其他拉着蓉儿的手便向太医院走去。 蓉儿跟着侍卫踏进太医院便瞧见了沈珞的九陌,不染尘埃的双眸浮上一片喜色,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 沈珞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和蓉儿的声音,迅速从睡梦中惊醒,踏出房门。 沈珞瞧见蓉儿的那一刻,当即便明白是姨母出事,她立刻走向蓉儿,轻声道:“蓉儿,发生了什么事了?” 蓉儿看见沈珞,急切将方才在苏府发生的一切告知于沈珞:“快去救小姐,那个人好坏,我怕他伤害小姐。” 沈珞听见姨母想要杀苏襄,却被苏襄抓进府邸,来不及思索起来,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九陌便来到沈珞身边,沈珞拦着蓉儿的腰肢,飞身上马,行云流水,自然飘逸。 九陌得了命令扬长而去。 谢昀笙端了药过来,却见沈珞骑着九陌离开太医院,又见太医院多了一个侍卫,他放下手中药汁,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沈大人会离开太医院?” 究竟是什么事,让珞儿连声招呼都不打便骑着九陌离开太医院,她明知道自己的身子还没有痊愈,她明知道自己还需要服药,为什么这般急切的离开太医院。 “回禀,太子殿下,方才那个小丫鬟来报说是沈大人的姨母有难。”侍卫立刻回道。 谢昀笙听见沈珞的姨母有难,当即飞奔而去,想要追上沈珞。 侍卫害怕出事,立刻跟了上去:“殿下,属下隐约听见沈大人说苏襄,您说沈大人是不是要去苏相府上?” 虽说是疑问,用的却是肯定,谢昀笙来到自己的骏马身边飞身上马,向苏襄府邸赶去。 第226章 沈珞怒闯苏府,暴揍苏襄 沈珞坐下九陌,体形俊美,身形高大,常年追随沈珞,早已是心意相通,沈珞并未说明方向,九陌已经朝着苏襄府邸赶去。 沈珞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姨母在苏襄府上的状况,带着小丫鬟直冲苏襄府邸:“北镇府司断案,速速开门。” 语落,府里没有任何动静,沈珞害怕夜长梦多,毫不犹豫取出自己长枪,带着小丫鬟飞身跃进苏襄府邸:“苏大人,本官劝你不要轻举妄动,速速将我姨母交出来。” 苏襄并没有回应,沈珞却看见苏襄院子里的家丁倒了一地痛苦哀嚎,当即便明白是苏昊然为了保护自己的姨母将一众侍卫打倒在地。 沈珞急忙奔向内院,朝着人声嘈杂的地方赶去,蓉儿紧随其后。 沈珞一脚踹开府邸大门,却见苏昊然被苏襄府中的家丁缉拿,棍棒加身,沈妙言脸上带着一个红印,站在一旁满目憎恨的看着苏襄。 苏襄没有想到大门突然会被撞开,立刻回眸去看....... “你吃了豹子胆了吗?敢动我姨母。”沈珞瞧见苏襄眸底杀意,抬脚便对着苏襄给了一脚。 苏襄重重的跌落在地上,而后扶着身旁的木椅站了起来,朗声呵斥道:“贼人擅闯府邸,本相身为一国丞相,将其捉拿,何错之有?” “逆子忤逆不孝,身为父亲出手教训,有何不可?” “沈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北镇府司司徒,身受陛下娘娘宠爱,也不能肆意插手老夫的家事,你没有资格。” 苏襄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向沈珞走近,朗声呵斥道:“你就不怕开朝之后,老夫上奏陛下,告你一个擅闯官员宅邸之罪吗?” “本官自入江湖以来,便不知何为害怕?”沈珞看着质疑自己的苏襄,琥珀色的眸底镌刻着戾气和坚毅。 “区区三言两语就想要威吓到本官,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沈珞嘲讽,走到沈妙言身边,厉声呵斥道:“你们两个杂碎,快放开本官姨母,否则后果自负!” 两个家丁并没有被沈珞的威胁吓到,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沈珞,反驳:“沈大人,这里是苏相爷的府邸,不是你逞威风的地方,你莫要自以为是。” 他家老爷是从一品,是当朝丞相,沈珞不过一个正二品官员,她有什么资格在丞相府大呼小叫,威吓恐吓?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沈珞看着沈妙言脸上的红印,心底怒火燃起,握着手中长剑,重重一挥.......... “啊......”两个家丁倒在地上,抱着自己手臂,歇斯底里的呐喊。 他们没有想到沈珞竟然胆大到当场行凶。甚至削去他的手手臂。 沈珞轻转手中长枪,将梅花七蕊枪藏在自己身后,拦着沈妙言的腰肢,轻声问道:“姨母,你的脸是谁伤的?” 她的动作极快,沈妙言根本不曾看见沈珞出枪,也不曾看见两个家丁掉落在地上的残肢,只以为方才沈珞出手将两个家丁揍了一顿。 什么都不知道的沈妙言看着沈珞,满腹委屈,颤着右手指着远方战战兢兢的苏襄,道:“就是他,是他打的我。” “珞儿,你不能放过他,你要为姨母做主啊!”沈妙言向沈珞诉说自己的委屈。 沈珞倏然回眸目光灼灼的凝视着苏襄,质问道:“我姨母自出生以来,从不曾受到半点委屈,便是曾经三餐不济,我也不曾让我姨母受到丝毫苦楚与委屈。” “你竟然敢打她?”沈珞怒声骂道,而后搂着沈妙言向苏襄走去,冷声质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打我姨母?” 苏襄看着满目杀意的沈珞,连忙后退几步,远离沈珞,质问道:“你想要做什么?你莫要忘记我是当朝丞相!” 沈珞看着苏襄,沉声道:“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是想要让你知道得罪我姨母的下场。” “姨母,你不要动,看我如何为你讨一个公道。”语落,沈珞松开了拦着沈妙言的腰肢的右手,抬手便给了苏襄一巴掌。 彼时,沈珞将手中长枪放到自己右手,抬起自己的左手对着苏襄便是一巴掌:“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动我姨母。”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苏襄听见耳鸣音,感觉到喉头一阵腥甜,气血上涌翻腾,吐出一口鲜血。 “沈珞,本官是当朝丞相。”苏襄捂住自己的脸颊,怒声提醒,想要阻止沈珞的恣意妄为,想要保护自己的颜面。 在自己府邸被一个比自己品阶低的朝臣打了两巴掌,这样的奇耻大辱,谁能受得了? 沈珞看着苏襄捂住自己的脸颊,看见他方才吐出黑色的东西,当即明白自己方才哪一掌将苏襄打的吐血,可她依旧不觉得解气,抬起手再度打了过去。 “啪啪啪啪..........” 沈珞连打了几巴掌,才收了手。 停手后,沈珞看向架着苏昊然的两名家丁,呵斥道:“怎么?你们也想要尝一尝本官一巴掌是何等力道?” 两个家丁何曾见过如此“嚣张狂傲”之人,竟敢殴打一朝丞相,当即松开手,放了苏昊然。 苏昊然倒地。 沈珞看着倒地的苏昊然,斥问道:“男子大丈夫,竟会被两个家丁挟持,丢人。” “回去寻你师父好好修习武功,下次莫要像今日这般丢人。” 沈珞看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苏昊然,看一旁的苏襄,冷声问道:“他是你的亲儿子,你怎舍得下这般狠手?” “我自己的儿子,我如何对待是我的事,与你何干?”苏襄捂着自己肿胀的脸颊,怒声大喊。 喊过之后自己的脸颊疼痛难忍,如针刺虫咬,疼的不敢动弹。 “外人言苏大人生性凉薄,本官初始听闻还有些不信,如今看来外界传言皆为真实。” 沈珞冷冷的嘲讽一句,而后回眸看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苏昊然,开口道:“这样的爹不要也罢,我带你走。” 苏昊然看着沈珞,脑海中回想起皇城上碎裂的玉笛,缓缓起身,道:“我跟你走。” 第227章 沈珞怒闯苏府 “逆子,老夫才是你爹。”苏襄怒不可遏,顾不得脸颊的疼痛,厉声制止苏昊然离去的步伐。 “她只是一个外人,你竟然听一个外人的话,也不愿待在爹身边。”苏襄看着起身便要追随沈珞而去的苏昊然,大声呵斥。 说话间,脸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战栗难安,看着沈珞的目光越发阴冷。 这辈子,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不配当我爹,自你和王氏将我扔到大街上的那一刻,你就没有资格做我的父亲。”苏昊然冷声宣告。 沈珞看着这样的苏昊然,淡淡的点点头,夸赞道:“这才是少年该有的骨气和风骨。” “沈珞,老夫今日便是倾尽全力也绝不会让你踏出本相府邸半步。”苏昊然见沈珞一副长者模样训斥苏昊然,将自己的为人父的尊严放在脚下仁义践踏,气得语无伦次,杀心四起。 沈珞见苏襄暴怒,依旧面不改色:“就凭你府上这群酒囊饭袋也想要留下我,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沈珞亮出自己的长枪,长枪枪尖染红的血迹暴露于人前,琥珀的眸底看着站在苏襄背后的人,冷声呵道:“有胆子一起上啊!” 沈妙言立刻阻止:“珞儿,要打不能在这儿打。” “这儿是苏氏祠堂,在这儿打起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沈妙言细说分明:“当今陛下最重孝道,在人家祠堂闹事,怎么都不占理。” 沈妙言出生名门望族,涵养学识自不是普通人能够比较的。 便是她如今半疯半痴,理智和思绪依旧在,思考事情已经周全,遇事依旧处变不惊。 “出了祠堂大门,你想要怎么收拾他都可以,陛下和娘娘都会维护你,天下也抓不到你的把柄。”沈妙言拉着沈珞向外走去。 她向来有仇必报,且有仇今日必报。她今日受了这样的委屈,无论如何都要在今日报仇。 “你这毒妇,好深的心思!”苏襄眼见自己的谋划被拆穿,忍着痛,厉声指责。 沈妙言看着指责自己的苏襄,冷声回道:“比起心思,比起狠毒,谁也不能与你比较,竟敢如此算计我的外甥女。” 若是她也如珞儿那般会武功的话,她会和珞儿一样,将他揍的鼻青脸肿,打的连她爹妈都不认识。 沈珞看着意气风发的姨母,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喜悦:若是姨母能够一直都这般,恣意洒脱,该多好! 苏襄眼睁睁看着沈妙言和沈珞踏出苏府祠堂,扬声道:“来人,不计一切代价将沈大人留在府中做客。” 他与沈珞交锋过无数次,可每次交锋都落败,今日他必须一雪前耻。 沈珞将手中长枪竖在自己胸前,单枪匹马的苏昊然摆好双拳,准备随时迎敌。 苏襄挥手:“给我打。” 苏府家丁皆见识过沈珞的实力,本身不敢下手,可是苏襄是自己的主子,他下了命令,没有人敢违背,举着长刀向沈珞杀去。 自沈妙言被苏大人抓进府邸那一刻,苏襄便算到沈珞会闯进府邸救人,遂以他早早的便命自己府上的家丁换下手中的长棍,握紧长刀,以便留住沈珞,为自己出气。 沈珞看着众人手中的长刀,眸光一寒:“看来苏大人是铁了心想要向本官寻仇,本官又岂能让苏大人失望?” 语落,沈珞举着长枪向众人杀去。 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姨母带出苏府,她还要让苏府所有人知道:她要带走的人,谁也不能拦不住。 苏襄看着与自己府中家丁的对战的沈珞,抬手抚着自己的脸颊,眸底的怒火如奔流不息的湖水,欲从眼眶中翻涌而出:“沈珞,老夫要让你死无全尸。” 这些日子,他被沈珞压的不能喘息,不能反抗,今天找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事情已经闹出来了,那便就此结束了沈珞的性命,一了百了,哪怕时后被陛下、皇后、太子追责,他也无怨无悔。 王家被沈珞逼的走投无路,他只能忍痛放弃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还有出现自己身边的邢筱筱和邢筱筱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沈珞害死的。 或许,就连邢筱筱出现在自己身边,算计自己也是因为沈珞的刻意为之。 沈珞毁掉了自己的名誉,害死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害死了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 他要沈珞血债血偿。 沈珞刚才复原不久,又要护着沈妙言和苏昊然,一时竟然有些力不从心,她立刻改变主意将心思放在苏襄身上。 苏襄自负清高,可是极为惜命,只要将他抓住,用他的性命威胁苏府家丁方他们出府,他们定然会听从。 沈珞凌空跃起,身姿轻盈,矫健如燕,稳稳的落在苏襄身边:“放下刀剑,放我们出府。” 沈珞的长枪架在苏襄的脖颈处,厉声威胁苏府的家丁,琥珀色的眸子里浮上一片阴冷的血色,众人看的心惊肉跳。 苏襄感觉到自己脖颈间冰凉的寒意,可是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更让他清醒。 他不顾脖颈间温凉的剑刃,冷声宣告道:“不要管我,倾尽全力杀了沈珞,本相已经让管家给你们备了足以让你安稳度过余生的银子。” “杀了沈珞。” “杀了沈珞。”苏襄歇斯底里的呐喊。 “你想要杀谁?”谢昀笙一脚踹开内院大门,厉声反问。 苏襄没有想到谢昀笙会来的这么快,眸底浮上一丝惊讶,而后开口道:“沈珞擅闯本相府邸,在苏家祠堂闹事,天理不容,臣命家丁将其拿下诛杀,有何不可?” “本相乃是正一品朝廷命官,沈珞不问缘由擅闯本官府邸本就是死罪,本相下这样的命令,于情于理皆符姜国律法。”苏襄牟足了力气,想要跪沈珞定罪。 沈珞没有想到谢昀笙会来的这么快,眸底浮上一丝感动。 谢昀笙将沈妙言和苏昊然护在自己身后,张康张辽立刻上前护佑两人。 谢昀笙踱步上前,沉声道:“苏大人,若不是你不顾王法将沈大人的姨母带进院子,沈大人也不会擅闯你的庭院。” “殿下,世人皆知您心悦沈大人,可你不能因为自己喜爱便假公济私,不顾法纪的维护沈珞。”苏襄没有想到谢昀笙竟然会如此维护沈珞,当即出声反驳。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沈珞死。 如果他真的杀不死沈珞,他也会不计代价的杀死沈珞最在乎的人。 第228章 我要你苏府满门灭绝,鸡犬不留。 谢昀笙见苏襄主意已定,开口呵斥道:“你掳劫沈珞姨母有错在先,莫要做口舌之辩!” 苏襄看着质疑要维护沈珞的谢昀笙,开口道:“殿下,是沈珞的姨母发了疯的冲到微臣面前想要刺杀微臣,微臣是为了保命才下令捉拿沈珞姨母进府,是沈大人不问原由闯入微臣府邸,打伤微臣府中家丁。” “犯罪者一直都是沈珞一人。”苏襄斩钉截铁的回道。 苏昊然颤巍上前,哆嗦着嘴唇为沈珞辩解:“你胡说,你将沈大人姨母带进府邸就是想要将沈大人引过来,想要害死沈大人为王氏和邢筱筱报仇。” “胡说八道。”苏襄未料到苏昊然会与自己作对,当即调转枪头,厉声反驳:“逆子,你这个逆子。” “你是本官唯一的儿子,你竟然胳膊肘向外拐,向着外人,在你眼中可有我这个父亲?在你心中可有道德人伦,可有父子亲情?”苏襄连番逼问,是要将忤逆不孝的罪名按在苏昊然的身上。 苏昊然看着控诉自己罪行,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苏襄,开口道:“苏大人,您不用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今日我已经进宫将我们之间那些糟烂事如数告知于帝后知晓,现在便是你说破了嘴皮子也没有人会相信你。” 语落,苏昊然来到谢昀笙面前,轻声道:“殿下,苏襄将沈大人姨母抓进苏氏祠堂便是为了让沈大人在祠堂闹事,而后将大逆不道,擅闯官员府邸,殴打朝廷命官,不顾法纪罪名都栽在沈大人的身上。” 语落,他拱手对着沈妙言行了一礼,抱歉道:“抱歉,晚辈冒犯了。” 苏昊然抚着沈妙言的脸,让所有人都能看见沈妙言脸上的伤痕,开口道:“你们看,这就是苏襄打的。” “如果不是沈大人及时闯进来,沈大人怕是就见不到自己姨母了。”苏昊然说出了苏襄的罪行。 沈妙言点头,开口道:“对,他不仅想要杀我,还想要杀了这个孩子。” 沈妙言指着苏昊然身上的伤口,朗声道:“你们看见了吗?他身上这些皮开肉绽的伤口是他亲自打的。” 谢昀笙看了眼前两人,终于明白为何沈珞会失去理智挟持苏襄,他踱步来到苏襄面前,沉声问道:“苏大人,你还有何话要说?” 苏襄暗暗咬牙,开口指责道:“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们想要栽赃我,定然是做足了准备。”苏襄看着自己脖颈间的枪尖,沉声道:“沈大人,你莫要得意,便是你今日真的能够离开此地,老夫也不会放过你。”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沈珞厉声威胁,而后收了自己的长枪,开口呵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连到他人,你若是想要与我敌对便尽管对我出手。” 苏襄看着沈珞,而后又看了一眼沈妙言,嘴角浮上一丝不屑的笑意,沉声道:“你觉得可能吗?” “你害得我一无所有,害死了我的夫人,害死邢筱筱肚子里的孩子,你还想让我放过你身边的人,你痴人说梦。”苏襄眸光凶恶的盯着沈妙言,冷声宣告:“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襄气急,说话毫不顾忌,甚至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除了沈珞还有当朝太子谢昀笙! 谢昀笙看着气焰嚣张的苏襄,当即挡在沈妙言面前,沉声问道:“你想怎样?” “苏襄,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朝廷命官,却敢当着本宫的面威胁妇人,是谁给你的胆子?”谢昀笙一步一步向苏襄靠近,眸光犀利而又深邃,如无尽的黑洞要将所有人吞噬一般。 苏襄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昀笙,只觉自己好似看见阿鼻地狱的嗜血修罗手持利器站在自己的眼前,准备随时收割自己的性命。 他暗暗咽了咽口水,向后退却一步:“殿下,微臣一时失言,请您不要与下官计较,臣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臣也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他不怕沈珞,因为沈珞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谢昀笙是太子,是有史以来最有实力又能文能武的太子,不仅陛下皇后众皇子信赖倚重他,便是满朝文武也对太子心悦诚服。 他可以得罪所有人,唯一一个不敢得罪的人,便是谢昀笙。 谢昀笙看着认错的苏襄,轻声道:“苏大人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一时的缓兵之计?” 他可不相信,苏襄会这么轻易改变自己的主意。 苏襄回眸看了一眼沈珞,又看了一眼谢昀笙和被谢昀笙护在身后的人,轻声回道:“殿下,不论臣心中有多少恨意,都不会违背殿下的意愿。” “苏大人还真是识时务。”沈珞由衷的夸赞道。 苏襄见沈珞嘲讽自己,不以为然,反声呛道:“沈大人有整个皇室做后盾,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谢昀笙将沈珞护在自己的身后,踱步上前与苏襄咫尺之距,开口道:“苏襄,不论有没有本宫和父皇护着,你都动不得沈大人丝毫。” “你在府中养伤,并不知昨日宁安城发生了什么。”谢昀笙看着坐井观天、看不清楚眼前情况的苏襄,朗声道:“昨日皇城遇难,有人意图谋害父皇,沈大人救驾有功,身受重伤。” “沈大人功力卓绝,若是想要耍阴谋手段,你已经死了不下十次。”谢昀笙看了苏襄一眼,警告道:“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 语落,谢昀笙眸底的寒光越发深重。 眼下沈珞与苏襄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若是不能将苏襄拉下马,将来指不定还会闹出更多事。 这些年苏襄行事谨慎,不曾留下任何痕迹,若是想要将苏襄扳倒,他就必须查清楚十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一举将他拿下,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想着,他握着沈珞的手,不再理会眸光深沉的苏襄,将沈珞等一行人带走。 沈珞忧心沈妙言的身子,害怕沈妙言受到惊吓,遂以毫不犹豫的跟着谢昀笙的步伐离开。 踏出房门那一刻,沈珞突然停下脚步,回首目光灼灼的看着苏襄,威胁道:“苏襄,本官最后一次警告你。” “你若有恨只管对我一人,若是你敢动我姨母一根头发,我要你苏府满门灭绝、鸡犬不留。” “血流成河!” 第229章 宣后成帝初见沈妙言 苏襄看着站在门口威胁自己的沈珞,眸底怒海如江波一般,沉声骂道:“今日是你运气好,咱们来日方长。” 沈珞看着不死心,一心想要与自己斗到底的苏襄,眸底流露一丝淡淡的笑意:“如此最好,我们拭目以待。” 他们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深仇,便是死,她也不会放过苏襄。 苏襄才是最该死的人。 现在不杀他,只因他是一件案子最重要的证人。 若是想要将所有人绳之以法,她就必须留下苏襄的性命。 苏襄看着沈珞,眼睛眨也不眨,好似不动的山峦,不死难休。 ................ 沈珞和谢昀笙离开苏府之后,将沈妙言一并带到太医院。 不知是辛苦颠簸,还是受到了惊吓,踏出苏府大门沈妙言便昏迷过去。 沈珞害怕沈妙言的身子出问题,便没有第一时间回去找苏襄算账,而是带着沈妙言进宫求医,因为医术最高的华璟尧和她的师兄师姐都在太医院。 谢昀笙见沈妙言昏迷怕沈珞会失去分寸,未经成帝宣后直接将沈妙言带进太医院命太医和华璟尧等人为沈妙言诊治。 谢昀笙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才命人将沈妙言进宫看病的事告知于成帝和宣皇后。 宣皇后和成帝从曹成口中听说沈妙言进宫求药,毫不犹豫放下手中要处理的政务和事务赶往太医院。 如果沈珞真的是沈向晚的女儿,那么沈珞的姨母便是沈向晚秘而不宣的亲妹妹,或许见到沈珞的亲姨母,能从沈珞姨母的身上找到沈向晚的影子。 两人突然造访让沈珞略微有些吃惊,急忙行礼却被成帝和宣皇后及时阻止。 而后两人便来到沈珞姨母的病床前看望沈珞姨母:“这就是你藏着不肯让着世人瞧见的姨母,长的真好看。” “看着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宣皇后惊叹于沈珞姨母的样貌之后,便惊叹沈珞姨母的年龄。 “是,姨母只大不了沈珞几岁。”沈珞轻声回了一句,而后便将话题引开:“姨母病重,臣只能让她在府中静养,并非有意将她藏起来。” “好,本宫没有责问你的意思,你不需要解释什么。”宣皇后握着沈珞的手,安抚道:“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在本宫知道你还有一个姨母尚在人间时,心底更多的是高兴,至少这些年一直有人陪在你身边,至少你从未孤单过。” 宣皇后回眸看着躺在病床的沈妙言,而后又看向一旁的太医和华璟尧:“你们都诊过脉了,可知沈大人姨母究竟为何昏迷?” “惊吓过度。”华璟尧和太医异口同声回道。 面对宣皇后和成帝疑问的目光,太医害怕两人责怪,急切的回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沈大人的姨母身子单薄,经不得刺激,今日是受到惊吓之后才会陷入昏迷,臣开两副药服下之后便可痊愈。” “只是沈大人姨母似是有心疾,下官从未见过此病状,稍后下官会带领太医院所有人一起会诊,以求治疗之法。”太医主动拦下责任。 他们虽然是大夫,不理朝政,无权过问朝政,可他们也知道何为时局。 沈大人身受陛下、宣皇后和太子殿下宠爱,若是能够将沈大人姨母医治痊愈,殿下和沈大人定会对他们另眼相待。 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格外舒坦。 他们虽然只是太医,可是也得分得清形势,否则又如何能够在诡谲莫测的皇城风云中如鱼得水,安稳度日。 “我姨母病重非一日能成,还请诸位太医尽力医治。”沈珞拱手一拜:“沈珞在此谢过各位太医。” “不敢当,折煞下官了。”一众太医立刻回绝。 沈珞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是将来的皇后,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够为沈大人姨母治疗使他们无上的荣光,也是上天给了他们一个靠近未来帝后的机会。 他们自然会好好把握! “珞儿,你重伤未愈,好好休息,不要因为姨母的事而操劳,万事有本宫在,你安心休养。”宣皇后将沈珞拉回到她之前躺着病榻上,柔声诱哄她休息,只想要她能够安心养伤。 沈珞被拉回到床榻边,华璟尧立刻将汤药端了过来:“沈大人,您现在已经体力不支,需要的便是安心调养,否则若是伤了元气,以后功力很难再有进展。” 华璟尧的话说到沈珞的心坎里,她不敢违背,接过华璟尧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而后将汤药交还给华璟尧。 华璟尧接过药碗,眸底浮上一丝得意的笑意,沈珞瞧见这样的笑容,心底有些疑惑,可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昏睡过去。 华璟尧故作高深,抚了抚自己的并不存在的胡子,满眼得意的开口道:“老夫可是在汤药中了强力的安神药,老夫不信你能抵挡住这彪悍的药力。” 华璟尧自夸之后,立刻回首对着帝后跪下,开口道:“草民擅作主张,妄请陛下,娘娘,太子殿下恕罪。” “无妨,朕和皇后知道你是为了沈大人的伤势。”成帝淡定的挥手,示意华璟尧起身。 谢昀笙并没有看华璟尧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躺在床榻上昏睡的沈珞,眸底浮过一丝担忧,道:“告诉本宫,沈大人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华璟尧见谢昀笙面露担忧,害怕谢昀笙担忧,他立刻回答道:“太子殿下不要担心,沈大人的身子骨自幼便经过药水调养,身体很好。不过是打了几场架,无甚要紧!” 语落,华璟尧看着谢昀笙,开口道:“不过再好的身子也是汤药灌出来的,经不起折腾,以后还是要好好修养。” “好,华大夫,您说的一切本宫都记住了,以后本宫会看好沈大人,绝不会允许她任性妄为,伤害自己的身子。”谢昀笙沉声宣告。 此话是对沈珞的承诺亦是对自己的承诺! “不过还是要有劳华大夫精心调养,助她早日康复。”谢昀笙叮嘱了一句,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华璟尧,眸底蕴满了期待。 华璟尧立刻举双手保证:“殿下放心,草民一定竭尽全力。” 第230章 宣皇后的大胆猜测 “如此最好,有劳华大夫了。”谢昀笙感谢。 谢昀笙对自己礼遇有加,华璟尧当即拱手还礼,回道:“草民义不容辞,绝不会让殿下、陛下和娘娘失望。” 行完礼,华璟尧躬身退下。 成帝和宣皇后急切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何事,便带着谢昀笙离开了太医院。 宜安宫 谢昀笙将白日里发生的一切如数告知于宣皇后和成帝知晓。 成帝听完所有事情之后,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宣皇后,柔声道:“皇后,你是不是猜错了。” “如果沈珞真的是沈向晚的女儿,那沈珞肯定是苏襄的女儿。沈珞若是苏襄的女儿,她怎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这般无礼?”成帝开口询问。 他总觉得皇后想的不符合实际。 “皇儿说过沈珞还有一个姐姐,如果活着的话,今年应当二十一岁,这与沈向晚和苏襄成婚的时间对不上呀。”成帝回忆过往,将过往一一对比。 “那如果是苏襄对沈家姐姐下药,如果沈家姐姐是奉子成婚,如果沈家姐姐本不想嫁给苏襄,却未料到自己怀有身孕而不得不嫁?” 宣皇后看着成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开口道:“沈家姐姐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拿着长剑敢上阵杀敌的人,若非苏襄使用诡计,沈家姐姐如何会下嫁于他?” “..........” 成帝沉默片刻,而后又开口道:“皇后你不要忘记,沈向晚是在建元一年去世的。” “陛下。”宣皇后看着成帝,轻声问道:“难道您就没有想过,是苏襄隐瞒了苏家姐姐的死亡时间。目的就是为了给王氏及其子女一个名正言顺。” “皇后的意思是苏襄早便与王氏勾搭成奸,之所以将沈向晚的死亡时间提前便是为了给王氏一个名分,为了给她的一双儿女一个嫡子嫡女的身份?” 成帝看着宣皇后,进行了最大胆的猜测。 宣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轻声道:“子瞻,你和沈珞在一起的时间最久,依你之见。你觉得沈珞会是苏襄的女儿吗?” 谢昀笙看着宣皇后,默了默,而后开口答道:“儿臣不知。” “但是儿臣知道如果沈珞真的是苏襄的女儿,沈珞定然不会承认自己有那样一个行为不检的父亲。” 成帝轻舒了一口气,开口道:“皇后,目前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猜测,接下来我们应该做的便是求证。” “若是能够将沈珞姨母医治,或许一切都能迎刃而解。”面对沈珞的身世,成帝一头雾水。 “陛下,苏襄心思细腻,最擅长的便是蛊惑她人。臣妾相信若是苏襄想的话,他一定有办法将沈家姐姐的死因隐藏。” 她知道自己侧猜测太过大胆,太过耸人听闻,可是连日来的一切在自己脑海中回转,她便只能由着自己的思绪恣意猜想。 苏昊然说自己不是王氏养大的,那么他便极有可能是沈家姐姐的养大的。 如果苏昊然真的是沈家姐姐养大的,那只要苏昊然和沈珞多接触接触,苏昊然定然能够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一切的一切就会被解开。 谢昀笙看着自己的父母,轻声道:“父皇母后,不论真相如何,我们都不能在沈珞面前提及。” “儿臣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查清沈珞身世,查清楚十一年前,沈珞为何会与自己的姨母相依为命?”谢昀笙理智的分析一切。 “好。”成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开口道:“朕相信,朕的儿子绝不会让朕失望。” “你先下去好好照顾沈珞。其他的事交给朕和皇后。”成帝让谢昀笙退下。 谢昀笙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大殿上,开口道:“父皇,苏襄不能就此放过。” “他诱哄镇国公家的儿媳妇,纵容王氏意图下毒谋害沈珞,今日强行捉拿沈珞姨母进府。种种罪行罄竹难书,父皇不应该放过他。” “你意下如何?”成帝看着谢昀笙,柔声询问。 “连贬三级,罚俸三年,撤除其一切职位,在家反省。府中家丁下人一并解散,今日参与斗殴者贬为奴籍,发卖边疆,永世不得回京。以儆效尤。”谢昀笙看着成帝,眸光变得幽深而深邃:“我们绝不能给他任何作恶的机会。” “好,你下去拟旨,明日通报各处。”成帝朗声宣告,而后开口道:“朕知道你留着苏襄的命有用,也不多问你什么,你自己把握分寸便好。” “多谢父皇。”谢昀笙躬身行礼。 成帝摇了摇头,淡定的回道:“傻孩子说的什么傻话,你我是父子,何须言谢?” “快下去休息吧!”成帝殷切的看着谢昀笙,柔声回道:“朕希望你和沈珞能够早日成婚,了却父皇的心事。” “儿不会让父皇失望。”谢昀笙看着对满怀期待目光的成帝,开口回道:“沈珞答应过儿臣,只要她能够报仇便会立刻与儿臣完婚。” “如此甚好。”帝后面上一笑,悬在心间的巨石终于落下。 谢昀笙见两人心安,这才后退三步,而后转身离去。 谢昀笙来到太医院,坐在沈珞身边,握着她的手,柔声道:“珞儿,以后有事不要一个人独自面对,我始终都会与你站在一起的。” 太医为苏昊然疗伤之后,苏昊然撑着自己的虚弱的身子来到谢昀笙身边,跪在沈珞床榻前:“殿下,臣知道您和沈大人近乎朝夕相处,臣想要知道您可曾听沈大人说过自己有一个弟弟?” 沈大人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 他坚信沈大人就是自己的姐姐,只是她不能说出口罢了,亦或者是恨自己身上流着苏襄的血,遂以厌恶自己,不愿靠近自己,不愿搭理自己。 谢昀笙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苏昊然,沉声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臣想要说沈大人是臣的姐姐。”苏昊然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谢昀笙看着苏昊然,问道:“为何,为何你对只有几面之缘的沈珞有这样的感觉?你为何认定沈珞就是你的姐姐?” 第231章 苏昊然想要住在北镇府司 “因为臣看见了那根笛子,那只笛子上的白兔与臣记忆中的白兔一模一样!”苏昊然抬眸看着谢昀笙,掷地有声的回道:“臣的记忆不多,但是臣坚信自己没有记错。” 谢昀笙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人,开口道:“既是如此,那本宫问你,沈大人是苏襄的女儿吗?” 苏昊然摇了摇头:“臣不知道。臣有记忆以来都是娘亲带着姐姐和我一起生活,我们的生活中没有出现过苏襄的影子,甚至鲜少出现过男人的身影。” “母亲和姐姐从不提及父亲,只是教我读书识字,绘画养鱼。”苏昊然回忆起与母亲和姐姐在一起的日子,眸底也浮上了一丝淡淡的喜悦,仿佛那是自己最美好的记忆。 “那本宫问你,在你的记忆中,你是有一个姐姐还是两个姐姐。”谢昀笙紧握着沈珞的手,眸光炙热的看着苏昊然,期待着他的回答。 如果苏昊然的记忆中有两个姐姐,那么沈珞定是苏昊然记忆中的姐姐。 苏昊然开口道:“我不知道我有几个姐姐。母亲和姐姐在滕州城失踪时,臣才五岁,臣的记忆中只有一个姐姐,可与我们住在一起的有很多姐姐。” “什么样的女子?”谢昀笙急忙问道。 苏昊然跪地,沉声回道:“是一些背着刀剑,握着长枪长刀的女子,她们好像战士一样。” “我也曾好奇过为何府中会有这些女子,也曾开口问过母亲和姐姐,她们只是说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其余便再也不肯说。” 苏昊然将自己记忆中的一切尽数告知,而后看着沈珞,柔声问道:“殿下,沈大人(姐姐)现在身子如何?有没有危险?” “你安心。有本宫在,本宫绝不会让她出事。”谢昀笙沉声保证,而后开口道:“你下去好好歇息吧。” “那臣以后可以住在北镇府司吗?”苏昊然轻声询问,小心翼翼,诚惶诚恐,深怕自己会被拒绝。 谢昀笙看着苏昊然,沉声道:“北镇府司是沈大人的地盘,能不能将你留下一切但看沈大人的意思,本宫做不得主。” “这样吗?”苏昊然自言自语一句,而后开口道:“那等沈大人苏醒之后,臣亲自向沈大人请示。” “你放心,本宫会为你求情的。”谢昀笙见苏昊然锤头丧气,黯然神伤的模样,眸底拂过一丝不忍,轻声开口安慰。 他会为苏昊然求情不仅是为了苏昊然,也是为了能够早日知道沈珞与苏昊然究竟是什么关系。 苏昊然看着谢昀笙,轻声道:“多谢殿下成全,臣只怕沈大人不喜欢我。” 他能看得出来沈大人不喜欢苏襄,他害怕沈大人因为讨厌苏襄而厌恶自己,而拒绝自己靠近。 谢昀笙看着陷入死胡同的苏昊然,开口道:“沈大人向来公私分明,她不会因为你是谁的儿子而另眼看你,除非你品行不佳,惹她厌恶,否则她绝不会看清你。” “真的吗?”苏昊然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沈珞,柔声问道:“沈大人,她真的不会因为苏襄而讨厌我吗?” “那你就等沈大人醒来之后亲口询问沈大人。”谢昀笙怕苏昊然钻进死胡同,也害怕苏昊然在这儿啰啰嗦嗦会惊扰到沈珞休息。 “下去吧!” “是。”苏昊然已经明白自己的举动已经惹怒了谢昀笙,当即起身离开:“臣先告退,待沈大人醒过来之后,臣再询问沈大人。” 语落,苏昊然躬身后退三步,而后方才转身离去。 谢昀笙看着苏昊然离去的背影,眸底浮上一丝疑惑的笑容,回眸看着沈珞,轻声问道:“珞儿,我始终无法相信苏昊然会是苏襄的亲生儿子,他们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说着,谢昀笙握紧沈珞的手,接着道:“我的人一直都没有查到苏婉莹的下落,不知道她现在如何?是否有其他谋算?” 近来他心底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好似有什么很危险的事情要发生,眼下沈珞有事昏迷不醒,他也不想打扰了父皇和母后的生活,遇到事只是想要自己能够解决,让父母不要忧心。 站在门外的华璟尧,轻轻叩开房门:“殿下,北镇府司和明仁宫的人前来说传话,说是燕山村的老大夫已经到了,不知两位何时能够接见。” 谢昀笙看着身旁的沈珞,沉声道:“好,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传话让张康张辽过来。” “好的,殿下。”华璟尧轻声回了一句,而后转身离去。 张康张辽来到屋子里:“参见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谢昀笙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两人,沉声问道:“自此以后你们两个人要分开办公,张辽你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沈大人,张康你要寸步不离的跟在本宫身边。” “是。”虽然种种疑惑,两人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谢昀笙看着眼前两人,沉声道:“张辽,你去北镇府司将燕山村的大夫接进宫里,本宫有要紧事要询问与他。” “是。”张辽俯首,领命而起。 张辽离开之后,谢昀笙将目光放在张康身上:“本宫知道你武功不错,只是有些时候不太着调,以后一定要好好办公,莫要有丝毫松懈。” 张康立刻回道:“属下知道,属下绝不会让殿下和沈大人失望。” “以后,本宫与沈大人在一起时,你的注意力要放在沈大人的饮食和汤药上。” “还有沈大人身边的人,你要密切注意。” 谢昀笙细心叮嘱了一句,而后握紧沈珞的手,沉声道:“张康,沈大人与本宫而言超越人间一切,你一定要保护好沈大人。” “是。”张康俯首,眸光也变得深沉。 以前,所有事情都是大哥和自己一起去办,如今情势不同,他必须要与大哥分开办公,他必须要像大哥一样谨慎小心,心思也要比以前更加细腻。 他要独当一面,要保护好殿下和沈大人。 “好了,你下去守着吧!”谢昀笙见张康已经醒悟便安心让他退下。 第232章 方敬进京 傍晚,沈珞苏醒之后与谢昀笙一起用了晚膳, 而后沈珞对谢昀笙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华璟尧最近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时间变得频繁了?” “你也发现了!我已经命张康张辽十二时辰守在我们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谢昀笙回了一句,而后开口道:“燕山村的大夫已经到了,正在宫中休息,是由高涟亲自从燕山村护送到宁安城的,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你安心。” 沈珞听见燕山村的大夫,立刻开口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让他来见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道:“你不要急,他人已经到了,就住在皇宫,你不要害怕,等你伤势痊愈之后再去见他不迟。” 沈珞轻声道:“殿下,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他,唯有告诉他一切。我才能安心,他才能安心。” 有些事是瞒不住的,他愿意来宁安城,应当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也应该坦诚相待! 沈珞看着谢昀笙,开口道:“他也是大夫,医术不差,你让她来给我看看,或许我会早些康复,不是吗?” “你确定自己不会情绪激动?”谢昀笙知道沈珞说的句句在理,心底有些动容,却还是有些担忧她的身子。 沈珞轻声道:“你放心,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我会保护好自己。” 语毕,沈珞反握着谢昀笙的手,轻声道:“你忘记了,我曾经答应过你,不论我要做任何事,我都会以你为首要考量,绝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你现在是越来越聪明。”谢昀笙看着宽慰自己、诱哄自己的沈珞,轻声道:“知道拿捏我的短处,知道如何将我攥在手心里,任你拿捏了!” “胡说什么呢?”沈珞反问了一句,而后推着他离开屋子,叮嘱他帮助自己将方敬大夫唤进来。 ………… 方敬站在沈珞面前很是拘谨,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坐还是该站。 沈珞看出了方敬的不安,坐在原位起身为方敬斟了一杯茶:“方大夫,不要拘谨,您坐下歇息一会,便当做我是一个普通人就好。” 语毕,沈珞双手捧着白釉瓷莲花杯端到方敬面前:“您请用茶。” “草民还是先为你诊脉吧!”方敬立刻起身,为沈珞诊脉。 沈珞伸出自己的右手,轻声问道:“还请方大夫您细细把脉,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绝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 “好,沈大人放心,草民知道该怎么做。”方敬轻声回应了一句,而后又道:“沈大人,不辞辛劳安排人日夜兼程将草民带到宁安,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吗?” “方大夫,您先诊脉,诊完脉后,我将所有的事告诉你。”沈珞看着方敬搭在自己脉搏上苍老的右手,沉默不语。 她要说的事,方敬一定接受不了,可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方敬收回手,轻声回道:“沈大人,您请放心,您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为你疗伤的的大夫很是尽心,您安心服药,不出三日便会痊愈。” “如此便好!”沈珞轻声回了一句。 沈珞端起桌上的茶盅,轻声道:“方大夫,您的儿子是不是唤作方兰生?” 方敬眸底浮上一丝惊讶,立刻起身:“沈大人,您是怎么知道我儿子的名字?” 他看着沈珞,颤声道:“沈大人,您认识犬子,您是不是知道犬子的下落?” 沈珞将茶盅放下,由始至终不曾饮过一口水,沉声道:“令郎已经去世了。” “碰。”方敬重重的跌落在椅子上,哆嗦着嘴唇,手脚不自觉的抖动着。 “我知道您一时间接受不了,可您必须接受。他是无辜枉死,是被人害死,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想要为他们报仇,为他们讨一个公道。”沈珞看着手足无措,眸光黯然的方敬,轻声道:“您想要为令郎报仇吗?” 方敬颤颤巍巍的看着眼前的人,哆嗦着嘴唇问道:“沈大人,您究竟知道些什么,您告诉草民,好不好?” “我求求您了!”方敬哀求道。 沈珞看着方敬,敛去眸底不忍,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前方的药库,轻声道:“令郎是英雄,他是为了保护老百姓而死,他没有辜负您的教导,也没有辜负我王外父的期待。” “那他是怎么死的?”听见自己儿子是个英雄,方敬倏然抬眸看着沈珞,眸底浮上一道幽光。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颤声问道:“沈大人,您能告诉草民,犬子是怎么死的?是被谁害死的?” 方敬是个大夫,说话温柔谦和,一言一行都以安抚病人为主,而今突然得知自己等了十几年的儿子被人谋害,所有理智和谦卑都化为乌有,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为儿子报仇。 方敬语气幽冷薄凉,铿锵有力,隐隐透着一丝杀气。 沈珞听出了方敬的决心,不再躲避方敬的询问,抬眸看着方敬,轻声回道:“当年的事很复杂,暂时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方敬急了,思绪却变得异常清醒。 他眸光炙热的看着沈珞,沉声道:“沈大人,这就是你生病的原因,对吗?” “您亲眼看见了当年的事,您无法接受,遂以才会生病,是吗?”方敬看着沈珞,急切的询问。 沈珞点头,轻声叹道:“是,我就是因为看见他们的死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对往事不能提及丝毫。” 沈珞承认了自己生病的原因,而后接着道:“那件事我姨母也看见了,她经不起刺激,如今半疯半痴,分不清虚实,甚至渐渐的忘记了当初的事,所有的记忆停在了我阿母未嫁之前的事。” 语毕,沈珞看着方敬,再度开口道:“十一年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说着,沈珞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无力而又悲凉,隐忍而又坚毅,却在转瞬之后变得沉着冷静:“方大夫,那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真正的杀人凶手很难指认。” 第233章 沈珞告知方敬真相 “我没有证据证明凶手的身份,即使我一直都知道凶手是谁,可我没有办法让他们认罪伏法。” 沈珞看着方敬,沉声回了一句,而后接着道:“若是想要报仇,我们必须要有详细且一击即中的计划,让所有人都逃不掉。” “那我们的仇人到底有多少人?”方敬急切的问道。 沈珞并不急着回答,而后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之后cia抬眸看向方敬,眸光幽暗深沉,答非所问:“被害死的人,共计五千六百八十一人。” “仇人究竟是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方敬急红了眼睛,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五千六百八十一人?! 这么多人,他们都是当兵的,都是舞枪弄刀之人,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汉,一般人怎么可能害死他们? 谁能一下子害死五千六百八十一人? 凶手究竟是谁?凶手究竟有多少人? 沈珞看向远方,轻声回道:“本官参与了很多案件调查,参与很多次剿匪,也见过不少江湖仇杀,可我再未遇见过十一年前,那惨绝人寰的场景,也再未见过那样的人间炼狱。” 轻叹着,沈珞倏然回眸看着方敬,轻声道:“方大夫,您觉得燕山村的曹正阳和曹月菊父女可称的上自私自利,可称得上败类?” 方敬眸底拂过一丝茫然,他有些弄不明白为何沈珞会突然提及曹家父女,却还是如实回道:“他们确实是自私自利,草菅人命,恩将仇报,不配为人,可以说是畜生不如。” “那么我们的仇人便是做百世畜生也不足以弥补他们曾经犯下的罪孽!”沈珞看着方敬,轻声道:“令郎的灵位,我已供奉十一年,我的计划也在一步一步进行着。” “你相信我,我会报仇,亲自报仇,也会让你们有机会为自己的亲人讨一个公道。” 沈珞目光灼灼的看着药柜,轻声低语:“祠堂中,五千多个牌位,可立香燃起便断,他们怨气未散。” “我想只要为他们沉冤昭雪,将杀害他们的人送去地狱向他们赔罪,让他们安息。” “我很高兴能够有你与我一起见证,那一刻的到来。”她看着方敬,轻声道:“方大夫,您愿意相信我吗?” 方敬看着眼前目光执着深邃的沈珞,爽朗的应道:“我相信您。” “只要能够为我儿报仇,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沈珞取出自己私藏多年的银锁,交到方敬手中,轻声道:“这是您为令郎雕琢的长命锁,现在我还给您。” 这也是方兰生叔叔送给自己的弥月之礼。 如今遇见方兰生叔叔的阿父,她觉得应当还给方敬,以慰亡者在天之灵。 方敬接过长命锁,捧在手心里,老泪纵横。 “方大夫,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沈珞立刻开劝慰。 “死者蒙难未能伸冤,您和我没有哭泣的权力。”沈珞看着老人家手中的长命锁,语气变的低沉起来:“我们背后也有很多阻力,我们不能露出任何异样,不能让别人发现端倪,力求一击即中。” 语落,沈珞看着方大夫,开口道:“若是想要报仇,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们真正的仇人有很多,您还是需要翻阅医书,以待来日,会有大用。” 语毕,沈珞看着方敬,轻声道:“方大夫,您回去吧!日后我带您去我府上看看。” 方敬将长命锁揣到自己怀中,请示道:“沈大人,草民听说您的姨母也生病了,可否让草民瞧一瞧,看看草民能不能略尽绵薄之力。” “好,方大夫,您随我来。”沈珞起身,推开内屋,将沈妙言带进屋子里:“这便是我姨母,若是您能为她治好病症,我必有厚礼相赠。” “不需要。”方敬轻声回了一句,而后探上沈妙言的脉搏,沉声回道:“沈大人能够将犬子放在心间十多年,一直竭力为犬子报仇,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沈珞沉迷,心中已有打算。 方敬为沈妙言诊脉之后,轻声道:“沈大人,您姨母一直经谁医治?” “鬼医,一直以来来为我姨母医治的人是鬼医佘萝。”沈珞轻声回应。 方敬点了点头:“照顾的很好,调养的也很好,若是能够与佘萝见一面,商讨一番,或许会能研究出新的方案医治沈大人的姨母。” “那正好,不久之后他便会到宁安城,到时你们可以一起商议。”语落,沈珞轻声道:“佘萝是我师父,他性格孤傲冷僻,不愿接受被人的指责,更听不得半句怀疑他医术的话。” 沈珞淡淡的提醒了一句,他可不想两个医术高明的人因为意见不和而闹出不必要的矛盾。 “沈大人放心,鬼医的名号,草民曾经听说过,草民知道该如何与他沟通。”方敬轻声回应,只想要沈珞安心。 沈珞抱拳,拱手谢道:“多谢方大夫,让您受累了。” 方敬嘴角浮上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声回道:“沈大人,草民与你深谈之后才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草民自会养好身子,翻阅医书,以备他日之用。” 沈珞看着目光沉稳深邃的方敬,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月光:“一切都会过去,我们所期待的那一天终究会到来。” 若要黎明破晓,终是要经历一番黑暗中的拼搏才能撕碎黑夜,窥见光明。 站在窗外的谢昀笙抬眸看着月光。 两人一个在屋子里,一个在屋子外,一起抬眸看着窗外的月光,眸光一样的沉着坚毅。 谢昀笙听见沉稳的脚步声后退几步,轻手轻脚的离开,不愿让沈珞发现自己一直在屋子外偷听。 谢昀笙迈步离开,张康立刻跟上了谢昀笙,轻声回禀道:“殿下,宁安城突然出现了一股江湖势力,看样子都是练家子。” “天机阁?”听见武林高手突然出现在宁安,谢昀笙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便是被自己和沈珞困在刑部大牢的陈御风。 “十有八九。”张康收到消息之后便已经与自己大哥商议过,两人十分默契的认定来人应当就是天机阁的人。 “盯紧他们,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如果他们想要救陈御风,可以让他出去。但必须是那时的陈御风必须变成尸体。唯有此才能让他们离开刑部大牢。” 第234章 阴沉诡谲的执法长老 五湖客栈 “各位长老你们终于到了,你们要是再不来,少阁主怕是真的就没命了。”五湖客栈的掌柜,看着出现在自己客栈的黑袍老人,伏地跪拜。 “前几日,属下随意寻了一个借口去刑部大牢为熟人送牢饭,刻意留意过少阁主,他已经被刑部的人折磨的遍体鳞伤,没有人样了。”掌柜的跪在几人面前,苦苦哀求:“请几位长老早些出手搭救少阁主。” 老阁主早早便有交代过自己,要自己好好照顾少阁主,如今自己却将少阁主照顾到了刑部大牢......... 他办事不利,若是不能想办法救出少阁主,老阁主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上次他想尽办法,结果救出来的是一个将死的乞丐,根本不是少阁主,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朱嵘将五湖客栈的掌柜扶了起来:“起来吧!我们只是客卿长老,你传回来的信,我们都看见了,这次我们来是想要联络之法长老帮忙。” “执法长老。”谷掌柜眸底拂过一丝惶恐和不安,而后喃喃低语道:“执法长老性格古怪,为人孤僻,杀人如麻,她会出手救少阁主吗?” 想起执法长老的手段,谷掌柜面如死灰,自语道:“面对犯错的徒众,之执法长老从未手软过,如今我没能保护好少阁主,她不会放过我的。” “你倒是知道自己犯下了重罪。”其中一位长老,不屑的看了一眼仓皇落座的客栈掌柜,嘲讽道:“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被老阁主逼到这儿来。” 宁安城,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若是完不成任务救不回少阁主,他们的小命都会交代在这宁安城中。 掌柜的面色沉寂,颤声不语,而后急忙问道:“长老,长老,您能告诉我执法长老何时会到宁安城吗?” “谁知道呢执法长老在天机阁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一直与少阁主不对付,这次我们来这么多人就是来求执法长老出手的,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出手,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现身?”诸位长老落座,喃喃自语,满心不安。 客栈掌柜看着眼前的十来位长老,轻声问道:“那诸位长老知道执法长老现在住在何处吗?” 众人沉默不语,微微叹气。 沉默了片刻,其中一人开口道:“阁主不能露面,天机阁中武功最高强的人便是执法长老,我们只能求助于她。” “此次我们来宁安城的消息很快便会传开,我们也四处散播了寻找长老的消息,我想就在这几日执法长老便会赶到宁安城与我们碰面。” 司法长老看着自己眼前的掌柜,轻声道:“执法长老就是处置犯罪者的,听说有人办事不利,执法长老一定会露面除掉违法者。” 掌柜的睁大双眼看着司法长老,老脸苍白,嘴唇毫无血色:“长老是以小的为饵,引出执法长老?” “这是唯一的方法,不是吗?”司法长老看着掌柜,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少阁主,这是你的荣幸。” 掌柜的迅速站了起来,向外跑了出去。 他只是一个徒众,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平民百姓,他的命不值钱,更比不过少阁主的命,可他也是人,他的命也是命,他还没有活够呢! 执法长老还没有出现在宁安城,这便是说他还有机会,只要他逃出宁安城,他就还有机会活下去。 五湖客栈的众位长老看着狂奔而去的客栈掌柜,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还真是不知死活。” 执法长老若是出手,便是他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执法长老的手掌心。 “说句实在话,我觉得执法长老比少阁主更有资格坐在阁主的位置上,执法长老虽然出手毒辣,可是一切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从未杀过无辜之人,而少阁主却阴沉如水,看上去温文尔雅,可没有人知道他心底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司法长老对着身边的人,自语道。 其余人沉默了片刻,却还是点头回道:“司法长老说的没有错,执法长老才是最公正的人。” “可她的手段实在是太毒辣了,只要犯了错的人,她谁也不放过。”其余人沉声回了一句,而后又再度陷入沉默。 “你们说的没错,我的手段确实毒辣。”幽冷的街道刮过一阵冷风。 客栈大门打开,一黑衣蒙面、脸上戴着黑色面巾的人踏入五湖客栈,手中提着一只布袋子,布袋子上印染着一片血红,鲜红的血液顺着布袋子流淌。 来人将布袋子放到桌子上,沉声问道:“阁主派了你们多人过来寻我,是为了何事?” 她从容落座,手中的长剑上还染着血,轻声道:“这个掌柜,你们又不是处理不了,为何还要让我来处理?” “少阁主被关进刑部大牢,我等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救出少阁主,老阁主便命我们来寻你,想要请你出手救出少阁主。”司法长老最先开口。 天机阁从来不养闲人,凡无法完成任务的人都会被除掉。 他是司法长老与执法长老经常打交道,只是执法长老会越过他直接做出决定,斩杀无法完成命令,背叛天机阁的叛徒。 执法长老看着司法长老,一双眼睛沉寂着幽光,抚着桌边的长剑,轻声道:“谁给你的胆子越级回话,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长老恕罪。”司法长老立刻跪地认罪。 执法长老垂眸,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沉声提醒道:“以后记得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今日我已杀过一人,暂时没有想要杀人的欲望。”执法长老收回自己的长剑。 剑身薄如蝉翼的,收到腰间无人也可以发觉,可即使执法长老收了剑,依旧让在座的众人胆战心惊。 “阁主派遣了这么多人过来,只是想要我救出他的儿子,没有其他目的?”执法长老轻声询问,可语气的中的杀意和事不关己的态度却让天机阁诸位长老心颤不已。 天机阁向来强者为尊,执法长老的武功仅次阁主一人,排名天机英雄榜第二名,且出手毫不留情。 他们都不愿意来招惹这位阴晴不定的执法长老,可眼下只有执法长老能够从重兵守卫的刑部大牢将少阁主带回来。他们若是想要完成任务就只能向执法长老求助。 “长老放心,阁主只是想要请您出面救出少阁主。”大长老轻声回应。 第235章 执法长老拒救陈御风,谢昀笙欲让沈珞接手左相之位 “虎毒不食子,少阁主是老阁主唯一的儿子,老阁主怎么可能对少阁主的安危视而不见?”二长老立刻帮腔,想要劝说执法长老出手。 三长老深知自己此次的使命是要劝说执法长老,赶忙接过话,劝道:“长老,少阁主纵有万般不是也是老阁主的亲生子,如今他在刑部大牢被折磨的遍体鳞伤,若是你不出手的话,少阁主的小命怕是就要交代在刑部大牢了。” 执法长老看着眼前的几位长老了,冷眸微敛,冷声提醒道:“那是刑部大牢,擅闯刑部大牢是死罪,劫囚更是死罪。” “再说,明仁宫太子和北镇府司的沈大人都见过少阁主,剥夺了少阁主参加科考的机会。便是老阁主救出了少阁主,少阁主也没有用了。”执法长老立刻为众人分析利弊。 “你们莫要小看了明仁宫太子,他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为人处世却是老练毒辣,想必他已经知道陈御风的真实身份,遂以才会将陈御风置于死地。” 说着,执法长老沉声道:“陈御风真的是老阁主的儿子吗?” “除了老阁主的狠辣,他身上可是一点都没有老阁主的影子。”执法长老叹了一句。 语落,她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司法长老,再度开口问道:“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陈御风的身份吗?” “老阁主的沉着稳定,少阁主一点都没有学会,我怀疑陈御风就是老阁主挡住众人目光的一颗棋子,真正的少阁主一直被老阁主藏在某个角落,暗中培养着。” “执法长老,您不能这么说,您这样说会惹怒老阁主的?”司法长老立刻提醒。 执法长老冷战,幽寂的眸子拂过一丝不屑,沉声呵斥道:“你们真以为我怕他?” “他若是想要与我斗一场,我定是欣然赴约。”说着,执法长老看向身旁的人,开口道:“若是我能杀了他,那天机阁阁主的位置不就是我的了吗?” “这..........”众人心惊肉跳,眼皮狂跳不止。 执法长老莫不是疯了?! 她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如果被老阁主听见,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风波,执法长老怎么一点也不怕老阁主,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少阁主作对? 如今更是胆大包天到想要将老阁主拉下马,自己做天机阁真正的主人?! “我不会出手救陈御风的。”执法长老回了一句话,而后开口道:“那样一个废物,不值得我去冒险。” 语落,执法长老已经起身,向客栈门外走去:“客栈老板的尸首你们要处理干净,这家客栈你们也要安排新人来接管。” “执法长老,您不能走啊。”几位长老立刻跪地,苦苦哀求:“长老,若是我们劝不动您,阁主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也好,除掉一些垃圾对天机阁也好。”执法长老从容的踏出门槛,轻声回道:“不要忘了,天机阁的第一条规矩便是不养闲散无用之人。” 无用的垃圾处理了,对天机阁,对天下都有好处! 天机阁一众长老立刻追了上去:“执法长老,您不能走啊!” 几人追出房门时,街道上早已没有了人影,仿佛方才从未有人来过。 空荡的街道,冷风席卷大地,几人哆嗦着身子取来抹布将地上的血迹洗刷干净,而后将客栈老板尸首处理干净。 最后留下一位长老担任五湖客栈掌柜,其余人分散开来,继续寻找执法长老。 五湖客栈的所有人都是天机阁的人,而今换一个长老接任掌柜,完美交接,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前任掌柜已经死了。 五湖客栈本就不引人瞩目,又碰上猛虎袭皇城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更没有人会注意五湖客栈突然换了一个掌柜的事。 沈珞重伤痊愈,成帝和宣皇后严令禁止沈珞踏进北镇府司,好让她在家修养。 北镇府司的人暂由副司徒辛追月和高涟负责,遇到不会处理的事会悄悄上门请教沈珞,不过每次他们都能碰见谢昀笙。 沈妙言自上次之后,病的更严重,很多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姐姐,总是问沈珞她的父母在何处?她的姐姐在何处? 每每遇见这样的询问,沈珞都会将沈妙言带回到屋子里,劝说沈妙言作画,不要胡思乱想,要好好学习,不能让自己的父母失望........ 沈珞和谢昀笙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谢昀笙害怕沈珞会因为沈妙言的病而选择提前报仇,选择杀上天机阁。 沈珞则忧心沈妙言等不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开始着手准备提前复仇,可最终她想到的方法皆被自己一一否决。 沈珞心情不好,身边更没有人敢靠近,除了谢昀笙。 谢昀笙看出了沈珞心底的担忧,陪着她坐在梧桐树下静静的陪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入目可及之地。 春风拂过,淡淡的药香味萦绕着鼻尖竟也让心情烦躁的谢昀笙有了心安的感觉。 沈珞看着一旁的谢昀笙,轻声道:“苏襄被撤职,您和陛下不是应该想一想该将何人提拔到左相的位置上,让他处理那些被苏襄耽误的公事吗?” “我和父皇有意让你坐这个位置,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等我和父皇的命令,我们在等你姨母康复,等你重新上朝。”谢昀笙知道沈珞心有忧虑,抬手握着沈珞的手,想要让他安心。 沈珞凝眉,轻声回绝道:“我知道你从不与我玩笑,可这真的不合适。” “我只会处理案子,只会舞枪弄棒不会舞文弄墨,那些琐碎的事,我处理不了。” 她入朝堂的初衷是为了借助朝廷的实力查找天机阁的罪证,借官府剿匪的名义诛杀滕州出逃的余孽,她对入朝为官没有兴趣,对苏襄曾经担任的职位更没有兴趣。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珞儿,你可知道我一直关注着你身边的一切,知道你文采斐然,知道你画的一手好画,知道你对颜色天生敏感,也知道你可以通过眼睛辨别颜料的细微差别。” “我知道你对入朝为官没有兴趣,也知道你渴望的是一片逍遥的天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你的心是自由的,那么不论你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都不会感觉到被束缚。” 第236章 鬼医赶到沈府 “殿下,您还真是了解我。”沈珞自嘲,她没有想到谢昀笙竟会这般了解自己,更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的一切,早已了若指掌。 “如果我真的做了丞相,我是说如果......”停顿了一会,沈珞目光灼灼的看着谢昀笙,认真的问道:“你就不怕我为了报仇借着丞相的身份胡作非为,为朝廷招来祸端吗?” 语落,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谢昀笙等待着他的回答。 谢昀笙揉了揉她的发髻,轻声回道:“傻瓜,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不论你要做任何事,我都可以摆平。” 他凝着沈珞琥珀的眸子,那双眸子橙明坚毅像是镶嵌在自己心底、连接着自己心脉的明珠,微微一笑,安慰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做任何事都是对的。” “就算你真的闯了祸事,我依旧相信你做的是对的。”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宣告道:“丞相的位置和太子妃的位置都是你的,只要你点头,随时可以上任。” 他握紧她的手,笑语盈盈,只为让她心安。 沈珞看着这样的谢昀笙,眸底浮上一丝感动,她握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颤声道:“谢昀笙,我好害怕,我害怕我姨母会出事。” 沈珞握着谢昀笙的手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脸颊,琥珀色的眸子凝视着谢昀笙的黑白分明的眸子,眸底盈着晶莹泪花:“我和她相依为命多年,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她会像他们一样离开我。”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必须让她看见天机的人死,我必须要为所有人证名,我要让所有有罪之人伏法。 可她又舍不得谢昀笙,舍不得疼爱自己的帝后。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伏法,才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的脱身。 谢昀笙抬起左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太医院的太医还在想对策,方敬和华璟尧都在宁安,他们一定会想到办法救姨母的。” “你安心。”语落,谢昀笙握紧沈珞的手,轻声道:“早知如此,当初我便学习医术,如此便不用让你为了姨母的事担惊受怕。” “你是太子,等着你学习的东西那么多,你怎可能有时间去学习医术?”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的泪水终于忍住,心底也不再悲伤。 她要报仇,要查真相,要习武,她没有时间研习高深的医术,如今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希望于他人身上。 谢昀笙起身来到沈珞身边,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安抚道:“珞儿,你不用畏首畏尾,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它遮掩下去。” 沈珞倚在他怀中,轻声道:“我不想让你们为难!” 若是要报仇,她最先解决的便是天机阁,可杀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人,鬼医到了。”沈珞陷入自己思绪久久不能回神,突然门外传来了高涟的声音。 沈珞立刻挣脱谢昀笙的怀抱,拉着谢昀笙的手向门外跑去:“师父,师父,您终于到了,姨母她病的更严重的了。” 声音彷徨而又无助,却又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谢昀笙心底隐约明白,前世沈珞孤注一掷杀上天机阁是因为姨母支撑不了多久了。 佘萝听见沈珞的声音,当即便知道沈妙言情况不妙,急忙拉住沈珞的手:“快,快,快带我去看看,告诉我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了妙言?” 沈珞立刻将那日沈妙言被苏襄带到苏家祠堂的事,悉数告知于佘萝知晓。 佘萝心底一阵慌乱:“都是为师不好,若是为师能够早些赶到,若是我不留恋丹药的研制,早些赶到,妙言定然不会遭遇如此劫难。” 他松开沈珞的手,踏进沈妙言的闺房........ 看见了佘萝,沈珞不安的心这才放下,带着谢昀笙在门外等候,屋子里留了几个丫鬟和医女协助佘萝医治。 谢昀笙轻声问道:“你师傅是不是喜欢姨母?” 方才情急之下,沈珞唤沈珞姨母的闺名,这便是说在佘萝心中姨母很重要! 沈珞诧异的看着谢昀笙:“你是怎么知道的?” 得到了肯定答案,谢昀笙开口解释道:“我也有喜欢的人,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模样!” “可是,佘萝有儿子,姨母应该不会喜欢他吧!”谢昀笙又问,眸底拂过一丝疑惑。 这辈子,他会竭尽全力寻找大夫救治姨母,他也想要为姨母安排好半生。 “那不是他亲儿子,是他收养的。”沈珞毫不隐瞒的告诉谢昀笙关于佘萝的一切:“当初他之所以救下我们就是因为对我姨母一见钟情。” “我师父为姨母治病时就同姨母诉说过自己的心意,可姨母一心想要报仇没有理会师父,后来姨母病情加重便催着师父成婚,师父一心只想要等姨母痊愈,便收养了医术天赋最高的大师兄为子,让姨母安心。” “那若是姨母病好了,你会同意你师父和姨母在一起吗?”谢昀笙很是好奇沈珞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很想要知道沈珞心底是怎么想的,也是侧面打听姨母到底是怎么想的? “姨母很明事理,做事果断磊落,我不用替她担忧,也不会替她拿主意,她想要和谁在一起便和谁在一起,我不会反对。”沈珞毫不犹豫的回道。 “你还真是开明!”谢昀笙夸赞,可是他心底却泛着嘀咕。 他所认识的沈珞可不是这么开明的人,她对身边人要求一直很高,便是那个人是她师父,她也不可能会轻易同意! “我一直都很开明。”沈珞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谢昀笙的“夸赞”。 不过须臾,沈珞便回到谢昀笙身边,正气凛然下了定论:“我觉得我师父配不上我姨母。” “我姨母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知书识礼,系出名门,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这世间无人可比,没有能配得上我的姨母。”沈珞很认真的说道,语气坚定执着。 耳边传来微响,谢昀笙眸光躲闪,开口道:“你方才不是说你很开明,这事由你姨母决定吗?” 说着,谢昀笙拉着沈珞要带她离开,欲将话题岔开,“你饿了吗?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第237章 谢昀笙开导沈珞 “吃什么东西,我现在再跟你说很重要的事。”沈珞拒不离开。 她站在沈妙言门前看着谢昀笙,郑重提醒道:“这世间没有人配得上我姨母,你也要提高警惕,不能让任何男人靠近我姨母。” “珞儿,你这几日没有好休息,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谢昀笙苦苦劝着。 她就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吗? “不行,以防有人对我姨母图谋不轨,我得守在门外。”沈珞依旧不愿离开。 她师傅是很好,可是还是配不上姨母,她必须守在门外,以免师傅真的对姨母生出歹念,诱拐姨母。 虽然姨母很冷静,在乎的事务不多,可师傅守在她身边很多年,除了自己,唯一能够唤醒姨母意志的便只有师傅。 她要严防死守,绝不能为师傅下手的机会。 “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去,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语落,谢昀笙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入自己怀中,强行抱走。 沈珞连忙挣扎:“你干什么,我姨母还没有痊愈,我必须陪在她身边,等她醒过来。” “别说话了。”谢昀笙抱着她快速离开,根本不给沈珞开口的机会。 两人离去之后,佘萝背着自己的药箱,面色沉静,缓缓关上房门,对着身边伺候的丫鬟,道:“带我去客房。” 丫鬟点头,立刻迈步向前为佘萝带路。 佘萝回眸,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沈妙言居住的屋子,而后看向沈珞离开的方向,满脸的怨气和无可奈何,最终跟着小丫鬟一同离开。 沈珞听见丫鬟回报说沈妙言已经康复,终于放下心来用餐,小丫鬟离开之后,沈珞才反应过来,轻声道:“你方才是如何知道我姨母没事了的!”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他知道姨母对自己有多重要,他执意拉着自己离开,定然是已经知道姨母无碍。 可他是如何知道的? 谢昀笙抬手,轻点了沈珞额头,开口答道:“若不是我及时带你离开,站在你身后的师父怕是会被你气死。” “...........”沈珞夹起的豆腐掉落到自己的碗中跌个粉碎,一如自己的心情。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谢昀笙,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是说..........” 师傅听见她说的话了!? “你想的没错,你说出以防有人对你姨母图谋不轨时,你师傅就站在你身后。”谢昀笙看着目光有些僵硬的沈珞,接着道:“你师傅刚出来的时候满面春风,可是你一开口你的师傅的脸色如猪肝一般难看。” 有这么一个“欺师灭祖、”“防师傅如防贼的徒弟”佘萝怕是能将自己活活气死。 沈珞放下手中的木筷,怯怯的问道:“你说他会生气吗?” 谢昀笙看着突然变得胆小的沈珞,心底拂过一丝不忍,不再逗弄她,柔声安抚道:“你放心,你是姨母最宠爱的人,你师傅那么喜欢姨母,他便是真的生你的气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姨母身子不好,你师傅绝不会因为生你的气便不用心医治姨母。”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而后接着道:“你不用担心。” 谢昀笙的话如同定心丸一般,沈珞心安不少,轻声自语道:“我知道他很喜欢我姨母,可我不可能因为他是我师傅便能安心的将我姨母交到他手中。” 师傅虽然医术高明,可为人古怪,姨母神志不清,她不想师傅因为姨母耽误了自己的一辈子,更不想姨母因为师傅在身边而有任何不适?! “我就知道你会维护姨母,可这件事你不能替你姨母做主。”谢昀笙知道沈珞的担忧,忍不住开口劝道。 谢昀笙话音刚落,沈珞倏然抬眸看着谢昀笙:“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沈珞眸子的执拗和质疑着落在谢昀笙眼中,黑白分明的眸底却浮上一丝笑意,柔声问道:“小丫头,我说的不对吗?” “你姨母是你的长辈,你是她唯一的外甥女,可你终究是一个晚辈。”谢昀笙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柔声道:“珞儿,面对长辈的事,我们只能提意见却不能替她做主。” “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必须替她把好关卡。”沈珞并不同意谢昀笙的想法,固执的认为自己可以替姨母做主。 谢昀笙看着执拗而又执着的沈珞,决定反其道而行,举例说明:“那我问你,若是你没有遇见我,你觉得你未来的夫君应该是什么模样的?” 他觉得若是想要劝说沈珞不去插手姨母的事必须从她自己下手,给她讲道理,让她明白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谁都不好插手,只要给上合适的建议,把好关即可!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应该嫁给什么样的人。”沈珞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而后又解释道:“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想我这辈子大抵是不会成婚的。” 谢昀笙眸光一亮,心底如小鹿乱撞,如火焰炙烤,心底万千思绪奔涌而出…… 他竭力掩下所有思绪,柔声问道:“你尚且如此,又如何能替你姨母做决定?” “你姨母睿智豁达,深明大义,你要相信她,她知道该如何抉择。”说着,谢昀笙将小灶炉上炖着的酸鸭汤盛出一碗端到沈珞手中,轻声道:“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安心等着便好。” “或许多了一个人进入可以让她恢复的更快,也说不定!”谢昀笙看向窗外。 正对面的屋子里住着的便是佘萝,他依稀可以看见佘萝正在配药。 他缓缓收回目光,看着沈珞开口道:“他能坚持十二年,应当是真心实意,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是否能始终如一。” “你放心,若是他对姨母感情不真,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谢昀笙向沈珞保证,自己会将姨母的事放在心上,绝不会让她一个人担负所有。 “好,我不再阻止师傅向姨母靠近。”沈珞因诱所动,终是松了口。 “好了,你安心了,我也就安心了。现在,安心的将这碗鸭汤喝了。”谢昀笙将酸鸭汤推到沈珞面前,提醒她喝汤::“再不喝汤,就要凉了。” 沈珞端起鸭汤,这才反应过来谢昀笙方才一直亲切唤她姨母做姨母:“殿下,那是我姨母。” 他怎的这般随意妄为,竟然称呼自己姨母为姨母。 “你我迟早是要成婚的,我唤她一声姨母,有何不可?”谢昀笙看着小声嘟囔的沈珞,柔声反问,宣示主权。 沈珞看了一眼“得了便宜卖乖”的谢昀笙,无奈收回目光,而后端起鸭汤继续喝着。 第238章 高涟祝大人早日封侯拜相 佘萝的到来让沈珞彻底松了一口气,看着日渐康复起来的姨母,沈珞安心的踏进北镇府司。 高涟和辛追月看见沈珞,激动的热泪眼眶:“大人,您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属下就要被累死了。” “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又发生什么疑难杂案了?”沈珞看着两人激动的模样,轻声问了一句,而后将自己案几上的案卷拿到自己面前细细览阅。 “大人,现在没有出现什么大案子,可是天机阁来了十几个长老,本来分散各处,昨日突然聚齐待在五湖客栈,寸步不离,好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高涟看着沈珞认真翻阅案卷的模样,轻声汇报。深怕惊扰到沈珞翻阅案卷,打乱了沈珞的思路。 沈珞将手中案卷做了批注,而后合上放在一旁,问道:“那你们监视了那么长时间可曾发现过什么异样?” 谢昀笙和陛下还真是能隐瞒,这么长时间了,愣是没有将天机阁长老到京城的事告诉自己。 “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高涟立刻回禀,而后开口道:“可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现才会更加让人疑惑。” “你告诉过我们,越是平静越是危险。”高涟看着沈珞,轻声提醒道:“您忘记了,陈御风还关在刑部大牢,这次来了这么多长老,定然是为了救陈御风而来,只是属下不懂,为何他们迟迟不曾有动静?” 沈珞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辛追月,问道:“陈御风是你师兄,说说看,你的看法。” “属下没有任何看法,一切单凭大人做主。”辛追月抱拳,而后开口道:“大人,您说过,属下既入朝为官就应当有觉悟,绝不能因私废公。” “属下知道自己为人处世欠缺历练,以后绝不妄下定论,万事一以你的意见为主,听从您的安排。” 辛追月看着沈珞,眸光也变得如沈珞一般坚毅执着。 沈珞看着辛追月,夸赞道:“师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过几日不见,你没有让我失望。” “当初属下就是为了追随大人而离开师父,如今面对师父和大人,属下依旧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大人。”辛追月看着沈珞,眸光炙热而又虔诚。 她永远也忘不了初次遇见沈珞时,那一手漂亮的剑法,那利落的身姿,更加忘不了她杀死劫匪,脸上淡定自若的神情。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女人也可以比男人潇洒,豪气云天。 沈珞在她心底种下了种子,这些年早已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任谁也无法撼动沈珞在她心中的位置。 高涟看着辛追月的变化,心底缓缓松了一口气,生硬的嘴角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恭喜辛大人悟透。” “不敢。”辛追月立刻拒绝,眸底拂过一丝惭愧,轻声回道:“是我愚钝,这么简单的道理到了现在才明白。” 沈珞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好,既然如此,你们便继续盯着天机阁的几位长老,另外派人通知刑部加强陈御风的守卫,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陈御风被他们救出去。” “好了,要是没什么事,你们退下去吧!”语落,沈珞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案卷,不再理会两人。 辛追月拱手行礼,而后转身退了出去。 高涟并没有离开,继续待在沈珞身边:“大人,最近朝堂上有传言说是您与被罢免的前任左丞相苏襄发生了矛盾,还有传言说陛下和殿下有意让您在担任北镇府司司徒的位置上,接过苏襄丞相的位置。此事可是真的?” “你是从何处听来的传言?”沈珞看着高涟,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陛下和殿下从未向任何人透露出想要让自己担任右相职务的意思,为何会传出这样的谣言? 高涟倾身,低语道:“前任丞相苏襄。” “是他在外大肆宣扬,说陛下和殿下假公济私,为您谋权。” “他若是将算计人心的心思全部放在为百姓谋利的事上,他早就是左丞相了。”沈珞轻蔑一笑,而后又道:“无妨,这些都是谣言,听听就罢了。” “是,属下告退。”高涟回了一句,后退三步,而后才转身离去。 踏出书房门栏时,高涟回眸看着沈珞,拱手行礼道:“属下相信,大人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属下与一众兄弟提前恭贺大人。”送上祝福之后,高涟连跑带跳直接跑开。 沈珞放下手中的案卷,两手交叠撑住自己的下颚,低语道:“封侯拜相?!”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件事,她所有的思绪都放在报仇上,突然自己身边的人提及此事,多少让她觉得有些慌乱........... 他们难道都希望自己真的走上仕途吗? 谢昀笙和陛下有这样的想法也就算了,为何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也有这样的想法。 女子封侯拜相,前所未有,她从未想过........ 夜晚,沈珞敲响了明仁宫大门。 谢昀笙看着浓重的夜色,眸底浮上一丝心疼,随意拿了一件披风便出门去迎。心底的惊讶多过于惊喜:“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说着,谢昀笙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正殿的火炉旁,命人送上热茶:“说说看,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今日街道上流传出的谣言你应该都听见了吧!” “我知道,这都是苏襄故意散播的。你不要在意,我已经命人去苏相府上传过话,命他闭嘴,你不要有任何疑惑和担忧,做你想做的事即可!”谢昀笙立刻回答,只想要沈珞安心。 沈珞看着谢昀笙,诉说自己的疑惑:“可是今天高涟祝我早日封侯拜相,他们为何会认定我可以封侯拜相?” 当初她选择入朝为官只是为了报仇,而且当初入朝时,她刻意化名沈珞。 珞字,乍听都会以为自己是个男人。是她有意营造出自己是男子的错觉,故意吸引陛下和朝堂上的众人对她关注。 陛下连下七道圣旨之后,她才以一身女装出现在宁安城,出现在陛下和娘娘面前,当初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男子,自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满朝文武惊讶不已........ 若不是自己剿匪次数多到令人发指,惹来成帝青睐,若不是成帝有惜才之心,她根本不可能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 她入朝为官从未想过要接触到朝堂政务,可为何如今所有人都在期待她踏入朝堂? 她真的可以吗?、 世人真的能够接受一个女子封侯拜相吗? 第346章 苏昊然在朝堂上杀人,被关进北镇府司大牢 刘静安抬眸看着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惊骇。 他没有想到谢昀笙会逼着自己出卖自己的父亲。他更没有想到谢昀笙早早便已经知道自己和父亲另有图谋。 “你想让我出卖自己的父亲?”陈御风看着眼前的沈珞和谢昀笙,自嘲一笑:“若是我真的出卖了父亲,江湖人,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与我?” 反问了一句,陈御风突然大笑起来:“遇见你们是我这辈子命不好,但是你们别想我会认输?” “若是今日我死在大殿之上,明日以后我保证宁安城会掀起一场狂风暴雨,整个宁安城的老百姓都得为我的死付出代价!”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那他也没有隐藏的必要! 他是天机阁的少阁主,便是今日棋差一招,落败于此,命丧黄泉,他也不会向成帝亦或者谢昀笙低头。 “你倒是有骨气!”沈珞冷嘲,看着自己眼前嚣张跋扈的陈御风,抬手扼住陈御风的脖颈,语气沉凉幽静,犹如地狱的修罗:“从来没有人敢站在我面前威胁我!” 陈御风没有想到沈珞会突然出手,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你还真是皇室的一条狗。” “为了保护成帝和太子竟然亲自动手杀我,想要转移我父亲的注意力。好让我父亲不去找谢昀笙和成帝的麻烦。” 沈珞没有用力,陈御风摆脱了沈珞的桎梏,继续威胁沈珞:“你想清楚了,我身后是半个江湖,杀了我,你将会迎来半个江湖的追杀。” “她背后站着朕,站着皇后,站着太子,站着整个朝堂,她为何不敢杀你?”成帝倏然起身,霸气挥袖,负手而立,声音坚韧而又霸气。 “你图谋不轨,霍乱宁安,又易容改面参与科举,妄图涉足朝堂,三项罪行,罪该万死,沈珞杀你乃是为民除害,朕倒要看看哪个江湖人敢公然与朝廷作对,为难沈珞?” 今日陈御风必死无疑,谢昀笙和成帝都不愿意让沈珞一人担负陈栗的怒火与仇恨,当即开口道:“来人,将陈御风拿下,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沈珞当然不愿意就此放过陈御风。 不能杀陈栗是因为时间未到,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她便没有办法将所有人诛杀。 今日天赐良机,陈御风就站在自己眼前,她当然要亲手杀了陈御风让陈栗尝一尝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痛苦。虽然她知道陈御风在陈栗心中可能也没有多重要,可只要能够告慰亡灵,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杀他岂用如此麻烦,臣一人便能让他伏诛。”语落,沈珞抬手便要将人从侍卫手中抢过来。 阿母,我要送仇人的儿子下地狱了,您看清楚。 苏昊然不明真相,但是他从沈珞琥珀色的眸子里看见了杀意,当即便明白沈珞想要杀陈御风必是为了报仇。他靠着自己距离陈御风最近,抬起手对着陈御风的太阳穴狠狠的砸去............. 众臣皆惊,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陈御风断了气。 北镇府司大牢 “谁让你动手?你没有任何职务,没有任何人脉,你怎么敢在朝堂上杀人?”沈珞看着牢房内的苏昊然,恨不得抽他两耳光,让他长长记性。 三甲之首的状元被三甲之一的探花打死在朝堂上,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回。 “我知道你想要杀他,所以才会强行动手。”面色指责的眼神,苏昊然没有丝毫闪躲,坦诚回答自己强先动手杀人的原因:“我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但是我知道他的父亲武功高强。” “沈大人您是朝廷命官,又极擅长用兵,若是他的父亲将矛头放在你身上,你以后便不能安心的处理公务,还会面对江湖人的报复。” 语落,苏昊然眸光炙热的看着沈珞,眸子里蕴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死了也没什么?” “能够为沈大人而死,是我的福气。”苏昊然甜甜一笑,心满意足。 只要能够为阿姐做一件事,为阿姐去面对风暴,亦或者去死,他都可以。 “混账,白痴!”沈珞低声怒吼,她看着眼前犯傻的小伙子,眸底蕴着的怒气越发凝重:“你不要要找你阿母阿姐吗?你若是死了,你怎么找他们?” “不要紧的,若是阿母阿姐知道我是为了沈大人而死,他们会为我感到骄傲的!”苏昊然轻声回应了一句,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沈大人,您不要担心,我早早就想好退路。” “我在朝堂上杀人,陛下定会龙颜大怒,将我下狱,沈大人您为了保我定然会将我关在北镇府司大牢。” “北镇府司高手如云,没有哪个江湖人敢冒着得罪你的危险闯进北镇府司大牢。”苏昊然灿然一笑:“我在这儿很安全。” “我杀刘静安惹不出多大风浪,若是您杀了刘静安,陛下或许会惩罚你,朝中那些大臣或许会对你心生忌惮,而我就不一样。” 苏昊然轻轻一笑:“没有人会在乎我,而且年纪小,大家只会说我冲动,说我不长脑子,扯不出什么大的隐患和动荡。” 沈珞看着眼前憨笑的苏昊然,沉声提醒道:“你就没有为你自己想想后路吗?” “大殿之上违抗圣命,公然杀人,自毁前途。” “没关系的,只要能跟在沈大人身边就好,我不在乎官位。”苏昊然笑的坦然磊落,眼睛里似是带着星空一般辽阔:“当初若不是大人一句话,我根本就不会参加科考的。” “大人,能够跟在你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愿望,只要能够找回阿母、阿姐。照顾她们的同时还能陪在沈大人身边,就是我一生最大愿望。” 说着,苏昊然看着沈珞,催促道:“大人,您养伤的这一段时间,北镇府司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您还是回去处理公务吧。” “您不用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苏昊然甜甜一笑,柔声催促,满目柔光。 他很高兴,自己终于有机会为阿姐做事,他很开心。 第347章 沈珞警告苏昊然 沈珞看着站在自己眼前,个头已经超越自己的苏昊然,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苏昊然早已不是十多年前那个跟在自身后唤自己阿姐的小哭包。 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见识,有了自己的主意。 这个年纪的人最容易犯错,若是看管不好定会闯出祸事。 以前她拒绝苏昊然靠近,一是不信任,二是不想连累,可苏昊然却对她和阿母却一直念念不忘,今日甚至为了保护她在宣政殿杀人。 她唤她一声姐姐,她就得尽到一个姐姐应付的责任。 “你若是还想要跟在我身边,就乖乖的听我的话。”沈珞看着眼神清澈而又坚定的苏昊然,沉声道:“否则我就将你赶出北镇府司,自生自灭。你我永不相见。” “我不要不听话、没长脑子、还四处惹是生非的下属。” 沈珞指着牢狱中的窄小的案几,命令道:“你留在这儿好好反省,一日一篇文章,什么时候让我满意,我再放你出来。” 警告后,沈珞转身离去,果断决绝,毫不犹豫! 苏昊然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轻声叮嘱道:“大人,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出去。” “您肩膀上的伤一定要按时换药啊!” 声声叮嘱像是最温柔的语言击在沈珞胸口,监狱里的是她看着长大的阿弟,他如今身陷牢狱她如何能不心疼,可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她咬牙,苦涩一笑忍住心中停下脚步的欲望,决然离去! 沈珞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苏昊然轻轻依靠在监狱的栏杆上,轻声道:“阿姐,谢谢你还关心我。” 他知道她没有认下自己是另有苦衷,他会静静的等着,等着她愿意承认他是她弟弟的那一天! “阿姐,终有一日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唤你一声阿姐,告诉所有人你是我苦苦寻找十二年的阿姐。” “阿姐!” 声声慢,温柔缱绻,恭敬谦卑。 谢昀笙见沈珞踏出北镇府司监牢大门,立刻迎了上去,陪在她身边与她同行。 “苏昊然是为了我才在大殿上杀人的!”沈珞突然停下脚步,沉声低语。 她停下脚步看着远方,心底久久不能平静,谢昀笙知道沈珞现在心情复杂,轻轻的握着沈珞的手,柔声道:“事已至此,放宽心,待这段日子过去之后,再将苏昊然放出来即可!” 语落,谢昀笙轻声道:“隋瑶部落的人崇尚佛法,他们已经与静慧走到了一起,甚至将静慧奉为上宾,明日隋瑶部落的人会进宫,商议结盟一事,静慧极有可能也会到场。” “若是他真的到场,定会向你发难,明日我便以伤重修养为由让你在家修养,我们不给静慧发难的机会。”谢昀笙说出了自己打算。 唯有心情舒畅才能早日痊愈! 静慧那个老秃驴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沈珞看着为自己好的谢昀笙,轻声道:“不用了,明日我与殿下一起去参加宫宴,我倒要看看那个不知死活的静慧能够说出什么样祸国殃民的言论。” “珞儿似乎信心十足啊!”谢昀笙看着沈珞毫不在意的模样,当即明白沈珞应当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心生好奇:“你莫不是掌握了静慧的把柄,料定他不敢胡言乱语?” 沈珞握紧谢昀笙的手,轻声道:“明日殿下拭目以待。” “你这般沉稳,让我越发好奇。”谢昀笙见沈珞眸底没有一丝担忧,不由越发好奇,他是真的想要知道沈珞为何这般有底气。 若是平常,这个静慧自然是没有什么让人忌惮的,可隋瑶部落的人视佛法如命。和尚的待遇在隋瑶部落很是尊贵,不仅如此,得道高僧,甚至可以直接参与政事,主持祭祀等重要礼仪。 面对这样的威压,沈珞为何毫无压力? “你可知道若是静慧蛊惑隋瑶部落的人,他们极有可能会要求苏襄参与谈判,甚至会要求苏襄官复原职,不准你参加和谈。”谢昀笙告诉沈珞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事,让沈珞保持警惕,不要轻看任何人。 沈珞看着语重心长叮嘱自己的谢昀笙,轻声问道:“隋瑶不过是一个小部落,便是不结盟对姜国都没有任何影响,他们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姜国放出品性卑劣的朝臣。” “再者,有你和陛下在,便是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殿下和陛下也会开口拒绝,他们翻不出什么大浪。” 沈珞虽然不参与政事,不代表她看不懂眼下局势。 谢昀笙护着沈珞上了马车,而后才坐到她身边:“珞儿真是聪慧,竟然一眼就看透了真相。” “臣身为朝臣,若是连这些浅显的邦交都看不明白,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坐在北镇府司的位置上。”沈珞轻声回着,敛去眸底的得意。 而是她时常听母亲与姨母在一起谈论各国局势,也见过王外父的信笺,这些事情她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如数家珍。 谢昀笙见沈珞底气十足,越发明白沈珞的见识来自于自己阿母和姨母,柔声问道:“珞儿,你阿母和姨母都是女中英豪,才能将你教养的这般优秀。” “明日可需要我做些什么?”他断定明日静慧定会犯难,遂以想要做好准备,以策万全。 “陛下不要担心,明日只需吃好喝好,其他的事交给我便好。”沈珞明媚一笑,从容自信,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期待的微光。 沈珞很是期待明日的到来。 不,应该沈珞很期待可以对上静慧? 谢昀笙看着沈珞期待的眸光,眸底浮上一疑惑。 对上静慧,珞儿就真的没有一丝紧张吗?! ............. 翌日 “参见姜国皇帝陛下。”隋瑶使臣和郡主上前,向成帝行礼,言语恭敬,举止有礼。 两人身后站着的便是静慧和尚,和尚拱手作揖,行参拜之礼。 “平身。”成帝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轻声回应了一句,而后眸光犀利的看向站在一旁的静慧,开口道:“静慧大师,你怎么也与隋瑶部落的人在一起。” 静慧上前一步,先行一礼,而后开口道:“在下与隋瑶诸位使者只是萍水相逢,他们盛情相邀,贫僧不好拒绝,便与之同行。” 第239章 沈珞向枉死之人立誓一年后复仇 “珞儿,你一身本事,文韬武略,为何不能封侯拜相?”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问道。 她那般优秀,为何止步不前,应当大步向前,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珞儿,你没有发现吗?除了我与父皇,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期待着你,都想要知道你能踏上哪个位置!”他为沈珞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沈珞手中:“天太冷了,你快饮一口茶,暖暖身子。” 沈珞接过茶盅饮了一口,而后将茶杯抱在自己手心里暖着手,又问道:“可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入朝为官也只是想要方便自己将来报仇。我从未想过自己的将来。” “那从现在开始谋划也不迟啊!”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又道:“过了年也不过才十九岁,报完仇之后,你的人生也不过才过去一小半,你为何不好好谋划自己的将来。” “还是你对自己没有信心?”谢昀笙看着沈珞彷徨犹疑的目光,开口宽慰道:“你现在已经入朝为官了,你能够走到什么样的位置全看你自己的本事,没有人会有异议。” “如果有,那你就用自己的实力,自己的手段,向所有人证明你有资格有能力站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 他轻轻的握着沈珞的手,想要给他信心,柔声宽慰:“珞儿,你本就是耀眼璀璨的星辰,本就应该光芒万丈,如今的一切是你自己凭本事得到的。” “别怀疑自己,以后的路,我会与你一起走,你放心我会一直伴在你身边。”谢昀笙尽力开解着眼前的小丫头。 “小丫头,你的将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论你想要怎么走,我都不会阻挠。”谢昀笙看着沈珞,柔声道:“前半生你为了报仇不得自由,后半生不论你是想要封侯拜相还是想要闲云野鹤,我都可以。” “如果我想要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你也会陪着我吗?”沈珞好奇的问道。 他真的愿意放弃所有陪着她吗? “有何不可。”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问了一句,而后开口道:“只要我同意,谁敢说你半句是非。” “世人都说宫门幽深,不得自由。我觉得那都是无稽之谈,只要我愿意你就可以过你自己想要过的日子。”他轻轻地点了点沈珞的鼻尖,柔声提点道:“你看我母后。” “只要我母后想要做的事,我父皇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满朝文武哪个敢说一句是非。”谢昀笙轻轻的捏了捏沈珞的手心,笑着道:“做你想要做的事,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 这句话若是旁人说,沈珞自然不会相信,可是这句话是谢昀笙说的,沈珞便深信不疑。 沈珞将左手的茶杯交到谢昀笙手中,豁然起身:“好,那我回去想一想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语落,沈珞丢下谢昀笙赶回了沈府,压根没有给谢昀笙反应的机会。 谢昀笙立刻派遣张康跟上去保护沈珞安全。 沈珞回到府上便来到祠堂,她照例拿起立香点燃,跪在蒲团上,开口问道:“阿母,今天我身边的人跟我说了一句话,乱了我的心思。” “他祝我早日封侯拜相。”沈珞将香插进香炉,接着道:“这件事我想都没有想过。” “当初谢昀笙与我提起时,我心底没有多大感觉,可高涟向我提起时,我才意识到我自己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沈珞看着眼前的牌位,轻声问道:“阿母,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叔叔伯伯们也会支持我的,对吗?” 沉默片刻,她看着墙壁上的每一个名字,掷地有声宣告:“相信我,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害你们枉死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相信我,他们偿命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再等一年,一年之后就是陈栗五十大寿,到时所有人都会聚齐为他贺寿,所有人都会到。” 她看着墙上的每一个名字:“你们再等一等,我会亲手为你们报仇,我会让天机阁满门为你们陪葬。” 音落,香炉中的立香隐有熄灭之象。 沈珞起身,来到香炉旁,眸光微颤:“为什么你们不受香,我已经答应为你们报仇,只要你们再等一年,等所有人聚齐,我便可手刃仇人,以慰诸位叔伯在天之灵。” 立香熄灭,沈珞拿起一旁的火折子将眼前的立香点燃:“不要灭,不要灭,好不好!” “当年从滕州逃脱的劫匪,兜兜转转十几年我已将他们尽数杀死,现在只剩下苏襄和天机阁的人了,我一直都很努力,努力的为你们的报仇,如今已经复仇大半,为何你们还是不能安息?” “为何你们还不愿意授香投胎,叔伯婶娘,为何你们还不愿意授香转世?” 燃烧的立香再次熄灭,沈珞眸光黯然,颤声道:“是我做的不好吗?是我做得不对吗?是我拖得时间太长了吗?” 可他们人很多,分散于各地,我必须将他们聚齐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为何你们不愿意再等等! “你们相信我,好不好,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沈珞郑重承诺,只为让枉死之人安心。 本是来祭告长辈,结果心底早已乱作一团,无法思考! 翌日 沈珞骑马来到北镇府司时,碰上了站在门外一直等候沈珞的苏昊然,她勒紧缰绳,九陌立刻乖乖的停在北镇府司的大门外:“你怎么会在这儿?” 面对沈珞的疑问,苏昊然立刻开口回道:“草民无家可归,能否暂住在北镇府司,草民保证不会给沈大人添乱的,我只是想要寻一个可以住的地方。” 沈珞看着苏昊然,眉头轻皱,淡淡的回道:“刑部大牢,大理寺监牢,北镇府司监牢都有空缺,你想要住在何处,与我说一声,我替你打点一番,你便可以安心的住下了。” “你可愿意?”沈珞心情不悦,将所有邪火都发到了苏襄儿子身上。。 “如果大人真的想要让草民住在监牢的话,草民绝不会拒绝。”苏昊然见沈珞心情不好,想也不想便承认错误,只想要平息沈珞的怒火。 “草民能将这个包袱带进去吗?”苏昊然将自己身上背着的包袱举到沈珞面前,轻声询问,满腹委屈:“大人,监牢中我可以将这些东西带进去,他们是我阿母留给我的遗物,从未来开过我,我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坐牢吗?” 苏襄也没有想到苏昊然会这样回答,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包袱,攥紧手中的缰绳,改口道:“行了,你进来吧!” 第240章 邱语凝收到死亡通知 苏昊然受宠若惊,将包袱背在自己肩上,随着沈珞的步伐踏进北镇府司大门。 沈珞没有等候苏昊然,将九陌带到马厩吩咐下人精心喂养,而后便踏进正门准备办公。 高涟上前一步,轻声询问:“大人,方才我们抓到了苏襄的儿子苏昊然,他鬼鬼祟祟踏进府衙,敢问大人要如何处置?” 他在北镇府司当了这么多年差,从来没有见过谁胆大包天竟然敢擅闯北镇府司大堂,简直找死。 沈珞看着自己面前的铁憨憨,罕见的开口骂人:“白痴,他是我放进来的!” “你觉得哪个不要命了敢闯进北镇府司公堂,他是不要命了,还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沈珞话音未落,高涟便低下头颅认错:“属下知罪,属下以后绝不任性妄为,属下以后绝不擅自做主。” “本官又没有说你做错了什么。只是说你考虑不周。”见高涟垂头丧气的模样,沈珞也不忍继续指责,开口道:“以后遇到不能决定的事情可与身边的人一起探讨。” “事急从权,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也可以当机立断,自己做主。”沈珞轻声安抚了一句,而后开口道:“将他放了,给他安排一间屋子,让他住下。” “今年春闱,他也是赶考的举子,你就将他和姓金的安排在一起,让他们两人一起参与科考。” “是。”高涟立刻回答,却一反常态没有下去安排。 沈珞看着高涟问道:“怎么了?还有事没说,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高涟是她手下行动力最快的人,怎的今日变的婆婆妈妈的。 沈珞心中有疑,便放下手中的案卷,问道:“说说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处理不了的事。” “说出来,我替你想想办法。”沈珞双手交叠,撑起自己的下颚,轻声询问。 高涟将自己藏在腰间的信封,交到沈珞面前。 “这是什么?”沈珞拿起信封拆开,却见信封上写着:“邱语凝,七日后,老夫定取你性命。”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沈珞将信笺重重的拍在案几上,厉声呵斥道:“你为何不早些告知于本官知晓?” 、高涟立刻跪地,颤声回禀:“大人,这份信是属下昨日去为邱姑娘送晚餐时瞧见的。” “属下劝邱姑娘,让她来寻你寻求帮助,可是邱小姐拒绝了,她说您大病初愈不宜叨扰。她说自己能处理。可是属下放心,便带着信封来见你,想要请你出面保护邱姑娘。”高涟将事情始末一一告知于沈珞知晓。 沈珞捏了捏手中纸张,开口询问道:“除却这封信,邱语凝可曾收到其他东西?” 高涟立刻摇头,回道:“没有,除了这封信,邱姑娘什么东西都没有收到。” 沈珞看着信笺上的字迹,眸底闪过一道暗茫,开口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不管幕后之人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都必须妥善解决。” 沈珞将信笺放到书桌上,冷声命令道:“你去将邱语凝带来见我。” “是。”高涟这次退下。 不一会,邱语凝便来到沈珞面前,她自顾自的坐下,开口道:“小珞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处理你的公务,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不多,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定然是别有图谋,你不要掉以轻心。”沈珞见邱语凝不以为然的模样,开口提醒道:“天机阁突然派遣了十几位长老到访宁安城,意图救出被关押在刑部大牢的陈御风。” “与此同时你又收到这样一份信,。不得不让我怀疑谋后之人的怀了其他心思。”沈珞为邱语凝分析其中利害。 “你的意思是,天机阁想要借机在京城闹事,而后借机救出他们的少阁主陈御风。”经过沈珞的指点,邱语凝立刻反应过来,开口询问。 沈珞点头,真心的夸赞道:“邱姑娘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慧。” “那你可有什么打算?”邱语凝疾步走到沈珞身边,轻声询问。 她知道沈珞好不容易才将那个烦人的家伙关进刑部大牢,绝不能让他轻易逃出去。 便是死她也要陈御风永远的留在刑部大牢,做一辈子罪犯,无路可逃! 沈珞沉声,而后开口道:“这件事事关刑部,稍后我会拿我的请柬将刑部尚书和太子殿下请过来,和他们一道商议一下。” “那我是在这儿等结果,还是回去等你们的信。”邱语凝听说谢昀笙和刑部尚书的名字,当即便打了退堂鼓。 她最讨厌和当官的打交道。 谢昀笙还好,毕竟他喜欢自家手帕交。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她不想要与其他朝廷官员打交道。 沈珞看出了邱语凝的心思,开口道:“你去书房后的休息室休息,待我们商量出结果之后再告诉。” 邱语凝掩了掩自己的疲倦的嘴角,开口谢道:“还是我家小珞儿贴心,我先去你屋子里休息。” 哈欠是会传染的,看着邱语凝满脸疲倦打着哈欠的模样,沈珞心底的瞌睡虫也被勾了出来,她打了一个哈欠,睁大了眼睛,这才勉强打起了精神。 邱语凝刚离开,谢昀笙和刑部尚书便来到北镇府司。 刑部尚书态度尤为谦和,对谢昀笙行礼后,对沈珞抱拳行礼,而后才敢开口道:“沈大人大病初愈,便差人给本官送了请柬,想来是有要事要与本官商量,不知道沈大人有何事相商。” 谢昀笙也有同样的疑问,眸光温柔的看着沈珞:“你将我寻来是出了何事吗?” 一般的事她自己能解决,如今将自己也唤来商讨应当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吧! “尚书大人,您或许不知道前段日子被关押在刑部大牢的陈御风是江湖上第一阁楼的天机阁阁主的儿子。”沈珞点破一切后,看着一旁刑部尚书,轻声询问道:“如今天机阁十余位长老齐聚宁安城,您猜他们来宁安城的目的的是什么?” “陈御风是天机阁阁主的儿子?”刑部尚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复着沈珞的话。 天机阁阁主,那可是天机英雄榜排名第一的高手啊! 殿下怎的将天机阁主的儿子关押在刑部大牢? 若是天机阁阁主想要救人,这可如何是好? 谁能挡得住他啊? 第241章 死亡通知是陈栗所写 沈珞看着目瞪口呆、满脸惶恐的景廷仪,开口质问道:“景大人,您是朝廷命官,怎能害怕江湖莽夫?” 景廷仪看着沈珞,怯声回道:“沈大人武功高强自然不怕,可下官只是一个文官呀!他若是想要对下官下手,下官根本抵挡不住啊!” “景大人,您是朝廷命官,出入都有侍卫接送,谁敢谋害朝廷二品大元,那可是抄家灭祖的死罪。” 沈珞看着忧心不已的景廷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安抚道:“本官在此保证。若是他们敢动景大人一根汗毛,本官便灭他天机阁满门,如此景大人可安心。” “........”景廷仪看着沈珞,惊的目瞪口呆。 谢昀笙立刻开口询问道:“沈大人没有这么安抚人的!” “你说出这样的话,不是要将景廷仪大人吓死吗!” 谢昀笙警告的看了一眼不会劝人的沈珞,轻声提醒了一句,而后看向景廷仪,安抚道:“你不要听她吓唬你。” 景廷仪听见谢昀笙的话,心底安稳了不少,而后看向谢昀笙和沈珞,轻声询问道:“大人,殿下,如果天机阁阁主真的要劫狱,那下官到底该如何应对啊?” 沈珞知景廷仪被吓到了,开口道:“景大人什么都不要做,安心待着便好,只要安排人守好刑部大牢即可。” “本官不信,陈栗真的敢劫狱?”沈珞眸光阴沉的看向远方的天空,掷地有声的宣告道。 “沈大人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景廷仪轻声提醒道:“您应当知道天机阁中还有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如果是天机阁阁主和天机阁执法长老一同劫狱,谁能挡得住?”景廷仪看着眼前两人,声音又低了三分,轻声道:“那两人可是天机英雄榜上排名第一第二的高手啊!” 沈珞开口道:“如今天机阁声势浩大,若是阁主和执法长老同行劫狱,朝廷自会派兵镇压,你不要担心出了事自有朝廷为你撑腰。” 借他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劫狱! 若是他们敢劫狱,那她不需要找借口便能报仇了! 景廷仪看着沈珞,眸底疑惑更甚:“敢问大人,既然如此,大人清晨将下官寻来,究竟所为何事?” “本官让大人过府一叙只是想让大人安心,也想要让天机阁众人知道本官已经做好了准备,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沈珞说出了自己的用意,而后开口道:“本官此次将两位唤来,最重要是想要保护本官的好友。” 沈珞起身将书信放到两人面前,开口道:“殿下,这是下官好友昨日收到信笺,将两位请来是为了保护下官好友。” “邱语凝?”谢昀笙立刻开口询问。 能让沈珞称得上好友的只有邱语凝一人! “是。”沈珞坦诚回答。 “邱语凝武功不错,你不需要为她担忧什么!”说着,谢昀笙看着眼前人,瞳孔放大问道:“莫非写这份信的人是个十分危险的人,且你还认识?” “正是。”沈珞回了一句,而后开口道:“我做赏金猎人时,曾经见过陈栗的笔记,我十分确定写这份书信的人就是天机阁主——陈栗!” 景廷仪看向谢昀笙,满脸疑问:“天机阁主不是从不露面吗?他怎么会写信给沈大人的朋友。” “本官也不明白,这正是本官请景大人来商议的原意。”沈珞看着景廷仪开口道:“本官便是想要请景大人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毕竟景大人担任刑部尚书已经十年有余,由是时居京城,本官想要请景大人派人暗中调查,看是否能够查到天机阁主的藏匿于何处?” “这我如何去寻找?”景廷仪一脸懵。 沈珞曾经做过赏金猎人,最擅长的便是追击凶手,沈大人若是都查不到,他又如何能够查得到? 谢昀笙开口解释道:“景大人,陈栗的书信已经送到了沈大人好友的家中,那便是说陈栗已经抵达宁安,只是未曾被人发现。” “沈大人对宁安城不熟,而刑部长居宁安,是对宁安城最熟识。”谢昀笙看着景廷仪,点道:“沈大人师兄想要景大人帮她打听出陈栗的下落。” 景廷仪顿悟:“原来如此。” “那下官这就下去派人四处打听。”说着,景廷仪便识时务的退了出去。 谢昀笙见景廷仪离开,立刻起身来到沈珞身边,拿去桌上的信笺,开口道:“珞儿,这份信真的是陈栗的亲笔信吗?” “是。”沈珞轻声回应,眸底拂过一丝担忧,开口解释道:“其实邱语凝这些年一直在帮着我打听关于天机阁的事。” “难道邱语凝真的遇到了天机阁的人。”谢昀笙见沈珞眸底的担忧,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捉着沈珞的手,急切的问道:“难道有人为了与邱语凝在一起,欲以叛逃天机阁,莫非此事被陈栗知道了?” 沈珞沉了一口气,夸赞道:“殿下还真是聪慧,猜的竟是分毫不差!” “你怕什么?”邱语凝自内室走出,纤纤玉指轻掩着自己的唇角,睡眼朦胧,风情万种,眉宇间蕴着说不出的风流媚态,让人瞧着不由心动。 若是别人怕是早已被迷得五魂三道,可沈珞却双眼朦胧,谢昀笙的目光一直都在沈珞身上,觉得犯困的沈珞如小女孩一般温柔可人,可爱的紧! 沈珞双手捧脸,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倦意,哑声道:“邱语凝,你能不能不要打哈欠,你明知道我爱犯困,你这样我更没精神处理事务。” 她今日是要和谢昀笙商议如何保护邱语凝的,偏生邱语凝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还勾引她心底藏着的瞌睡虫! 谢昀笙见沈珞昏昏欲睡的模样,立刻拿起一旁的披风披在沈珞身上,柔声道:“你是不是困了,若是困了便回去休息,待你醒了,我们再行商议。” 说着,谢昀笙便将沈珞拉起来,想要将她带到内室休息。 “喂!”邱语凝见谢昀笙和沈珞忽视了自己,当即开口阻止两人离开,道:“小珞儿,你不是要商议如何保护我吗?怎得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那还不是怪你自己。”谢昀笙立刻反驳道:“你明知道珞儿容易犯困,还总是做出犯困的表情。” “难道你不知道困倦是一种心理暗示,会传染。”谢昀笙见沈珞双眼迷离的模样,眸底止不住的心疼。 珞儿这些年从未歇息过,遂以才会如此容易犯困,今日邱语凝却总是做出不适之举,也惹得谢昀笙怒气横生,对沈珞更是心疼不已。 第242章 邱语凝的过往,沈珞的的谋划 面对谢昀笙的指责,邱语凝无语:“那我不就是想要逗一逗小珞儿吗?我怎么知道她会困成这个样子?” “邱语凝,有些事是不能开玩笑的,难道你不知道珞儿的身子本就不好吗?”谢昀笙看着邱语凝“不知悔改”的模样,眸底浮上一丝怒气,接着提醒道:“我知道你想要逗一逗她,可她身上的压力已经够大了,经不起任何折腾。” 她的意志力足够强大,可越是这样的人越经不起生活的折磨。 “如果你真的想要让她轻松一些,不若安安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当她回首时看见身边还有人,便足以让她有足够的动力走下去。”语落,谢昀笙将沈珞扶进屋子。 邱语凝怔在原地,不知所以,当谢昀笙回到正厅时,邱语凝立刻上前:“太子殿下,我真的没有想要捉弄小珞儿,我比谁都心疼她。我只是想要让她.......”好好休息。 “前两日,沈珞的姨母病了,她姨母记不起很多事情,她心理压力很大,几乎夜不成眠,好不容易鬼医赶到,沈珞姨母的症状才有了缓和,她才得以休息,你说这样的她,经得起你这样的折腾吗?”谢昀笙坐下,沉声询问。 邱语凝微微后退一步,喃喃自语:“这些她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因为苍擎御兽攻城一事,鬼谷很多的师兄师姐都受了伤,遂以她不愿意让自己的事牵连到其他人。”谢昀笙看着满眼愧疚的邱语凝,开口道:“你应该知道她的性格。” “她放在心上的人,她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去维护。”谢昀笙收回目光,而后开口道:“这样的习惯很可怕,会让她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所以她需要有人陪伴在她身边。” “只要有人伴在她身边,她便不会觉得孤单!” 邱语凝看着低语的谢昀笙,眉头轻皱:“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她,你与她认识还不到一年啊?”邱语凝看着谢昀笙,心底生出无数疑惑。 谢昀笙抬眸看着邱语凝,轻声回道:“也许我是为了救她而来,也许我是为了救她而生的。” 邱语凝怔愣在原地,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知道沈珞与天机阁有仇吗?” 谢昀笙倏然抬眸,眸底蕴满惊讶:“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都知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珞儿与天机阁有仇一事,邱语凝为何会知道? 他踱步走到邱语凝身边,轻声求道:“告诉我好不好,你到底都知道一些什么,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好不好?” 邱语凝看着情绪激动,满眼焦急的谢昀笙,轻声回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是自己猜的。我想沈府后院祠堂供奉的人应该死于天机阁之手。” “只是珞儿没有证据证明是天机阁的人做的,所以才会让我帮忙打听。”邱语凝看向内室,轻声道:“其实我有想过珞儿为何会生病病的这般厉害?” “她亲眼看见那些人被杀死,看着那些尸体被掩埋,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试问谁能受得了那样的折磨?”邱语凝低声询问,泪眼朦胧。泪水如珍珠一般从脸颊滚落,掉落于地面,四散开来。 “我想要询问小珞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不敢。”邱语凝擦去泪水,轻声自嘲。 “想必殿下也能看得出来,我是无心之人。” “我父亲重男轻女,从来不待见我,我六岁那年,他赌博输了一大笔钱,他还不起便将我卖到女支院。”说着,邱语凝沉默了。好似陷入回忆一般。 “后来呢?”谢昀笙。 “我年纪小没有人提防我,故作听话的模样,干着洒扫的活,终于等到一日起大风,我看见我阿父走进女支院,碰上隔壁女支院报复在墙角下摆了树枝,我便将酒水洒落,偷偷跑出将大门锁上,想要将所有人都烧死。” “后来我跑了出去,遇见了师父,也曾打听过那场大火。”说着邱语凝嘴角露出得意而又心酸的笑容:“死了很多人,我那个狠心的阿父也死在那场大火中。” “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在乎什么,直到我遇见了小珞儿,我在她脸上看见了很熟悉的表情,也看见那一双坚毅无比的眸子,当时我就在想有那一双眼睛的人,会如何复仇?” “于是我央求师父一定要救她。” 她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接着道:“原先我只是想要看看她会走到哪一步,却没有料到她精心的谋划着每一步,为了练就高深的武功,她用药浴强行冲开自己经脉,让自己可以更好的凝聚内力。” “想要入仕只有两条路,一是考科举,二便是军功入仕,皇上亲封。” “自古以来没有女子入仕途,考科举,她便改了一个名字做赏金猎人,而后四处奔走到处协助府衙亦或是驻军帮助他们剿匪。” “成帝下第一道圣旨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邱语凝端起桌上的茶,看着茶盅冉冉升起的云气,转而看向谢昀笙:“你知道她当时是什么表情?” “她很镇定。”谢昀笙毫不犹豫的回道。 “没错,多年心愿得愿以偿,她却镇定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将圣旨随意丢弃在桌边,说了一句时机未到。” 谢昀笙开口道:“她说的没错,第一道圣旨她确实不能接。” “且不论当时下圣旨时朝中有多少人有异意。” “那时朝堂满是疑惑之声,她若以女子之身接了圣旨,父皇得知她是女子之后,权衡利弊之下定然不会让她入朝为官。” “她要做的便是一如既往的帮助官府剿匪,做赏金猎人破案,让自己的名气更大。让自己的地位稳如磐石。” “七道圣旨连下,向众人表命了父皇的决心,也让朝中众人看见了她的能耐。” “昔日诸葛孔明七擒孟获,如今七道圣旨连下,她以退为进感谢龙恩,以堵住悠悠众口亲自进宁安城婉拒父皇好意。” “彼时父皇和群臣看着沈珞进退有度之后,不惧龙威,从容不迫之后,加之朝中武将力挺,父皇会坚定认为沈珞若不入朝为官便是暴殄天物。”谢昀笙自语。 “如此一番谋划,她的位置便稳若泰山!” 她为了报仇做了很多,谋划了很多,如在钢针上跳舞,半步不能出错。 但她算错了一点,父皇知道她是女子时便满心欢喜,认定了沈珞是太子妃最佳人选!认定了她该身居朝堂。 第348章 沈珞对静慧,针尖对麦芒 “既然是萍水相逢,就不要说不应该说的话,不要掺和不能掺和的事。”谢昀笙抢先出声警告。 静慧却是无动于衷,不怕死的解释自己的来意:“老衲是佛门中人,所言所行皆为天下苍生,虽百死而无悔。” “若是大师百死无悔,不若以身殉道,求天下苍生太平,如此才算是不枉此生。”静慧话音刚落,沈珞的声音便响彻大殿。 静慧倏然回眸看着坐在一旁淡定饮茶的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戾气,沉声道:“沈大人才是灾星降世。老衲若是没有看见沈大人离开朝堂,离开宁安,老衲怎敢轻言赴死?” 两人一开口便如同仇敌一般,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毫无保留。 沈珞看着底气十足,嚣张跋扈的静慧,轻轻拨弄着自己手中的酒盅,晃动着杯中美酒,轻嗅着手中的美酒的醇香,唇角微微上扬,恣意从容,不可一世:“静慧,你不过是一个和尚,你有什么资格站在姜国的朝堂上,说出这些蛊惑人心的言论?” “你难道不是灾星降世吗?”静慧手轻轻拨弄着手中的佛珠,一步一步向沈珞走近,沉声道:“我听说你出生于滕州,自你出生之后滕州劫匪频发,将滕州城闹得人仰马翻,滕州百姓过得度日如年,民不聊生。” “若你不是灾星降世,你入朝堂之后为何案件与日俱增?你若不是灾星降世,为何各地盗匪四起?若你不是灾星为何慈恩寺突然着火?” “大师,你是不是说错了?”沈珞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开口道:“我出生时滕州劫匪已经横行三年之久,本官入朝之后剿匪无数,所到之处方圆十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至于慈恩寺那场大火摆明了是老天爷看不下去慈恩寺藏污纳垢。” “本官想有一件事情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沈珞抬眸,莫测高深:“慈恩寺中查出黄金万两,珍珠翡翠无数。” “这样的寺庙便是烧毁了又如何?” 沈珞放下手中酒盅,面上微笑更甚,眸底越发深邃幽暗:“静慧,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自己的来历。” “你不会以为曾经是陛下的救命恩人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吧!” 语落,沈珞倏然起身,语气沉凉:“姜国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管好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要自寻死路。” 静慧被连番逼问,心中毫无波澜,双手合十,沉稳淡定:“沈施主,纵你能言善辩也摆脱不了你身兼杀孽的事实!” “你手中有多少条人命怕是你自己都不清楚。” 语落,静慧回首跪在成帝面前,苦苦哀求:“陛下,沈珞身上杀伐之气太重,戾气太重,又是天煞之名,此等命格外不能做太子妃,否则必为皇室带来血光之灾。” “混账。”谢昀笙。 “混账。”成帝。 成帝和谢昀笙勃然大怒,异口同声:“何人让你在此处妖言惑众?” 面对成帝和太子的连番威压,静慧双手发颤,他知道自己今日说出这样的言论,定会惹怒心悦沈珞的太子殿下,可是他没有想到成帝竟然也会发火。 皇室尊严不可逆反,他说出这样的言论就是想要绝了沈珞入宫之路,继而将沈珞赶出宁安。 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他绝不会后退一步。 成帝垂眸,俯瞰着跪在自己眼前的静慧,沉声道:“你莫以为对朕有救命之恩,便可在朝堂上胡言乱语,妄图插手朕的家事?” “是不是隋瑶部落心怀不轨,买通了你,让你说出不实言论,陷害沈珞?”成帝抱拳,眸底浮上一丝杀意。 “陛下,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遇见静慧不过是一面之缘,他今日所有的言论介于我们无关啊!”隋瑶部落的人立刻起身跪地在,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们也没有想到静慧说出这样的言论,如果他们知道静慧会说出这样的话,便是死他们也不会带着静慧入朝。 语落,隋瑶使臣抬眸看着静慧,满心惶恐的问道:“静慧大师,您到底是何心思,为何要与我们一道进宫而后说出这样蛊惑人心的言论,我们对您一直是以礼相待,您怎能这般陷害我们?” 若是平时静慧说出样的言论,别人自然不会多想,可是今日静慧使他们带进来,成帝若是怀疑他们与静慧是一伙的,将他们关起来都是轻的,若是乱了两国邦交,那才叫得不偿失。 隋瑶的小郡主眼见局势危险,当即回眸看向一旁的沈珞:“沈大人,您曾经救过我,护佑我将我送回到父王身边,你见识我隋瑶的实力,您知道隋瑶四面楚歌,若是不能依附姜国,我们无法自报。” “沈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何静慧大师会说出这样的言论,我们此次是抱着和亲的打算来的。”隋瑶小郡主虽然跋扈,可是她知道什么叫局势,什么话该说了,什么话不该说。 如今便是直言自己的来意和处境也绝不能得罪成帝,不能将隋瑶的百姓置于险地! 沈珞打量了一眼向自己求救的小郡主,沉声问道:“郡主,以后可敢对一个不熟悉的人给予信任?” “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随意相信别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您快些向成帝解释一下,我们真的没有异心!”小郡主连连保证自己以后会听话,急的眼泪都落下。 沈珞面色从容,淡定的开口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郡主不要担心,你们若是没有异心,本官自会保你。” 语落,沈珞看着静慧,沉声道:“静慧,明人不说暗话,你处处针对本官究竟意欲何为?” 眼见局势越来越乱,沈珞决定与静慧做一个了结。 “老衲所言之只为姜国。”静慧沉声,言语恭敬,一片赤诚。 “是有人逼你吧?”沈珞看着固执己见的静慧的,眸底浮上冷冽的笑意,而后开口道:“那个人很恨我,想要我死,但是自己无计可施,便想方设法将你骗到宁安,用你最重要的人胁迫你,对我下手。” “你是得道高僧,你的话对某些人来说就是天意。” 沈珞悄悄的抚着自己腰间的玉佩,自语道:“一人成行,三人成虎。” “只要你坚持不懈的向世人宣告说我是灾星,终有一日会有人信。” “有一人信就会有无数个人信,到时莫说是我,便是陛下和殿下都无力面对谣言。”沈珞静静的叙说,语气越发凉薄。眼眸的杀气呼之欲出。 第349章 静慧,我还活着,你怕吗? “你很聪明,你背后的人也很聪明。你们可以精准把握着人性的缺点以达到你们想要的目的,这不就是虚伪至极的佛道吗?” “你们佛家说的每一句都是妄言,行的每件事虚伪至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更是荒谬绝伦的谎言。” “一句错了放下就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吗?” “满身罪孽唯有鲜血才能洗净。”沈珞放下手中酒杯,目光灼热的看着静慧,沉声指责:“这些年,你满嘴仁义道德,标榜着佛为众生,做下多少恶事,你可还记得。” “胡言乱语。”面对指责和质问,静慧厉声呵斥。 沈珞看着面目狰狞急于解释自己清白的静慧,唇角微扬,带着三分讥笑,六分凉薄,一分漠然。 “当年滕州劫匪四起,你为了自己能够得到百姓的崇拜,借天降灾星的谣言蛊惑他人抛弃儿子,将他弃置于街头险些冻死。” “静慧大师,本官所说之事可是你亲自为之。”沈珞看着静慧,轻声询问,满眼戏谑,琥珀色的眸子里浸着一丝杀气。 “你是谁?”静慧慌了神,将所有信念坚持放到自己手中的佛珠上,轻轻的拨动着手中佛珠,稳定自己的心神,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珞。 饶是静慧装的再沉稳,沈珞也能察觉到静慧眸底的慌乱与恐惧。 成帝和谢昀笙对视一眼:你媳妇这么了解静慧,你知道吗? 谢昀笙摇头:不知。 两人茫然的看向沈珞以及与沈珞对峙的静慧,默契的选择静观其变。 沈珞当然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会惹来他人怀疑,却也不再在意,只要能够解决掉静慧,她不在乎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沈珞理了理自己的的衣袖,抚着自己护腕上雕琢的麒麟,淡定的问道:“你一直说我在灾星降世,为何到现在还没有算出我的名字。” “老衲道行微浅,不能参透玄机,但老衲所言皆是事实。”静慧看着沈珞,轻声问道:“敢问,大人姓甚名谁?” 沈珞执着于想要知道自己名字的静慧,眸底拂过一丝笑意,开口道:“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死了。” “你确定要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吗?”沈珞看着静慧,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让人瞧了有些渗人。 静慧轻声道:“老衲是佛门中人,无惧无畏,若是只一个名字便吓到老衲,老衲也就没有活在世上的必要了。” 静慧见沈珞故弄玄虚,威胁自己,心中的警惕和恐惧竟也一并散去。 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沈珞见静慧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眸底笑意越发浓厚:“静慧大师,您可知道这世间最不能小看的便是人的言语。” 语落,沈珞看向身边的人,沉声道:“稍后,本官会将自己的名字告知于静慧大师知晓,这是静慧大师自己的要求。” “若是静慧大师出了任何问题都与本官无关,有劳在座的各位大人作个见证。”语落,沈珞看向自己对方的谢昀笙,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让她不要担心自己。 “好,本宫可以为沈大人做个见证。”谢昀笙虽然不知道沈珞想要做什么,但他见到沈珞信心十足,便开口帮腔,让沈珞可以心无旁骛的去解决静慧这个危机。 谢昀笙都发了话,谁还敢有异意,连连为沈珞作证。 静慧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开口为自己壮胆:“沈大人还是不要故弄玄虚的好!” “不论你姓甚名谁都遮掩不了你是煞星转世的事实。”静慧咬死了沈珞,想要将沈珞置于死地。 谣言是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刃,文字一样可以杀人于无形。沈珞武功高强,地位尊贵,手下众多,若是想要将她击败,首当其冲便是要用谣言将她压垮。 如今他已经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只要今日坐实了沈珞是煞星转世,身背杀孽的事实,不出半月沈珞便会被宁安城的老百姓赶出宁安。 灾星,煞星,不论在何时何地都会为天下人所不容,沈珞树敌众多,若是踏出姜国,必定会引来江湖各个势力的追杀,到时不需要他们动手,沈珞必死无疑。 沈珞自见到静慧的第一面,她便知道静慧会有何等招数对付自己,她早早便已经做好了准备。轻声松了一口,沈珞看着静慧,掷地有声道:“我敢保证若是我说出自己真正的名字,你会自尽当场?” “哈哈哈哈哈哈...........”静慧仰天大笑:“你一个煞星转世,竟然敢说出如此狂妄之言。” “一个名字便能让老衲自尽,难道你的名字带有诅咒不成?”静慧眉头轻皱,眉毛上挑,满眼不屑:“若是你的名字真的能让老衲自尽,那不是恰恰证明了你就是灾星吗?” 沈珞看着静慧,越发担心,她双手交叠撑着自己的下颚,开口道:“我的名字当然不带诅咒,只是对那些犯下滔天罪行的人有震慑作用。” “世人皆知我有仇必报,你与我之间也有仇,我相信不光是你,便是你背后人也不想要听见我真正的名字。” 语落,沈珞眉宇间笑意越发浓烈:“你靠近一些,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只你一人。” 静慧似是受到了蛊惑一般,微微倾身,向沈珞靠近。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两人,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想要听见沈珞真正的名字,沈珞却是抬手掩住自己的唇形,在静慧耳边低语道:“我叫暖暖,原名.........” “.............”静慧在听见暖暖二字时浑身一僵,双手战栗,在沈珞说出自己的名字后,静慧眉心紧皱,僵硬的转身看着沈珞,满眼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十二年前,她已经死了!” 静慧如同疯魔一般,喃喃自语,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沈珞和静慧二人,他喃喃自语,最后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 “十二年死了那么多人,你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 “可我就是活下来了。”沈珞看着崩溃的静慧,沉声道:“静慧,我活着,你害怕。” “我说过我有仇必报,你的最后一程是你自己走,还是本官亲自动手?”沈珞看着眼前的静慧,温和笑意的眸子倏然转变,阴冷幽暗,仿若江湖的刀枪暗箭,腥风血雨。 第350章 静慧被沈珞逼迫在大殿上自杀 “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静慧看着眼前的沈珞,苍老爬满了恐惧。 “人在做天在看,我若不活着,谁为那枉死的冤魂讨一个公道?”沈珞看着内心崩溃的静慧,眸底越发深邃沉凉。 “做了事终究是付出代价的。”沈珞拿起手中的酒盅,逼迫道:“佛家言: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 “说吧,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语落,沈珞饮尽杯中酒,重重的跺在案几上。 酒杯怦然碎裂,无数碎片割向静慧。 碎片割破了静慧的手背、脸颊,疼痛感将静慧模糊的意识唤醒,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珞:“你不可能是她?你是从何处知道她名字的?” 那个女孩不可能还活着,沈珞定然是诓他的!他不能上当。 “我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沈珞回答的很是平静,而后轻声问道:“你现在有这么多质疑,想来是忘记了你们当年做过了什么。” “这世间对我做个恶的人,我想应该没有人还记得我的名字吧!”沈珞拿起桌上的桌布,绑住自己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静慧的苍老的脸颊:“我再问你一遍,是你自己走最后一程还是我亲自动手!” 静慧看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凄然一笑:“所以我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一天.............” 在他得知沈珞是五月初五出生,年纪与那个女孩相仿时,他就应该心生警惕,而不是被苏襄笃定的声音而放下猜疑。他应该多加求证才是。 “是啊,我故意配合你,想要看你究竟能蹦跶到什么时候。”沈珞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静慧看着沈珞,看着自己眼前的碎片,突然间意识到就算自己离开皇宫。离开宁安,隐姓埋名,沈珞也会找到自己,杀了自己。 他默默的捡起地上的残片,横在自己脖颈间。 沈珞却阻止了静慧的动作,明目张胆欲盖弥彰的威胁道:“你得告诉所有人,你是心甘情愿的去死,你是罪该万死,我没有逼你。” 面对沈珞的连番威胁和逼迫,静慧心底所有的怨和恨悄然苏醒,他放下手中的瓷片,开口道:“你逼我自尽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如此侮辱我?” 她要逼死自己,还要自己承认自己不是她逼死的,凭什么? “你们苟延残喘至今日就不觉得惭愧吗?”沈珞看着突然爆发了求生欲望的静慧开口道:“不知大师这些年,可曾做过梦?可曾有故人入梦?” 语落,沈珞看着眼前人轻声低语道:“枉死之人时至今日不曾受一柱清香,怨念未散,大师可曾见过那些不愿受香的冤魂?” 沈珞的话,如同魔咒一般,缠绕在静慧心中,不知是心中惭愧还是疑心生暗鬼,他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空气的白的安静,冷风吹来好似地狱大门中开,迎面走来自己最畏惧的那群人.... “沈珞,你让他们走,你让他们走,当初的事我不是罪魁祸首,你们不应该将所有的罪责都强加在我的身上。”静慧爬坐在地上,连连后退,似是有什么东西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沈珞看了一眼眼前人,眸底浮上一丝暗芒:“心鬼为愧,斩心为惭,是为惭愧,人若惭愧可斩心中百鬼,则无处生鬼。你能看见他们证名这些年,你从未后悔过丝毫。” 沈珞抬起手,手腕上罕见的带了一只晶莹剔透的手镯,手镯上包裹着精致的银雕图案。 静慧看着那只熟悉的镯子,看着眼前向自己走近的冤魂,急切的来到沈珞身边,跪地哀求:“沈大人,我错了,你让他们放过我吧!” 沈珞看着苦苦哀求自己的静慧,轻声开口道:“若是想要他们放过你,或许只有你亲自到地府向他们赔罪。” 静慧好似疯魔一般,他听见那些人向自己靠近,口中呢喃着“纳命来,纳命来。” 不堪重负的静慧摸上了自己放在地上的瓷片。对着自己的脖颈,用力划去。 静慧倒在大殿上,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袈裟,手中的佛珠也散落了一地。 沈珞暗暗的搓着手中的极乐丸,将他化为灰烬,仿佛自己从未做过什么,手中也从未拿过任何东西,静慧的死也与自己没有丝毫瓜葛。 方才一切发生的很快,外人只看见沈珞在静慧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静慧便如同疯魔一般,自言自语,神情崩溃,拿着破碎的瓷片自尽身亡。 沈珞紧紧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轻声道:“我早就与你说过没事不要在我面前蹦跶。” “挑梁小丑,不知所谓!”沈珞收回目光,看向隋瑶部落的众人,冷声威胁道:“小郡主,使者大人,你们若是抱着诚意来,就拿出你们的诚意与陛下交谈,否则就有多远滚多远。” “还有与自己不认识的人,不要过多深交,免得牵连自己。”谢昀笙嫌弃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静慧:“妄称佛法大师,竟然还能在大殿上称自己见鬼,算的那门子大师?” “来人将他的尸首拖下去,清理干净。”谢昀笙挥手,命令侍卫动手。 侍卫等不敢有丝毫携带,当即上前将静慧的尸首带了下去。 谢昀笙虽不知道沈珞为何要杀静慧,但从静慧自杀一事他便知道静慧也是害过沈珞的凶手。 既然是凶手,那死了便死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成帝看着静慧的尸首被侍卫拖下去,目光幽冷深沉的看向隋瑶部落的人,兴师问罪:“这儿是大殿,你们不要自作主张带外人进宫。” “静慧曾经救过朕,这件事可谓是人尽皆知,可你们不知道当年静慧将朕从死人堆中带回家,是因为朕手中握着与皇后定亲的玉佩。若不是朕及时苏醒,朕不仅保不住自己的玉佩,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成帝说出往事。 他拿起眼前的酒盅,沉声道:“你们看见的,听见的,未必就是事实。” 成帝饮了一口酒,而后将酒杯轻轻地放在案几上,手持碧玉酒壶的曹公公立刻上前为成帝添酒。 美酒流淌的声音甚是清脆,却让隋瑶部落的所有人胆战心惊,匆忙跪下:“尊贵的陛下,我部真的是带着诚意来的,我部愿意与姜国联盟,向姜国提供战马,矿石,只求尊贵的陛下可以护佑我们部落。” 成帝看着慌了神的隋瑶部落,眸底浮上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沉声道:“朕要你们那儿最大的矿山。” 第243章 邱姑娘,我会保护你 “没错,她做了很多。” 邱语凝看着谢昀笙,眸底浮上一丝笑容,轻声问道:“知道小珞儿谋划了这么多,甚至连你父皇和满朝文武都算计进来,你有没有觉得小珞儿很恐怖?” “这是聪慧,怎能叫做恐怖?”谢昀笙反问,眸底浮上一丝不悦。 他知道邱语凝这是一句反问,可是他依旧听不得旁人说沈珞半句的坏话! 哪怕那只是一句玩笑话。 邱语凝抬眸看着言辞厉色的谢昀笙,眸底笑意更浓:“很好,我家小珞儿没有看错人。我也可以放心的将小珞儿交给你了。” “陈栗的武功没有人见识过,我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请你务必要看着小珞儿,照顾好她。”语落,邱语凝起身对着谢昀笙拱手一拜,托付道。 自她帮助沈珞引诱天机阁徒众时,她便猜到终有一日会被陈栗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也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沈珞,如今有人在沈珞身边,守护着沈珞,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可以安心的等候陈栗的到来。 她也可以把握好机会,让沈珞看清楚陈栗的招式和路数,为以后的对决增加几成把握。 曾经只是一场萍水相逢和一时好奇,相处之后已经变成刻骨铭心。她怕是再也不能守护那个站在风雨中倔强站立,屹立不倒的小姑娘了! “胡说八道,你是珞儿最在乎的朋友,她不会让你有事!你也不能有事。”看着向自己道别、准备赴死的邱语凝,谢昀笙的眸底浮上一丝怒火:“你是珞儿在乎的人,便是拼尽全力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语落,谢昀笙看着内室,眸光温柔缱绻,而后沉声低语:“你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也会派遣御医与你同住,保证你的饮食安全。” “谢昀笙,你真的以为陈栗那么好对付吗?”邱语凝对谢昀笙的维护很是感激,可是心底还是没有底气:“如果陈栗好对付,小珞儿也不会等到十余年之久。” “不管陈栗有多难对付,我都不会让你有事。”谢昀笙沉声宣告,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迟早有一日珞儿会与陈栗正面决断。若是连你我都保护不了,我又如何有能力在将来的对决中保护珞儿全身而退?”谢昀笙回眸看着邱语凝,沉声道:“你是珞儿最在乎的人,请你相信珞儿,也请你相信我。” 邱语凝看着谢昀笙黑白分明的眸子,怔愣片刻,而后回道:“好,姑且相信你一会。” “那我先出去透透气。”邱语凝不想与谢昀笙独处,寻了借口要想要离开。 谢昀笙满心满眼都是她家小珞儿,一个眼睛里只有小珞儿的人,她站在屋子里做什么,招人嫌吗? 她才不会自讨没趣! 说了一句话,邱语凝没有等候谢昀笙回答,便转身离去。 刚踏出屋子,高涟便跟了上来,一路沉迷不语,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邱语凝被高涟跟的心烦意乱,心底也生出了一丝火气,回身质问。 高涟看着质问自己的邱语凝,低语道:“你现在很危险,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邱语凝凝眉,呵斥道:“你们家大人又没有给你下命令,你擅自做主什么?我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 “再说你也不是陈栗的对手,那可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武林高手。”邱语凝毫不客气的提醒,不想让他掺和到自己的事中。 “那我也要试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就算他是排名天下第一的高手也不行。”高涟毫不犹豫的回道。 高涟对自己几乎是唯命是从,今日初见高涟与自己唱反调,邱语凝心底不由好奇:“你干嘛这么关心我?你家大人不是还没有下令呢嘛?” “我想要你活下去,我不想你出事!”高涟一本正经的回答。 邱语凝看着一脸傻气的高涟,开口道:“你不怕死吗?江湖上没有人见识过陈栗的手段,便是你家大人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你竟然妄图从他手上救下我。” 天机阁不少人为了能够与她在一起,选择叛逃天机阁,最后皆被杀死。 而今陈栗发现了她的存在,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怕是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杀死自己。 高涟看着邱语凝,掷地有声的回道:“我们大人说过人定胜天,只要下定决心,谋划得当,没有什么是人不能完成的事。” “这股子执拗劲跟小珞儿还真是一模一样!”邱语凝无奈的评价。 “大人是我一生最敬佩之人,能有三分像大人是我的荣幸。”高涟傻傻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自豪的说着,脸上浮上一丝淡淡的晕红。 第一次被人夸赞,高涟觉得有些害羞,心里暖暖的! 邱语凝瞧着高涟脸上的晕红,心底多了一丝疑惑:“你脸红什么?又干嘛对我这么好?” 高涟憨憨的回道:“不知道,就是不想让你出事。” “我平时那么欺负你,使唤你,我出了事不就没有使唤你,没人作弄你了吗?你干嘛傻傻的想要保护我?”邱语凝看着一根筋的高涟,轻声问道,心底隐隐有些动容,好似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面对疑问,高涟陷入了自我怀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想你出事。” “我知道你住在别院不能出去,心底烦闷,而我又是唯一个出现在你身边的人,遂以你才会折腾我,我不在意的!”高涟认真的回答,可隐隐却觉得那不是真正的原因。 邱语凝见高涟认真憨厚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便要离开:“我的事很复杂,你别瞎掺和,乖乖听你们大人的话就好。” 高涟见邱语凝要走,大脑来不及思考,三步并并作两步上前,捉着邱语凝的手腕:“你别走,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我要保护你。” “二十五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牵肠挂肚,唯一一个让我不能安心的人。” 他握着邱语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却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第351章 阿母,静慧死了 “朕会派兵驻守铁矿山,彻底掌握铁矿山的开采权。”成帝提出自己的要求后,也给出了承诺:“只要你们交出铁矿山的开采权,朕自会保你们隋瑶国泰民安!” 隋瑶部落突然抵达宁安,子瞻便进宫与他商议过此事,随后沈珞便踏进泰安宫。 她收到消息,隋瑶部落发现了一座矿山,这座可不是普通的矿山,其生产的矿石可以演练兵器,不过这个消息隋瑶部落的人没有守住,边境四周的小部落对隋瑶那是虎视眈眈。 迫于无奈,隋瑶只能向姜国求救,寻求姜国的庇护。 人都是自私的,隋瑶并不想付出任何代价,又得知成帝曾经被静慧和尚所救,所以他们便想要借静慧的人情,授予静慧国师之衔,促成此次的结盟。 沈珞说的对,既有求于人又怎能不付出代价,遂以他们的首要任务便是杀了静慧,震慑隋瑶部落的人,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交出铁矿山的开采权。 隋瑶的人没有想到他们此行目的成帝早已知晓,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默默点头应下成帝的无理要求。 他们只是一个崇尚佛法的小部落,护不住铁矿山,唯有依附于强者,才能生存。 成帝见自己目的达到,得意的看向沈珞和谢昀笙。 沈珞报之以微笑,仿佛方才自己只是为了成帝才出手除掉一个沽名钓誉,不分善恶的老秃驴。 谢昀笙看着沈珞脸上的微笑,只觉她面上的笑意带着一丝虚伪。 他明白沈珞想要静慧死,一是为了替成帝除害,二是为自己报仇。 ............ 沈府祠堂 沈珞跪在蒲团上,看着自己眼前空白的灵位,轻声道:“阿母,静慧死了。” “今日在大殿上,我寻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以除害之名逼静慧自尽,没有人会怀疑是我想要杀静慧。” “隋瑶有铁矿山的消息,孩儿早就知道了,也是儿臣泄露给其他部落知晓,隋瑶接到消息之后立刻赶往宁安请求结盟,孩儿便掐准了时间,让他们遇见对陛下有救命之恩的静慧。” 说着,沈珞面色沉寂,轻声道:“孩儿是想要光明正大以报仇的名义杀死静慧,可眼下陈栗大寿越来越近,我不能暴露太多,否则天机阁的人若是四下逃窜,归隐山林,我便无法将他们一举歼灭。” “阿母,你们不要急,孩儿会亲手替你们报仇,你们放心,孩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语落,沈珞拿起自己方才买回的立香,用长明灯点燃,插进香炉。 “阿母,静慧的死,不会让谢昀笙和成帝怀疑什么,可是定然会让那个人心生警惕,怀疑我的身份。”沈珞退回到蒲团处,重新跪下:“您知道的,我若是想要杀他有一千一万种方法,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我要揭露的真相,我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索性天机阁的人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那个人也不知道我们消失的原因。” “你曾说过:成大事不与人知,不与天知,” “我不会告诉别人我要做什么,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只待大事已成,大局已定,我才会揭露他们的罪行。” “你们再忍一忍,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了。” 语落,沈珞看着眼前空白的牌位,而后对着大理石上雕刻的名字行了跪拜大礼:“各位叔伯,莫要捉急,我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让害死你们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沈珞鼻尖,看着熄灭的立香,沈珞屏住呼吸:“沈珞说到做到,还请你们再等一等。” 亡者不受香是有天大的冤屈,他们会徘徊人间,不入轮回,成为孤魂野鬼,唯有替他们报了仇,他们才会受香,才能散去他们一身怨气,转世轮回。 “各位叔伯,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绝不会让你们成为孤魂野鬼。” 沈珞看着空白的牌位,环视着大理石上雕刻的名字,盘膝坐下,久久不曾离去。 苏府 “你说静慧在大殿上自尽了?”苏襄回眸看着给自己传消息的人,眸底浮上一丝诧异,他不相信自己方才听见的话。 “静慧不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吗?陛下怎会任由沈珞在大殿上逼迫静慧自尽?” 他抓着来人的肩膀,死死掐着来人的肩膀,急切的催促:“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静慧怎么会死?” 管家忍住自己肩胛处的疼痛,将大殿上听到的消息尽数告知于苏襄知晓。 “一个名字?”苏襄松开了紧握着管家肩膀的手,呢喃自语:“不过一个名字而已,怎么可能让心智坚强、老谋深算的静慧慌了阵脚?怎会让静慧当场发疯以为见鬼?” “他哪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心生惭愧,愤而自杀?”苏襄倏然回眸看着管家:“你确定静慧是真的死了,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当然,属下亲眼看见静慧被拖到乱葬岗,亲眼看见野狗秃鹫啃食他的尸体。”管家轻声回应,而后又道:“野狗和秃鹫太多,静慧早已是尸骨无存,属下想要将尸首带回,可实在是无处下手...........” “若是大人想要替静慧大师收尸,小的这就去安排.....” 苏襄举手,示意管家不要轻举妄动:“静慧只是一颗棋子,我们没有替他收尸的必要。” “那要告诉静慧大师的孙儿,让他去为静慧收尸吗?”管家小心翼翼的询问。 苏襄摇头,开口道:“静慧的事我们不能管,更不能告诉静慧的孙儿真相,否则极有可能会揭开当年的事。” “静慧频繁出入本官府邸,本就有人会将静慧与我们放在一起,以为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们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即可。” “是。”管家回了一句,而后又问道:“可要属下前去打听,看宴上的那些大臣可有人听见沈大人真正的名字。” “立刻去打听。”苏襄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下令:“本官倒要看看沈珞的真正的名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以逼的静慧自杀。” 第352章 慈恩寺和尚突然疯魔 “你去祠堂了?”沈珞刚上马车,谢昀笙便嗅见沈珞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轻声问道:“为何不同我说一声,我陪你一起去。” 沈珞抬起手闻了闻自己衣袖:“没有檀香味啊!” 语毕,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疑惑的问道:“殿下嗅觉真是灵敏,我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您竟然还能闻见檀香的味道?” 谢昀笙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疑惑的目光,温柔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蕴满了宠溺,轻声解释道:“不是我嗅觉灵敏。而是你在祠堂待的时间太长,虽已沐浴更衣也未能驱散自己身上的香味。” 沈珞看着眼前的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担忧:“殿下,陈御风死了,不论是何人杀了他,陈栗都会发了疯一般报复。” 谢昀笙见沈珞神情凝重,开口道:“你最了解江湖势力,依你推断,接下来陈栗会怎么做?” 沈珞轻轻支起车窗,开口道:“他一定会利用江湖人,霍乱宁安城。” 这些年她没有动天机阁的人,一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二是因为陈栗是个疯子,若是她动了不该动的人,陈栗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到宁安城的老百姓身上。 她的恩怨,自是不会牵连到任何人。 这一次死的是陈御风,不论他们是何原由杀死陈御风,陈栗都不会就此罢休! “他就不怕惹祸上身?”谢昀笙并不了解江湖,只知陈栗武功高强没有想到竟是如此嚣张跋扈之人。 “他是江湖人,不用自己出面,只要一个命令自会有无数为了他来回奔走。”沈珞看着谢昀笙,开口解释道:“这就是混乱的江湖,不问对错,为了自以为是的恩情和义气而盲目行事。” “当然陈栗这些年沽名钓誉,一副为善好施的模样,蒙蔽了江湖的人的眼,他说一句话江湖人自是深信不疑。” 沈珞拉下车窗,轻声道:“人世间最大的恶便是利用他人我自己谋利,而自己从不露面。” “这样的人最是让人恶心。”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陈栗这样的人留着必为大祸,当从长计议,将其彻底铲除!” “陈栗老谋深算,做事从不留痕迹,要想铲除,绝非易事。”沈珞轻声回应,沉着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 谢昀笙听出了沈珞语气中的无力,也明白想要铲除陈栗极为艰难。否则珞儿不会苦寻十二年也没有寻到丝毫证据,最后孤注一掷单枪匹马屠灭天机阁。 谢昀笙知道沈珞从未放下过往,也知道陈栗不好对付,开口想要安抚沈珞,突然街道上传来一阵尖叫声。 “救命啊!” “救命啊,和尚发疯了!” “救命啊.....” 沈珞直接拉开车门,冲了出去,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谢昀笙见沈珞踏下马车,当即便追了下去。 刚下马车,谢昀笙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一群和尚如疯了一般追着街道上的女子,但有阻止者,便下死手。 “珞儿,这些是慈恩寺的和尚,他们怎会变得这样?”谢昀笙惊讶出声。 慈恩寺的和尚大街上调戏良家女子,还打杀路人? 沈珞看着眼前疯魔的慈恩寺的和尚,当即开口道:“这些人发疯的症状与那日我接到案卷一模一样。” “你说的是那两个咬死对方的案件。”谢昀笙看着慈恩寺的发疯和尚,经沈珞提醒,立刻想到了沈珞提及的案件。 沈珞没有时间理会谢昀笙,疾步上前,大声呵斥道:“他们中了毒,处于疯狂状态,不要靠近。” “不想死的都不要靠近。”语落,沈珞踹倒正在行凶的和尚。 沈珞的到来让所有人看见了希望,急急忙忙躲到一旁,身边的和尚眼眸呈现蓝绿色,见自己铜板被打倒在地,见自己无法宣泄心中的怒火,集中火力向沈珞攻去。 谢昀笙见沈珞被慈恩寺的和尚包围,眸底浮上一丝冷厉,拔出张康腰间的长剑冲进重围。 张康看着自己的长刀被谢昀笙拿走,暗暗咽了咽口水:“还好我随身将殿下的长剑带着。” 每次殿下去帮沈大人时,拔的都是他这个倒霉蛋身上的兵器。 张辽拔出自己身上的长刀便要杀上去拼命,却看见自家弟弟在犯傻,当即大吼道:“你还傻愣在俺儿做什么?上啊。” “你看不见那些和尚都疯了吗?”语落,张辽冲了上去。 张康反应过来也冲了上去。 沈珞看着冲向自己的和尚,眸光一暗,对着身旁的谢昀笙道:“这种毒没有解药,他们的体能的会在瞬间暴露,唯有下死手。” 语落,沈珞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琥珀色的眸子瞬间被煞气浸满。 “好。”谢昀笙点头,儒雅沉静的眸子,砍伤了冲向沈珞的和尚。 沈珞见谢昀笙处处顾及自己,手中长剑越发冷冽,长剑开双刃,两面皆可杀,一群徒手的和尚如何能够与他们二人拼杀,更何况身后还有张康张辽。 沈珞手走到慈恩寺方丈跟前,手中的长剑抵在方丈胸口,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你们遇见了什么?” 他想要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保留自己身体的意识,想要知道他们是怎么中的毒? 慈恩寺方丈机械转头,蓝绿色的眸子愈发狠厉,挣扎着想要起身将沈珞打败。 沈珞最擅长的便是群战,只一眼,她便知道这些人打着什么主意,当即挥手砍断了慈恩寺方丈的头颅。 谢昀笙收拾了自己身边的和尚,来到沈珞身边:“珞儿,你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 “没事。”沈珞收了剑,而后便蹲下,想要查探这些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一群和尚会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抢亲民女,杀害百姓。 谁料她刚蹲下,慈恩寺方丈的尸体突然窜起一阵火苗,她意识到危险立刻起身,谢昀笙眼疾手快在火焰窜上来之前,将沈珞牢牢地护在自己怀中。 “还真是心狠手辣。竟然毁尸灭迹,让人无法查探真相!”谢昀笙看着地上的尸体,眸光锋利,尖锐,如猎兽的苍鹰。眸底杀意倏然升起。 第353章 方敬求谢昀笙看紧沈珞,不要冒险 沈珞见一具尸体着火,当即拉着谢昀笙远离尸首,对着周围的老百姓大声喊道:“快走,所有尸体都会着火的。” 张康张辽立刻躲开,身旁的老百姓更是被吓得惊魂失错,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会见到这样恐怖的场景。 沈珞看着眼前燃起的蓝绿色火焰,沉声道:“这件案子很难查!” 谢昀笙顺着沈珞的目光看向火焰,轻声道:“珞儿,尸首毁了,我们便很难查清楚他们是中了什么毒?很难将害死他们的人查出来。” “是啊,即使我们都知道害死他们的人是谁,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将他们定罪。”沈珞轻声叹了一句,而后又道:“不过不要紧,这个人便是死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们本就该死!” 谢昀笙俯首看着神情凄然的沈珞,当即便明白沈珞现在想到了沈府祠堂后院的牌位。 陈栗杀了他们,没有留下他们的尸体,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这个陈栗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谢昀笙将沈珞护在自己怀中,柔声道:“珞儿,凡做过必有痕迹。终究是能证据证明他们有罪的,莫要灰心!” 沈珞听见了谢昀笙安慰,回眸看着身后的老百姓:“这些是慈恩寺的和尚,他们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因为他们中了毒,你们不用担心,各自回到自己家中处理伤口。” “多谢沈大人,多谢太子殿下。若不是你们正巧发现,将贼人杀死,我们还不知会伤成什么样。”百姓们遇见这样的事自是非常害怕,沈大人和殿下如天降神明一般护住他们,将贼人杀死,是他们的大恩人。 即使再害怕,他们依旧保持着自己理智向沈珞和太子道谢。 沈珞看着感恩的老百姓:“我与殿下是朝廷命官,为民除害本就是自己应尽的责任,无需感谢。” “没受伤的人都回家去吧!” 叮嘱了一句,沈珞看向受伤的老百姓:“家里没有伤药的人,随我去北镇府司疗伤吧!” “北镇府司有极好的大夫,他可以帮你们疗伤。”沈珞柔声提醒。而后看向一旁的谢昀笙:“殿下,要与我同去吗?” 谢昀笙看了一眼受伤的百姓,开口道:“我与你一起回北镇府司。” 老百姓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便不能看见他们伤口被处理,他如何能够安心? 沈珞点头,而后命张康和张辽将重伤的老百姓放到马车上,而后步行将受伤的老百姓带往北镇府司。 ............. 方敬查验中老百姓身上的伤口,开口道:“这下手的人真是狠?!” “这些人下手真狠啊!”方敬撒上药粉将老百姓伤口包扎好,系上纱布,轻声道:“沈大人,您确定这样的伤口是人为。这哪里是人手啊,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 “便是一头熊也没有强硬的撕扯力!”方敬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伤口,再三向沈珞和谢昀笙确认这些伤口的来源。 沈珞看着包扎的好的伤口:“这确实是人为的伤口,不久前,我接到一件案子,两人互相撕咬至死,其力道之大堪比野兽。” 方敬知道沈珞不会说假话,当即开口问道:“沈大人,那些人是不是中了毒之后体力暴涨。” 寻常人没有这样的力气?! “是,今日行凶的是一群和尚,他们突然发了疯一样,在街道公然侮辱良家女子,甚至想要一逞兽欲,若不是我们恰巧路过那里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害。” “幸好他们遇见的是武功高强的大人,否则没有人能够挡住慈恩寺的人行凶。”方敬想起那些伤口都觉得触目惊心。 “大人,这件事一定要严查,查出究竟是何人投毒,竟然丧心病狂到将慈恩寺的和尚变成了杀人狂魔?”方敬语气凝重,不是哀求而是要求。 老百姓听见沈珞和方敬的对话,对沈珞的感激之情越发厚重。也明白有人背后之人绝非善类。 “沈大人,您说,要我们怎么做,才能将投毒之人抓出来?”受伤较轻的刘二看着沈珞,轻声问道。 他们的命是沈大人救的,如今他们要帮助沈大人除掉那个卑鄙小人,为自己报仇,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不受伤害。 沈珞看着刘二,轻声道:“我知道你们想要出力,可眼下你们伤势太重,还是好好休养吧!” “这件事本官自会想办法查清楚。”沈珞向众人保证。 她从这些人的眼睛里看见了害怕,也知道这些人这般急于找到凶手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立刻出言安抚,向他们保证自己会出面解决。 幕后之人就是陈栗,这些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是对手,整个宁安城除却自己,便只有成帝和谢昀笙的武功可以与之比较。 陛下是万金之躯,殿下担负整个姜国的未来,他们绝不能有任何闪失,遂以最合适出手的人便只有她自己。 方敬肩沈珞拿定了主意,轻声道:“大人可一定要小心啊!这个人不简单。”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若是有很多毒药,我怕大人有危险啊!”语落,方敬目光灼灼的看着谢昀笙:“殿下,请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沈大人。” “她是我儿子拼命想要守护的人,如今我儿子不在了,我自要担负我儿肩膀上的重任,保护好沈大人。”方敬哀求,言语炙热激烈。 沈珞是他儿子唯一牵挂的人,便是刀山火海,他都要保护沈珞一生平安。 “方老放心,孤定会护她周全。”谢昀笙郑重承诺,言语所是回答方敬,可炙热的眸光却着落在沈珞身上。 沈珞见谢昀笙和方敬忧心自己的安全,开口道:“你们放心,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会保护好自己。” 方敬点头,可目光依旧放在谢昀笙身上,似是在告诉谢昀笙,千万不要因为沈珞的承诺而松懈丝毫。 虽然方敬认识沈珞时间尚短,但是他一眼便能看透沈珞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谁也不能阻止。 沈珞当然意识到两人对自己的关怀,也明白他们两人担心自己不守承诺,也没有急于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 若是想要将这件事情解决,她与陈栗必须单独会面......... 第354章 沈珞逼陈栗离开宁安城 沈珞将嫣红色官袍藏起,换上了府里小丫鬟的衣裳,一路躲开了门卫的看守,踏出冠军侯府,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神不知鬼不觉。 陈栗站在山顶俯瞰着山崖下的风光,眸光深沉如海。 副阁主在站在陈栗身后,轻声道:“阁主大人,天色不早了,您怎的还不回去休息?” 语落,副阁主退后三步,不敢与陈栗靠近。 副阁主死了,阁主心底的恨意如山海波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他们能做的便是不惹怒阁主,等待时机协助阁主大人报仇。 “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在跟我作对啊?”陈栗抬眸看着乌黑的天空,声音低沉如鬼魅,嘶哑而又干涩。 “阁主大人,事发突然,少阁主做的已经很好了,他没有泄露您的任何消息,成帝查不到您身上,您是安全的。”说着,副阁主又开口道:“属下已经打探的很清楚,是谢昀笙早早便做足的打算,他在少阁主体内中了两种蛊,少阁主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谢昀笙的眼睛。” “最后在大殿上杀害少阁主的是前任丞相苏襄的儿子。”副阁主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尽数告知于陈栗知晓。 “阁主大人,谢昀笙是姜国皇帝的心头肉,我们暂时不能对谢昀笙下手,否则成帝定会大肆屠戮江湖人士,到那时定是血流成河。”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成帝血洗江湖,在江湖上占据主导的地位的天机阁定然是他第一个下手的目标。”副阁主轻声提醒了一句。 “杀害少阁主的是苏襄的儿子,我们想个办法杀了苏昊然为少阁主报仇,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知道是我们动的手,更不会牵连到天机阁丝毫。” 陈栗看着天真的副阁主,开口道:“沈珞出了名的护犊子,险案要案,她从来不让手下的掺和,苏昊然杀了御风她定会拼尽全力护佑苏昊然周全。” “现在想要杀苏昊然,无异于痴人说梦。”陈栗一步一步向副阁主逼近,沉声道:“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放眼整个天下除了皇室的人,唯有那座三年前拔地而起的北镇府司是我们的对手,其他人在本座眼中什么都不是。”陈栗攥紧拳头,咬牙怒吼,不想让自己失态。可突跳的眼角却在告诉副阁主,陈栗现在很愤怒。愤怒到抑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副阁主见自己说错了话,当即开口道:“阁主,不过一个沈珞而已,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可以派个人潜伏进北镇府司,给苏昊然下毒。至于沈珞,以后我们再想办法对付。” “那个沈珞现在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不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放过沈珞。” 副阁主努力的想要唤醒陈栗的意志,不想让陈栗灰心,更不想放过沈珞。 沈珞成长的太快,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虽然沈珞杀了很多江湖人,可是很多人都敬佩于沈珞的为人处世,甚至有些人已经将沈珞看做了神明,没有人敢违背沈珞的意愿做事,所有人都忌惮沈珞。 这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了天机阁的江湖地位,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想尽办法杀了沈珞。 “你们想要对付我,为何不直接一点呢?”正当陈栗准备开口说话时,身后传来了沈珞的声音。 沈珞一步一步走到陈栗身边:“说吧,告诉我,你们想要怎么对付我?” 陈栗看着向自己靠近的沈珞,一把推开了站在自己身的副阁主,来到沈珞对面:“沈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来孤山赏月?” “你看我换了一身丫鬟的衣裳便应该明白我是换了衣衫才来见你,所有人都劝我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他们不明白宁安城的安危在我眼中重于一切。”沈珞抬手将自己那一身丫鬟的衣裳褪下,露出一身精明干练的黑色衣裳,沉声道:“今日我来,不为其他,只是要你一个承诺,如果你就此收手,你我自可相安无事。” “若是你一意孤行,那今日便是你我一决生死之日!”沈珞亮出自己的长剑,眸光幽冷,眼眸嗜血:“上一次你我二人未能正面对决,不可谓不是一场人生遗憾,今日我们便对一次,如何?” 陈栗看着亮剑的沈珞,开口道:“沈珞,本座来到京城从未做过任何事,你今日为何要来找本座?” 沈珞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陈栗,眸底拂过一丝嘲弄:“我没有想到你会与我装糊涂。” “陈御风是你的儿子,他最听你的话,他潜入朝堂定是听从你的命令,其目的便是为了打入朝堂内部。我虽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我可以肯定陈御风是你的儿子。” “今日街道上突然发疯的慈恩寺和尚也是你的手笔,不是吗?”语落,沈珞侧眸看着陈御风,眸底拂过一丝嘲讽,她敢保证陈栗不会认罪。 陈栗一愣,也不再伪装,变得极为平静:“就算幕后黑手是我又如何,你有证据吗?” “阁主做事向来不留余地。你连尸体都毁了,我如何查找证据?”沈珞发问,变相的承认自己手上没有陈栗杀人的证据。 陈栗见沈珞这般坦荡,不由开口道:“你既然没有证据,如何能够认定犯罪的是我?” 沈珞抬眸看着陈栗,轻声回道:“直觉,毕竟只有我知道您老人家手上有极乐丸,也知道极乐丸会让人变得疯魔,毕竟易家那个吃极乐丸的家主我见过。” “还有呢?”陈栗看着单刀赴会的沈珞,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满眼期待:“接着说。” “我没什么想要说的,我还是那句话今日来就是要你一个承诺。”沈珞不再提其他事,改口要陈栗一个承诺。 陈栗做的每一件事她心中都有数,只是陈栗手段太干净,他杀过的人,做过的事,最后都会毁掉所有痕迹,仿佛自己从未做过任何事情一般。 陈栗见是沈珞什么都不说,轻轻垂眸,沉声:“你既没有证据证明陈御风是我的儿子,就没有资格赶我出宁安城?” 第244章 沈珞曾支招高涟 “邱姑娘,你长得很好看。除了我家大人,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高涟认真的说道。 “...........”邱语凝失语。 有这么夸人的吗? 这到底是夸人还是骂人呢! “我喜欢你,我不想你有事。” “你听话,让我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好不好?”高涟不敢看邱语凝,低着头颅,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答案。 邱语凝本是很感动,却被高涟一句“除了我家大人,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气得半死,如今又听见高涟说喜欢自己,一头雾水。 她平日里可着高涟一个人折腾,冬天想吃瓜果(古代瓜果产量极低,味道不佳,味道好的都成了贡品,冬日哪里能找到。)小橘子不愿意吃。还有高涟也总是惹她生气。 她是女孩子,他居然给她备男人的衣衫,说是他家大人就是这么穿的! “我那么折腾你,挑你毛病,这么难应付,你有毛病啊,你喜欢我?”邱语凝觉得自己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就是高涟疯了。 高涟却是执着的拉着沈珞的手:“我没有病。” “你是我家大人的好朋友,我家大人让我照顾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发些脾气是应该的。” “那些衣裳我也不该按照大人的穿着习惯给你准备,毕竟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这些都是我的错,我没觉得你说错了,一直都是我的错,我也很努力的在改。” 高涟看着邱语凝,垂下眼眸:“你觉得我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吗?” “还是你觉得我不配喜欢你。”高涟缓缓的松开了邱语凝的手,低语道:“我自幼父母双亡,若是不是遇见大人转行习武,若不是追随大人,我现在也不过是个乡下做工的穷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这样的结局我早就知道了!”高涟看着邱语凝,直觉百花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他哪里配得上这么美好的姑娘! 高涟自言自语:“邱姑娘,你放心,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一如既往的保护你。” 心底话全部说完,高涟才好抬眸怯怯的看了一眼邱语凝,压低了声音问道:“邱姑娘,你是要回到府上还是继续留在这儿等我家大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邱语凝没有想到高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心底有些疑惑。 高涟握着手中长剑,鼓足勇气回道:“我想要知道你稍后做什么,我好着手安排!” 邱语凝看着失落的高涟,心底拂过一丝不忍,轻声问道:“高涟,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以往的自己为了打探消息故意迎合他人,过得相当憋屈,以至于自己安静下来之后便使劲作妖,偏生碰上一个傻木头无怨无悔的对待自己。 她以为高涟只是因为受到了沈珞的影响,甚至说是接到了沈珞的命令才会这般这般由着自己折腾,可是她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听见高涟说喜欢自己! 这一时间竟让她有些不能接受,便急着想要弄清楚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高涟看着询问自己的邱语凝,鼓足勇气回道:“我一直都弄不清楚为何自己会情不自禁的往你的院子跑。直到方才的你问我为什么要保护你,我才明白原来所有的牵肠挂肚是因为我喜欢你。” “邱小姐,我知道你可能瞧不上我,我不解风情,只会舞刀弄剑,不会诗词歌赋,不会附庸风雅,哄女孩子开心,可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你。” 说着,高涟好似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问题,立刻开口解释道:“邱姑娘,您放心我只是喜欢你,不会做出让你为难的事,更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你可以安心的去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我会祝福你的。” 邱语凝听着高涟的话,感觉自己的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哑声问道:“你是不是傻?”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小珞儿为了报仇,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女孩子,高涟因为喜欢自己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男人。 女孩子该有女孩子的生活,男人应当有男人骨气。 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她吗? 怎么他连试都不试就放弃了,甚至大方的放手,祝福自己找寻到如意郎君?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是泼皮无赖,不会纠缠于你,只要你过的好,我便可以安心!”高涟认真的回答。 前段时间,他曾经问过他家大人,问她如果自己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他该怎么做。 大人说,大方放手,真正喜欢一个人便是要她过的幸福,如此自己便可安心。 他们家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只要照做就可以了,就算自己会心疼,他也应该笑着祝她幸福。 邱语凝看着木头一样的高涟,迈步向他走去:“高涟,如果我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你真的会笑着祝福吗?” “只要你幸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高涟再度认真的回答道。 邱语凝看着高涟,知道这块木头不会说假话,心底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心疼:她这一辈遇见了一个傻丫头,怎的又遇见了一个傻木头? “我还有事要和你们家大人谈,暂时不离开,你放心去做你的事,等我要离开的时候,我让你们家大人传信给你。” 邱语凝本是耐不住性子想要离开,可是现在他一点想要离开的心思都没有了,甚至自己的整颗心都乱了! “那我先走了。”高涟后退了三步,而后才转身离开。 邱语凝站在庭院中,静静的看着高涟离去,直到高涟的身影从庭院消失,邱语凝都不曾移动丝毫。 屋子里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前几日高涟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便隐隐猜到了高涟动了心,而后教了高涟这些说辞,你说邱语凝会因为这样的回答对高涟动心吗?” 谢昀笙轻轻揉了揉沈珞的眉心,想要帮助她赶走身上的疲倦,轻声回道:“我不知道邱语凝会不会心动,但是我看得出来高涟将邱语凝照顾的很好,甚至可以到了宠溺的地步,遂以我想邱语凝动心应当是迟早的事吧!” 说着,谢昀笙侧身看着沈珞的琥珀的眸子,柔声道:“我觉得我应该向高涟学习,将你照顾的更好才是。” 他不能让别人超越自己,尤其是珞儿身边的男人。 他要让沈珞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要将她宠成一个小孩子,可以随心所欲的撒娇发火,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第355章 沈珞与陈栗对战,被谢昀笙阻止 “你就当我是嚣张跋扈,不近人情就好。”沈珞回答的极为干练。 “沈珞,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了?”陈栗看着沈珞,笑越发张扬。 “世人都说你忧国忧民,侠义心肠。我看你也不过是成帝身边的一条狗。若是没有朝堂官员的身份,老夫早就送你上西天了。”陈栗看了一眼沈珞,轻轻的拨开沈珞手中的剑:“你能活到今日是老夫给你的赏赐!” 沈珞看着陈栗,沉声道:“谁给你的勇气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你算个什么都东西?你以为你真的打得过我吗?” “你不过才十八岁,就算你从三岁练功,你也不过才十五年功力,你如何是我的对手?” “那也得打过才知道。”语落,沈珞毫不犹豫的出手,利剑向陈栗杀去。 陈栗没有想到沈珞会坚持出手,当即出手抵抗:“这么多年敢直接对我出手的只有你一个人。” 陈栗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他纵横江湖时沈珞还未出生,如今竟然这么嚣张的对自己敌对,甚至毫不犹豫对自己下手。 陈栗身后的副阁主见沈珞和陈栗打了起来,当即躲了起来,不想被两人波及。 陈栗看着沈珞越战越勇,不由看向沈珞闲置的右手,沉声道:“本座倒是小瞧了你,若是你的右手完好无损,或许真的可以与本座一较高下。” 沈珞却开口道:“承蒙阁主夸赞,让我对自己有了十足信心。” “沈珞现在还年轻,只要给我一些时间,不日我可以将你打败。”说着,沈珞手下的力道越发深重,似是想要将眼前人杀了一般。 陈栗感觉到了沈珞眸底的煞气,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沈珞,我们是不是见过?” 这样戾气深重裹挟着杀意眼神太熟悉,也让人胆战心惊。 可是他的敌人都被自己处理的很干净,不可能会留有活口,再者他已经收手多年,而沈珞的年纪太小,不可能与自己有恩怨。 两人是牟足了劲,不过片刻已连过百招,让站在一旁的观战的副阁主看的心惊肉跳。 今日看见了沈珞的功夫,他才知道沈珞真正的实力,终于明白为何江湖上的人会如此忌惮沈珞,明白为何沈珞会让阁主心神不宁。 他看着陈栗与沈珞打的难舍难分,悄悄摸出了自己腰间用来防身的匕首,一边仔细的观察沈珞的一招一式,伺机寻找下手机会杀掉的沈珞,永除后患! 月光下匕首泛着幽光,让沈珞意识到自己身后还有一处危险。 常年不辩颜色,让沈珞对光源极为敏感,她迅速的与陈栗调换了位置,让陈栗的后背对着副阁主,随时盯着两人的动作,保护自己。 陈栗运足了内力与沈珞激战,沈珞亦是同样,丝毫不敢懈怠,电光火石间,风驰电掣。 “这些年能够与本座对招不落下风的只有你一人。”陈栗知道在宁安城不能动手杀沈珞,也明白自己一时半会动不了沈珞,可他不甘心。 自己儿子死了,怎么着也得给儿子拉几个陪葬的。 “我只问你走还是走?”沈珞挡下陈栗的攻击,厉声威吓。 宁安是皇都,不能闹事,否则人心浮动,百姓不安,她必须将陈栗这个祸害赶出宁安城,绝不能给陈栗在宁安城闹事的机会。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凭什么赶本座走。”陈栗回绝。 他还没有为儿子报仇,绝不能离开宁安?! “那若是孤让你离开呢?”两人大的难舍难分之际,谢昀笙低沉压抑的声音传来,隐隐间带着一丝怒气。 陈栗收了剑,沈珞收了剑,相顾无言似陌生人一样,可两人眸底的杀意未曾退却,反而越发浓烈。 “夜半三更,珞儿为何要与阁主刀兵相见?”谢昀笙来到沈珞身边,语气极为不悦。即使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依旧能听见责怪之意。 “夜黑风高,是练武的好时候,我与沈大人正巧碰见便切磋一二。”陈栗看了一眼谢昀笙,又看了一眼谢昀笙身后的人,悄悄的敛去眸底的杀意,淡淡的回道。 谢昀笙并没有看陈栗,也没有去理会陈栗的回答,目光由始至终都锁在沈珞身上:“沈大人不是的答应过孤会好好在家休息,怎的现在出现在荒郊野外啊?” 沈珞收了长剑,不答反问:“殿下,您聋了吗?” “方才阁主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只是碰巧遇见便切磋了一下武艺。”沈珞语气十分平静的回复。 “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沈珞明知故问。 她知道谢昀笙是因为担心自己来找陈栗的麻烦,遂以没能入睡,只是她没有想到谢昀笙竟这么能熬? 她已经拖到了后半夜才出门,而且还乔装打扮了一番,为何谢昀笙在这么快就发现了她离开了冠军侯府? 这件事有点悬乎?!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我知道你责任心重,也知道白日里的事若是处理不好,你很难安心,遂以孤的马车一直就停在冠军侯府外的榕树下。” 沈珞诧异回眸:“殿下,您日理万机,竟然会做出守株待兔这种事。” “孤不是守株待兔,而是料定了你是一只不安分的兔子。”谢昀笙语气更加不悦。 沈珞毁诺在先,被他抓到在后,面对如此生气的自己为何她不低头认错,保证自己再也不会,还几次明知故问,甚至调侃他。 陈栗看着眼前两个害死自己的儿子的凶手在打情骂俏,双拳紧握,呼吸急促,副阁主眼见情势不对,将匕首藏在自己腰间,走了出来,道:“阁主大人,夜色不早了,您快些回去休息吧!” 这要是再留下来,阁主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伤了谢昀笙,那他们就真的要永远的留在宁安城了! 陈栗不搭理副阁主,谢昀笙却开口警告道:“宁安城最近不太平,你们若是不想要惹祸上身的话,就早日离开宁安城。” 陈栗看着威胁自己的谢昀笙,厉声斥问:“我没有犯错,为何要离开宁安城?” 第356章 太子妃的身份这么好用 “宁安是国之都城,是姜国皇城,你下榻的寺庙和尚突然疯魔行凶,你敢说你脱得了责任吗?”谢昀笙沉声反问。 “今日夜里你与朝廷命官对战,本就犯下大忌,你还想要留在宁安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语落,谢昀笙左手接过沈珞手中的长剑,右手紧握着沈珞的左手,直面陈栗:“明日,孤会亲自送你出城。” “若是你再出现在宁安城,莫要怪孤辣手无情,将你正法。” 陈栗先经失子之痛又面临威胁,眸光越发阴暗:“你是太子也不能为所欲为,你凭什么赶我出宁安城,您有什么资格对我下手?” “就凭你半夜敢和朝廷命官动刀剑。”谢昀笙掷地有声的回应。 他知道自己没有证据证明白日里慈恩寺和尚突然疯魔与陈栗有关,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在方才陈栗与沈珞对战一事上。 “切磋武艺而已!何错之有?”陈栗反问。 离开了宁安,他如何报仇? 若是不能为儿子报仇,天机阁的人又如何能够信服于自己?自己又该如何管辖天机阁门徒? 他这个名列天机英雄榜的天下第一高手,还有何颜面霸占榜首? “你若是与普通人切磋武艺,自然没有什么,可与你对战的不仅是朝堂的官员还是孤的太子妃。”谢昀笙眸光深沉,言语激烈,掷地有声:“你挑衅皇室太子妃,有何资格留在皇都?” “...........”陈栗咬牙。 他忘记了沈珞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名朝廷官员,她还是成帝下旨赐婚给明仁宫太子的太子妃。 .......... 沈珞看着半天都不愿意与自己说一句话的谢昀笙,轻声道:“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会与陈栗动手,在一旁静观其变。好借机将陈栗赶出宁安城?” “原来太子妃的身份还挺好用!”沈珞单手撑着自己的下颚,感慨道。 谢昀笙垂眸看着想要借机岔开话题的沈珞,开口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和陈栗动手,只是你与陈栗已经打起来了,我便以此为由,让陈栗背上藐视皇庭的罪名!” “我不会拿你涉险,也不会利用你去做任何事,更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谢昀笙向沈珞承诺。 说着,谢昀笙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气鼓鼓的看着沈珞:“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就是想要让我解释,让我不去追究你不守承诺的责任?” “你既然还想要将罪名栽在我身上,你竟然想要蒙混过关?”谢昀笙被沈珞折腾到无语。 “陈栗不出宁安,宁安永无宁日,不论是为了宁安城的老百姓还是为了陛下的安危我都得出面将陈栗逼走。”沈珞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番之后,又道:“你放心,我有把握他不敢动我。” “他不敢动你,可是那个死胖子他一直躲在草丛后面,握着一把匕首准备随时对你下手。”谢昀笙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方才有多危险。” “我看见了。”沈珞风轻云淡的回答了一句,接着道:“所以我换了位置,让陈栗背对着那个胖子,让他没有下手的机会。” “你..........”谢昀笙看着沈珞,气得语无伦次:“你是想要将我气死吗?” “我没有,我剿匪时三天三夜没合眼都是常事,陈栗年纪大了,他没有那个精力跟我耗的!”沈珞轻声解释道。 “沈大人有诡辩之才,应当去礼部报道,赴边关与领国谈判,必能立于不败之地!”语落,谢昀笙生气的转过头,不去看沈珞,想要沈珞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沈珞见谢昀笙不搭理自己,轻声问道:“殿下,您生气了吗?” 谢昀笙回眸红唇微扬,皮笑肉不笑,眼神冷漠,而后快速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盯着自己眼前的车窗,仿佛被眼前车窗的雕工吸引一般。 沈珞看着谢昀笙不搭理自己,又问道:“殿下,您为何不回答臣?” 谢昀笙依旧没有理会沈珞,沈珞有些懵了,她不明白谢昀笙为何要生气? 沈珞对自己很有把握,她也在赌,赌陈栗暂时不敢跟皇家作对,毕竟自己现在是有一个太子妃的头衔不是吗? 谢昀笙依旧不搭理沈珞,沈珞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浅说,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便不再解释。 马车摇摇晃晃,将沈珞压在心底的睡意唤醒,她颤颤巍巍的闭上双眼,准备休息。没一会便撑着自己的脸颊睡着了。 谢昀笙半响都没有听见沈珞来劝自己的声音,心生好奇,不由回眸去看,却见沈珞已经单手撑着下颚睡着了,心底浮上一丝无力,而后取来一旁的披风担在她的身上,让她可以枕在自己的身上,贴心为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马车停稳,沈珞骤然苏醒发现自己躺在谢昀笙的腿上,不由开口道:“我怎么睡着了,你不生我气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生气,我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会做危险的事。”说着,沈珞推开车门,便要下车回府。 谢昀笙见沈珞想要离开,当即握着她的手,轻声道:“珞儿,你就真的没有什么事要说与我听的吗?” “欲行之事,不可轻言,神鬼不知,自可功成。”沈珞轻轻的回了一句,而后踏下马车。 谢昀笙看着沈珞离开的背影,开口唤住她:“珞儿,就算你不能让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也别撇下我一个人担惊受怕。”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轻声应道:“好,我答应你以后不论我要做什么,我都会让你知道我的行踪。” “说到做到?!”谢昀笙开口,要沈珞的承诺。 沈珞微微一笑:“本官是朝廷命官,自然说到做到。” 语落,沈珞踏进冠军侯府大门。 谢昀笙看着冠军侯府大门关闭,恋恋不舍的拉上车门:“回府。” 张康瞧着谢昀笙眉宇间的疲倦,不由开口道:“殿下,沈大人不是普通人,您不用过于关注,这天下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殿下,您已经够累的了,应该多休息才是。”张康越说声音越小。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插手主人家的事。 “孤知道你们心疼我,可珞儿的安危比孤的命都重要。护佑她一生是孤应尽之责,没有什么累不累的。” “在孤心中,孤早已将她当做自己的妻子。”谢昀笙把玩着手中的小兔。 “殿下放心,属下定会不遗余力的照顾沈大人。”张康张辽为了让谢昀笙安心,当即出言保证自己会竭尽全力守护沈大人的安全。 第245章 陈栗与执法长老,针尖对麦芒 沈珞看着注视着自己的谢昀笙,突然明白谢昀笙这是在向自己宣誓,不由觉得好笑,轻声道:“你连这个也要比?” “当然,北镇府司三百多人,大部分都是男人,你天天都能瞧见,我可不能被他们比下去。”谢昀笙眸光挚诚的回道。 沈珞看着认真而又执着的谢昀笙,唇角微扬,轻声道:“您可是一朝太子,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宠爱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吗?”谢昀笙反问,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柔声问道:“现在可有觉得舒服一些。” 沈珞觉得自己骨子的疲倦消散无踪,立刻问道:“你是不是又询问太医了?” “当然,宫中太医对如何调养身子最有研究,我只能向他们请教。”谢昀笙毫不犹豫的回答。 沈珞无语:他这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准备专心调养自己的身子,是要告诉所有人他有多宠她? “殿下,您这样真的好吗?”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问了一句,而后又道:“您就不怕太医院的出门瞎传。” 谢昀笙见沈珞担心自己的名誉,眸底浮上一丝笑意,轻声回道:“小傻瓜,我是太子,他们敢乱说什么?” “他们又不是傻子,深谙宫中保命之道,安分守己,缄默不言。否则也活不到今日!” 谢昀笙拉着沈珞的手,轻声道:“我做事自有分寸,你不要为我担心。” 沈珞安了心,开口问道:“陈栗就要到了,你可有什么好主意,我们该怎么保护邱语凝?” “我想你应该已经有了主意吧!”谢昀笙反问一句,而后又道:“你暂时先不说,听听我的主意。” “好。我去将邱语凝叫过来。”这个时候她最想听见的便是别人的主意,再加上自己的主意便可以更好的保护邱语凝。 谢昀笙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论如何,她愿意与自己一起面对,而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 庭院幽深,冷风吹袭。 五湖客栈,中年老者站在黑袍女子面前,眸光微沉,问道:“本座派遣了那么多人找你,劝你,想让你出手帮我救出儿子,为何你不同意?” 黑袍女子听见陈栗的询问,眸底浮过一丝冷笑,不屑反问:“你说为什么!” 黑袍女子看着眼前的陈栗,脑海中回忆翻滚:“你让我进天机阁,不过是想要让我成为激励你儿子的棋子。” “这些年,少阁主最想要除掉的人就是我,你说若是我闯进刑部大牢,他会跟我出来吗?”黑袍女子回眸看着质问自己的陈栗,语气沉凉冷静,如隐藏在黑暗中,准备随时吞噬人心的怪兽。 陈栗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人,眸底无半丝波动,好似自己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背后陈栗右手微微握紧,隐隐透着一丝杀意。 “不论如何,那是本座的儿子,你身为执法长老不能置之不理。”陈栗缓缓垂眸,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黑袍女子,沉声威胁道:“你别逼我杀你。” 黑袍女子笑了起来,轻声回道:“您不是一直都希望我与你儿子作对,鞭策你儿子成长,让你儿子成长为有能力接手天机阁的少阁主吗?如今怎么怪起我来了?” “你打压的太狠了,你几乎打碎了他的自尊。”陈栗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坐在花园中的石凳上,眸底闪烁着一道寒光。 “本座承认一直都在利用你,可是你也从本座这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誉不是吗?” 陈栗淡淡的提醒,眸子里浮上一丝冷厉,厉声指责:“不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如此对本座儿子的生死置之不理!” 黑袍女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陈栗,面色沉静的盯着他的后背,而后抬眸看向月光,似是陷入了回忆一般:“阁主,你儿子没有资格接任您的位置,您应该重新选择一个继承人,亦或是重新生一个好好培养。” “只怕阁主这个年纪怕是生不出来。”黑袍女子嘲讽道。 “本座的人事。轮不到你来管。”陈栗抬起手,放在石桌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好似在欣赏一件完美的武器:“本座没有想到,你会成长为这样的人?” “阁主,这世间还有你没想到的事!”黑袍女子嗤笑,而后又道:“我听说你对邱语凝下了死亡通知。” “难道你不知道一直照顾邱语凝的是北镇府司司徒沈珞的得力助手高涟吗?” 黑袍女子轻声问了一句,接着又道:“事件若是牵连到北镇府司,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您自己解决吧!” 陈栗收回目光,回眸看着黑袍女子,轻声道:“你不出手是因为害怕沈珞?” 黑袍女主立刻回道:“我不怕沈珞,我只是不想惹怒了沈珞背后的人。” “沈珞背后不仅有皇上、皇后、还有太子和整个谢氏皇族。”黑袍女子沉声道:“沈珞决定要保的人,谁敢动?谁动的起?” “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能让谢氏皇族倾心相待,怨不得我儿无法让她动心。”陈栗轻声低语,而后道:“如此,沈珞便更留不得!” 他无法忘记在天机阁,沈珞看见自己时的表情和眼神,那是一双可以看穿人心的眸子。 那样的人若是留下,必成大患! “你就不怕杀不了邱语凝和沈珞,会让自己天下第一高手的名誉被人质疑?”黑袍女子有些弄不懂陈栗的目的,问道:“你就不怕沈珞查到那份信是你写的?” “本座为何要怕?邱语凝蛊惑本座门徒必须死!” 陈栗冷声宣布,单手撑着自己的下颚,眸光沉凉如水:“本座不仅要杀邱语凝还要顺道将吾儿救出,你到底帮不帮忙?” “你的家事,我不会出手。”语落,黑袍女子转身便要离开。 “你就不怕你这执法长老的位置坐不长久。”陈栗眸光微寒,双手也有些颤抖,心底生出一丝杀意。 “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靠的是实力,不是你的扶持。”黑袍女子感觉到身旁萦绕着一丝杀意,开口道:“我一路杀到这个位置,什么都不怕,更不会怕你的威胁。” “我说过我还有大事没有完成,我不会得罪官府的人,更不会得罪皇室的人。” “这次算是我欠你的,以后还你便是。”语落,黑袍女子拂袖而去。 第357章 沈珞得知陈御风并非陈栗亲生子 翌日清晨,风轻轻的吹着,柳叶随风摇曳,天边的云洁白无瑕,一如谢昀笙此时的心情。 陈栗看着谢昀笙眉宇间的笑意,开口道:“殿下,老夫离开宁安就让您这般开心吗?” 昨夜谢昀笙威胁自己,今日一大清早就到客栈门口等候,督促着自己带着人离开宁安,连连催促手底下的人,一刻也不愿意让他们多待。 谢昀笙见陈栗眉心紧皱,开口道:“差点伤害太子妃的人离开宁安城,孤自然是开心的。” “毕竟算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语落,谢昀笙看着陈栗,轻声道:“阁主,为何还不走啊!孤还有许多朝务要处理,没有时间与你在这闲话家常。” 陈栗看着得寸进尺的谢昀笙,轻轻运了一口气才将自己的怒气咽下去,而后开口道:“走。”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不走还能如何,但是这件事没完。 谢昀笙不是喜欢沈珞,那他倒要看看谢昀笙一个男人对天生尤物有没有抵抗力。 沈珞那样的坚强的女子,若是瞧见了谢昀笙与其他女子在一起,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谢昀笙,毕竟沈珞是个性格倔强的人。 副阁主等人等在陈栗身后离开宁安城,谢昀笙才拉上车门:“看紧了,这些人以后绝不能踏进宁安城一步。” 沈珞的安全最为重要,绝不能让陈栗留在宁安作乱。 他知道自己这般逼迫陈栗,陈栗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不管陈栗之后还想要耍什么阴谋手段,他都可以应付,只要沈珞能够安全。 副阁主跟在陈栗身后,颤声道:“阁主,我们就这么离开宁安城吗?少阁主的仇还没有报呢?” 陈栗回眸看了一眼副阁主以及副阁主身后的每一个人,沉声道:“陈御风只是我的义子,本座真正的儿子从未露过面,待回到天机阁我会将他带出来让你们见上一面。” 一句话,若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炸的所有人不知所措:“阁主大人,您是说少阁主他.....他.......” 众人惊讶的语无伦次,也不由回想起执法长老曾经说过的话,她说:“阁主阴险狡诈,陈御风与阁主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或许陈御风根本就不是阁主的儿子,只是阁主推出来为自己亲生儿子掩人耳目的棋子..........”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最了解阁主的人是执法长老,少阁主真的竟然真的不是阁主的亲生子?! 陈栗知道身后众人定然是惊讶不已,但是也没有太过在意,这样的消息说出来他们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唤了陈御风二十多年的少阁主?! 陈栗纵马向天机阁方向赶去,沉声道:“别犯愣了,赶路!” “是。”众人急忙追了上去。 副阁主小心翼翼的靠近陈栗,轻声问道:“阁主,那真正的少阁主我们见过吗?” 他跟在阁主身边多年,害怕自己无意之中会冒犯到少阁主。那他不就完蛋了吗? 陈栗看着一脸胆战心惊的胖子,开口道:“你放心,他没有出现在天机阁,你们从未见过他。” “........”众人这才放心,心中对少阁主的身份更加痴迷,他们真的很好奇真正的少阁主究竟是谁? 陈御风已经算是不错的少阁主,只可惜遇上了谢昀笙和沈珞,否则定会有一番大的作为。 想起自己儿子,陈栗满眼都是笑意,开口道:“本座的这个儿子不输那个执法长老丝毫。” 语落,陈栗夹紧马腹向天机阁方向赶去,似乎是想要见到什么人一般! ........ 沈珞正在处理公务,突然飞入一只信鸽,她打开信笺,看见上面赫然写着:“陈御风并非天机阁少阁主,少阁主另有其人,陈栗行此骗局,恐有阴谋。” 沈珞看着手中信笺,将其握在手心里捏成了碎片,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纸篓中。 “陈栗,你还真是老谋深算,竟然连自己儿子都藏了起来。”沈珞轻声感慨一句,而后低语:“不过这样更有意思。” “因为这样我才会拼尽全力与你斗到底!”沈珞轻饮了一口茶,而后继续处理自己案几上的案卷。 最后她将前段时间由地方官府呈交的好友咬死对方的案卷再度拿起来,认真的翻阅,而后取出自己私藏的极乐丸:“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可以让人那般着迷。着迷到疯狂,着迷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高治与邱语凝突然走了进来,沈珞立刻将手中药丸藏了起来,看向来人:“发生什么事?你们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了?” 高治走到沈珞身边,轻声问道:“大人,您去看看我大哥吧!他的伤势没有痊愈,心底赌着一口气,想要早日恢复,今日在屋子里想要出门练习左手刀,他说他必须有资格站在你身后,保护你。” “我要他保护。”沈珞放下手中案卷,起身便向高涟的房间走去:“走,一起去瞧瞧,本官倒要看看他准备钻哪门子牛角尖!” 路过邱语凝身边时,沈珞拉着邱语凝的手:“走,我们一起。” 邱语凝被沈珞拽着来到高涟屋子,此时的高涟正要抓起自己屋子里的长刀。 沈珞怕高涟大幅度动作会拉扯到伤口,刚要出声呵斥,邱语凝便挣脱了沈珞桎梏,疾步走到高涟身边:“你想要做什么?你伤口还没有痊愈,你又想要闹什么幺蛾子?” 高涟看见邱语凝,心底更加气愤,开口道:“我不想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要练功。” “我不知道我的右手还能不能好,但我不能认命,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跟在大人身边,守护大人一辈子,若是我拿不了刀了,我还有资格站在大人身边保护大人。” “若是指望你那点功夫来保护我,我早不知死在那个乱葬岗了!”沈珞见高涟钻进死胡同,也没有好话,甚至出言嘲讽。 “高涟,我已经打听过的你的伤势,只要好好调养即可,你再闹什么?”沈珞走到高涟身边冷声呵斥:“就算你真的一辈子都拿不了刀,你也可以做其他的事,我北镇府司还能找不到一份你能做的差事吗?” 第358章 邱语凝答应嫁给高涟 面对沈珞的质问,高涟越发激动:“我不想当文官,也不想去档案室,我只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大人身后.......” “那你就好好吃药,听大夫的话,不要随心所欲。你越是折腾你的伤势就会更加严重。”邱语凝见高涟快要惹怒了沈珞,当即抢在沈珞发火之前呵斥高涟。 “我说过就算你右手不能用了,我也可以养你一辈子。”邱语凝见高涟情绪激动,立刻向高涟保证。 “可我是男人,男人怎么能躲在女子身后,一直以来都应该是我养你一辈子,护你一辈子啊!”高涟垂头丧气的看着自己受伤的右手:“我的手到现在都没有知觉,我害怕我的伤不会好。” “那个人扬言要杀你,他还在宁安城,我必须尽快恢复才能更好的保护你。”高涟看着邱语凝,急切的解释自己为何这般急切的想要拿刀。 邱语凝没有想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高涟会将自己看的这般重要,她更没有想到高涟急着恢复实力是不仅仅是想要站在沈珞身后,更是为了保护她。 “你乖乖听话,好好养伤,我们不急,我以后不会回那个院子,我就住在北镇府司,便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哪个江湖人敢闯北镇府司大门。”为了让高涟安心养伤,邱语凝做出承诺,保证自己以后会照顾好自己。 “你放心,陈栗已经被太子殿下逼出了城,我也到处散播了邱语凝与你将要成婚一事,没有敢打邱语凝的主意,你好好养伤。” 说着,沈珞恨铁不成的看着高涟:“你一直是我最看重的下属,今日是怎么了,怎的这般矫情?” “你这才受伤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手臂没有恢复过来是正常的,你安心些,我会让大夫给你用最适合的药,让你早些痊愈。”为了让高涟不胡思乱想,沈珞也做下了承诺。 高涟还是有些犹豫不决,邱语凝开口道:“你不要胡闹,你好好养伤,等你右手恢复了我们就成婚!” “............”高涟双眸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邱语凝,舌头似打了结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珞也是一样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邱语凝。似乎是不敢相信邱语凝会说出这样的话。 邱语凝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自己这辈子不嫁人,说她不相信男人,说她绝不会嫁给任何个人。 今日怎的改变主意了?! 邱语凝见高涟语无伦次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我说你是个傻子,你还不相信。” “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你就如傻了一般,看来我要重新考虑一下自己方才的决定。”邱语凝轻声调侃,眉宇间却悄然浮上一抹羞涩。 “不可以,你不可以改变主意,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高涟急忙开口,将邱语凝搂在自己怀中:“你不能改变主意,你是我的。” “你答应你好好养伤,我答应你以后不胡闹了,你不要改变自己的决定好不好!”高涟近乎哭泣的哀求。 邱语凝没有想到会瞧见一个八尺壮汉眼眶的模样,心底拂过一丝震惊,和心疼:“那你以后不闹了,好好的听大夫的话,好吗?” “好,只要你愿意与我成婚,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高涟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 “你不要胡闹,你们家大人还站在旁边呢?你就不怕你们家大人会笑话你?”邱语凝突然想起沈珞还站在自己身后当即出声提醒高涟住在一起自己的言行。 高涟听见沈珞的名字当即松开邱语凝,急于辩解道:“大人,属下........” 说着高涟没有了声音,因为他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高涟没有看见沈珞的身影当即转身便要去找,结果四周都没有找到沈珞的身影。 “邱姑娘,你快点去找大人解释一番,我方才的举动真的是无意识,您快点去找沈大人帮我解释一下。” 他害怕沈大人误会他行为不检。 “你以为沈珞什么没有见过。”邱语凝看着傻傻的高涟,轻声道:“当年我们一起开酒楼,言语轻浮者,热情奔放者比比皆是,你这样的傻子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 邱语凝不愿意与沈珞解释,更不愿意为了高涟去向沈珞解释,免得丢了自己的面子。 她可不愿意被沈珞调侃。 知道自己行为不会惹怒他们家大人,高涟怔怔的看着邱语凝,捉住邱语凝的手腕,轻声道:“你方才答应与我成婚,你已经答应了我,你不能不守承诺。” “方才你在沈大人面前说过会嫁给我,你不能不守承诺。”高涟握着邱语凝的手腕,不让她躲避,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邱语凝看着傻乎乎的高涟,轻轻皱眉:“高涟,若是我毁约了,你会如何!” “如果你毁约,不愿意嫁给我,那我的这只右手还有什么用?”高涟看着邱语凝,轻声询问,眼尾通红,唇角颤动,却又竭力压制着自己心底的恐惧。 他敌对邱语凝有太多的不确定,他甚至不能分辨邱语凝对自己的感情,无法确定邱语凝说的话是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跟再说沈珞身边那么多年,办过那么多案件,见过那么多犯人,谁在她面前说假话,他一眼便能分辨,可是面对邱语凝,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她身后,等着她回眸看自己。 即使今日邱语凝说会嫁给自己,他依旧无法确定邱语凝说的是真是假?! 邱语凝见到这样的高涟,心底已经明白自己对高涟来说有多重要,不忍这个小傻子难过,开口道:“你对我的情谊,我看在心底,但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若是有朝一日你负了我,我会毫不有犹豫的离开,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高涟看着邱语凝,轻声问道:“你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同情我,才答应嫁给我。” “如果是同情,我宁愿不要你的施舍。”高涟听到答案,心底更加模糊,甚至愿意放弃邱语凝。 “我只希望你能够与你喜欢的人在一起,能够得到幸福。”高涟垂眸,已经做足了被拒绝的准备。 第246章 沈珞担忧谢昀笙的安全 黑袍女子离去,陈栗大怒,气息不稳,大手一挥将眼前的石桌砸的粉碎。 剧烈的爆炸声让五湖客栈居住的一种长老奔袭而来,跪地请罪:“参见阁主大人,敢问阁主大人可有命令下达?” 执法长老和阁主不是在一起商量如何拯救少阁主呢嘛?怎的现在只剩下怒气腾腾的阁主一人。 “我想让你们杀了执法长老,你们敢吗?”陈栗抬眸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长老,沉声命令道。 “这......”众人沉默,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见的命令。 “执法长老虽然不近人情,心狠手辣,可是她处事公正,且执法长老武功高强。有执法长老在没有徒众敢作乱,若是真的杀了执法长老,天机阁还不知道会变成模样。”司法长老,讷讷开口。 “你们是想要找死吗?”陈栗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敢违背自己的命令,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对沈珞下杀手,甚至为执法长老求情。 “阁主大人,您三思啊!”众人跪求。 执法长老的武功,当初争夺长老之位时他们已经领教过了,他们是真的不敢再与她敌对。 命只有一条,他们很珍惜自己的这一条命! 陈栗知道自己动不了执法长老,心底怒气更甚,开口道:“你们好自为之。” 语落,陈栗愤然起身,抬腿将踢走自己脚边的石凳,石凳轰然碎裂,发出剧烈的响动声。 “多谢阁主饶命。”众人看着碎裂在半空中的石凳,当即开口感谢陈栗不杀之恩。 他们都清楚,少阁主在牢中,阁主一心想要杀死的邱语凝还活着,他们还有用,遂以阁主才没有惩罚他们。 可让他们去杀执法长老,他们是真的不敢! 陈栗回到屋子里,气得将屋子里的东西尽数砸碎:“若不是怕在宁安城闹事会打草惊蛇,今日本座绝不会放过你。” 跪在花园方才起身的众人,不由冒起冷汗:“阁主这是真的对执法长老起了杀心吗?” “别管了,阁主和执法长老的事,我们管不着也管不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另一个人带头离开。 北镇府司 谢昀笙帮着沈珞处理着北镇府司积压的案卷,偶尔偷偷看着忙碌的沈珞,沈珞的目光却时不时盯着把玩着自己玉佩的邱语凝,邱语凝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站在沈珞身边的高涟。 谢昀笙见沈珞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醋意横生,当即开口赶人:“邱姑娘,你若是待在这儿无聊,便出去走走。” 说着,谢昀笙看向站在沈珞的高涟,开口道:“高涟,你要陪着邱小姐,保护她的安全。” “是!”高涟立刻抱拳。 邱语凝实在是待不下去,起身踏出了沈珞书房,高涟紧随其后。 邱语凝和高涟方才离开,谢昀笙便来到沈珞身边;“我听说昨夜五湖客栈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袍的女人,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就是天机阁最神秘的执法长老?” 沈珞手中握着的毛笔一顿,而后又接着翻阅道:“我想应该是她吧!” 说着,沈珞感慨道:“只是我没有想到天机阁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执法长老,竟然是一个女子!” “珞儿,人有千万种,我从来没有小看过女子!”谢昀笙意有所指。 “那为何我初入朝堂接受陛下和满朝文武审视时,独独你不在。”沈珞知道他是变着法子在夸自己,可是心底却对以前的事多了一丝抱怨。 她想着,若是自己能够早日与谢昀笙相遇多好,也不至于两人蹉跎三年岁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初不是因为被父皇下了药,盛怒之下才搬出皇宫的。” 谢昀笙重诉当初没有遇见沈珞的原因,而后又解释道:“我离开宁安之后,听说你到了宁安心底有一些后悔,后悔错过了与你的相遇。” “即使那个时候我没有遇见你,我也知道你定是一个不凡的女子,有着旁人不及的豪气与执着。” 谢昀笙看着沈珞认真批阅案卷的模样,眸底的爱意如清澈的溪水静静的流淌,而后开口道:“珞儿,你说若是我们是三年前相遇,现在的我们是不是已经成婚了?” 说着,谢昀笙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珞,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不会。”沈珞毫不犹豫否决了谢昀笙猜想,而后又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在那件事没有成功之前,我不可能成婚。” 便是再喜欢一个人,她也不可能忘记自己的使命! 谢昀笙听到这样的答案,眸底拂过一丝失落,而后开口道:“在你心中,我竟是这般的不重要吗?” “当然不是。”沈珞听见谢昀笙语气中的失落,立刻解释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重要,只是那件事很重要,萦绕于我心间十几年,已经成了我的执念,我放不下也割不掉。” 她本不想解释,可又不想看见谢昀笙失落的模样。 “那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放不下割不掉?”谢昀笙知道这件事就是屠灭天机阁,柔声诱哄道:“你说出来,我听听,我看能不能替你出主意,能不能帮你。” 沈珞抬眸看着想要帮助自己解开心结的谢昀笙,轻声拒绝道:“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的。” “一言为定!”谢昀笙看着沈珞,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论何时,只要沈珞愿意同自己说实话,他就可以想办法保住沈珞,助沈珞复仇。 “我答应你,自然能做到。”沈珞轻声回应,而后缓缓放下手中的笔,一脸担忧:“明日便是陈栗信中的第七日,你说陈栗会不会擅闯北镇府司,杀邱语凝?” “我想他应该不敢吧!”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开口道:“北镇府司是官衙,他应该不会亲自动手,他所有的注意力应该在刑部大牢。”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应该是想要借机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救出陈御风。” 沈珞叹了一口气,又道:“我现在最害怕的便是那个突然出现的极有可能是执法长老的黑袍女子。” “如果她出手,事情会变得不可控。”想到那个黑袍女人她有些担忧。 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担忧,细心叮嘱道:“如果真的打起来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受伤。” 第359章 沈珞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傻子,我这人说一不二,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邱语凝见高涟垂头丧气,轻声询问,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高涟倏然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邱语凝,满眼期待等着邱语凝给自己一个回答。 “我答应嫁你,自是因为我认定了你是我的幸福!” “你是说你是喜欢我的?!”高涟颤声询问,满眼期待,心中的喜悦呼之欲出....... 正在处理公务的沈珞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靠近,知道是邱语凝向自己走来,轻声问道:“你真的打算等高涟手臂恢复之后便与她成婚?” “你最了解我,我这人说到做到。”邱语凝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寻了离沈珞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沈珞放下手中的事务看向身旁的邱语凝:“只要你是真心愿意的,我便安心了。” “至少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沈珞最终还是承认了一切都是自己有意为之。 “你是不是准备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不知归期,不知生死,所以才会这般急切的安排我的后半生?是不是?”邱语凝看着沈珞,双眸中的打量不曾有丝毫掩饰。 沈珞看着打量自己的邱语凝,轻声道:“怎么你害怕我做傻事?” “就凭你那个不愿意牵连他人,又固执到一根筋的小脑袋做出什么事我都不觉得奇怪!”邱语凝白了一眼沈珞,执着的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论我想要做什么,没有人能够阻止。不是吗?”沈珞轻笑一声,而后便收回了目光,沉声道:“不过现在的我不会以前那样义无反顾,我终究是要为自己留一条退路的。” 邱语凝起身,趴到沈珞的办公的案几上,沉声道:“小珞儿,你我也算是相依为命多年,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我与你一切。” 沈珞却是摇了摇头,轻声反问道:“小傻瓜,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帮我说什么?” “小珞儿,你别太过分,我武功不好这件事,你不能一直挂在口头上,“羞辱我”,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么优秀,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那么坚强能够熬得过洗髓炼骨的痛苦,改变自己的体质,让自己变成一个练武奇才。”邱语凝见沈珞“嘲讽”自己,默默的生着气,满心满眼的不服气和不甘心。 沈珞见邱语凝气急败坏,却莫名觉得好笑:“每每看见你气愤不平的模样,我还是觉得很好笑。” “你那般大度的人竟然会因为自己武功差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沈珞不太明白为何什么都不缺的邱语凝会这么在意自己的武功。 邱语凝点了点沈珞的小脑袋:“当然是因为你,因为我武功差不能帮到你,遂以一直念念不忘,自惭形愧。” 沈珞看着念念不忘的邱语凝,轻声道:“邱语凝,那是我的事,必须由我自己来解决,我不会让任何人插手我的事。” “固执的小珞儿。”邱语凝看着沈珞轻声道:“你就不怕我们为你担忧吗?” “自己的事便要自己去做。”沈珞抬手拍了拍邱语凝的肤若凝脂的小脸,轻声道:“你不用为我担心,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娘便好。” 邱语凝见沈珞缄默不言:“你的事没有着落,我没有什么心思成婚!” “难道在你心中,我比你未来夫婿还要重要吗?”沈珞看着认真盯着自己的邱语凝,轻声道:“你若是让你未来夫婿知道我比他还重要,他会活活将自己酸死。” “男人大部分都是小心眼的生物!”沈珞轻声提醒邱语凝,希望邱语凝不要因为自己造成什么家庭矛盾。 邱语凝却道:“若是我嫁给别人,或许会因为我太在乎而出现矛盾,可是对方是高涟,是北镇府司的府卫,在他心中你同样重要,遂以我们之间绝不会因为你而出现任何矛盾。” 沈珞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呀!真是能言善辩。” “安安心心照顾高涟,你们的婚礼我会全权操办。待高涟痊愈之后,你们便成婚,你们安心养伤就好。” “你有多少银子我不知道,你的那些银子都拿去修桥铺路,赈灾救济,你手里还有应该已经没什么积蓄吧!你拿什么给我准备婚礼?”邱语凝回忆了一下沈珞的资产,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唇角浮上一丝得逞的笑意:“我可不管,你已经允诺为我办婚礼,可不能不守承诺。” 她倒要看看资产全无、囊中羞涩的沈珞要如何为自己准备婚礼。 她没有沈珞那么慷慨,这些年存下的银两早早就藏了起来,当然她也为了沈珞存了一部分资产,可既然小珞儿说要为自己准备婚礼,那她拭目以待! “我能把那句话收回来吗?”沈珞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她根本拿不出什么银子为邱语凝筹备婚礼和嫁妆。 邱语凝微微勾唇,笑着回道:“不能。” “那我准备婚礼,你自己准备嫁妆吧!”沈珞开始与邱语凝商量婚礼的事宜。 邱语凝看着想要耍赖的沈珞,面上笑容越发放肆:“我现在就出门告诉所有人,你要为我筹备婚礼,不给你反悔的机会?” 话音刚落,邱语凝已经没有了影子。 沈珞看着邱语凝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我应该找谁借钱去呢?! 邱语凝经历过绑架事件(当日可是广贴告示,到处都是邱语凝的画像)可谓是宁安城的风云人物。 作为第一个嫁进北镇府司的女孩子,邱语凝走到大街上都是最惹人注目的存在,她随意的寻了一家人流大的酒楼,将沈珞要为自己准备的婚礼,嫁妆什么的事告诉了所有人。 一时间,宁安城的人都传疯了,每个人都在感慨邱语凝的好福气,都在感慨沈珞的大方,都在感慨嫁进北镇府司的待遇。 其中有未嫁女儿的人家都在盘算着找个媒婆给自己女儿安排与北镇府司府卫相亲事宜。 邱语凝和高涟的大婚,成了宁安城谈论最多的的话题。 第360章 沈珞决定进宫向成帝借钱 半天不到的时间,消息几乎传遍了宁安城,也传回到了沈珞耳朵里,沈珞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欲哭无泪! 谁来救救她啊! 满朝文武,她都认识,打交道的也有不少,可是还没有好到可以借钱的地步,再者筹备婚礼准备嫁妆要花费不少,她也不好意思一起张口就要借个五位数的银子。 这些年她的俸禄和与邱语凝一起做生意的收入大部分送到贫苦老百姓手中修桥铺路,小部分都拿来卖礼物送给姨母和准备药材为自己和姨母治病,她现在最多能拿出二十两银子!! “来人,备马,本官要进宫。”沈珞起身,准备进宫找陛下借钱。 “大人,外面下雨了,还是为你备马车吧!”高治看着屋子外雨势渐大,轻声提议道。 “不用。”沈珞挥手拒绝。 只有她狼狈一些才能让陛下心软,答应借钱。 对自己最好的便是陛下和娘娘,也是她唯一能开口去求的人。 谢昀笙吗?她当然不考虑,只要她说谢昀笙肯定会双手奉上,可她不能仗着谢昀笙的喜欢便为所欲为。 “你要出门?”谢昀笙的声音才突然传来,瞬间便吸引了沈珞的目光。 朦胧的雨色中,谢昀笙身着素衣,撑着一把伞踏进北镇府司内院,来到沈珞,如水墨画中徐徐走出的绝美少年。 沈珞看晃了眼,轻声回道:“我是要出门。” 谢昀笙挥手,让周围的人退下去,而后开口道:“不用出门了,我知道你是想要进宫去找父皇。” “嗯。你怎么知道?”沈珞见谢昀笙说的云淡风轻,气定神闲,不由开始很好奇谢昀笙是怎么知道自己要进宫去寻成帝陛下。 “外面已经传开了,说你要为高涟和邱语凝准备婚礼,可我知道你囊中羞涩根本拿不出银两操办婚礼。”谢昀笙将手中的账本交到沈珞手中:“要备的物件我已经整理出来了,邱语凝的嫁妆我也也按照宁安城的风俗,该备的都备了,你看看可有什么缺漏的,我稍后再补上。” 沈珞立刻开口:“殿下,这样不合适,其实我只是最近没有银子而已,再过一个月我便有足够的银钱举办婚礼,只是婚礼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我必须提前准备。”沈珞看着和谢昀笙,闷闷的回道:“我当时太高兴了,一时间忘乎所以,张口就答应为邱语凝举办婚礼,却忘记了自己身上没有银两。” “我进宫找陛下预支半年的俸禄就可以了,殿下您不需要为我做这些,毕竟邱语凝是我的朋友。”沈珞愧疚不已,开口道:“我的事我想要自己解决,我不想要让你为我付出什么!” “她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谢昀笙看着执着的沈珞,笑着道:“小姑娘,这些钱便当做是我借给你的,等来日你有了足够的银子再还给我便好!” 他知道自己喜欢的小姑娘是个什么样人,也明白她不想要欠人家什么,所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那我给你打个借条。”沈珞见谢昀笙的钱是借给自己的当即开口便要给谢昀笙打个借条。 “好,你高兴就好。”谢昀笙满眼宠溺的看着沈珞,眉眼皆是笑意。 他喜欢的小姑娘怎的这般可爱,竟然还要跟自己打借条。 这些银子他既然送给了她,就绝不可能会拿回来,不过他也知道小姑娘不会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好意,他的小姑娘不愿意欠任何人。 她是个独立自主的女孩,她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恩惠,只想要默默地为别人做些什么,她接受的教育和思想便是不争不抢,不占人便宜,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谢昀笙看着沈珞将借条写好,交到自己手中,匆匆看了一眼便将借条折好收回到自己袖中藏好。 这些银子将来他会当做聘礼一并交到沈珞手中,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拿回来的道理。 沈珞见谢昀笙收下自己的借条,心底豁然开朗,而后便与谢昀笙一起商讨了婚礼需要备的东西。 谢昀笙有条不素的将婚礼上注意的所有细节一一告知于沈珞知晓。暗地里也是希望沈珞能够记住所有细节,以便于来日他们成婚时,沈珞有充足的经验。 沈珞哪里想到这么多,她现在一心一意就是想要办好邱语凝和高涟的婚礼。 商议完毕之后,谢昀笙看着饮茶的沈珞,轻声问道:“我知道邱语凝是故意传播这个消息,可是我想要知道的是,如果你拿不出银子为她筹办嫁妆和婚礼,她会怎么做?” “她就是想要看我出丑罢了。”沈珞见谢昀笙满眼好奇的模样,当即开口道:“她知道我没有银子,也知道我在宁安城没有熟人借不到银子,她就是想要看见我犯难的模样,她就是想要我回过头去找她。” “她知道我花钱的地方多,这些年也不遗余力的为我攒了不少银子,她是想要借这个机会让我长长记性,花钱不要大手大脚。” 沈珞当然知道自家好姐妹想的什么,也不愿意让谢昀笙误会邱语凝丝毫,解释地特别详细。 “这般说来,便是不做安排,真的到了日子,她自己也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谢昀笙明白了邱语凝的意图,当即开口询问道。 “是啊。”沈珞回应了一句,而后取出崭新的茶盅为谢昀笙斟了一杯茶,放到谢昀笙身边。 “殿下,这个杯子应该很好看吧!”沈珞看着热气袅袅的茶杯,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颜色,可那清晰的花纹和盛如热水后淡淡的光源都在向沈珞证明自己的美丽。 谢昀笙看着茶盅,轻声道:“我无法用言语形容它的美,等他日你眼睛康复之后,你便可以利用你对色彩独一无二的认知,绘出它的巧夺天工的颜色。” “殿下,您的意思是?”沈珞倏然抬眸看着谢昀笙,期待着谢昀笙能够告诉自己什么好消息。 她想要知道是不是方敬的老师张仲元找到了! 方老先生说过他师父曾经提及过于自己相似的病症,如果真的找到了张仲元,自己是不是就真的有机会摆脱心中的阴影,重新看见颜色。说出真相! 第247章 两人的玩笑赌约 “珞儿,这是心疼我、担忧我?”谢昀笙柔声询问,眸底噙着盈盈笑意。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不答反问:“殿下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话?” “什么话?”谢昀笙好奇的回道。 “给你三分颜色,您就开染坊!”沈珞调侃了一句,而后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处理手中的案卷。 谢昀笙从未想过沈珞会调侃自己,眸底浮上一丝暖意,轻声道:“珞儿,你变活泼了不少。” “现在的你不似我刚认识时那般冷漠冰霜、不近人情。”谢昀笙凝着沈珞的眸子,轻声叹了一句,却瞧见她眉心紧皱,立刻看向她手中的案卷。 入目只是一件普通的案卷,说是监狱中有一个人表现良好,想要申请提前出狱。 “怎么这个人有问题?”谢昀笙轻声问了一句,而后便注意着沈珞的神情,不愿错过有关于她的点点滴滴。 沈珞指着案卷上的名字,轻声道:“你看,这个犯人是个惯偷。经常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进出监狱比回家都频繁,我不想将他放出去,免得他再次作案。” 谢昀笙看着案卷上的名字,讷讷地回道:“其实他是我的人。” “你手下还有这样笨蛋?”沈珞合上案卷,再度调侃道:“你身边有这样的笨蛋,你居然还留着他。” 一作案就会被抓住,这样的小偷简直是给他们祖师爷东方朔丢脸。 谢昀笙轻笑着回道:“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技术不行,但耐不住他师父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 沈珞看着谢昀笙好奇的问道:“你身边为什么要有小偷啊?” 谢昀笙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尴尬的回道:“有些事情不是能放到明面上去查的,身边有几个这样的人,很正常吧!” 沈珞轻声应道:“你这般解释倒也很正常。” 语落,她拿起方才放下的案卷,问道:“如果你还是想要用他为你做事的话,我便将他放出来。” “不用了,就让他待在里面多待一段时间,好好反省反省。”谢昀笙轻声回着,取过她手中的案卷,将案卷放到案几边,不让她再去碰触这个案卷。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问道:“你不是说他师父很器重他吗?为何不给他锻炼的机会。” “依照他的技术不可能会如此频繁的出入刑部监狱,他的案子也轮不到刑部来管理。”谢昀笙轻声提醒,意有所指。 沈珞了然,而后又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派人盯紧他。”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来得及问你?”谢昀笙见沈珞已经有了打算,便开口提及另外一件事。 沈珞皱眉,轻声问道:“什么事?” “苏襄还有一个儿子,他已经被苏襄赶了出来,无家可归。”谢昀笙边说边观察着沈珞的表情,轻声道:“你昏迷时,他求我,想让我替他求情。” “他住在北镇府司还够,难道还想跟着我办差?”沈珞从谢昀笙犹豫的目光中,得到了结果。 谢昀笙惊讶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珞淡淡的看了一眼谢昀笙,轻声道:“你呀,最不会的便是替人求情,苏昊然是苏襄的儿子,你知道我讨厌苏襄,遂以我才会左右为难,拖到今日都没有询问我的意见,是不是?” “珞儿真是聪慧,仅是一句话,竟能猜到这么多!”谢昀笙点了点沈珞的鼻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沈珞看着乘机靠近自己的谢昀笙,抓住他的手,提醒道:“殿下,你不要太为所欲为哦!” 这人还真是会占人便宜。 谢昀笙收回手,对沈珞的警告视若无睹,开口接着问道:“那你允许苏昊然跟着你办差吗?” “我瞧着他武功不错,若是将他带在身边,应该能帮到你。”谢昀笙开口劝道。 苏昊然说沈珞有可能是他的姐姐,那么只要他们在一起相处,或许能够找寻到蛛丝马迹,从而找到沈珞的来历,继而查出沈珞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沈珞并不知道谢昀笙打的什么主意,以为谢昀笙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遂以才想要将苏昊然留在自己身边。 不过她还是选择了拒绝。 “我知道你想要保护我,可是苏昊然毕竟是苏襄的儿子,若是我让苏昊然跟着我办差,外人指不定会说他们父子不合,是我挑拨离间。”沈珞是拒绝苏昊然住在北镇府司。 谢昀笙苦口婆心的劝道:“没事的,苏昊然很快便会参加三月的科考,他不可能在北镇府司待多长时间。” “依照苏昊然的学识,考个举人不成问题。”谢昀笙看着沈珞,诱哄道:“你府上本就住着金瑞轩,若是苏昊然跟着你办差,到时他们一举高中,自可成就一段佳话,对北镇府司也算的上锦上添花!” “外人,甚至整个朝堂都会对北镇府司高看,以为是你提点他们,他们才能高中。” “来年赴京赶考的学子更会认定北镇府司是一块风水宝地,继而向你靠近。”谢昀笙柔声诱哄。 “你要知道每年前往宁安城赶考的学生数不胜数,若是能让那群学生认定北镇府司是一块风水宝地,那么不论这些人是入朝文官还是派遣为将都会对北镇府司另眼相待。”谢昀笙一一举例。劝说沈珞让她带着苏昊然办案。 沈珞看着谢昀笙,问道:“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两个人会高中?” “你有没有见过他们写文章?再说文章写的好也不见得就一定能高中。”沈珞看着自信满满的谢昀笙,提出质疑。 金瑞轩和苏昊然的文章,她都见过,并不觉得有多好!也不觉得他们能够高中! (毕竟她有一个才高八斗的姨母。) 谢昀笙见沈珞不相信自己,眸底浮上一丝笑意:“不若我们打个赌?” “打赌?”沈珞轻声询问:“你想打什么赌?” 谢昀笙伸出手,凝着沈珞的红唇,轻声勾引道:“如果他们能够高中,你吻我一下。” “那他们没高中呢?”沈珞反问。 “那我吻你一下。”谢昀笙义正言辞的回道。 “你.........”沈珞失语,她抬起手捏了捏谢昀笙的脸颊,轻声道:“殿下,您今日是不是被别人占了魂魄,怎的竟说一些胡话?” 第361章 沈珞探视赵芳茹,告知赵芳茹真相 谢昀笙看见沈珞期待的目光,眸光温润柔和:“珞儿真是聪慧,徐潇传来消息,找到张仲元先生了。” “徐潇已经将你的病状悉数告知于张仲元先生知晓,张先生也答应了滕州危机解除之后便随徐潇来宁安城见你。”谢昀笙执起沈珞的手,轻声道:“珞儿,你再等一等,你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到时你便可以看见你身边的风景,就可以看清我的模样,就可以看见冠军侯府的明媚春色。 “谢谢你,从未放弃过寻找方法治愈我。”沈珞看着谢昀笙期待的目光,开口道:“我也在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谢昀笙见沈珞终于说了自己心中所想,开口道:“不要急,越是如此越不要急,你一定可以痊愈。” 这是沈珞十二年来听到过最好的消息,她看着谢昀笙,声音抑制不住的喜悦:“谢谢你。” “傻瓜,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啊。”谢昀笙轻握着沈珞的手,单手揉了揉沈珞的小脑袋,柔声道:“你忘记了你已经是我的太子妃了!” 屋外已是暴雨狂风,雨水将地面打湿,激起阵阵水花,碧绿的树叶被雨水洗净越发清脆明艳。两人执手的模样让这场突然降下的雨水黯然失色! .......... 邱语凝知道谢昀笙到了之后,不由有些泄气,她竟然将谢昀笙忘记了。 谢昀笙是姜国太子,他若是出面,自己便是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为难沈珞那个傻丫头。 自己一个人拼死拼活那么多年,拿命拼来的钱。傻丫头说给人家就给人家拿去修桥铺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真是一个小败家子! 她想要沈珞知道银子的重要性,就真的那么难吗? 下雨天,高涟伤口没有痊愈,又逢雨天,手臂又疼又痒却还是咬牙忍住,不愿意让人为自己担忧,尤其是不愿意让邱语凝知道,他害怕邱语凝知道之后会心疼。 方敬心细如尘,见雨越下越大,忧心高涟的身子,拎着药箱便赶到了高涟的屋子,为高涟换药上药,也给他重新调配了药粉止痒,甚至命人在屋子里架上火炉祛除湿气。 沈珞放心不下住在监狱里的苏昊然,命人准备食物,踏进北镇府司大牢给苏昊然送饭。 苏昊然看见沈珞拎着餐盒来到自己面前时,哭的稀里哗啦,沈珞命人打开牢房,坐到苏昊然对面,看着苏昊然用餐。 “你不要急,陈栗已经离开了宁安,短时间之内陈栗不会找你麻烦。”沈珞怕苏昊然担心自己安全,接着道:“我接到最新消息,你杀的人并不是陈栗的亲生子,他只是陈栗用来保护自己亲生儿子的一颗棋子,你和我都不会有危险。” 苏昊然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栗这个人还真是老谋深算,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竟然会为自己儿子安排一个替身,替他真正的儿子挡风遮雨。” 苏昊然感慨一句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好奇问道:“大人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 “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手段。”沈珞见苏昊然吃饱了,拍了拍苏昊然的肩膀,缓缓起身:“你在这儿好好呆着,等风头过去,我便请旨把你放出去,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 “是。我一直都有好好吃饭,我一直都在等着你接我回去的那一天。”苏昊然向沈珞保证自己会好好吃饭。 沈珞微微一笑,开口道:“好,我相信你。” “我还要去见其他犯人,你休息吧!”语落,沈珞踏出了关押苏昊然的牢房,向另外一间牢房走去。 苏昊然想要看看沈珞进了哪一间牢房,奈何视线死角,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讪讪收回目光。 沈珞踏进房门便看见女子在抄书,柔声问道:“又在抄你相公的诗集?” “大人。”妇人听见沈珞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毛笔,跪在地上向沈珞行礼:“多谢大人照顾,让罪人可以抄写夫君的诗集,打发时间。” 沈珞来到女子身边将女子搀扶起来,轻声道:“你不用向我道谢,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赵芳茹惊讶抬眸,轻声问道:“大人,此言何意?” 沈珞看着赵芳茹,问道:“你想要知道你公公的下落吗?” “当然,罪人当然想要知道公公的下落。”赵芳茹急切的握着沈珞的左手,哀求道:“我丈夫一直想要知道公公的下落,若是大人找到了公公,还请大人告知于罪人,罪人好让夫君安心。” 沈珞看着急红了眼眶的妇人,轻声道:“本官见惯了薄情寡义之人,没有想到还能见到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说着,沈珞压低了声音道:“你公公栾锋已经死了,在他失踪的那一年,他便战死在沙场之上。” “不可能,他武功高强,绝不可能战死。”赵芳茹大声呵斥,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公公武功很高,他们组建的那一支队伍是天下最彪悍的骑兵,每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他不可能死。” “那一支队伍是被人害死的,无一生还!”沈珞见赵芳茹不相信自己的话,便说出真相。 “他们是被人害死的?是谁?您告诉我到底是害死了我公公?”赵芳茹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大大脑一片混乱,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沈珞看着这样的赵芳茹,轻声道:“你想要报仇吗?” 如果不是栾锋叔叔去世了,栾映台不会失踪,栾家也不会落败至此! 如果栾锋叔叔还活着,他会是身披铠甲、战功赫赫的将军,他的名字会响彻他们的存在,栾映台会高中状元,赵芳茹会成为状元夫人,栾家会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可惜没有如果。 “我要报仇,我要为我公公报仇。”赵芳茹抓住沈珞的手,跪地哀求:“相公赴京城赶考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公公,公公被奸人所害,身为栾家遗孀我怎能不报此深仇?” “大人,您告诉我害死我公公的是谁,我要亲手杀了他。”赵芳茹双手微颤,语气坚定,眸底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第248章 谢昀笙说:不论你要做什么,带上我 “与你开一个玩笑吗?”谢昀笙抬手抚平沈珞皱起的眉心:“自从你看见那份信,眉头便拧在一起,从未舒展过。” “我说过很多次,别把压力扛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谢昀笙柔声询问,黑白分明的眸子如水一般清澈温柔。 “刑部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要担心,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将苏昊然带在你身边查案?”说着,他走到她身后,轻轻的揉着她的眉间,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心底的疲倦被赶走,沈珞意识也算是彻底清醒:“那明日我便将苏昊然叫到自己身边。” 谢昀笙继续揉捏着沈珞的眉心,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苏昊然武功不错,有苏昊然在珞儿身边,他也可安心一些。 “我可以进来吗?”邱语凝敲响了沈珞房门,轻声询问。 方才高治已经提醒过她,说谢昀笙也在,她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画面,惊扰到两人,便循规蹈矩的敲了房门。 “进来吧!” 沈珞话音刚落,邱语凝便已踏进房门,来到沈珞跟前坐下。 “你何时变得这般有礼貌?”沈珞看着进来的邱语凝,好奇的问道。 邱语凝随性洒脱,恣意妄为,与自己相处时从不守规矩,今日突然这般讲规矩让沈珞很是好奇。 “那还不是因为你屋子里有人。”邱语凝看了眼正在为沈珞按摩的太阳穴的谢昀笙,轻声调侃。 沈珞立刻抬手阻止谢昀笙继续揉捏,而后“恶狠狠的”看着邱语凝,警告道:“你会说话就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发火了!”邱语凝看着沈珞认真发火的模样,轻声道:“你从来没有跟我发过火,如今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跟我发火?” 邱语凝轻声抱怨,眼神哀怨的看着沈珞和谢昀笙,好似他们两个人做了丧心病狂,抛妻弃子的恶事一般。 “我说你这么会折腾,是如何引的我家傻里傻气的呆木头喜欢上你的?”沈珞见邱语凝作妖,也不惯着她,直接开口反问,将她的话堵死。 “小珞儿,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是在照顾你的情绪,你怎的还反声说我?”邱语凝见沈珞拿话堵自己,佯装气愤难平,心痛不已。 “殿下是太子,您开玩笑时,多少有些分寸!”沈珞轻声提醒了一句,而后接着道:“不过,我也是真的好奇,为何高涟会喜欢上你?” 邱语凝抬眸看着故作无辜的沈珞,反问道:“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 “别以为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邱语凝白了一眼沈珞,呛声道:“府里那么多人,为何偏偏你就让自己最得力的下属去照顾我,偏偏他还喜欢上了我。” “你说是怎么一回事?”邱语凝冷声质问。 面对邱语凝的质问,沈珞开口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得安排自己最得力的下属照顾,唯有如此我才能安心。” “语凝,你也知道我是想要让你能够退下来,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语落,沈珞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再度开口道:“至于高涟为何会喜欢你,我不知道。” “我又不是天上的月老会绑红绳,我如何能够预测到高涟会喜欢你?”说着,沈珞抬眸看着邱语凝,沉声道:“现在你已经知道高涟喜欢你。” “那你呢?你喜欢高涟吗?”沈珞问道,琥珀色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邱语凝,想要从邱语凝的眸子里得到答案。 “逢场作戏半辈子,我可没指望过哪个男人能对我真心以待!”邱语凝神情微怔,而后开口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可以得到真心。” “邱语凝。”沈珞知道邱语凝心里一直记恨着自己的阿父,一直不愿意原谅自己的父亲,遂以至今不相信男人。 “世事无绝对,高涟是我最信任的属下,他这个人是个死脑筋,认定的了人便是一辈子,他绝不会辜负你。”沈珞开口为高涟解释。 “借一句我姨母曾经说过的话。”沈珞起身来向邱语凝走近,劝解道:“别因为一个人而否定了所有人。” “你说的没错。你遇上了一个对你真心的男人,可不代表我也能遇上。” 邱语凝起身,站在沈珞面前,柔声道:“这辈子,我最在乎的人只有你一个,但是你也不要妄想为我安排以后的路。” 她心底里固执的不愿意相信任何一个人男人。 邱语凝知道高涟是一个可靠的人,可是他依旧不愿意相信男人。 是人就会变,沈珞敢去接受谢昀笙的心意,她不敢。 这辈子她绝不会将自己的一生赌在一个男人身上。 谢昀笙拿起案几上的狼毫笔,帮助沈珞批阅案卷,不插嘴他们的谈话。 “邱语凝,你不要嘴硬,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叹了一句,沈珞也不再劝慰,而后开口道:“明日你便寸步不离的待在我身边,我倒要看看陈栗究竟敢不敢擅闯府衙?” 邱语凝看着沈珞,轻声道:“除非他想要和朝廷作对,否则他绝不可能闯进府衙杀人。” “我想他应该会用下三滥的方法毒害我,或者是利用别人来杀我吧!”邱语凝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愿提及自己与高涟的事,她也不想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那个傻木头,不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会当成真的。 她不想伤害那一个傻男人。 沈珞将他眸中的不舍收入眼底,而后开口道:“如此才最可怕不是吗?” “其实我一直都想要与陈栗正面对决一次,想要见识见识天机英雄榜排名第一的高手究竟有什么能耐!”沈珞推开房门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沉声低语。 听见陈栗的名字,谢昀笙倏然抬眸,目光紧紧的锁在沈珞的后背上,沉声道:“邱姑娘已经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与天机阁有仇的事。” “我不阻止你报仇。”谢昀笙看着沈珞僵直的背影,沉声宣告道:“但是你报仇的时候必须带上我。” 沈珞站在窗口,久久没有回神。邱语凝意识到事情不对,悄悄的退后几步,想要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 第362章 沈珞让赵芳茹等着报仇时机 “你可知我当初为何要救你?”沈珞看着急切的想要报仇的赵芳茹,轻声问道。 “莫非大人与我家人相识?”赵芳茹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听见这样的问题,当即便想到沈珞极有可能认识她的夫君或者是公公,因为她可以肯定自己在与沈珞相遇之前,从未见过沈珞。 沈珞见赵芳茹一点就通,非常开心,面上拂过一丝满意的微笑:“没错,我认识你公公。” “那罪妇求大人指点迷津,告诉罪妇害死我公公的人到底是谁?”赵芳茹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哀求道:“大人,我知道当初大人夺下我的匕首,不让我自尽是想要让我好好活着,可人这一生有所为有所不为。” “若不是能为视我为亲女的公公报仇,我活在这世间还有何意义?”赵芳茹反问,满心愧疚:“我们一家都在等公公回来,我们不知道他.......” 赵芳茹泣不成声,泪眼朦胧,可双手却紧紧的抓着沈珞的衣角:她不知道公公在十二年前就离开了人世! 沈珞看着声嘶力竭赵芳茹,心底感触万分,心底压抑了十二年的仇恨也在此刻觉醒,她竭力压下心中的怒意,轻声道:“我当初救下你就是为了让你有机会可以报仇!” “你可愿意信我?”沈珞抬起赵芳茹的下颚,问道:“信我能为你公公报仇。” “信!”赵芳茹看着沈珞,轻声道:“我的命是大人给的,大人说什么我都信。” “大人,您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报仇?”赵芳茹紧紧的抓住沈珞的手,声音发颤,眼眸猩红,骨子里却透着一股誓死不休的执着:“哪怕您要我这条命,都可以。” “我只要报仇。” “我们栾家的悲剧都是从公公失踪那一天开始,我如何能不报仇啊!” 沈珞看着眸光坚定的赵芳茹,开口道:“那你就好好养自己的身子,等我的消息。” “大人,您告诉我,您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我要等多久?”赵芳茹抬手擦干自己眼泪,轻声道:“大人,您告诉我。” 沈珞缓缓蹲下,将赵芳茹扶了起来:“我说让你等我,你就乖乖等着,终有一日我会带着你们去为枉死的人讨一个公道。” 报仇只是第一步,她要为所有枉死之人讨一个属于他们的公道,她要超度他们的亡魂,让他们魂归故里。 赵芳茹看着沈珞坚定的眼神和语气,不敢反驳,开口道:“那我要等多久?” 在沈珞面前,她不敢再开口去询问其他的事,唯一敢问的便是想要知道的便是自己还需要等多久。 “不会太久,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会一个人抗下所有,你只需要告诉所有人你公公的名字,效力于何处,于何时失踪,这便够了。”沈珞垂眸看着赵芳茹,叮嘱道:“在此之前,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一句话,今日就当我从未来过。你只需要将我的话记在心中便可。” 赵芳茹不敢反驳,当即点头答应:“我,我等着,我等着大人将我带出这座监牢。” “报完仇之后,也别放弃自己的一生,栾家父子已经不在了,你更要好好的活着,用你的一生去回忆你的丈夫和你的公公,他们都是英雄。你也可以敞开心扉去接纳一个全新的丈夫,他们都是开明的人,他们也希望你能够幸福。”沈珞怕报仇之后赵芳茹会做傻事,便给赵芳茹规划她以后的人生。 赵芳茹抬眸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沈珞,轻声道:“思念他们就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有那样的丈夫和公公便足以让她余生幸福。 “多谢大人。”赵芳茹跪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表示自己的感谢。 沈珞看着赵芳茹,轻声道:“好,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好好休息。” 沈珞扶起跪在地上的赵芳茹,抚了抚她凌乱的鬓角:“明日我会派人重新布置你的牢房,你要照顾好自己。” 叮嘱完,沈珞转身离开了牢房。 苏昊然看见沈珞离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阿姐,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等着我能够出去的那一天。” 阿姐,我知道你就是我阿姐,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 沈珞踏出牢房轻舒了一口气,而后飞身上马,勒紧缰绳向苏府走去。 路上,沈珞换了一身装扮,来到苏襄府邸之后,沈珞让九陌先离开,自己翻身进了苏府院落。 凭借着曾经的记忆,沈珞来到苏襄家族的祠堂,看着灯火阑珊的祠堂,看着祠堂上供奉着的牌位,沈珞轻轻扯下自己脸上的面巾:“庙堂高深,您能竟也能享受如此荣誉。” “你们有什么资格住在这样的宅院,享受这样的烛火,你们没有资格。” 说着,沈珞伸手取走了最前方的牌位,轻声道:“您也不应该在这里,我先带您离开这儿,终有一日我会送您到您该去的地方。” 沈珞将面纱重新戴好,轻抚着手中牌位,琥珀色的眸底浮上一道柔光,而后看向那突然空了的位置,眸底柔光彻底消散,转变为冷厉。 “你们别怪我,我不能让苏襄知道这儿少了一个牌位。”语落,沈珞抬手将牌位下供奉的灯油一一淋在牌位上,随手拉起两旁的帘幔放在火烛上点燃。 看着燃起火焰,沈珞觉得火焰太小,单手自腰间取出一个香囊随手一撒,快速推开窗户飞跃而出,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珞飞身离开苏襄府邸,府邸那些守卫也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 沈珞的伤势尚未痊愈,左手抱着从苏府带出来的牌位,骑着九陌慢慢悠悠的离开苏襄府邸向沈府走去。 沈珞推开祠堂大门,将包裹着蓝布的牌位放在最主位,将原先空白的牌位拿了起来:“叔叔们,这本是我为自己立的牌位,我本是打算报仇之后便去寻你们,可如今我要将自己先放起来。” “待来日寿终正寝之际再拿出来刻上自己的名字,与你们团聚。” 第363章 苏家祠堂走水 沈珞看着四周的牌位,轻声道:“谢昀笙说的对,我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就应该承担起我应当承担的责任。” “我还可以为老百姓做很多事,可以为朝廷尽忠,为百姓谋福。陛下是开明豁达的君主,他一心只为百姓为家国,我不能因为滕州的事便对一切失去信心。” “我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将仇人杀尽,必是一条死路。” “可就算摆在我面前的事一条死路又如何?我会义无反顾的去闯,看能不能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浩然大道。”语落,沈珞跪在蒲团上,叩首。 这一次她没有点燃立香,直接起身回去离去,步伐前所未有的从容,坚定。 这一次,沈珞在祠堂门上加固了一把锁。 沈珞没有在祠堂多待,她害怕被谢昀笙察觉到身上的檀香味,她也没有时间在祠堂多待。 大仇未报,她有何颜面来祠堂叩首跪拜。 .......... 苏襄府邸的火燃的非常大,苏府府卫为了救火连忙搬运水桶救火。 祠堂被烧,苏襄气的语无伦次:“你们到底是怎么打扫安置祠堂的,你们的脑子呢?为什么会着火啊?” 那是他苏府的祠堂,里面供奉着苏家的列祖列宗,今日一场大火,他以后有何颜面面对苏家的列祖列宗? 祠堂被烧毁,若是外人知道,会如何数落指责? 苏襄看着眼前的火势,一股火气怒然而生,他想要将眼前这些办事不力的王八蛋宰的一干二净。 “大人,您不要着急,府里所有下人都在救火,祠堂不会有事的。”管家站在一旁,轻声劝道:“事后我们嘱咐府中下人,说是厨房着火,属下定会保全大人的名誉,请大人不要生气。” 苏襄看着管家开口道:“无缘无故怎么着火,定然是有人闯进来,定然是沈珞。” “她在报复本官。”这场大火起的诡异,他思索了一圈第一个出现在脑海中的人就是沈珞。 沈珞武功高强,轻功绝顶,若是她闯进自己府邸,府里那群酒囊饭袋定然不发现不了,也只有她有那个能力,且处处与自己作对。 “一定沈珞那个小人。”苏襄看着眼前的所有人:“如果在真的是沈珞放的火,她一定会告诉别人燃烧起来的是苏府的祠堂。” “她这么做就是将本官的尊严放在脚底摩擦蹂躏。”苏襄目光猩红的看着管家,沉声道:“本官被禁足,不能离开府邸,可是你可以。” “你现在就给我去北镇府司告状,说有人烧了苏府祠堂,让沈珞找出凶手,我倒要看看沈珞要如何给本官一个交代。”苏襄歇斯底里的怒火,俊俏的面貌变得狰狞。 “是,老爷,我这就去北镇府司告状。”管家听见苏襄的吩咐,毫不犹豫的转身向北镇府司跑去。 大人说的都是对的,大人说是沈珞放的火,那就一定是沈珞放的火,这就去北镇府司告状,他倒要看看沈珞如何收场,他倒要看看沈珞会如何给他们家大人一个交代。 苏襄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眸底浮上一丝诡异笑容:“沈珞,你别急,我们来日方长,终有一日我会宰了你。”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住,沈珞三番四次与自己作对,苏昊然那个孽子竟然为了沈珞在朝堂上杀人。 沈珞和苏昊然简直就是他天生敌人,他们都该去死。 不要紧,没有关系,再过一段时间便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他自有招数对付沈珞。 他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谁生谁死,全看天意。 没过一会,管家捂住自己的屁股一瘸一拐回到苏相身边:“大人,那个沈珞实在是太可恶,她吩咐北镇府司所有人不接手苏府的案件,那个叫做辛追月的副司徒还让人打了我二十大板。” 管家疼的脸色煞白,跪在苏相面前诉说自己的遭遇。 苏襄怒不可遏,歇斯底里的大喊:“那就去京兆尹府,你不仅要说有人纵火,还说北镇府司的官员假公济私,若是京兆尹府不受理这件案子,你就跑到大街上大喊,告诉宁安城的老百姓他们的父母官是假公济私之辈,说沈珞心胸狭隘,不配为官。” “把你心目中能够想到的罪名全部骂出来,我要沈珞身败名裂。”语落,苏襄气的面色如猪肝,气息不稳。 管家担心苏襄的身子,立刻回道:“大人,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语落,管家拖着自己受伤的屁股向门外走去。 谁料管家刚踏出苏府大门便被张康带人直接劫走:“不知死活的东子,竟然还敢为非作歹。” 骂了一句,张康开口对着自己的下属吩咐道:“你们两个将这个白痴给我关起来,好好招呼,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 “是。”侍卫连忙回应,将他塞进马车,而后架着马车快速离去。 张康箭事情已经解决,悄悄回眸看了一眼冒着灰烟的苏府,眸唇角微扬:“这也只能算是你自己倒霉。” “着火这种事都敢往太子妃身上怪,真是自寻死路,若不是留着你有用,你都不知死过多少回,竟然还敢蹦跶。”张康啐了一口,轻挑眉眼转身离去。 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张康回到明仁宫向谢昀笙复命。 “这件事你处理的不错。”谢昀笙轻声夸赞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你的人一直盯着苏襄的府邸,可曾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就是突然着了一场大火,我们的人没有看见任何人出入苏襄府邸,想来是苏襄做了什么恶事,遭到了报应吧!”张康说了自己的猜测。 这些年,他们也不是看不见苏襄的道貌岸然和虚伪做派。 滕州城的事,陛下和娘娘重新派人调查,这便是说十二年的滕州城守卫战,苏襄说了谎,他或许根本不是守城之人,他应该只是一个捡漏的王八蛋。 谢昀笙将手中的剑交到张康手中,开口道:“这件事,你继续关注,看看这场大火究竟因何而起。” “是。”张康抱拳。 第364章 徐潇带回张仲元,张仲元为沈珞诊脉 张康将谢昀笙的宝剑收了起来,而后走到谢昀笙身边,好奇的问道:“殿下,您近来为何频繁练剑?是陛下有出征的打算吗?” 这几日,太子殿下频繁练剑,好似是有很重要的战事一般。 谢昀笙净手后,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干自己手上的水珠,轻声回道:“没什么,孤只是闲来无事可做罢了。”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沈珞屠灭天机阁,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与沈珞一起杀上天机阁。 有他同时参与,谁还敢动沈珞丝毫。 至于天机阁的罪名,随意安排一个即可! 他是太子,他说的话就是证据,谁敢有异意? 张康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反问道:“殿下,您明明很忙啊。”近来每日都要忙到黑夜,可殿下从未停止练剑啊! 谢昀笙回眸,若沙场上空狩猎的雄鹰眸光犀利尖锐,让人心生畏惧,心悦臣服。 “属下逾越,请求殿下恕罪。”张康立刻跪地请罪。 殿下向来温和,今日露出这样的表情,让张康心底发寒。 此刻张康才意识到站在自己眼前的早已不是当年与他们兄弟二人一起长大的太子殿下,如今的殿下已经有媲美陛下的能力和霸气。 谢昀笙淡淡的收回目光:“以后听从命令即可,不要有任何疑问,以免生出事端。” “属下遵命。”张康立刻领命,而后起身抱着谢昀笙的长剑守在一旁。 谢昀笙踏进府苑,开始处理政务,张辽急忙闯到谢昀笙面前:“殿下,好消息,滕州危机已解,徐潇将军带着张仲元先生回来了。” “他们马上就到。”张辽满心欢喜。 太子妃的眼睛有救了! 谢昀笙立刻放下手中折子:“快命人将他们带进来。” 徐潇带着一位老人踏进府苑,谢昀笙亲自相迎:“徐将军辛苦了。” “这位想必就是张仲元先生吧!令徒时常与孤提起您,今日孤终有幸能够见到张仲元先生一面。”谢昀笙拱手微微行礼。以示对张仲元先生的尊敬。 张仲元没有想到谢昀笙会向自己行礼,当即开口阻止:“使不得,使不得,您是太子殿下,老朽不过是一个乡野之人,不值得殿下如此厚待!” 谢昀笙却道:“值得,先生高义。四处奔走只为解决灾情,如此心胸,足以让天下人敬佩。” 张仲元看见谢昀笙这般夸赞自己,面上也有些过意不去,开口道:“来的路上,徐潇将军已经将太子妃的病症告知于老朽,方敬的书信老朽已经看过了,不知可否能够让老朽见一见太子妃。” “一路之上皆是口述,唯有见到真人,老朽才能准确判断太子妃是否有治愈可能。”张仲元本是不想跋山涉水,可徒儿的那份信情真意切,他怎能不前往宁安助徒儿一臂之力。 方敬在信中将自己儿子的遭遇和誓死守护沈珞的决心一一告知于张仲元知晓,便是没有殿下的要求,他也会赶赴宁安城,帮助徒儿完成徒孙的心愿。 “年迈之躯还能有机会接触到传说中的病症,老朽怎可能不放手一搏。” “下人已经去请太子妃了,您稍等片刻。”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而后亲自将老人家扶到一旁坐下,举止有序,风度翩翩,让张仲元对谢昀笙心生好感。 张仲元为沈珞诊脉之后,轻声道:“太子妃,您这些年是不是一点都不能回忆过去的事?” “是,不能想起丝毫。”沈珞如实回答。 “敢问太子妃,每每想起此事是不是头疼欲裂?无处发声,心脉也是狂跳不止。”张仲元询问着沈珞具体的状况。 沈珞点头:“虽我不能回忆过往,可过往却清晰的如印在我的脑海中一般。虽然不能想起,可我的意识格外清醒,我清楚的记得当年发生过什么。” 张仲元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这般病状实在是罕见,一般人都是不能回忆丝毫,可你却又清晰的记得发生什么,只是不能说,这说明您心中的执念很深,也就是在这样的执念让你可以走到今日。” 张仲元收回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沉声道:“明日起,老朽便搬到你的院子和你一起住,随时注意着你的变化,注意你的饮食,看到底应当如何将你医治痊愈。” “老先生,您是有把握医治太子妃吗?”张康急切的问道。 谢昀笙想要开口询问,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无法开口,他害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张仲元看着急切知道结果的众人,开口道:“这件事老朽也你没有必胜把握,老朽只能说尽力一试。” “那老先生有几成把握?!”谢昀笙听见张仲元说可以试试,连忙问道。 “三成!”张仲元竖起自己三根手指,开口道:“这是心病,我们不知道病因,不知道太子妃究竟看见了什么,我们帮不了,便只能引导。” “让沈大人的放下过往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就是直面过往,得偿所愿。”语落,张仲元看向太子,欲言又止。 谢昀笙当即便明白张仲元有很重要的事要与自己说,便开口道:“还请老先生,与我到内室一叙说。” 语落,谢昀笙优雅起身,向内室走去,张仲元紧随其后,只留下沈珞,张康张辽和徐潇一脸疑惑。 内室中,谢昀笙为张仲元斟了一杯茶,轻声道:“老先生想要与我说什么,但说无妨,若是有什么需要孤帮忙的孤义不容辞,不论您想要什么样的药材,我都能给你寻来。” 他以为张仲元是要自己商量医治沈珞所需要的药材,当即便开口允诺自己会尽力相助。 只要能够让沈珞痊愈,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张仲元看着急切的谢昀笙,开口道:“殿下,老朽想要与你商量的不是药材的事,而是沈大人的心病,不知沈大人究竟是如何落下了这么严重的心病?” “听说沈大人还因为想起过往失明,是吗?”张仲元没有想到沈珞会病的这么诡异! 第249章 他断定陈御风,天机阁,另有图谋! 谢昀笙没有等到沈珞的回答,放下手中毛笔,踱步来到向沈珞靠近。 邱语凝看着谢昀笙向沈珞靠近的脚步,眸底浮上一丝惶恐和不安:她没有想到谢昀笙会这么直白的说出天机阁的事,甚至点名道姓的说出是自己告诉他的。 她知道沈珞最在乎的便是这件事,也知道沈珞不可能放过自己。 她闪身越过窗户,逃了出去。 他怕沈珞找自己秋后算账。 她心底有些惶恐,觉得自己身边应该有一个人陪着,免得沈珞找到自己将自己打个鼻青脸肿。 她一把拉住高涟的手腕:“跟我走。” 高涟反应不过来,被邱语凝拉走。 沈珞看着高涟被邱语凝拉走,眸子的怒火却未曾熄灭半分,她清楚的听见谢昀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怒火也随着他的脚步声越烧越旺。 “沈珞,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谢昀笙见沈珞纹丝未动,再度开口询问。 他第一次逼迫她给出答案,声音若如环配交响,却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沈珞敛去的眸底怒火,倏然回眸看着想要知道答案的谢昀笙,开口道:“你应当知道我不想让你插手以前的恩怨。” “你的恩怨就是我的恩怨。”谢昀笙看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柔声提醒道:“你已经与我在一起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沈珞看着谢昀笙,屏住呼吸:“你怎这么执拗?” “我的品性如何,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谢昀笙点了点沈珞的鼻尖:“我的答案,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沈珞看着谢昀笙的手,心底有一丝好奇,她不懂自己的鼻尖有何吸引力,让谢昀笙这般情不自禁,带着心底丝丝好奇,她抬起手点上谢昀笙的鼻尖,触感细腻,带着丝丝暖意。 “你为何会有这般举动?”谢昀笙感受鼻尖温热的凉意,心骤然狂跳。 “你总是摸我的鼻子,揉我的头发,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何会如此乐此不疲?” 语落,沈珞抬手摸了摸谢昀笙的发髻,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和发髻,讷讷的点评道:“没甚区别呀!” 谢昀笙看着沈珞这一顿迷惑操作,轻柔一笑,沉声道:“你呀,真是一点情趣也没有!” “这些只是我下意识的动作,只是想要靠近你。”谢昀笙柔声解释自己的行为,而后又坐回到方才沈珞坐过的位置,取出自己方才放下的毛笔,翻阅眼前案卷:“你先去休息一会,我先将你案几上那些案卷处理干净。” 沈珞摇头拒绝:“这段日子,我休息的已经够了,还是先将这些案卷处理干净,而后静静地等候着明天到来。” 明天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天。 谢昀笙看着满怀愁绪的沈珞,知道她心中有事便是躺着也不可能真正休息,便答应让她留下来与自己一起处理案卷。 翌日 刑部大牢和北镇府司变得异常严密,重重守卫将两座宅子围的水泄不通。 谢昀笙并没有与沈珞在一起,而后进入刑部大牢与陈御风待在一起。 陈御风看着坐在自己眼前为自己倒酒的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疑惑:“太子殿下高高在上,怎的会到这个地方与我一个阶下囚共进午餐?” 他知谢昀笙不简单,也知他和沈珞不可能会让自己走出刑部大牢,他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父亲定会将自己救出去。 父亲武功高强,天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一定会想办法救他。 谢昀笙倒了一杯酒放到陈御风面前,与其畅聊道:“本宫知道你想要娶沈珞,也知道你的心很大,遂以本宫越发很好奇,你为了那么执着的想要娶沈珞?” “我是天机阁的少阁主,生来便肩负着自己的使命,我的人生与你一样,早就被规划好了。沈珞是我父亲为我选择妻子,我必须想尽办法让她喜欢上我。”陈御风看着杯中清酒,难得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谢昀笙看着选择袒露心扉的陈御风,眸底浮上一丝笑意,沉声道:“但是你的手段太拙劣了。” “沈珞,她不是普通女子,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她见的太多了,一眼便能识破。”谢昀笙轻声提醒,而后拿起桌上的酒,饮尽。 陈御风见谢昀笙将杯中酒饮尽,断定自己眼前的酒没有问题,这才安心的饮了一口,随心点评道:“这酒不错。” 谢昀笙见陈御风坦诚,也选择坦诚相告:“不日前,宁安城出现了很多天机阁的长老,沈大人的一个朋友收到了你父亲写的信。” “信上称七日后要取她性命。”语落,谢昀笙放下手中酒杯看着陈御风,眸光沉凉如水,若暗夜幽光,让人不敢直视。 陈御风看着谢昀笙审视的目光,心底已经了然,开口道:“今日是七日后,遂以你特地来见我。” “是。”谢昀笙点头,而后又道:“今日不仅本宫来见你,你父亲想要杀的那个人也来到了这儿。” “本宫知道你父亲所想,他想要借机闹事,而后乘机将你救出去。” 谢昀笙拿起酒壶为陈御风斟了一杯酒,沉声道:“可本宫答应过沈珞,不能放你出去。” “若是我一定要出去呢?”陈御风听见是沈珞不想让自己出去,眸底迸发出一道寒光,透着一丝杀意。 “那出去的便只能是你的尸体。”谢昀笙将酒壶放到桌子上,毫不客气的回答。 陈御风瞳孔倏然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酒盅:“你下毒?” 谢昀笙轻笑:“不,这酒中没有毒。” 陈御风暗暗松了一口气。 谢昀笙见陈御风神情自然,心底很是不悦,当即开口回道:“我没有下毒,我下的是蛊。” “如果你父亲今日敢踏进刑部大牢半步,你体内的蛊虫便会啃食你的五脏六腑,最后破体而出,无药可医。”说话间谢昀笙一直注视着陈御风的表情,静静地欣赏他脸上的恐惧。 这人一直故作深沉,其实见识浅薄,耍的也只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不足为惧,可故作生成的模样,让人瞧了很是生厌。 谢昀笙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陈御风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在有意无意的学着自己........... 他断定陈御风,天机阁,另有图谋! 第365章 张仲元说直面一切的沈珞或许会永久失明 “是,沈珞曾经见过杀害她姐姐的凶手,那个凶手故意说出杀死沈珞姐姐的细节,沈珞没有坚持住,可即使沈珞已经失明,依旧在一片模糊中杀死了害死她阿姐的凶手。”谢昀笙将上次沈珞失明的原委尽数告知张仲元,让他可以掌握沈珞的病状,好对症下药。 张仲元看着谢昀笙,苍老的眸子里蕴着刺向与和蔼和悲天悯人的慈爱。 “殿下,太子妃当初经历一些她无法忘怀的事情,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这些年来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应该都是为了报仇,唯有报了仇,她才能放下,才有可能被治愈。” “人说久病成疾,无药可医,沈大人的病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若是想要完全治愈很难。”张仲元踌躇犹豫之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您这话什么意思?”谢昀笙看着张仲元怜悯的眼神,心底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张仲元是他认知的人中医术最高明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见过沈珞病症的人,他如今说出这样的话,谢昀笙如何能不担忧! “沈大人不能回想起曾经,可那些不能提及的曾经就像是画面一样时时浮现在沈大人面前,这样极致的拉扯,让沈大人过得很是煎熬。” 张仲元抬眸看着眼前的谢昀笙,开口道:“沈大人是过目不忘之人,对痛苦的记忆便越加深刻。若不是她意志力惊人,怕是早就疯了。” “就像沈大人的姨母那样。”张仲元将话说的很是透彻,其目的就是让谢昀笙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那若是沈珞大仇得报,放下过往,她会痊愈吗?”谢昀笙急切的看着张仲元,双手抑制不住的发颤。 张仲元见谢昀笙眸底的担忧,不忍谢昀笙忍受煎熬,开口道:“这个没有能够确定,因为我们不知道沈大人心底承受着什么,遂以老朽不能确定沈大人放下过往之后她能不能重见光明。” “你什么意思?”谢昀笙期待的目光瞬间变的暴虐:“你意思是沈珞有可能会永远看不见,是吗?” “是。”张仲元毫不迟疑的点头,而后开口道:“我们总是要做出最坏的打算!” “若是有朝一日沈大人真的失明了,殿下还会对沈大人不离不弃吗?”张仲元看向一旁的谢昀笙,轻声问道,期待着答案。 张仲元从未见过沈珞和谢昀笙,但是从徒儿写过的信中和徐潇叙述的话,他明白谢昀笙是有多么渴望能够将沈大人治愈。 遂以他格外的想要知道谢昀笙对沈珞的爱究竟值不值得他不顾一切的治愈沈珞。 谢昀笙回眸看着张仲元,眸底的温和渐渐被戾气取代,眼尾上扬猩红而又薄凉:“不论沈珞怎样,我都会爱她如初。” “如果沈珞真的失明了,我会让所有替她医治过的大夫下地狱去向珞儿的母亲赔罪。” 语落,谢昀笙淡淡的扫了一眼张仲元,唇角微勾浮上一丝冷厉的杀意。 张仲元本只是试探,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当即开口道:“殿下怎能如此不公?沈大人生病一事怪不得我们呀,我们只是大夫。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做啊!” “殿下向来宽厚,待人谦和,怎能因为沈大人而怪罪我们这些大夫啊!”张仲元没有想到谢昀笙是那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太子。 “孤不管那些,若是你们没有治愈沈珞的眼睛,孤或许会丧失理智,会要了你们所有人的性命。”谢昀笙看着身边的人轻声道:“孤将你们找来就是要让你们不计一切代价去救治沈珞,若是你们达不成孤的愿望,就必须付出代价。” “张仲元先生,孤要的是你们想尽一切办法去治愈沈珞,不是在这儿听你说什么做好最坏的打算。” 谢昀笙起身,轻轻推开眼前的窗户,指着不远处站在柳树下的沈珞,沉声道:“看见了吗?” “那是孤这一生拼了命去爱的人,孤不会让她有丝毫损伤,便是想尽一切办法孤也要将她的眼睛和心病治。” 否则孤重活这一生还有何意义? 张仲元顺着谢昀笙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沈珞站在柳树下,一席嫣红色缂丝官袍,裙裾飞扬,美艳不可方物。 想起自己徒儿信中沈珞为燕山村村民甘愿献祭一事,张仲元收回目光看向谢昀笙,开口道:“殿下放心,老朽绝不会让殿下失望,也绝不会让老朽的徒儿失望,老朽倾尽毕生所学将沈大人治愈。” 谢昀笙得到了张仲元的承诺,轻轻的收回目光,开口道:“如此便有劳张先生,若是张先生需要什么药材,或者什么稀罕玩意,尽管说来,孤一定会想尽办法为你寻来。” 张仲元看着恢复理智的谢昀笙,眸底浮上一丝笑意:“殿下还是现在看上去温润一些。” “老朽现在才明白为何朝中大臣对殿下心悦诚服。老朽很好奇将来的姜国会变成模样!”张仲元看着谢昀笙和远方的沈珞,不由心生向往。 身为帝王不仅要仁爱宽厚,还要杀伐果断,不留后患。 谢昀笙不愧是成帝亲手教养的储君,一言一行皆有储君风范,假以时日,沈珞和太子殿下成婚,姜国的局势定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希望可以看见那一天的到来! 谢昀笙得到了张仲元的承诺,当即开口道:“珞儿心中想要什么样的姜国,孤就会将姜国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这一生,他会不计一切代价守护自己爱了两辈子的小姑娘。 张仲元站在谢昀笙身后,莫名的觉得谢昀笙的背影与沈珞极为相似,坚毅不可摧,如浩瀚山河,如临渊江水,他们唯有臣服一条路。 谢昀笙迈步向房门走去:“张先生,随孤一起去见沈大人,告诉她你接下来准备如何为她医治!” “殿下如何知道老朽已经有了救治之法?”张仲元跟在谢昀笙身后轻声询问。 莫非殿下方才知道自己的言语只是试探?! 谢昀笙回眸看了一眼张仲元,沉声道:“华璟尧,佘萝,方敬,他们虽然对珞儿的病症束手无策,可是他们从未说过沈珞会永久失明,遂以孤便陪着老先生演了一出威胁的戏码。” 第366章 沈珞怀疑张仲元与天机阁有瓜葛 “不论老先生之前的言论是试探还是好奇,孤想要的只有一个结果,治好沈大人,我要她能够看见明媚山河,人间颜色。”说话间,谢昀笙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沈珞:“这是我对沈大人的承诺。” 张仲元看着谢昀笙,心底也缓缓松了一口气:“殿下仁慈,定会得偿所愿。” 沈珞听见脚步声,便知道是谢昀笙张仲元向自己走来,她转身向两人走去,轻声问道:“殿下,您和张先生商议的如何了?” 张仲元开口道:“现在不是医治的最好机会,要想要医治大人必须要大人能够面对当初的那段历史,而后观察大人的反应,再对症下药。” “不知大人能否说出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样的场景才会自此不辩人间颜色?”张仲元满脸期望的看着沈珞。 他真的很想要知道沈珞究竟经历什么样恐怖的场景,会让自己不能放弃过往,甚至伤害到了自己的眼睛。 那双琥珀的的眸子蕴着江湖的血雨腥风,藏着对万物众生的怜悯与仁爱,那样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不应该看不见颜色啊! 殿下还说过沈大人有着常人不及的辨色能力,不仅如此沈大人还能根据一个人的样貌绘画出年轻和年老的样貌,这样一双眼睛不应该只能看见黑白灰三色。 “张先生,您在看什么?”沈珞本是想要回答张仲元的问题,入目便瞧见张仲元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眼睛。 “老朽活了七十年从未见过一双眼睛能够与沈大人的眼睛相比!”张仲元心中感慨万千,而后轻声问道:“沈大人可否将你的过往一一告知于老朽.........” “不能。”沈珞看着张仲元,言辞果断决绝,没有丝毫,直接拒绝了张仲元的要求。 张仲元没有想到沈珞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自己,便开口道:“沈大人,唯有直面过往才能驱逐心魔。唯有驱逐心魔,您的眼睛才能恢复如初!” “多谢张先生好意,本官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沈珞拒绝了张仲元的好意,开口道:“如果直面心魔便能痊愈的话,本官自己会去面对,不劳烦张先生。” 她的过往绝不能让任何人窥探到丝毫。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到底是不是方敬先生的师父还不一定,再者就算眼前这个老人真的是方敬的师父,她也不可能说出过往。 那些话她是要说给陈栗和天机阁徒众听的,是要说给天下人听的,张仲元暂时还没有资格听这些。 那些过往绝不能让别人知晓,否则会扰乱她报仇的计划! 彼时,张康急急忙忙赶来过来:“殿下,沈大人,方大夫听说张老先生进京。特地赶到明仁宫,想要见张大夫一面。” “方敬一直都在宁安城?”张仲元听见自己的徒儿的名字,不由有些好奇。 “当然。”沈珞回了一句,而后看向眼前的张康,吩咐道:“带方先生来见殿下和他的师父。” “是。”张康毫不犹豫的领命而去。” 在谢昀笙等三人的等待中,方敬跟着张康来到谢昀笙面前:“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沈大人,参见师父。” “平身。”谢昀笙最先开口,而后开口道:“你们师徒许久未见,下去单独说会话吧!” “多谢殿下成全。”方敬和张仲元齐声感谢,而后起步退了下去。 谢昀笙来到沈珞身边看着离去的两人,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嗯!”沈珞毫不避讳的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开口道:“这个张先生一个劲的追问我的过往,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真实目的。” “你怀疑他不是张仲元?”谢昀笙皱眉,瞧着方敬对张仲元谦卑的态度,不像是假扮之人啊! 师徒在一起多年,如果张仲元是别人假扮的,方敬不可能分辨不出来,再者张仲元医术精湛,世上无人可出其右。 谢昀笙可以断言眼前的张仲元就是本人,绝无假扮可能。 沈珞眸光深邃的看着远方的张仲元,眸光昏暗而澄明,微微上扬的唇角浸着一丝诡谲:“我没有怀疑张仲元的真假,我只是怀疑张仲元是不是与天机阁的人有瓜葛。” 说着,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天机阁势力庞大,时常出手救济江湖人。在江湖上风评颇高,若是天机阁的人找到张仲元,寻一个想要结交的借口,借机让他打听我的过往。也不是不可能。” “你这么说,不是没有可能!”谢昀笙听见沈珞对张仲元的分析,莫名觉得方才张仲元不管不顾便直接询问沈珞过往的急切模样确实有些可疑。 “将你的怀疑告诉方敬,让方敬试探一番,我们便能知道张仲元有没有和天机阁的人接触过。”谢昀笙当即想到了试探张仲元的方法。 沈珞点头同意:“殿下英明。” 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她必须保证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尽心尽力效忠自己的,她绝不能留任何一个与天机阁有关系的人在自己身边。 “现在我们没有时间与方敬接触,稍后他们两师徒分开之后我们再去与她谈话。”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道:“随我去后院走走吧!” 正值初夏,百花盛放,他想要沈珞看看明仁宫的风景如何。 沈珞知道谢昀笙的心思,没有拒绝,轻声应道:“好,我们一起去后院走走。” 谢昀笙牵着沈珞的手向后院走去,张康张辽很识趣的没有追上去。 两人好不容易相处,他们两个人若是跟上去,那不仅煞风景,还纯纯的找死! 步入后院,沈珞独自走到小河旁,倾听着潺潺流水之声,轻声道:“殿下,您知道吗?我最喜欢的便是听这小桥流水之声。”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只要闭上眼睛,我便能将那样一幅画面想象出来。”说着,沈珞回眸看向谢昀笙:“你不要为我的眼睛担忧,若是放下心结便能痊愈,那我终有一日我痊愈的。” “我们安心等着就好!”沈珞轻声安慰身旁的谢昀笙,害怕他比自己更没有耐心。 “我不急,我陪着你慢慢等。”谢昀笙牵着沈珞的手,坐到一旁的凉亭。 两人方才坐下,张康张辽和方敬的声音便从门外出来:“殿下,沈大人,你们快出来,方大夫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殿下和沈大人。” 第250章 陈御风威胁谢昀笙 “你卑鄙!”陈御风心底慌乱不已。 蛊不是一般毒物,毒物尚有解药,蛊虫若是找不到养蛊的人解蛊,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养殖一条蛊虫费时费力,其危害更是不容小觑。 谢昀笙是太子,他得到的定是非凡毒物。 “别嚷嚷,失了分度!”谢昀笙随意饮了一杯酒,轻言出声制止陈御风喊叫。 “本宫并不想要对付你,是你们自寻死路想要动沈珞,本宫才会出此下策,截断你们的阴谋。”谢昀笙轻声回应。 他得到的自然也不是普通蛊虫,他是铁了心要让陈御风生不如死。 陈栗与沈珞有仇,那么他就先从陈栗儿子身上取些利息! “你找死,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刹那间,陈御风想到了很多,看着谢昀笙的目光也越发阴冷,杀意纵横。 可他刚有这样的想法,胸口便热血沸腾,似是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一般,他知道那是蛊虫在发作,立刻收敛自己的心绪,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陈御风忍住自己心底的愤怒,竭力压制自己的声音。 谢昀笙看着极力隐忍的陈御风,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蛊惑:“十一年前,你们可曾做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如果今日你说出来,我尚有可能会放过你,但是你不要妄想自己还能站起来,还能有作为。”谢昀笙看着陈御风,眸光幽暗沉凉。 “我听说天机英雄榜排名第二的执法长老与你一直不对付,我想这个执法长老就是你爹训练出来激励你前行的一颗棋子。”谢昀笙想要击溃陈御风的防线,说话间一直观察着陈御风的表情,调整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可惜你比不上你父亲为你精心挑选的棋子,人家成了天机阁一言九鼎的执法长老,无人敢违背,而你成了最不起眼的存在。”语落,谢昀笙挥手,沉声道:“你父亲让执法长老出面救出你,可执法长老拒绝了,所以你爹才铤而走险。” “胡说,我父亲是阁主,整个天机阁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陈御风厉声怒吼,可体内的蛊虫却不容许他动怒,他捂住沸腾灼热的胸口安稳坐下,一双眸子鲜红如血,死死的盯着谢昀笙:“你的计谋不会得逞的!” “我的计谋能不能成功,轮不到你来管。”谢昀笙看着双眸赤红的陈御风,心底竟生出一丝杀心。 陈御风的父亲害死了那么多人,甚至让沈珞亲眼看见,终生不得释怀。那么今日他便杀了陈御风让陈栗尝一尝嗓子之痛。 曾经沈珞经历的一切,他要陈栗也尝一遍。 陈御风看着谢昀笙的眸光变的阴暗深沉,隐约间透着一丝杀气:“你想做什么?你想要杀了我吗?” 语毕,陈御风唇角浮上一丝冷笑,而后接着道:“如果你杀了我,我父亲,乃至整个天机阁都会出手为我报仇,到那时莫说是宁安城,便是整个姜国都得为我的死付出代价。” 陈御风不屑的看了一眼谢昀笙,知道谢昀笙不信,便再度开口道:“你听说过极乐丸吗?” “那可是让人欲仙欲死的极乐之药。”陈御风起身,向谢昀笙走近。 张辽立刻上前,伸出手臂,拔出手中长剑:“退回去,不准靠近我家殿下。” 谢昀笙沉声道:“退下去,本宫倒要看看,时至今日他还能耍出什么样的花招?” 张辽立刻退下,站在谢昀笙身边,心底未有丝毫松懈,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御风,以保证谢昀笙的安危。 陈御风看着像防贼一般防着自己的张辽,骂道:“看门狗。” 张辽也不气恼,淡淡的回了一句:“陈公子不需要对我一个下人发火,毕竟你身边什么都没有,而我和弟弟还有个四品带刀侍卫的官衔。” 陈御风气急,愤而转首看着谢昀笙,沉声道:“极乐丸是没有解药的,一旦有人服下便如同噬骨之蛆,紧紧的依附于人体,非死不可解脱。” 谢昀笙起身,沉声问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没有威胁你。”陈御风对谢昀笙脸上忍耐的表情很是满意,接着道:“我天机阁倏然立世便声势浩大,若无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诡谲风云的江湖中屹立不倒。” “动我之前先想一想极乐丸,想一想天机阁。”警告了一句,陈御风嘴角浮上一丝冷笑,沉声道:“太子殿下,天机阁财力雄厚,半个江湖的人都接受过我们的帮助,一旦我有事,或是我父亲有事,整个江湖都会为支援我们。” “你动的了我吗?”陈御风看了一眼谢昀笙,而后又看了一眼谢昀笙身边的张辽,嚣张至极:“你们敢动我吗?” 谢昀笙走向陈御风,抬手对着他的腹部便是一拳:“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站在我面前威胁我?” “噗......”陈御风没有想到谢昀笙会动手,眸子里浮上一丝怒气,可没有想到接下来又是重重的几拳。 他想要还手,可是不论他如何凝聚自己的内力,都没有办法反手,心底生出一丝惶恐:“谢昀笙,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谢昀笙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眸底戾气更甚,不负以前的儒雅温柔,将他推到地上,凉声回道:“本宫答应过珞儿不会放过你,自然是说到做到。” “这种蛊虫会啃食你的经脉,让你成为一个废人。”谢昀笙回眸看着陈御风,开口道:“本宫在想若是你父亲花费了巨大代价才将你救出去,而后才得知自己救出去的是一个废物儿子,你那个心狠手辣的父亲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你说他会不会亲手杀了你这个让丢人现眼废物。”语毕,谢昀笙缓缓坐下,姿态雍容,行云流水,风度翩翩,仿佛方才说出威胁言论的人,不是他一般。 “陈御风,本宫自生下来就没有可以威胁我。”他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开口道:“就算你父亲有极乐丸,也阻止不了本宫屠灭天机阁的决心。” “未来如何,我们来日方长。”谢昀笙拿起陈御风面前的酒盅又倒了一杯酒,而后走到陈御风面前,捏着陈御风的嘴巴,将酒尽数灌入陈御风口中。 蛊虫入体,自是需要药引的。 如今他便将药引一并送入陈御风口中,让他尝一尝什么叫做极致之痛! 欠下的债终究要还,这只是利息。 第251章 观鹤楼上,陈栗对沈珞 “本宫知你爹老谋深算,也本宫暂时杀不了他,那便只能先从你身上下手,让你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谢昀笙将酒杯扔在地上,掐着陈御风的脖颈:“本宫说过能够踏出这间牢房的只能是你的尸体。” 说着,谢昀笙嫌弃的松了手。 陈御风得到了喘息,肺部却是灼热难当,他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血脉中游走。 “没有想到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也会下这样的死手。”邱语凝看着亲自动手下药的谢昀笙,不免为之惊叹,而后便站在陈御风面前,静静的看着。 她没有想到谢昀笙会下这样的死手。 陈御风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人,他忍着身体的疼痛抓住监狱的栏杆站了起来,忍住身体酥麻的痛感,颤声道:“你……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邱语凝垂眸看着站不起来的陈御风,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抬手将陈御风扶着坐下,沉声道:“我呀!从一开始就在等,等着天机阁被灭门的那一刻。” 陈御风急忙挣脱了邱语凝的手,怒声骂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邱语凝看着陈御风,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转瞬眸光倏然变冷…… 身后闪过一道寒光,邱语凝双脚轻踏,飞身而去,轻易躲过身后长刀。 谢昀笙见眼前寒光,拔出桌上放置的长剑挡住了长刀:“擅闯刑部大牢,一律格杀勿论!” “是!”监狱中所有人拔出手中携带的武器,寒光阵阵。 来人却没有丝毫畏惧,将陈御风护在自己身后:“陈公子,别担心,我们来救你出去。” 谢昀笙皱眉:“天机阁不敢动手,便蛊惑了你们了来劫狱?” 天机阁竟有这样的能耐吗?能够做到一呼百应,连监牢都敢闯吗? 听见谢昀笙的话,来人眸子里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而后又开口道:“我们是什么人,轮不到你来管,今日你必须将陈公子放出去。” 语落,黑衣人抓着陈御风的手,将他护在自己身后,迎面与拔剑之人对战,誓死要将陈御风带出去:“陈公子,你放心,我会将你带出去。” “不论谢昀笙给你下了什么毒,我们都有医治之法。”黑衣人怕陈御风没没有求生意志,开口安抚。 来人武功很高,窄小的监狱根本施展不开自己身手,黑衣人右手持刀与人对战,左手从怀中取出两个烟雾弹扔在地上。 “轰......”一阵浓烟冒出,众人视线被烟雾遮挡,什么都看不到。 当烟雾散去之后,众人眼前已经没有了陈御风和黑衣人的身影。 邱语凝立刻开口道:“他们还真是卑鄙,竟然找了一个擅长戏法的人来救陈御风。” “快去追!他们走不了多远。”邱语凝喊了一声,便带头冲了出去。 高涟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他还记得那份信,他害怕有人会乘着这个时机对邱语凝下杀手。 “追。”谢昀笙看着追出去的邱语凝,带着人追了出去。 就算天机阁能让江湖人听从号令,他也不会让他们如意! 他答应沈珞,绝不会让陈御风活着踏出监牢。 他说到做到! 谢昀笙带着人追出去时,邱语凝和高涟已经与黑衣人打的难舍难分,谢昀笙刚要动手,门外也传来了打斗声。 “擅闯刑部大牢,就地格杀。”谢昀笙当即下达杀令。 “是。”刑部众人领命,不再手下留情,手中长刀长剑直击贼人要害。 殿下说不留活口,那今日闯进刑部大牢的人都得死。 刑部大牢打的难舍难分,一旁的老百姓早已撤离,方圆三里不曾有半个人出现。 守在一旁的沈珞带着北镇府司众人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刑部大牢中谢昀笙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人打斗之人。 不远处,站着一个锦袍老人,他远远地看着骑在马上的沈珞和她身后的北镇府司众人:“看来本座小看了沈珞和谢昀笙。” 陈栗身后的众长老,暗暗咽了咽口水,不敢应答。 陈栗见众人没有说话,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们若是多一点骨气也不至于被执法长老碾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属下等只听从阁主之命,执法长老执行之法乃是阁主定下的规矩,故而属下等不敢反驳。不敢反抗。”司法长老轻声回应。 陈栗听见这样的辩解,眸底越发阴沉:“没有胆子就直接承认,不要寻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听着让人觉得恶心。”陈栗回眸警告的看了一眼身后之人,沉声怒骂。 司法长老不再沉默,拱手抱拳,回道:“阁主大人教训的是。” 陈栗碰了软钉子,不想再做口舌之辩,只待回到天机阁再行惩处,眼下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沈珞抬眸望向刑部大牢不远处的观鹤楼,沉声道:“看见了吗?观鹤楼上的那几位就是天机阁的阁主以及长老。” 沈珞身后的高治和辛追月立刻抬眸望去:“大人,要将他们捉拿归案吗啊?” “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不要异想天开。”沈珞立刻阻止跃跃欲试的高治和辛追月。 她攥紧手中的缰绳,沉声道:“你们去帮太子殿下镇守刑部大牢,本官亲自去会一会这几位高手。” 话音刚落,沈珞坐下九陌便迈开马蹄向观鹤楼走去,身后众人想要阻止,却也知自己的话沈珞根本不会听,便按照沈珞的命令向刑部大牢杀去。 大人让他们守刑部大牢,他们只能遵命。待将贼人诛灭之后,告诉太子殿下大人去见陈栗,让太子殿下去寻大人。 有太子殿下在,陈栗等人绝不敢伤害大人丝毫。 沈珞来到观鹤楼,飞身而上,在陈栗的注视下停在陈栗身边,身法飘逸,若蜻蜓点水! 陈栗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沈珞,沉声道:“沈大人有礼。” 沈珞轻柔一笑,轻声回道:“阁主客气了。” “沈大人好眼力!”陈栗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天机阁上匆匆一面,本官对您老人家,记忆犹新。”沈珞意有所指。 陈栗以为沈珞说的是在天机阁上,自己被认出一事,当即开口解释自己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当初老夫风尘仆仆赶回天机阁却遇见沈大人,没来得及换衣裳便前去见沈大人。” “到大人跟前才发现自己未换衣衫,未修仪容老夫惶恐自己失礼,便佯装成仆人,没有想到还是被沈大人发现了身份。” 第252章 谢昀笙沈珞联手意图激怒陈栗 解释完自己的作为,陈栗沉稳的夸赞道:“沈大人还真是目光如炬!” 面对夸赞,沈珞面容坦荡,轻声反问道:“若是没有这样的眼力,如何在朝为官?” 陈栗见沈珞左手握剑,眸底浮上一丝冷厉的笑意,问道:“听闻沈大人初入江湖时曾被江湖人伤了右手,故而改练左手剑,不知现在右手是否可用?” “若是不能用,本座也略懂医术,可为沈大人略尽绵薄之力。”陈栗眸光炙热的看着沈珞的右手,眸底殷勤期待,仿佛希望沈珞的右手能够早日康复。 “多谢阁主好意,本官的右手已经痊愈,除却不能凝聚内力,生活琐事皆可应付,不劳阁主费心。”沈珞知道陈栗是在嘲讽自己是个残废,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陈栗见沈珞眸光黯然,心中猜测沈珞很在乎自己右手,轻声感慨,故作惋惜之状:“这还真是可惜,沈大人凭借一只左手便有如此成就,那若是双手都能用,其成就定会惊艳众人。” “难道在阁主眼中,本官的成就还不惊艳,难道本官要封侯拜相,位列一等公侯才算成就惊人吗?”沈珞轻声询问一句,而后看向陈栗,沉声叹息:“阁主大人还真是眼高于顶。” 沈珞言外之意是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以为自己戳中了她的痛点,以为她很在乎自己的右臂,遂以才会如此与自己敌对。 他看着沈珞,开口道:“沈大人不要介意,老夫只是一时感慨而已。” “毕竟沈大人这样的千古完人却是一个残废,着实让老夫觉得可惜!”陈栗抚着自己的胡须,轻声感慨。 他最见不得便是沈珞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他恨不得能够将沈珞脸上的虚伪的面具撕开,将她踩在自己脚下,让世人知道与自己作对的人是何等下场? “不劳阁主费心,沈大人只是右手不能凝聚内力而已,并非真的残废。”谢昀笙迈步上楼,沉声回应,面色凝重,声音铿锵有力。 “古至今往,有几人可双手应用自若,沈大人单凭一只左手便名震江湖,为当朝二品大员,这已足以让世人尊崇敬佩。”语落,谢昀笙站到沈珞身前,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陈栗,雍容矜贵,睥睨纵横,气度非凡。 陈栗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谢昀笙,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握紧,眉宇间浸着一丝戾气而后很快敛去,微微躬身行礼,可背脊没有丝毫弯曲:“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不明白为何谢昀笙会挣脱江湖人的围困,站在自己眼前,却也很快压下心底的疑惑,拱手示意,佯装行礼。 见陈栗行礼,陈栗身后的人自是跟着行礼。 谢昀笙看着陈栗行礼时背脊笔直,似是有不屈之心,轻声回道:“平身。” 陈栗立刻起身,而后轻声问道:“敢问太子殿下,为何会登临此处?” “刑部被贼人袭击,本宫忧心沈大人安危特来相助。”谢昀笙直面陈栗,说出自己的为沈珞而来。 陈栗面容微僵,却还是及时收敛,轻声道:“太子殿下多虑了,我等都是一介草民,且年老多病,沈大人与我等在一处,岂会有危险?”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谢昀笙垂眸看着陈栗,言辞激烈而又滴水不露:“刑部大牢中关押着一位长相清秀的男子,可那男子却不仅身犯重罪,还几次脱逃,今日又集结相互人士妄图越狱。” “经此一事,本宫又岂能轻易相信外人。”谢昀笙沉声反问,一言一行皆在骂陈栗及其子卑鄙无耻,欲行不轨。 沈珞看着陈栗面如猪肝,微微抬眸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谢昀笙,见他下颚线硬朗,睫毛微卷,黑白分明的眸子如深不见底,奔流而下的瀑布,不怒自威,如巍峨高山,如兰枝玉树,独自支撑一方天地。 燥然欲动的杀心突然变得平静。 她敛去所有心思,静静地看着谢昀笙,伺机而动。 陈栗咬牙隐忍,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开口夸赞:“太子殿下行事谨慎,乃是姜国之幸。” 谢昀笙没有想到陈栗竟是如此滴水不露之人,云淡风轻回道:“多谢阁主夸赞。” 语落,谢昀笙转身看着身后的沈珞,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沈大人,你说今日我们安排了那么多人,能不能将那些江湖人士一网打尽?” 说话间,谢昀笙默默注视着陈栗脸上的表情。 沈珞知道谢昀笙在挑衅陈栗,想要惹陈栗动手,如此便可名正言顺的将其捉拿,甚至是击杀。 虽然现在不是杀陈栗的时机,殿下的计划与自己计划并不相符,不过这也无所谓,至少可以寻这个机会好好折磨一番陈栗,哪怕是心理折磨也是好的。 思及至此,沈珞开口道:“来的只是一群江湖草莽,他们不懂规矩,不懂律法,不知擅闯衙门是死罪,又没有计划,如何全身而退?” 谢昀笙见沈珞知道自己想要挑拨陈栗,不遗余力的接着挑衅:“可惜了,如果这些江湖人没有动手,三日后便是陈御风刑满释放之时。” 陈栗咬牙,目光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看着谢昀笙和沈珞,右手微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力克制着心中杀意。 他知道沈珞和谢昀笙根本没有要放过陈御风的打算,也明白眼下的言语是二人为了激怒自己而特意演的一出戏。 即使猜到两人计划,陈栗还是压抑不住心底怒火。 那是他的儿子,岂能容他人糟践侮辱! “阁主。”司法长老立刻上前,提醒陈栗不要被两人激怒。 司法长老的声音及时提醒了陈栗,他松开双手,开口道:“殿下,沈大人,老夫尚有要事,先行告退。” 谢昀笙和沈珞发现了自己踪迹,如今两人都在此处定然是已经知道御风是自己儿子,遂以聚集在此处,拖延时间,不让自己前往刑部救人。 他小看了这两个人,日后对决,他定会提高警惕,务必一击即中,让两人付出代价。 “咚咚咚.......”张康奔上城楼,开口禀道:“殿下,贼人已被擒获,请殿下指示。” “关进北镇府司大牢由沈大人亲自审问。” 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而后看向身旁的沈珞:“沈大人,这些人本宫便交给你了,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只要他们能够开口说出真话。本宫不在意你用什么手段。” 第253章 苏昊然奉令诛杀劫狱罪人 “臣定不负殿下期待。”沈珞立刻回话,配合着谢昀笙“唱戏”。 张康也立刻接过话:“敢问殿下,在逃嫌犯陈御风当如何处置?” 他知道身后的人是陈御风的亲生父亲,见沈大人配合太子想要激怒陈栗,自己也立刻开口配合。 陈栗与沈大人有仇,便是与殿下有仇,与与他们兄弟有仇! “父皇曾言,刑部和大理寺解决不了的事皆交由北镇府司处理。”谢昀笙淡淡的看了一眼张康,呵斥道:“不要什么事都来问本宫,依照规矩办事便可!” 虽是指责却是宣告,意有所指! 方才陈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暗示沈珞右手残废,暗示她不得陛下宠爱,他偏要将告诉所有人沈珞的地位无人能及。 “是。”张康拱手抱拳,领命而去。 张康离去之后,沈珞和谢昀笙依旧站在观鹤楼上,丝毫没有要要离去的意思。 陈栗知道谢昀笙要为沈珞出气,气得脸上一阵青白。 他身后的几位长老急在心头,暗暗上前想要提醒陈栗,让他将沈珞和谢昀笙赶走。 唯有此他们才能出手搭救少阁主。 陈栗看着张康押着自己的儿子离开刑部大牢,重重的沉了一口气,开口道:“你们方才不是说自己有要事要办吗?还不赶紧去办!” “难得本宫与沈大人有机会与几位长老有缘在此处赏景,几位长老有何急事不能缓一缓再办。”谢昀笙立刻开口,堵住天机阁几位长老领命离开的机会。 这几个人武功最高,只要能够将他们留下来,陈御风和方才被缉拿的江湖人士便能平安押至北镇府司。 到了北镇府司,陈御风将会成为沈珞制衡陈栗的棋子。或许能够探听到天机阁的秘密,以便于他日沈珞的复仇大计。 语落,谢昀笙回眸看着陈栗等人,沉声询问道:“还是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殿下多虑了。”陈栗轻声回话,而后嘴角溢出血丝。 他不能陪着谢昀笙和沈珞在观鹤楼浪费时间,他必须离开这儿。 暗暗催动内力使血脉逆流,营造重病垂危之象。 司法长老立刻上前:“阁主,您怎么了?” 语落,司法长老取出自己身上的药丸喂到陈栗口中,而后对着身边人说道:“快,快去找大夫,阁主大人撑不了多久了。” 说着,身后的人七嘴八舌、手忙脚乱的扶着陈栗向楼下走去。 谢昀笙没有想到陈栗会装病,迈步上前想要阻止。 “殿下,我家阁主大人年事已高,又身患重疾,难道殿下还想要将我家阁主留在观鹤楼上等死不成?”司法长老立刻开口阻挡谢昀笙说话。 沈珞看着装病的陈栗,轻轻抬手握着谢昀笙的手:“殿下,便让他们去看病。” “未免殿下落人口舌,殿下稍后便进宫请示陛下带着太医前去给阁主大人看病。”沈珞上前,看着虚弱至极的陈栗,沉声问道:“不知阁主能否告知下榻之地,本官和殿下好带着太医前往,为您疗伤。” “在下只是一草民,居住五湖客栈。不劳殿下大人担忧,痊愈之后便会离开。”陈栗轻声回应,气若游丝,好似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此番对阵,他算是输了。 他被逼的装病,而今又被沈珞下套,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离开宁安城了! 好深的算计! 谢昀笙和沈珞皆是心思缜密之辈,以后对决时,他必须提高警惕,以免再落下风。 “老夫静候沈大人和殿下大驾。”陈栗轻声回应,而后捂住自己的唇角,对着身边人道:“我们走吧!” “是。”司法长老领头回应了一句,而后纷纷对着沈珞和谢昀笙行了一礼:“草民等告退。” 谢昀笙和沈珞眼睁睁看着陈栗等人离开,而后跃下城楼,向张康高涟等人护送陈御风等人向北镇府司赶去。 谢昀笙和沈珞并驾齐驱,拼命赶路。 陈栗等人下了城楼,立刻换了一身衣裳,向北镇府司赶去。 他们之所以没有出手,是为了在陈御风等人赶往北镇府司的路上动手,如此可以让沈珞担一个办事不力,私纵嫌犯的罪名。 沈珞敢算计他的儿子,那他岂能不让沈珞付出代价? 即使陈御风并不受自己重视,也绝不是旁人可以任意欺负的。 沈珞坐在马上,突觉背后袭来一阵冷风,她右手握紧缰绳,左手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殿下,第二波追杀开始了,您要小心了。” “来的正好,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位列天机英雄榜第一名。”谢昀笙拔出长剑,抵挡来人的攻击。 十几人黑衣蒙面,追上队伍便是一阵砍杀,沈珞骑着九陌追上队伍,沉声道:“找死。” 长剑出鞘,如寒光利刃,鲜红的血液洒落一地,淡淡的血腥味弥漫整个空间…… 陈栗心底的怒意更甚,握着长剑反手与之对战,身后众人立刻追上高涟等人,大喊道:“邱语凝,受死吧!” 此次他们不仅要救下少阁主,还要杀死邱语凝这个蛊惑徒众叛逃的妖女。 高涟眼见众人向邱语凝杀来,立刻上前将邱语凝护在自己身后,高治看出自己大哥的心思,立刻上前护着邱语凝…… 天机阁司法长老等人没有想到北镇府司众人竟然不去管陈御风,而是拼命的守护邱语凝,当即上前将陈御风护在自己身后:“陈公子,我们来救您了。” 江湖上有易容换皮之术,少阁主这张脸是不能用了,出去之后换一张脸皮,到那时少阁主依旧可以参加科举,依旧可以功成名就。 陈御风被司法长老护在身后,凌乱的头发下一双眼睛如枯木一般却闪烁着一道微光。 “噗!”司法长老握着长剑与高治对战,突然腰间一阵疼痛,他急忙回眸,看着自己腰间插着一把匕首,眸底闪过一丝疑惑和惶恐。 “陈公子,为什么?”司法长老颤声询问。 少阁主,我是来救您的,你为何要杀我? 陈御风拨开自己的头发,看着眼前人,冷嘲道:“你看清楚我是何人?” 司法长老等人,面色一怔:那是一张年轻娟秀的脸庞,他不是少阁主。 “你究竟是什么人?”司法长老挣扎着,退后两步,左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冷声质问。 “我乃是沈大人身边侍卫——苏昊然。”苏昊然收回匕首,拔出自己腰间长剑,开口道:“奉沈大人之命,诛杀劫狱逆贼。” 第254章 苏昊然“护姐”心切,高涟为邱语凝受伤 “沈珞,没想到你是一个卑鄙小人。”司法长老怒声大骂。 “兵不厌诈!”苏昊然沉声怒骂道:“只需要你们耍个回马枪,就不许我家大人李代桃僵、暗中蛰伏。” 语落,苏昊然接过高治递过来的长剑向司法长老杀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辱骂我家大人。” 他认定了沈大人就是自己的姐姐,如今有人辱骂他姐姐,他会不顾一切让出言不逊的家伙付出代价。 陈栗看着立刻停下手中长剑,四处张望打量着自己儿子身在何处。 许是用了易容之术,陈栗一时间无法分辨究竟何人是自己的亲儿,当即将目光放在邱语凝身上。 他握着手中长剑:“杀了邱语凝。” “今日不管你是谁,你若是敢动邱语凝一根头发,我要你全家鸡犬不留。”沈珞当即跃上前方守护邱语凝的安全。 邱语凝沉声道:“来人可是天机阁阁主?” 邱语凝上前,不顾沈珞和高涟的维护,走上前方:“如果你是天机阁阁主,今日你可摘下面罩,我可自行了断。” “这是我欠你的,我说到做到。”说着,邱语凝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抵在自己脖颈间。 “若是今日你不摘下面罩,你我之间的恩怨便算是一笔勾销。”邱语凝目光灼灼的看着远方的陈栗。 她在赌。 她赌陈栗不敢摘下面罩。 一旦摘下面罩,沈珞和谢昀笙便可以劫囚之罪,广发海捕文书,缉拿罪犯——陈栗。 陈栗看着邱语凝和她邱语凝手匕首,沉声道:“邱语凝,你太高看自己了。本座今日要的是亲手杀你,而不是逼你自缢。” 他自然不会揭开自己的面罩,他也绝不会放过邱语凝。 语落,陈栗握着剑再度向邱语凝杀去。 “锵......”沈珞左手持剑,挡住陈栗的攻击:“你的对手是我。” 陈栗眸光微沉,眸底杀意四起:“请教沈大人高招。” 沈珞执剑招招狠厉,剑尖直击陈栗心脏,陈栗剑法高超,应用自若,若行云流水,将沈珞强势攻击一一抵挡化解。 远方观战的谢昀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与沈珞对战的陈栗,将他的招式一一记下,而后很快便加入战斗。 谢昀笙招式敏捷而又轻盈,长剑若山峦过境,虎啸龙吟,呼啸而至。 陈栗见识到了谢昀笙的剑法,心底怒火灼烧自己的心肺,心底的杀意浓烈而又炽热。 他以为沈珞走到今日或许有些本事却多少有些沽名钓誉,今日才知,她合该坐在那个位置。 他以为谢昀笙的名声是成帝与朝臣吹捧出来,如今亲眼得见才知谢昀笙乃文武双全,心机深沉之人。 这样的人太过耀眼,让他恨不将其毁灭。 谢昀笙和沈珞配合的极好,对阵百余招之后,大有将陈栗碾压之势。 众人见陈栗被谢昀笙沈珞缠住,跃上前去想要帮助陈栗反败为胜。 高涟高治是沈珞一手带出来的士兵,虽对战经验不多,好在平时勤加练习,手段也算是高明,面对天机阁众长老也能抵挡,甚至不落下风。 陈御风被换上衣裳,塞在轿子里,不得而出,如今骤然清醒看见父亲的身影,眸底浮上一丝笑意,扯着嗓子喊道:“我在这儿。” 陈栗听见儿子沙哑的声音,手中长剑一顿,而后牟足了力气挣脱谢昀笙沈珞的缠斗,跃到陈御风身边:“吾儿,你没事吧!” “阿父,快带我走,他们给我下了蛊。”陈御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状况。 陈栗眸光阴沉的看着谢昀笙:“你竟然敢伤我儿子。” 谢昀笙看着陈栗和陈御风,沉声回应:“他妄图越狱,本宫不过是秉公办事。” “你们找死!”陈栗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心底的愤怒和恨意如奔涌的岩浆想要烧毁一切。 陈御风急忙拉住陈栗的手,喘着粗气,骂道:“阿父,快带儿离开这儿,若是再不为儿解蛊,儿便真的活不了了。” 陈栗听见儿子气息微弱,当机立断,对着众人吩咐道:“你们拦着他们,本座要带吾儿离开。” “记住,要不计一切代价杀了邱语凝。” “是。”众人立刻回应,而后用尽全力阻挡谢昀笙以及北镇府司众人。另一部分人如疯了一般杀向邱语凝。 陈栗带着儿子,飞身而去。 谢昀笙想要追击,可与他缠斗的人已经飞身向邱语凝杀去…… 谢昀笙顾不得逃跑的陈栗与陈御风,转身追上意图谋杀邱语凝的天机阁徒众。 陈栗飞身而去,沈珞立刻取出自己手中的单手弓箭,一支长箭飞射而去,刺穿陈栗的身体。 沈珞看着自己手上绑着的箭弩,目光幽深如海:这可不是普通的箭弩,上面的毒够你受一段日子。 说着,沈珞收了手中的箭弩,握着长剑飞身跃到邱语凝身边。 高涟捂住自己受伤的胸口,紧紧的护着邱语凝:“快走。” 邱语凝没有想到刀剑加身之际,高涟会不顾一切的替自己挡剑,更没有想到高涟受了伤依旧将自己稳稳地护在身后。 沈珞看着高涟受伤,心底的怒火和杀意怦然撞在一起,她握着手中的剑向贼人杀去:“你敢伤我的人?” “你竟然敢伤我的人。”琥珀的眸子被戾气侵染,长剑若银光、若雨点疾驰而下将贼人碾压至毫无还手之力,贼人避无可避,抵挡不及。 沈珞轻易斩杀一人,手中长剑被鲜血染红,而后沈珞握着染血的长剑杀向贼人:“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沈珞动了杀心,苏昊然看着杀红了眼的沈珞,握紧手中长剑向贼人杀去:“奉沈大人令,诛杀逆贼。” 语落,苏昊然握着剑鼓足勇气刺进一人心脏。 长剑穿胸而过,眼前人倒落于地。 苏昊然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眸底拂过一丝慌乱……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微微有些害怕,却不知身后的长剑正向自己逼近。 沈珞挑开苏昊然身后的长剑,呵斥道:“楞在这儿做什么?” “你想死吗?” “连杀个人都不敢,还想要跟在我身后建功立业。” 语落,沈珞看了一眼苏昊然:“你若是再这样,便趁早滚出北镇府司。” “北镇府司不养闲人!” 第367章 方敬发现师父背后有江湖人 谢昀笙与沈珞对视一眼,相继起身:方敬来找他们肯定是有非常要紧的事。 谢昀笙不愿让外人踏进后院,便握着沈珞的手走出了院子。 行路间,沈珞问道:“殿下为何不让方大夫进来说话。” “这儿是唯一能够让我心安的地方,我只想要与你一起拥有这一方面天地。”谢昀笙回眸看着沈珞,温柔一笑,似是星耀驱散沈珞周身的阴霾。 沈珞看着谢昀笙柔和的眉眼,心底莫名酸了起来。 以前她曾问过阿母有没有后悔,阿母却回道:“人不能为爱活着!” “人只要做过自己想要做的事,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便不会后悔。”阿母会握着他的手,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叮咛:“心若自由,人生便得自由。” “遇见你阿父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可错误已经铸成,我也及时止损。又何必念念不忘。” 阿母会温柔的用桃木梳梳理她的发髻:“阿母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事,也不想让别人为我担忧。” “如今天下已定,帝后和睦,阿母最大的愿望便是你能够平安长大,遇见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小郎君,和和美美,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 阿母会搂着她入睡,会告诉她:“女子自要坚强,绝不能被风雨所折,要像冬日的腊梅坚毅不拔,要像夏之荷莲出淤泥而不染。” “我的女儿是天下间最好的女娘,阿母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您能和你姐姐健健康康的长大。” 谢昀笙牵着沈珞的手踏出内院,突然闪现一道阴影将沈珞从回忆拉回现实,眸光也变得柔和:“殿下,您和我阿母的想法惊人相似。” “我知道,这话你说过。”谢昀笙握紧她的手,柔声道:“能够与你母亲相似是我的荣幸。” 沈珞唇角微扬,嫣然一笑,似是百花盛放。刹那芳华,无人发现。 方敬瞧见谢昀笙踏出内院却没有瞧见在谢昀笙身后的沈珞,急忙问道:“殿下,沈大人呢?怎么没有跟您一起来?” 沈珞看了一眼眼前比自己高半个头谢昀笙,闷闷开口道:“本官在殿下身后。” 说着,沈珞自谢昀笙身后走了出来,轻声道:“你们家殿下太高了,将我的身影彻底挡住了!” 说话间,沈珞白了一眼谢昀笙:“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 害的她站在他面前时,一点威严和气势都没有! 谢昀笙没有想到沈珞会这样调侃自己,柔柔一笑,轻声回应着沈珞的抱怨:“好,我以后不会站在你面前,绝不会挡住你的荣光。” “.........”众人惊讶不已。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沈大人和太子殿下吗? 方敬最先反应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开口道:“沈大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说给您听。” “您说。”沈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方敬带到了一旁,谢昀笙当机立断追了上去。 方敬见谢昀笙和沈珞就站在自己身边,当即开口道:“殿下,大人,我师父似乎与江湖上的人有来往。” “方才他与我叙旧,多次向我打听沈大人的过往,并没有过多的询问沈大人的身体状况,而是几次三番想要让我将沈大人的一切都告知于他。” 方敬看着沈珞,担忧的问道:“沈大人,您是不是与江湖上的人有恩怨啊?” 说着,方敬看向沈珞和谢昀笙,开口解释道:“我师父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想要打听沈大人的过往。他还是会尽力医治沈大人的!” “既然你是师父目的不纯,孤又怎么可能会将沈珞交给他医治?”谢昀笙看着急于为张仲元解释的方敬,沉声问道。 谢昀笙看着眼前人,眼神越发阴沉,甚至隐隐动了想要杀张仲元的心思。 方敬想要解释,可也无从解释:他师父的心思他也摸不透,他也不敢让师父出手救治沈大人。 沈珞看着动了杀心的谢昀笙,当即开口劝说谢昀笙放下杀心:“张先生救治灾民有功,我们暂时不要动他。” 语落,沈珞看向一旁的方敬,命令道:“方大夫,这儿与张先生最熟悉的莫过于你,还请您多番打听你师父为何急切的想要得知我的所有信息,也请你不要泄露我的任何信息,哪怕是武功如何。” “是。”方敬当即接受了沈珞的安排。 谢昀笙见沈珞有条不素的安排,心底的杀意悄然散去,目光柔和的看着沈珞,轻声道:“珞儿,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与方敬接触的人是谁,我们必须查出来。” 沈珞见谢昀笙还在忧心,便主动开口道:“整个江湖没有哪个组织帮派敢光明正大的与我为敌。” “便是那个处处想要置我死地的天机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我作对。”说着,沈珞看着一旁的方敬,吩咐道:“还请方先生在张先生面前偶尔无意的提起天机阁,我想应该会有收获。” “天机阁?!”方敬轻声呢喃,已经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谢昀笙在听见天机阁的名字后,眼神深邃不见底:“珞儿,这个天机阁,孤迟早会除掉。” 方敬倏然抬眸看着谢昀笙,这一眼他清楚的看见谢昀笙眸底的杀意,当即便明白与自己师父有信息往来的极有可能是天机阁,而那个天机阁一直在与沈大人作对! 沈大人说天机阁一直在与自己作对,这便是师父极有可能成为威胁沈大人安全的存在! 原先还以为师父来到宁安城会将沈大人治愈,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师父来到宁安城让沈大人变得越发不安全。 “大人,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医馆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方敬拱手抱拳,转身离去,背影没落而又萧条,不似以往从容。 沈珞看着方敬离去的背影,轻咬唇瓣,眸底拂过一丝挣扎,而后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方大夫,您师父的事与你无关,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自有应对之法。” “您是大夫,您只需要将每日去您医馆看病的人治愈,就好,其他的事与你没有关系。”沈珞与方敬并肩而行:“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包括令郎的仇。” 第368章 沈妙言逼沈珞记清日子 “是。”得了沈珞的承诺,方敬心底的疑惑也缓缓散去,离去的步伐不再沉重变得轻快了不少。 谢昀笙迈开步伐追上沈珞时,沈珞已经与方敬分开:“你方才与方先生说了什么?” 沈珞看着追上来的谢昀笙,轻声回道:“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他,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便是照顾好医馆的病人,其他事情我来解决,让他安心。” 谢昀笙知道沈珞不会骗自己,便也放下了心中担忧,开口道:“珞儿,我会派人去查张仲元游走江湖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与江湖人接触过。” “殿下,朝中事务,我的消息比不上你,可江湖消息你定然是比不过我的。”沈珞微微一笑,而后开口道:“这件事我自己去查,不劳殿下担忧。” 谢昀笙点头:“论打探江湖消息,我确实不如你。” “对了,说到江湖消息,我有一件事忘记与你说。”沈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消息没有告诉谢昀笙。 谢昀笙心底略有疑惑,而后问道:“何事?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当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去寻苏昊然了,我与他说了一遍就以为已经与你说过了。”沈珞看着谢昀笙抱歉一笑,而后开口道:“我接到准确消息,陈御风不是陈栗的儿子。” “可你不是根据陈御风的面相推算出陈御风是陈栗儿子的吗?”谢昀笙听见这个颠覆自己认知的事,当即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沈珞点头:“我也有这样的疑惑,他们的面相确实非常相似。所以才将我迷惑了。” 说着,沈珞心底多了一丝猜想:“殿下,您看有没有这种可能,陈栗有一个与自己长得很是相似的兄弟,陈御风是那个人的儿子,只是被陈栗抱在身边养大。” “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说着,沈珞看着谢昀笙,期待着谢昀笙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谢昀笙看着沈珞极力证明自己不会看错的焦急模样,轻声道:“我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很有大胆,但是好像这样的解释也很正常。” “我相信我家小珞儿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这个陈御风即使不是陈栗的亲生子也与陈栗有关系。”语落,谢昀笙揉了揉沈珞皱起的眉心:“不要怀疑自己,我们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沈珞陷入沉思,一时无言。 “有没有这样的可能,陈御风就是陈栗的儿子,不过不是嫡子而是私生子,所以被陈栗拿出来为自己的嫡子做挡箭牌?!”谢昀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陈御风比可能不是陈栗的孩子,否则前世为了极力为陈御风求娶沈珞?沈珞这般优秀的女子若是求得,定然是要配给自己最优秀的儿子,绝不可能许配给旁人。 谢昀笙说出自己猜测之后,沈珞恍然大悟:“对,我不可能看错,陈栗也不可能费尽心思培养一个外人。” “别想了,陈栗有心隐瞒自然不会让我们查到。”谢昀笙见沈珞沉默,柔声安抚:“如今陈御风已经死了,陈栗定然会将自己藏起来的亲生子带到人前,到时我们便可以知道真相。” “不过这个陈栗不简单,他蛰伏江湖多年,定然是另有图谋。”谢昀笙低语,目光灼灼的看着烈日山河,沉声道:“珞儿,天机阁的事我会一直再查,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便是他有动作。” “我保证只要他有所动作,我们一定能够抓住他的把柄。”谢昀笙向沈珞保证,也是变相的告诉沈珞,他早就已经开始盯着陈栗,他早就已经知道陈栗不简单。 “陈栗很难对付,你会与我一起吗?”谢昀笙抬眸看着沈珞,轻声询问。 “为国为民,义不容辞!”沈珞回着,掷地有声。 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冠军侯府 “姨母,我可以进去吗?”沈珞站在沈妙言的房门外,轻声问了一句,而后便站在门外静静的候着。 “进来吧!”本要上榻休息的沈妙言听见沈珞的声音,将解开的腰带重新系好,起身去为沈珞开门。 听见门栓打开的声音,沈珞让沈妙言站在一旁,轻轻的推开房间大门,不让沈妙言出力。 “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了?”沈妙言轻轻的握着沈珞的左手,带着她进了屋子:“天越来越热了,你要记住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姨母不用为我担忧。”沈珞温柔的回应了一句,便开口问道:“姨母,天气越来越热了,我怕您的身子会熬不住,我想送您去北方休养。” “不用。”沈妙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沈珞的提议,模糊的眸子也变得清明起来:“日子越来越近了,我要守在你身边,等你的消息。” “珞儿。”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道:“日子越来越近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沈珞看着眼神清明的姨母,眸底浮过一丝担忧:“姨母,您都想起来了?” 沈妙言轻声回道:“以前我太糊涂了,忽略了你的成长,如今日子近了,人也越发清醒起来。” 沈妙言握紧沈珞的手,眸光变得犀利深邃,以往的温柔尽数退散,眼神中蕴满了仇恨的怒火:“珞儿,我对日子的记忆变得越发清晰了,你的心里也在默数着,对吗?” “姨母放心,我清楚的记得现在是几月几日。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沈珞本是平静如风,可沈妙言的话却像是一把火,轻易的便点燃了她埋藏在心底的恨。 沈妙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当即开口道:“好,不愧是我的外甥女,不愧是我最疼爱的孩子。” 沈妙言垂眸,双手捧着沈珞的脸颊,柔声叮嘱道:“您要清楚的记得每一个日子,不论发生什么,你不能忘记,姨母身子不好,这个时间是姨母的极限了。” “姨母等不了下一个十年。”沈妙言凝看着沈珞的眉眼,柔声叮嘱。 “姨母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医治好。您也一定能够看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沈珞看着沈妙言,轻声道:“到时我会将您送进皇宫,委托陛下和娘娘照顾您,您安心的等我回来。” 第255章 高涟和邱语凝 语落,沈珞丢下愣神的苏昊然,追击落荒而逃的敌人。 苏昊然看着追击敌人的沈珞,讷讷回眸看着手中染血的长剑,眸中拂过一丝怅然:“这就是杀人的感觉。” 这就是沈大人常年以来过的日子。 以前他不能守在姐姐身边,从今以后他要保护好姐姐,谁也不能动姐姐丝毫! 苏昊然抬眸看着追杀贼人的沈珞,握剑的手微微一紧,而后奔上前去………… ………… 邱语凝擦拭着高涟身上的血污,轻轻的将药粉撒在高涟身上,而后拿着纱布将伤口绑住,完成一切以后才出门将煮好的汤药端到高涟面前。 高涟见邱语凝不说话,不敢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愧疚的道歉:“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还让自己受伤,对不起。” “你会原谅我吗?”高涟低垂着头颅,怯怯询问。 邱语凝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傻的人,她想气的要将手中的药汁泼到高涟的脸上,让他可以清醒一些。 可当她看见手中的药碗还冒着热烟时,竭力忍下自己心底的冲动,开口骂道:“我没有怪你,你赶紧把药给喝了,否则你伤了身子,你们家大人会活剐了你。” 高涟接过药碗,试了温度合适之后便将药汁一饮而尽。 他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满脸愧疚的看着邱语凝,道歉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了惊吓。” 邱语凝看着一心想要道歉的高涟,伸出双手捧着高涟的脸,沉声道:“你看清楚,我没有受伤,你将我保护的很好。你没有错,也不用跟我道歉。” 邱语凝看着眼前的傻子,犹豫了一刻,而后坐在他身边,柔声问道:“你不怕死?” “那么多人一下子全部冲向自己,你怎么敢站在我面前?你就不怕自己的命也会因此而交代在这儿吗?” 语落,邱语凝看着眼前浓眉大眼的壮汉,安心等待着他的的答案。 高涟下意识的躲避邱语凝,害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惊扰到她,稍稍退后了一些,才回道:“我说过会保护你,就绝不会后退一步。” “我家大人说过,男子大丈夫就应当要有所担当。” 说着,高涟看着身旁的邱语凝,试探着问道:“你看见殿下了吗?” “不论我家大人遇到什么危险,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将我们家大人护在身后,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与殿下做比较,只能尽心尽力的保护你,用尽我所有的全力。”高涟轻声回应,而后低下头颅,不再说话。 在他心中,他没有保护好邱语凝,而是殿下和沈大人一起合力才将贼人击退。邱语凝能够安全逃脱贼人之手,他没有任何功劳。 不仅如此,他还没有保护好自己,因为自己受了伤吓到了邱语凝。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邱语凝看着呆呆傻傻的高涟,眸底浮上一丝笑意:“原来你的一切行为都是跟小珞儿和她家太子殿下学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单纯,这么好玩的男孩子? 他居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是跟别人学习,她不禁有些好奇如果高涟没有遇见沈珞,而沈珞身边没有谢昀笙,高涟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不是会跟向山村里的孩子一样,什么也不懂,只会干粗重的农活,一辈子碌碌无为! “高涟,你知道你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是什么吗?”邱语凝看着高涟,轻声询问道。 高涟毫不犹豫的回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便是遇见了我们家大人,她将我们带离了那个灾难频发的村落,让我可以穿上这一身朝服。” 说着,高涟看向邱语凝,眸底拂过一丝暖意,而后迅速低下头颅,轻声告白:“我最大的幸运便是认识大人,见到了你。” “..........”邱语凝看着高涟,没有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沉默了许久。 “这些话不像是你会说的。”沉默了许久,邱语凝轻声叹了一句。 “邱姑娘,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高涟轻声询问,炽热的眸子凝着邱语凝明媚的小脸,轻声问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喜欢?” “有吗?”他被刺中时并不害怕,可他很后悔。 后悔没有得到邱语凝的回答。 如今单独相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邱语凝对自己到底有没有爱意。 邱语凝面对高涟直球的询问和告白,目光略有闪躲,轻声道:“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能遇见一个人为了保护自己连命都不要。” 邱语凝抬眸看向远方,轻声道:“高涟,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相信男人。” 高涟没有说话,其实他很想要告诉邱语凝他知道邱语凝经历了什么,可是他不敢。 那一日,太子殿下和邱语凝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他知道那段记忆对邱语凝来说应该是一生的痛。可他不敢提及丝毫,怕她伤心难过。 高涟没有提及过往,而是轻声回道:“邱姑娘,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认定了的事,认定的人会一如既往的爱下去。”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邱姑娘,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们家大人还在等你。”高涟失落的垂下头颅,闭上眼睛,似是很疲倦的模样。 邱语凝看着垂头丧气的高涟,压下心中不忍,缓缓起身走向门外:“你好好休息,我去见小珞儿。” 高涟由始至终没有抬头,脚步声消失之后,他才抬首,而后躺在床榻上,闭目休息,可他思绪很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门外 沈珞看着踏出房门的邱语凝,轻声问道:“跟我走吧,我有事要交代给你。” 沈珞为邱语凝带路,邱语凝没有拒绝,而是静静的跟在沈珞身后,欲言又止。 前方的沈珞感觉到了邱语凝的异样,开口道:“你不要想着离开这儿,更不要想着离开高涟。” 邱语凝停下脚步。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鼓足勇气试试才能知道结果。”沈珞宽慰道。 她回眸看着邱语凝,轻声道:“天机阁死伤惨重,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还是留在我身边最安全。” “可是高涟........”邱语凝欲言又止,她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早早便做了决定。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邱语凝看着沈珞,眸光坚定,想要让沈珞出面劝说高涟,让他放下对她的执念。 第256章 宣皇后为沈珞责怪亲生子 “邱语凝。”沈珞迈步来到邱语凝身边,柔声道:“我曾经也决定孤身一人面对所有,可是我遇见了谢昀笙。” “有他在身边陪着我,慢慢地我便改变了主意。”沈珞看着眸底犹豫不决的邱语凝,轻声劝道:“人总是会变的,如果你不讨厌便不要急着拒绝,试着相处一段时间!” “为了你的安全,你暂时不能离开这儿,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是去是留,你自行决断。”沈珞轻声安抚,而后又道:“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考虑清楚便好。” “如今情况有变,你住在外面不安全。” 沈珞拉着邱语凝的手,将她带到苏昊然居住的屋子隔壁,推开房门:“今日起,你便住在这儿。” “隔壁是苏昊然的屋子,他武功不错,住在这儿也方便他守护着你。”沈珞叮嘱了一句,也不再多言,直接推门而去。 再左边,便是高涟和高治两兄弟的屋子,住在这儿,没有人能伤到邱语凝丝毫。 邱语凝看着身旁的屋子,眸底浮上一丝无奈:她知道住在这儿最安全,可是她是真的不想与这儿的人有丝毫纠葛。 她这一辈子,最不相信的便是男人! 沈珞离开了邱语凝的屋子,向谢昀笙走去。谢昀笙看着向自己靠近的沈珞立刻迎了上去,问道:“高涟伤势如何?” “苏昊然呢?苏昊然可曾受伤?” 高涟是沈珞最得意的下属,苏昊然极有可能是沈珞的弟弟,遂以他格外在乎这两个人的安全。 “高涟伤势很重,不过好在避开了要害,只需要安心服药,假以时日便可痊愈。”沈珞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又道:“苏昊然没有受伤,只是今日第一次动手杀人,心底有些惶恐和不安。” “给他一些时间,他想通了,自然也就无事了。”沈珞端起桌上的热茶,饮了一口,而后坐到椅子上,松了一口气。 事情告一段落,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我听邱语凝说,你在狱中喂了陈御风蛊虫,不知陈栗有没有那个能力帮助陈御风解蛊?”她放下手中的茶盅,轻声问了一句。 “不管他能力如何,你都不用担心。”谢昀笙坐到沈珞身边,柔声道:“这种蛊便是解了,也无甚要紧。” “为何这么说?”沈珞看着谢昀笙信心十足的模样,心底略有疑惑。 她不相信谢昀笙会做无用之功? “那种蛊虫最稀奇之处便是解蛊之难。”谢昀笙看着满脸疑惑的沈珞,眸底浮上一丝笑意,而后又接着道:“那种蛊解蛊很是艰难,而且解完蛊之后,陈御风便会变成一个废人。” 语落,谢昀笙看着沈珞的右手,眸光冷峻:“陈栗几次三番嘲讽你,我便要让他儿子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残废。” 沈珞垂眸看着满眼戾气的谢昀笙,轻声打趣道:“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斤斤计较之人。” 谢昀笙听见沈珞的打趣的话语,开口道:“我说过绝不会让任何人说你半句是非!” 语落,谢昀笙信誓旦旦的宣告:“陈栗说了你的坏话,就应该付出代价。” “这一次没有机会对陈栗下手,便只能让他儿子先为之付出代价。若是他朝陈栗落在本宫手中,本宫也会让他为今日之言行付出代价。”谢昀笙看着自己的右手,眸底杀意一闪而过。 “殿下,你不用如此斤斤计较!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沈珞这次算是见识到谢昀笙的小气和执着。 谢昀笙听见沈珞的宽慰,知道沈珞是想要亲手报仇,开口表明自己的决心:“珞儿,我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仇便是我的仇。此生我绝不可能放过陈栗。” 这是宣告亦是誓言。 “知道你执拗,但是没有想到你竟是这般执拗。”沈珞叹了一句,而后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悄悄靠近谢昀笙,压低了声音问道:“殿下,有没有将今日发生之事告知于陛下和娘娘知晓?” 如果陛下和娘娘知道这件事,怕是很快便会派人过来....... “珞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宣皇后的声音突然传来........ 沈珞立刻起身,责怪的看了一眼谢昀笙:“你干嘛要将这件事告诉娘娘?” 娘娘最是心善,让她知道这件事只会为娘娘添加苦恼和担忧。 责怪了一句,沈珞便起身去迎宣皇后。 谢昀笙见沈珞误会了自己,又见他起身而去,立刻起身追了上去:“这件事要不了多久便会闹的朝野皆知,若是我不曾禀告母后,母后得知此事之后定会责怪于我。” “到那时母后不仅会责怪于我,也会责怪于你。”谢昀笙柔声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宣皇后看见沈珞和谢昀笙,立刻开口责怪:“珞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知于陛下知晓,向陛下请求支援?” “还有你。”宣皇后一手握着沈珞的手,一手指着谢昀笙,责怪道:“还有你,沈珞胡闹也就罢了,你怎么敢由着她胡闹,不派兵增援?” “母后,您先听儿臣解释。”谢昀笙听见宣皇后的责怪,立刻开口解释,想要宣皇后不要生气。 沈珞没有想到宣皇后没有责怪自己,而是将矛头指向谢昀笙........ “娘娘,这件事与殿下无关。”沈珞立刻开口要为谢昀笙解释:“此事发生在北镇府司和刑部...........” “我不管,子瞻没有照顾好你,就是他的错。”宣皇后直接打断了沈珞的解释,“目光凶狠”的看着谢昀笙:“子瞻,本宫是如何叮嘱你的?你可有将本宫的话放在心上。” 宣皇后踏进北镇府司,身后的丫鬟太监才跟了上来,轻声道:“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沈大人。” “皇后娘娘息怒........”众人立刻伏地,哀求宣皇后不要动怒。 沈珞刚要开口,宣皇后便将所有怒火发到谢昀笙身上,全程沈珞和谢昀笙都没有开口辩解的机会! 沈珞也彻底明白为何谢昀笙会将此事如实告知于宣皇后知晓。 这要是不告诉她,她日后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念叨她们两人! 看着念叨谢昀笙的宣皇后,却让沈珞觉得格外温暖。 这便是血浓于水的感情。 她很羡慕谢昀笙,因为这是她没有的。 念叨完谢昀笙,宣皇后调转枪头开始念叨起沈珞! 沈珞不发一言解释,乖乖的应着 第369章 沈珞出发陈留 沈妙言听见了沈珞的保证,当即开口道:“好,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沈珞听见了沈妙言的保证,轻声道:“姨母,宁安城名医众多,只要您不放弃,终有痊愈的那一天,您等我的好消息。” 张仲元虽然动机不纯,可有句话说的很对,要想让姨母和自己痊愈必须放过往,若要放下过往就必须与过往有一个了断。 唯有报了仇,才能让姨母放下过往。唯有报了仇,姨母才能痊愈,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止她报仇。 “好,我的孩子最是乖巧。”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柔声安抚道:“珞儿,我会照顾好自己,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拖累,你也一定要活着回来,一定要为枉死的人讨一个公道。” “天机阁的事只是开端,你必须活着回来,唯有你回来姨母才能心安。”沈妙言目光柔和的看着沈珞,轻声道:“我相信你不会让姨母失望。” “这些年,你从未让姨母失望过。这次也不会让姨母失望,对吗?”沈妙言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珞,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些年珞儿四处剿匪为的便是将滕州城的漏网之鱼一网打尽为囡囡报仇,如今囡囡大仇已报,更应该不顾一切为阿姐报仇。 珞儿每一步走的都很好,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一切的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如今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她的期望也越来越大。 本已经模糊的记忆,也悄然苏醒,虽然不能回忆过往,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姨母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沈珞反握着沈妙言的手,给沈珞勇气:“您放心,孩儿以前没有让您失望,以后更不会让您失望。” “好,这才是我沈家的孩子,你没有给你王外父丢脸,也没有让给你母亲丢脸,也让姨母刮目相看。”沈妙言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轻声道:“只要你能回来,姨母便是拼尽全力证明你的身份,护你周全。” 沈珞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在有没有承认我的身份,只要能够能够为枉死的无辜报仇,我什么都不在乎。” “在孩儿心中孩儿姓沈,与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便是揭开过往我也不会承认自己与那个人有丝毫瓜葛。” 沈珞抬眸看着沈妙言的眼睛,轻轻的擦去沈妙言眸底的泪水,柔声道:“孩儿沈家的后代,以前是,以后也是。” 便是有朝一日与谢昀笙完婚,她依旧会以沈珞的名字嫁进皇家。而不是那个早已被人遗忘,而自己又毫不在乎的名字。 那个名字对她而言,是一种羞辱! 她为有那样一个父亲而感到羞耻和惭愧。 沈妙言点头:“对,你是沈家的孩子,和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语落,沈妙言突然抬眸看向窗外的满天星光,轻声道:“姐姐,您看见了吗,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我们很快就会为您和枉死无辜报仇了。” “姐姐,您放心,我会让那个王八蛋付出代价,我会让他身败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珞没有说话,抬眸看向沈妙言看的方向 ....... 翌日 沈珞照常踏进北镇府司,看着站在北镇府司的守卫,眸底浮上淡淡的笑容:我答应你们的事一定会做到,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怎么就出来了?”看着突然出现自己眼前的高涟,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疑惑。 方敬先生不是说他的伤势很重的吗?这才过去几天,他竟然已经站起来准备当值了? 高涟立刻回道:“邱姑娘每日都有帮属下做复建,属下也不愿一个人待在屋子养伤,就想着像一个普通守卫一般照常执勤,希望自己能够早日康复。” 沈珞看了一眼高涟,轻声道:“你是不是想要早日康复,早日娶了邱姑娘?” 高涟老脸一红,甚至不敢抬眸去看沈珞的眼睛,在他心中他们家大人一直是个严肃的人,他没有想到沈大人竟然会这般调侃自己。 瞧见高涟脸红的模样,沈珞心底越发好奇,接着调侃道:“果然被猜中看了。” “本官没有想到你是一个重色忘义的人。”说着,沈珞轻声提醒道:“你不能自己有了着落就不管自己的弟弟。” “你莫要忘记,你弟弟至今还是单身,长兄如父,他的婚事你也应该想尽办法张罗才是。”沈珞提醒了一句,而后开口道:“身为兄长就要有兄长的模样,莫要让自己弟弟有怨言。” 若是他们兄弟都能有个着落,她才算是没有辜负故人。 “是。属下回去便命人张罗。”高涟听见沈珞的话,眸底浮上一丝愧疚。当即承诺自己会照顾好弟弟。 这些日子,有了邱语凝在身边,他忽视了弟弟,也忘记了弟弟还没有着落。 正如大人所说,长兄如父,照顾弟弟本就是他的责任。 沈珞见高涟一点就通,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而后开口道“行了,你有了这个意识便算是没有辜负本官的心意。” 语落,沈珞不再叮嘱,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大人,地方官府又上了一道折子,说是又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案子。”辛追月疾步跑到沈珞身边,递上了地方官府呈报的案件。 沈珞心底咯噔一下,接过辛追月手中的折子:“与那件案子一样,死状很惨,本是相熟之人,却发了疯的杀了自己最亲的人?” “是,这次的案件比上次还惨,出了名的孝子杀了自己的母亲,还残忍的杀了自己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辛追月颤声回答,折子上记录着案发的惨状和案发时的画面,惊的语无伦次。 沈珞没有见过辛追月露出畏惧的眼神,当即明白这件案子很是棘手,立刻展开手中的画卷和验尸报告。 只一眼,沈珞当即吩咐道:“你进宫一趟,告诉陛下,我要赶往陈留,亲自调查这件案子。 语落,沈珞毫不犹豫的招来九陌,纵马而去。 第370章 陈留案件诡异 陈留 “大人,您真的要看那些尸体吗?”陈留的仵作再犯劝阻沈珞,不想让沈珞看见里面尸体的惨状。 沈珞没有回答,径直向前,苍老的仵作再度上前阻止:“沈大人,您还是不要看了,他们死的太惨了,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受害者是被人活活撕下了身上的肉.......” 仵作看着年纪与自己孙女一般大的沈珞,多番劝说沈珞不要去看尸体,那尸体实在是太恐怖了。 沈珞见仵作三番四次劝阻自己,沉声道:“仵作,您不用劝本官,本官这些年见过的尸体可能比你见过的人还要多,您就让开,让我可以亲自勘验一番尸体。” 仵作见沈珞执意而为,也不知该如何劝阻,只能上前为沈珞开门。 沈珞刚踏进停尸房便闻到了浓重的药味,最后在仵作的带领下来到尸体旁。 “沈大人,您看,这四个就是受害者。”仵作指着沈珞眼前的四具尸体,介绍了一句,而后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尸体:“沈大人,下官身边的这具尸体就是行凶者的尸体。” “案发之时,这家人的邻居听见了声音,便悄悄跑到府衙报案,待县老爷带着衙役赶到时,正撞进这个行凶者杀人,当时行凶者似是听不见我们的呼喊声一样,执意行凶,属下等迫于无奈才将他杀死。” “您都不知道他当时猩红着双眸,一双手上满是血迹,还挂着皮肉呢!”年纪较小的衙役一边告诉沈珞案发时的场景,一边瑟瑟发抖,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样的恐怖的场景。 “他们平时家庭环境如何?行凶者可曾受过侮辱和虐待?”沈珞掀开白绫,看着皮开肉绽的尸体,眉头轻皱。 这些年她见过很多尸体,这样的尸体她也曾遇见过,只是那些尸体大多是野兽撕扯啃食,而眼前这些尸体却是人为,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沈珞回眸看着仵作和衙役,沉声问道:“将他们的家庭关系,家庭背景,案发之前与谁接触过等重要信息一并告知于本官知晓。” “是。”衙役上前将府衙整理的案卷交到沈珞手中,而后开口介绍道:“大人,这行凶者名唤刘宇是当地一个绸缎庄老板,经营着一家绸缎铺子,赚了不少银子,这个家也是靠刘宇支撑起来的。” “刘宇的妻子孙氏,年轻貌美,身段玲珑,不过性子泼辣了些,还为刘宇生了一对儿女。” “他们一家算的上我们县里最富裕的家庭,只可惜孙氏有一个嫌贫爱富的母亲,她母亲一心想要巴结权贵,想要孙氏踹了刘宇,勾搭朝廷官员。”说着,衙役凑到沈珞身边,小声回道:“听说孙氏的母亲勾搭上了滕州城守将。” “滕州的守将?”沈珞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事关滕州,她不能视若无睹! “是。”小衙役轻声应着,而后又回了一句:“那个滕州城的守将只是路过此地,再过几日就要调往其他地方了。” “不过那个守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一个好色之徒,他垂涎孙氏美色是真,孙氏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也没有自讨没趣,直接走了。”小衙役排除了那位将军的嫌疑。 “他现在在陈留吗?如果在,将他传过来,就说本官有事寻他。”沈珞沉声吩咐道。 “是。”小衙役立刻转身去请人。 小衙役的离开并没有让沈珞分心,她翻阅手中的案卷,便看向一旁的仵作,问道:“季师父,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仵作上前道:“小人觉得这件案子所有的关注点都应该放在行凶者身上,他极有可能是中毒了。” “若不是中了毒,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将人给活撕了!”仵作上前,轻声道:“只是在下才疏学浅。对毒物不是很了解,遂以一时间无法断定刘宇是不是中了毒,兽性大发。” 沈珞合上案卷,走到刘宇身边,掀开刘宇身上的白绫,开口道:“他一定是中了毒。而且是他人精心研制过的毒。” “这样的案件,本官曾经见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发生了第二起。至于这两件案子背后有没有关系,本官一时之间也不能断定。”沈珞看着刘宇的尸体沉声道。 “那大人要如何才能断定两件案子是否有相似之处?”仵作看着沈珞,期待着沈珞能够给自己一个答复。 这件案子太过惨绝人寰,若是真的是有心之人下毒,而他们却没有及时抓捕凶手,还不知会造出多少人间惨案? 沈珞听见仵作急切的声音,开口道:“我身边的仵作早已出发,勘察命案现场,不日便会赶到陈留与本官汇合。” “到时自会知道这两件案子有没有相似之处!。”沈珞将手中案卷递交到仵作手中,沉声道:“派人四处走访,查清楚这一家最近和什么人有接触!可曾在外用过餐食?” “是!”衙役立刻领命。 “走,随本官去见扬县令。”说着,沈珞大步流星,离开验尸房。 踏出验尸房,沈珞停下脚步,沉声命令道:“这儿要派人盯紧,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这些尸体与慈恩寺和尚的尸体并不相似,应当不是陈栗的手笔,且陈栗出手向来不留证据,若真的是陈栗出手,他应该与慈恩寺和尚最后尸骨无存才是! 沈珞放下心中疑惑,踏进县令府邸,府里师爷却挡住了沈珞:“你是何人?陈留发生命案,县太爷连日奔波查案,身体不适,正在休息,你若是想要见县太爷明日再来吧!” 仵作怕师爷口出狂言惹怒沈珞,立刻开口打断师爷的话:“师爷,这位就是县令大人派我们去接的北镇府司沈司徒。” 师爷呆愣片刻,立刻躬身道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沈大人不要与小人计较。” “但是县太爷今日身子不适……” 仵作还想要解释,当即推开阻挡自己踏进府衙的师爷:“滚开。” 习武之人耳力惊人,她又怎能听不见院子里丝竹之音? 第371章 沈珞打了陈留县令 “沈大人,您真的不能进啊!”师爷百般阻拦,不让沈珞踏进扬县令的院子:“县太爷感染了风寒,怕是会传染给沈大人啊!” 仵作季通见师爷极力阻挡,眸底浮上一丝慌乱。他听不见屋子的声音,看不见屋子里的情形,他也猜到他们的县太爷现在怕是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季通心死的闭上眼睛,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县太爷居然色胆包天,谎称有恙在身,不见北镇府司沈司徒,还胆大包天到在府衙里吃喝玩乐。 这不是在找死吗? 沈珞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眸底波涛似是要将两人淹没一般。 两人顿时无言,连忙躲到一旁,给沈珞让开一条道。 沈珞见两人让开,迈步向声音来源地走去。 距离声音越近,沈珞眸底的怒火便越大,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中长剑。 仵作和师爷跟在沈珞身后,心死的闭上眼睛,他几乎能够想象到沈珞大人见到扬县令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小美人,你在哪儿。”年纪五十的中年男人蒙着自己的眼睛在房中与自己的姬妾玩乐,嘴角残留着一丝油迹。屋子里还有两个弹唱的妙龄姬妾。 沈珞看见眼前的场景,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手中的长剑却是蠢蠢欲动。 院子里六个姬妾吓得语无伦次,她们虽然是妇人家,可到底也是县老爷家的姬妾,对朝廷中的事多少有些了解。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朝中唯一一个武功高强的女性官员。 瞧着眼前身穿嫣红色缂丝官袍的女子,她们顿时没有了声音。 扬县令被蒙住眼睛,看不见眼前发生了什么,一心想要抓住一个小美人,隐约间他感觉到自己眼前有一道人影,向沈珞走去:“小美人,你这儿,我看见你了。” 沈珞看着向自己靠近的中年男人,缓缓抽出手中长剑,剑光闪烁,沈珞手中长剑已经搭在扬县令脖颈处。 冰凉的触感让扬县令意识到搭在自己脖颈处的是长剑,惊讶狂吞口水,双手微颤:“你是何人啊?” “你可知道本官是朝廷命官?”扬县令吓的双手哆嗦,出声恐吓道:“不管你来自于何处,都应该知道我们朝中有一个沈司徒,你若是杀了我,她定会杀了你为我报仇。” “老爷,您别说了。”距离扬县令最近的姬妾,小声提醒道:“站在您面前的便是沈司徒啊!” 扬县令惊慌失措,颤声哀求道:“沈大人,您怎么来了,下官不是让师爷带您去驿站休息吗?” “天气炎热,莫要伤了身子。”扬县令不敢动弹,只能小声哀求沈珞放过自己,贴心的对沈珞表达自己的敬意。 “闭嘴。”沈珞不想听见扬县令的声音,冷声道:“把你自己衣裳穿好,再出来见本官。” 语落,沈珞收了长剑去大厅等候。 “是是是....”扬县令感觉到脖颈间的长剑不在了,当即扯下自己脸上的黑巾,命令一旁的姬妾给自己穿衣裳。 穿戴整齐之后,扬县令慌里慌张的跪到沈珞脚边:“下官参见沈大人。” “扬县令好大的官威,你管辖之内发生命案,本官亲自上门督查,你倒好,府衙大门紧闭,躲在府衙内吃喝玩乐,你对得起陈留百姓,对得起枉死的那一家人吗?”沈珞冷声质问,若不是案件还没有调查清楚,她当场便要了这个白痴县令的脑袋。 扬县令哪里还敢抬头,连连认错:“沈大人,您听下官解释,那户人家并不是什么大案子,只是男主人突然发疯将家人杀死,想来是平日里受了委屈,一事按捺不住出手,这种事情很常见的。” 语落,扬县令怯怯抬头,夸赞道:“大人竟然为了一件小案子事事亲力亲为,堪为万民表率,是百姓之福。” 沈珞看着巧言令色的县令,眸底怒火越发强烈:“五条人命在你眼中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案子?” “你可知道本官接到一件与这件案子一模一样的案件,两件案子有相似之处,这件案子极有可能不是反目成仇,而是有人恶意投毒,蓄意谋杀。” 沈珞看着跪在地上一脸谄媚的扬县令,当即冷声呵斥道:“身为朝廷命官,不顾法纪,只知玩乐,你有什么资格坐在县令之位?” “来人将他拖下去给本官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语落,沈珞依旧不解气,冷声道:“待本官回到宁安之后,本官会上报陛下,将你查办。” 沈珞话音刚落,身边的府衙便上前将扬县令押走,沈珞不放心亲自站在一旁监刑,以免有人假公济私。 沈珞站在一旁,衙役们哪里还敢造假,当即是牟足了力气打扬县令,扬县令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没有熬过二十大板就昏死过去。 沈珞见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经打,当即命令衙役将剩下的三十大板一并打完而后又命人浇了一桶凉水将扬县令泼醒。 “沈大人,您放过下官吧,下官以后再也不敢了!”扬县令没有想到沈珞会这般心狠,不曾有丝毫心软,竟也将他生生打晕过去。 “我现在没有心情与你讨论你的过错,你身为陈留县令,应当了解陈留民生,告诉本官,刘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曾与你有过接触,可曾有官商有勾结,可曾犯下过祸事,累及他人?”语落,沈珞挥手让身边的人尽数退下。 扬县令见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再也不敢隐瞒,他怕自己有丝毫隐瞒,被沈大人查出来之后,沈大人直接咬了自己的脑袋。“沈大人,刘宇是陈留县的富商,臣自然是跟他有接触的,臣与他确有勾结,但也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只是抬高了物价而已。” “你们抬高物价卖给了何人?”沈珞当即找到了扬县令口中的漏洞。 扬县令见沈珞心细如尘,这般快便找到了话中的重点,心如死灰的回道:“滕州受灾,臣知道他们缺衣少食,便故意抬高物价。” “臣知道错了。”扬县令趴在担架上,不能动弹,否则早就爬起来跪在地上请罪。 第372章 陈留案件与滕州守将有关 “抬高物价一事,还有谁参与,还有谁知道?”沈珞垂眸看着心若死灰的扬县令,沉声问道。 事关滕州她并不想理会,可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便要一查到底。 扬县令自认倒霉,全盘招供:“还有滕州城守将林行远,所有的事情他也知道。” 说完,扬县令使劲抬起头看着沈珞,哀求道:“沈大人,下官知道的事,下官都说了,您高抬贵手放过下官吧!” 沈珞并没有理会扬县令,而是目光炙热的看着手中长剑:“果然滕州没有一个人有良心。” 滕州受灾,身为滕州守将竟然伙同他人发难民之财。简直罪该万死。 这些年滕州百姓靠着苏襄的人脉踏入朝堂的有不少,向来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隐藏当年的事实,即使如此也应该借滕州人的手将苏襄放出来,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戏要唱,少了苏襄这个主角,这台戏便唱不成了。 苏襄是她报仇最关键的棋子。 满朝文武只有苏襄对自己恨之入骨,若是想要将矛盾最大化,便一定要有苏襄的参与,他闹得越凶,下场便会越惨。 沈珞收敛了自己所有心思,沉声问道:“杨志广,稍后滕州守将林行远便会到,你要如实指控他的罪行,否则本官保证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是是是.......”杨志广哪里还敢反驳,当即开口承诺,他深怕自己晚说一句,便被又被沈大人打一顿。 沈珞看着杨志广脸上惊恐的表情,眸子里浮上一丝无奈,警告道:“杨志广,别想耍花样,便是你陈留县衙再多十几倍的人都不是本官的对手。” 警告了一句,沈珞看向门外,她知道自己等的人终于要到了。 “末将林行远参见冠军侯。”林行远走到沈珞身边立刻行礼,不敢有丝毫耽搁。 “起来。”沈珞看了一眼林行远,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林行远起身看见趴在担架上的杨志广,心底浮上一丝惶恐,沉声道:“扬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趴在担架上?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吗?” 杨志广偷偷的瞄了一眼沈珞,在碰触到沈珞琥珀色眸光时,倏然回眸,不敢言语。 林行远见杨志广对沈珞满眼畏惧,当即开口道:“沈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才扬大人与本官说自己与刘宇抬高物价兜售滕州一事,当然扬大人将你也供了出来。”语落,沈珞看着眼前的林行远,沉声道:“林将军可有什么要解释给本官听的?” 林行远看着沈珞云淡风轻的模样,当即吓的浑身哆嗦:“侯爷,您听末将解释。” “当时滕州突然闹灾,当地物价横长,末将是迫不得已才来到与滕州相近的陈留选购物资,可人心都是自私的,若是末将不给陈留一些好处,他们又如何能够出手相助?”林行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沈珞听见林行远的解释,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冷笑,心底的杀意越发浓烈:“遂以,你们联合起来,打压药物,粮食却抬高了衣物的售价,牟取私利。” “本官十三岁行走江湖,什么样的手段本官没有见过。”沈珞压抑不住心底的怒火,拍案而起,沉声骂道:“你们编出那样的理由,是拿本官当做是涉世不深的白痴吗?” “末将不敢。”林行远扑通一声跪下,求饶:“沈大人,末将只是一时糊涂,并未伤及他人性命,请宽恕末将。” 沈珞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两人,沉声道:“抬高物价,在你们看来没有伤及人民,可背地里有多少人因为没有得到衣物蔽体而生病,而冻死!” “你们以为没有自己没有握刀杀人就不算杀人了吗?”沈珞压抑在心底的怒火瞬间爆发,冷声道:“辛追月,将他们就地关押,待我回到宁安交由陛下亲自处置。” “若是他们敢轻举妄动,就地格杀!” 沈珞充满怒气的声音让辛追月明白沈珞现在真的是生气,当即开口道:“是,属下定会看好他们两个,请沈大人放心。” 沈珞听见了辛追月的回应,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踱步而出。 辛追月将两人关押之后,回到沈珞身边:“大人,犯人已经关押。” “大人,我们初到此地,是否应当低调一些,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林行远毕竟是滕州守将,官居正五品,手底下还有一队士兵,若是传出了我们将他关押的消息,那些士兵会不会有异动,或者来找大人麻烦!”辛追月第一次痛沈珞出门,不免为沈珞的处境担忧。 身在外地,直接扣押了陈留县令和滕州守将,会不会惹来麻烦啊! 本来沈珞并没有打算带人出门,可想起辛追月身份特殊,担心陈栗的人会使诈便将辛追月带了出来,可是沈珞万万没有想到辛追月这般烦人,与高涟高治两兄弟有天壤之别。 沈珞悄悄敛去自己眸底的后悔和无奈,反问道:“怕什么?” “他们方才招供的一切,本官已经飞鸽传书禀报给陛下知晓,若是他们真的有所异动,那便是谋逆,本官可以随时将其诛杀,你以为他们有那个胆子来挑战本官吗?”沈珞反问了一句,便转身去寻陈留的师爷。 在询问陈留县师爷之后,沈珞又结合自己前期得到的信息,命人将陈留县丞卓南胜传召过来,将陈留一应事务交给卓南胜处理。 沈珞安排好一切之后,便安心等着关文静将另外一件案子的具体信息带回来,也等着关文静来到陈留之后重新验尸,为了保护关文静的到来,沈珞将烦人的辛追月派出去迎接护送关文静抵达陈留。 与此同时,沈珞踏进牢房看林行远。 林行远没有想到沈珞会来见自己,沉声道:“沈大人不是看我不顺眼吗?为何要到监牢来看我?” 沈珞看着林行远,轻声道:“本官来见你只是想要知道滕州城现在是何等模样。” “怎么,你怕了?”林行远看着沈珞,眸底拂过一丝得意。开口道:“你应该也知道滕州城十二前抵御夜郎国士兵攻击,立下不世战功,便是回到京城,陛下也不会惩罚于我。” 第373章 沈珞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更何况,滕州城这些年走出来不少武将和官员,他们都会力保于我,沈大人便是有天大的怒火也奈何不了我!”林行远看着沈珞,眸底多了一丝傲气。 沈珞看着傲气凌然的林行远,不由轻笑出声:“一日的功劳,你们日日挂在嘴边炫耀,就没有一刻的心虚吗?” 林行远听见沈珞鄙夷的笑声,面色凝重:“沈大人此言何意?” “沈大人可知当年滕州守卫战,我们守卫的不仅是滕州还是整个姜国。”林行远双手握紧栏杆,开口道:“那样的功劳,我们挂在唇边有何不可?保家卫国本就是天大的功劳,我们如何炫耀都不为过?” 沈珞看着狂傲的林行远,眸光沉凉如水:“今年的你二十五岁,十二年前你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滕州守卫战与你有什么关系?” “再者,滕州市守卫战的总指挥苏襄现在还被关紧闭,你们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沈珞丝毫不将林行远和滕州守卫战的战功放在心上,而是淡定的走到林行远面前:“林行远,你的生死现在在我手里,只要我一句话,便是整个滕州城的人跪在陛下面前求情,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你犯的罪可大可小,最终结果如何是我与陛下裁断。不是你,不是苏襄、更不是滕州城百姓。”沈珞看着嚣张跋扈的林行远,眸底浮上一丝嘲弄,转身便要离开。 沈珞步伐果决,没有丝毫迟疑这样的举动让林行远意识到沈珞约莫是想要对自己下死手,当即张口大喊道:“沈大人,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大人,您不要走,您把话说清楚,您到底想要走做什么?”林行远一边抓着栏杆一边追沈珞,追问道:“沈大人,你我同朝文官,也算是同袍之谊,难道你真的要下死手吗?” “我不过是贪了一些小财,罪不至死!”林行远见沈珞停下脚步,急切的开口道:“沈大人,只要您放过末将,末将愿以大礼回报。” 沈珞淡淡的回眸看着眼前苦苦哀求自己的林行远,眸底充斥着不屑和憎恶:“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官面前求本官放你一条生路?” “如果本官是贪财之人,这些年不知贪多少银两。”沈珞气不过林行远的态度,踱步返回到林行远身边:“可笑,你竟然妄想以钱财买通本官。” 沈珞冷笑,眸底的厌恶越发浓烈,她转身踱步离去,不再理会林行远的苦苦哀求。 沈珞踏出牢房便遇见关文静,关文静已经将陈留县的五具尸体的验尸报告悉数记录在册,遇见沈珞之后,关文静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整理干净的记录交到沈珞手中。 沈珞看着关文静交上来的验尸报告,沉声问道:“这两件案子有相似之处,你可曾验出有毒物反应?” 关文静小声回道:“中毒者有三人,中毒症状一模一样,眼珠呈蓝青色,体内筋脉暴涨。属下可以确定他们三个人中了同一种毒,但是属下无法勘测出毒物来自于何处。” 沈珞将手中案卷翻阅完毕,看向身边的辛追月,沉声道:“去查清楚这段时间可有医术精湛之人路过此处,可与中毒者有过接触。” 在确定三人中的是同一种毒之后,沈珞心底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他隐隐已经猜到下毒之人是谁? 可她想不明白那人为何要下毒?那个人为何要研究这样的毒物? “大人,您怎么了?”关文静感觉到沈珞神情不对,当即柔声询问。 沈珞回眸看着关文静,轻声道:“我没事,你去忙你手头上的事,要不了两日我们便要赶回宁安了。” “大人已经有定论了?”关文静听见沈珞说可以回宁安,眸底浮上一丝疑惑。 她们才刚到陈留,如今也只是完成了验尸,为何大人说不日便可以赶赴宁安? 是大人找到了什么证据?还是大人已经找到幕后之人是谁? 沈珞收回目光,轻声道:“本官约莫已经知道了下毒之人是谁了?” “只是我有些弄不明白,他为何要下毒?”沈珞双手抱胸,眉心紧皱,向不远处一座小桥走去。 关文静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珞,心底有些担忧,跟上了沈珞的步伐。 沈珞踏上小桥,缓缓坐下。关文静不敢言语,乖乖的坐在沈珞身边陪伴着。 殿下说过,大人最害怕孤单一个人,绝不能让大人孤单一人。 日落西山,柳影重重,河边小桥下流水声越发清晰,沈珞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倏然起身,冷声宣告:“去传辛追月。” “是。”关文静立刻领命。 一炷香后,辛追月将自己调查的消息交到沈珞手中:“大人,这段时间所有经过陈留的大夫都在此处。” 沈珞缓缓打开案卷,入目便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她缓缓合上手中案卷,沉声道:“安排一下,带上那个县令和林行远,明日我们便出发赶回宁安。” “大人,我们还没有将案件查清楚,就这般急着赶回去吗?”辛追月和关文静异口同声追问。 沈珞双手握在一起,轻声道:“我已经知道下毒之人是谁了!” 虽然她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下毒,但她可以肯定这件事与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翌日,沈珞命令陈留县丞将那一家五口的尸体掩埋,入土为安,而后便带着手下侍卫将陈留县令和滕州守将林行远带回宁安。 滕州一众守将得知沈珞要将他们守将带回宁安受审,当即带领士兵追上了沈珞的步伐,质问沈珞。 沈珞看着滕州城守将,语气清冷的告诉他们,林行远抬高物价一事,还警告他们不可以私自在带领兵马撤离,而后便押着人踏出了陈留大门。 沈珞一路上没有耽搁,选择了最快的路线赶回宁安,回到宁安之后并没有回北镇府司,而是命令辛追月将犯人关押在北镇府司监狱,自己踏进了明仁宫。 第257章 陈御风逃出生天,执法长老“殷切”探望 月上中梢,陈栗看着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陈御风,眸底怒气和杀意迸发而出:“沈珞,谢昀笙,老夫绝不会放过你们。” 陈栗蹲下身子将陈御风抱到床榻上,喂了一颗止疼的药丸到陈御风口中,而后开口道:“你放心,父亲一定会医治好你,相信父亲,来日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躺在床榻上的陈御风缓缓苏醒,抓住陈栗的手,颤声道:“阿父,您终于来救我了。” “都怪你,若不是你派我来到宁安,若不是你让我追求沈珞,我又何至于被沈珞和谢昀笙联手虐待至此。”陈御风感受到胸膛灼热的痛感,大声抱怨。 “你可知道他们是如何折磨我的?”陈御风紧紧的握着陈栗的手腕,诉说自己这段日子遭受的罪。 陈栗听说自己儿子日日夜夜被鞭打火烧,眸底止不住的心疼:“岂有此理。他们竟敢如此折磨于你?!” 陈栗握着陈御风的手腕,轻声道:“你放心,本座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阿父,您又能怎么样?”陈御风看着陈栗,眸底拂过一丝无奈,沉声道:“沈珞得陛下和娘娘宠爱,朝中位置更是无人能及,有他们二人护着,谁能动沈珞丝毫!” 陈栗眸光微沉,开口道:“一时的宠爱算不得什么。” 说着,陈栗看着自己儿子,沉声道:“皇家无情,不论今日成帝和宣皇后有多看中沈珞。一旦涉及皇家利益,再大恩宠也会沦为猜忌,到那时不需要我们做什么,自会有人出手惩治沈珞。” “阿父,你准备怎么做?”陈御风听见父亲说有招数对付沈珞,阴沉暗淡的眸光闪过一丝猩红。紧紧的抓住陈栗的手腕,询问父亲要对付沈珞和谢昀笙。 他已经受够了,今生若是不能报仇,他何以为人? “二皇子不是已经成婚了吗?”陈栗垂眸看着陈御风,眸底浮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道:“按照时辰来算,假以时日应当传出喜讯才是。” “阿父,是想要那皇嗣做文章。”陈御风抬眸看着陈栗,轻声询问。 “谋害皇嗣这个罪名,那沈珞便是有十个脑袋也无法打消皇室心中的怨气。”陈御风眸底浮上一丝微光,脑海中已经想到沈珞被关押进大牢,被人折磨的画面。 他看着陈栗,眸底拂过一丝期待,沉声问道:“阿父,您会替我报仇吗?” 陈栗看着陈御风,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我的儿子。” “我自有打算。”陈栗轻轻拍了拍陈御风的手,安抚道:“你好好休息。” “待为父你请来大夫为你医治。”说着,陈栗眸光幽暗,而后又道:“你是老夫的儿子,老夫手下不养闲人,你若是没有能力坐少阁主之位,就莫要怪为父对你不仁。” 语落,陈栗拂袖而去。 踏出客栈,站在一旁的等候的徒众,立刻上前询问:“阁主,少阁主的伤如何了?” “中了蛊。”陈栗暗暗握紧拳头,沉声命令道:“立刻广发文书,邀请江湖人前来为少阁主医治。” “告诉他们,若是能够医治好少阁主,本座会赏赐黄金万两。”陈栗冷声宣告,而后看着众人:“传令下去,让江湖上善诡谲之术的医士前来见我。” “是。”众人不明白陈栗想要做什么,却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并且领命执行。 陈栗看着退下去的徒众,看着身旁的副阁主,沉声道:“此战,损失如何?” 副阁主抱拳行礼,恭敬回道:“回禀阁主大人,此战损失百余名江湖人士,天机阁有五名长老丧生,十二名武功高强的执事长老重伤,有几人的尸首也被留在北镇府司。” “派人去把尸体毁了。”陈栗当即命令。 天机阁所有人都服用了极乐丸,若是沈珞派人解刨尸体,或许会发现极乐丸的奥秘,尸体绝不能留下。 “是,属下得到消息之后,已派人去处理尸体。”副阁主回应了一句,而后又上前,安抚道:“阁主,您放心,属下知道北镇府司高手如云,派遣的都是死士。” “若是任务失败,他们会自焚,绝不会留下尸首让沈珞窥探到天机阁的秘密。”副阁主小心翼翼的回话,深怕惹怒陈栗。 陈栗看着副阁主,开口道:“你做的不错,是该如此。我们绝不能留下把柄与人。”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副阁主得了夸赞也不敢有丝毫的得意之色,谦卑有礼的抱拳回道:“夜色已深,属下这就回去接应死士。” 副阁主躬身回应,而后缓缓退下。 陈栗看着退下去的副阁主,眸底多了一丝欣慰:“副阁主虽然武功不济,可谋智过人,行事谨慎,尔等应当多加学习。” “是。”众人立刻回应,不敢反驳一句。 躺在屋子里的陈御风听见门外陈栗的话,颓废的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 他清楚的记得谢昀笙说过不会让自己活着走出刑部大牢,如今自己已经踏出刑部大牢,可身上的蛊毒未解,他不知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今日沈珞的手段,他看的很清楚,他清楚的看见沈珞和谢昀笙手下留情,似乎是有意放自己离开。 他害怕沈珞是故意放了自己,暗地里有其他谋划。 体内的蛊虫已经被父亲出手压制,可身体炙热的疼痛却无法忽视,他俯首看着自己的胸膛,微微握紧双手。 如果父亲为自己解了蛊,而自己却不能恢复如初,那父亲怕是会亲自动手杀了自己。 他眼里容不下半个闲人,他绝不会容许自己毫无作为。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陈御风立刻抬眸看向门外:“来者何人?” “是我。”黑袍女子推开房门,径自向陈御风走去。 “是你,你给我滚。”陈御风看见来人,怒声大骂,呵斥来人。 “少阁主逃出生天,本长老便特来探望,您怎的不识好人心?”黑袍女子坐到陈御风身边,轻声询问,一片关怀之情。 陈御风听着黑袍女子的话,嘲讽道:“执法长老,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也不需要你假好心。” “你给我滚,给我滚。”陈御风指着门外,大声怒吼。 第374章 沈珞质问张仲元 谢昀笙看着沈珞风尘仆仆踏进明仁宫,当即便命人为沈珞准备热水,食物,想要让沈珞好好休息。 沈珞却拒绝了谢昀笙的好意,对着谢昀笙道:“将徐潇传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 “你要找徐潇,你找他有何事?”谢昀笙见沈珞一回来便要找徐潇,心底蕴满了疑惑。 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浮上一丝无奈:“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徐潇,我要知道他们的回宁安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张仲元的行动轨迹。” 谢昀笙见沈珞面色凝重,当即便明白沈珞要询问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张康听到沈珞的命令后,二话不说便已经出发,遂以在谢昀笙没有询问沈珞去了何处,案件处理的如何之前,徐潇已经被张康带到了沈珞身边。 徐潇是被张康连拖带拽带到沈珞身边,心底也明白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事,刚见到沈珞便主动开口询问:“参见沈大人,参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和沈大人急招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沈珞开口问道:“将你与张仲元回宁安路上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与本官主知晓。” “本官怀疑张仲元下毒谋杀他人。”语落,沈珞看着徐潇,沉声道:“这件事事关重要,你必须如实相告,不能有丝毫遗漏。” 语落,沈珞对着一旁的谢昀笙道:“还请殿下将张仲元先生带来。” “这件案子太过残忍,我们在明仁宫先审一遍,而后再告知于陛下知晓,由陛下裁断。” 沈珞说出了自己的所有想法。也告诉眼前两个人张仲元极有可能涉险杀人。 徐潇平日为人处世大大咧咧,今日听见沈珞这般说,当即便明白沈璐要询问的事情很重要,立刻开口道:“末将等与张先生一路上走了两条弯路,是张先生说要采集药材才特意绕路的。” “当时疫情已经结束,张老先生又同意与末将赶赴宁安为沈大人医治,便随着张老先生的性子,绕了两条路去了陈留和....” 徐潇话音刚落,沈珞和谢昀笙面色突然变得凝重深邃。 徐潇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压低了声音问道:“沈大人,太子殿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珞没有理会徐潇,而是抬眸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谢昀笙:“殿下,您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或许是我们猜错了。”谢昀笙当即为张仲元开脱。 张仲元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医治沈珞和沈珞姨母的人,他下意识的便是维护张仲元的安全。 他明白沈珞执法公正,若是张仲元真的犯了错,沈珞绝不会因为个人而徇私枉法。 沈珞看着为张仲元解释的谢昀笙,沉声道:“殿下,您不用为他们解释,真相便是真相,若张仲元真的杀了人,便是陛下特赦,我也不会放过他。” “珞儿,你就没有想过张仲元是不是被人蛊惑,你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背后另有隐情?”谢昀笙破天荒的质疑沈珞的判断。 在他心中救治沈珞和保住沈珞姨母比任何事都重要。 沈珞知道谢昀笙的想法,轻轻地握着谢昀笙的手:“殿下若是张仲元真的杀了人,您还能安心的让张先生为我医治吗?” “执法者,当明断是非,不被私人情感牵绊。”沈珞微微一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就在谢昀笙想要开口之际,张辽带着张仲元来到三人身边。 “老夫参见沈大人,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徐将军,不知三位大人传召草民所为何事?”张仲元拱手行礼,而后抬眸看向沈珞:“沈大人,这几日您去了何处?草民一直在等着为您诊脉呢?” 沈珞从马背上取出一沓案卷交到张仲元手中:“今日遇见了一件疑难杂案,涉及一种很复杂的毒物,无处下手,便命人将张先生带过来,想要借张先生慧眼查探出是何毒物?” 说话间,沈珞目不转睛的看着张仲元,似是想要看透他的内心一般。 张仲元听说有案件需要自己帮忙,不疑有他,接过沈珞递给自己的案卷便翻阅起来,可当他看见案卷上字迹时,手微微一顿,而后很快收敛自己所有情绪,继续翻阅。 沈珞看着这样的张仲元,眸底浮上一丝了然,沉声道:“张先生博观古今,想来应当能够回答本官疑问。” 沈珞见张仲元翻阅完最后一页,“恭维”道:“想来张先生一定能够告诉本官,他们是中了何种毒药突然实力暴涨陷入疯魔,杀死了自己最亲的亲人,最好的朋友?” “老夫才疏学浅。”张仲元将案卷交回到沈珞手中:“这件案子太诡异,草民不能帮到大人丝毫,还请大人另请高明!” 说着,张仲元看着沈珞,问道:“大人,您的病更为重要,草民还是先为你诊脉吧!” “亡者死的那般凄惨,本官没有心思为自己看病。”沈珞握着手中案卷,再度开口问道:“放眼姜国没有哪位大夫医术可以与您比较,还请您务必出手相助。” 说着,沈珞看着张仲元,开口道:“那些尸体,本官已经带回宁安,张先生若是想要验尸亦或者检验毒物,本官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张仲元见沈珞不肯放过自己,逼着自己去验尸,心底生出一丝不安,立刻开口拒绝道:“沈大人,草民是个大夫,验尸这种事还是交由仵作勘验比较合适。” “听闻北镇府司有一位女仵作,勘验技术位居姜国榜首,还是让那位仵作来勘验尸体吧!”张仲元婉拒了沈珞的倾托。 “老夫年纪大了年不得血腥,老夫先告退了。”说着,张仲元便要转身离去。 沈珞却抓住张仲元的手腕:“今日本官将你传唤到明仁宫,就是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这般急着离开,是想要逃走吗?” 张仲元回眸看着拉着自己手腕的沈珞,眸光越发不善:“沈大人,您这话是何意?” “整个天下除了你还有谁能够研制出那般诡异毒药。”沈珞感受到张仲元强而有力的脉搏,不再拐弯抹角,厉声斥问。 第375章 谢昀笙想要留张仲元为沈珞治病 “沈大人,说话要有证据?”张仲元见沈珞质问自己,暗暗使劲想要将自己的手臂从沈珞桎梏中挣脱。“没有证据,你就放开我的手。” 沈珞见张仲元想要挣脱自己的束缚,暗暗使劲,紧紧的掐着张仲元的手腕:“事情没有解释清楚,你想要逃到哪里去?” “老夫没有想过逃跑。只是你握的太用力了。”张仲元看着沈珞连连后退想要挣脱。 沈珞却握的越发紧:“你不是张仲元,说你到底是谁?” 张仲元没有想到沈珞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否定道:“胡说八道,我不是张仲元,我是谁?” 沈珞看着极力的挣脱的张仲元,眸底浮上一丝厌恶:“就算你真的是张仲元,你也使用了什么诡异的方法,让自己变得这般年轻。” “古稀之年,尚有这般强而有力的脉搏。放眼天下都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沈珞抓紧张仲元的手臂,亮在谢昀笙眼前。 这一亮,谢昀笙和徐潇都清楚的看见张仲元的手臂上的皮肤虽有些干枯,却没有太多褶皱,脉搏跳动的频率与年轻人几乎一致。 谢昀笙和徐潇当即看向张仲元,却见张仲元的眼角眉梢毫无年迈之相,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姑古稀之年的老人。 “你到底是谁?”谢昀笙急忙询问。 张仲元是唯一一个可以治愈沈珞的人,谢昀笙急切的希望眼前之人是假扮,真正的张仲元被他藏在某个地方,如此沈珞还有被治愈的可能。 张仲元清楚的瞧见了沈珞眸底的戾气,明白沈珞是个狠人,遂以他将目光放到了谢昀笙身上:“殿下,您不是希望我可以治愈沈大人吗?” “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张仲元,只因我医术精湛,驻颜有术,炼丹大成,您若是想要让沈大人痊愈,就让沈大人放手。”语落,张仲元所有目光都放在谢昀笙身上,等着谢昀笙给自己一个答案。 沈珞知道谢昀笙一直在乎自己,怕他的心思被张仲元搅乱,沉声道:“殿下,不管站在我们眼前的是不是张仲元,他的身上都背着数条人命,我绝不会因为他可以将我治愈便就此放过他。” 沈珞的声音铿锵有力,张弛有度、不容置疑,也让谢昀笙名看见了沈珞的决心,当即开口道:“珞儿,您不是一直都想要看见世间颜色吗?” “他的医术那般高明,定然能够将你的眼睛治愈。”谢昀笙抬眸看着沈珞,想出了折中之法:“我们将张仲元关起来,让他不能作恶,让他为你治病。” 张仲元听见这样的话,眸底浮上一丝得意:太子殿下愿意帮他,那他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张仲元的一举一动都着落在沈珞眼中,当她看见张仲元眼中的得意时,心底怒气更甚:“张仲元,你的命掌握在本官手中,你的生死由北镇府司司徒掌握,便是殿下有心想要放过你,我也绝不会纵容与你。” 谢昀笙见沈珞说出这样的话,心头一紧:“珞儿,你要想清楚啊,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治愈你的人,你真的要杀他吗?” “杀人者,必须付出代价。”沈珞知道谢昀笙的私心是为了自己,可见到谢昀笙为了自己放弃底线时,心底怒气更甚:“殿下,怎可因一己私欲,而置亡者不顾。” “他们与世间已经没有亲人,我们是唯一能够给他们公平的人,我们怎能枉顾他人性命,谋求私利。” 语落,沈珞不再理会谢昀笙,拽着张仲元的手臂:“本官现在就带你进宫见陛下。” 张仲元是个大夫,一生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研究医术,丝毫不会武功,遂以面对武功高强的沈珞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生生被沈珞拖出了明仁宫,如同拎着一条死狗一般。 谢昀笙看着沈珞拖着张仲元离开的背影,僵在原地舅舅没有回过神来。 徐潇看出了谢昀笙心底的挣扎,轻声道:“殿下,属下知道您是为了沈大人,可沈大人那样的性格绝不会接受一个杀人者的救治。” 谢昀笙看着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轻声道:“孤知道她是什么的个性,可是孤真的很想要将她治愈,想要让她看见明媚山河,人间颜色。” 徐潇知道谢昀笙心中所想,也明白沈珞心中的执念,可是他却无法开口决断两人究竟谁对谁错? “殿下,您还是追上去解释一番吧!否则沈大人怕是不会轻易宽恕您?”徐潇轻声提醒。 说着,徐潇怕太子没有明白自己意思,也害怕自己没有将话说清楚会让殿下怪罪,便有开口道:“殿下是为了治愈沈大人的私心而想要放过罪犯,可沈大人见到殿下为了自己竟然想要饶恕杀人犯对殿下定有怨言,您还是追上去解释一番,免得沈大人越想越气,最后不理会您。” 谢昀笙听明白了徐潇话中的意思,也明白自己方才的行为不妥,当即便追了出去。 徐潇扶额,追上去大喊:“殿下,沈大人坐下九陌是何等速度,您就是骑马也不见得能追得上,您怎么还用两条腿去追啊!” 是不是陷入爱中的男人都变得特别傻,眼前这个憨憨真的是自己崇拜的太子殿下吗?! ........ 泰安宫 成帝听着沈珞将案件始末一一叙说给自己知晓,放下手中政务,看向跪在自己眼前,被折断了手脚的张仲元,沉声道:“你为何要杀那些人?” “不要跟朕鬼扯什么替天行道,你若是真的要替天行道便应该杀了滕州守将和陈留县令,而不是杀刘宇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成帝身经百战,久居高位,轻易的便找到了张仲元行为中的漏洞。 张仲元没有想到成帝目光如炬,一眼就找到了自己行为的漏洞,开口道:“陛下,您想错了,草民就是为了为民除害。” “草民若是杀了朝廷命官或一朝守将,那可是死罪,遂以草民才会围魏救赵,杀害刘宇制造一场血案,而后引沈大人去查,草民一片爱国之心,还请陛下明鉴。” 张仲元目光灼灼的看着成帝,直述自己的爱国之心! 第376章 沈珞宣判张仲元死刑 成帝听着张仲元的诡辩,沉声笑了起来:“朕是皇帝,并不参与任何案件,可朕接触过的人,带过的兵,见过的朝臣,数不胜数。你找出这样的借口,还妄图想要让朕相信?” “可笑至极!”成帝拍案而起,沉声大怒。“杀朝臣是死罪,杀百姓就不是死罪了吗?” “沈珞,他若是还不说实话,便直接砍了他的脑袋,让他身首异处,为死者赔命。”成帝见张仲元不愿说实话,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当即命令沈珞杀了张仲元。 他可不想因为一件琐事,吵的自己头痛。 有那个时间,他还不如回宜安宫陪陪皇后。 张仲元没有想到成帝不按套路出牌,微微一愣:“陛下,您不查清楚事情真相,便下决断之令,你有何资格坐在皇位之上?” “朕有没有资格坐在皇位之上,与你一个乡野村夫有何关系,又岂是你一个乡野村夫能够评断的?” 张仲元没有想到自己的话惹怒了成帝,转首看向沈珞:“沈大人,难道你也不想要知道我为何要杀人吗?” “你想要说,他们是作恶者,死有余辜,对吗?”沈珞见张仲元看向自己便明白张仲元在向她求饶。 语落,沈珞轻舒了一口气,开口道:“张仲元,你真正的用心是想要炼丹吧!” 张仲元猛然抬首:“沈大人,您这话是何意思,老夫是为民除害,老夫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刘宇生性正直,可他遇见了一个视钱财如命的妻子与岳母,逼迫着他与林行远等人同流合污,我出手杀了他们自相残杀何错之有?” “还有那一对世人称赞的好兄弟不也是各有隐私,他们何曾坦诚相见,简直沽名钓誉,我杀他们也是为民除害!” “够了,你不用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他们犯的错自由法律来处置。而那钱家两兄弟所犯之错不过是不够坦诚,何以致死?”沈珞被张仲元找寻的借口气得气血翻腾。 张仲元见沈珞这般质问自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珞看着不敢言语的张仲元,沉声道:“他们的尸体,我手下的仵作已经勘验过来,他们皆失去了一小块心脏,还请张大夫告诉本官你取走了他们一块心脏意欲何为?” “......”成帝怔怔的看着沈珞,似乎是不敢相信沈珞说的话。 他没有想到张仲元竟然取走了那些的心脏(虽然只是一部分)。 张仲元没有想到沈珞手下的仵作勘验尸体如此详细,竟然发现了自己取走了那些的心脏中最隐秘的部位。 沈珞见张仲元失神,当即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是想要炼丹吧!” “你杀人是为了炼丹,给他们服用的丹药已经也是你自己最近提炼出来的丹药,没有控制好剂量,遂以出现了这般残酷的杀人方法。” 沈珞垂眸看着张仲元,眸底浮过一丝惋惜和憎恶:“你年纪大了,渐渐觉得力不从心,遂以你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你开始大肆炼丹。寻找偏方。想要延长自己的生命,对吗?” 张仲元倏然抬眸,满脸震惊的看着沈珞,似乎在说:“你是如何知道的?” 张仲元没有想到沈珞竟然猜测的这般准确,就好像是当时她就站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渐渐变得疯魔,看着自己杀人一般。 沈珞清楚的瞧见了张仲元眸底的震惊,轻声回道:“本官虽不了解医术,却也看过几本邪魅的医书。” “本官六岁时经历一场变故,险些病死,幸好遇见了我第一个师父——鬼医佘萝,也是因为师父本官才改名沈珞。你所用的那些方法,不巧本官都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 说着,沈珞抬头望天缓了缓自己的思绪,才垂眸看着被自己打断了双手和双腿的张仲元,怅然道:“本官很是佩服你,因为当初看到那本医书的时候,本官和师父一样嗤之以鼻的丢在一边。”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可以按照书上可有可无的记载将丹药炼制成功。”沈珞向成帝走近几步,似是不想要与张仲元有过多接触。 成帝也看出了沈珞眸底的厌恶,看了一眼身边的曹公公。 曹公公立刻领命,命人搬来一张全新的座椅靠在自己案几边,让沈珞可以坐下休息。 沈珞向成帝表达了自己谢意,乖巧的坐在成帝身边,等着成帝的宣判。 成帝见沈珞没有说话,也知道沈珞是在等自己的答复。 若是以往,成帝会毫不犹豫的宣判,可是这一次他选择听从沈珞的意见。 “沈珞,这件案子由始至终都是你在侦办,朕将这个决定权交回到你手中,按照你的心思去裁断吧!”成帝将决断权交回到沈珞手中。 沈珞毫不犹豫的回道:“杀人者偿命,张仲元必死。” “凭什么?”张仲元大吼,对于沈珞的处决抗议:“我不过是杀了两个人,还是两个该死之人,你凭什么判我死刑?” “这些年我四处奔走,赶赴各地救治灾民,我救过的人成千上万,我若是活着还可以救治更多的人,我就是杀死了两个该死之人为日自己续命,又有何错。” “他们不过是一条贱命,用他们的命来延续我的生命有可不可?”张仲元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质问道:“你这样的宣判结果,我不服,那些被我救治的人也不会服。” “你就不怕你判我死刑,被我救治的滕州灾民以及其他人会骂你不辨是非,骂你自私自利,不顾民生,不配为官。”张仲元见沈珞想要杀自己,言语之间也不再温和,倏然转折间变得咄咄逼人。 “就凭你不止杀了他们几人。”沈珞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放声大骂:“你是方敬的师父,我想要保留你的颜面,是你自己不要,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沈珞根本不给张仲元开口解释的机会,沉声道:“炼制丹药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你能够炼制成功背后还不知杀了多少人。” “那些灾民是病死的还是被你害死的?” 第258章 陈栗怀疑执法长老 黑袍女子看着满脸愤怒的陈御风,沉声道:“少阁主,您中了蛊,动不得气,还是歇歇吧!” 陈御风看着坐在自己眼前,云淡风轻的黑袍女子,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指着大门,赶人:“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黑袍女子看见陈御风表情激动,似是害怕他碰触到自己的衣裳,抬手收了自己的衣袖,而后豁然起身,嘲讽道:“少阁主,您好歹也是阁主大人亲手教养的徒儿,你这般沉不住气会让老阁主失望的。” 陈御风看着嘲讽自己的黑袍女子,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口大骂:“你不要以为你做了执法长老便可以为所欲为。” “我阿父还活着,天机阁还轮不到你来做主。”陈御风撕心裂肺的怒吼。 “如果我阿父现在在我身边,我会让阿父先动手杀了你。” 面对陈御风的控诉,黑袍女子不喜不悲,沉稳应对道:“其实你应该明白,我就是你父亲手中磨炼你的一颗棋子。” “只是你父亲失算了,他没有想到我的成长他不能控制。” “原本他纵容我只是想要激励你,结果反而成就了我今日的地位。”黑袍女子站在陈御风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卧床的陈御风,一言一行皆是嘲讽奚落之意。 “陈御风,你的父亲很爱你,可是这个爱有一种前提,便是你要足够的优秀,否则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你。”黑袍女子起身远离床榻,抬手斟了一杯茶,而后端到陈御风面前:“要喝吗?” “碰....”陈御风一挥手,滚烫的茶水洒落了一地。 黑袍女子看着洒落于地的热水,抬手便甩了回去:“本座照顾你,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清脆的巴掌声在陈御风耳边回荡,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黑袍女子:“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个黄道吉日吗?”黑袍女子冷声呵斥,而后又给了陈御风一巴掌。 他掐住陈御风的脖颈,威胁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爹罢了,你哪一点比我强。” “我就静静的等着你成为残废,被你父亲所抛弃。”黑袍女子眸光沉凉幽暗,威胁了一句之后,便松开了手,退到一旁:“我的家没有了,你也别想有一个安稳的家。” 留下一句威胁话,黑袍女子拂袖而去。 陈御风挣扎着从床榻上跌落,眸光鲜红,口中念念有词:“父亲,杀了执法长老,杀了执法长老..........” 他这辈子不曾受过如此委屈,他要执法长老用命来还。 副阁主闻声赶来,将跌落在地上爬行的陈御风,安抚道:“少阁主,现在执法长老是天机阁的一根顶梁支柱,有她在任何人都不敢为所欲为。我们动不了她。” 说着,副阁主怕陈御风弄不清现在的状况,开口解释道:“阁主大人一心栽培她就是想要让她护着你。” “你是少阁主,您若是出了事,谁都有可能成为少阁主的人选,所以阁主才会培养出一个执法长老,有她在,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她身上,没有人会动你丝毫。” 副阁主苦口婆心的劝道:“少阁主,阁主大人一片苦心,您要谅解啊!” 陈御风一把推开副阁主,大骂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见这些,我不要体谅任何人,你们都没有为我想过,一心只想要我体谅你们,凭什么?” “我知道父亲对外期许甚高,总是选择最优秀的人与我比较,一心逼迫我成为另一个谢昀笙,由始至终对我不曾半丝父子之情。”陈御风肆无忌惮的指责陈栗的罪行。 “少阁主,您不要再说了,若是让阁主大人听见了,他不会原谅你的。”副阁主急忙倒了一杯茶,喂到陈御风唇边:“少阁主,您喝点水,你的嘴唇都干了。” “我不要。”陈御风拒绝副阁主的照顾,推开了副阁主的手。 副阁主收回手,而后站在床榻边:“副阁主,老阁主走到今日历经的一切不是你所能想到的,还请你了解您的父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呀!” “那溪山北苑的人呢?”陈御风恶狠狠的盯着副阁主,沉声询问:“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溪山北苑里住着的人是谁,让你们用尽一切方法瞒着我?”陈御风看着副阁主,嘴角浮上一丝冷笑,而后抬手夺走了副阁主手中的茶盅饮了一口。 “你们放心,我不会死的。”陈御风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人,厉声道:“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副阁主看着眼前冷笑的陈御风,默默低下头:“少阁主,您不要误会了老阁主,天机阁建立不易,一路走来血海尸山,阁主大人这般激励你是为了让您有资格撑起天机阁的半壁江山。” “我不要听,你滚,你给我滚出去。”陈御风心底的怒火被执法长老两巴掌打醒,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你若是再不听劝,老夫便宰了你。”陈栗端着药碗回来便听见陈御风歇斯底里的怒吼,两药碗狠狠的跺在圆木桌上,冷声威胁。 陈御风本是嚣张至极,可当陈栗踏进房门那一刻,陈御风如霜打的茄子弯了脊梁,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房顶上 黑袍女子抚着自己便被热水烫红的手背,眸光清澈橙明,又若烈火一般执着。 一路走来血海尸山,你们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罪孽,可不是死一个死两个人便能将这笔血债还清。 你们杀了那么多人,竟然还有资格说自己一路走来不容易,谁给你们的脸。 她握紧手中的长剑,飞跃而去:前程恩怨,终有清算的那一刻,你们给我等着。 陈栗似是感觉到屋顶上有人,眸光一暗,当即跃上屋顶,却未曾瞧见人影,只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你到底是谁?” 陈栗飞身而下,踏进房门,冷声呵斥道:“你们方下谈什么了?可曾说过什么不能说的事?” 副阁主讷讷的回道:“回禀阁主,属下等方才什么都没有说啊!” 屋顶上有人吗? 他怎么没有发现! 第377章 尸体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最后的证明 “你无凭无据不要血口喷人!”张仲元立刻反驳,不给沈珞说话的机会。 “沈大人,你是朝廷命官,不能信口开河。你无凭无据,怎能口出妄言?”张仲元咬牙,忍住手脚传来的痛苦。 “我救了那么多人...........” “你借着救济灾民的借口到底残害了多少人,你自己可还记得?你为了炼丹用多少灾民做你的试验品,你可曾算清楚?”沈珞被张仲元的道貌岸然气得失去了所有耐心。 “你说什么?”成帝听见沈珞的话,心底浮上一丝疑问:“什么叫利用灾民?” 沈珞起身看向成帝,拱手行礼:“陛下,张仲元是为臣医治病症的方敬,方大夫的师父,下官本不想让张仲元身上背负太多罪名,不想要因为张仲元而牵连到方敬大夫的名誉。” “可下官没有想到张仲元死活不愿认罪,甚至以自己救治灾民为由要求下官放过他。下官忍无可忍才说出他犯下的罪行。” 张仲元立刻开口道:“沈珞,你无凭无据,怎能污蔑老夫?” “再说,老夫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治愈你眼睛的人,你若是逼死我,你的眼睛一辈子也不可能康复。”张仲元看向成帝和沈珞,质问道:“难道沈大人就真的不想要再次看见颜色吗?” “方敬给我的信中提及过,他说殿下说过你自幼对颜色很敏感,肉眼便能分辨出颜色与颜色之间的差异,你就真的不想要恢复如初。” 沈珞见张仲元有些疯魔,一而再再而三提及可以治愈自己眼睛一事,便知说中了他心底的秘密,冷声道:“且不说你能不能治愈我的眼睛,单你手上沾着人命,我就不可能将自己的眼睛交给你这样的人医治!” 语落,沈珞向张仲元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俯瞰着张仲元,沉声道:“你利用将死之人的尸体炼丹,用百姓为你试药,你做了那些草菅人命的事,早已经没有了为人治病疗伤的资格。” “从你用灾民炼药试药的那一天你就已经不是大夫,是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你胡说,我用将死之人炼药有何不可?他们本来就要死了,我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张仲元抬眸看着沈珞,反问道。 “那些灾民本就身染重疾,没有我,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我是在救他们,我功德无量。” “他们不过是一些尸体,我为何不能利用?他们本就是要死的,再说我是等他们死后才动的手算不得杀人,我动的是他们的尸体不是活人。”张仲元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解释。 沈珞冷冷的看着张仲元为自己狡辩,心中的怒火倏然升起:“张仲元,你怎么可以如此冠冕堂皇,屡教不改!” “若是你死之后,我将你挖心掏肝,扒皮拆骨做成人偶,你是否愿意。” 沈珞半蹲在张仲元面前,目光深邃的看着张仲元,沉声道:“尸体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最好的证明,是一个人死后所有的尊严,你却利用他们的尸体,至今无悔。” “本官终究是不明白,方敬先生为何会拜你为师,你有什么资格做方敬的师父,你算哪门子大夫?你算哪门子师父?”沈珞左手微微有些颤抖,手已经悄悄的摸上了自己腰间的匕首。 成帝看出了沈珞心底的怒火,当即开口道:“沈珞,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动手,你交给朕,朕会派人监斩,明日午时,朕亲自派人监斩,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 “凭什么?”张仲元听说成帝要将自己斩首,立刻疯魔,开口道:“不可以,你们不可以杀我,你们所说的事情没有证据。” “你们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如何证明是我下的手。”张仲元爬不起来,只能瘫跪在地上,可面对死亡,张仲元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念。 他明白,沈珞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沈珞自己的猜测,遂以他才会一口咬定证据和证人。 没有证据和证人便没有人可以治自己的罪! 沈珞看着歇斯底里,几番咆哮的张仲元,轻声出声:“你觉得本官若是没有证据,会当着陛下的面指证你的罪行吗?” 张仲元听见沈珞说出这样的话,眸底掠过一丝惶恐:他自认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而且那些灾民的尸体都已经被烧毁,沈珞不可能找到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有罪。 成帝也有些疑惑,她也想要知道沈珞能找到什么的证据来证明张仲元有罪。 张仲元这些年游历山水,只要有灾民的地方都会有他的身影,遂以姜国的老百姓无不称赞,一直称张仲元是活菩萨,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确实不能让百姓信服。 若是处理不好,或许会惹出乱子。 思及至此,成帝抬眸看向沈珞,眸光浮上一丝欣慰。 不知为何,即使这件案子很是难办,找不到证据,他依旧对沈珞有信心,他相信沈珞不会让自己失望。 沈珞知道成帝相信自己,也知道张仲元不相信自己能找出证据,眉宇间浮上一丝不屑,从袖间取出一封信笺:“自本官接到第一件案子的所有卷宗时,心底就有两种怀疑。” “本官怀疑有人想要利用尸体炼药,本官亦怀疑天机阁阁主陈栗为了让自己儿子高中故意闹出一件案子想要分散本官的注意力。” 沈珞如实说出自己的猜测,将手中信笺取出,摊在张仲元面前:“本官身兼数职,没有太多时间游走江湖市井,可本官手下下属多啊!” “本官手下府卫众多,且没有入编,鲜少有人知道北镇府司府卫究竟长得何等模样,遂以出门办事不易被人察觉。” 沈珞指着名单上的名字:“北镇府司的人人微言轻,奈何本官名声在外,本官将自己的令牌交给了自己的得力助手,让他分散开来去你救灾的地方,勘验灾民尸体。” “很幸运终究有那么一两个没有被火化的尸体。”沈珞指着信笺上的名字,沉声道:“张大夫记性好,应该记得他们的名字吧!” 第378章 算无遗策的沈珞 “沈大人,老谋深算,算无遗策啊!”张仲元没有想到沈珞做了几手安排,甚至将一切都调查的那般仔细清楚。 面对证据,张仲元一时间找不到借口,也不再遮掩,直接认下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成帝看着沈珞,满意一笑,而后回眸看着张仲元:“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的罪行了?” 张仲元看着自己双手,沉声道:“沈珞,你真的要杀我吗?” “我是方敬的师父,你若是杀了我,你如何同方敬交代。”张仲元倏然抬眸看着沈珞,又道:“我是唯一能够治愈你的人,你若是杀了我,你的眼睛一辈子都不会痊愈。” 沈珞看着威胁自己的张仲元,轻声道:“张先生未免太小看我了。” “本官知道你没有办法治愈本官。”沈珞取出另外一封信笺。 “本官也没有那么聪明,不可能只一眼便断定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着,沈珞将信笺摊开,摆放在张仲元面前:“这份信是江湖人传到本官手中。” “江湖人向来敏感多疑,却也是古道热肠。他们最先发现灾民尸体有人为动过的痕迹,遂以便寻到本官,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告知于本本官知晓。” 说着,沈珞看着张仲元,毫不掩饰眸底的嘲弄:“你应该也发现自己被江湖人盯上了,遂以才会主动与你的徒儿联系,想要借为本官治病的名义,躲在本官府邸,逃脱江湖人的跟踪,对吗?” 沈珞的质问,铿锵有力,不容置疑,张仲元一时间竟也找不到反驳的借口,沉默不语。 沈珞见张仲元沉默不语,又接着道:“本官还知道自江湖人盯上你的那一刻,天机阁的人便找到了你。” “本官想他们给你开出的条件是,让你打听清楚本官的所有过往,他们护你周全,对吗?”沈珞见张仲元沉默,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 诸多证据摆在张仲元面前,张仲元百口莫辩。所以沈珞不需要逼迫什么,张仲元心底的防线已经彻底溃败。 成帝看着沈珞摆放在张仲元面前的证据,对沈珞也是越发的满意:“沈珞,你做的很好,朕没有想到你竟然找到了这么多证据,不愧是朕连下了七道圣旨才请进宁安城,入朝为官的人。” 成帝感慨,他十分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招女子入朝为官,旷古绝今,他面对天下人的质疑,一意孤行。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他赌对了,也赌赢了! 沈珞没有让他失望! 张仲元抬眸从沈珞和成帝的眸底看出了嫌恶,也明白自己怕是在劫难逃,当即开口道:“我要见方敬,我要见方敬。”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是方敬的师父,方敬绝不可能对自己的生死置之不顾。 方敬说过,他的儿子是为了救沈珞和沈珞的姨母才离开人世,所以方敬要想尽一切办法守护沈珞,治愈沈珞。 方敬的儿子对沈珞有救命之恩,只要方敬开口求情,沈珞定然会动容。 “师父,您是想要见我吗?”方敬的声音从殿外响起,而后成帝和沈珞便听见了跪地的声音:“草民方敬,求见陛下。” 成帝看了一眼沈珞,似是在询问沈珞要不要放方敬进来。 沈珞轻轻的点了点头,成帝当即开口道:“进来。” 泰安宫宫门大开,谢昀笙踏进大殿,方敬苍老的身影紧随其后。 张仲元看见方敬的那一刻,眸底闪过一丝亮光:“方敬,我是你师父,我还有很多医术和医书都没有传授给你,您想要的话,就向沈珞替为师求个情。” “只要为师能活下来,为师淡定会倾尽所有,将自己一身所学倾囊相授。”张仲元目光灼灼的看着方敬,不愿错过方敬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他不想死。 方敬垂眸看着张仲元,轻声道:“师父,您是我的师父,这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可杀人就是杀人,杀了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他的孩子就是因为没有尸骨遗留,才会彻底失去踪迹。 他最尊敬的师父竟然也做了同样的事,他如何能后原谅师父的所作所为。 “徒儿医术比不上师父,见识也比不上师父,可是徒儿知道身为一个大夫当以仁者胸径,济世为怀。” “你已经没有资格做大夫了。”方敬垂眸,躲避师父哀求的目光。站到了沈珞身后,不再理会张仲元丝毫。 张仲元没有想到自己的徒儿会对自己置之不理,当即开口道:“方敬,若是没有为师,你根本活不到现在,你怎能不顾及为师的生死,你怎能做一个孽徒?” 方敬刚想要开口为自己解释,沈珞却再也忍无可忍,破口大骂:“够了,时至今日,你竟然还没有丝毫悔悟!你杀了人,你伤害了百姓,你以别人的命延续自己的命,你还有脸站在这儿说这些冠冕堂皇大的话,你简直是死性不改!” 说着,沈珞抬腿,一脚踹在张仲元的胸口,而后转身跪在成帝面前:“陛下,张仲元罪恶滔天,罪不可赦,请陛下立即下旨赐死张仲元。以儆效尤!” “本来臣想要将此事压下,不愿百姓带来惶恐,不想让百姓因为张仲元一人而怀疑天下大夫,可是他死不悔改,死不认罪,甚至还想要以人情求得自己生还的机会,臣实在是忍无可忍!” 沈珞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成帝和谢昀笙不解,便主动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不想自己的言行被他人误会丝毫。 说着,沈珞再次请罪:“陛下,臣不能让已死之人含恨啊!” 成帝微微点头:“沈珞,你的心意朕明白了。你做的对!” 成帝知道沈珞怕自己误会,轻声安抚一句,而后看向一旁的曹公公:“就按照沈珞说的去办,派人将张仲元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另外将张仲元所犯之罪过张贴各处,让天下人都知道张仲元所犯何罪,警醒百姓。” 第379章 难道死了的人就没有尊严了吗? 张仲元没有想到成帝和沈珞竟然丝毫不给自己活路,立刻开口道:“陛下,您没有看见我的样貌吗?” “您难道就没有想过要长生不死吗?”张仲元艰难爬行,想要爬到成帝跟前,想要让成帝看清楚自己的模样。 “我有丹药,我有丹药可以延长陛下的寿命,您放过我,我愿意将药丸献上。”张仲元看着成帝,苦苦哀求。 “我不求其他,只求寻一间屋子,安享晚年。那些人已经死了,我不过是废物利用而已。” “混账东西。”谢昀笙本是想要留张仲元一条命,可当他听见张仲元想要将丹药献给父皇的那一刻,他心底的怒火再也无法压抑。 “你自己用尸体炼丹也就罢了,你竟然想要将那种恶心人的丹药献给父皇。”谢昀笙再也无法压制自己心底的怒火。 张仲元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头疼欲裂,他双手已经被废,只能拼命的用头去撞击地面试图缓解自己的痛苦。 沈珞看见这样的张仲元,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张仲元,这就是你的报应。” “当初我师父给我看的那本书上有明确的记载。” “此药丸可延续生命却也会为服用丹药者带来头疾,且无药可医。”沈珞看着拼命撞头的张仲元,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沉声道:“你知道吗?没有人能够摆脱生老病死的天命。” 说着,沈珞有看向自己跟前的人,轻声道:“你虽然有医术,可你也不能改变药理改变的病毒。” “同类相残,怎能没有报应?”沈珞看着张仲元,沉声宣告道:“现在便是你的报应。” 张仲元头疼的不能说话,只能听着沈珞冷嘲热讽:“张仲元,你觉得你没有杀人,可你用的那些曾经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吗?” “死人就不是人了吗?灾民就不是人了吗?”沈珞沉声反问。 “难道死了的人就不该有尊严吗?”沈珞握紧双手,极力压抑自己心中想要杀人的欲望。 谢昀笙看着愤怒的沈珞,悄悄握住沈珞的左手:“为了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沈珞挣脱了谢昀笙的手,来到张仲元身边,沉声问道:“张仲元,你是大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你扪心自问,你还有资格做大夫吗?你还有资格治病救人吗?”沈珞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吼出来的,惊的所有人抬眸,他们从未见过沈珞如此失态的模样。 沈珞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惹来成帝和谢昀笙的质疑,她也没有闲情逸致顾及别人。 她现在只想要知道张仲元,一个人人敬仰的大夫,为何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剧烈的疼痛让张仲元变得异常清醒,他抬眸看着沈珞,轻声道:“我是大夫,我看见了人间生死,可我没有想到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会死,那一刻我怕了,我不想让他们离开我,我想要救他们,能用的方法我都用了,可他们还是走了。” 张仲元痛哭流涕,颤声哀求道:“沈大人,我只是想要让他们能够活过来。” “你想让他们活下来没有错,你最大的错误是伤害了别人。”沈珞看着向自己寻求答案的张仲元,眸光幽冷清寂:“在我眼中你已经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了。” “我是人没有资格断言别人的生死,可你已经触发了律法,已经触及到了我的底线。”沈珞俯瞰着瘫坐在地上的张仲元,轻声道:“从我得到江湖人传信的那一刻,你在我眼中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沈珞宣判了张仲元的死刑,也告诉了成帝和谢昀笙自己的决定。 “若是太子殿下让我活下去呢?”张仲元看着断言自己生死的沈珞,颤声问道。 沈珞垂眸看着张仲元挣扎的眸子,一字一句,沉声道:“我若让你死,今日你踏不出皇城半步。” 沈珞看着张仲元,眼神邪魅狷狂,呼之欲出的杀意若隐若现。 成帝知道了沈珞的决心,转首看向谢昀笙:怎么办?你要劝一劝沈珞吗?她的眼睛我们不能不管? 谢昀笙知道父皇心中的期待,抱歉一笑,转身对着身边的之位吩咐道:“来人,将张仲元拖下去,拉到午门斩首示众。” 张仲元没有想到谢昀笙会听从沈珞的话,倏然抬眸:“殿下,您真的不想要治愈沈大人的眼睛了吗?” “你炼的丹药连自己都治愈不了,孤如何相信你能够治愈孤的太子妃?”谢昀笙反问了一句,而后便收回自己的目光,握紧沈珞的手,轻声道:“张仲元没有办法治愈你的眼睛,关系,我们再想其他方法,终究会将你治愈的。”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轻声感激:“殿下,臣很感谢殿下和陛下,没有因为臣而忘记原则,也谢谢陛下和殿下的宠爱的信任。臣的眼睛能不能治愈,臣已经不在乎了。” “我很幸运自己只是看不见颜色,而不是失明,上天对我已是仁慈,又岂敢奢望其他。” 沈珞看着张仲元被带走,转身来到方敬身边,拱手行礼,抱歉道:“对不起,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害死了方先生的师父,请方先生务必原谅。” “他杀了人,还利用死人的身体,桩桩件件罪该万死,我若为了自己的眼睛便徇私枉法,那我有何颜面面对亡者?” “亡者已逝,他们的尸体是他们在这世间唯一的证明,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口不能言便忽略他们的冤屈。”沈珞垂眸,没有人看见她眸底的挣扎与悔恨和竭力压制的仇恨。 “沈大人没错,沈大人做的对。”方敬见沈珞向自己抱歉,当即拱手抱拳还礼:“他是我的师父,可我们不能因为作恶者的身份,因为他以往的功德便任由他胡作非为。” “师父的行为便是我这个做徒弟的也不敢苟同。”方敬看着沈珞,开口安抚道:“沈大人,您做的没有错,他确实罪该万死。” “大人抵御了诱惑,一肩担下道义,一往无前,草民佩服。”方敬跪下,虔诚回道:“若天下人都能如大人这般高义,天下又何以大乱?!” 第259章 极乐丸 陈栗看着两人,冷声呵斥道:“你们确定方才不曾谈论什么机密要事?” “回禀阁主,属下等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副阁主掷地有声的回道,只怕惹怒陈栗,自己受罚。 陈栗看着桌上的药汁,眸光越发暗淡:“记住以后要谨言慎行,绝不能当着执法长老的面谈论任何事情。” 执法长老只是他用来激励儿子的棋子,不能让她知道天机阁的秘密。 “是。”陈御风和副阁主异口同声回道。 陈栗将药碗端到陈御风面前:“你不懂为父的心思不要紧,终有一日,你会懂得。” 说着,陈栗低语道:“每时每刻,为父都在后悔,后悔收下执法长老,为父有一种预感,执法长老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御风,为父对你心存期待,对你十分看重,你不要辜负老夫的期望。”语落,陈栗方才转身离去。 陈御风看着碗中的药汁,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副阁主:“这药.........” “是阁主亲手熬制的。”副阁主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又道:“少阁主,阁主何时去过厨房? “如今他为了您能痊愈亲自下厨,您又何必怀疑阁主对您的情谊呢?” “阁主也受了伤,可他还是忍住疼痛为您煎药,他是真的在乎你!”副阁主看着陈御风手中的药碗:“少阁主,赶紧喝药吧!” “那溪山北苑住着的是谁?”陈御风饮尽药汁,抓着副阁主的手,颤声问道:“你告诉我,溪山北苑住的是谁?” 副阁主握着少阁主的手,轻声道:“少阁主,这件事你就不要问了,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老阁主的用心。” “少阁主,服了药您先好好休息。属下先退下了。”副阁主接过少阁主手中的药碗,转身离去。 副阁主刚踏出房门便看见陈栗,立刻跪下:“参见阁主,属下没有照顾好少阁主,请阁主大人恕罪。” “起来吧!”陈栗沉声回了一句,而后迈步向前:“跟我来。” “是。”副阁主回了一句,立刻起身,跟上陈栗。 回到主厅,陈栗坐在床榻边,开口道:“你是最早跟在本座身边的人,天机阁也是在你的见证下建立起来的,如今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也只剩下你一个了。” “一眨眼三十年过去了。”副阁主躬身站在陈栗身旁,小心翼翼的回着,谦卑有礼。 陈栗抬眸看向远方暗云浮动,似是陷入回忆一般,沉声问道:“是啊,我们都老了。” “眼下少阁主与您有些误会,您为何不解释呢?”副阁主轻声问了一句,而后又道:“父子之间哪有解不开的结,您为何不愿意将真相告知于少阁主知晓呢!” 溪山北苑住着的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御风对我心有忌惮。便是我将真相告诉他又如何,他会信吗?”陈栗反问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算了,等大事一成,他自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可眼下少阁主似是陷入僵局中,您若是不解释,属下怕矛盾会越来越大。”副阁主轻声劝道。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陈栗抬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黑瓷瓶交到副阁主手中:“服下吧!” “是。”副阁主取出黑瓷瓶中的小红丸,干净利落的服下,未有丝毫迟疑。 “阁主,能否将剩余药丸尽数赏给属下。”副阁主轻声哀求,眸底一片贪婪之色。 陈栗看着副阁主的表情,很是满意,而后又开口道:“这极乐丸吃多了对你没好处,你也不要想着得到这一瓶药丸便能为所欲为。” 语落,陈栗取走了副阁主手中的黑瓷瓶放回到自己怀中藏好。 天机阁所有人都服用了极乐丸,若是让副阁主的得到了极乐丸的,便是想要让某些人为之付出生命代价也不无可能。 他不会给任何人得到极乐丸的机会! 一颗也不行! 副阁主看着自己双手,眸底哀痛之色弥漫眼眶:“阁主,属下对你赤胆忠心,只是属下熬不过极乐丸的折磨,才想要多拿两颗以备不时之需。” 一旦毒性发作,欲生欲死,他只是想要将解药放在自己身上,以便于能够少受一些折磨。 “我知道你的忠心,可是极乐丸是天机阁的命脉,谁也不要妄想拥有极乐丸,更不要妄想知道极乐丸的配方。” 陈栗冷声宣告,而后看着身边的人,警告道:“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事便好,其他的事不是你应该管的。” “是。”副阁主看着自己两手空空,眸底拂过失落之色,缓缓退下。 陈栗听到动静之后,轻声回眸看着副阁主离去的背影,眸底闪过一道寒光,再度取出极乐丸放在自己手心里把玩,眸底闪过一道猩红的微光。 极乐丸。 人间至极至乐之神药,只要服用,没有人能够摆脱我的控制。 “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得到你。”陈栗轻声低语,紧握着手中的黑瓷瓶如同至宝一般。 ............ 北镇府司 苏昊然站在谢昀笙和沈珞对面,轻声道:“殿下,沈大人,对不起,在下办事不利,没有保护好犯人。” 谢昀笙看了一眼认错的苏昊然,开口道:“这次的事算不上是你的错,他们派了那么多人,救出犯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再者,本宫是有意要放了那个人,没想过要让他死。”谢昀笙平静的回道。 语落,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解释:“你放心,陈御风活不了多久!” “那是死蛊,只能延续生命,不能解蛊。”谢昀笙见沈珞不理会自己,柔声说道。 他不想沈珞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失望。他想要告诉沈珞,他答应她的事,他定会做到。 沈珞放下手中案卷,眸光温和而又灵动:“我知道你答应我的事,你一定会做到,所以未曾开口说话。” 苏昊然眸底愧疚更甚,低声禀报:“犯人的尸首被毁了!” “知道了,你回去吧!意料之中的事!”沈珞挥手让他退下。 苏昊然哪里愿意退下,满心愧疚,真心哀求:“你还是惩罚我一顿,或者罚我一顿,让我长长记性吧!” “我将尸体留在外面就是给他们烧的!”沈珞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又道:“他们没有资格让本官的人为他们收尸!” 苏昊然刚要开口……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谢昀笙和沈珞不由抬眸望去,却见金瑞轩站在门外,轻声问道:“沈大人,太子殿下,我有事相问,请问草民能进来吗?” 沈珞看了一眼身旁的谢昀笙,轻声回道:“进来吧!” “是。”金瑞轩抱拳行礼,而后才踏进屋子。 举止得宜,进退有度,不似相遇时那般不知礼数,胡搅蛮缠。 “何事,但说无妨!”沈珞看着站在屋子里不敢言语的金瑞轩,主动开口询问。 第380章 沈妙言为沈珞和邱语凝做嫁衣 沈珞的话深深的击中张仲元的心,他没有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想要活着,在世人眼中竟然是错的。 他真的错了吗? 他苦心研制丹药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呀! 他是想要救更多的人。 他真的错了吗? 张仲元挣脱了侍卫冲回到沈珞身边,沈珞眸光一紧手中匕首已经横在张仲元脖颈间,可沈珞尚未来得及出手,谢昀笙手中的长剑已经刺穿了张仲元的心脏。 沈珞倏然回眸,满眼惊骇,她没有想到谢昀笙出手竟是这般决绝。 张仲元垂眸看着刺穿自己胸膛的长剑,鲜血自嘴角流下,他挣扎着从自己腰间取出一个瓷瓶,使出全身力气递交到沈珞手中:“沈大人,你姨母的身子不好,若遇到危机时刻,可续命。” “只有.....两颗。” “它是干净的。” 语毕,张仲元强撑着疲倦的瞳眸看着沈珞,断断续续的提醒:“小心,天机阁阁主.....他知道我的事.....威胁我....查你.....” 张仲元闭上双眸,身子缓缓倒地。 方敬看着倒地的师父,踱步上前,将张仲元抱在怀中:“师父.......” 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此时此刻,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珞握着手中的瓷瓶:“殿下,他为何要将这枚丹药交给我?” “是我执意要杀他的?” 语落,沈珞垂眸看着手中的瓷瓶,眸底有疑惑又不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张仲元要将药丸交给自己,她疑惑张仲元送给自己的药丸是何用意?那药丸会不会有毒? 谢昀笙看着方敬抱在怀中的张仲元,低语道:“也许他是真的知道错了,想要悔改吧!” .......... 成帝法外施恩,让方敬将张仲元的尸体带回去埋葬,为了稳定民心并没有将这件案子广而告之,而是秘而不宣。 张仲元所作所为骇人听闻,若是宣扬出去,会让姜国所有百姓对天下医者失去信心,若是让有心之人利用,或许会带来更多的灾祸。 “身为一国之君,秘密处决,秘而不宣不是他最好的选择。”沈妙言听见沈珞叙说完案件,轻轻的握着她的手:“你的执着是对的。” “权衡利弊是帝王的选择,追求公义是朝臣应尽之责。你们的选择都是对的。” 沈珞听见沈妙言的安慰,轻声道:“事及朝堂,其结局就会发生改变。” “我若是想要将所有人伏法,就必须将事情闹大,闹到人尽皆知。”沈珞回忆起过往成帝的所有抉择,她更加坚定自己要做的一切。 “只要我做的够多,有罪之人都会付出代价。”沈珞看着神庙要瘦弱的手掌,眸底浮上一丝心疼,反手握着沈妙言的手,声音略显低沉:“姨母,张仲元死了,我会想别的方法救你。” “你相信我,那一天就要到了!”语落,沈珞抬眸看着沈妙言,希望沈妙言相信自己的话。 沈妙言看着沈珞,轻声道:“我的珞儿从未让我失望过,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看着你报仇。” “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说着,沈妙言起身走向梨花木雕的衣橱,从里面取出两个包袱捧在手心里。 “姨母,这是什么?”沈珞见沈妙言抱着两个包袱,立刻上前接过沈妙言手中的包裹,怕累着沈妙言。 “你不用这般护着我,不过两件衣裳累不住我。”沈妙言轻声回了一句,拉着沈珞的手坐到床榻边,轻轻的解开包裹,柔声道:“我虽然不出门,却也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邱语凝的尺寸我已经派人量过了,替她做了一身嫁衣。”沈妙言取出一套绿色的嫁衣交到沈珞手中,而后又打开第二个包裹:“我也为你绣了一套订婚的衣裳,你要不要去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沈珞看着沈妙言为自己准备的衣裳,小心翼翼的问道:“姨母,订婚也得穿大红色的衣裳吗?” “这是自然。”沈妙言肯定的回道。 “不论男女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成婚,自然是要慎重,要竭尽全力去办这一场婚宴。”沈妙言拿起红色的衣裳放在沈珞面前稍稍比较了一下,而后开口道:“嗯,虽然很多年没有做过衣裳,却也没有手生,正合适。” 沈妙言看着自己做的衣裳与沈珞身形一致,心底越发知足,满意。 沈珞轻轻垂眸看着姨母欣喜的模样,不解的问道:“姨母,不过一件衣裳,您这般开心做什么?” 沈妙言瞧见沈珞眸底的不解,轻声回道:“傻丫头,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我,如今我终于可以为你做一件事了。我自然是开心的。” 沈珞听见沈妙言的解释,微微颤眸:“既然姨母这般开心,那以后得空给我多备几身衣裳吧。” “好,我给你配好挂在衣橱里,你不用去在意颜色,随手取一套穿上便好。”沈妙言轻轻抚了抚沈珞的眼眸,轻声道:“这些小事有姨母在,你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听姨母说一声便好。” “好,那珞儿以后的衣裳就交给姨母了。”沈珞轻声回应着,而后轻声提醒道:“不过,您可千万不能累着,您身子不好。万不能操劳。” “年纪轻轻的,唠叨的跟个阿婆似的。”沈妙言看着沈珞老成持重的模样,轻声调侃叮嘱了一句:“你呀!本来就够累了,就不要担心这些小事了,小丫头们会照顾好我的。” “你呀,有空就去明仁宫陪一陪殿下,你们很快就要订婚了,多熟悉熟悉环境,以便于以后居住。”沈妙言拍了拍沈珞的手背,轻声道:“多了解了解终究是好的。” 沈珞听见沈妙言的劝说,眉心微皱:“我很了解他。” 沈妙言听见了沈珞的回答,眸底拂过一丝浅笑,轻声反问道:“好,那你与我说说,殿下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喜欢什么模样的头冠?” “他有什么心愿?他想要什么?他在意什么?他........” 第381章 沈珞撞见谢昀笙练剑 面对沈妙言的连番追问,沈珞无言以对,惊觉自己对谢昀笙有太多的不了解,遂以第二日沈珞处理完北镇府司所有事宜之后,毫不犹豫的站到了明仁宫门口。 沈珞抬腿迈上台阶却听见屋子里传来剑鸣,细听不止一道剑鸣,还有打斗的声音,沈珞一时心急,弃门飞身而起跃进明仁宫,悄无声息。 沈珞武功极高,轻功斐然,正在切磋的几人根本就没有听见异动,谢昀笙武功最高,敏锐的听见了有人跃进城墙,立刻给了张康张辽一个眼神,示意两人停下招式.... 三人齐刷刷回眸,三把剑齐刷刷的对着沈珞,而后三人眼明手快的收了长剑。 沈珞将三人举动收入眼中,毫不在意,踱步走到谢昀笙面前:“殿下最近不是很忙吗?怎的还有闲情逸致大半夜的与人切磋武艺?” 最近谢昀笙很忙,只是下了早朝之后会走北镇府司绕一圈,若是自己不忙他便会进去坐一会,若是自己很忙或是外出了,他便叮嘱府卫几句才离开。 以往谢昀笙只是从那里路过,不论自己在不在都不会进去,只是在门口命人传句话给自己,而后便离开了。 “是陛下想要出征吗?为何殿下公务繁忙还要彻夜练剑?”沈珞接过谢昀笙手中的长剑的插进剑鞘,轻声问道。 除了这一个解释,沈珞找不到任何原因可以解释谢昀笙半夜苦练剑术。 谢昀笙见长剑已经入鞘,轻声道:“我没事,只是觉得应该锻炼一下,我不想落你下风。” “殿下虽然出手不多,但武功也不弱我丝毫,殿下何必谦卑!” 沈珞听见谢昀笙的回答,不由微微一笑,而后又开口道:“殿下,我有事要与您说,您能与我单独谈谈吗?” 谢昀笙点头,张康张辽立刻退下,暗自对了对眼神,默默的猜想着沈珞来找殿下是为了何事。 两人退下之后,谢昀笙主动走近沈珞,取走她手中的长剑放置一旁,而后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沈珞跟着谢昀笙一起踏进屋子,轻声道:“今日我姨母说我不太了解你,她让我来寻你,想让我多了解了解你。” 谢昀笙听着沈珞的话,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静静地听着沈珞叙述,眉宇间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沈珞坐到谢昀笙对面,接过谢昀笙端过来的热水放在自己手边,轻声道:“殿下便与我说说你喜欢什么,将您的喜好告知于我。” 谢昀笙看着表情认真的沈珞,轻声道:“小傻瓜,你忘记了我是修道之人,本就无欲无求,若不是遇见你我此生都不会喜欢上什么。” 说着,谢昀笙凑上前去,凝看着沈珞的琥珀色的眸子,轻声道:“若是真的要问我喜欢什么。那便只有你一个。” “若是我在乎什么,那我在乎的便是天下苍生,便是这山河社稷。”说完,谢昀笙揉了揉大的手背,柔声道:“可现在我只想让你开心!” “你不需要特地问我什么,也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谢昀笙抚了抚沈珞的眉尾,好奇问道:“珞儿,你呢,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若是有尽管说与我听,我都会满足你。” 沈珞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很是失落,却也为姜国能够有这样一位储君而感觉到高兴。 如今心情愉悦的沈珞听见谢昀笙的询问,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道:“我其实与殿下一样没有什么特别在乎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人终归是有一两样自己在乎的东西,你说与我听听。”谢昀笙诱哄着,想要知道沈珞的喜好。 沈珞凝眉,微微思索了一番,才开口道:“我最在乎的便是家人,只要姨母安康,殿下顺遂,百姓安居,民生幸福,我别无所求。” 谢昀笙听见沈珞的回答,握紧了沈珞的手,感慨道:“珞儿,我该说你太贪心还该说你无欲无求呢?” 沈珞柔柔一笑,轻声道:“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特别在乎的东西。”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殿下也早些休息吧!”沈珞起身便要离开,而后又叮嘱道熬:“以后不要再练剑了,殿下公务繁忙,不可能出征,再说若是真的出了事,我会担下所有,绝不会让殿下操心。” 谢昀笙见沈珞要走,却没有松开握着沈珞的手,反而握的越发紧:“珞儿,我们就要订婚了,你能告诉我,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珞真正的看着谢昀笙,轻声反问道:“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谢昀笙看着傻傻的沈珞,轻声道:“邱语凝大婚的所有流程我都交给你看过,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记住吗?” “你给我看的是成婚,不是订婚啊!”沈珞反问:“订婚和成婚的程序是不同的,我不需要准备什么啊!” “订婚之后便是成婚。”谢昀笙轻声提醒了一句,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能因为订婚就忽视,你也得记住所有程序以便于来日我们成婚。” “殿下,您是不是太过紧张了,成婚还早,再者说了成婚时新娘子并不需要做什么,进出都会由媒婆安排,新娘子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不需要做什么。” 沈珞并不觉得新娘子需要做什么,凡事都是由礼官主持,若是真的成了婚,她只需要提前记住流程,剩下的事礼部会安排妥当的! 谢昀笙见沈珞看的如此通透,宠溺一笑:“是是是,小珞儿说的对,你我大婚你不需要记住什么,万事有我在。” 谢昀笙看着屋外的灰蒙蒙的夜色,轻声道:“这么晚了,不要走了,就在这儿休息吧!” 沈珞摇头:“那不行,我们还没有成婚,不能不合礼数。” 再者,她是北镇府司司徒,他是殿下,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若是她今日留宿在明仁宫,明日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 这个时候,她绝不能落人口舌。 第382章 沈珞送邱语凝出嫁 谢昀笙知道沈珞的心思,也猜到了她会拒绝,便退而求其次开口道:“既然不愿留宿,便坐我的马车回去吧!路上可以好好休息一会。” “好。”沈珞不再拒绝谢昀笙,而后又开口问道:“对了,铁矿山的事,殿下准备的如何了?” “徐潇亲自带人驻守,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你不用担心。”谢昀笙柔声安抚了一句,握着沈珞的手将她送上马车。 “你们要将沈大人安全送到冠军侯府,不容有失。”谢昀笙看着身边的马夫,细心叮嘱。 “是。”张康与马夫同时回道。 得到了手下的答复,谢昀笙看着沈珞微微一笑,柔声叮嘱道:“回府之后,好好休息,明日我去北镇府司陪你。” 说着,谢昀笙轻轻的拉上车门,车门拉到一半时,谢昀笙探进马车,伏在沈珞耳边,低语道:“珞儿,我最喜欢的便是你开心的样子。” “你穿嫣红色衣裳最是好看。我喜欢你穿嫣红色的衣裳。” 谢昀笙回答完沈珞的问题,将车门拉上,退后几步。 沈珞抚着自己的耳朵,似乎还残留着谢昀笙温热的气息,开心一笑。 她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心底竟也越发开心从容。 翌日 沈珞将沈妙言做的嫁衣送到邱语凝手中,亲自动手为邱语凝穿上衣裳,满眼不舍:“邱语凝,我一直都期待着你成婚的这一天,终于被我等到了。” 邱语凝看着沈珞满心欢喜的模样,抚着沈珞的手背:“你不要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好不好?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是想要扮演我阿母送我出嫁,是想要占我的便宜。” “......”沈珞失语。 邱语凝真的是脑回路清奇,竟然会想到这儿,也真是厉害。 邱语凝见沈珞这般不经逗,轻声道:“好了,我不逗你了。” 说着,邱语凝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本来是想要送你出嫁的,没有想到竟然是我先出嫁。” “我不得不感慨一句世事无常。”邱语凝握着沈珞的手,柔声道:“再过一段日子,便是你订婚的日子,你想好了吗?” “你真的准备与谢昀笙订婚了吗?”邱语凝咬唇,轻声询问。 沈珞看着为自己担心的邱语凝,微微一笑:“你呀,不用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认识谢昀笙以前,我从未想过成婚。遇见谢昀笙之后,我从未想过他人。”沈珞看着邱语凝,轻声道:“我这般说,你可算是明白了我的心意。” 邱语凝点头:“如此便好,这一辈子我最在乎的便是你,你一定要幸福。” 沈珞见邱语凝穿了一身嫁衣却还在忧心自己的婚事,轻声一笑,耐心叮嘱道:“你呀,不要管我的事,你照顾好你自己便好。” “高涟是个傻子,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他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与他明说,也可以来寻我为你做主。”沈珞轻捏了捏邱语凝的鼻尖,笑着道:“在你和高涟之间,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邱语凝一把拍开沈珞的手,低语道:“小丫头,你比我小好几岁,竟然敢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邱语凝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道:“能够遇见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 说着,邱语凝拿出藏在自己袖间的银票,轻声道:“这是我这些年为你存的银子。” 沈听见邱语凝说手中的是银票,伸手便要去将银票抢回来。 邱语凝眼疾手快直接躲过沈珞的攻击,藏回到自己袖子里,吐槽道:“我才不会将银票交给你,你若是得了银票,明儿这银票就不跟你姓了!” “我今日将银票拿出来给你看,不是要交给你。”邱语凝看着沈珞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藏银票的衣袖,轻声道:“我先替你收着,若是有朝一日你遇到难处,我再拿出银子来替你度过难关。” 邱语凝很清楚,银票一旦交给沈珞,明日沈珞便会变成了天下第一大穷光蛋。 沈珞收回目光,哀求道:“那明明是我的银票,怎的就不能交给我啊!” “这天下还有比我悲催的人,好姐妹带着自己全部家当嫁给了别人。”沈珞可怜兮兮的看着邱语凝,想要邱语凝将银票还给自己。 邱语凝却是坚定的拒绝:“沈珞,你想都别想,我不可能将银子交给你的。” 当沈珞还想要开口辩驳时,门外传来了红娘催促的声音:“沈大人,新娘子装扮好了吗?” “不是民妇想要催你,而是时间不等人啊!民妇还是需要进去看看新娘子可装扮好。”红娘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劝沈珞方自己进去。 她是个红娘见过的达官贵人不胜枚举,可是她没有遇见过沈珞这样武功高强的女官,她害怕自己言语不当,得罪沈珞。 害怕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进来吧!”沈珞听见红娘催促,立刻命红娘进来。 这是邱语凝的婚礼,她不想要出现任何差错,她也害怕邱语凝的婚礼出什么差错,便一直守在邱语凝身边,以策万全。 邱语凝是她最在乎的朋友,天机阁的事还是隐患,她必须确保邱语凝的婚礼能够顺利完成。 红娘听见沈珞的声音,恭敬的回了一句:“那民妇进来了了。” 在沈珞面前,红娘打心眼里人敬佩,遂以行事越发小心翼翼。 她蹑手蹑脚走到沈珞身边,轻声请示道:“大人,民妇要为新娘子上妆,您还是出去等吧,民妇怕您等急了。” “无妨,你为她上妆,我在一旁守着。”沈珞起身,为红娘让了一个位置。 “是。”红娘上前为邱语凝上妆。 邱语凝任由红娘为自己上妆,透过铜镜看见沈珞疲倦的眉眼,开口道:“现在无事,你安心休息一会,反正时间还早!” “不行。”沈珞直觉拒绝,轻声道:“我必须亲眼看见你被高涟接走。” 婚房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四周还有府卫把守。为了这场婚礼,她做了很多安排。 第260章 沈珞的变化 金瑞轩轻轻抬眸看了一眼温和有礼的沈珞和谢昀笙,眸子拂过一丝诧异和惊艳,初遇时打心底对沈珞的畏惧也缓缓消散。 他迈步向前走向沈珞,轻声问道:“科考在即,草民正在备考,却不知该温习和重视书籍,想向沈大人请教一二。” “你是想要贿赂本官?”沈珞看着怯怯不敢靠近的金瑞轩,轻声道:“你既想要贿赂本官,可有想过要用何物来贿赂本官?” 金瑞轩眸底拂过一丝慌乱,立刻俯首认错:“大人,您误会草民了,草民并没有想要贿赂大人。” “只是科考在即,心底有些紧张,无法稳定心神,想要向大人求一个安慰。”金瑞轩急于解释,眸底充斥着恐惧。 贿赂,罪名太大,他担不起。 沈珞看着这样彷徨无措的金瑞轩,心底很不习惯:“初遇你时,你狂放不羁,目中无人,怎的现在变得这般唯唯诺诺,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金瑞轩垂眸:“金家已倒,草民身后没有任何支撑,言行举止自是要小心翼翼,以免惹祸上身。” 谢昀笙看着金瑞轩,夸赞道:“看来,成长了不少!” 金瑞轩头颅垂的越发低沉:“殿下,说的对,一番大起大落让草民明白了很多规矩和道理。” 他的叔父倒了,以往与自己相交的朋友碰见自己,言语之间尽是奚落嘲讽之意,甚至连同一些落魄书生都敢嘲讽自己,说自己与叔父一样是沽名钓誉之辈,说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参加科举,说朝廷应该取消自己的名额,终生禁考。 虎落平阳被犬欺! 若不是沈大人收留自己住在北镇府司,怕是宁安城没有一家客栈愿意收留声名狼藉的自己。 “那你后悔揭发自己的叔父吗?”沈珞看着意志消沉的金瑞轩,轻声问道。 她知道他这段日子受到了很多委屈,只是不知他是否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 “不后悔。”金瑞轩立刻回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理价。便是我不揭发,也会被别人揭发。” “你倒是通透。”沈珞叹了一句,而后又道:“若是你想要高中,不妨多看一些治世之文章,科考躲不过这一类考试。” “回去好好看看,不要想别的,本官和殿下公务要处理,没事不要来打扰。”沈珞轻声提点警告。 “是。”金瑞轩得到了答案,起身退了出去。 金瑞轩退却之后,沈珞将目光放到苏昊然身上:“你去回去,安心备考吧!” “我还年轻,考不考上无所谓。大不了三年之后再考。”苏昊然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如果我没能高中,沈大人能够将我收入麾下吗?” 他只想要待在姐姐身边! 沈珞没有想到苏昊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开口回道:“你先安心备考,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快些回去吧!”沈珞轻声催促苏昊然,眸光也柔和了不少。 “是。”苏昊然看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心底温暖如春,缓缓退下。 不知为何,他总是能从沈珞找寻到一丝熟悉的温情。 沈珞看着离开的两人,抬眸看向谢昀笙去,轻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听话,就像是圈养的小猫小狗一样听话,可爱。” “碰........”金瑞轩一脚踩空。 初遇沈珞时,金瑞轩觉得沈珞像高山上的红梅,迎春傲雪,独树一帜,高不可攀。如今却对自己好言相劝,柔声细语甚至还说自己听话。 “碰........” 苏昊然一脚踩空,内心则是欣喜不已,姐姐说他很听话,很可爱。 沈珞想要出门看看发了何事,谢昀笙却拉住他的手腕,柔声道:“他们很听话,是因他们敬佩你,遂以他们服从你。” “珞儿,你可知你身后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服从。” 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光柔和若春水,缱绻情义镌刻在眉宇间,暖人心扉。 沈珞看着谢昀笙,半信半疑:“真的?”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谢昀笙看着沈珞眸底的疑惑,轻声道:“珞儿,不论何时你都不要怀疑自己。” “相信我,你身后站着的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他将沈珞手中的书籍取了过来,而后又轻声道:“是否心有困倦,若是感觉到困倦便先回去歇息。” 沈珞摇了摇头,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我不困,这几日有我师傅照顾我姨母,我倒是能睡个安稳觉,遂以不觉得困倦。” 沈珞从谢昀笙手中取走书籍,接着道:“眼下没有公文要处理,我看会书。” “那我去抄书。”谢昀笙见沈珞不困,便起身扶起沈珞,而后坐在沈珞的位置上,拿起案几上狼毫笔,取来白纸,准备抄书..... “你抄什么书啊?”沈珞见谢昀笙一副准备默书的模样,眸底浮上一丝疑惑。 堂堂一朝太子为何要抄书啊? 谢昀笙看了一眼沈珞,眸底浮过一丝宠溺,而后轻声道:“你说呢?” “昨日被母后骂了一顿,她觉得不解气便罚我抄书?”谢昀笙轻声回了一句。 “那你抄什么?”沈珞心底更为好奇。 殿下又没有犯错,皇后娘娘罚殿下抄写什么? 语落,沈珞俯首看着谢昀笙抄写的是何,只一眼便惊的目瞪口呆…… 卑弱第一。 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诗小雅斯干曰: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弄之瓦。毛苌注云:瓦,纺塼也。郑玄笺云:卧之于地,卑之也。纺塼,习其所有事也)。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 “皇后娘娘,为何罚你抄写女戒???”沈珞惊的语无伦次,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疑问。 谢昀笙抬眸,握着沈珞的手,轻轻的揉捏沈珞的手背,满眼宠溺:“母后说女戒不仅适合女子,亦适合男子,让我抄抄女戒,长长记性。” 沈珞轻声一笑:“殿下,您莫不是与我玩笑,皇后娘娘会让你背写《女戒》长记性?” “为何不能?”谢昀笙柔声反问一句,而后接着道:“反向思索,女子生活艰难,世人对其要求甚多,男子不是更应该细读,了解女子之艰难,设身处地为女子着想。如此夫妻才能和睦,家庭才能和谐。” “娘娘豁达,殿下通透。” 沈珞看着谢昀笙已经写出的文字,感慨一句,开口反问道:“殿下可知我初次看《女戒》时,觉得写出这样的文章简直是误人子弟,祸害女子。” 第383章 邱语凝大婚来了无数平民百姓 邱语凝看着沈珞,温婉一笑,轻声道:“小珞儿,即便是成了婚,以后我依旧还是会陪在你身边的。” “请你待我如初,将你的所有行动都告诉我,我会陪着你直到永远。”邱语凝示意沈珞靠近自己,轻轻的握着她的手:“答应我,你做任何事都会告诉我,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姐妹。” “我答应你,不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告诉你。”沈珞见邱语凝心神不宁,想让她安心的举办完婚礼,便开口答应邱语凝。 说着,沈珞便一直陪伴在邱语凝身边,不过一会谢昀笙来到门外,轻声道:“珞儿,门外来了很多人,说是找你的,你要见他们吗?” 沈珞看了一眼邱语凝,轻声道:“多谢殿下传消息,还请殿下出去转告他们,说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让他们稍微等我一会。” 如今邱语凝大婚在即,一切事情必须等邱语凝完成大婚之后再做决断。 谢昀笙听见了沈珞的回答,心底生出疑惑:“莫非珞儿已经知道门外的是何人?” 那些人都是一些普通人,说话也不是宁安口音,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当是来自五湖四海,这么多人突然聚齐在邱语凝大婚门外意图如何,他尚且没有决断,可听着沈珞如此平静的口吻,他不由心生好奇。 沈珞见谢昀笙起疑,开口道:“邱语凝行走江湖多日,认识了不少江湖人士,此番邱语凝大婚,是我广发请柬让他们来参加邱语凝的婚礼。” “我要那些江湖人来此,便是告诉他们邱语凝由我护着,谁也不能动邱语凝丝毫。” 说着,沈珞眸光一沉,话锋一转,沉声宣告:“不仅如此,我还要天机阁的明白,这个江湖从来就不是他说了算的。” 谢昀笙站在门外,面色平静,可张康张辽却冷汗直流,他没有沈珞算计的竟然这般深,竟然连邱语凝的大婚都能拿来算计。 沈珞清楚的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喘息声,微微凝眉,开口解释道:“多谢殿下传话,今日是邱语凝大婚,高涟没有接到新娘子之前我不会离开,劳烦殿下出去主持大局。” “好。”谢昀笙轻声应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谢昀笙带着张康和张辽离开,沈珞的所有目光便放到红娘身上:“本官是什么人,你或许还不清楚。” “若是你手脚不干净,我会斩草除根,若是你有苦难需要我求助,本官义不容辞。”沈珞轻声警告了红娘,而后静静的等着红娘的回答。 红娘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大人,您真的会义不容辞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沈珞沉声回应了一句,而后开口道:“说实话,你和你的家人都能活,若是有半句假话,本官送你全家去地府团聚。” 她的个性如何,陈栗一清二楚,邱语凝大婚她会不计一切代价护佑他们成婚,遂以若是想要下手定然会找外人下手。 大婚典礼,只有一个外人,那就是主持婚礼梳妆的红娘,遂以红娘踏进屋子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红娘。 如今看见跪在地上招供的红娘,沈珞很是欣慰,她交代的越早,结局便会越加完美。 红娘自己家人被绑架威胁自己下药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知于沈珞知晓。 沈珞听见了红娘的遭遇,轻声道:“你说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会派人出去查询你丈夫孩子的下落。” “若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我向你保证会将伤害你丈夫孩子的人赶尽杀绝。”沈珞向红娘保证,也告诉红娘这件事的可能性。 红娘跪地:“多谢沈大人。” 她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可也是吃过见过的,达官贵人,王孙贵胄她都接触过,她知道该如何选择才能赢得生机。 臣服于恶人只会伤亡惨重,沈珞果敢英勇,若是将一切告知于她,他们家的事才能完美解决。 邱语凝紧张的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道:“珞儿,陈栗是不是会跟我耗一辈子?” 以往她无牵无挂,可是现在她有了在乎的人,她害怕挣脱不了陈栗,会为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沈珞从未见过邱语凝惶恐的模样,轻轻的抬起手抚着邱语凝的额头,郑重承诺道:“你放心,陈栗蹦跶不了多久,我绝不会允许他再伤害我身边的人。” 我会一劳永逸,永除后患! 邱语凝得到了沈珞的承诺,心底安心,任由红娘为自己打扮,可心有牵挂红娘总是心不在焉,索性皇后派遣了宫中的老嬷嬷出面主持婚礼。 邱语凝看着宫中嬷嬷,调侃道:“珞儿,我这可是借了你的面子才得了皇后娘娘这般优待。” 宫中嬷嬷出面主持婚礼,这是何等荣誉! 沈珞看着满足的邱语凝,轻声道:“娘娘仁厚,并非因我一人才如此优待与你。” 沈珞轻声回着,眼神却频繁望向门外,似是门外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般。 邱语凝要梳妆看不见沈珞面上的表情,可宫中的嬷嬷却看的一清二楚,暗暗命人将皇后身边的女侍卫传来守卫,而后走到沈珞身边,轻声道:“侯爷,您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您先去处理,这儿有奴婢们在,不会有事的。” “嬷嬷费心了。”沈珞道谢,却还是压下了心中焦急,拒绝了嬷嬷的好意:“我必须看着邱语凝完婚。” 今夜,她会守在他们大婚,直到明日天亮。一切尘埃落定。 “笃笃笃.....” “新郎来接新娘子了......” 沈珞听见了这样的声音,才缓缓松了一口,将邱语凝的盖头盖上,将邱语凝的手交到高涟手中......... 沈珞退后一步,来到谢昀笙身边:“殿下,我不喜欢热闹。接下来的婚礼细节,麻烦你照看着,我想下去休息一会。” “你放心我会确保婚礼完成。”谢昀笙当即向沈珞承诺,而后命张康未沈珞带路,让沈珞可以下去休息。 沈珞看着事事安排妥当的谢昀笙,开口道:“多谢殿下体谅。” “小傻瓜,你我之间,我不用客气,今日你起的这般早能熬到现在已经很是不容易了。”谢昀笙温柔的捏了捏沈珞的手背,轻声道:“你下去休息吧!别累着!” 第261章 谢昀笙被皇后罚抄 “后来我姨母告诉我,是我误解了《女戒》真正的含义。”沈珞看到《女戒》一书,脑海中的回忆也席卷而来。 “姨母告诉我,《女戒》只是告诫女子如何与夫君相处才能和睦,要如何谨言慎行使家人和睦。” “她还告诉我,书是死,人是活的,只要坦坦荡荡,无畏无惧,便是不像《女戒》中那般与夫君相处、与人相处也无甚要紧,只要处理得当,与人和睦即可。” 沈珞看着奋笔疾书抄写《女戒》的谢昀笙,轻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姨母豁达通透,所言所行虽是标新立异,却也恰到好处。” “是!”谢昀笙点了点沈珞的鼻尖,轻声道:“她能够将你教育的这般好,自然不是凡俗女子。” “你可知为何我会喜欢你?”谢昀笙凝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敞开心扉,诉说自己的情谊。 问话间,他不等沈珞回答,便接着道:“因为你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你身上背负着仇恨,可你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挟私报复,不辨是非,而是依照规矩向仇人复仇,从未滥杀无辜。” “你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走下去,即使身居高位也不曾刚愎自用,而是心怀天地,为民伸冤,为民做主。” 他握着她的手,俊眉舒朗,柔声细语:“珞儿,能够遇见你是我的幸运,姜国有你是姜国的幸运。你的出现就像是天上弦月,洁白娇柔,暖人心脾。” “只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他轻声告白,见她眸底羞涩,不想让她感觉到丝毫不适与压力!缓缓松开她的手,准备继续抄写《女戒》! 沈珞怦然心动,眸底拂过一丝害羞,好在谢昀笙及时收回自己灼热的目光她才得以喘息。 “你的手背怎的有些发红?”提笔瞬间,谢昀笙看见沈珞手背通红,眸底拂过一丝心疼。 沈珞淡淡回道:“没什么,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 “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大惊小怪。” 她看着谢昀笙抄录《女戒》的,轻声问道:“要我帮你抄吗?” “你放心,我可以临摹你的字迹,保证娘娘看不出来。”沈珞怕谢昀笙不放心自己,柔声开口解释。 谢昀笙摇了摇头,轻声道:“多谢沈大人一片好意,不过抄书而已,你不用心疼,稍等我片刻便好。” “我恨不能一肩担下你的所有,怎舍你因我而操劳?”他将手边的热茶轻轻推到沈珞身边:“你安心在一旁喝茶,等我。” 沈珞看着谢昀笙奋笔疾书的谢昀笙,若春风拂面,轻声低语:“殿下,若是我能更早一些遇见你,多好。” 谢昀笙知道沈珞不会说什么告白的话,能够说出这样一番告白已是不易,眉心笑意更浓,轻声道:“我也想过,若是我们能早些相遇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后来我想明白了,时光如梭,过去之事不能追忆,你我能够相遇便是上天最好的恩赐。”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眸底笑意暖潮,绵延不绝。 ........... “噗.......”陈栗吐出一口鲜血,身旁的大夫立刻上前为陈栗把脉:“阁主,您这是怎么了?” 陈栗抚着自己的胸口,颤声道:“前夫遭遇他人暗算,中了暗箭,那人在箭上染了剧毒,我一时不得解,拖到今日,才等到你来。” “阁主,莫要担心,我一定会为你解毒。”大夫细细诊脉,轻声宽慰。 片刻之后,大夫开口道:“这毒下的诡异,不知道阁主能否告知在下,下毒之人是谁,我可推断一二。” 陈栗缓了一口气,轻声回道:“背后放暗箭的是北镇府司司徒沈珞。” “什么?”大夫眸底浮上一丝惊讶。 他无法相信沈珞会是暗中放暗箭之人。 急于弄清楚真相的大夫,开口问道:“阁主大人,可否告知在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陈栗看了一眼大夫,回道:“她看我天机阁日益壮大,心有担忧,巧立名目捉了老夫的儿子,对其言行逼供,日日屈打,老夫迫于无奈召集下属劫狱,谁料她在我背后放暗箭。” 陈栗义父痛心疾首的模样,而后又捂住自己的胸口,轻声道:“她放暗箭也就罢了,谁知她还在箭上染了剧毒。明显是针对老夫。” 他痛心疾首,训斥着沈珞的不齿行为,欲让她身败名裂。 大夫看着陈栗,安抚道:“阁主大人,不要心急,在下这就去寻人,看看能否找寻到戒毒之法。” 陈栗看着大夫,心底满是疑惑:他都说的这般情真意切,为何眼前的人没有听明白重点?没有附和着他的话,控诉沈珞的不齿行为,怎的这般不上路? 这毒,他自然能解,如今这般说,也只是想要让江湖上的人知道沈珞是一个暗下毒手的卑鄙小人,让更多人站在自己这一边。 江湖人大部分都嫉恶如仇,得知沈珞是个暗下毒手的小人,定会有人不齿沈珞的行为,不计一切代价为自己报仇。 怎的眼前这个大夫不上思路啊! “李大夫,你也没有解救之法吗?”陈栗刻意询问,再度提醒眼前的大夫,让他知道沈珞下的毒是剧毒,有草菅人命之嫌! “不是在下没有解救之法,而是心中已有思路,但无必胜把握,想要寻几位同道中人一起商议,研究出一个药方。以保能够彻底祛出毒性。”语落,李大夫拱手行礼,而后退了下去。 陈栗看着李大夫离去的身影,眸底浮上一丝无奈,而后又道:“如此,有劳李大夫了。” “不敢。”李大夫随手带上房门。 李大夫走后,陈栗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副阁主,沉声问道:“去,给我查清楚这个大夫的来历。” “另外重新寻找一个大夫,让他来为我治伤。”语落,陈栗眸光幽暗,心底思绪万千。 “是。”副阁主领命而去。 陈栗看着紧闭的房门,沉声道:“沈珞,老夫不会放过你的!” 李大夫出门之后,立刻收拾了自己的包袱,招来自己身边的小药童,离开了客栈。 副阁主赶到之后已是人去楼空,当即便回去禀告与陈栗知晓。 “什么?你说他是鬼谷弟子,已经跑了?”陈栗看着副阁主,一度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 “正是啊!”副阁主躬身行礼,而后立刻伏地认罪:“属下也没有想到这个李大夫居然是鬼谷的人。” 第262章 说沈珞与天机阁无仇,你信吗? “他为什要跑?”陈栗沉声问道。 鬼谷之人,特立独行,不与任何人结怨,可谓独善其身。 为何这个李大夫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又为何会在得知自己中毒之后,收拾包袱跑路? “这...........”副阁主吞吞吐吐,额间豆大的汗水潺潺而落。 “说。”陈栗意识到事情不对,冷声发问。 副阁主这才回道:“属下也是方才知晓,这个沈珞竟也是鬼谷的弟子。” 说着,副阁主立刻伏地叩首:“阁主恕罪,阁主恕罪,属下一时不察,让鬼谷的人潜伏在您身边,属下罪该万死,阁主恕罪。” 陈栗看着面前磕的头破血流的副阁主,眸底闪过一道杀意,沉声怒骂:“你是该死,竟然敢将鬼谷的人带到本座身边。” 鬼谷尚是医仙谷时擅长救治疾病,可新任谷主登台之后便研究毒术,且毒术十分厉害。 一个擅长用毒的的谷主,一群擅长用毒的门派,人多势众,毒术高明,让人死的悄无声息,谁人敢惹。 “他藏得很深,属下不知道他是鬼谷的人啊!”副阁主苦苦申辩。 “你知道了他的消息,为何不第一时间派人灭口。”陈栗冷声斥问, 他想要宰了副阁主,可眼下自己还要演戏,副阁主还有责任,动不得! “属下害怕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遂以不敢派人追杀,怕将事情闹大。”副阁主抬眸看着陈栗,开口道:“阁主大人,劫狱一事不能闹大。” 鲜血流的满脸都是,副阁主也不敢动手去擦,深怕惹怒了暴怒的陈栗。 “你做的对。”平静下来的陈栗,气息渐稳,坐在床榻边:“鬼谷的人,能不得罪暂时不要得罪。” “我中毒的事也不要传出去,否则被鬼谷的人拿来做文章,天机阁将名誉不保。”陈栗气得咬牙,而后从怀中取出一颗解毒丸服下。 中毒一事,他本想要大肆宣扬,告诉所有人沈珞是奸佞之徒,不料来替他看病的是鬼谷之人。 若是自己将沈珞暗下冷箭之事宣扬出去,鬼谷的人会立刻揭发自己劫狱的事。 到那时就真的是得不偿失! “阁主大人,你还有其他计划吗?”副阁主站起身来,轻声询问。 陈栗看了一眼副阁主,沉声道:“算了,本座中毒的事就这么算了吧!” “看来本座小看了沈珞,她竟然偷偷安排人潜伏在本座身边。”陈栗捂住自己的胸口,闭目养神,而后开口道:“看来沈珞对老夫,对天机阁早已起了戒心!” 陈栗取出止血散放到副阁主手中:“回去将伤口清洗干净,敷上药,而后派人打听沈珞来自于何处,与天机阁有何恩怨。” “谢阁主。”副阁主接过陈栗手中的药粉,开口道:“阁主大人,您是否是想多了。” “我们与沈珞没有恩怨啊!”副阁主擦干净额头上的血迹,轻声询问。 “不论何时,我们做事从不留活口,没有人知道我们做过什么。” 副阁主承诺道:“如果沈珞与我们有仇,她早已是我们的刀下冤魂,又何以站在朝堂之上,声名大噪。” “再者如果沈珞是亲历者,看见那样的场景,定已疯魔,又怎么可能神志清醒,满目算计,位高权重,担任要职?”副阁主打心底不相信沈珞与天机阁有仇。 “阁主,与天机阁有仇的人,家里都死绝了,沈珞又怎么可能与我们有仇呢?” 陈栗听见副阁主的话,抚着自己的胡须,点了点头:“你说的,本座何尝不知?” “可这沈珞摆明处处针对天机阁。”语落,陈栗眸光阴沉:“她不仅针对天机阁,还带着谢昀笙一起仇视天机阁,折磨本座的儿子。” 陈栗倏然回眸,沉声问道:“以她今日之作为,说她与天机阁没有仇,你信吗?” 副阁主沉默…… 是啊,若不是与天机阁有仇,沈珞为何要处处与天机阁作对! 若不是沈珞与天机阁有仇,太子殿下又为何会因沈珞一心想要置少阁主于死地? “阁主,沈珞的来历无从查起。”副阁主眸底拂过一丝无奈,开口将自己最新查到的消息禀告于陈栗知晓。 “她一出现就是在鬼谷,就连鬼谷的人都不知道沈珞的来历。”副阁主看着陈栗,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又道:“属下听火沈大人初入朝堂时说自己的是孤儿。” “若是沈大人不说,没有人知道沈大人究竟来自于何处。”副阁主小声汇报道。 “这样啊!”陈栗叹了一句,而后开口道:“这么说来,这沈珞的来历当真是神秘啊!” 副阁主看着陈栗,轻声道:“阁主大人,属下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还是没有查到任何关于沈珞的消息,仿佛她本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人不知何故突然冒了出来。” 陈栗踱步上楼,沉声道:“想办法查清楚。” “对了,本座还有一个徒儿,名唤辛追月,一直跟在沈珞身边,你让她打听一番沈珞的来历。”陈栗想起自己曾经随手收过一个徒儿,立刻着令吩咐。 副阁主眸子拂过一丝诧异,辛追月是阁主的徒儿,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他立刻开口道:“阁主大人,辛追月如今已是北镇府司副司徒,您说她跟我们还是一条心吗?” “无妨,辛追月并不知道我是何人,你传信给她,她定会想办法为打听到沈珞的消息。”陈栗对心思单纯的辛追月还有信心。 “是,属下这就去办。”副司徒立刻回命,而后转身离去。 副阁主离开之后,陈栗迈步登上高楼,推开陈御风的房门,沉声问道:“公子身上的蛊虫可有解法?” “回禀阁主,公子身上的蛊虫只是普通蛊虫,很容易解,只需给我七日时间,我便能重新调配出一只新的蛊虫救公子体内的蛊虫,您稍后七日便可。”一个身披白袍,额上画着诡异蝴蝶图案的老者,信心满满的回道。 “不愧是号称天下第一蛊师幽族长老。”陈栗立刻开口夸赞道。 第263章 拿捏成帝的宣皇后 “阁主大人谬赞。”白袍老者立刻俯首回道。 “长老蛊术天下无双,老夫只是直言夸赞,并没有丝毫夸大之词。”陈栗看着眼前老者,拱手抱拳,谢道:“小儿的性命就交给长老了,希望长老早日功成。” “阁主大人放心,老夫定会早日培育出解药。”说着,白袍老者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交到陈栗手中:“在解药培育成功之前,阁主大人要让令郎按时服用此药。” “莫非这是抑制小儿体内蛊虫发作的药丸。”陈栗立刻接过,眸底浮上一丝欣喜。 “正是。”白袍老者立刻回道,而后扶着自己的胡须,脸上一阵得意:“这是老夫研制出来可以抑制蛊虫生长的益生丸。” “如此便多谢文白长老。”陈栗开口回道。 陈栗敲开陈御风的房门,轻声道:“风儿,这是文白长老的炼制抑制蛊虫生长益生丸,你快些服用,服用之后便感觉不到疼痛了。” 陈御风看着拿着药丸过来的陈栗,心底微动:“你不是不顾我的死活吗?” “说的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在意你,在意谁?”陈栗边走边取出一颗药丸交到陈御风手中,而后亲自为陈御风倒了一杯热茶。 陈御风看着为自己倒水的父亲,心底浮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父亲是在乎自己的。 父亲是在乎自己的! 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陈栗眸底满是欣喜抬手将药服下,而后接过陈栗递过来的温水,一饮而尽,谢道:“谢父亲大人。” 陈栗接过陈御风手中的杯盏放在一旁,而后开口道:“傻孩子,你没事想那么多做什么,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 “幽族长老已经赶到,七日后便能培育出解你身体中蛊虫的新蛊虫,你安心等待七日便好。” “阿父,真的可以那么轻易解蛊吗?”陈御风看着自己的身子,轻声道:“谢昀笙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他怎么可能找一种有解蛊之法的蛊虫喂给我。” 陈栗看着心有畏惧的儿子,面有不屑,冷嘲:“谢昀笙是姜国太子不假,可是他也只是一个太子,你以为他有多少能耐。” “老夫纵横江湖三十余年,所拥有的人脉与财力岂是他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能比的。” 语落,陈栗看着自己儿子,沉声道:“你不要因为自己一时受挫便否认自己。” “在挫折中才能成长!”陈栗垂眸看着自己儿子,沉声回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你且安心等着,等幽族长老将解蛊之虫炼制出来,你便可以痊愈。” “父亲,不要小看了谢昀笙,他不是一个简单人物。”陈御风回想起谢昀笙灌自己药酒时,冷冽的眼神。 他抚着自己胸口,沉声道:“父亲,谢昀笙和沈珞在一起之后也变得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陈栗看着眸底浮上担忧的儿子,开口道:“为父知道你担忧什么,你放心为父会提高警惕,为父会为你报仇的。” 他坐回到陈栗身边,拍了拍陈御风的肩膀,轻声道:“安心疗伤,其他的事为父自有定夺。” 陈御风看着面目慈祥的陈栗,心底多了一丝暖意。 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对自己这般温和,这一次受伤值了。 ....... 宜安宫 “发生了这般大事,他们两个竟然不同朕禀告一声,便自行决断?”成帝在宫中来回踱步,气得双唇发颤。 宣皇后立刻起身挡住了成帝乱逛的步伐,开口劝道:“陛下,臣妾已经教训过太子和沈珞了,您还想要怎样?” “子瞻和沈珞能够独当一面,为人父母的不是应该感到欣慰吗?”宣皇后看着气得跳脚的成帝,温柔一笑扶着成帝坐下,为成帝斟了一杯茶,而后才坐到成帝身边。 成帝心中怨气渐渐散去,看着坐在身边的宣皇后,抬手握住宣皇后的手腕,轻声道:“皇后,我知道孩子们长大了,知道他们能够将一切处理的很好,心底也很是安慰。” “可子瞻是太子,沈珞又极有可能是沈国公的后人,他们不应该亲自涉险。”说着,成帝看了一眼宣皇后,指责道:“还有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 “臣妾没有想过想要瞒着你,只是你脾气暴躁,臣妾害怕你会责怪子瞻和沈珞。”宣皇后白了一眼成帝,质问道:“你若是倔脾气上来了,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臣妾不是害怕您伤了儿子和珞儿吗?” “迟些时间告诉你,也是为了给你一个反应过来的时间。”宣皇后取出自己袖中藏着的奏折交到成帝手中,提醒道:“子瞻说,天机阁怂恿江湖人士劫狱,那些江湖人士被捕之后宁死也不愿说出被何人怂恿。” “珞儿也说天机阁有异。”宣皇后为成帝翻开手中奏折,接着道:“天机阁能够蛊惑江湖人士为其卖命,我们不得不提高警惕啊!” “这些话是子瞻让你说的。”成帝看着宣皇后,叹了一口气,问道:“他人呢?他自己怎么不来亲自禀告。” 宣皇后盈盈一笑,柔声回道:“他呀,被臣妾罚去抄书了。” 语落,宣皇后看着成帝,开口询问道:“陛下,这天机阁,你打算怎么处理?” “交给沈珞去查。”成帝看着手中奏折,面色微沉,心底浮上一丝厉色:“这件事怕是只有沈珞能够查清楚。” “子瞻说,沈珞与天机阁有仇,这件事交给沈珞查,不合适。”宣后柔声劝解,而后又道:“万一哪一日天机阁罪行被揭发,沈珞难逃假公济私之嫌。” 成帝将手中奏折放在桌子上,而后开口道:“那依子瞻的意思呢?” “子瞻说这件事交给他查也不合适,免得招人话柄。”宣皇后握着成帝的手,轻声道:“子瞻的意思是让陛下将此事交给丞相李敖去查。” “自沈珞踏入朝堂,所有疑难杂案都是交由北镇府司查理,如今突然将案子交到李敖手中,不是更让人怀疑吗?”成帝反问。 他有些弄不明白子瞻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264章 成帝李敖朝堂唱戏 “珞儿对李敖曾有寻妻之功,若是将此案交到李敖手中,李敖定会去找沈珞帮忙。”宣皇后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奏折,开口道:“李敖是老臣,德高望重,也算是门生遍地,不论查到什么由李敖说出口自会有人信服。” “子瞻说的没有错。”成帝看着轻声叹了一句,而后开口道:“由李敖揭露真相至少比从沈珞口中说出来更让人信服。” 宣皇后开口道:“那便这么说定了!” “嗯。”成帝看着宣皇后眸底的疑惑,将宣皇后搂在自己怀中:“好,听你们的,都听你们的。” 宣皇后倚在成帝怀中,柔声一笑,而后又开口道:“陛下,孩子们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天机阁是个大祸患。”成帝握着宣皇后的手,柔声道:“明日朕会将沈珞宣到大殿,让她知道朕的决心。” “如此便好。”宣皇后抬眸看着成帝,眸光温热如水,清澈怡人:“珞儿那孩子过得太苦了,她若是知道我们一直站在她背后,她会感觉到心安。” 翌日 “宣,北镇府司沈珞沈司徒觐见。”曹公公站在成帝身边,手握拂尘,高声宣召。 沈珞身着嫣红金丝官袍,腰系着虎纹玉带,一步一步走进大殿,身姿修长,姿态娴雅,步履轻盈,却又如疾风劲草,迎风而上,屹立不倒。 琥珀色的眸子直视所有人清澈明亮,睫毛微颤,白皙无暇的肌肤透着淡淡红粉,眉宇间浸着超越她年龄的惊艳和摄人心魄的威严。 “臣北镇府司司徒沈珞,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沈珞跪地朝拜。 “平身。”成帝立刻回应。 话音刚落,谢昀笙已经走到沈珞身边将沈珞扶起。 众臣惊讶不已,那日二皇子婚宴上,他们亲耳听见太子殿下说沈珞会是未来的太子妃。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是这般维护沈珞沈大人,甚至连下跪的时间都与皇上计较。 沈珞起身,立刻注意到身边众臣看向自己时的灼热目光,她轻声低语:“殿下,您快些松手,这样不合适!” 谢昀笙看着满身不自在的沈珞,轻声回道:“无妨,我说过不论何时都会与你站在一起。” 这声音不大不小只落入沈珞耳中。 沈珞向来守规矩,立刻劝道:“殿下,这里是大殿,您还是稍稍把握着些许分寸,可好?” 谢昀笙看着固执的沈珞,柔声道:“这里是朝堂,做主的是父皇,你不要有丝毫疑虑。” “咳........”成帝看着两人视若无人的交谈,轻声咳嗽一声,提醒两人不要太过恣意妄为。 沈珞当即便明白这是成帝在提醒自己,她眸光微变,厉声呵斥道:“不要胡闹,这儿是朝堂。” 谢昀笙见沈珞有些生气,这才不再胡闹。 成帝再次咳嗽,帮助儿子转移注意力,沉声道:“昨日刑部大牢有贼人公然越狱,此事事态严重,幸而北镇府司沈珞及时出手将贼人尽数捉拿,维护律法尊严。” “刑部尚书监管不利,罚分三年,官降一级,若是再犯,你就只有辞官一条路!”成帝看了一眼刑部侍郎,沉声警告道。 “遵旨。”刑部尚书自知有错,也不敢开口辩驳,乖乖认命领罚。 成帝见刑部尚书很有自知之明不再多言其他,垂眸看向李敖:“李敖,你是丞相,刑部出了事,你责无旁贷。” “越狱一事你也得担起责任,劫狱之人便由你全权接管,务必要查清楚越狱之人是何人?将其捉拿归案,亦或者就地格杀。” 成帝语气沉凉,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成帝眸底的杀意和戾气。 李敖没有想到成帝会将刑部大牢劫狱之事交给自己来查,依着规矩刑部和大理寺都无法处理的案件一律移交北镇府司,怎的成帝会将事情交给自己来查。 “是,臣定不辱使命。”虽有疑惑,可李敖也是身经百战、历经朝堂之人,很快便反应过来,接下成帝的旨意。 “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早日查清楚真相。”成帝看着李敖,眸底浮上一丝笑意,沉声道:“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若是查不到人,你这个丞相就不要做了。” “是,老臣定会竭尽全力将贼人捉拿。”李敖立刻开口表明自己的决心。 说话间,李敖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沈珞,心底浮现一丝光亮:陛下让沈大人上堂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下朝之后去寻沈大人帮忙,定然能够将贼人捉拿。 其余众人看着眼前状况,心底满怀不解。 他们不明白成帝为何要将这么棘手的案子交到丞相手中。 丞相只是一个文人,他如何知道该怎样擒拿凶手。 成帝见众臣面有疑惑,甚至有一两人跃跃欲试想要为李敖求情。 成帝洞察先机,率先开口道:“朕知道你们觉得朕苛责老臣,但朕这般作为是为保护太子安危。” “太子心念北镇府司司徒沈珞,朕不想沈珞再沾惹江湖恩怨,只想让他们两人可以远离所有是非。”成帝意有所指。 沈珞顿觉面颊滚烫,如火炙烤一般。 她没有想到谢昀笙不顾礼数在朝堂上公然维护她,而今成帝竟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谢昀笙心仪自己的事,甚至公然维护自己的安危,告诉所有人他想要保护自己! 成帝看着不自在的沈珞,眸底笑意更甚。 站在成帝身旁的曹公公亦是眸底含笑。 成帝缓缓收回目光,面色微敛,沉声命令道:“今日朕不仅要说刑部被劫一事,还要说右相之位空悬一事。” “陛下是否已有裁断?”李敖见成帝在朝堂上说出右相之位空悬一事,又见一面不曾露面朝堂一次的沈珞踏上朝堂,其目的不言而喻,遂以上前配合着成帝“演戏”。 成帝对李敖的反应很是满意,眸光拂过一丝笑意,笑问道:“朕今日不是将一个从不上朝的人宣到朝堂上来了吗?” 成帝意有所指,众臣瞬间猜透陛下所言何意,皆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 莫非陛下是想要让沈大人接手右相之位? 沈珞站在大殿不卑不亢,芝兰玉树,英姿飒爽,沉稳如山。 李敖上前一步,配合着成帝“演戏”直言道:“莫非陛下有意让沈大人接任右相之位?” 第265章 沈珞任右丞相 “丞相真是聪慧。”成帝看着心思玲珑的李敖,又道:“你是跟在朕身边的老臣,你觉得北镇府司司徒沈珞可有资格胜任右相一职?” “回禀陛下,沈大人虽是年幼却也是身经百战,处理北镇府司公事亦是井井有条。” 李敖沉着回了一句,而后眸光温和的看向沈珞,如慈父一般温和善目:“沈大人虽是以功勋入仕,却也是能文能武,一手锦绣文章,一手丹青妙笔,多少文家大豪自叹不如。” “沈大人武功高强,天下少有敌手,却依旧待人亲和,与人为善。” “这样的沈大人莫说是坐右相之位,便是做老臣这左相之位也是绰绰有余。”语落,李敖看着成帝,沉声道:“陛下此决断甚是英明。” 说着,李敖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沈珞,开口恭喜道:“沈大人还不快些领旨谢恩。” “从今日起,你便是右丞相了。” “放眼古今,唯有秦之天才少年甘罗十二岁拜相其次便是沈大人了。” “沈大人,年芳二九,又是女子之身,如此丰功伟绩,世人谁人不羡慕。”李敖将众人所有的话皆堵住,一言定了沈珞的左相之位。 成帝看着配合自己演戏的李敖,尤为满意,开口道:“李相所言甚得朕心。” 成帝看向沈珞,开口道:“沈珞,既要坐右相之位,便应当将档案重新填写,你可知你生辰几何?祖籍何处?” 成帝和李敖一唱一和,根本不给沈珞开口拒绝的机会,而今成帝询问沈珞生辰,沈珞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回禀陛下,将臣抚养长大的姨母告知臣,臣是五月初五出生。” “五月初五?!”成帝眸光一亮,开口道:“没有想到沈珞你竟是端午出生,这可是个好日子!” 成帝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再度开口夸赞道:“屈原,一腔热血,一身傲骨,文采风流,千古名臣,沈卿与五月初五将世,定然秉承先人之治,开疆拓土,还朕一个河清盛宴。” 沈珞看着越说越夸张的成帝,不由上前:“陛下,李丞相,莫要太过夸赞微臣。” “臣只是一个舞刀弄剑的俗人,岂敢与名相甘罗,千古节臣屈原相比。”沈珞连连摆手,甚至拽了拽谢昀笙的衣袖,让谢昀笙出言替自己解围。 “哎,沈大人不要太过谦虚,你的绘画技艺超全,文采风流,武功高强,朕没有夸大其词。” 成帝看着羞红了脸的沈珞,开口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江山。” “沈珞,朕对你期望甚高,你可莫要让朕失望啊!”成帝看着沈珞,眸底殷勤期待,眸光灼热。 “臣定不负陛下圣恩。”沈珞拱手行礼,情真意切。 成帝看着她的目光太过炙热,能得如此君王,沈珞满心感激。 “这不仅是朕的期望,也是太子和娘娘共同的期待。”成帝看着沈珞,再度开口告知满朝文武,沈珞于皇家而言是内定的太子妃。 谢家待沈珞视如己出,殷切期望她能够有更高的成就,名扬天下,万古流芳。 沈珞眸底感激瞬间消散无踪:陛下这是要告诉所有人,她是谢家护着的人吗? 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她与谢昀笙尚没有定下婚约,他们怎么就自说自话,好似她一定会嫁给谢昀笙一般。 众臣满脸惊讶的看着沈珞............ 苏府 “你说什么?”苏襄拍案而起,用了十成力道让茶盏都移了位。 “大人,外界都传开了,今日清晨朝堂之上,陛下特意宣旨让沈珞入朝,更与李敖丞相一唱一和让沈珞稳坐右丞相之位!”管家跪在一旁地上,向苏襄禀报。 “划拉...........”苏襄大袖一挥,案几上的精美的青花瓷茶盏掉落于地,摔的四分五裂,碎片飞溅溅落在管家身上,身上瞬间被划破,鲜血将青色衣衫染黑......... “不可能。” 苏襄大怒,横眉冷对。 想起沈珞对自己态度,回想起自己为了重回东宫阵营不惜设计杀害自己的妻子,将女儿送走致使女儿下落不明........... 他做了那么多,将所有人都算计在自己棋盘之上,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被贬了,禁足在家,而他最恨最看不起的沈珞,却接替了自己的位置。 凭什么? 沈珞一介女流,她有什么资格坐丞相之位? 那个位置是他的。 李敖竟然也站在沈珞身边,沈珞不过是替李敖寻回了发妻,一个乡野村妇而已,竟让李敖念念不舍,甚至站在了沈珞身后? “大人,如今沈珞不过才登上右相之位,我们还有机会将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你不要急,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养好精神,将沈珞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管家的话将沈珞点醒,他坐回到圆椅上,手心传来一阵疼痛,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手心流淌的鲜血,咬牙:“沈珞,你不要得意,老夫不会放过你,你给老夫等着。” “老爷,您受伤了,属下先替你包扎吧!”管家看着苏襄手心流淌的鲜血,满眼担忧,连滚带爬取来纱布和药膏为苏襄上药。 苏襄看着自己包扎好的伤口,轻声道:“准备笔墨纸砚,老夫要招一人入京,老夫要沈珞身败名裂。” “大人想要召唤何人京?”管家立刻将药粉藏在自己怀中,而后疾步走入书房取来笔墨纸张,轻声询问道。 “静慧大师。”苏襄看着自己手上的纱布,耨光幽暗深沉。 “这静慧大师不是理会红尘俗世,一心参悟佛道吗?老爷你能请得动他吗?” 苏襄收回自己的手,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管家,而后蘸墨落笔,沉声道:“是,静慧大师德高望重,年过七旬,淡漠人间,一心修道。” “但是我让他来,他就必须得来。” 苏襄掷地有声,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而后沉声吩咐道:“你去安排好静慧大师下榻的客栈,一定要让他享受到宾至如归的感觉。” “是。”管家虽是半信半疑,却还是领命而去。 静慧大师那可是对皇帝陛下有救命之恩的佛道大家,丞相真的能请的动他吗? 第384章 哪怕明知是无用之功,我们也想要为侯爷做些什么。 张康带着沈珞到屋子里,轻声道:“侯爷,您先好好休息。” 沈珞并没有回到屋子,而是对着张康吩咐道:“你先下去,将门外等着见我的那些人带过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是。”张康不敢拒绝,领命传话。 张康将人带到沈珞面前便乖乖的站到门外守着,暗地里偷偷调整呼吸,想要听清楚沈珞要与这些人谈论什么,以便于回到明仁宫之后如实向要殿下禀告。 沈珞自然知道张康的打算,便刻意压低了声音,其余众人纷纷拿起茶杯或者是走路发出声响,让屋外的人听不清屋子里的谈话。 沈珞看着眼前的年迈的妇人,阻挡所有人下跪行礼,开口道:“今日你们能来,我很是感激。” “侯爷说的什么话,若是没有侯爷老妇不知死在哪个山沟?如今大人挚友成婚,老妇岂能不来?”妇人站在沈珞身边,轻声回应,恭敬谦卑。 “大娘不用多礼,我本是朝廷命官,救助百姓本就是我应为之事,担不起大娘的感谢。”沈珞见身边人对自己态度恭敬,便开口劝慰:“你们便将我当做是晚辈,不要太过拘谨。” “您是侯爷,我们只是乡野之人,怎敢逾越规矩?”妇人话音落下,人已经跪在了沈珞面前。 妇人身后众人见到妇人跪下,纷纷跪下:“若是没有侯爷相救,我们一家还不知会流落何处?若没有侯爷慷慨救助,修桥铺路,命人传授我们生存之道,我们也不会活到现在。” 沈珞立刻起身想要将跪在自己眼前的人扶起来:“你们都起来,今日是我好友大婚的日子。我不想听见这些。” 妇人阻挡了沈珞扶起自己的动作,轻声道:“侯爷,我们并不是来参加您挚友的婚礼,我们是得知大人要嫁进明仁宫做太子妃,遂以特地赶过来祝福侯爷的。” “我们只是乡野村妇,大人大婚之时我们是不可能踏进正殿送上祝福,所以我们便想要借着邱姑娘大婚,提前为侯爷送上祝福。” 妇人紧握着沈珞的手:“我们知道侯爷这些年不容易,能够嫁进明仁宫做太子妃我们乐见其成。遂以带了自己的心意来送给大人。” 说着,妇人取出自己亲手绣的香囊:“这不值钱,却是我们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请大人无论如何不要拒绝。” 妇人说完,身后众人纷纷取出自己为沈珞准备的东西,放在屋子里的柜子上。 婚服、婚鞋、鸳鸯枕、龙凤烛、喜帕、如意、龙凤佩....... 大婚所需要的一切物件他们都带来了。 沈珞看着曾经只是在名单上上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心底酸涩失语:她想要嫁给谢昀笙,可是她也不敢肯定自己报仇之后还能不能如愿嫁给谢昀笙?! 这些人却已经开始准备自己与谢昀笙大婚所需要的一切物件,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众人见沈珞不说话,自卑的低低下头颅,颤声道:“侯爷是不喜欢我们备的物件吗?” “这些是我们尽力能够为侯爷准备的物件,自是比不上太子殿下为侯爷的准备的,我们也没指望侯爷会用上这些物件与殿下成婚,只是想要尽一尽自己的心意,也算是成全自己对侯爷的祝福。”妇人垂眸诉说自己的心意。 其余人亦是同样:“我们只是想要尽自己的心意,也明白侯爷将会成为太子妃,大婚穿的用的定是天下最好的,可我们也想要为侯爷做些什么。” “哪怕明知是无用之功,我们也想要为侯爷做些什么。”跪在门边的一人,小声低语,满腹委屈:“我们也想要为侯爷做些什么,可是我们拼尽全力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沈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轻声道:“我没有想过要你们为我做什么。你们只要生活的幸福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正是如此,我们才更想要为侯爷做些什么。”跪在沈珞面前的妇人,一脸惭愧:“若是没有沈大人倾力相助,我们早已化为冤魂,如今侯爷大婚,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了。我们愧疚啊!” 沈珞看着众人泪眼朦胧的模样,抬手将眼前女子扶了起来:“我说过,我不需要你们做什么,救你们是我应该做的事。” “我也没有想过要你们为我做什么。”沈珞扶完一个又去扶另外一个人:“你们快起来吧,不要跪在这儿,我觉得别扭。你们快起来。” 众人听见沈珞的话,相继起身。却还是满眼愧疚,不敢看沈珞一眼。 沈珞没有见过这么固执的人,立刻开口道:“我真的不需要你们做什么,更不需要你们觉得愧疚。” “你们家里若是有事,便赶回去吧!”沈珞怕他们耽误了农忙,便开口劝说他们不要回去,不要因为自己而耽误秋收。 有些人住的很远,一来一回要耽误很长时间,若是不能及时回去,一年的收成怕是都要烂在地里了。 “我们变卖了所有屋子,农田,赶到宁安来,就是想要伴在沈大人身边。”为首的妇人看着沈珞,颤声:“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心底很是不安,想要留在宁安城陪在大人身边。” “你们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了吗?”沈珞见这些人如此固执,当即开口询问原因。 自己只是曾经帮过他们,还不至于让他们抛家舍业留宿宁安。 再者,他们初到宁安,无依无靠,要何以为生?又要住宿到何处? “我们都听说了,天机阁的人处处与侯爷作对,甚至想要杀害侯爷的挚友邱姑娘,我们一商量便决定集体搬到宁安,守护大人,做大人的眼线。”他们争先恐后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沈珞失语:“他们都是高手,你们便是集体搬到宁安也无济于事啊!再说你们来了这么多人,你们要住在哪儿?你们以后怎么办?” “我们是有准备的,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人探路,在京城租了院子,也买了田地耕种,来的时候也都找好了工作,我们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大人不用担心。” 第385章 朝臣带着万民陈情书求成帝放过苏襄 沈珞没有想到他们准备的这么充足,想要婉拒,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婉拒。 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沈珞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犹豫了片刻,问道:“你们考虑好了吗?” “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考虑的非常清楚了,我们要确保侯爷安全,在天机阁没有覆灭之前,我们绝不会离开宁安城半步。”众人齐声回道。 沈珞咽了咽喉咙,敛去眸底感激,轻声道:“你们怎的这般固执?” 妇人垂眸,满眼愧疚:“大人为我们付出了太多,我们不能理所应当的承受。能为大人做些什么是我们的荣幸。” “还请大人尊重我们的决定,不要拒绝我们,让我们留在宁安城吧!”说着,夫人抬起头,轻声道:“侯爷,我们已经抛家舍业,若是我们不能留在宁安城,我们便无家可归了!” 这句话不再是哀求,而是宣告。 沈珞知道他们固执来到宁安便是为了守护自己,即使她并不需要,却也没有开口拒绝:“好,你们便留下来吧!” “若是遇到了难事,随时可以来找我。”这是沈珞给他们的承诺。 “多谢侯爷!”众人感谢,可从心底不愿意再打扰沈珞的生活。 他们已经拖累了沈珞,不能再为沈珞招惹任何麻烦。 他们有手有脚,来宁安之前就已经与京城的人联系好了工作,他们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侯爷为他们牵挂丝毫。 沈珞看着众人,轻声道:“你们去饮一杯水酒吧,今日备了很多宴席,你们可以尝一尝宁安的佳肴。” “是。”众人起身,打开房门,向大厅走去。 沈珞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起身来到案几边看着众人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她轻轻的拿起案几上的婚服,抚着婚服上的纹路,轻声道:“虽然我看不见颜色,但是我知道这一定是世间最好看的颜色,对吗?” “殿下?”沈珞握着婚服,回眸看着谢昀笙。 谢昀笙没有想到自己方才踏进这间屋子便被沈珞发现了自己的踪迹,缓缓踱步上前:“是,这是世间最好看的颜色。” “可是你是太子妃,所有的礼服都应当是金黄色。”谢昀笙握着婚服,轻声叹道:“这件婚服,可以当做常服去穿,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沈珞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笑意:“多谢殿下成全。” “说的什么傻话!”谢昀笙见沈珞对自己行礼,当即开口制止。 她越是谦卑有礼,他便越是心疼。 沈珞见谢昀笙眸底的心疼,开口道:“殿下,您就那么想要知道关于我的一切吗?” “当然。”谢昀笙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而后开口道:“若是我不来这儿,怎会知道我的珞儿这般受百姓爱戴!” 沈珞听见谢昀笙的夸赞,立刻开口道:“我没有殿下的想的那么好!” 她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也不想让谢昀笙有那样的错觉,这些年她见了很多人,也杀了很多人,她的将来也还是会与杀戮为伍,直至自己拿不动刀剑。 “你在心中便是最好!”谢昀笙握着沈璐的手,小声道:“与我一同去前厅吧!” “邱语凝和高涟都在等着你呢!”说着,谢昀笙根本不给沈珞开口拒绝的机会,握着她的手便走向大殿。 邱语凝和高涟都只是普通人,可因着他们与沈珞的关系,朝中的达官贵人竟也是悉数到场。借机向沈珞表明心意。 沈珞匆匆扫了一眼,就知道朝中那几个人不曾来,也知道他们与苏襄的走的很近,很近。 彼时 泰安宫 “殿下,苏大人对朝廷有功,当初若不是苏大人抵御夜郎国骑兵,今日陛下坐下龙椅又怎能安稳?”户部侍郎石明叩首,请愿:“求陛下放过苏大人吧!” “滕州先后经历了无数场灾难才得到今日安定,苏大人对滕州功高至尾,请陛下开恩放过苏大人,为滕州留下恩惠。”御史刘骥跪地叩首。 今日百官前往北镇府司祝贺,没有站在泰安殿与他们作对,只要他们诚行祈求,陛下一定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陛下,我们都是来自于滕州,我们不能看着苏大人就此没落,否则我们还有何颜面见滕州城的父老乡亲?”又一人开口求情。 成帝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朝臣,眉心紧蹙,额间青筋突跳,似是在竭力压抑着心底怒火:“你们都是滕州出来的官员?你们都想要为苏襄求情?” 今日,他本是与皇后约好了要去北镇府司为沈珞撑场面,结果衣裳尚未换好,这黑压压的一群人便跪到自己脚边,恳求自己放过苏襄。 “是。”跪在大殿上的十余人齐声回应。 御史刘骥取下自己身上的包袱,缓缓展开:“陛下,这是滕州城老百姓的万民陈情书,臣代滕州城满城老百姓恳求陛下饶恕苏大人。” “臣等代滕州城满城百姓恳请陛下放过苏大人!”语落所有人跪在成帝面前齐声哀求。 成帝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签名,头疼欲裂。 面对老百姓的请愿,成帝头疼不止。 他知道苏襄身上有很多疑点,也知道沈珞与苏襄不对付,可是面对上万老百姓的请愿,他不能置之不理。 曹公公看见成帝为难的模样,当即对着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小太监悄默默的退了出去,而后叩开宫门:“陛下,不好了皇后头疾犯了,昏迷在宜安宫,陛下,您快去看看吧!” 成帝倏然起身:“快带朕去看看,快命太医去宜安殿为浑厚娘娘诊脉。” 曹公公立刻跟上:“陛下,您小心一些,您慢点,别伤了自己身子。” “事关皇后,朕如何不急?”成帝反问一句,眸底却是一片夸赞之色。“你小子够机灵!” 曹公公微微一笑。 身后众臣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成帝无奈,只能躲到皇后宫中,想要摆脱这些老顽固的纠缠。 第266章 陈御风受罚 “你说的可是真的?”陈栗看着向自己汇报朝堂状况的副阁主,眸底拂过一丝诧异。 沈珞弄丢了犯人,办事不力,怎的今日还当众嘉奖?甚至位拜丞相? 虽说右丞相是辅职,可依着沈珞那个霸道的性子,应该会将所有事物都捏在手心里,不给李敖开口的机会。 李敖已然年迈,这个时候成帝将沈珞提到左丞相的位置上,摆明了是想要让沈珞接李敖的左相之位。 李敖为何要极力促成沈珞拜相? 听到这个消息,陈栗完全无法接受,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没能引得沈珞倾心,甚至还将天机阁变成了沈珞的对立。 他更无法接受的是沈珞没有看上自己的儿子而是看上了成帝的儿子谢昀笙。 沈珞若是真的做了东宫娘娘,那以后的朝堂定然会成为沈珞的天下。 沈珞与天机阁有仇,若是她牟足了力气算计天机阁,天机阁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了! “阁主大人,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您还是想想办法吧!”副阁主忧心忡忡。 沈珞来历不明,武功高强,却处处针对天机阁。 这沈珞坐了右相之位,天机阁难安啊! “暂时不用担忧,先治好御风身体的蛊虫。”陈栗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怒火,沉声道:“别忘记了,比我们更恨沈珞的人是苏襄。” “苏襄努力了大半辈子,才坐上右丞相的位置,如今却被处处针对自己的沈珞夺了去,他定会出手教训沈珞,我们静观其变。” “寻到合适时机再下手,才能一劳永逸。”陈栗叹了一口气,而后买上高楼去寻自己儿子。 副阁主看着陈栗满身戾气,不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阁主大人是不会放过少阁主的! 少阁主是奉了阁主之名前去追求沈珞,可少阁主不仅没有追成功,还惹怒了沈珞,不仅自己被关押进监狱,还牵连了整个天机阁........... 天机阁不养闲人,阁主大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少阁主! 陈栗踏上高楼,推开房门看着躺在床榻上日渐消瘦的陈御风,迈步向前。 陈御风听见推门声,而后又听见了沉稳而又熟悉的脚步声,立刻起身:“父亲,你来了?” 陈栗看着勉强起身的陈御风,眸底戾气更甚,他上前单手扼住陈御风的脖颈,痛骂道:“你这个废物。” “父亲,怎么了?”陈御风看见陈栗眸底的怒火,弄不清楚明明昨日还和蔼慈祥的父亲,怎的今日就变成这个样子。 陈栗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陈御风,眸底怒气更甚:“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他抬手将儿子摔倒在床榻上,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今日朝堂之上,沈珞做了丞相。” “父亲,您说什么?”陈御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沈珞不过是一个女子,还是特招入仕途,成帝是老糊涂了吗?让沈珞坐丞相之位,成帝就不怕朝堂不安,就不怕姜国百姓不服,天下文人不服吗? “都是谢昀笙。”陈栗放声骂道:“定是为了救你那一日,本座出言嘲讽沈珞是个残废,遂以谢昀笙记恨在心,成帝为了哄自己儿子才答应谢昀笙让沈珞坐丞相之位,想要气死老夫。” 陈栗大骂谢昀笙,而后倏然回眸看着陈御风:“你这个白痴,老夫让你去追求沈珞,你却将自己追求到刑部大牢。” “本座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笨如猪的儿子。”陈栗怒上心头,完全忘记了自己儿子身上还有蛊毒,便破口大骂,丝毫不留情面。 “父亲,儿子在你眼中就是一颗棋子吗?”陈御风见父亲变了脸,心底浸透着无尽悲哀。 他不明白同样都是父亲,为何谢昀笙可以得到成帝的疼爱?而他便要接受父亲的冷嘲热讽? 明明昨日对自己还是温暖和煦的父亲,怎的今日便换了一张脸? “父亲,我真的是你的儿子吗?”陈御风见陈栗挽起自己的袖腕,控诉道:“您又想要打我吗?” “您是不是忘记了儿子身上还有一只蛊虫,儿子受到这样的折磨还不够,您还想要怎么折磨儿子?”陈御风知道父亲想要惩罚自己,想要执行家法,眸底死寂如水,波澜不惊。犹如死了一般。 陈栗淡淡的看了一眼陈御风,厉声道:“为父说过,做错了事是要接受惩罚的!” “执行家法的一直都是执法长老,今日为父亲自执行家法。”陈栗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鞭尺。 陈御风看着陈栗拿着鞭尺向自己靠近,眸底浮上一丝冷笑:“您亲自行刑,儿子怕你年迈比不上执法长老心狠手辣。” 自从现任执法长老干掉前任执法长老之后,他牟足了劲学习,誓死要将执法长老踩在脚下,不给她教训自己的机会,可那一年的比武他还是输给了执法长老。 执法长老向来心狠手辣,她下手极狠,险些要了自己半条命,幸而自己撑过来了,可是那种痛和羞辱,他记忆犹新。 如今瞧见父亲想要惩罚自己,他起身解开自己的腰带,露出自己后背对着陈栗,歇斯底里的大喊:“来呀!” 陈栗看着陈御风背后的伤痕,眸底浮浮上一丝心疼,哑声问道:“这是你去年比武输给执法长老之后,被执法长老鞭打之后留下的伤痕吗?” “你为何不用药将疤痕去掉?”陈栗轻抚着儿子的后背,哆嗦着嘴唇抚摸着儿子背后的伤痕。 “儿子将他们留在后背之上,是想要警醒自身,努力练功,一雪前耻。”陈御风沉声回道,眸底鲜红。 不要给他等到机会,否则他一定会毁了她的脸,会活剐了执法长。 陈栗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鞭痕,突然起身对着陈御风的后背重共的打了过去。 “你自己不长记性,身为少阁主却不能完成为父交代的任务,你该打!” “你身为少阁主,深得为父真传,却连一个小小的执法长老都打不过,我还指望你将来有什么作为?” “我打死你这个逆子............” 陈御风咬牙受着,不愿开口说一句求饶的话。 副阁主推开大门闯了进来,将陈御风护在自己身后:“阁主大人,够了,少阁主本就有伤,体内还有蛊虫,您这是要将他活活打死啊!” 副阁主挨了一棍,回眸看着陈栗:“阁主大人,您打也打了,就允许属下为少阁主治伤吧!” “再打下去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副阁主满脸泪水,苦苦哀求:“阁主大人,少阁主是您唯一的儿子呀!” 第386章 沈珞对苏襄的事竟毫不在意 皇后看着在自己面前来回踱步的成帝,开口劝道:“陛下,您歇一会吧,您不累,妾看着都觉得累!” “皇后,你是没有看见他们跪在朕面前苦苦哀求,誓不罢休的模样。”成帝蹙眉,骂道:“那些人情真意切,好似苏襄是他们的老子一般。” 皇后因着沈珞的关系,对滕州没有一丝好印象,提到滕州气便不打一处来,当即开口道:“你直接把珞儿带回来的滕州守将当着他们的面给宰了,吓吓他们。” “皇后,林行远已经死了,朕拿什么来吓她啊!”成帝回眸看着皇后,语气既心酸有无奈。 当初沈珞将林行远和那个狗县令带回来,林行远还在他们面前叫嚣说自己是功劳之家,说自己家族抵御夜郎国士兵,他一气之下将两个的脑袋都给砍了。 “陛下您速度也太快了!”皇后失语,而后又开口道:“既然林行远和那个县令已经被陛下斩杀,那便将子瞻和珞儿宣进宫来,让他们来应对这些愚昧无知的人。” “今日是邱语凝大婚,朕怎能将他们召唤回来?”成帝拒绝了皇后的提议,沉默了。 皇后见成帝陷入沉思,当即开口道:“那就让他们都跪在那儿,让他们受受罪,也借此看看他们的诚心。” “陛下,您便在这儿好好休息,不去理会他们便是!”皇后对滕州人可谓是深恶痛绝,当即便劝成帝留在宜安宫休息。 成帝点头:“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说着,成帝看向身边曹公公,开口道:“你派个人到北镇府司守着,明日清晨再告诉沈珞和子瞻,将今日宫中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们,让他们进宫一趟。” “是。”曹公公立刻领命去, 泰安宫的十余位大人便一直跪在大殿,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当日夜晚,辛追月将红娘的家人救了回来,亲手交到红娘手中,又亲自派人护送她们一家离开。 翌日 沈珞掩着眼角的疲倦,踏出北镇府司大人想要回到冠军侯府休息。 谢昀笙跟在沈珞身后,却见曹公公的小徒儿站在北镇府司门外,当即开口:“是宫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怎会站在这儿?”说话间谢昀笙已经走到小太监身边。 谢昀笙的话也引来了沈珞,她好奇的看着小太监,安心的等待着小太监的回答。 小太监立刻上前将文官呈现万民陈请书的事告知于沈珞和谢昀笙知晓:“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宫中等着你们呢!” “我困了,我不想去,我要回府休息,麻烦殿下向陛下转告一声。”沈珞得知了小太监的来意,当即便拒绝了进宫。 谢昀笙听见沈珞的话,轻声道:“珞儿,你不是一直都不想放过苏襄的吗?” 谢昀笙抓着沈珞转身离开的手,劝道:“这个时候,你若是不在,他们定会乘机.....” 沈珞缓缓回头,不以为然的回道:“那便全了他们的心意,放了苏襄,陛下和皇后娘娘也能睡个安稳觉。” 谢昀笙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沈珞,不可置信:“珞儿,你怎的说的这般随意?你不是一直想要让苏襄死的吗?” 沈珞摇了摇头:“殿下想错了,我只是一个小官,没有资格决定朝中大臣的生死。” “放不放苏襄,苏襄死不死与我都没有关系,我也不在乎。陛下和娘娘也不用因为我而觉得为难。”沈珞拉开谢昀笙的手,柔柔一笑转身离去。 这一次沈珞没有选择骑马,而是踏上了自己提前准备的马车。 高治架着马车从谢昀笙眼前消失。 谢昀笙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眸底纠结万分,他回眸看了一眼小太监:“你回去告诉父皇,说孤稍后便到。” 语落,谢昀笙飞身上马,追上沈珞。 有些事情他们必须要说清楚,他绝不能让沈珞一个人陷入回忆亦或者不安的情绪中。 谢昀笙追上来,高治立刻停下了马车,谢昀笙下马,踏上马车,打开车门。 谢昀笙踏进马车看着沉睡的沈珞,脸上没有丝毫的挣扎不悦的表现,心底越发好奇:“珞儿,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只要你与我一同去泰安宫,苏襄便绝不可能踏出苏府半步,为何你不愿与我一同去泰安宫?” 许是累极了,沈珞陷入沉睡,没有理会谢昀笙。 谢昀笙见沈珞沉睡,不愿意打扰,悄悄退出了马车,看了一眼高治。 高治颔首:殿下放心,臣一定会护佑大人安全回府。 谢昀笙下了马车,牵着自己的马。目送沈珞的马车离开。 马车上 沈珞缓缓睁开双眸,眉宇间的疲倦瞬间消散,琥珀色的眸子燃起一团复仇的火焰。 她取出皇后娘娘命巧匠为自己打造的一模一样的玉笛,轻抚着玉笛上小白兔,轻声道:“苏襄,我放你出来了,这一次我们做个了断吧!” 沈珞垂眸,反复摩挲着玉笛上的白兔:“阿母,诸位叔伯,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你们再等一等,一切都要结束了!” 语落,沈珞倏然抬眸望向远方,眸底压抑着怒火和一丝势在必得。 高治将门车停在冠军侯府门前,轻轻的敲了敲车门,问道:“大人,二皇子妃求见。” 沈珞听见二皇子妃,当即收了手中的玉笛,拉开车门。 当她看见身着白色斗篷的笙歌时,心底拂过一丝疑惑:“笙歌郡主,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沈珞已经下了马车,却停在了笙歌两米开外的地方。 笙歌见沈珞不敢靠近自己,腆着肚子两手交叠于胸前行了一礼,开口道:“参见沈大人。” “二皇子妃客气了,沈某不过一届朝臣,暂没有资格受二皇子妃大礼。”沈珞立刻拒绝了笙歌的行礼。 笙歌缓缓抬起眼眸,开口问道:“沈大人,我有一件很私密的事要说与您听,您可愿给笙歌一次机会?” 沈珞见笙歌泪眼低垂,似是遇到了难处,不忍拒绝,便开口道:“请二皇子妃随我来。” 沈珞带着笙歌踏进冠军侯府,她带着笙歌踏进桃花林,命人在凉亭石凳上铺上软垫而后才请笙歌入座。 笙歌坐下,轻抚着软垫:“多谢大人关怀!” 沈珞见笙歌犹犹豫豫,开口道:“二皇子妃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笙歌抬眸看着自己最崇拜的人,轻声道:“我想要求大人救救我和我的孩子!” 第387章 笙歌求助沈珞,苏襄再入朝堂 “此话怎讲?”沈珞看着哭求自己的笙歌,轻声反问。 “笙歌自幼便崇拜大人,大人终有一日要嫁进明仁宫,与笙歌也算是一家人,笙歌只能向大人求救。”笙歌泪眼朦胧的看着沈珞,悄悄的取出藏在怀中的瓷瓶放在石桌上。 “你怀着孩子,情绪不可激动。”沈珞并没有去接笙歌想要交给自己的瓷瓶,而是递上自己随身的帕子:“先将眼泪擦干净,再与我说正事,免得影响你腹中胎儿。” 笙歌拿起帕子擦干自己的泪水,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轻声道:“我收到了族中来信,说是父亲病重,言语之中几番提及我腹中的孩儿。我怕父王的病是他们暗中下毒,我也害怕他们会对我腹中的孩子的下手。” 她轻轻的扶着自己的小腹,轻声低语:“这是我二殿下的孩子,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二殿下那般期待孩子的出生,我定是要好好保护他安全来到世上。” 说着,她紧紧的握着沈珞的手:“大人,您手眼通天,消息灵通,您帮帮我,看看我父亲现在是何情况?” 沈珞看着泪水倏然的笙歌,轻声道:“你是郡主,又是二皇子的发妻,你的事我定然会竭尽全力。” “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还有那些信笺你都得交给我。”沈珞对笙歌有恻隐之心,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怯羞羞头看自己的小姑娘。 笙歌听见沈珞会接手自己的事,立刻取出自己带来的信笺:“都在这儿,我知道这些信笺一定有用,便一并带了过来。” 沈珞看着笙歌手中的信笺,又看了一眼笙歌微微有些浮肿的手,提醒道:“怀孕后期身子会出现些许浮肿,回宫之后找个太医瞧一瞧。” “记住这个太医不能是自己的熟悉,以后你找的大夫,都不要重复,不能让人了解你的作息、习惯和身体状况。”沈珞给出了自己的忠告。 “我知道了。”笙歌也是出自王族,经沈珞这般提醒,当即便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沈珞听见了笙歌的回答,转而开口道:“你的事,我会亲自监督,你回宫之后让二皇子来见我。” “好。”笙歌满怀欣喜的点头,起身便要离开。 沈珞伸出手拉着笙歌的手臂:“告诉我,你葵水最后一日是何时辰,我要推算出你的预产期是哪一天。” “我需要知道准确的日子,也会安排人守护在你身边,我一定会让你的孩子平安降临人间。”沈珞看着笙歌纯洁的眸子,沉声允诺,只想要笙歌能够平安诞下麟儿。 笙歌拼命的点头:“我.......” 三日后 苏襄再次踏足朝堂,惊的李敖面色惊骇:他没有想到苏襄还有踏足朝堂的那一天。 苏襄抬腿迈进大殿,目光柔和而又犀利,眸光坚毅,跪在成帝面前:“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帝看着跪在大殿上的苏襄,眸底厌恶不曾散去丝毫:“你是怎么回到朝堂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以后的路你自己谨慎慢行,否则后果自负!” 听见成帝的警告,苏襄面上拂过一抹厉色,颤声回应道:“陛下放心,臣以后定然谨慎前行,绝不会让陛下为难。” “起来吧!”成帝沉声回了一句。 “谢陛下。”苏襄轻声应了一句,而后缓缓抬起起身优雅从容。 成帝看着苏襄雍容有礼的面相,轻声道:“你靠边站,你现在还没有官复原职,你的所有职务已经转交由沈珞处理,你便到北镇府司听候凋令即可,也不用上朝。”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苏襄那张漂亮到人神共愤的脸蛋。 想着,成帝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开口道:“稍后带苏襄去北镇府司报道。” 苏襄面色一僵:陛下让他去北镇府司报道。 “陛下,臣的年纪做沈珞的父亲都够了,您怎能让臣到北镇府司听候调令。”苏襄上前控诉。 “陛下,沈珞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她做北镇府司司徒的位置已经法不能容,陛下您如何能够让臣屈居他人之下。” “沈珞不过是依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斩杀匪徒才得以入仕,她没有经历科考,手中也没有丝毫战功,今年也不过才十九岁,她有什么资做右丞相?” 苏襄怒气腾腾的看着成帝,等待着成帝回答,却有片刻愣神.... 十九岁? 这个年龄...... 很快,苏襄甩空了自己思绪,等成帝回答。 “不说她是如何坐到北镇府司的位置,不说沈珞随父皇出战立下了什么样的功劳,也不说这些年她剿灭多少匪徒救了多少将军,更不说她这些年侦破了多少案件,单凭她将会是孤的太子妃,她就有资格坐在今天这个位置。”谢昀笙踱步上前,站在苏襄面前,挡住了苏襄的视线,强迫苏襄与自己对视。 苏襄看着自己曾经教导过的谢昀笙,开口道:“殿下,臣好歹曾经是您的老师.......” 见苏襄想要用师徒之情拴住自己,当即开口道:“当初父皇是看在你抵御夜郎国士兵有功才将你破格招入宁安,否则凭你的才能,你又何以坐到今日的丞相之位?” “抵御夜郎国就是臣的功劳,臣凭借自己的战功入驻京师有何不可?”苏襄义正言辞。 “苏大人,本官杀的贼寇,匪首皆有人证,可您呢?你如何证明自己的功绩?”沈珞的突然响彻大殿。 众人连忙回头,却看见沈珞身着官服踏进朝堂,不畏不惧,步伐镇定从容:“苏大人近年来手无寸功且不曾参与任何战事,却将过往之事屡屡拿出来炫耀,难免会让人觉得您毫无本事,且居功自傲,自以为是,倚老卖老。” 说话间,沈珞已经站在苏襄正对面,只半步之遥。 “沈珞,你....”苏襄大怒,颤声道:“你胡说......” 说着,苏襄是双手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沈珞:不可能,不可能。 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怎的会那般熟悉? 这世间怎可能有那么相似的一双眼睛?! 第388章 沈珞的反击 沈珞看着苏襄眸底的慌乱与迷茫,不再理会苏襄,转身向成帝走去:“陛下,近年来有官员无所事事,只知家庙琐事,不顾朝堂政事,有渎职之嫌。” “臣提议竞选有志之士督监朝臣。”沈珞拱手素拜。 朝中大臣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沈大人这是对他们有什么不满吗? 沈珞抬眸打开手中的奏折,念道“臣提议由北镇府司都尉高治监督户部侍郎石明,由北镇府司副都尉监督御史刘骥,由北镇府司府卫凌青平监督御史大夫严宗业,由明仁宫陈明监督...........” “准。”成帝毫不犹豫的允准了沈珞。 苏襄气血翻涌:为他说话的官员或多或少都与滕州有关系,就算与滕州没有关系的人也是自己精心培养的人,如今沈珞竟要在自己的人身边安排上她的人! 关键分配的很是均匀,一半是沈珞的人,一半是太子殿下的人。 他出来了,却失去了所有。 沈珞让北镇府司的人监督那些人就是为了取而代之,沈珞,我们没完! 早朝结束 沈珞最先踏出大殿,直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便赶往北镇府司,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一般。 沈珞迈步便要踏上北镇府司台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沈大人,您有没有兴趣与老夫谈一谈?!” 语气洪亮,可声音中却流露出一种犹疑。 沈珞收回迈出的右脚,退后一步,轻轻转身:“本官与苏大人没什么好谈的!” 沈珞抬眸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看那笑容带着嘲讽与不屑。 苏襄看着这样的笑容,心底不详的预感越发浓烈,他沉了一口气,沉声道:“可本官想要跟你谈一谈!” 沈珞看着执意与自己约谈的苏襄,来了兴趣,开口道:“那就有劳苏大人破费,我们另寻一间静谧之地,好好谈谈。” “好。”苏襄微微颔首,沉声道:“本官便做这个东,请沈大人赏脸。” ........ 小二恭敬的将饭菜端上圆桌,而后识相的退下。 他们迎来送往,一眼便能看出客官的心情如何,今日刚开门就迎来两位身着官袍的朝臣,立刻识相的退开。 有些时候,少一些好奇之心,能保命。 苏襄十分贴心的为沈珞布菜,沈珞没有抬手也没有动筷,只是静静的看着苏襄,想要知道接下来的苏襄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苏襄见沈珞没有动静,开口道:“沈大人应当没有来得及用早膳,先尝一尝。” “本官突然没了胃口。”沈珞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后看向窗外的天空:“苏大人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本官还有要事要办,没有时间与苏大人闲话家常。” 苏襄凝眉,细细的端看着沈珞的面容,眉目如画,清秀绝丽,气质出尘,便是这一身颜色暮气的官袍也没能掩去她的千般风采。 眼前的人,莫名的给苏襄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敢问沈大人,年幼之时可曾见过本官?” “沈大人这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与本官一位故人极为相像。”语落,苏襄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珞,不愿错过沈珞脸上的任何表情。 沈珞看着天空中漂浮的云朵,洁白纯净,怅然若失:“整个姜国的人都知道本官有一个姐姐。” “我与姐姐长得一点也不像,唯有这双眼睛生的一模一样。”沈珞收回目光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苏襄,沉声道:“不知道苏大人见过的那个人是本官还是本官的姐姐?” “......”苏襄脑海一片空白,宛如九天仙雷击下,让他思绪一片混沌,不知所措。 沈珞看着眼前呆愣着的苏襄,再度开口道:“苏大人,怎么不说话,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吗?” 苏襄的思绪因为沈珞的话,骤然清醒,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再度开口:“沈大人今年十九岁,不知生辰几何?” 苏襄面色平静,桌下的手紧紧的绞在一起,手上留下来斑斑血痕。 沈珞看着苏襄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睛的模样,不由轻声一笑:“苏大人,本官的生辰不是很早之前便已经告诉所有人。” “五月初五!”沈珞一字一句,认真而又清晰,似乎是害怕眼前人听露了一个一般。 苏襄手中一顿,指甲将手背划破,他凝眉看着沈珞,说不出一句话。眼眸中充斥着诧异、不可置信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怀疑。 沈珞见苏襄不说话,起身:“苏大人若是无事,本官就先告退了,若是回的迟了,北镇府司膳房里的厨子怕是要连午膳一道做了。” 沈珞转身便要下楼,苏襄连忙唤住她。不死心的问道:“沈大人,沈珞是你真正的名字吗?” 千般试探,万般不信。 苏襄第一次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从阴鬼地狱中爬出来的妖魔,是来向自己索命的! 沈珞再度回眸,看着与自己差不多高的苏襄,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本宫姓甚名谁,对苏大人来说很重要吗?” “本官知道苏大人明里暗里都想要除掉本官,遂以格外好奇苏大人想要知道本官的名字究竟意欲何为?” 这句反问,沈珞说的愈加漫不经心,一副豁达明朗之相。 苏襄见沈珞戏弄自己,沉声道:“沈大人,本官现在想要听的不过是一句实话。” 沈珞看着苏襄手臂上的血痕,轻声道:“苏大人是记性不好吗?” “您不是见过本官姨母吗?您就不能仔细的回想一番,看是否能想起曾经?”沈珞轻声的抚着袖中的小兔,收回目光,缓缓下楼:“若是苏大人想起曾经,不就知道本官究竟是谁了吗?” 声音从阁楼下传来,却像是催命符一般环绕在自己周围。他身子发颤,战栗不已,手脚似是不听使唤一般。 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真的有人可以从地狱里爬回来? 苏襄瘫倒在地上,挣扎着起身,颤颤巍巍的向楼下走去。 不,他还有话要问沈珞,他不能任由沈珞离开。 第267章 陈栗坐轮椅见成帝 陈栗听见副阁主的哀求,收了鞭尺,冷声道:“今日姑且饶了你,若有下次,本座决不轻饶。” 语落,陈栗拂袖而去。 陈御风回眸看着陈栗离去的背影,紧咬牙关,愤愤不平: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别给我机会,别给我等到机会! 世人只知他贵为天机阁主位高权重,可谁知道他的父亲有多狠? 世人只说天机阁主英明神武,谁又知道他是一个疯子! 一个神神叨叨,不知在算计什么的疯子。 陈栗回到二楼客栈,门卫突然传报:“阁主,太子殿下和沈大人带着一个年长的老者来见你。” 陈栗眸光一紧,略有慌乱,当即开口道:“快些去将公子藏起来,绝不能让他们看见公子,给本座准备一个轮椅。” “是。”门外不敢有丝毫拒绝,立刻转身下去准备。 身着黑锻锦袍的成帝带着身着男装的沈珞和身着月白色锻袍的谢昀笙踏进客栈便瞧见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的陈栗。 “草民参见陛下,草民身有不便,请陛下见谅。”陈栗看着迈步踏进屋子的成帝,撑着身子想要行礼。 成帝见坐在轮椅艰难起身的陈栗,开口道:“不能起身便不要行礼了。” 成帝看着陈栗眸光微闪,沉声道:“昨日还听闻你身体康健,怎的今日便坐在轮椅之上?” 语落,成帝回眸看着沈珞和谢昀笙,轻声问道:“你们两人没有告诉朕说天机阁主有腿疾,是个残疾人!” 谢昀笙立刻回道:“父皇,此事儿臣不知。” “许是那日阁主病重,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说着,谢昀笙看向身后的老者,问道:“葛御医。” “你来替这位老者看看,看他究竟为何会在一夕之间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谢昀笙话音刚落,身后背着药箱的葛太医便上前:“阁主,麻烦伸出手来,老夫为你诊脉。” 说着,脉枕已经放在轮椅上示意陈栗伸出手腕。 陈栗抬起手,虚弱的回了一句:“多谢......殿下厚爱。” 说着,陈栗又看向自己身边的葛太义,“满怀感激”:“多谢葛太医。” “客气了。”葛太医淡淡的回了一句,耐心诊脉。 沈珞站在成帝和谢昀笙身后,静静的看着坐在轮椅上不能站立的陈栗,眸光变得越发幽暗。 她没有想到陈栗为了不行跪拜之礼将自己折磨成了一个残废。 她知道陈栗心高气傲,可她没有想到陈栗竟然是这样的狠人,竟然真的舍得将折磨成一个残废。 她只是略懂医术,无法拆穿陈栗的真面目,再者她相信陈栗老谋深算一定已经有办法躲过葛太医的查询。 葛太医收了脉枕,回首看着成帝和谢昀笙,回道:“陛下,据微臣查探,这位陈先生是积劳成疾,突发中风,以至于半身瘫痪。” “不过却有医治之法。”葛太医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又道:“这是发病初期,只需要针灸加中药调理相辅相成,假以时日便能痊愈。” 谢昀笙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陈栗,沉声回道:“既然葛太医这么有把握,便有劳你每日出入宫门为陈先生治疗。” 陈栗面色微敛,开口道:“多谢太子殿下,多谢葛太医。” 他知道自己装病躲避给成帝行礼定然瞒不过沈珞和谢昀笙,也猜到他们会想尽办法将他留在宁安。 谢昀笙和沈珞终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便是今日他们将自己留下,自己也会想办法逃离。 成帝看着面色苍白的陈栗,寻了一个座椅坐下,静静的看着陈栗,看着这张苍老的面容,成帝心底浮上一丝熟悉感。 他也不知这种熟悉的感觉来自于何处,只是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陈栗看着成帝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虚弱”的抬起头,沉声道:“多谢陛下关怀,草民感激不尽。” 说着,陈栗拱手行礼。 谁知行礼过半,便咳出一摊鲜血,昏死过去。 成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陈栗,开口道:“葛太医上去为陈先生诊治。” “是。”葛太医看着昏死过去的陈栗,唤来人将陈栗带到隔壁屋子为其医治。 成帝回眸看着沈珞和谢昀笙,问道:“你们觉得这个天机阁的阁主是真的生病了吗?” 沈珞站在谢昀笙身边,轻声回道:“陛下,天机阁阁主武功排名天下第一,身强体健,内力醇厚,怎可能一夕之间病的这般严重?” “这么说,你也觉得他是装的。”成帝看着身边的沈珞,低语道。 “他肯定是装的。”谢昀笙沉声回道。 前世天机阁主一直未曾露面,也从未传出过天机阁阁主身患重病的消息。 如果天机阁主真的身染重病又怎么可能让珞儿战至最后一刻才被珞儿一剑穿胸。 不论是前世亦或是今生,他都不信陈栗会身患重病,瘫痪在床。 “那他就是有意的想要躲着朕。”成帝抬眸看着隔壁紧闭的房门,眸光沉凉:“珞儿,你说今日就真的这么放过这个老东西,不继续追查?” “陛下,天机阁赫然立世且屹立不倒,五年之间便成为江湖第一阁楼,创始人陈栗若是没有过人的胆识和智慧,又怎会有如此成就?”沈珞踱步来到成帝身边,承诺道:“此事臣会想办法查清楚,还请陛下不要着急。” 成帝看着向自己许诺的沈珞,微微点了点头:“好,这事便交给你了。” 谢昀笙上前道:“父皇,陈栗装病不愿见您,我们也不必在此多待,儿臣先送您回宫吧!” 这小小的五湖客栈也算是卧虎藏龙,极为危险。 既然打探不到消息,还是回宫安全一些。 沈珞开口道:“陛下,殿下言之有理,您还是先回宫,陪伴娘娘,免得娘娘担忧。” 虽然她很少看见陛下和娘娘在一起,但是偶尔那么几次的观察,她便知道能够治住成帝只有谢昀笙和宣皇后,而宣皇后却是更胜一筹。 娘娘一句话,陛下的心便化了,娘娘一句劝,陛下都会放在心上。 绕指成柔,莫过于此! 第389章 不若拉他走进自己的生活 沈珞步伐很快,根本不给苏襄追上来的机会。 苏襄追不上沈珞,脚步越发不稳,行至拐弯处直接从楼阶上滚落下来。 酒楼的伙计手忙脚乱的去扶苏襄,苏襄颤着右手指着前方的沈珞:“唤住沈珞,让她不要走。” 酒楼的小伙计想要追上沈珞,却终是没有勇气去追:“苏大人坐下那匹马不是一般马匹追不上,更何况小人只有两条腿。” 苏襄看着酒楼小伙计,气不一出来,当即爬了起来,抚了抚自己的方才磕到地面的脑袋:“没用的东西,本官自己去追。” 说话间,苏襄已经起身,向沈珞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酒楼的掌柜和小伙计纷纷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理念,识相的没有去追苏襄,而是当做方才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 沈大人是北镇府司司徒,是他们敬仰的人,这位苏大人名声不佳,他想要追上沈大人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他们可不会助纣为虐。 苏襄跑到大街上,早已没有了沈珞的身影。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颅,咬牙保持自己的理智:“沈珞,你给我等着。” 沈珞没有回首自然不知道苏襄想要追上自己,骑着九陌赶回北镇府司。 接下来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可不会与苏襄有过多的瓜葛。 沈珞方才踏进北镇府司,身边的府卫便禀报道:“大人,太子殿下已经到了多时,正在大殿等着您呢!” “殿下可有说过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沈珞将缰绳交到府卫手中,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衣袖,似是要掸走方才苏襄带来的晦气。 “殿下没有说,他在大殿为您处理事务。”府卫轻声回道。 沈珞微微颔首,迈步走向大殿。 瞧见谢昀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右手执笔批阅着案几上案卷。 郎朗少年,皎皎如月,沈珞心中的不忿悄然散去,开口道:“殿下,您怎来了?” “我听你说有很多案卷要处理便来帮你。”谢昀笙轻声回答着,手中动作不曾停顿丝毫,转而问道:“你不是早就离开大殿了吗?怎的现在才回来?” 沈珞走到谢昀笙面前,轻声道:“没什么吗?方才苏襄来寻我,问了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我没有理会他便回来了。” 谢昀笙抬眸看着沈珞,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疑惑:“他为何要找你。” “那个人满心算计,目的不纯,你以后不要单独与他见面,免得他算计。” 谢昀笙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珞,等着沈珞答应他的要求,固执而又执着。 “好。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与他单独见面。”沈珞怕谢昀笙担忧,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谢昀笙的要求。 目光略有迟疑,沈珞走到谢昀笙身边,轻声道:“那若是苏襄执着的来寻我的麻烦。” “那你便差人告诉我一声,我会亲自登门警告苏襄。”谢昀笙毫不犹豫的给出了沈珞答案。 沈珞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他自会倾心相护,他绝不会给苏襄靠近沈珞的机会。 沈珞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她和苏襄之间的恩怨,早已是不死不休。 想着,她轻轻垂眸看着自己腰间的玉佩,心道:今日话说的这般透彻,不知苏襄到底有没有想清楚她到底是谁! 只望她没有将自己认错,否则不知是他的悲哀,还是自己的悲哀! 谢昀笙近来心烦意燥,虽然他知道距离沈珞屠灭天机阁的时间还有很久,可他就是不安。这样的不安让沈珞轻易的发现。 沈珞靠近谢昀笙,问道:“殿下,您近来举止有异,是在忧心什么吗?” 谢昀笙没有想到沈珞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慌意乱,刚想要回自己没有,沈珞又开口道:“很快就要到你我定婚的日子,我也算是你的未婚妻子,不论你有何事,都可说与我听。” 未婚妻子!? 谢昀笙抬眸,凝着沈珞的眉眼,星河柔光似在他眼中流淌,看的沈珞面颊滚烫。 谢昀笙察觉到沈珞面颊红润才木讷的收回目光,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何近来会这般迷茫,不确定。” “有何迷茫?”沈珞看着向来果敢决断的谢昀笙,轻声道:“我已决定与你走过一生,便绝无悔意,你为何要感到迷茫?” “是我给了你太多的不确定吗?”沈珞从未见过谢昀笙如此迷茫的模样,心底如针扎一般难受。 “殿下,你我是要一路同行之人,你有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沈珞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却又觉得自己应该不遗余力的给他面对一切的信心。 谢昀笙心底绷着的一根弦猛然颤抖,他情不自禁的扣住沈珞的头,带着她向自己靠近:“珞儿。” 沈珞看着自己与谢昀笙越来越近,波澜不惊的心脏猛然跳动,呼之欲出,她看着谢昀笙,忘记了询问,忘记了反抗,任由谢昀笙带着自己向她靠近。 淡淡的药香味弥漫在两人之间,谢昀笙凝着女孩嫣红的唇角,心底生出一丝欲望,他想要知道红唇的滋味。 柔软的唇瓣稍有碰触,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沈珞一把将谢昀笙推开,面红耳赤:她竟然也有被美色所迷,不知反抗的一天。 来人刚要行礼,谢昀笙眸底阴暗,声音低沉:“你这个时候进来,最好是有要紧的事,否则孤摘了你的脑袋。” 辛追月一脸茫然,她只是来传话,怎的太子殿下就要摘了她的脑袋,她做错了什么吗? “回禀殿下、大人,二皇子登门求见。”辛追月木讷的回了一句,大气不敢喘一声,深怕太子会摘了自己的脑袋。 谢昀笙轻皱眉心:“二弟来这儿做什么?” 辛追月见谢昀笙没有追责自己,当即松了一口气,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二皇子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大人,请大人务必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与他单独详谈。” “那便让他进来吧!”沈珞回应,而后看向谢昀笙:“正好太子殿下也在这儿,让他安心。” 谢昀笙一直在向自己靠近,若是再拒绝,指不定谢昀笙会胡思乱想,不若拉他走进自己的生活。 第268章 成帝肆无忌惮的偏爱,陈栗气愤难平 成帝见两个孩子都劝说自己离开,又听沈珞提到宣皇后,怕她在宫中等待自己不能安宁,豁然起身:“走,先带朕去北镇府司看看,再回宫。” 刚迈出五湖客栈,成帝便对着身边的曹成,嘱咐道:“先派个人回去告诉娘娘,说朕先去北镇府司,让她不要担忧。” “奴才遵命。”曹成立刻躬身回应,便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回宫传令。 沈珞看着成帝上了马车,而后便来到九陌身边,想要上马。 成帝没有看见沈珞跟上来,拉开车门,沉声道:“沈珞,你干什么?怎么还不上马车?” 沈珞握紧缰绳的手一僵,而后松开缰绳,拱手抱拳行礼:“陛下,还是不要了吧!” “让你上来就上来,愣着做什么?不要找那么多借口。” 成帝看都不看沈珞一眼,而后看向谢昀笙,发问:“她就这么还害怕与你相处。” 面对父亲的责问,谢昀笙淡定从容的回道:“她不想在外面与我们走的太近,也不想让外人觉得她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因帝王宠爱。” 成帝点了点头,而后对着沈珞喊道:“沈珞,你还楞在这儿做什么,赶快上来啊,起风了。” “是。”沈珞无法拒绝成帝的邀约,踏上马车,而后轻声道:“陛下,臣逾越了。”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成帝看着略显拘谨的沈珞,轻声回了一句,而后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谢昀笙,轻声道:“你也不好说道说道她,一家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 沈珞面颊微红,暗暗咽了咽喉咙,轻声回道:“这不是规矩,是对长辈对君王的该有的态度。” 成帝看了一眼沈珞,沉声问道:“沈珞,你与朕说一句实话。” “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吧!”语落,成帝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珞,等待着沈珞的回答。 沈珞没有想到成帝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心底微沉,想起往日成帝对着自己的疼爱和谢昀笙对自己的爱护与纵容,轻声道:“臣确实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语落,沈珞看着成帝,轻声道:“陛下,若是有朝一日我说出了自己的身世,陛下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微臣吗?” “信,不论你的身世有多么曲折离奇。”成帝看着沈珞,轻声道:“朕都相信。” “朕相信你,相信你说的每一句。”成帝取出自己怀中的令牌交到沈珞手上,沉声道:“朕相信朕没有看错人,亦相信你手下没有冤魂。” 沈珞握着成帝交出的令牌,颤声道:“陛下。这是号令内廷禁军的令牌,交给臣不合适吧!” “反正你迟早要嫁入谢家,朕将这块玉佩交给你,与放在自己手中有何区别。”成帝安抚想要交还令牌的沈珞,而后看向谢昀笙,叮嘱道:“子瞻,你可要把握机会,早日将沈珞娶回家门,否则朕饶不了你。” 五湖客栈 阁楼之上 陈栗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沉声骂道:“这两个人还是老谋深算,竟然敢将成帝带到这儿来,他们就不怕本座动手宰了那个老家伙为吾儿报仇吗?” 站在成帝身后的副阁主,轻声回道:“阁主,他们这一行是想要敲山震虎。” “他以为本座会怕他们吗?”陈栗看着沈珞的坐骑九陌跟在马车背后缓缓前行,阴鸷的眸子浮上一丝厉色,沉声道:“看来成帝对自己儿子看中的儿媳妇很是满意,竟然与他自己同车乘行。” 副阁主抬眸望去,见一匹马没有人牵绳却乖乖的跟在马车队伍后面缓缓前行,也没有看见沈珞,轻声叹道:“如果沈珞不曾与我们作对,做了天机阁的少阁主夫人,那天机阁便是如虎添翼。” 陈栗眸光更暗,沉声道:“可惜,她没有站在我们这边。” “这是她自己找死。”陈栗坐回到自己轮椅上,沉声道:“待本座儿子痊愈之后,本座会亲自来寻她算账。” 副阁主看着目光深沉的阁主,跪地请命:“阁主大人,但有命令,我等定听从号令,助阁主大人成就大事。” “起来,送我回去。”陈栗看着自己双腿,轻声道:“我们还得在这儿多待一段日子,且先好好待着,不要轻举妄动。” 副阁主立刻起身,推着轮椅将陈栗送回到屋子里。 .............. 成帝的马车稳稳的停在北镇府司门前,辛追月并不认识眼前的马车可他认得沈珞的坐骑,猜测沈珞应当坐在马车之中。 马车用上好的紫檀木雕琢而成,太子的马车他们见过,这辆车并不是太子的马车,遂以辛追月猜测这辆车应当是当今陛下的出行马车。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辛追月立刻行礼。 张辽拉开马车车门,成帝步下马车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辛追月,开口道:“你就是副司徒辛追月。” “启奏陛下,下官正是辛追月。”辛追月跪地,沉声回应。 “起来吧!”成帝率先下马车。 辛追月起身却没有看见沈珞的身影,急忙问道:“陛下,我家大人呢?” “呦,在你心中只有你家大人。”成帝见辛追月眼中只有沈珞,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沈珞立刻踏下马车,开口道:“陛下,辛追月是个直肠子,她不会说话,您不要与她计较。” 成帝轻笑出声,回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为辛追月辩解的沈珞,开口道:“怨不得你手下那么多人对你唯命是从。” “你这般维护自己下属,难得!”说着,成帝又道:“他们毕竟是你的下属,便是你再维护他们,该做的事他们也必须做。” “你不能将他们永远护在身后,他们是下属,自当奋勇上前,不能事事由你身先士卒。” 成帝看着北镇府司所有人,警告他们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要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不该让沈珞将他们护在身后。 沈珞立刻抱拳:“陛下所言甚是,这话殿下已经对臣说过,臣知道该怎么做。” “如此甚好!”成帝点了点头。 儿子与自己所思所想一般无二,他甚是满意。 第269章 沈珞,你的人,还真是和你一样“迂腐” 谢昀笙上前,开口道:“父皇,便是有再多话,也该进府衙再说。” “走。”成帝看着贴心的儿子,大步迈上楼阶。 谢昀笙身后紧随身后,辛追月挥手命手下人前去传令。 成帝方才踏进大殿,跪了满地衙役:“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帝看着跪在自己眼前乌泱泱的一群人,声音震天,眸底浮上一丝无奈,叹道:“沈珞啊,您的人还真是和你一样“迂腐”!” 北镇府司共计三百多人,现在全部乌泱泱的集结在自己眼前行叩拜大礼,跪了满满当当一院子,还真是声势浩大。 沈珞面上一红,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轻声道:“陛下,您若是想要说微臣迂腐,臣也是愿意受的,还请您不要殃及北镇府司守卫,他们出自乡野,来自五湖四海,所有的规矩都是微臣一人所教,您要怪就怪微臣一人。” 成帝回眸看着维护北镇府司众人的沈珞,不由更为好奇:“沈珞,朕真的不明白,你是怎么将这样一群人聚齐在你身边,还对你唯命是从的。” “他们与你无亲无故,你为何要如此袒护维护他们?”成帝侧眸看着沈珞,轻声询问,满眼疑惑。 为何沈珞要这般维护这一群人? 这群人跟她没有丝毫关系,不是吗? 沈珞看了一眼身前的众人,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我与他们有命定之缘。” (想知道沈珞身后这群人为什么会跟着沈珞吗?他们又是什么人?) “胡说八道。”成帝当即出言呵斥,义正言辞的说道:“便是有命定之缘,也应该是你和子瞻有命定之缘!” “别想着将自己和外人扯上什么瓜葛!” 成帝提点了一句,而后看了一眼谢昀笙,而后回眸看着自己儿子,三分责怪,七分叮嘱:“你呀!要努力呀!” “你要记清楚你的责任,你不能让外人占据了沈珞所有的注意力。” 警告了一句,成帝方才转身踏进北镇府司,点评道:“一点也不像一个女孩子的院子,竟然一点绿植花草都没有。” 成帝的话便像是针扎在北镇府司徒众每一个人心上,也让北镇府司众人明白沈珞在成帝心中究竟是何等地位。 他们也该像大人将他们护在身后一样,将大人护在身后! 成帝走在最前方却看见了一个最熟悉的身影:“你这个老东西,你怎么在这儿?” 李敖瞧见成帝对,立刻下跪行礼:“老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成帝轻声回了一句,接着问道:“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陛下交给了老臣不能完成的任务,老臣只能来求助沈大人。”李敖轻声回应了一句,而后眸光期待的看向沈大人:“沈大人,您还会帮助老臣捉拿越狱的那批人,对吗?” “丞相有求,下官义不容辞。”沈珞立刻回应,从未想过要拒绝。 沈珞干净利落的回复让李敖心有懊悔,连连道谢:“如此便多谢沈大人了。” 他心有疑惑还怀疑沈珞会不会出手帮忙。 沈大人轻声回道:“丞相大人,臣与大人本就同朝为官,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沈珞的回答让李敖满怀愧疚,轻声道:“还是要多谢沈大人。” ............. 成帝看着北镇府司的午餐,眸底无奈更甚:“沈珞,朕平时是克扣你俸禄了吗?” “怎的吃的这般寒酸。”成帝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沈珞,沉声道。 沈珞开口道:“陛下,臣行走江湖时已经过惯了苦日子,臣不觉得吃的寒酸。” “只是没有想到陛下会留下一起用午膳,未来得及准备。”语落,沈珞又怕陛下责怪宣皇后送过来的厨子,又接着道:“娘娘送的两位厨子平日已经够辛苦了,今日臣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你倒是真的会袒护自己的下属。”成帝看着为众人开脱的沈珞,眸底越发无奈。 厨子都维护起来了!!! “父皇现在可明白沈珞为何能让北镇府司所有人马首是瞻了吧!”谢昀笙瞧见父皇心疼的目光,轻声询问,将话题引开。 成帝看了一眼谢昀笙,指责道:“朕现在才明白,为何皇后每次瞧见沈珞都会那般心疼。” “你呀,朕不是嘱咐过你,要好好照顾沈珞吗?” 面对成帝指责的目光,沈珞心底浮上一丝不忍,而后轻声道:“陛下,臣行走江湖之时过得便是这样的日子,也一直过得很好,请陛下不要责怪太子殿下。” 成帝见沈珞维护自己儿子,轻声道:“行了,都不要说话了,用膳吧!” 沈珞将木筷递到成帝手中,小声道:“陛下,您便是再疼爱微臣,也不能揪着小事不放。” “嗯?”成帝看着沈珞,眸底掠过一丝不解。 沈珞看着成帝,轻声道:“臣听殿下说过,陛下不是奢华之人。臣府上这些饭菜也算不得寒酸。” 成帝看了一眼儿子,又好气又好笑:“你倒是什么都跟沈珞说。” 谢昀笙轻柔一笑,回道:“儿臣一言一行皆是学习父皇。” 成帝被沈珞和谢昀笙哄的说不出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好,朕不与你们争辩,先用膳。” 李敖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不敢多言其他,却也终于明白沈珞何以能够让人舍身往死的追随。 午膳之后 成帝看着身边的李敖,开口道:“你这个老东西,以前不是不服气沈珞位居北镇府司司徒之位吗?” “陛下此言羞煞老臣了。”李敖掩面,不敢去看身边的沈珞:“老臣当初只是不了解沈大人为人,才会阻止沈大人入朝为官,如今臣已经知道错了,就莫再提那陈年旧事。”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陛下会当着沈珞的面说出自己当初极力劝阻沈珞入朝为官一事。 “陛下若是再说,臣就真的无颜来见沈大人了。”李敖轻声低语,羞愧难当。 沈珞看着李敖,轻声道:“丞相大人,臣接到第一道圣旨时便知朝堂众臣会极力阻止微臣入朝,臣并不在意此事。” “........”听见此言,李敖更是无言以对。 沈珞见李敖迟迟不愿开口提及旧事,便主动开口道:“丞相大人想要找寻越狱之人,可安排人手守在五湖客栈,客栈里的人皆是越狱劫囚之人。” 第270章 五千英灵不愿受香 李敖听沈珞说出五湖客栈所有人都是劫狱之人,立刻放下掩面的手,轻声问道:“沈大人何以知道的如此清楚?” 说着,李敖又看向成帝:“陛下,既然沈大人知道劫狱之人下落,为何此事不交由沈大人办理。” “臣手底下都是文人,会武功的不过那两三个,您让臣如何……如何追捕他们?”李敖看着成帝,满心疑惑。 “朕不是告诉过你,朕让你接受此案便是为了保护太子。”成帝沉声回道,而后看向一旁的谢昀笙,轻声道:“由你接手此案,那些人便不会提防沈珞,沈珞才好在背后协助与你办案!” “沈珞是朕最在乎的人,朕无论如何都要护她周全。” 说着,成帝看着沈珞,轻声笑道:“否则娘娘会责怪朕的。” 娘娘那般喜爱沈珞,他都有些吃味! 沈珞见成帝又拿自己打趣,当即开口道:“陛下,你莫要拿臣打趣。” “父皇,沈珞终究是女孩子,您这般会让沈珞为难的。”谢昀笙帮腔道。 “哟.........”成帝看着护着沈珞的谢昀笙,霸气精致的眉眼染上一丝笑意,打趣道:“还没有成亲便这般腻歪,这般维护。” “父皇?”谢昀笙没有想到成帝被自己提醒之后,不仅没有改正还越发口无遮拦,立刻开口提醒。 “陛下,您就不能不说这些吗?”沈珞再度开口提醒。 她还没有答应谢昀笙婚事,怎的成帝便这般不知收敛,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是明仁宫的太子妃! 哪有这样的吗? “朕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你是朕看中的太子妃,恨不得你们明日便成婚。”语落,成帝接着道:“朕还想着抱孙子呢!” 沈珞无奈,开口道:“二皇子和笙歌郡主不是已经成婚了,陛下心愿应该很快便会达成。” “朕一直忧心的是子瞻的婚事。”成帝意有所指。 谢昀笙见成帝抱着一件事不放,开口道:“父皇,宫里应该还有很多奏折没有批阅,您应该回宫了!” 成帝皱眉:“有很多公务没有处理吗?” 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那些事平常不都是太子处理的吗? 谢昀笙肯定的回道:“您若是还不回宫,母后怕是会责怪于您。” 谢昀笙提到宣皇后,成帝立刻起身:“关于捉拿越狱逃犯之事,你们两个好好商议一番,朕先回宫了。” 说着,成帝大步流星而去。 不能让娘娘久等!! 沈珞警告的看了一眼谢昀笙:“你管管你爹呀!” 哪有这么这么折腾人的父亲啊! “珞儿莫要生气,稍后回宫,我会叮嘱父皇,让他收敛一番。”谢昀笙最见不得便是沈珞生气,当即开口保证。 “说到做到?”沈珞执着的想要得到答案。 “说到做到。”谢昀笙郑重承诺。 李敖坐在一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一般,眸底浮上一丝无奈,缓缓起身退了出去:这两人情谊都在眼中,陛下和娘娘又都在催着,怎的两人迟迟不将婚期提上日程?! 沈珞看着李敖离去的身影,当即起身走向门外,看着李敖,承诺道:“丞相大人,您放心,越狱脱逃之人,您只需要派人监视,若是寻得恰当时机捉拿,臣自会派人前去相助。” 李敖看着沈珞:“如此便多谢沈大人了。” “老夫这就回去安排。”说着,李敖便起身,打道回府。 谢昀笙见李敖离开,便起身来到沈珞身后:“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你可以安心的陪着我了吗?” 沈珞看着与自己斤斤计较的谢昀笙,开口:“怕是不能。” “我姨母还等着我回府呢!” “是啊,我忘记你姨母还在家等你呢!”谢昀笙敛去眸底无奈,轻声道:“你是我先陪你回府看看。” 沈珞看见谢昀笙眸底的无奈,轻声道:“待一切风平浪静,我会放下所有事物,好好陪你。” “如此可好?”沈珞知谢昀笙想要与自己独处,便真心的想要成全他。 谢昀笙看着沈珞,唇角微扬:“便是你真的有心想要与我相处,怕是也没有机会。” 他是太子,她是朝廷命官,他们两个人手上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如今便是真的想要相处,怕也只能是如现在这般安安静静的相伴。 沈珞明白谢昀笙的意思,不再多说什么,踏出北镇府司大门。 沈珞下马那一刻,沈珞瞧见了方敬的身影,她立刻下马上前扶着老人家:“方大夫,您怎么来了?” 方敬看着沈珞,哀求道:“沈大人,您忘记您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沈珞眸光一暗,回眸看着下马车的谢昀笙,轻声道:“殿下,您先去看我姨母,我有要事要与方大夫说。” 说着,沈珞头也不回的与方敬踏入后院。 谢昀笙看着沈珞和方敬离去的背影,心底已经明白沈珞这是要带方老去后院的祠堂。 方老能够踏足那里对沈珞来说也算是完成了心中所愿,她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沈珞取出钥匙打开祠堂大门,让屋子里的空气稍微散去一些,而后才对着方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老先生,您请。” 方敬尚未踏进祠堂便闻到了香火味,沈璐却已经率先一步踏进祠堂。 方敬跟在沈珞身后,心底却满是震惊,入目便是高大的石碑,上面刻满了名字,每个名字下方燃着长明灯。 方敬看着一个个名字,泪水倏然而下。 他紧握着沈珞的手臂,问道:“这些人都是与我儿子一起战死的将士吗?” “是。”沈珞轻声回着,而后咽了咽喉咙,接着道:“他们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方敬看着刻了满屋子的名字,颤声问道:“那年你几岁?” 沈珞吸了吸鼻子,轻声回道:“七岁。” 方敬震惊的看着沈珞,满眼心疼,急切问道:“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七岁的孩子看见这么多人去世,那样恐怖的画面,沈珞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面对方敬的关怀,沈珞心底浮上一丝暖色,轻声回道:“我与姨母相依为命,互相支撑着对方便走到了今日。” “带着仇,带着恨,心底绝望之际便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沈珞走到无字牌位前,燃了一炷香。 方敬也立刻上前,却见沈珞拜谒的无字碑旁便是自己儿子的名字——方兰生。 他眼前一黑,身子如压上千斤重担,沈珞立刻伸手扶着:“老先生,您没事吧!” 第390章 执法长老在苏襄府邸听红衣女子诉爱慕之情 谢昀笙听见沈珞与二弟详谈愿意带着自己,心底的所有的担忧和疑惑瞬间消散,眸底的阴霾褪去的干干净净,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温柔。 辛追月闷闷的看着谢昀笙:这还是刚才那个要摘了自己的脑袋的少年太子吗? 她讷讷转身,将二皇子带进大殿,而后带着人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二皇子看见自己大哥也在,瞬间红了眼眶,扑到谢昀笙怀中:“大哥......” 声音苦涩暗哑,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的一般。 谢昀笙揽着二皇子的身子,轻轻的拍了拍,安抚:“子林,别怕,万事有我在,有什么事都可以说与我听。” 二皇子得到了安抚这才将自己心底的所有委屈咽下,从谢昀笙怀中逃开,抬眸看着自己大哥:“大哥,笙歌肚子里的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谢昀笙面色微冷,温和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 二皇子见谢昀笙一脸担忧,轻声道:“大哥,您知道吗?昨日笙歌去寻沈大人.........” 二皇子将一切告知于谢昀笙,谢昀笙不由看向沈珞:“珞儿,笙歌被人威胁一事最先告诉你的?” “当然。”沈珞轻声回应了一句,而后看着二皇子,道:“二殿下,您与二皇子妃是夫妻,您应该多关怀自己的妻子,了解她母族一切,不该让她在出了事之后向我一个外人求救。” 沈珞数落了一句,不由看向谢昀笙,眸底划过一丝笑意:“二殿下应当向殿下学习才是,殿下对我的一切都了若指掌,明知我武功如何,还是会派人守护在我身边。” 谢昀笙回眸看着沈珞,轻声道:“你如何知道那些人是我派去的?” 沈珞淡淡一笑:“因为我也跟踪过他们呀!” 回完,沈珞来到二皇子面前,轻声道:“二皇子,笙歌郡主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查,你们等我的消息便可,我绝不会让二皇子妃的孩子平安降生。” “那可是姜国第一位皇孙,我绝不会让她有事。”沈珞回眸看着二皇子,掷地有声的许下承诺。 谢昀笙怕自己的傻弟弟想不开,便将自己的傻弟弟带到明仁宫安慰一番,也向自己的傻弟弟承诺,自己会竭尽全力。 沈珞留在北镇府司处理公务,直至月上中梢才起身离去。 夜晚,零星斑驳的星月之光洒向人间,沈珞牵着九陌看着地上被拉长的身影,停下脚步:“您跟了我一路,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襄迈步向前,来到沈珞身边:“本官现在只想要知晓,你原来的名字唤作什么?” 沈珞听见了苏襄的疑问,唇角浮上一抹浅浅的笑容,这笑容却森冷诡异。 苏襄看着这样的沈珞,尚未反应过来,并觉得自己脖颈一紧,呼吸不畅,再垂眸便看见自己脖颈多出一只手:“沈大人,您想要做什么?” 他可是朝廷命官,杀了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为何...... 沈珞目光幽冷的看着苏襄,见他眸底写满了疑惑和挣扎,左手微微收紧:“时至今日你还没有想起来我是谁?” 到底是有多心狠的人,才会在她入宁安城近四年都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 苏襄只觉呼吸苦难,耳边气喘如牛,双眼迷离,只看见昏暗的月光下,沈珞红唇微启,却怎么也听不清沈珞说了什么? “我还真是高看了你。”沈珞看着眼神涣散的苏襄,稍微使劲,将苏襄掐昏过去,随意的将他丢弃在街道上:“废物!” 她刚要离开,突然身后出现一道身影,她视若无睹,任由那个红衣女子小心翼翼的向苏襄靠近。 沈珞踏进巷道,悄悄的松开手中的缰绳,眸光变得越发阴冷:苏襄身边竟然有江湖人。 她抬起左手拍了拍马背:“回去,我还有事要办。” 九陌领了命令,毫不犹豫的迈步向前,向冠军侯府走去。 红衣女子怕苏襄有危险,越过苏府大门将苏襄带进府苑,轻轻的擦拭他干净的脸颊,将毛巾扔到水中,便要为苏襄把脉。 她的手刚搭在苏襄的脉搏就停下来了动作,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自己的面前的黑衣女子:“属下参见执法长老!” 黑衣女子负手而立,摇曳的烛光中好似暗夜修罗,让跪在地上的女子战栗不已:她不明白为何执法长老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黑衣女子轻轻回眸,俯瞰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子,声音嘶哑低沉:“你爱上了苏襄?” 女子本就心有畏惧,突然听见黑衣女子的问题,竟然也忘记了开口辩驳。 黑衣女子了然,踱步来到苏襄床榻前,仔细的观察着眼前人的样貌,好奇道:“他长得确是貌美。” “可也只是貌美不是吗?”执法长老来到女子面前,抬起她的下颚,沉声道:“你作为一颗潜伏在他身边的棋子,怎能动真情,而忘记使命?” 说话间,执法长老的手缓缓划过女子年轻的脸颊:“他的年纪做你的爹都够了,你为何会喜欢他?” 女子怔怔的看着黑衣女子,颤抖着不敢出声,死亡的恐惧瞬间爬满眼眶。 黑衣女子见女子没有回答,眸底浮过一丝失望:“真的可惜?本座一直很好奇苏襄有什么样的魅力可以让王氏,让王氏身边的贴身嬷嬷,让安国公的儿媳妇,让你为他沉沦?” “若是你能告诉本座答案,本座便饶你一命。”执法长老轻声低语,语气沙哑低沉,带着一丝疑惑、不解和得不到答案的失落。 女子倏然抬眸看着黑衣女子,不知何处生出的勇气,开口道:“属下也不知为何?” “自属下来到他身边,一开始是不屑的,也谨记着自己的使命,可是日子相处久了,也不知为何便心悦于他,拒绝不了他,甚至愿意不顾一切代价的保护他。” “他的一生有太多的不容易,尤其是他讲述的过往,他的妻子沈向晚,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女子。他对沈向晚的深情,让属下不得不为之动容。” 女子回眸看着苏襄,颤声道:“他说我的眉眼像极了他的妻子,抱着我哭了很久.......” 第391章 你和苏襄只能活一个 女子看着执法长老,轻声道:“属下知道自己不能取代沈向晚在苏大人心中的地位,可我不在乎,只要能够守着他,我便心满意足。” “长老,属下愿意退出天机阁,愿意废除自己一身功力,保证不再踏出苏府半步,求您让我留在苏大人身边。”女子对着执法长老叩首,苦苦哀求。 执法长老看着眼前这个被情爱迷了双眼的女人,唇角微微扬起:“苏襄还真是厉害,这些年只要是他想要骗的女人就没有人能让他失手。” “你可知道你在他眼中只是一颗棋子。”执法长老收回目光,鄙夷的看向躺在床榻上昏睡的男人,颇为嫌弃。 她不明白为何那么多优秀的女子都会为苏襄着迷,他不过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怎的会有这么多人被苏襄迷惑。 “苏襄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王氏,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死在自己眼前,他又怎么可能会怜惜于你?” 执法长老看着天机阁唯一一位为了“爱情”而要退出的傻女人,难得开口提醒,想要将眼前女子唤醒。 面色悲伤的女子鼓足勇气抬头看着黑衣女子的眼眸,颤声道:“长老,您自己无情无欲,不能也将其他人和您归结为同一类人。” 执法长老看着执迷不悟的女子,平静的眸子浮上一丝嘲讽:“你可相信若是我将苏襄唤醒,告诉他只要他舍弃一切与你一道离开,我便饶你一命,你猜他会同意吗?” 女子沉默片刻,而后道:“我从未走进他的心,他也不会因为我而放弃自己的执着。” 执法长老轻笑:“其实方才沈珞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苏襄也没有真正的昏迷,在本座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一刻,他便已经醒来。” 执法长老走到女子身边,语气变得柔和起来:“随本座回去,本座便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执迷不悟,便只有死路一条。” 女子听见沈珞的话,悄然回眸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苏襄,缓缓闭上眼睛倾听周围的声音,须臾她睁开双眸,眸底一片死寂.... 床榻上的人呼吸时急时缓,并非沉睡昏迷之象! 执法长老看着女子眸底的失望和空寂,将手中的匕首扔到女子面前:“你若是杀了苏襄,我便放过你,你若是不杀苏襄,我便杀了你!” 女子倏然抬眸看着执法长老,久久没有出声,沈珞再度催道:“你和苏襄,今日只能活一个。” 女子听见执法长老的命令,颤着双手想要霸气插进地板里的匕首.. “噗嗤.....”匕首没入肉体的声音骤然响起。 执法长老微微转首,女子缓缓垂眸。胸前出现一大片血迹,剧烈的疼痛让女子不能呼吸。 执法长老看着手持匕首,眸光闪烁的苏襄,唇角微扬,即使阁主一层黑色面纱,苏襄也能看见眼前女子唇角的嘲讽不屑。 女子回眸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蔓延泪水,颤声问道:“你便是不爱我,也不能如此待我啊?” 我是那么的爱你,为了你甚至不惜背叛阁主也要护着你,你怎能杀我? 苏襄看着怀中满眼泪水的女子,开口道:“你是天机阁的人,自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后来我也派人查过你,你带着目的来到我身边,我让你活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恩惠。” “我没有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我!”苏襄拔出手中的匕首,目光镇定而又执着,又补了一刀。 鲜血自唇角边溢出,女子茫然的看向执法长老,双手紧握想要保持自己的意志:“长老,我错了。” 我不该对一个畜生动心,我不该傻傻的相信苏襄。 您说的对,他可以毫不顾忌的为自己妻子端上毒药,又怎会真心对待他人? “我想求长老带我离开,将我随意寻一处地方埋了,让我可以离宁安城.....远一点。” 这一辈子,她多希望自己从未踏足宁安,从未遇见过苏襄。 执法长老看着满眼哀求的女子,终是没有拒绝她的要求,轻轻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会带你离开。” 女人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答案,再度垂眸看着自己胸前盛放的红莲,缓缓瞌上眼眸。 执法长老挥手,身后出现两个黑衣人,他们立刻上前将女子带走。 瞬间屋子里只剩下执法长老和苏襄,苏襄不敢靠近执法长老,连连后退,深怕执法长老发疯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他握紧手中匕首缓缓退到窗台边,沉声道:“我是朝廷命官,纵你武功高强,你也不能伤我。” 他运足了全身力量才将这两句话说出口,说完之后,整个人如同觅食的猛兽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执法长老,只怕执法长老会对自己下死手。 执法长老轻轻的抬眸看着苏襄,沉声道:“我若是想要杀人,又岂会在乎杀的是谁?” 执法长老反问一句,而后又开口道:“便是我不动手,北镇府司的司徒也不会放过你的。” 语落,执法长老转身便要离开。 苏襄见执法长老要走,立即开口道:“长老,您想要钱财吗?” “如果你想要金银,不若与我做一笔生意。”苏襄知道眼前女子不会杀他。 她是天机阁的执法长老,她的职责便是处决犯人,他没有做出任何危害天机阁的事,执法长老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而他也可以借执法长老的手除掉自己此生最大的敌人。 执法长老武功高强,排名天机英雄榜第二,放眼天下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只要眼前女子出手,沈珞定然是身首异处。 苏襄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执法长老从他的眼神中看到贪婪嗜血的目光,然后呢过问道:“你是想要本座出手帮你杀了北镇府司司徒沈珞吗?” “是。”苏襄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坦荡承认:“那个女人处处与我作对,我必须除掉她。” 语落,苏襄目光灼灼的看着黑衣女子的背影,沉声道:“帮我杀了她,我给你十万两银子。” 第392章 隋瑶矿脉出事 执法长老淡淡的回眸看着苏襄,眸底鄙夷和疑惑更甚:“除了借刀杀人,你还能想出别的杀人方法吗?” “沈珞是姜国太子谢昀笙心尖上的人,你让我去杀她?”执法长老反问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莫说是十万两银子,便是一千万两银子,本座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苏襄猜到眼前女子会拒绝,再度上前:“沈珞成长的太快,你若是不能及时阻止,终有一日她会对天机阁下手,杀了她才是永绝后患!” 执法长老听着苏襄的话,眸底笑意更甚:“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何处来的资格与我谈条件?” 语落,执法长老飞身而去,独留下苏襄一人站在原地,满眼愤怒。 “沈珞,沈珞,你这个千刀万剐的王八蛋,我绝不会饶过你,绝不会。”苏襄大骂。 他看着地上的鲜红色血迹,眸底戾气更甚,他嫌恶的扔了一块抹布在地上擦干血迹。 怒火攻心,苏襄心头乱颤,却还是忍住胸口传来的绞痛,向书房走去。 现在他身边能用的人一个都没有了,他必须想办法让滕州城的人走出来,与自己站到统一战线,将沈珞彻底除掉。 不论沈珞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沈珞都必须死! 她残忍,有心计,性格坚毅,阴狠毒辣,她已经盯上了自己,他很难逃走,他必须在沈珞动手之前除掉沈珞。 夜色凝重,盛夏的风燥热阴冷,沈珞走在空寂的街道上,只剩下一道孤独的身影陪伴着自己。 “哒哒哒......” 马蹄声传来,沈珞倏然回眸,瞧见九陌正朝着自己走来。 她踱步上前,抚着九陌硕大的脑袋:“不是让你回去吗?怎的这么不听话。” 九陌看着沈珞,头轻轻的蹭了蹭沈珞的手背,一动不动,任由沈珞理着自己的长鬃毛。 “你害怕我孤单,是吗?”沈珞轻声问了一句,也没有去握缰绳,带着它向冠军侯府走去。 一人一马相伴,孤独的盛夏也多了一丝沁人心脾的温柔。 明仁宫 “你是说宁安城突然出现了很多外地人?”谢昀笙看着身边的张康,凝眉:“可有查清楚他们来自于何处,为何突然出现在宁安?” 张辽立刻汇报:“属下瞧着他们有些人非常面熟,好像就是那日邱语凝婚宴上求见沈大人的老百姓。” 张辽小心翼翼的汇报着自己查到的消息,见谢昀笙脸上没有异样,才开口接着道:“殿下,他们是有准备的,这才到宁安不过数日,已经找到了工作,找到了居住的宅院,解决了自己的生存和温饱问题。” “殿下不用担心,他们井然有序的工作,宁安城不会因为他们的的而有丝毫影响。” 语落,张辽站回到一旁,原地待命。 “可有查清楚他们来自于何处,有何目的?”谢昀笙放下手中的奏折,左手握着右手手腕,稍作活动,张康执扇站在一旁为谢昀笙扇风。 张辽回道:“他们人员众多,口音复杂,若是想要成查清楚他们的来历,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 眼见着谢昀笙目光转变,张辽立刻开口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在最短时间内查清楚他们的来历,给殿下一个交代。” “.....”谢昀笙淡淡的看了一眼在张辽,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丝警告与命令。 张辽从未见过谢昀笙这样深邃的目光,当即动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而后站在一旁。 “殿下,曹公公到了。”门外的守卫突然上前,跪地禀告。 “让他进来。”谢昀笙将方才拿起的奏折放下起身去迎,命张康下去备凉茶。 曹公公握着衣袖将自己额间的汗水擦去,看着谢昀笙走来,立刻屈身行礼:“殿下,陛下急招您进宫一趟。” “何事如此着急,劳烦公公跑一趟。”看着曹公公焦急的神情,谢昀笙知道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曹公公来不及细说,握着谢昀笙的手便上了马车:“殿下莫要问了,到了泰安宫,您就知道了。” “沈大人估摸着已经到了泰安宫,殿下您也莫要耽搁了。”曹公公催促着,上气不接下气。 他年纪大了,跑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身子委实有些熬不住了。 谢昀笙见曹公公气喘吁吁的模样,也不再开口,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等候着马车赶到泰安宫。 赶到泰安宫之后,谢昀笙来不及与沈珞打招呼,成帝便命人将奏报交到谢昀笙手中。 谢昀笙连忙接过奏报细读。 一目十行,谢昀笙快速览阅所有信息,而后看向成帝:“父皇,隋瑶部落的矿脉出了问题?是有人想要与我们争夺矿脉吗?可知是何人?” 成帝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徐潇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矿脉一事不容有失,必须要有一个人去隋瑶主持开采运送事宜。” “矿石与国与家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那可是一条可以冶炼兵器的矿脉,若是让他国亦或者宵小之辈得到,后患无穷。 成帝看了一眼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又看了一眼自己以引为傲的未来儿媳妇,眸光复杂真诚,而犹豫不决。 这件事只有交到他们两个手中,他才能安心。 可此去旷日持久,危险重重,而他们两个订婚在即,他开不了口,也不知道该派遣谁去。 沈珞看出了成帝的心思,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面色微敛,迈步上前躬身行礼:“陛下,将臣与殿下的订婚宴提前操办,大典完成之后,臣愿前往隋瑶开采矿脉.......” 谢昀笙却握着沈珞的手,阻止道:“还是我去吧!” “你这些年已经够忙了,留在宁安好好调养身子,等我回来。”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轻声叮嘱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前世就是他与沈珞一同前往隋瑶,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可以独自应对一切。 前世沈珞屠天机阁是明年盛夏,而他此去明年年初便能回来。 “等我回来,我们便成婚。”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满眼期待。 他知道自己等不到九月二十便会离开,遂以当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沈珞姨母提议的日子订婚,他也在等隋瑶的消息传来,当着父皇的面的向沈珞提及大婚之事。 第393章 谢昀笙即将出发隋瑶,提前与沈珞订婚 沈珞听见谢昀笙的话,微有迟疑。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若是贸然答应与太子成婚,谢昀笙应当会心生怀疑。 成帝和谢昀笙屏住呼吸等待着沈珞的回答。 大殿寂静无声,沈珞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若是殿下回到宁安之后,心意不变,我们便商量成婚的事。” “沈珞你放心,子瞻的心意绝不会改变,若是他敢改变心意,朕打断他的腿。”成帝最先反应过来,抢先回答。 他深怕沈珞反悔,也在警告谢昀笙出门要恪守规矩,谨守本心。 谢昀笙反应过来,握紧沈珞的手:“你且安心等我回来。” “我等你。”沈珞没有多余的话,笑颜以对,冰冷的眸子似是被冰川融化,只余下温柔在眼眸中流淌。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不再冰冷,多了一丝肉眼可见的温柔。 “如此便着手准备,将所有订婚事宜提前。”成帝距离较远看不清沈珞脸上的表情,可他看见了儿子极力握着的右手,这是喜悦的证明。 成帝倚在龙榻上看着自己最期望的一幕,沉稳的眉宇间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和向往,脑海中忍不住想起皇后为笙歌孩子做小衣裳时,多做的那二十多件小衣裳........... 不知到时他们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想着,成帝微微握紧双手:“应该生一对龙凤胎才是!” 这样省去受罪,一举便能得偿所愿! .......... 谢昀笙将沈珞送回到冠军侯府,依依不舍,站在桃林下不愿离去。 沈珞想要回房,当她回眸时却发现谢昀笙在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她敛去眸底笑意,一本正经的走到谢昀笙面前:“殿下,时间不早了,你应当早些回去才是。” “你不明白我的心思吗?”谢昀笙见沈珞赶自己走,面色不悦,暗暗生着闷气。 他不想离开这儿,他就想站在这儿看着她,守着她。 很快他便要离开了,他舍不得与她分离,他想要一直与她在一起。 沈珞便是再愚钝,再不开窍也明白谢昀笙的意思,轻声道:“陛下将你我二人订婚的日子提前了,时间仓促,你还不回去准备吗?” “你就不怕准备的不充分,你就不怕我会生气?”沈珞轻声的问着,再也不能佯装无事发生,敛在心底的喜悦跃然脸上。 “你......”谢昀笙看着沈珞脸上的笑意,终于明白沈珞心底也在渴望着大婚,心底如百花盛放,连忙道:“我这就回去准备。” 谢昀笙走的匆忙,路边的小花被踩倒了好几朵,沈珞看着折在地上的花朵,轻轻弯腰将弯着的花扶起来:“对不起啊!他太高兴了。” 想起谢昀笙方才开心的说不出话的模样,面上笑意更浓。对自己方才是与小花道歉的事也越发觉得好笑。 “珞儿,你蹲在地上做什么?”沈妙言带着小丫鬟向沈珞走近,心底越发好奇孩子蹲在地上傻笑做什么? 沈珞听见了沈妙言的话,立刻起身:“姨母,孩儿只是扶了地上弯着的花草。” “你不是一直都不在意这些吗?”沈妙言轻抚着沈珞的鬓角,轻声问道:“几日不见,怎的你瘦了?” “多谢姨母挂怀,孩儿以后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沈珞扶着沈妙言向凉亭走去:“姨母,我与殿下的订婚的日子将会提前,您可有什么什么要交代?” 说话间,沈珞抬手理了理沈妙言的腰带上的琳琅玉环。 “提前了。”沈妙言轻叹了一句,面上拂过一丝喜悦,却是转瞬即逝。 温和的眼角多了一丝戾气,眸光变得深沉而又深邃:“距离那个日子也越来越近了,你做好万全准备了吗?” 拨弄琳琅玉环的手瞬间停在原位,沈珞讪讪的收回左手,面色凝重的回道:“姨母放心,孩儿时时刻刻都准备着,定会一举歼灭所有仇敌。” 沈妙言抬眸看着自己还要高上几分的沈珞,轻轻的握住她的双手:“我们的敌人很多,你真的做好一切准备了吗?” “你得活着回来,唯有活着回来,我们才能揭开所有真相。”沈妙言的手紧了几分,而后又道:“暖暖,你可以带着谢昀笙一起?” “不。”沈珞知道沈妙言的意思,果断拒绝,开口道:“他将会是姜国的皇帝,我的事不能牵连他丝毫!” 沈珞的话干净利落,截断了沈妙言的提议,让沈妙言有几分恼火:“你就这么在乎他?” “你明明知道你的敌人的是谁,实力如何,你就不害怕回不来吗吗?”沈妙言捉紧沈珞的手,颤声道:“你是我的命啊!姐姐不在了,我要守护好你。” 说话间,沈妙言呼吸急促,沉声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好,那些仇应当由我来报,我不应该将一切加注在你身上,更不应该逼着你去练功复仇,是我太懦弱,是我没有本事,是我的错。” “如果我能够习武,如果当初我听父亲的话能够习武,我便可以与你一起报仇,可偏偏我什么都做不了。”回想起过往,沈妙言便觉得头疼欲裂,浑身无力,压抑在心底的回忆倏然苏醒占据了她的思想。 沈珞立刻握紧沈妙言的手,安抚道:“姨母,您不要去想这些事情好不好,一切有我在,我会报仇。” “你相信我,我会报仇的。”沈珞将自己的手塞到沈妙言口中,任由沈妙言咬伤自己。 带着药香的血液进入口腔,沈妙言的也渐渐清醒,沈珞怕沈妙言心生内疚,抬手打在沈妙言的后背上,让她彻底昏迷过去。 沈珞将沈妙言抱在自己怀中,轻声道:“姨母,您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绝不会牵连任何人。” 天机阁机关密布,危险重重,武功高强者不胜枚举,若是她带着人冲杀进去。 那些人不仅会死,还会拖累自己的行动。 沈珞不顾自己手背上的血迹,搂着沈妙言在凉亭吹风,想要赶走夏季炎热。 她单手搂着沈妙言,回眸看着河边卷起叶的垂柳,听着溪流潺潺之声,琥珀色的眸子深邃而又坚毅。 姨母,您且安心再等一等,一切终究会结束的! 您再等一等! 第394章 订婚典礼,沈珞着女装 谢昀笙和沈珞的消息一向受人关注,订婚日子提前让众人心生疑惑,却也没有怀疑。 他们心照不宣的以为是太子殿下等不了了,遂以提前了日子。 宁安城的老百姓也不由好奇,各个都在想太子爷如此心急,会不会在今年年底便将沈大人娶回明仁宫。 沈珞和谢昀笙将手中所有事物交托旁人,一心一意筹备订婚。 沈珞知谢昀笙要离开,也知他有万般不舍,便换下了自己一身官袍,穿上了姨母亲手绣的衣裳。 谢昀笙准备一切,却独独没有准备礼服,因为他知道礼服沈珞姨母早早便备好了,他不想拂去姨母的心意。 为了订婚典礼能够如期进行,皇后将沈珞和沈妙言提前接进皇宫,让她们可以好好歇息。 宫中大摆筵席,文武百官皆到,其礼仪之庄重不逊于二皇子大婚丝毫。 宫中挂满了红绸和红灯笼,夏日炎热,亦备了很多冰块降温。朝中文武换下官袍穿上礼服静待殿下和沈大人到场。 这些年从未有人见过沈珞穿女装,众人不由好奇此次沈大人换下女装究竟是何等模样? 苏襄坐在不起眼的席位上看着交头接耳,满脸欢喜的朝臣,面色越发凝重。他移开自己的目光,看见自己的人身后跟着的沈珞的人,心底越发不快。 李敖将苏襄不屑一顾的表情尽收眼底,好心情瞬间没了一半。 他起身,走到苏襄身边:“苏大人,沈大人是太子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您还是安分守己一些。” “年过半百,又无子嗣,你还蹦跶什么?”李敖警告了一句,而后转身离去。 李敖离开苏襄之后便去找其他大臣饮酒,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苏襄看着谈笑风生的李敖,心底怒火蹭蹭上,眸底浮上一丝戾气:沈珞,你以为你能够安全的度过这次订婚宴吗? 就怕你没有这个福气?! 成帝看着苏襄一脸不忿的模样,心底浮上一丝不悦,看向身旁的曹公公,开口道:“你派人盯紧了苏襄,今日绝不能出现任何乱子。” “是。”曹公公领命,转身退下。 彼时二皇子带着二皇子妃迈进大殿,李敖立刻上前:“二皇子妃,您这快要生了吧!为何留在宫中安胎啊!” 笙歌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开口道:“多谢丞相大人关怀,距离产期还有半月。没事的!” 说着,笙歌看向一旁的丈夫,轻声道:“今日是大哥和沈大人订婚的日子,我一定要到场送上我的祝福。” “那是我最尊敬,最崇拜的人!”笙歌笑着说了一句,而后怕自己丈夫吃味,便又开口道:“殿下,你莫要吃味,我对沈大人和对你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尊敬和崇拜!” “知道了,你不用解释。”二皇子轻声回应了一句,而后又道:“沈大人心思细腻,非常人可比,我确实不能相比!” 李敖看着年轻夫妻满眼爱慕的模样,心底竟也如吃了蜜一般甜。 心情甚好的李敖,忍住不住捂住自己的唇角,道:“哎呦,牙疼!” 笙歌刚想要询问,李敖又道:“这年纪大了,看见小夫妻恩恩爱爱,不由觉得又酸又甜。” 说着,李敖拱手行礼,道:“臣先下去喝两杯水酒缓缓这股子甜腻滋味!” 笙歌被这般调侃,不由面红耳赤。 成帝和皇后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眸也盛满了笑意。“陛下,您说,子瞻和珞儿,怎的还不出来,是想要急死我们吗?” “朕怀疑你儿子舍不得把的未婚妻子带出来见人!”成帝轻回道,而后饮了一杯水酒,眉开眼笑。 宣皇后看着成帝喜悦的模样,轻声道:“陛下,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成帝回眸看着宣皇后,握紧了宣皇后的手,笑而不语。 谢昀笙站在屋子外等候着沈妙言将沈珞送到自己身边,手紧紧的握着,一如他焦急的心。 “吱呀....”大门打开,沈珞踏出房门。 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上多了丝丝妩媚,双眸似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 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略施粉黛,颈间一条琥珀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 红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脚上一双鎏金鞋镶嵌着珍珠,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谢昀笙看的有些痴了,久久没有回神。 身后的小宫女小太监也看傻了。 沈妙言踏出宫门看着目光执着的谢昀笙,不由莞尔一笑:“殿下,我家珞儿这样装扮,好看吗?” 沈妙言没有等谢昀笙的回答,转首看向沈珞:“我就知道我为你准备的衣裳和珠宝都是最合适你的。” “我的珞儿长大了。”沈妙言抚着沈珞的脸颊,满目哀戚:“我以为我等不到你成婚的那一天。” 我以为你会孤独一个人,走完一生。 如今这般真好!!! 沈珞见沈妙言眸底含泪,当即便明白沈妙言想到了不好的事,轻声:“姨母。” 沈妙言反应过来,谢昀笙也变得清醒起来。 沈妙言回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子瞻,你过来。” 谢昀笙迈步上前,沈妙言微微一笑,一手握着沈珞的手,一手抓住谢昀笙的手,而后交叠在一起:“子瞻,今日我便将我唯一的孩子交给你了。” “你要敬她,护她,与她一生安好,允她盛世安康,一生幸福。”沈妙言眼睛直直的盯着谢昀笙,等他回答。 谢昀笙眸光炙热的看着沈珞,掷地有声的回道:“此生,你我夫妻二人,荣辱与共,生死相随!” 第395章 让沈珞震惊的道家婚礼,支持沈珞的老者 “太子殿下携新妇至大殿。”曹公公朗声宣告,却在二人靠近那一刻,忘记说话。 少年一身红色缂丝袍,腰系琳琅环佩携着身着同款衣裳的少女踏进大殿,似是御光而来的佳偶,裙裾飘扬。 人道只羡鸳鸯不羡仙。 今日瞧见谢昀笙和沈珞执手而来的模样,众人才知古人诚不欺我! 白发老者姗姗而来让满朝文武惊醒,纷纷看向老者,谢昀笙握着沈珞的向白发老者行敬礼:“师父,他便是徒儿屡次向你的提及想要早日娶回明仁宫的沈珞。” 沈珞看着谢昀笙,眼角酸涩,鼻尖刺痛:她没有想到谢昀笙很早很早便将她的存在、他的心意告诉了他身边的所有人。 众目睽睽之下,谢昀笙向所有人宣告他很早便已心悦于她。 甚至在婚礼提前的情况下,将他从不下山的师父请到宫中来参加他与她的订婚宴。 沈珞瞧见眼前童颜鹤发身着道袍的老者,沉声道:“参见师父。” 既已决定与他成婚,便应当待之以诚。 谢昀笙下意识的握紧沈珞的手腕,开口道:“师父,徒儿请您来是想要让你主持这场婚礼。” “行。”老者无奈而又宠溺的回了一句。而后看向谢昀笙身旁的沈珞。 沈珞怔怔的看着眼前老者,不明白为何谢昀笙要让他的师父来主持这场订婚仪式。 老者看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空灵而又纯真,却又坚不可摧,缓缓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开口道:“是个可心的人儿。” “不过老夫瞧你心有郁结,有放不下的执念。若你能放下执念,当是自在洒脱。当为天下之楷模。” 自己的傻徒儿知道她有心结,心中有杀欲,他想要出面劝慰,也想要窥探她内心隐藏的秘密。 老者看着沈珞,语气越发柔和,轻声道:“你可愿放下心中执念。” “不放。”沈珞回的毫不迟疑,慷锵有力。“人生有可为,有可不为,若当为之事不为,何以面对天地?何以面对众生?何以面对自己?” 沈珞抬眸看着老者,目光纯净澄明,毫不畏惧,坦荡磊落! 老者看着沈珞这样的眼神,开口道:“那便去做,天塌下来,老夫给你顶着。” 虽然她不了解沈珞,但沈珞的眼神告诉他,她是个坦荡磊落的人,她要做的事定然也是坦荡磊落的事。 既如此,他也同徒儿一样,选择支持她。 若真是坦荡之事,便是逆天而行又如何? 便是闹出天大的乱子又如何? 他扛得住! 老者收回目光,敛去所有心思,取出自己藏在袖间的婚书缓缓展开。 他不顾成帝和宣后以及众人惊讶诧异的目光,摊开手中的婚书:“徒儿欲行道家婚礼,这是我道家婚书,你可愿与我徒儿行这道家婚礼。” 沈珞看着纸上的字迹,倏然回眸看着谢昀笙:“你真的要举行这样的婚礼吗?” 这样的婚礼便是道家都不敢举办,谢昀笙身为太子怎么敢举行这样的婚礼,他就不怕陛下皇后,满朝文武反对吗? “我请来师父,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啊!”谢昀笙轻柔的回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只映出沈珞一人的身影。 语落,谢昀笙取出自己绣的帕子交到沈珞手心。 沈珞尚未摊开,帕子上的绣字便已告诉她,谢昀笙亲手绣了道家婚书,上面还落款了自己的名字。 沈珞莫名觉得很是沮丧,她身边的男人一个绣工比一个厉害。 她将绣帕握在手中,同意了与谢昀笙举行一场道家婚礼。 谢昀笙握着她的手,朗声道:“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今值此黄道吉日,新人当上奏九霄,请诸天祖师见证,此生钟情沈珞一人,一心一意。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谢昀笙话音刚落,沈珞接着道:“佳人负君,有违天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谢昀笙在婚书写上自己与沈珞的名字按上手印,沈珞毫不犹豫的按上手印。 两人看着自己拇指间的印泥,相视一笑。如绵绵春风,若春日百花葳蕤盛放。 “............”满堂震惊,一片哗然! 这样的婚书,这样的誓约? 这..... 苏襄呆呆的坐在位置上,面如死灰。 炎炎夏日,苏襄却只觉得冷,从心到骨子里的冷。 他的女儿彻底没有机会,沈珞成了太子妃,他的路也到头了。 成帝和宣皇后也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此事。帝后都没有发话,朝中大臣更不敢有异意。 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没走到成帝和宣皇后身边,扶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沈妙言也在宫人的伺候下坐到沈珞相连的位置,看着沈珞和谢昀笙,看着老者将婚书交到曹公公手中,看着曹公公捧在手中的婚书,沉寂的眸子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 姐姐,你看见了吗? 您应该安心了! 往后余生,我会努力活下去,会替您保护好暖暖,看着她幸福。 她缓缓收回目光,四下搜寻一番,却看见苏襄坐在大殿上呆立不语,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散,变得冰冷而又深邃。 苏襄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倏然抬眸看向视线来源处,却见沈妙言目光阴狠的盯着自己,犹如山野中紧盯猎物的眼镜蛇,毒辣阴狠,似是要置人于死地一般! 苏襄下意识的想要躲避沈妙言的目光,可不论他如何躲藏,沈妙言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他。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沈妙言眼中的凌凌杀意。 沈妙言见苏襄躲避自己的目光,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自己最重要的孩子,眸底浮上一丝笑意:苏襄你不用得意,他日我养大的孩子会让你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想着,沈妙言森然一笑,回眸又看了苏襄一眼。 这一眼,苏襄汗毛倒立,心底去之不散的回忆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他下意识的想要抓住身边的人,想要摆脱这样犀利阴狠的目光。 “苏大人,您做什么?”旁边的官员嫌恶的挣脱了苏襄的手,起身挪了挪位置,远离苏襄。 第271章 儿子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人,换他拼了命来守护! 方敬颤颤巍巍上前,抚着自己的儿子的名子,放声道:“儿啊,你怎么舍得丢下为父一个人。” “你可知为父一直在等你回家,你怎么舍得丢下为父和你的女儿。”他挣脱了沈珞的搀扶,双手抚着儿子的名字:“兰生,兰生!” 沈珞看着哭的声音发颤方敬,想要将他扶起来:“老先生放心,不日我便会为令郎洗雪冤屈,我便会祠堂里的各位叔伯报仇。您莫要再哭了。” 方敬哪里肯听劝,他等了十几年等来这么一个消息,他哪里接受得了,更何况自己儿子还是被人害死的。 按照律法,将士战死,各地府衙会依律发榜告示,按照规矩发放阵亡抚恤金。 他没有等到阵亡抚恤金便是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活着,谁知自己儿子不仅死了,还是枉死,他这个做父亲的怎能接受? 他拿起立香借用长明灯的灯火点燃立香,为自己儿子上了一炷香:“儿啊,为父看你了,你安息吧!” 说着,他看向儿子身边的名子,沉声道:“诸位放心,老夫便是拼了一条命也会为你们报仇。” 一阵阴风袭来,燃着的立香骤然断裂........ 方敬看着眼前断裂的立香:“沈大人,他们为何不愿受香啊?” 沈珞刚要开口回答,方敬便幡然醒悟:“是因为冤屈太大,所以不愿受香是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冤屈,到底是什么样的恨,让他们不愿受香。 “十三年来,他们不曾收一炷香。”沈珞看着香炉中断裂的立香,淡淡的回道。 方敬老泪纵横,亲见儿子的牌位,看着断裂的立香,他心底的恨意悔恨莹然于心。 他回眸看着沈珞,噗通一声跪下:“沈大人,您告诉我,究竟是谁害死我的儿子,他究竟是在怎么死的?”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沈珞看着跪在自己眼前苦苦哀求的方敬,想要将方敬扶起来,可方敬的打击太大,身体若失去支撑一般,沈珞扶不起来只能半蹲在方敬身边:“老先生,害死兰生叔叔的不止一个人,若是想要为他们报仇,我们必须有详细的计划一击即中。” “请您不要着急,再等一等。”沈珞看着面容悲戚,泪眼婆娑的方敬,解释道:“他们人太多,我必须将所有人聚集到一起,才能实施我的计划,让所有人无路可逃,付出代价。” “你让我去,我可以杀了他们,我是大夫,我可以毒死他们。”方敬若疯了一般。 他的儿子已经去世十多年,却不愿意收一炷香,他定然是冤死的,他要为儿子报仇,他要为儿子报仇。 “老先生,您是大夫,您的手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沈珞看着老先生,轻声道:“我的手是杀人的,杀人这件事应该我来做。” “不行,我都听说了,您已经拜相,你是丞相之尊,您不能杀人,我是一个行将就木,没有几年的活路的老头子,我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方敬立刻打断了沈珞的话,不给沈珞开口的机会。 “十八岁的女丞相,古往今来只你一人,你不能杀人。”方敬看着沈珞,满眼疼惜,轻声道:“您一言一行优雅从容,智慧过人,举手投足尽显贵气,便是江湖的血雨腥风也未能改变您的教养和规矩,您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我的儿子和他的兄弟们定然是为了保护您才会被杀死,他们舍了命保护你,让你活下来,我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方敬握着沈珞的手,颤声哀求道:“我求求你,让我报仇吧!” “您报不了仇,他们从不相信外人,您根本接近不了他们,他们中不乏用毒高手,便是您精通药理,也敌不过他们。”沈珞直接说出其中厉害,阻止老先生想要亲自动手报仇的想法。 “那定然还有其他方法。”方敬铁了心想要亲自动手报仇:“您给我一些时间,我定然能想到更好的方法。” “不,那里机关重重,凡人根本闯不进去。”沈珞看着方敬,开口道:“我们唯一的办法便是硬拼。” “除了我,没有人能活着踏进那里。”沈珞截断了老先生的念想。 “不行。”方敬拒绝了沈珞的主意,分析利弊:“您现在位居丞相,您若是杀了人便是知法犯法。”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方敬看着沈珞,满目哀求:“太子殿下钟情于您,陛下皇后对您疼爱有加,可正是如此。您若是杀了人,他们也护不住您,到那时那些爱您的人会有多疼啊!” 方敬握紧沈珞的手,颤声道:“同样是报仇,您动手和我动手有何区别?” 方敬对着沈珞重重一拜,哀求道:“我求求您,您还有大好未来,锦绣前程,您让我动手吧!” 沈珞却是悲凉一笑:“十一年前,我就注定会与他们有一个了结。” “方老先生,晚辈受不起您的大礼。”沈珞将方敬扶了起来,眸光坚定:“我与仇恨相依为命,若是不能亲手报仇,那我又有何资格活在这世上?” “老先生报仇一事谁都不能与我争夺,我自是会亲自动手的。”沈珞看着方敬,掷地有声的承诺:“谁都不能动摇我亲自报仇的决心,您不能,殿下不能,陛下不能,皇后娘娘亦不能。” 不是她不在乎他们,而是仇恨已经刻在自己心底,她此生便是为报仇而活,谁也不能阻止。否则她何以面对那枉死的五千英灵? 屠灭天机阁只是报仇的第一步,她必须亲自动手。除了她没有人能活着踏出天机阁。 “国仇十世尤可报,这笔血债我定要亲自讨回。”沈珞掷地有声的宣告。 “那您呢?”方敬看着沈珞,苦苦哀求道:“我们又该如何救您?又该如何才能保住您。” “我相信,谢昀笙能救我。”沈珞看着方敬,沉声道:“如果我能活着踏出天机阁,殿下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我。” “他说过就算我杀了天下人,他依旧会站在我身后。” 以前她不信,可她信。 她信谢昀笙。 他是一诺千金的君子,是信守承诺之人。 他说能救她,就定然能救她。 “若真有那一日,老夫便是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任何人动您一根头发。”方敬跪地,郑重承诺:“若是谁想要伤您,就让他们踩着我的尸体............” 儿子不在了,她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人,现在换他拼了命来守护! “老先生.........”沈珞漠然,眼角微红,却竭力忍住眼角的泪水。 稍后她还要去见谢昀笙,他不能让谢昀笙看出丝毫迹象。 第396章 方才指责本官都是滕州官员! 苏襄失手,怔怔的看向沈妙言:他不明白沈珞的姨母为何要这样看着自己。 好似要将自己杀死,活吞了一般。 突然,苏襄愣着了,他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这样一双眸子。 不仅是沈珞姨母的眼眸,就是沈珞那双眼眸,他好像也在何处看见过,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不起来。 不行,他必须催促滕州城的人赶到宁安城,见沈珞一面,看这个沈珞究竟是何方神圣?是否与自己有仇? 沈珞一直注意着姨母的举动,在她看见苏襄疑惑不解畏惧的眼神之后,琥珀色的眸子里拂过一丝嗤笑。 做恶之人竟然将自己做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便是她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他们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静慧不记得,苏襄也不记得,天机阁阁主也不记得。 可笑! 天大的笑话! 作恶的人忘记了自己做过的恶,洗干净自己的双手,佯装成得道高僧,佯装成朝中官员,佯装成江湖高手。而她这个受害者却活在恐惧回忆中,郁郁而生。 谢昀笙握紧沈珞的手,为沈珞布菜:“珞儿,不要感觉到不适,不管别人心底想什么,都由我一面承担。” 今日许下这样的婚约,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他要的只是沈珞心安。 此生此世,绝不背离! 他要给沈珞自己能给予的一切! 沈珞收回目光,快速掩去自己心底的恨意,夹起谢昀笙放置在自己碗中的饭菜,轻声道;“殿下不必如此,我知晓殿下的心意!” 她不想让谢昀笙为难,更不想让谢昀笙面对朝堂的压力。 “皇家最重要的便是绵延子嗣,殿下今日宣告今生只我一人,怕是会惹来朝中非议,怕是会惹来朝臣和百姓的不满。”沈珞压低了声音问道:“殿下就不怕将来后悔吗?” “只要你愿意,我便不会后悔。”谢昀笙握紧沈珞的手,面上拂过一抹羞涩:“若是今生不能娶到你,我宁愿自己孤独终老。” 沈珞的手僵在半空中,而后快速敛下心底的喜悦与激动,轻声道:“殿下,您是想要我在大殿上哭吗?” 一个人愿意许下这样的承诺,她怎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谢昀笙当即保证自己不会再说话,让她安心用膳。 成帝握着酒杯看向一旁的皇后,示意道:“你看,他们两个人的手握的多紧?” 皇后点头示意,眼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看见了,看见了!” 谢昀笙还是想要布膳被沈珞拒绝:“殿下,我吃不下,您自己吃吧!” 谢昀笙收回手,见天色已晚,开口道:“今日若是无事,我便送你回去休息。” 沈珞摇头,拒绝道:“殿下,今日有人备了好戏,我怎能离席不给她人唱戏的机会。” 沈珞意有所指,谢昀笙心领神会,开口道:“好,那你注意自己的安全。” 语落,谢昀笙看向自己的二弟和二弟媳,不放心的问道:“你有把握吗?” 沈珞看着担忧自己的殿下,开口道:“殿下放心,已做万全准备!” 谢昀笙这才松开了两人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细心叮嘱:“记住,不要伤到自己!”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颇为无奈的开口回道:“知道了!” 笙歌和二皇子一直注意着谢昀笙和沈珞的动静,笙歌起身来到沈珞身边主动开口道:“沈大人,今日是您与太子殿下订婚的大日子,我有礼物想要赠给您,出来的匆忙,您愿意陪我走一趟吗?” 沈珞开口道:“二皇子妃一片好意,我怎会拒绝。” 说着起身,向成帝宣皇后行礼:“陛下,娘娘,臣先退下了了。” 成帝点头,而后看向一旁的宫婢:“笙歌怀有身孕,尔等要照顾周全,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朕决不轻饶。” “是。”宫婢行礼,恭敬回道。 谢昀笙不舍的看着沈珞,想要拉着她的手,想要陪她一起去,却终是在沈珞警告的目光下,闷闷的收回手。 众人目送笙歌与沈珞离开,谢昀笙连忙命人将沈妙言送到僻静的宫殿的休养。 不论稍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们绝不会让沈妙言知道,绝不会让沈妙言看见不该看见的场景。 苏襄的目光一直紧紧的锁死在沈珞身上,根本没有发现沈妙言已经离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宫殿外忽明忽暗的八角琉璃宫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好似在等待什么一般。 “啊..........”惊叫声突然传来。 所有人抬眸望向宫殿外,苏襄带头起身跑了出去,滕州城出来的官员紧随其后,其他人也不由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沈大人,您已经是太子妃,太子殿下也许下婚约,您为何要伤害笙歌郡主?难道您是害怕笙歌郡主的孩子出生会影响您的地位,而故意下手。”一位大臣沉声道。 又一位大臣见二皇子搂着笙歌不说话,连忙帮腔:“太子妃,同为女子,您怎能下这么狠的手,您可知道二皇子妃已经临盆,这个时候出意外是会一尸两命啊。” “沈大人,你如此心狠手辣,你有什么资格做姜国的太子妃?”又一人斥责道。 “陛下,娘娘,沈大人居心叵测,出手毒辣,没有资格做明仁宫的太子妃,更没有资格母仪天下。”又一人道。 苏襄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发一言,仿佛眼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一般。 月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微光,照在沈珞的脸上,沈珞看着众人辩解的模样,眸底不怒不喜,没有开口解释,也没有去询问笙歌郡主是否安好,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桥流水,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许是看腻了,沈珞抬眸看向身边叽叽喳喳的朝臣,见有些人张嘴指责,有些人默不作声,心中了然,默默的将所有人的表情记在心底。 周围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沈珞的眼眸沉寂的可怕! “方才指责本官的都是滕州官员?!”沈珞声音不大不小,可在寂静的夜中却格外清晰。 众人心中有不详的预感! 第397章 带娃能手——沈珞 沈珞抬眸看着身边的人,本来张口欲指责沈珞的朝臣瞬间没有了声音。 户部侍郎石明,御史刘骥,御史大夫严宗业,及身后一众人皆是默不作声。 就在此时,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梁宫令抱着一个婴儿走到陛下和皇后身边:“陛下,您看,二皇子妃生了一个小郡主。” 梁宫令身后辛追月护卫着。 说着,梁宫令看向一旁的二皇子:“殿下,您快来看看呀,二皇子妃为您生了一个小郡住。” 二皇子来不及看小公主一眼,急忙奔向后宫。 躺在地上的女子也不再作戏缓缓起身,取出自己腹部垫着的枕头,揭下脸上的面具:“参见陛下,娘娘,太子殿下。” 成帝面不改色道:“辛苦了,所有人随朕去看看笙歌。” 方才口出狂言者站在宫殿外听着屋子婴儿的哭声,恐惧爬满眸底。 他们眼前的笙歌郡主是假的,真正的笙歌郡主在内宫生子,那就是说他们的计策已经失败了。 苏襄站的很远,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平静的眸中拂过稍纵即逝的侥幸。 今日的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没有人能够将自己与这件事件扯上关系,更波及不到自己身上丝毫。 沈珞现在在屋子里与成帝一家共享天伦,或许此刻姜国的第一位小皇孙正被沈珞抱在怀中,而他却站在门外...... 屋内 孩子初到人间,啼哭不止,成帝、宣后、谢昀笙、孩子的生父生母,小公主和三皇子都不敢抱着孩子,看着孩子哭众人急的手足无措。便是奶娘也无计可施。 沈珞站在宣皇后身边看着宣皇后抱着孩子哄,轻声道:“要不,交给我试试吧!” 皇后被孩子折腾的没了力气,轻轻的将孩子交到沈珞手中。 沈珞接过孩子,轻轻的搂在自己怀中,轻声道:“宝宝,莫要再哭了,你阿父阿母会着急的。” “不哭了,宝宝。”沈珞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在怀中,一只手拍着孩子的小屁股的。 小孩子刚出生看不见,只能凭借着听觉分辨出声音的位置,她痴痴的盯着声音的来源处,忘记了哭泣。 最终小婴儿睡在沈珞怀中,沈珞这才开口道:“孩子刚出生不能吃母乳,要让她将体内的浊物排出去,而后才能喂养。” “婴儿的第一口母乳最好的便是母亲或是生母的初乳。这样孩子会有抵抗力,便于以后生长。” 沈珞将孩子交回到笙歌手中:“要不要哺育孩子,你自己做主。” 将孩子交到笙歌手中,沈珞又添了一句,劝笙歌三思而行:“很疼!” 笙歌来不及看孩子便好奇的问道:“您是如何知道的?” “啊!”沈珞没有想到笙歌会问,也没有想到屏风后的众人皆是眸含惊讶,满心疑惑。 “我儿时母亲收养过一个弟弟,弟弟身体不好,阿母便照顾的越发细心,在我耳边念叨久了,我便记住了!”沈珞轻声回道。 “那我为何没有见过你阿弟?”笙歌像一个好奇宝宝一般,抓住问题就问。 沈珞轻声回道:“失散了,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沈姐姐就没有想过去找他吗?”笙歌又问道。 “他现在过得很好,我不想打扰他,也不想让他回忆起当年发生的一切。”语落,沈珞缓缓起身,开口道:“那你刚生产,还是好好休息,切莫累着。” “嗯嗯!”笙歌轻声回了一句,刚要开口,怀中的孩子又哭了。 笙歌刚生产完本就没有力气,手忙脚乱,急的不行,沈珞便又将孩子从笙歌怀中抱了出来,轻声道:“交给我吧!” “这个时候孩子只会哭闹,待孩子吃上母乳之后才会安稳。”沈珞抱着孩子,轻轻的哄着:“你家族的事我已经处理干净了,你且安心。” “记住留意你身边的人,万不得马虎。”说着,沈珞抱着孩子出了内院:“你且好好休息。” 沈珞抱着孩子走出内寝走到谢昀笙身边:“要不,殿下抱着试试!” 谢昀笙接过孩子,轻声道:“我试试。” 谢昀笙第一次接触到肉肉的小粉团,也是有些手足无措,沈珞便再度将孩子抱回到自己手中:“稍后我教你怎么带孩子,外面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你也不想放过那些妄图想要陷害我的人吧!” 沈珞抱着孩子,看向一脸震惊的成帝和宣皇后:“我们先出去,将外面的人处理一下吧,动静稍稍小一些,不要吵到笙歌,不要惊扰到孩子。” “好。”成帝应着,看了身旁的皇后,轻声道:“走,先将方才口出狂言的人先处理干净。” 成帝牵着宣皇后的手来到门外,众人刚要行礼祝小皇孙出生,成帝抬起手阻止了百官行礼,警告道:“小郡主睡着了,莫要发出声音将她吵醒。” 语落,沈珞抱着孩子和谢昀笙来到成帝身边。众人看的眼睛都直了:怎的孩子会抱在沈大人怀中? 沈大人竟然会带孩子! 成帝怕惊扰了孩子,压低了声音,看着躲在人群背后的几人:“方才你们几个人不是叫嚣的厉害吗?怎的现在不说话了?” 几人不敢抬眸,颤颤巍巍的跪在一旁,辛追月带领的北镇府司府卫坚守在一旁,他们的脖颈上还架着长刀,孤独可怜弱小却让人生不出丝毫同情,反而觉得他们有今日之待遇纯是咎由自取! 成帝挥手,其余一众朝臣都起身给成帝和沈珞让路。 沈珞抱着孩子来到官员身边,开口道:“你们佯装绑架了笙歌的父亲,逼迫笙歌陷害于我,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如此费尽周折的陷害我?”沈珞压低了声音质问,手却是轻轻的拍着孩子的哄她入睡。 几人沉迷不语,沈珞又开口道:“本官现在只想要知道你们这般陷害本官,究竟意欲何为?” “你们背后可有指使之人?”语落,沈珞看向一旁淡定自若的苏襄。 突然沈珞感觉到手中传来异响,沈珞轻轻皱眉,有欣喜有无奈,而后快速敛去,回眸看向梁宫令:“梁嬷嬷将孩子抱回去换尿布,换好之后喂奶。” 苏襄怔怔的看着沈珞,觉得沈珞方才眸底的欣喜中夹杂着无奈厌恶的复杂情绪,他好像在何处见过! 第398章 沈珞抱娃判案 谢昀笙注意到苏襄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沈珞,见苏襄眸底疑惑越来越浓重,不由迈步走向沈珞。 他站到沈珞身边,俯瞰着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身子的官员,沉声道:“说,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几人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 他们都是苏襄带出来的,皆是来自于滕州,他们受命于苏大人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沈珞针对苏襄,想要将苏襄踢出东宫阵营,那么他们以后也没有上升的机会,遂以他们才会孤注一掷想要将沈珞干下去。 谋害皇嗣是天大的罪过,笙歌肚子里怀的是姜国的第一位小皇孙,在成帝和宣皇后心中的位置更不一样。 他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他们以为可以一举将沈珞拿下,可是他们没有想到事情没有成功。 户部侍郎石明抬眸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沈珞,问道:“沈大人想来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所以陪着我们演了这一场戏吗?” 沈珞抬手掩去嘴角的困意,轻声道:“是啊,其实本来我不想演这出戏的,只是不忍笙歌郡主一个人担惊受怕,便寻思着将想要害她的人查出来,让她可以安心。” “不论是孕妇还是产妇本就情绪不稳,受不得刺激。” 沈珞说的漫不经心,却让石明刘骥等人胆战心惊。 说着,沈珞看着石明和刘骥,开口道:“其实你们的计划很好,若是计划成功,单谋害皇嗣这一条罪名便足以让我死。” “可是你没有想到笙歌郡主时常听说我的故事,来到宁安之后也时常去北镇府司寻我。” 沈珞轻叹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笙歌是郡主又是二皇子妃,她的胆识与见识自不是寻常人家女子可以比得了了的。” “但凡有个脑子的人在知道要陷害的人是我之后都会找到我与我坦白真相。不是吗?”沈珞反问了一句,眸底尽是嘲讽和戏谑。 户部侍郎石明,御史刘骥,御史大夫严宗业等人看着眼前的沈珞,有那一瞬间的失神。 此刻的他们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打败沈珞。 爱慕大于心死,几人呆坐在地上,不言不语。 沈珞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也明白他们背后的人是苏襄。却不打算深究,因为时机未到。 沈珞回眸看向苏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自己腰间的琳琅环佩,仿佛在说:苏襄今日的事我先放过你,你我来日再战! 苏襄第一次从沈珞眸光中看见挑衅与戏谑,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却还是硬生生的坚持着,不愿露出胆怯,甚至对上沈珞挑衅的眸子,唇角生硬的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沈珞回眸看着成帝,问道:“陛下,这几人意图谋害皇嗣,谋害微臣,请问当如何处置?” 成帝看着沈珞:“你不想要深究背后之人?” 沈珞的表情告诉他,她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只是她不愿意说。 沈珞轻声回道:“陛下,臣自有把握,这些人陛下自由裁断。” 成帝看着沈珞淡定的眸子,沉声道:“你早就料到他们不对劲,便是已经派人协同他们处理事务吗?” “既然他们的职位已经有了接手的人,那他们的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拉下去处决吧!”成帝轻声宣判,不愿吵到刚生产的笙歌和睡熟的小皇孙。 沈珞初到宁安的时候也才十五六岁,他也算是看着是沈珞成长起来的,知道她有些不为人知的恶趣味。 例如沈珞会像猫一般玩弄自己想要捉住的老鼠,例如沈珞会故意让犯人放松警惕,而后出其不意将其击杀,再例如她嘴硬心软天天时时对自己用激将法以图揭露所有真相!再例如........ 也罢,既然孩子想玩,那就让她好好玩一场! “这件案子挂着,写未完结,到真正完结之后再结案封档。”成帝抬眸看了一眼沈珞,轻声道:“记住,保护好自己。” “多谢陛下。”沈珞躬身行重礼。 几人被拉了下去,众人皆以为这一场闹剧已经结束,却不料小郡主又哭了,满朝文武目不斜视的看着沈珞接过孩子轻声哄诱,看着孩子在沈珞手中停止哭泣。 他们满眼震惊的眼前的场景,惊的目瞪口呆。 世人皆知沈珞是赏金猎人,手下杀的皆是穷凶极恶之徒,越货杀人的劫匪。 为何这样一个人可以将一个别人都哄不好的婴儿轻易哄好? 成帝看着孩子离开沈珞就哭,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悄悄的走到沈珞身板,轻声劝道:“要不,今夜你便宿在这儿吧!” “这孩子一时半会离不开你,若是你离开,这个孩子定然会哭天喊地。”成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虽然他不明白为何这个孩子这么喜欢沈珞! 沈珞看着成帝,轻声道:“没事,小孩子睡的多,醒的少,不会太折腾人。” “以后臣每日都会进宫见小郡主一面,待小郡主睡着之后我才离开。”沈珞见孩子这般依赖自己,竟也心生欢喜,想要日日都能见这孩子一面。 成帝连忙应道:“好,好,好,如此这般最好!” 沈珞不由好奇:“陛下,您说这孩子为何这般依赖微臣?” 成帝凝视着沈珞,一本正经的回道:“我怎么知道,这孩子又不会说话,等她长大了你自己问问她。” ............. 马车上,沈珞闻着自己的手,轻声道:“这孩子奶呼呼的,弄得我身上都有一股奶香味。” 谢昀笙看着摸着自己小手的沈珞,轻声道:“你方才问父皇,为何小郡主这般喜欢你,我师父给了我答案。” “是什么?”沈珞立刻抬眸望向谢昀笙,满眼期待,静静地等着谢昀笙的回答。 谢昀笙看着沈珞一脸的求知欲,像极了可爱的小兔子竖起耳朵,轻声道:“母子连心。笙歌很崇拜你,怀孕时也时常回去茶楼听说书说你的故事,加之又时时去寻你,心底牵挂着你,遂以刚出生的孩子对你有了异样的情愫!” “不可能!”沈珞以为自己会听见一个靠谱的答案,结果却听见这样一个离谱的答案,当即开口否认。 “小孩子刚出生的嗅觉听觉都很敏感,她的所有思想和情绪都来自于她母亲。”谢昀笙见沈珞不信,耐心的解释。 第399章 沈珞与谢昀笙一起完成婚书 谢昀笙的话很是肯定,也多了一丝信服力,沈珞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吗?” 小姑娘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俊美儒雅的男子,而后才反应过来,上前掐住谢昀笙的脖颈,咬牙“威胁”道:“你糊弄我的,对不对?” “你不知道我杀人如麻吗?怎么敢糊弄我?”沈珞威胁道。 谢昀笙看着“炸毛”的小姑娘,眉宇间潋滟着宠溺与柔情,轻轻抬手抚了抚她的眉眼,轻声道:“傻姑娘,我怎么可能骗你?” “我说的都是实话。”少年拿下女孩放在脖颈间的手,打开折扇为沈珞扇风:“我师父修习道法多年,对人情人性最是了解。” 沈珞见谢昀笙眉眼温柔,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蕴满了宠溺与纵容,轻声问道:“你不害怕吗?你就不害怕我真的会下手吗?” 儒雅少年听见女孩这般恣意从容的与自己玩闹,眸底的笑意越发深厚,拿起女孩的手放在自己脖颈间:“我不畏惧你做任何事。” “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出格的事。”谢昀笙握着小姑娘的手,细细打量着小女孩这一身精致的衣裳,轻声道:“珞儿,穿女装最是好看。” 沈珞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入目一片灰白,抬眸看着谢昀笙不以为然:“没感觉与我以前的衣裳的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些刺绣与配饰而已!” 谢昀笙看着沈珞这般不以为然,轻声道:“今日我交给你的婚书,拿给我,我拿回去绣上你的名字。” 沈珞见谢昀笙想要要回婚书,当即便开口拒绝:“不要,你给了我便是我的,” 沈珞取出身上的婚书,看着上面谢绣字,心情很复杂,她不想将婚书还回去,却又想要将自己的名字绣上去完成婚约。 考虑了一会后,她开口道:“我与你一起去明仁宫,我看着你绣。” 谢昀笙听说沈珞要看着自己刺绣,微微垂眸,压低了声道:“若是你想要看,那便与我一起去明仁宫。” “嗯!”沈珞点头,轻声道:“我们一起去明仁宫。” 明仁宫 谢昀笙见小姑娘一直坐在自己对面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本是有些羞涩,可当张康将针线取来退出之后,想到自己将会在婚书上绣上沈珞的名字,心底的羞涩和怯意尽数消散,在沈珞注视的目光下穿针引线。 沈珞得知霁月清风的少年会刺绣之后,一心想要想要看看少年拿针线的模样。 当她看见谢昀笙拿起针线时,抬手挡住了他的动作:“我来吧!” 谢昀笙怔怔抬眸:“你……会……女红?” “很早就会。”沈珞接过谢昀笙手中的绣花针和绣着婚约的帕子,又道:“没拿刀剑以前,阿母教我的便是琴棋书画,针织女红。” “只是事与愿违,她曾希望我平平淡淡度过一生,不想我却成了整日舞刀弄剑追击匪徒之人,成了她最不要成为的人。”沈珞轻声低语,眸底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关且稀松平常之事。 谢昀笙瞧见她语气平静,面色平常镇定,瞧不清她真实的想法,轻声道:“珞儿,你.......” “不要说话,我不想回想过去的事,只想在婚书上绣上自己的名字。”沈珞回眸看了一眼谢昀笙,又道:“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什么都不会的女子!” “这个别人说的是我吗?”谢昀笙明显的感觉到沈珞语气中的小心思。 怕小姑娘误会,又开口道:“没关系,不论你会或是不会,都没有关系。” “有我在,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完成!”谢昀笙安抚着沈珞,眉眼带笑,温柔而又让人安心。 沈珞咬断手中针线,交到谢昀笙手中:“如此这般,你可满意!” 谢昀笙接过婚约,轻声道:“我不知你的绣工竟也这般的好!” “比不上殿下心灵手巧!”沈珞轻声回应,满心欢喜。 谢昀笙见沈珞这般恭维自己,轻声道:“你不用夸赞我。” “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谢昀笙将手中婚书折叠整齐,而后交到沈珞手中。“你收好。” 沈珞握着手中的婚书:“我定会收好。” 这是她今生收到的最美,最好的礼物。 也让她明白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我回去了!”沈珞将婚书放进香囊,而后轻声道:“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 他们已经订婚,谢昀笙应当很安心,今夜定会睡个好觉。 谢昀笙见沈珞起身要走,连忙握住沈珞的手:“时至今日,你还舍得离开我!” 温润如玉的少年闹小脾气让沈珞又无奈又觉得好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莫要做戏了,我知你是个守礼节的人!” 沈珞轻声低语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我再不回去,姨母会担心的。” “明日,明日我们休沐,你来冠军侯府接我,带上姨母,我们去东城的牡丹园。”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我也想要见见姨母口中国色天香、名动京城的牡丹花究竟生的何等模样!”沈珞留下明日之约,让谢昀笙满心期待。 “不过明日别太早,我起不来!”踏出屋子后,沈珞回眸看着眉眼浅笑的少年,轻声提醒。 这几日累的紧,她要回去好好睡一觉,休息够了再起床! “那若是你明日起不来呢!”谢昀笙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今日折腾了这般久,哄孩子还哄了很久,沈珞明日怕是会起不来。 沈珞微微一笑,明媚恣意:“那就改后日。” “反正我们有五日假期,我们有好几日可以相处,不在乎明日一天!” 语落,沈珞转身离去。 她已经明确表示自己接下来的假期都会陪伴谢昀笙。 因为假期结束之后,谢昀笙就要离开了! 翌日 潇湘汐苑门外,沈妙言面色凝重,满怀歉意:“珞儿还没有醒,殿下要不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来!” 她觉得自己外甥女的面子被自己外甥女给丢光了! 日晒三竿,还没有起床! 第400章 沈珞对谢昀笙予以予求 “我就在这儿等她。”谢昀笙看着沈妙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当即开口劝说:“她昨日很晚才休息,今日起不来是正常的!” “我也是方才才起床的!”谢昀笙压低了声音,似是不想让别人听见,维系自己名誉。 “昨夜我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吗?”沈妙言开口道。 她虽然不问事不代表她没有最基本的判断。 珞儿那么晚才回来,却将自己早早送回,应当是不想让她看见后面发生的事吧。 谢昀笙没有想到沈妙言竟是如此心思细腻,避重就轻的回道:“昨夜笙歌生了一个女儿。” “那孩子特别腻珞儿,珞儿将她哄睡了才回来的!”谢昀笙轻声回道。 “这样啊!”沈妙言默然,而后笑着恭喜道:“恭喜殿下做大伯了。” “同喜!”谢昀笙淡然回道。 话间,谢昀笙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提议道:“姨母,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让珞儿好好休息!” 丫鬟们立刻上前扶着沈妙言离开。 路上,谢昀笙开口道:“珞儿约了我去东城看牡丹。” “晚间的牡丹亦是风姿绰约,且让珞儿好好休息,我们下午出发!”谢昀笙说着,满眼宠溺。 他知道沈珞的眼睛看不见颜色,没关系,这不妨碍她去看美好的事物和风景。 沈妙言看着这样的谢昀笙,心底很是满意。 屋子里的沈珞听见屋外的声音知晓两人离开,裹了寝被盖在肚子上继续睡觉。 她真的很累,再休息一会她便起床。 虽然这句话她已经默默在心底说了十多遍,可是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又过了一个时辰,睡醒的女孩才梳洗出门。 午后的阳光太过耀眼,沈珞抬手遮住眼光:“果然人不能放纵。” “睡了五个时辰,起来还是觉得困。” “古人说早睡早起锻炼身体,诚不欺我!”沈珞轻声叹着,招来府中丫鬟询问沈妙言身体如何? 得知沈妙言在府中修养,谢昀笙早已到偏厅等候,眸底划过一丝慌乱。 “那殿下什么时候到的?”沈珞试探着问道。 心中默默期许着谢昀笙来的很迟,没有等她太久。自己也不会被他抓住不吃早餐、午餐,偷睡懒觉的坏习惯! 最近她过得有些纵容了。 “回大人,太子殿下午时未到便到,当时沈想要唤醒你,是殿下打断了夫人说让您好好休息,而后与夫人用了晚膳便到了偏厅等着!”小丫鬟见沈珞面有迟疑,压低了声音回道。 “你是说他早就到了?”沈珞扶额。 谢昀笙不仅早就到了,竟然还在等着? 她就这么一个贪睡的坏毛病。 她会名誉尽毁吗!? 小丫鬟不知沈珞在想什么又见她脸色不好,开口劝道:“侯爷,殿下说您昨夜哄小郡主劳心劳神多睡一会没什么的。” “殿下还命奴婢等为你准备了开胃的小菜。您请随奴婢来。”小丫鬟弓着身子走到前方为沈珞带路。 她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安排她待在沈大人身边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沈大。她不敢有丝毫怠慢。 再者昨日太子殿下与沈大人已经订婚,沈大人现在的身份是准太子妃,她自然要更上心才是。 而且沈大人那般果敢帅气,她从未瞧见过这样的女子,也从未拿他们当做下人对待,便是他们做错了事,大人也没有责怪一句。 大人那般好,能够待在大人身边是她的荣幸。 “……”沈珞还想要询问小丫鬟,谢昀笙在做什么,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两顿没吃的沈珞,这一顿委实没有控制自己,肆无忌惮的吃了很多东西。 待她去见谢昀笙时,她的肚子已经撑的不行。 谢昀笙第一次看见揉肚子的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珞儿,以后记得偷睡懒觉也不能不吃东西!” “可若是醒来吃早点便没了睡意!”沈珞轻声叹道。 等等,她怎么觉得这段对话很是耳熟! “殿下打算何时出发?”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浮上一丝不舍。 他们方才订婚便要分离,她心底有些不舍。 谢昀笙垂眸看着沈珞,轻声道:“自然是越早越好,这件事耽误不得。” “你留在宁安,不论遇到任何事都要及时告知于我,遇到事情若是来不及告知于我,便进宫与父皇母后商议。”谢昀笙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回不来,心底便越发担忧沈珞。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让自己涉险的。”见谢昀笙叮嘱自己,沈珞不觉有些好笑,又觉得十分温暖,开口道:“倒是你出门在外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毕竟那是隋瑶,而我又不在你身边。” “多谢夫人挂怀,我一定会找不好自己,等我回来。”谢昀笙再三叮嘱,只为沈珞能够安心等自己回来。 张康和张辽站在门外候着,听着两人的叮嘱,心底多了一丝期待:“大哥,要不等我们从隋瑶回来,我们两个人也听从父母的意见,相个亲吧!” “突然间觉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也挺好。”张康本来对男女之情没有太大的想法,可自从殿下遇见沈大人之后,他莫名的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夫人。 张辽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家弟弟,沉声道:“你可知道这个年头想要找个知冷知热的有多难?” 不是他打击自家弟弟,就他自己那张嘴,便是脾气再好的姑娘也能被他气个半死,他竟然还妄想要成婚。 痴人说梦! 张康知道自家哥哥瞧不起自己,当即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家哥哥先成婚生子,让哥哥抬不起头来。 张辽不知道自己弟弟心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知道自家弟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即决定要将自己的婚姻大事提上日程,决不能让自己弟弟占了上风。 屋子里,谢昀笙和沈珞听着两兄弟的念叨微微一笑,而后沈珞开口道:“他们两兄弟跟了你这么多年,他们的婚姻大事你是该操操心啊!” “珞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谢昀笙轻柔一笑,而后开口道:“我不在宁安,你抽空进宫陪陪母后。” “好。”沈珞为了让谢昀笙安心前往隋瑶对谢昀笙的要求那可谓是尽数回应。 得到了回应,谢昀笙这才安心的带着沈珞和沈妙言去看牡丹。 夜晚繁星点点,月色朦胧,谢昀笙命人在花园点燃了数百盏宫灯,让夜晚的牡丹丝毫不输于白昼。 妖治美艳,遗世妖娆,国色天香,牡丹风采独步天下。 沈妙言看到半夜都不忍离去,沈珞连连向沈妙言保证以后还会带她来,才将她哄回家。 翌日,沈妙言和沈珞破天荒的睡到了午时,让等待与沈珞约定去品茶的谢昀笙风中凌乱..... 谢昀笙也终于明白沈珞的贪睡是随了谁? 第401章 玄化真人试探沈珞,无功而返 谢昀笙知道自己不在宁安,不能时时看护着沈珞,便命令手下的人轮流保护沈珞的安全,将沈珞的一举一动都悉数告知于他知晓。 沈珞曾经去过隋瑶也知道那条山脉危险,心底担忧不已,又怕谢昀笙年轻气盛会出意外,便向姨母讨来丝线,为谢昀笙绣了一个锦囊,破天荒的去道观求了一道平安福。 居住在道观的正是谢昀笙的师傅,见沈珞来求平安福,便屏退众人留下沈珞说自己有要事交代。 众人退下之后,沈珞开口道:“师傅,您有何事要与我说。” 白发老者看着眼前眉眼隽秀,眼神坚毅的小姑娘,沉默了许久开口道:“老夫修行数十年,从未见过这样一双漂亮精致的瞳眸,从这一双眸子里,老夫看见了压抑,这些年你过的很不好吧?” “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让你无法忘怀?让你压抑在眼眸中久久不能释怀?”白发老者看着沈珞,眸光温和慈爱,如长者一般殷殷希望自己的小辈可以过的幸福。 沈珞没有想到老者与自己只一面之缘竟然能够看透自己的内心,当即掩去自己心底的震惊,从容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不便说与人听。” “还请师傅见谅!”沈珞向老者行礼,希望老者不要责怪自己。 老者当即明白:“你的病我曾听徒儿提起过,遂以我见到你之后便格外留意你的一举一动想要为你解惑。” “而今看来便是你没有生病,你也不会将自己的事说与外人听,对吗?”老者猜到了沈珞心思,轻声询问,丝毫没有责怪之意,只是轻声询问,不给沈珞丝毫压力。 沈珞抬眸看着白发苍苍,面容和蔼的老者,敞开心扉答道:“师傅说的没有错,便是我能说出自己的遭遇我也不会说。” “你早就已经有了主意,对吗?”他对自己小徒儿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上心,毕竟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的徒儿沉寂多年,他都以为自己家徒儿是不是真的修行道法勘破了红尘,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谢昀笙自幼便悲天悯人,又经数位名家教导,谦和仁厚,宽容而又威严,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统治者,若是真的勘破红尘一心修道,那对家国都是天大的不幸。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自己徒儿传来的好消息,心底的期望比谁都要高。 沈珞的名字他不止一次听人说过,便是他身边的小徒儿也曾日日在他耳边念叨那个初出江湖便名震天下的赏金猎人。 这样一个人了解的越多,便越发心疼,知道她心有郁结便想要好生劝慰一番,让她能够放下心中郁结。 如今这番看来是没有希望! 老人眸底拂过一丝气馁,微微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眼前小姑娘,等着她的回答。 “是,我心中早早便有了主意,也在一步一步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沈珞自幼便会察言观色,一眼便知道眼前老者历经世事,最善观察人心,遂以毫不隐瞒。 老者见沈珞没有隐瞒,眸底浮上一丝微薄的笑意,开口道:“那你会让我的徒儿乃至整个皇室蒙羞吗?” “我的徒儿是姜国的太子,若是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定然会连累到我的徒儿,我徒儿对你一往情深,你若是有不适之举,群臣百姓绝不会容忍你的所作所为,你便再也没有机会与我徒儿在一起了!” 老者语重心长为沈珞分析利弊,小心翼翼的试探沈珞,想要沈珞做事不要激进,要顾及自己的傻徒儿,要三思而行。 沈珞抬眸打量着老者,见老者满眼担忧,开口道:“师傅放心,徒儿做事自有分寸,绝不会连累到殿下,更不会连累陛下。” “珞儿,你可知老夫的徒儿是个特别固执的人,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会不计代价去守候,便是你认为你的所作所为不会连累老夫的徒儿,老夫的徒儿也不可能视若无睹。”老者语重心长,眸光灼灼的看着沈珞。 老者期盼着沈珞能够明白自己徒儿的心意,明白他们两人早已是一体,不是她一句不连累便能不连累的。 沈珞见老者再三叮嘱,面上情不自禁的浮上一丝笑意,柔声道:“师傅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便是有朝一日我成为天下人欲除之而后快的杀人魔,也绝不会牵连到殿下和陛下一丝一毫。”沈珞向老者再三保证。 “这.......”老者惊讶不已。 这怎么可能? 沈珞却是自信满满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我若是死,过往便如云烟,我若生,定会自证清白。 “以往我曾孤注一掷,可遇见殿下之后我才豁然开朗。”蔚蓝的天空下白云潺潺,沈珞轻轻回眸看着忧心忡忡的老者:“我只是做一件我该做的事,便是天下人都不理解我也不在乎。” “我才十九岁,谢昀笙也不过才二十二岁,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断然不会轻易结束。” 他们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她绝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性命,更不会连累谢昀笙。 老者听得云里雾里,百般思量也不解其意,却在瞧见沈珞充满希冀的眸光后安心不少。 一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人,绝不会作出什么惊人之举。 然而,老者终究是猜错,沈珞今日之言论只是为了让老者安心,心中的执念从未退却丝毫。 沈珞知道自己说的一切老者不明白,便开口道:“师傅,我还要将平安福和绣袋送到您徒儿手中,我便先行离开了,改日再来看您。” “徒儿告辞。”语落,沈珞拱手素拜,而后转身离去。 老者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这让他如何与自己徒儿交代,他可是向自己徒儿保证一定会套出沈珞心中所想,让徒儿可以安心出发。可....... 可他什么也没有套出来,却被沈珞忽悠的团团转,一句关键的话也没有套出来。 他垂头丧气的走到明仁宫,而后整理了自己的衣裳,扬起一抹微笑踏进明仁宫。 他要告诉徒儿,沈珞是个有分寸的人,让徒儿安心离开宁安,他会留在宁安守护沈珞。 第402章 表现诡异的沈珞 沈珞听见辛追月汇报,得知玄化真人在与自己分别之后也去了明仁宫,眸底拂过一丝了然:“我就知道殿下离开宁安之后,玄化真人会盯着我。” “殿下不信任大人,让自己的师傅盯着您,是这样吗?”辛追月愤愤不平。 “你这般愤慨做什么?”沈珞见辛追月双拳紧握,一副想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殿下不过是担心我的安全罢了!” “我不在乎的。”沈珞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我的事我自有定论,不需要你来愤慨。” 辛追月垂眸:“我只是想要保护大人。” 在她心中沈珞便是一切,谁也不能伤害沈大人。 “你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好,本官会保护好自己。”沈珞不想让辛追月胡思乱想,开口回了一句,而后又吩咐道:“好了,你下去吧,派人盯紧宁安城,不容有失。” “这是你的责任。”沈珞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辛追月,眉宇间蕴满了期待。 “是。”辛追月当即领命。 她的责任是守护宁安,不让大人分心。 沈珞看着谢辛追月离去的背影,眸底浮上一丝笑意:“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我也要做我该做的事。” 语落,沈珞抬眸看着房间挂着的那副字:“就快了,你们再等一等。” 谢昀笙听到自己师傅的保证安心很多,便叮嘱师傅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宁安守护沈珞。 玄化真人最宠爱的便是自己的小徒儿,自是有求必应,甚至答应了自己的徒儿若是有空会住在北镇府司看护他的未婚妻子,这才让那个谢昀笙心安,而后安心的筹备军需准备出发。 沈珞担忧谢昀笙的安全无心办公便到明仁宫陪着谢昀笙,协助谢昀笙处理一应事务,玄化真人感慨自己家傻徒儿也有弥足深陷的一天,不由微微一笑。乐见其成。 成帝和宣皇后听见下人汇报说两人这两天一直在一起,心底也是乐开了花,内心十分期盼着儿子回国之后与沈珞完婚。 沈珞自然知道谢昀笙的心意,也毫不避讳自己的心意。 是夜,已进初秋,微风卷携着丝丝凉意,谢昀笙独坐庭院看着天空中的圆月,怅然若失。 张康和张辽知道是殿下舍不得离开宁安,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谢昀笙,只得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着。 “殿下,沈大人追上来,说是要与您一起出发前往隋瑶。”门卫突然来报。 谢昀笙皱眉:“孤不是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吗?怎的她又来了?” 张康张辽也是一头雾水:对呀!不是刚离开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莫非是舍不得殿下? 谢昀笙看着去而复返的人,眸底浮上一丝喜悦,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想离开你,我要与你一起前往隋瑶。”沈珞轻声回应着,温婉宁和,气若幽兰。主动握紧谢昀笙的手,轻轻的剐蹭着谢昀笙的手背。 谢昀笙看着这样平静的沈珞,心底生出一丝疑惑:今日的沈珞为何与以往大不相同? 他握着沈珞的手走向殿内,轻声问道:“珞儿,此去恐有危险,你留在宁安我才会安心!” 沈珞却是摇了摇头:“不,我不要与你分开,我要与你在一起,我要陪在你身边,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说着,沈珞紧紧的抱着谢昀笙,丝毫不顾及站在一旁的张康和张辽。 谢昀笙闻着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眸光变得幽暗起来,他察觉到不对,轻轻的推开身上的女孩:“珞儿,我也不想与你分开,可皇命难违,你不能离开宁安城。百姓的安危不容有失,父皇和母后的安危更不容有失。” 张康和张辽看着紧紧抱着谢昀笙的沈珞,不由疑惑皱眉:大哥,你说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我们认识的沈大人吗? 张辽也是一头雾水,面相模样,身高举止都一模一样,可也不知为何总是让人觉得怪怪的。 沈珞意识到身后还有人,开口道:“殿下,还是先让他们退下去吧!” 谢昀笙看了一眼张康张辽,微微侧眸,两人领命退了下去。 沈珞见两人退下去,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得意:“殿下,我想要跟在你身边,您就带我去隋瑶吧。我不想离开您。” 沈珞握着谢昀笙的手 情谊款款:“殿下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谢昀笙垂眸看着沈珞握着自己的手,眸底拂过一丝冷戾,再抬眸那一抹冷戾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珞儿,你真的想好了,你不是最在乎父皇和母后的安危吗?” “宫中有那么多侍卫守护皇城,有没有我都无所谓,我在乎的只有你。”沈珞情深意切的回道。 沈珞扑到谢昀笙怀中,环着谢昀笙的腰:“我舍不得离开你,我想要与你在一起,我想要与你尽早成婚。” 谢昀笙听着沈珞的告白,眸光越发阴沉,他看着自己眼前的与沈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开口道:“你究竟是谁?” 沈珞怔怔的看着谢昀笙,反问道:“殿下,你说什么?我是沈珞啊!” 谢昀笙后退,行至水盆边洗干净自己的手,而后折了毛巾擦拭自己的脸颊,退去自己身上的外袍,这才开口道:“你与沈珞一模一样,说话的语气和动作都一模一样,可不论你学习的多像,你始终不是她。” 沈珞看着谢昀笙的举动,听着他质疑的询问,莫名有些慌了心神:她努力学习自己最讨厌的人,一心想要取代沈珞,她学习了很长时间。 那个人都说自己学习的惟妙惟肖,所以特意安排了今日这出戏,其目的就是为了跟随谢昀笙出发前往隋瑶,彻底的取代的沈珞。 那个人一直安排了人待在沈珞身边,知道沈珞最爱睡懒觉,谢昀笙明日寅时便要出发,那个人会安排人前往冠军侯府劫走沈珞,逼迫沈珞与自己成婚,而她将彻底的取代沈珞。 这是一个双赢的计划,可是她不明白是何处出了差错,为何谢昀笙一眼便认出自己不是沈珞。 她已经学习了很长时间,她明明那么像沈珞。 第403章 黑衣人欲劫持沈珞 与沈珞拥有相同容貌的女子站在原地看着谢昀笙换了一身衣裳,眸底骤然升起滔天怒意:她就这般让他讨厌,连自己碰过的衣裳都要换掉吗? 谢昀笙看着震惊的女子,沉声道:“沈珞是个自立、有分寸的女孩,她绝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这般与我搂抱!” “沈珞很在乎父皇和母后,她不可能不顾及他们二人的安危!” 他知道沈珞在乎自己,也明白沈珞心悦自己,但是他知道沈珞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女子,断不会将自己困在情爱之中,失了分寸! 沈珞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味,一举一动更是进退有度,与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只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 女子看着谢昀笙,眸底划过一丝生恨:“你既然一眼便识破了我不是沈珞,那你可曾猜到我到底是谁?” 谢昀笙见女子双眸蕴着怒火,不再遮掩自己的身份,承认自己并非沈珞,从容回道:“你是苏婉莹。”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否则又怎可能一眼便认出了我!”苏婉莹当即上前,想要握着谢昀笙的手。 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厌恶,退后一步,躲开了苏婉莹的靠近,沉声回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便如今日这般急切的想要与我靠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婉莹重复着谢昀笙的话,眸底怒气更甚:“在你心中我便是这般不堪吗?要用这样词汇来侮辱我?” 谢昀笙见苏婉莹恼羞成怒,悄无声息的退后一步,远离苏婉莹,不想让苏婉莹沾染自己丝毫。 看着谢昀笙这样的举动,苏婉莹怒火中烧:“谢昀笙,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不要忘记我父亲是你的老师,你这般拒绝我,对得起我父亲的殷殷教导吗?” 苏婉莹抬眸看着自己十五岁便爱上的男人,沉声问道:“殿下,你就不怕世人说你的温文儒雅皆是伪装,实际上您自私凉薄,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谢昀笙看着言之凿凿的苏婉莹:“你不用言语刺激,孤不吃那一套。” “说吧,是何人给你易容换面?是何人让你学习沈珞的一言一行?又是何人想出这样的计划让你取代沈珞?”谢昀笙见话已经说开,不再愿意伪装,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永远也别想要知道真相。”苏婉莹没有想到自己练习了那么久,却在转瞬之间被识破,这样的奇耻大辱,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转身便要逃窜。 谢昀笙看出了苏婉莹的打算,飞身上前挡住了苏婉莹的去路:“说你们究竟有什么计划?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谢昀笙的长剑架在苏婉莹的脖颈,语气越发凉薄:“你若是说出来,孤便饶你一命。” 苏婉莹看着满是戾气的谢昀笙,心知谢昀笙睚眦必报,绝不会放过自己,当即咬紧牙关。 “你若是不说,孤便划烂你的脸,将你送到女支院,让别人尝一尝相府千金的滋味。”谢昀笙所有的耐心皆已耗净,只想要知道后续的计划,说起惩罚的手段也是毫无顾忌。 苏婉莹看着恼羞成怒的谢昀笙,眸底浮上一丝不屑:“你以为我为何会心甘情愿学习沈珞的一言一行,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吗?你以为我还在乎那些吗?” “到底是谁逼迫你?”谢昀笙心中一阵恍然,隐隐觉得幕后之人的真实的目的不仅是想要将苏婉莹送到自己身边,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沈珞。 苏婉莹见谢昀笙猜到自己背后有人,眸底浮上一丝笑意:“不愧是太子殿下,就是聪慧,竟然猜到我只是棋子。” 谢昀笙当即开口:“来人将她给我看紧了,立刻安排一队人马出发前往冠军侯府。” 侍卫将苏婉莹控制住,而后迅速集结,谢昀笙飞身上马,朗声命令:“将她一同带上,去冠军侯府。” 苏婉莹是用了迷惑自己的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沈珞。 他绝不会让沈珞受到一丝伤害! 快马疾驰,溅起一阵尘土,谢昀笙却恨不得自己可以快一些,再快一些。 冠军侯府 沈珞从睡梦中警醒将沈妙言护在自己身后,沉声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沈妙言本就心绪不宁,不曾安然入睡,听见沈珞的声音当即清醒过来,抓住沈珞的手臂:“暖暖,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是什么人啊?” “别怕!”沈珞握着沈妙言的手轻声安抚了一句,目光森然的看着出现自己眼前的黑衣人:“自本官入朝以来,从未有人敢闯本官的府邸,你们是想死吗?” 黑衣人看着质问自己的沈珞,面具后的瞳眸浮上一丝淡淡的喜悦和欣赏:“沈珞,好久不见。” “自三年前本座在宁安城见到你,本座便认定了你将会是我的女人,本座就喜欢你这般狂傲睥睨的眼神和霸气。” 沈珞皱眉,月光下她看不清眼前人的相貌,只能看见那一双欣喜到近乎疯狂的眼神,她努力的回想也不曾回忆起这双眼眸:“你还真是自作多情,本官从未见过你,你又何以断言本官会成为你的夫人。” “就是,不自量力。”沈妙言听着约谈前男人自以为是的笃定,轻笑出声。 “你算个什么玩意?我家暖暖可是当今天子定下的太子妃,你有什么资格敢拿自己与东宫太子相提并论,你算个什么玩意?” 有了自己外甥女哀身边,即使面对心怀叵测的黑衣蒙面人,沈妙言没有丝毫畏惧,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黑衣人听见了沈妙言的嘲讽,面色不悦却还是竭力忍住:“若你不是沈珞的姨母,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沈珞看着口出狂言的黑衣人,沉声道:“你若敢动我姨母一根头发,我保证会追杀你一家大小,直至鸡犬不留。” 面对威胁黑衣人越发狂傲:“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黑衣人话音刚落,沈妙言便昏睡过去,黑衣人看着面色无异的沈珞,眉头轻皱:“你为何没有被迷倒。” “若我连这些下九流的手段都招架不住,我有什么资格做赏金猎人。” 语落,寒光乍现,沈珞手持一柄长剑向黑衣人杀去。 第272章 沈珞开始关注谢昀笙 沈珞与方敬待在祠堂,待了好一会,直到自己微红的眼角尽数消散,才踏出房门。 沈妙言慵懒的晒着太阳,佘萝站在一旁为沈妙言施针,谢昀笙站在一旁静静的陪着。 沈珞瞧见谢昀笙,心底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她加快脚步走向谢昀笙,这一刻,沈珞内心无比渴望可以与谢昀笙在一起。 谢昀笙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闻着熟悉的药香,转身向沈珞走去,牵起她的手,牢牢窝在自己手心里暖着,眸底透着一丝焦急:“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知不知道我很想您。” “不过才分开一会。”沈珞感觉到谢昀笙是真的思念自己,甚至越发黏着自己。 “可我还是想你。”谢昀笙紧握着沈珞的手,柔声道:“唯有你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我才能觉得安心。” 沈珞看着患得患失的谢昀笙轻声道:“殿下,您怎的变得这般黏人?” “不是黏人,只是想要与你在一起。”谢昀笙立刻解释。 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向沈珞姨母走去,轻声道:“你姨母的病大有好转之向,你师父说他苦心研读医术,就是为了救治你姨母,他真的做到了。” 沈珞看着站在姨母面前施针的佘萝,轻声道:“你不会又想要劝说我同意我师父追求我姨母吧!” 说着,沈珞看向身边的谢昀笙,轻声道:“你不要妄想,我不会同意的,端看我姨母的意思。” 姨母风姿绰约,学富五车,喜欢姨母的人大有人在,没有人知道她最终会选择谁。 她更不会替姨母做主。 一切端看姨母自己的意愿,她喜欢谁便与谁在一起,谁也不能替姨母做任何决定。 谢昀笙见沈珞变得如此通透,立刻夸赞道:“没有想到,这才过了几天,你便想的这般透彻。” “不是你说的,感情的事强求不得,也无法阻止。”沈珞轻声回道。 不远处,看着前方携手同行的沈珞和谢昀笙,方敬老泪纵横:他不知沈珞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心里又遭受着什么样的苦难,如今终有良人伴在她身边。 真好! 方敬看着来到佘萝面前,看着佘萝施针,轻声道:“谷主医术高明,小老儿也曾学过医术,不知如今可有小老儿效力之处。” 佘萝放下手中金针,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方敬,沉声道:“你是何人?” 能够出入沈府定然是沈珞相信之人,可他从未见过这个老头,他是从何处来的?为何可以得到徒儿的信任。 “小老儿是沈大人故人之父。”方敬如实回答,而后又道:“小老儿现居住在宁安,只是想要为沈大人姨母的病略尽绵薄之力。” 佘萝看了一眼身旁的沈珞,轻轻点了点头:“我研究他的病症已经有十余年,遂已知道该如何下手,而你们不曾见识过这样的病症,也不曾下手过,自然有些害怕。” “如今我便将她的病情尽数告知于你。” “不知谷主能否住在宁安照顾沈大人姨母,让沈大人可以心无旁骛的去办理北镇府司的差事。”方敬轻声劝道,而后又开口道:“谷主有所不知,沈大人如今已经是姜国的右丞相了。她以后会有更多公务需要处理。” 佘萝回眸看着方敬,开口问道:“你为何这般关心我徒儿?” 方敬轻声回道:“因为她是我儿子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人!” 他儿子要守护的人,他也会拼尽全力去守护。 这样的回答让佘萝猝不及防,他细细的端详着方敬的表情,见他眸底一片慈爱,知他是真心想要守护沈珞,心底也松了一口气,轻声回道:“徒儿,也是我想要真心守护之人。” 说着,他将自己手中的金针交到方敬手中:“你先看看我所用的金针,熟悉一下感觉。” “稍后我会留一副金针放在沈府,以备不时之需,你要熟悉的运用这套针法。” 佘萝回眸看着躺在贵妃椅上的沈妙言,轻声道:“妙言,相信我,我一定会寻到医治之法,让你可以清醒过来。” 方敬轻声道:“我相信沈大人的姨母会否极泰来。” 他知道自己儿子当年便是被派到眼前重病的女子身边,守护她安全长大,如今终于得见儿子想要守护的人,心底也是一阵感慨,心底也打定主意要让沈妙言康复。 他细细端详手中金针,轻声道:“这针比我平时用的要细,还要长。” “谷主果然是高手,竟能用这样一副金针救治病患。”方敬由衷敬佩。 佘萝看着沈妙言,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而后又开口道:“我只是想要救她,让她成为一个正常人,不再受拘束,不再受病痛折磨,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踏出家门,自在安康。” “谷主,莫不是喜欢这位姑娘?”方敬立刻看透了佘萝对沈妙言的深情,而后送上祝福:“相信谷主定能将沈大人医治痊愈。” 儿子拼了命想要守护的人,也应该如沈大人一般耀眼夺目,他也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沈珞看着方敬与佘萝亲切交谈的模样,眸底浮上一丝疑惑:“我师父性格古怪,从不与人深谈,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与方老先生交谈甚欢?”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她看着身边的谢昀笙,静候答案。 她知道谢昀笙极擅察人心,她相信谢昀笙能够洞悉两人之间的真相。 谢昀笙见沈珞询问自己的意见,轻握着沈珞的小手,回道:“方大夫是个温润之人,他有着常人不及的观察心与耐心,最擅长与人交谈,你师父虽是脾气古怪,可面对一个忠厚年长的老者,便是有三分倔脾气也能忍住不发,与之好好交谈。” 沈珞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你怎么这么了解他们?”沈珞心底的疑惑更大。 为什么谢昀笙总是面若清风,轻而易举看透所有人的内心。 谢昀笙笑着点了点沈珞的鼻子,轻声道:“你也开始好奇有关于我的一切了!” 他喜欢的女孩子,也开始注意到他了! 第404章 沈珞要杀苏婉莹 黑衣人见沈珞向自己杀来,当即拔出自己的长剑抵挡:“这是江湖上最阴狠的迷药,你怎么可能躲得过它的药力。” 他无法相信有人能够躲过他费尽心力炼制的迷药。 沈珞知道眼前男子因为自己没有被迷药迷倒心生疑惑,开口道:“我是鬼谷谷主最宠爱的弟子,一般的毒药自然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为何拓宽经脉,她常年用药水浸泡,其目的不仅是为了拓宽经脉,让修为精进,更重要的目的便是让自己可以躲过江湖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黑衣人嗤笑:“你不用这般糊弄与我,我不相信你对迷药没有一丝反应,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沈珞躲开黑衣人的攻击,反手为攻,谁料黑衣人身后还有打手,跃回到床榻边轻扯着床边的铃铛唤醒府中卫兵,将沈妙言护在自己身后。 黑衣人知道沈珞在乎她自己姨母也不敢上前伤害沈妙言,怕沈珞会因此仇恨自己,却也想要速战速决。 沈珞见黑衣人手中刀法又急又稳,眸光也变的深邃起来,她知道黑衣人要对自己下死手,手中长剑也不再留情。 明日谢昀笙就要离开宁安城,她必须将这件事情悄无声息的解决,绝不能让那个谢昀笙对自己的安危产生怀疑,不能让他牵挂着自己,否则他便不能在隋瑶那种地方安稳的处理所有事务。 黑衣人见沈珞下死手,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当即便明白自己的手段对沈珞没有丝毫作用,心中不仅有些期待着明仁宫中的苏婉莹能够拿下谢昀笙。 只要他纠缠住沈珞,凭借苏婉莹的手段定然能够让那个本就心悦沈珞的谢昀笙拜倒在与与沈珞有着相同容貌的苏婉莹手中。 沈珞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若是知道谢昀笙不忠,他们的婚事定然会告吹。 如此自己便有乘虚而入的机会! 黑衣人想的很多,一时间竟没有办法集中精力被沈珞碾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沈珞手中力道越发深厚,连连砍杀数位黑衣人,就在沈珞的长剑抵达黑衣人胸口时,冠军侯府的守卫冲了进来。 黑衣人见大势已去当即飞身跃窗而去。 沈珞见黑衣人已经离去,又见地上满是尸首,对着赶到的侍卫命令道:“将屋子里的尸首清理干净,今晚发生的事绝不能泄露于任何人知晓。” “是。”守卫回着,当即带领手下侍卫将屋子里的尸首清理干净。 尸首很快便被清理出去,屋子里的血迹也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为了不留下一丝血腥味,府苑的丫鬟点燃了熏香以图遮掩屋子里的血腥味。 谢昀笙赶到时冠军侯府灯火通明。 沈珞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谢昀笙愣住了:“殿下怎么到了?” 谢昀笙绕过沈珞观察沈珞的屋子,见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安心,命手下的人将苏婉莹带到沈珞面前。 沈珞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想起自己方才自己被行刺一事,豁然开朗。 黑衣人真实的目的或许并非行刺,而是拖住她的行动,让眼前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勾引谢昀笙........ 沈珞看着谢昀笙,明知故问:“殿下,为何这个女子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谢昀笙见屋子里没有异样以为自己赶到的及时,对方尚未来得及下手,松了一口气:“她就是苏襄的女儿苏婉莹,她被人易容成你的模样是想要借机掳走你,让她李代桃僵陪在我身边。” “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你。”说话间,谢昀笙嗅到了屋子里淡淡的香味,开口道:“珞儿,你仔细回想一番,你身边可有什么人对你心怀鬼胎,意图不轨?” 沈珞见谢昀笙满脸担忧,立刻开口安抚:“我身边的人都是我能够信任的,你不用担心。” 沈珞不想让谢昀笙知道自己方才被行刺的事,便躲开谢昀笙的问题,走向苏婉莹:“苏小姐好久不见,当年您那般瞧我不起,为何会整容成我的模样前往殿下府邸?” “你以为我稀罕你这张脸,当初我被罚剃度刚出宁安便被人掳劫,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强迫我整容成你的模样。”说话间,苏婉莹看着沈珞安然无恙的屋子,啐了一口,满脸鄙夷。 “那个王八蛋说好了今夜会行刺与你,没有想到竟是一个酒囊饭袋。” 苏婉莹语气不悦,带着一丝嘲弄和瞧不起,却还是扬高了下颚,趾高气昂的看着沈珞:“我父亲是有功之臣,我易容成你的模样也不犯法,再者我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们有能耐我何?” 苏婉莹不屑的看着沈珞:“你拼尽全力不过才做到三品大员,而我的父亲曾经守住了滕州城,阻挡了夜郎国的攻击..........” “够了,你眼睛瞎吗?”谢昀笙言辞犀利的打断了苏婉莹的炫耀,沉声道:“方才你进门时没有看见你踏进的是冠军侯府邸?” “现在的沈珞不仅是冠军侯,是北镇府司司徒、是当朝右相,还是孤的太子妃。” “你一个废丞相之女有何资格趾高气昂指责孤的太子妃?”谢昀笙冷声呵斥,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便是沈珞,而今苏婉莹却易容换面将自己整的与沈珞一模一样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出言侮辱沈珞。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苏婉莹。 沈珞也察觉到了谢昀笙眸底的杀意,却也是乐见其成:本来留着苏襄的性命是时机未到,如今已经宣战,那她就更没有必要留苏婉莹。 她和她的母亲一样,早就该死了! 接下来她要苏襄变得疯狂,变得急不可耐的与自己宣战。 思及此处,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殿下,苏婉莹被人掳劫,易容换面,意图不轨,心术不正,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谢昀笙见沈珞也不愿意放过苏婉莹,当即开口道:“那个人对你图谋不轨,我们必须从苏婉莹口中得到更多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第405章 你自己送上门来,让我如何放过你?! 苏婉莹听见沈珞想要杀自己,眸底多了一丝不屑:“你们都想要杀我了,还只望从我这儿知道那个人的消息?” 语落,苏婉莹看向自己最爱的男人:“殿下,明明是我与你相识在先,明明我比沈珞更温柔,为何你要喜欢沈珞这个小贱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众人耳边回响。 沈珞收回手,眸光微敛,沉声道:“本官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要杀你。” “若不是不想与你父亲正面交锋,你和你父亲的坟头草早就比你高了。” 沈珞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婉莹,沉声道:“我若是想要杀你,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苏婉莹看着眼前人,心底拂过一丝惶恐,她害怕沈珞真的会动手杀了自己。 “你就真的不害怕有人一直觊觎你吗?”苏婉莹看着眼前的人,想要窥探沈珞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个疯子,他一直想要得到你,甚至四处抓捕与你相似的女子满足自己的兽欲。” “你若是放了我,我便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苏婉莹知道沈珞的脾气古怪,不愿被人威胁,接着道:“那个人他是一个变态,他不是普通人,他有很多手下,他将会是殿下最大的威胁!” “沈珞,放了我,我会将一切都告知与你。”苏婉莹切切的看着沈珞,期望沈珞可以放过自己。 唯有活下去才能更多的可能! “可我不在乎,我也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沈珞打断了苏婉莹的话,截断了苏婉莹的生机。 苏婉莹浪费了很多唇舌,一心期待着沈珞可以放过自己,却没有想到沈珞根本不在乎。 “沈珞,你不要太过狂傲,你可知那个人背后有很多人,又一心觊觎你的美色,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你也不要以为自己的实力强横便可以为所欲为,你闯荡江湖多年应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苏婉莹见沈珞油盐不进,当即调转枪头看向谢昀笙:“殿下,难道你会容忍一个男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窥探监视你的心上人吗?” 谢昀笙看着信誓旦旦的苏婉莹,手掌微握,眸底拂过一丝的犹豫和挣扎。 沈珞似乎是看出了谢昀笙的心思,开口道:“本官闯荡江湖多年,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帮派皆有交涉,便是你不说本官也能查到。 “既然如此,孤就不留了。”谢昀笙见沈珞毫不在苏婉莹口中之人,便坚定了杀苏婉莹的心。 苏婉莹一怔,满眼的不可置信:“殿下,您就真的这么想要我死吗?” 他们自幼便相识,虽不说感情有多深厚,至少也应当有一丝朋友之谊,为行业太子殿下一心想要自己死啊! 谢昀笙见苏婉莹心有痴念,不再多言,抬手抽出手中的长剑向苏婉莹刺去。 长剑穿胸而过,剧烈的疼痛让苏婉莹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她缓缓垂眸看着自己胸前的长剑:“殿下,您真的要杀我?” 谢昀笙看着震惊不已的苏婉莹,手中长剑又加重了力道,势要取了苏婉莹的性命。 “你如今已经换了一副样貌,便是孤杀了你也没有人能够猜测到你的身份。”谢昀笙抽出长剑,眸光深沉的看着摇摇欲坠的苏婉莹:“如果你还是以前那张脸,或许我不会下手还会有丝毫犹豫。” “你不该换了与珞儿一模一样的脸,孤绝不能让你活着败坏珞儿的名声。”谢昀笙收回长剑,沉声道:“是你自己几次三番的找死,孤成全你。” 很早之前他就想要杀苏婉莹,只是因为苏襄身上有战功,怕百官有怨言便一直忍受着苏婉莹的胡搅蛮缠。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苏婉莹已经失踪,而站在自己眼前的已经换了一张脸,便是自己杀了她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谁,只说她是刺客便已经足够。 沈珞没有想到谢昀笙会直接动手,看着倒在地上苦苦挣扎的苏婉莹,轻垂眼眸:“苏婉莹,你千万不要断气,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你。” 语落,沈珞缓缓蹲下身子,凑到苏婉莹的耳边,轻声道:“婉莹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婉莹姐姐........ 苏婉莹怔怔的看着与自己咫尺之距的沈珞,眸底浮上一丝疑惑:她为何要唤自己婉莹姐姐? 她只有一个白眼狼弟弟,没有妹妹啊!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沈珞的面容,却意外的被沈珞的眼睛吸引。 “你是..........” 这双眼睛自己不应该忘记的,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不应该忘记的就是这双琥珀色的眼睛。 这世界上除了他们姐妹二人,再也没有人能够生出这么好看的眸子,让她看了嫉妒的发狂。 当年,母亲带着自己去见她时,她尚不知自己的身份,脆生生的唤了自己一声婉莹姐姐,还将自己最喜欢的虎娃娃送给了自己。 那一刻看着精致如瓷,声音软糯的小妹妹,苏婉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掐死她。 沈珞见眼前人终于想起了自己,面上拂过一丝柔和的笑意,似是很满足一般。 谢昀笙侧眸想要探听清楚眼前人究竟在谈什么,可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苏婉莹更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的眼眸。 谢昀笙蹙眉,迷茫而又疑惑。 沈珞看着苏婉莹眸底憎恶的目光,轻声道:“你比你父亲强。” 你父亲心中有无数次猜测,可偏偏就是没有想明白自己是谁。 若是她初入朝堂便与苏襄见面,苏襄怕是会倾尽全力杀她,可惜呀,苏襄到现在都没有猜出她的身份,给了她成长和复仇的计划。 苏婉莹颤颤的看着沈珞,急促的呼吸着,她想要开口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你不可能还活着! 那些人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她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还活着? 沈珞看着苏婉莹诧异、不可置信的眼睛,轻启朱唇,无声回道:我从地狱里爬回来报仇了。 你不用担心,你和你的父亲很快便可以与你的母亲团聚了,当年所有有罪的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一天就快要到了! 苏婉莹无法开口,她挣扎想要逃走,可不论她如何使力都无法挪动丝毫。 她知道沈珞不会放过自己的,她不想落在自己第一次见面久想要杀死的人手中,那对她;来说是天大的侮辱! 沈珞缓缓起身,抬脚踩在苏婉莹的胸口催动内力震断了苏婉莹全身经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如何能放过你?! 第406章 黑衣人告诉苏襄是沈珞要杀苏婉莹 苏婉莹只觉全身剧痛,气血翻腾,喉头一阵腥甜,有什么东西抑制不住的流出。 看着满眼不甘的苏婉莹,沈珞唇角微扬:“来人,将刺客拉到乱葬岗埋了。” 谢昀笙见府卫进门,立刻开口道:“毁了她的脸,别让人认出了她是谁?” 明日他会将行刺一事广而告之,震慑所有人。 众人将苏婉莹的尸首抬下去,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珞儿,你知道苏婉莹背后的人是谁吗?接下来的日子我不在宁安城,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沈珞见谢昀笙又在担心自己,当即向谢昀笙表示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我行走江湖多年,打我主意的人数也数不清,我不是照样走过来了吗!我知道你在乎我的安全,但是真的没有必要。”沈珞再三向谢昀笙表示自己没有危险。 谢昀笙瞧见了沈珞眸底若隐若现的不耐烦和无奈,不再开口,轻声道:“好。” “殿下快些回去休息吧!”沈珞见天色已晚,便开口催促道:“明日殿下要带领大军出发,不养足精神如何赶路?” “我知道殿下担心我的安全,我也同样担心着殿下的安全,请殿下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记得给我写信。”沈珞再三叮嘱。 分别在即,沈珞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牵挂,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感,叮嘱谢昀笙照顾好自己。 谢昀笙不忍小姑娘为自己而担忧,当即开口道:“珞儿,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安心休息,明日不用去送我,好好歇着。” 谢昀笙将沈珞扶到床榻边,扶着她躺下,而后恋恋不舍关闭房门。 听着关门声,沈珞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好在那个黑衣人知难而退,否则她的人也没有足够时间将屋子清理干净。 脚步声越来越远,沈珞立刻起身向一旁房间走去。 姨母昨夜看见黑衣人,不知是否受到惊吓,她必须守在姨母身边,以免姨母情绪不稳。 她看着姨母沉睡的模样,倏然回眸看向远方,心底竟有割舍不下的怀念。 她轻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明明谢昀笙还没有离开,为何我会这般不舍?” 姨母说的没错,男人真的会影响她的拔刀速度! 谢昀笙离开冠军侯府刚踏上马车,张康和张辽便追了上来。谢昀笙立刻开口:“冠军侯府方才发生什么?” 珞儿从不用檀香,不论是办公的地方还是居住的场所从未燃过一丝香薰,可今夜珞儿的屋子里却充斥着浓郁厚重的檀香味,摆明是想要遮掩什么。 张康立刻开口:“回禀殿下,沈大人府邸太大,我们来的迟了一些并没有进去的机会。” “不过方才我们看见灯火通明,隐约间还听见了打斗的声音,想来应当是遭人行刺。”张辽回着,声音越来越小,似是害怕殿下责罚。 他们早一步赶到冠军侯府,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打探到。 谢昀笙停下上马车的脚步,回眸看着张辽:“若是有人行刺应当会有逃离,你们不要走,候在此处看是否有尸体被送出亦或行刺者逃窜。” “殿下,冠军侯府太大了,我们只有两个人无法看守着四处府门,若是他们行动够快,刺客不论是行刺之人还是尸首应当已经运出去了。”语落,张辽不敢抬眸,跪地请罪:“下官办事不利,请殿下惩罚。” 谢昀笙看着跪地请罪的两兄弟,敛去眸底失落:“派人守好这里,绝不能让任何靠近。” 语落,谢昀笙抬腿踏上马车,轻轻落座:“回明仁宫。” 沈珞不是普通女子,她不愿让那个自己为她担忧,为她牵挂,他便遵从她的心愿,无牵无挂的上路,早日回到宁安与她成婚。 张康张辽看着离去的马车有些不解,为何殿下不惩罚他们,反而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苏府 苏襄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掀开被褥坐在床榻上,心底一片茫然。 他弄不明白为何沈珞要处处与自己作对?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这般不受太子殿下待见。 明明沈珞未到宁安之前,殿下待他极为尊敬啊!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苏襄立刻取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谁?” 自从上次府邸被人闯入,他便藏了一把匕首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安全。 黑衣人男子走近苏襄,开口道:“苏大人,今夜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于你,便特地跑了一趟。” “你想要告诉我何事?”苏襄看着眼前黑衣人,眸底满是警惕和质疑。 面对一个突然闯进家门的人,论谁也不能信任,不可能放下心中警惕。 “前段日子苏大人您的女儿被人掳走,今夜您的女儿逃了回来到明仁宫求救,却被太子殿下和沈珞杀害,如今人已经被拉到乱葬岗埋了,您若是想要见自己女儿最后一面,现在起床赶往乱葬岗,指不定还能见自己女儿最后一面。”黑衣人知道苏襄不会轻易相信自己,遂以简单的言明自己的来意。 苏襄立刻掀开被褥走到黑衣人面前:“你说什么?你说我的女儿她..........” “不可能!殿下为何要杀害我的女儿?”苏襄得知自己的女儿死了,无法接受,他更不能接受的便是杀害他女儿的是太子殿下。 如果真的是太子殿下杀了他的女儿,他连报仇的机会的都没有了。 黑衣人见苏襄满脸愤怒,当即便明白苏襄是在乎自己女儿,当即开口道:“沈珞见到苏婉莹的那一刻便动了杀心,色令智昏的太子殿下为了讨自己未婚妻子开心,才出手杀了大人的女儿,还毁去了她的容貌。” 苏襄看不清黑衣人的脸,却能清晰的看见黑衣人眸底的窥探和压抑,沉声道:“老夫的女儿是生是死,老夫自己会去查,你若是无事就请离开吧!” “在下言之已尽,大人如何抉择与在下无关,在下先行告退。”黑衣人见苏襄不搭理自己,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 到底是自己的女人,这是他最后为她做的事,也算是尽了无数次恩爱的仁义。 第273章 陛下这是要带着沈大人御驾亲征? 沈珞一直注视着谢昀笙,当她看见他眸底的笑意,心底浮上一丝暖色,轻声道:“谢昀笙,我的一举一动真的可以影响到你吗?” “小傻瓜,你说呢?”谢昀笙见沈珞心有疑问,轻声反问了一句,而后静静的陪在沈珞身边。 谢昀笙的回答已经变成了默认,沈珞心中浮上一丝暖意,轻声道:“殿下,您有什么特别想要做的事吗?” 谢昀笙垂眸看着眼前的满心疑惑的小姑娘,柔声道:“陪在你身边便是我最想要做的事!” 沈珞开口道:“殿下,您自才出生便被立为太子,陛下更是将朝中文武大臣划归到你的阵营,您的一言一行也经过朝廷诸位大臣调教,万事不是应当以家国天下为首要考量,怎的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言论。” “您这话若是让朝中老臣听见,怕是会被气得吐血吧!”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提醒道:“殿下,您可知道有一句古话——色字天上一把刀。” 谢昀笙看着给自己讲规矩的沈珞,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道:“小丫头,伶牙利嘴。” 沈珞见谢昀笙躲避自己询问,也不执着的追着谢昀笙要答案,轻声道:“明日应当无事,殿下可愿与我出城走一走。” “求之不得!”谢昀笙轻声回应。 “只要能与你在一起,让我去何处都可以。”谢昀笙紧握着沈珞的手,柔声低语。 “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谢昀笙看向身旁的沈珞,心底隐有不好的预感。 沈珞立刻起身,对佘萝和方敬叮嘱道:“可能是出了事,我先出门瞧一瞧,你们安心为姨母治疗。” 沈妙言刚想要开口便被沈珞打断:“姨母,您不要担心,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派人来通知于您知晓。” “好,那你去办,做事小心一点,无论如何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沈妙言轻声叮嘱道。 “是,孩儿听命。”沈珞柔声回应一句,安抚着沈妙言急躁的情绪,而后后退三步,转身离去。 谢昀笙亦是与之同行。 踏出沈府大门,沈珞和谢昀笙便瞧见了张辽的身影。 与此同时张辽也看见两人身影,急促下马,禀报道:“殿下,沈大人,不好了,夜郎国派兵攻城,陛下急召沈大人和殿下入宫商议。” “丞相和诸位将军可曾通报。”谢昀笙当机立断。 “回禀殿下,陛下遣派了几路人马前去通知各位大人与将军,他们应当能够与殿下同时抵达皇宫。”张辽立刻回禀道。 谢昀笙看了一眼沈珞,吩咐道:“我们走,快些进宫。” 沈珞挥手,九陌立刻上前,沈珞飞身上马,潇洒从容,与谢昀笙一道向皇城赶去。 ............ 成帝看着眼前众人,将奏折放到案几上,沉声道:“此次夜郎国公然兴兵是在向朕挑衅,朕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你们有什么好主意。”语落,成帝目光灼灼的看着王秀和自己的长子谢昀笙。 谢昀笙看着成帝满脸兴奋的表情,轻声道:“父皇,您莫不是想要御驾亲征?” 成帝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眸底浮上一片喜色:“子瞻说的没错,朕是有亲征之意。你觉得朕这个主意如何?” 谢昀笙看了一眼身边的沈珞,轻声问道:“沈相,觉得如何?” 沈珞没有想到谢昀笙会突然发问,眸底浮上一丝疑惑:“臣虽入朝三年,却从未参与任何政事,一切单凭陛下和殿下做主。” 沈珞回答的很是轻松,仿佛根本不在乎这场仗派遣何人去打,可她眸底那跃跃欲试的兴奋之色却越加浓烈。 谢昀笙明白了沈珞的意思,开口道:“父皇,目前战况如何?” 成帝却是不答反问:“你先告诉朕,国库是否充盈?能否撑得起这一场持久之战。” 谢昀笙并未回答,王秀便主动上前,开口道:“陛下放心,不论国库充盈与否,只要陛下想要出征夜郎,臣愿倾尽所有财力。” “十三年前,夜郎夜袭嘉峪关,臣失去了最爱的女子,臣一直想要报仇,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陛下若是想要出征夜郎,臣愿倾尽所有。”王秀跪在地上,俯首称臣,情真意切。 成帝抬手阻止王秀开口,谢昀笙便率先开口道:“王秀,这是朝堂,商量国家大事的地方,不是你谈论私人恩怨的地方,你莫要本末倒置。” “以后切记谨言慎行。”谢昀笙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秀,沉声警告:“念你初犯,且先记着,若是还有下次,数罪并罚,绝不轻饶。” “臣知错。”王秀俯首认错,沉声保证:“臣绝不再犯。” 沈珞看了伏地跪拜的王秀,眸底浮上一丝失望:这人活了半辈子怎的这般不通人情世故。 不过,这般没有心眼的人也属实好拿捏! “起来吧!”谢昀笙见王秀认错,开口让他起身。 王秀起身,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候。 谢昀笙踱步上前,沉声道:“父皇,国库尚且充盈,不过这一仗是否要打,端看夜郎国的态度。” 成帝依旧没有回答谢昀笙的话,而是看向沈珞,轻声道:“沈珞,你是怎么看的?” 沈珞见成帝开口询问自己的意见,迈步上前:“回禀陛下,夜郎国屡犯我姜国边境,肆无忌惮,毫不收敛,我泱泱大国不能让他们为自己为非作歹,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着,沈珞眸底越发阴厉,声音越发低沉,接着道:“正如王大人所说,十三年前那笔血债尚未向夜郎国讨回。此次他又敢犯我姜国边境,我等绝不能放过,当予以反击,让其明白姜国寸土寸金,但有犯境者,格杀勿论!” “好。”成帝朗声大笑,开口道:“不愧是朕看中的丞相,不愧是朕看中的太子妃。” “你说的没错。”成帝起身,来到沈珞跟前,轻声道:“你说的便朕心中所想。” “国之疆土,寸步不让。”成帝看向谢昀笙,开口道:“这一仗,朕非打不可。” “朕不仅要打,还要御驾亲征。”语落,成帝看着眼前的沈珞,问道:“你可愿与朕同行。” 众人大惊! 陛下竟然想要带着沈大人御驾亲征? 第407章 沈珞送谢昀笙离京,苏襄当街拦住沈珞 苏襄见黑衣人已经离开,缓缓走回到床榻边坐下,手紧紧的攥着匕首:“沈珞,若是你真的杀了老夫的女儿,老夫绝不会放过你。” 并未走远的黑衣人立在墙头上听着苏襄平静而又愤怒的声音,眸底浮上一丝挣扎:沈珞,本座给过你机会,为何你不珍惜? 谢昀笙只是太子,他的位置坐不了多久,这天下要不了多久就是我的了,你太子妃的位置也坐不了多久。 我给你机会,给你机会让你与我在一起,成就霸业,为何你要拒绝我? 是没有看见我的脸吗? 黑衣人轻抚着自己的脸颊,低语:“我暂时还不能来见你,等我正大光明踏进宁安城的时候,你便可以看见我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你。” “到那时便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不好好把握,那就别怪我对你下杀手。” 天下女子,你最耀眼夺目,可也不是非你不可! 王图霸业才是生命之重! 翌日 雾色蒙蒙,谢昀笙早早已经抵达城外大营组织军队准备出发,。 成帝目送谢昀笙从宫中出发便一直站在城楼上,眸底充盈着不舍。 谢昀笙立于马上见大军已经集结,便要出发,却清晰的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他抬眸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沈珞纵马疾驰来到谢昀笙身边:“殿下。” “你怎的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谢昀笙见到沈珞,当即出言呵斥,眸底却是止不住的心疼。 她那般爱睡懒觉,为何还要起的这般早来送自己? 他只要她安好啊! 沈珞知道谢昀笙在心疼自己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来到谢昀笙身边,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下一次再见面会让他陷入两难,会为陛下带去麻烦,遂以义无反顾的来见他。只想要告诉他她在乎他..... “殿下,此去我们约莫要有半年不能见面,便想要来见见你。”与你好好道别。 距离她预算的日子越来越近,便是没有出现这件事,她也会想尽办法将谢昀笙骗出去,执行自己期许已久的计划。 天机阁势力越来越大,若是此时不动手,将来或许她便没有机会将天机阁诛杀殆尽。 沈珞的话莫名让谢昀笙的贴身侍卫觉得开心:殿下最爱的便是太子妃,太子妃能够来送殿下,殿下会很开心的。 谢昀笙听见这样的话,眸底漾着喜悦,握紧沈珞的手:“等我回来,我们便成婚。” 不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以你丈夫的身份陪着你,护着你! “好。”沈珞回的没有丝毫迟疑。 只要我能报仇,我便嫁给你。 谢昀笙本已经做好准备出发,可当沈珞到了之后,他竟失去了离去的勇气。 他竟这般不舍离开她! 沈珞见谢昀笙迟迟没有离去的打算,又见天色微亮,开口催促:“你该走了,早些将那边的事解决,早些回来,我们也能早日成婚。” 谢昀笙咽下心中的不舍,将自己的玉佩塞到沈珞手心:“等我回来娶你!” “好,我等你回来娶我!”沈珞许诺,目送谢昀笙带着队伍离开,直至再也看不见谢昀笙的身影。 沈珞抚了抚九陌的长鬃毛,轻声道:“九陌,我们回家吧!” 九陌轻哼了一声,转身向宁安城走去。 “参见沈大人!”宁安城守卫看见沈珞立刻行礼。 “嗯!”沈珞应了一声,而后踏进宁安城。 方才踏进城门,沈珞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道路中央。 “沈大人,老夫有一件事要问你?”苏襄看着马上的沈珞,语气不悦,面色凝重。 沈珞见苏襄面色不悦,沉声道:“怎么?苏大人有什么事不能当众问本官,非要与本官打哑谜?” 苏襄见沈珞不愿意自己谈话,开口道:“既然你让我当众问你,那我就直言了?” “我的女儿如今身在何处?”苏襄抬眸看着马上的沈珞,语气沉凉,眸光阴狠。 今日下了早朝他便前往北镇府司想要询问沈珞,却没有瞧见沈珞的身影,当即便明白沈珞极有是可能来送殿下便来到城门拦截沈珞,要沈珞一个答案。 沈珞见苏襄问自己苏婉莹的下落,猜测昨夜的黑衣人极有可能将苏婉莹的死讯告诉了苏襄,苏襄才会来到自己面前询问苏婉莹的下落。 她轻轻的调整着手中的缰绳,轻声道:“令爱早已失踪,本官如何知晓令爱的下落。” “你若是想要知道令爱的下落就应当自己去查啊!” 说着,沈珞勒紧缰绳便要离开。 苏襄瞧见沈珞要离开,三步并作两步拦住沈珞的前进之路:“沈珞,你别走,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答案。” “你女儿的下落,你来问我做什么?”沈珞不想搭理苏襄,调转马头越过苏襄径直离开。 苏襄想追却根本追不上,双眼愤怒的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 他知道沈珞这般不愿意搭理自己,是因为自己女儿已经死了,此刻他心中的愤怒已经到达顶底。 沈珞我一定会杀了你! 远去的沈珞回想起苏襄杀气腾腾的眸子,唇角微扬:很好,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玄化真人“奉了”徒儿的命令要守护沈珞便一直待在北镇府司,见沈珞满眼笑意,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道:“我徒儿说你冷情冷性,喜怒不形于色,今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般开心?” “今日徒儿离开,你不是应该失落难过才是吗?”玄化真人轻声反问,对沈珞的喜悦充斥着各种不解。 沈珞没有想到玄化真人好奇心这般重,便开口道:“听说真人精通岐黄之术,不若您猜一猜?” “......”玄化真人看着巧言的沈珞,一阵失语。 “算命泄露天机之举,会有报应的,这些小事不值得我卜卦啊!”想了想玄化真人还是解释了一番,不想被沈珞瞧不起。 “徒儿说你是个心善的姑娘,定然不会让我一个人老人家绞尽脑汁的猜测,便大方一些将答案告知于我吧!”玄化真人轻声劝说,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第274章 谢昀笙诱哄沈珞、谢云孝 “臣誓死追随陛下。”沈珞立刻跪地,表明真心。 成帝甚是满意,连忙将沈珞扶了起来,而后看着身后众人,开口道: “嘉峪关突然受袭,凌海关的将士已经前去增援。” “徐潇,孙浩,立刻回去点齐兵马,三日后出征。” “其余人等退下,战役细节,朕会与太子沈大人等详议。”成帝回眸看着其他人,冷声宣告道。 “臣等告退。”其余人皆退下。 待他们踏出宫门,不由面面相觑:“这没我们的事,陛下为何要将我们招来?” “或许陛下只是想让众人明白他对沈大人的看重吧!”其中一人委婉的猜测,而后又轻声道:“我们是老臣,或许现在到了我们该退场的时候了。” “魏武帝曾言:生子当如孙仲谋。”户部尚书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殿堂,眸底浮上一丝亮光,轻声道:“如今我却想要说一句,生女当如沈司徒。” 以后等待着沈司徒的将是一条康庄大道,名垂千古。 众人看着站在宫殿门前怅然的户部尚书,无限感慨....... 殿内 成帝与众人商讨作战计划,沈珞和谢昀笙站在一旁等候。 成帝的天下是自己打下来,可谓身经百战,论打仗谁都没有资格在成帝面前言半句是非。其他将领都是随着成帝征战四方的大将军,自也不需要谢昀笙去叮嘱什么。 谢昀笙走向沈珞:“你随我来。” 谢昀笙的动作被成帝看在眼中,他悄无声息的对沈珞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去。 沈珞对着成帝拱手一拜,而后追上谢昀笙的脚步。 谢昀笙带着沈珞来到宜安宫偏殿,命人将自己三弟传召过来。 “参见大哥。”谢云孝听见大哥要传召自己,立刻飞奔而来,行了一礼,站在谢昀笙身边,轻声问道:“大哥,您传召我过来所为何事?” 谢昀笙看着自己莽撞的三弟,轻声道:“父皇很快便要出征,此行沈大人会随行,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历练的机会,你与沈大人一起前往夜郎。” “记住要保护好你沈珞姐姐和父皇。”语落,谢昀笙看向身边的沈珞,而后又叮嘱道:“你们三个人是我最在乎的人,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 这一仗不会维持太长时间! 滕州天灾,将五月发生,宁安会考将于三月底开始,父皇出征的时间不会太久,最多三个月便要赶回宁安。遂以他没有任何担忧。 他唯一要做的便是备好富裕的粮草和钱财,准备随时应对发生的一切、 夜郎国屡犯边境,绝不能饶。 “大哥您放心,小弟定会保护好父皇和沈姐姐。”谢云孝听见大哥的命令,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 “珞儿我不想阻拦你去做任何事,但此行我有一个要求,我想让想想办法让父皇早日回来,让夜郎国赔偿姜国出兵的一切损失。”谢昀笙看着沈珞,提出自己的要求。 沈珞心思细腻,第一次出征,若是能够立下不世之功勋,自可一战成名。 珞儿的功劳越大,她生存的机会便越多。 沈珞轻轻皱眉,回问道:“殿下,这是臣第一次出征,您便提出这些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成帝是个战痞子,打起仗来那是不要命,拼命往前冲,谁敢提议班师? 再者夜郎国她并不熟悉,不知他们财力如何,又该想什么办法让夜郎国赔偿姜国出征的所有损失。 总不能稍稍掠夺吧? 那与强盗何异? 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回道:“我相信依着你的聪明才智,会有办法的。” “殿下高看小女子了?”沈珞见谢昀笙又哄自己,不由翻了翻白眼。 谢昀笙看着沈珞无奈的模样,轻声道:“珞儿,我相信你能做到,你也应该相信你自己才是。” 办法终究是人想出来的。 “那若是臣做到了殿下有何赏赐?”沈珞虽不知谢昀笙打的什么主意,却也知道谢昀笙这般哄自己定是别有目的,便伸出手讨要封赏。 谢昀笙看着伸到自己跟前的小手,轻声道:“若你真的能够做到,不需要我任何犒赏,父皇便会对你予以嘉奖,满朝文武自会对你感激不尽。” 战争本就是劳民伤财之事,若是能够大胜而归,且没有任何损失,沈珞之功,功比天高,莫说满朝文武便是姜国百姓都会对沈珞敬若神明。 说着,谢昀笙再接再厉的诱哄道:“古有霍去病,一战成名,封冠军侯,而今沈珞初上战场,本宫期待着你的成就,是否会震古烁今,超越冠军侯。” 父皇这辈子,最喜欢有血性,能打仗的人,而沈珞恰恰都能做到。 他要将沈珞推到无人可企及的高位,给她无上荣耀,要让她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要让她成为天下人的榜样,世人楷模。 “你就对我这般有信心?”沈珞轻声询问了一句。 霍去病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封狼居胥的少年将军,古往今来封狼居胥的不超过三个人,谢昀笙是哪里来的底气觉得自己可以与霍去病相提并论。 “小丫头,事在人为,本宫相信你能做到。”谢昀笙不遗余力的夸赞沈珞,给足她信心。 谢云孝站在一旁,目瞪口呆,摇了摇谢昀笙的手臂,不满的嘟囔道:“大哥,我很难过,你和沈姐姐只顾着说话,也不理会我,也不与我说话,也不叮嘱我,我第一次出远门呐。” 谢云孝很是吃味,他不懂为什么大哥满心满眼都是沈姐姐,都不理自己?、 谢昀笙这才抬眸看了一眼谢云孝,细心解释道:“你沈姐姐经常出远门,我将你托付给你沈姐姐,很安心。” “出门在外要听沈姐姐的话,知道吗?”谢昀笙看着谢云孝,柔声叮嘱道:“你沈姐姐经常出远门,武功又高,江湖经验也足,路上要听你沈姐姐的话,不可以无理取闹,也不能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谢云孝闷闷的回道,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沈珞,压低了声音问道:“沈姐姐,你好厉害,以后你出门办案可以把我带上吗?” 沈珞看着谢云孝,问道:“殿下是皇子,不能跟着我。” “只要你能安全的将父皇和沈姐姐带回来,且自己没有受伤,我会向父皇求情让你跟在沈姐姐身后办案,你能做到吗?”谢昀笙打断了沈珞的话,抛出了一个又肥又大的诱饵。 “能。”谢云孝兴奋大吼,沉着应对。 “君子一言。”谢昀笙眸光柔和的看着自己的傻弟弟。 “驷马难追。”谢云孝信心满满。 第275章 沈珞,老夫等着你大胜而归,身败名裂! “你说什么?”陈栗听见宫里传来的消息,气得双拳紧握,狠狠的砸向桌子。 桌面碎裂,飞向各处,众人吓的鸦雀无声。 他大计未成,沈珞便要随着成帝出征夜郎? 沈珞武功高强,若是真的随成帝出征,便是不用想也能知道结果。 沈珞名气越大,越得成帝信任,他们下手的机会便越发少了? 他不甘心。 “阁主,您不要急,沈珞与成帝出征,太子定会留在皇城监国,我们不能对付沈珞便转手对付谢昀笙也是一样的。”副阁主轻声劝道。 “你想的简单。”陈栗起身,看着远处的天空,开口道:“谢昀笙是成帝的命,他倾尽所有培养出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有个闪失,依着他疯狂的性子,定会让天下人给他儿子陪葬。” 成帝是个疯子。 一介布衣平民,带着家乡九百壮汉,打败多个军阀势力,击败元帝,登基称帝,其手段之残忍,性情之暴虐,无人能及。 若不是有宣皇后和谢昀笙拉着,管着,凭着他喜好杀戮的性子,不知得打多少仗,杀多少人? 副阁主不敢开口,轻声问道:“阁主大人若是不能对谢昀笙下手,那我们怎么办?” 陈栗垂眸叹气,沉声道:“三月底便是科考,回去着手准备为御风易容,他要参加科举考试。” 朝堂中一定要有自己人。 “可李敖的人一直盯着我们,我们怕是不好撤退啊?”副阁主小声提醒。 李敖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他手底下人多啊? 那么多人盯着这家客栈,便是他们想要撤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多又如何,老夫若是想要悄无声息出城,哪个能拦住老夫。”陈栗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客栈旁沿街叫卖的小贩和商铺里的人,面有不屑。 一群酒囊饭袋,便是再派十倍的兵力过来,也无济于事。 整个宁安城,能困住他的只有沈珞和谢昀笙。 一旦沈珞离开京城,谁也挡不住他。 “阁主大人英明神武。”副阁主见陈栗面有不屑便明白陈栗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心底也多了一丝喜悦。 宁安城再好,也是成帝的天下,哪里有天机阁来的自在! “你下去着手准备,待沈珞离开宁安城,我们便赶回天机阁。”语落,陈栗拂袖而去。 “是。”副阁主立刻回道。 李敖从宫中出来之后,本是想要回丞相府,最后却是转道去了苏襄府上。 苏襄看见李敖的那一刻,心有疑惑,却还是佯装欣喜,恭维道:“丞相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道丞相大人道舍下,所为何事?” 李敖立刻上前,牵着苏襄的手,轻声道:“近日来是有一件私事想要请教苏大人。” 虽然被罚面壁思过,禁足在家,可终究还没有罢官,遂以李敖依旧称呼其为苏大人。 苏襄听见李敖说是要聊私事,当即放松警惕,将李敖迎进家门。 李敖坐在苏襄身边,沉声道:“老夫近日来,只有一件事想要问苏大人。” “丞相大人但问无妨?”苏襄立刻回应。 “老夫想请问你是否与沈大认有仇,为何要与沈大认作对?”李敖看着苏襄,轻声道:“你一向有眼力劲,应该能看出来殿下是真心喜欢沈大人,陛下也是真心疼爱沈大人,你为什么非要和沈珞作对呢?” “丞相大人,误会了。”苏襄矢口否认,连忙解释道:“下官没有与沈大人作对,只是因为小女心悦太子殿下,下官想过要让小女做太子妃。下官可从未与沈大人发生过任何矛盾,也没有针锋相对?” “若是你们没有仇,你夫人王氏为何要下毒谋害沈大人?”李敖见苏襄死不承认,当即开口道:“当初那件事你才是幕后主使吧?” “你不会以为陛下和殿下没有看出来吧!”李敖轻声反问了一句,而后又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何殿下,陛下,沈大人没有深究此事,但我可以肯定他们都怀疑你。” “你就不要再折腾了,安安心心的去跟沈珞道个歉,将这些事给了了。”李敖苦口婆心的劝道。 “丞相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苏襄拒不承认自己幕后之人,甚至开口道:“王氏下毒一事确是与下官无关。” “..........”李敖沉默,静静的看着苏襄,眸底生出一丝怒火,开口道:“夜郎犯境,陛下准备御驾亲征,沈珞将会随行。” “凭借沈珞的武功,定会立下战功,届时陛下定会有所嘉奖,你现在低头解除误会还来得及急,不要闹到不可开交,不能收拾。” 李敖叹了一口气,利落起身:“该说的老夫都说了,你爱听不听,好自为之。” “苏大人不要送了,老夫自己回去。”面对死不承认,不知悔改的苏襄,李敖的好脾气也被彻底磨没了,起身离去。 行至半路,李敖停下脚步,又道:“静慧大师还是不要请了,你请他也未必会来。” 静慧大事德高望重,佛学渊源,也不知静慧大师哪只眼睛出了问题竟会与苏襄交好,甚至几番维护苏襄。 苏襄写信给静慧大师,定然是想要借静慧大师之手,重回朝堂。 他是真的不想要看见苏襄闹事(找死),才会特地走这一趟劝说苏襄收手。 听或不听是苏襄的事,他该做的都做了。 若是再闹出什么事,便是苏襄咎由自取。 苏想起身,眸光阴鸷的看着离去的李敖,唇角微扬:“老东西,你想多了,静慧大师一来,所有的事都会随着老夫的意愿发展。老夫会重新回到朝堂,沈珞也将身败名裂。” 便是沈珞真的立下战功又如何,待静慧大师已到,待她回来,她将会是人人喊打的煞星,灾星。 “沈珞,我们走着瞧。”苏襄眉眼含笑,脑海中已经浮现沈珞被赶出朝堂,被世人唾弃的场景。 站在苏襄背后的管家,踱步上前:“大人,静慧大师来信,说自己很快便会赶到宁安城。” “如此甚好。”苏襄沉声轻笑,而后又道:“你下去准备一间上房,待静慧大师到来。” 沈珞,老夫等着你大胜而归,身败名裂! 第408章 不像山水画的山水画 沈珞没有想到玄乎真人好奇心这般重,也不忍见老者疑惑,开口道:“没什么事,只是一个自己很讨厌的人刚死了女儿,我心底觉得痛快而已。” “.....”玄化真人再度失语。 这算哪门子好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沈珞见玄化真人无语,反问道:“那个人不仅我讨厌,便是你的徒儿也讨厌。死去的那个人对您徒儿更是图谋不轨,你说这些事值不值得我开心一会?” 说着,沈珞再度看向一旁屏风,屏风上挂着一幅画。 那是一副山水画,雾气蒙蒙,不见山水,不见人烟,只有漫天迷雾,如九幽地狱又如破晓的黑暗。 玄化真人见沈珞痴迷的看着屏风,心生好奇顺着沈珞的目光看去,却见沈珞目光灼灼的看着一副不像山水画的山水画。 那样一副画给了玄化真人前所未有的压抑感,灰色的雾布满天空,遮去人间颜色,让人看了心底发颤。 “这幅画有什么好看的,为你要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你就不怕看久了心里出问题吗?”玄化真人劝着,甚至有种想要将眼前这幅画收起来的冲动:“要不我将这幅画收起来吧!” “有劳真人费心了。”沈珞婉拒了玄化真人的好意,轻声道:“有这幅画在,我才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他是我的目标、我的希望。 “那我冒昧为依据,这幅画的作者是谁?”玄化真人收回目光,想要找寻这幅画的作者,问一问她绘出的这幅画原意为何? 他想要找出这幅画背后的秘密,或许就可以知道沈珞的心结是什么。 珞知道谢昀笙将自己的事尽数告知与玄化真人知晓,猜测到他的用意,开口道:“这幅画是我姨母画的,她画这幅画是告诉我这天地间除却黑白二色还有灰色隐匿于天地间,无声无息却又为非作歹,藏匿至深,无人发现。” “姨母是想要用这幅画让我时时警醒,提醒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有丝毫松懈和马虎!”沈珞轻声回了一句,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那幅画。 玄化看着眼前的画只觉头晕目眩,好似那幅画中藏着人间炼狱一般,他木讷的收回目光看着眼睛眨也不眨的沈珞,疑惑的问道:“真的就这么好看吗?” 沈珞看着画中迷雾,开口道:“这幅画不好看,却可以给足我力量。” 玄化看着沈珞,却见她眸底弥漫着怨恨和煞气,他刚要开口,沈珞便回过头看着玄化,开口道:“师傅,天色不早了,我命府中厨子为你备些午膳吧!” 说着,沈珞起身便要离开。 玄化真人立刻去看:“你要去何处?” “我要进宫看小郡主。”沈珞对玄化真人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 沈珞速度很快,转瞬便没有了身影,玄化真人向屏风上挂着的画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他越是靠近屏风上的那副山水画,心底越是慌乱不安。 他抬手抚着画中迷雾:“这不是一般的纸!这幅画中定然藏有秘密。” 他反复观察眼前的画卷,想要探知藏在画卷中的秘密,却最终一无所获。 只得出一个定论,这幅画是十多年前绘出的。 玄化真人心中生疑,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北镇府司。 冠军侯府 沈妙言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白发老者,行了福礼,问道:“不知玄化真人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玄化真人见沈妙言开门见山也不再遮掩自己心中想法,开口道:“徒儿离开之前让我留在宁安守护徒儿的未婚妻子,今日在北镇府司我看见她的书房挂着一副你绘的山水图,请问图中所绘有何深意?” 沈妙言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抚着外甥女送给自己的蓝玉戒指:“我年纪大了,有很多事都已经不记得了,也不记得自己曾经画过画!” 玄化真人看着漫不经心的沈妙言,心知自己不能从沈妙言身上得到答案,便也死了心:“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叨扰,我先告辞,你好好照顾好自己。” “好。”沈妙言轻声回了一句,而后接过小丫鬟手中的剪刀剪下一朵菊花,握在手心中轻轻揉碎,而后摊开手掌任由他们被风吹落...... 她看着手中掉落的金黄色花瓣,眸光坚定而又深邃:“时间啊,走的再快一些吧!” 我等了十多年,我等不及了! 身旁的小丫鬟看着胡言论语的沈妙言,不由抬眸看向一旁的小丫鬟:去找沈大人,让她早些赶回来。 小丫鬟刚离开,沈妙言再次动手剪下一朵菊花:“小雅,你说时间会听我的话走的快一些吗?” 名唤小雅的小丫鬟不知如何回答,只暗暗后退一步:“大小姐,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不想休息。”沈妙言握着手中金黄色的菊花,嗅着菊花浓郁的香味,神情迷惘而又深邃:“最近不知怎么了,越来越不想睡了。” 曾经想不起来的事也渐渐地都想起来了。 她说着话,手中每个的金色的菊花再度被揉碎。 小丫鬟意识到事情不对,当即回眸看向身边的人,催促她再度踏入宫门将沈大人带回来。 小丫鬟刚要抬腿,沈妙言便机警的察觉:“不准走,谁也不能离开冠军侯府半步,谁也不能去找珞儿的麻烦。” 小雅深怕沈妙言会伤害到自己取走了她手中的剪刀:“大小姐,她只是下去为您准备茶水,您不要误会。” 沈妙言勾唇,轻蔑一笑:“在我面前耍这些小心思,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今日谁也不准去找我的珞儿。”语落,沈妙言倏然回眸看着眼前盛放的菊花:“把他们全部剪了送到祠堂供奉。” “是。”随行伺候沈妙言的丫鬟吓得不敢说话,只能快步赶到自己房间,取出剪刀将眼前的菊花尽数剪去送到祠堂门口。 “大小姐,祠堂的门被沈大人锁了,我们进不去,只能就将菊花放在祠堂门口。”小雅见沈妙言在等自己回话,不敢有半句假话。 沈妙言迈步走到祠堂看着被祠堂包围的菊花,轻声道:“没关系,只要送到就好。” “你们先退下,我要一个人在这儿待一会。”沈妙言屏退所有下人。 她走到祠堂边看着紧闭的房门:“你们一定很怪我吧。这些年从未来看你们,因为我忘记了你们。因为将所有的一切押在珞儿一人身上,你们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第409章 辛追月收到天机阁请柬,宁安城迎来新客 沈妙言一步一步向前,缓缓跪在菊花上:“阿姐,对不起,我错了,我答应过会为你们报仇,可是我却忘记了。” “就快了,所有的一切都快要结束了,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沈妙言一遍一遍的承诺,泪如雨下。 在皇宫中的沈珞接到消息,立刻出宫,就在出宫的路上又见到了来催促自己回家的丫鬟,她意识不到不对经,再也顾不得其他疾步而出。 宣皇后听到消息之后很是担忧,当即派遣宫中的嬷嬷跟在沈珞身后,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珞推开房门,看着沈妙言跪在菊花上,对着祠堂叩首,脸上还挂着斑驳泪痕,喃喃自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沈珞上前搂着沈妙言:“姨母,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沈妙言抬眸看着出现在自己沈珞,双手死死的扣住沈珞的手臂:“暖暖,你告诉我昨夜行刺的黑衣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找来了。” “我们是不是没有时间了?”沈妙言用尽所有的力气握紧沈珞的手,眼尾猩红,双眸模糊而又凌冽。 她再也不能压抑自己体内的恨,距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沈妙言心底的恨和急切到达了巅峰。 沈珞见沈妙言眸底压抑的恨,知是昨夜黑衣人突然出现刺激到了姨母,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击中沈妙言的昏穴,抱着她离开祠堂。 踏出祠堂大门,沈珞冷声呵斥:“你们是怎么照顾姨母的,为何她会突然疯魔?” 小雅忍住心中恐惧,紧随其后,颤声道:“今日太子殿下的师傅突然出现,问了大小姐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问大小姐曾经画过的一副山水画是否藏着什么秘密,大小姐很平静的回答,而后便开始剪菊花最后命令我们将所有菊花剪掉送到祠堂门口供奉。” 小雅颤声回着,连头都不敢抬,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跟在沈珞身后。 沈珞将沈妙言放到床榻上拉过被子盖上,而后缓缓坐在床榻上,握紧沈妙言的手,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今日几月几日?” “九月初九。”小雅颤声回着,而后又提醒道:“大人,您忘记了,九月六日您与太子殿下才订的婚啊!” 沈珞没有理会小雅的回答,命令道:“自今日起,你和你身边的三个丫鬟要寸步不离的照顾姨母,若是姨母有任何闪失,本官要你们拿命来赔。” “是。”小雅连带着身后一众丫鬟皆跪地俯首,齐声回应。 “今夜你们守好姨母。”沈珞将沈妙言的手轻轻放下,毫不犹豫的离开,一人前往后院,打开了祠堂大门。 她将菊花放在沈向晚的牌位前:“姨母失忆多年,多年不曾踏足此地,你们不要怪他。” “今日我代姨母向各位叔叔婶婶道歉。”她将手中的菊花一一摆放在大理石碑下方。 “这也是我第一次白日来,以往我不敢来,不敢去回想。”沈珞行至大殿中央的蒲团边从容跪下。“三日前我订婚了。” “我知没有替你们报仇,我没有资格订婚,可我实在不能让殿下等下去。” “与他订婚是我这些年来做过的唯一一次任性的事,也是这些年来我唯一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她看着墙壁上篆刻的名字,回想起自己在这个房间里杀的第一个人。 那是天机阁的工匠,她逼迫那个工匠在石碑上刻下名字,而后再一刀了结他。 那个工匠就是杀害这些人的凶手,那个工匠亲手刻下了他们的名字,她问工匠可知今日刻的这些名字,他可还记得。 工匠说他不记得,跪在地上哀求自己放过他,她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杀了他。 自那以后,她便以官府的身份开始追击当年参与那场屠杀的凶手。 凶手很多却武功高深莫测,她一个人很难将所有人诛杀,她也不敢大肆杀戮,怕天机阁的人会因为死的人找到杀人的动机。 来到京城之后,她停下了自己原来的计划,重新拟定了计划,也就在那时她遇见了谢昀笙。 起初她想若是谢昀笙能够更早一日遇见自己,那么他就会看见她杀天机阁徒众的场面,或许见到那样的场景谢昀笙会害怕自己,不再靠近自己。 后来她才明白不管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不管自己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会一如既往的陪在她的身边。 “不论将来如何,我都不想后悔,也不想让他有丝毫悔恨。” 至少将来事发之后,他不会怪她,因为她也曾为了和他在一起努力过,任性过。 “将来如何,生死难料,但我会努力的活下去。”语落,沈珞缓缓起身,踏出祠堂,命人将自己师傅佘萝请了回来。 佘萝替沈妙言诊脉后,沈珞又派人传出姨母病发需要休息自己将会陪伴在姨母左右的消息,若有事物需要自己处理可交由辛追月转交。 谢昀笙离开姜国,诸多事宜需要处理,成帝忙到废寝忘食,沈珞为成帝解忧,每日傍晚都会前往宫中帮笙歌哄睡孩儿,而后赶到宜安宫替皇后处理宫中琐事,偶尔会就国事提出自己的建议。 成帝和宣皇后对沈珞的表现很是欣慰却又莫名觉得心疼。 儿子走了所有的事务都压在了沈珞身上。成帝为了沈珞可以少忙一会便催促朝中大臣及时处理手中事务,不要堆积,为此刑部和大理寺和京兆尹府忙的不可开交。 那些为沈珞留在宁安的老百姓除却工作便是积极打探官府消息,听见疑难杂案之后便主动帮忙打探消息以便于早日结案。 直到寒冬时分辛追月收到了天机阁的信笺,里面放着一张请柬,说是天机阁主即将五十大寿,邀天下豪杰入天机阁贺寿,时间定在正月初二十。 辛追月收到请柬便放置在一旁不予理会,她与天机阁主已经恩断义绝,再者自己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威望没有资格踏进天机阁。 就在辛追月拿到信笺的那一日,宁安城迎来一批土豪乡绅。 第276章 辛追月的选择 北镇府司 沈珞捏碎手中的纸条,轻声道:“静慧大师?!” “本官倒要看看这静慧大师能否让我身败名裂?” 静慧,他算个哪门子的大师? 站在沈珞身边的辛追月,轻声道:“大人,我师父命人传来消息,让我打探你的身世,属下不知该如何应对,请大人指教?” 沈珞看向辛追月,心底浮上一丝诧异,轻声问道:“你倒是变了不少,竟然选择不要师父,听我的话。” “大人不会错。”辛追月如实回答自己心中所想,眸光炙热而又坚定:“这世间能让我们毫无保留去信任人的只有大人一人。” 师父收她为徒不过三年,期间师父不曾教她他任何东西,后来她便遇见了大人。 她的武功、学识都是大人亲传,今日她能够担任北镇府司副司徒也是因为大人给的,大人对她恩重如山。 一路走来,大人决定每一句话,替她拿的每一个主意都是最准确,最正确的。 大人就是她人生路上的标杆,除却大人再也没有人能够让她肆无忌惮的去信任。 沈珞随手拿起桌上的信笺,拿起毛笔,落墨。 书写完毕之后,沈珞将手中的信笺交到辛追月手中:“就将这份信送回去即可。” 她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来历,否则他们会不顾一切的杀死自己,她的计划必须万无一失。 辛追月看着信笺上的:无从查起 这四个字让辛追月满意一笑,而后将信笺收好,装进信封:“大人,我这就去送信。” “慢一些。”沈珞轻声回了一句,而后拿起一旁的案卷,对着身后的高涟说道:“我走之后,这些琐碎事务便由你和辛追月协同处理,如遇到不能解决的案卷,便送往明仁宫交代太子殿下,他会想办法将此事解决。” 高涟立刻回道:“多谢大人。” 回完,高涟垂头丧气,欲言又止,沈珞虽然没有回头却也听见了高涟为难的表情,沉声道:“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问我?” 高涟立刻抬眸,开口道:“大人,这几日邱姑娘对我忽冷忽热,爱答不理,您说她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她本来就不喜欢你呀!”沈珞轻声回了一句。 高涟吃瘪,不服气的为自己鸣不平:“大人,您不能这样说话,您当初曾经说过会包办我们兄弟两人的终身大事的。您不能说话不算数,您得替我们出出主意啊!” “我说的终身大事是说你们两人人身安全,我可没有说要包办你们兄弟二人的婚姻大事。” 沈珞颇为无赖的回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再者说了,我家邱语凝的心思我自己都猜不透,如何能够帮你们促成婚事!” 高涟瞪大双眼,哑声道:“大人,您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沈珞将手中的案卷扔回到案几上,沉声道:“邱语凝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便是算计所有人都不可能她的婚姻大事。” “感情靠的男女双方,你们两个还是有要感情才能成婚,才能有面对一切的勇气。”沈珞回眸看了一眼高涟,叹了一口气:“这事还得靠你自己努力。” 高涟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语无伦次:“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女孩子,我怎么知道怎么让邱姑娘对我动心。” 高涟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抡起拳头砸墙........ “你能不能不要乱动了,那可是顶梁柱,咋坏了,你一年的俸禄都不够修这间屋子的。”沈珞没有想到高涟被阴晴不定的邱语凝折腾的下手也没有分寸,竟敢动这间书房的顶梁柱。 这要是塌了,她以后在何处办公。 高涟停下手,顺着自己眼前的柱子,结结巴巴的道歉:“对不起大人,我一时没有注意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珞看了一眼高涟,开口道:“嘴硬的人心都软,只要你努力,总能让她对你的动心的,你且安心便好。” “有我在,邱语凝不好意思与你说心里话,等我出门,你加把劲,她很容易动心的。”语落,沈珞起身走向门外:“也许等我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赶上你们的婚宴。” 这是她最后的祝福。 沈珞心情很是复杂,骑着九陌在城中溜达,最后停下了苏襄门前,恰巧看见李敖从苏襄府中走了出来,悄悄的掩去了自己的身子,而后揪了揪九陌的耳朵,九陌立刻调转了方向沈府走去............. 沈珞推开沈府大门,正瞧见沈妙言坐在树下绘画,佘萝站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沈珞走向沈妙言,轻声道:“姨母,我又要出远门了,接下来的日子你要照顾好好自己。” “初春时节容易感染风寒,你要听我师父的话,照顾好自己身子。”沈珞看着沈妙言清瘦的身子,满脸担忧和不舍。 佘萝见自己徒儿不放心,迈步上前,沉声道:“徒儿,你放心,有我在,我会照顾好你姨母,你安心的去办你该办的事,我们在这儿等你回来。” 沈珞看着自己眼前的师父,更加不放心了。 她师父老奸巨猾,油嘴滑舌,最会糊弄人,若是让他和姨母在一起,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追求姨母,意图乘虚而入夺得姨母芳心! 沈妙言看出了自己外甥女的担忧,抬手抚着沈珞的眉眼,柔声宽慰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在大事未成之前,我是不会成婚的,也不会与任何人有纠葛,更不会踏出沈府一步。” 上次惹出来的乱子,最终因为沈珞的到来而平息,可是沈珞若是出了远门,谁来救她? 她只能安安静静的待着家中,等沈珞回来。 沈珞开口道:“姨母,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记得给我写信。” 身后的佘萝看着沈妙言和沈珞,心底生出一丝无力感: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们两个人究竟有什么大事没有办,非要将所有事情完成,才能与人谈婚论嫁! 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你就是结婚生子吗? 怎的到了他们两个人这就变了味了? 第410章 滕州乡绅聚会——狗咬狗 这一批人分批入京城,最后悄无声息的聚集到沈珞身边。 沈珞忙的脚不落地,可警惕心仍在,自己身边多了一丝生面孔,她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却佯装没有发现。依旧继续忙碌自己的事。 为了沈珞来到宁安城的人也快速的察觉到有一群人悄悄的聚集在沈珞身边,当即提高了警惕盯着那些人。 那些人察觉到自己存在被人发现,纷纷远离沈珞,随意的寻了一间客栈住下。 某日,苏襄接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回信,偷偷换了妆容踏进一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客栈。 客栈中,苏襄面色凝重,漂亮的眸子被雾气遮挡只剩下阴霾。 “你们到宁安城也有些日子,也观察了沈珞很长时间,可有察觉到沈珞与当初那些人中的谁比较相似?”苏襄看着眼前人,眸底流露出一丝渴望。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知道沈珞究竟是谁?与自己有什么样的恩怨?也想要知道那双眸子究竟是在何处见到过? 锦缎华服身着贵气的男人看向一旁精悍的汉子以及一个满手是老茧的中年人:“你们可曾觉得沈大人与何人相似?”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当初不是所有人都覆没于大火之中了吗?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 苏襄听见这样的答案,眉头紧皱:“不对,沈珞那双眼睛本官看着觉得很是熟悉。她一定是我有仇之人。” “与我有仇之人与尔等也有仇,你们能不能用些心思看看沈珞,看她究竟是谁?” 眼前几人沉默,为首的中年男人轻声道:“当年的事我们只看到了结局,没有看到真正的过程,可是我们可以确定所有人都死了,没有生还者。” “既然没有生还者,定然不会是当初的那些人,地狱里的人是爬不出来的,沈大人不用担心。”男人轻声劝道。 苏襄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可沈珞亲口说过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这些年我没有做过恶事,除了那件事我没有伤害过一个人。” 苏襄双手紧握成拳,语气低沉,眸底蕴着散不去执着和恐惧:“我们是一体的,若是当初那件事情败露,死的也不会只是我一个人,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众人没有想到苏襄会突然发火,只是轻声劝道:“沈大人,您不用这般生气,我们也是尽心尽力的观察沈珞,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 “再者沈珞年纪太小,如果她真的是那件事的亲历者,那个时候的她也不过才六七岁或或者七八岁,我们如何能够认出来吗?”说着,徐铁匠咽了咽喉咙,眸底拂过茫然。 “苏大人,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收养您小儿子的那个女人家好像有两个女儿吧!”徐铁匠看着苏襄,轻声提醒,眸底惶恐更甚。 徐铁匠的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苏襄怔怔的看着苏铁匠,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你说什么?” “不可能。”苏襄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徐铁匠想法,大声吼叫道:“那个女人的大女儿早就已经死了,那个女人的二女儿和那个女人一样葬身大山,绝不可能是他们。” 苏襄伸出手想要握紧手中的青瓷杯,想要喝口水安定自己的情绪,可是他的双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甚至无法靠近青瓷茶盏。 身着锦袍的闫茂盛见苏襄手足无措的模样,心底不好的预感更甚,惊讶道:“沈大人,距离太远,我们并不曾见过那对母女的模样,可您和他们打过交道,只有您知道他们的长相。” “您仔细的想一想,沈珞长得与那个女人像吗?”闫茂盛看着苏襄,眸底也浮上一丝惊恐。 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身份为何,可是他们知道那个女人很厉害,很厉害。 如果沈珞真的是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一切就都说通了。 那个女人那么厉害,她的女儿自然也不会输给她,如果沈珞真的是那个人女儿,如果沈珞记得当初发生的所有事,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狭小的屋子里众人陷入沉默,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甚至连头都不敢抬,有的盯着自己的手,有的盯着眼前的茶盅,有的盯着眼前的桌子.........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许铁匠率先发声:“不论沈珞是谁,我们都不能就此放过沈珞。” “苏大人,您已经出来了,您在朝堂上能够说得上话,您必须杀了沈珞。” “对,您必须杀了沈珞,绝不能让沈珞活着,否则我们都没有办法活着。”其余人纷纷附和。 面对几十人的逼迫,苏襄心底压抑的恐惧和怒火倏然而起,他豁然起身:“你们以为我不想要杀了沈珞吗?” “可是沈珞不仅武功高强,手段了得,人也极其聪慧,我想过很多方法都没有除掉她。”苏襄见眼前人将所有压力都都押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勃然大怒。 “这些年我为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所有的压力都是我一个人受着,你们坐享其成,如今一个隐藏的危险出现,你们自己不去想主意,只想办法逼迫我一个人,你们哪里来的脸?” 语落,苏襄眸光猩红的看着所有人,厉声呵斥道:“如今你们都在宁安城,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啊!” “所有的压力你扛了,可你也封侯拜相了不是吗?” “所有的好处都被你一个人占去了,而我们还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你承担那些压力是你应得的。”众人没有想到苏襄会发这么大的火,再度陷入争吵。 “得到好处的只有我一个人吗?”苏襄反驳:“你们扪心自问滕州城的哪一个人没有得到好处。” “你们守着自己的额一亩三分地那个不是过上了富裕生活,名扬天下。” “你们哪个人没有得到同行业的尊重,你们还有脸说得到好处的只有我一个人,你们的后世子孙走到何处不是受人尊敬,哪怕是滕州城的学子走出滕州都受到了地方官府和书院的器重。” “滕州走出来的孩子哪个不是官运亨通,哪个不是养尊处优,哪怕是遇到旱灾涝灾,朝廷不也是第一时间赶往救援。” “得到好处的不是只有我一个。”苏襄歇斯底里的怒吼:“可留在京城的我却失去了女儿,失去了妻子,就连我唯一的儿子也跟我反目成仇.........” “到底是谁得到的多?” 第411章 沈妙言想方设法提醒沈珞时间就要到了 “够了,都不要吵了,现在是翻旧账的时候吗?”一直沉默不语的的白发老者拄着拐杖起身。 “我们近日来是讨论问题,不是来吵架的,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除掉沈珞。否则莫说是我们,我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老者来到众人面前,喘着粗气。 众人不语。 老者见众人不再争吵,开口讲述利害:“不论沈珞是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现在他盯上了苏大人。若是苏大人倒了,难保不会牵连出当年的事。” 见众人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老者喘着粗气坐下,又道:“这些年我们不曾踏足京城,却也听说过沈珞的故事。她武功高又受帝后器重,我们若是想要除掉她就必须借别人的手。” 老者一番分析让众人意识清醒了不少,纷纷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他们想了很久,突然一人沉声道:“沈珞武功高,我们大家都知道。若是想要杀她,就必须让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出面,由我们制造他们之间的矛盾,而后借那个人的手杀了沈珞。” “可上哪找那样一个高手啊?”众人皱眉。 “还记得天机英雄榜吗?”老者双手握紧手中的拐杖,沉声道:“天机英雄榜上排名第一的是天机阁主,排名第二的是天机阁执法长老,若是能够制造出沈珞与天机阁之间的矛盾,沈珞定然无路可逃。” “不可能!”苏襄回眸看着老者,开口道:“数月前我曾经见过执法长老,以十万两的价格要求她杀了沈珞,但是她拒绝了。” “执法长老心高气傲,不愿沾惹朝堂是非,他们应该不会对沈珞下手。”苏襄否定了老者的主意。 白发老者看着苏襄笑着道:“这些年天机阁发展速度太快,朝廷定然早已忌惮不已。” “恰逢天机阁主五十大寿,江湖人定会前往庆祝,江湖人多的地方定然会发生一些乱子。”说着,白发老者看着苏襄的眼神也越发阴狠和得意。 众人心照不宣,直呼老者聪慧:“老族长高明。” 主意一定,众人散去,白发老者拄着拐杖回到自己二楼的房间........ 破旧的而温馨的小客栈灯火通明,沈珞站在屋顶上石像旁敛去自己的身影目送着众人离开,双手交织在一起,眸光昏暗而又澄明。 “果然如我所料,苏襄将滕州城的人都找来了。”沈珞唇角微扬,语气中满是欣慰。 客栈的灯尽数熄灭,唯有白发老者屋中的灯不曾有丝毫熄灭,沈珞却没有闲情逸致去看老者的身份,轻轻转身,潇洒离去。 屋子里的白发老者侧耳倾听:“方才老夫明明听见有些动静,为何突然消失了?” 疑问的声音消失在风中,老人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沈珞踏进冠军侯府,便瞧见佘萝拿着医书在走廊翻阅着,眉头紧皱似是打了结一般。 沈珞心头一紧,走到佘萝身边,拱手行礼:“师傅,敢问我姨母现在病况如何?” “啊.....”佘萝惊讶回眸,而后压下心中的惶恐:“为师也弄不清楚你姨母现在究竟病况如何?” “她的脉搏没有问题,可是精神却大不如前整日拿着笔在写些数字,每每我想要上前看她写到何处时,她便阻止我不准我向她靠近。”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天天都在写些什么。”佘萝看着自己的小徒儿,轻声道:“你是她最亲近的人,你能不能替我看看她到底在写些什么?” 沈珞神情有些恍惚:“师傅不用问了,我知道她在写什么。” 姨母是在提醒她,是在催她,是在告诉她时间越来越近了,她应当做好准备,应当义无反顾,舍生忘死。 “你知道她在写什么?”佘萝急忙问到:“能告诉我吗?” 沈珞摇了摇头,而后回眸叮嘱道:“师傅,请你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我姨母。” 说着,沈珞行了重礼,而后转身走向沈妙言的屋子。 佘萝一头雾水,心中疑惑更甚。 沈珞踏进屋子便看见沈妙言落墨成书,便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敢出声打扰。 沈妙言知是沈珞到了,头也不抬,奋笔疾书:“你应当知道我在写什么数字吧?” “二十五。”沈珞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轻声回道:“姨母,不用催我,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沈妙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抬眸看着沈珞,轻轻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我知道你还记得。也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她踱步来到沈珞身边,轻轻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道:“珞儿,你知道吗?这几日我满脑子都是曾经,我虽然很容易忘记自己记起来的事,可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我却越发的清醒,越发平静,你呢?”沈妙言怕沈珞心思不够坚定,格外的想要打探清楚沈珞现在的思想是否有被旁人(谢昀笙)影响。 沈珞知道自己姨母的执念,也知姨母害怕自己决心不够坚定,遂以才会三番五次的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督促自己,坚定自己的决心。 “姨母,。您放心,孩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您放宽心,等着我的消息就好。”沈珞抚着沈妙言的手,让她坐下,而后点燃屋子里银丝炭,燃上安神香。 沈妙言看着自己终于疼爱的孩子,忍不住泪如雨下:“珞儿,你会后悔吗?” “不会。”沈珞轻声回了一句,而后扶着沈妙言躺下,叮嘱道:“您好好休息,我进宫看一眼小郡主。” “你与那孩子格外有缘啊!”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我等你回来,解决一切,带着我去见小郡主。” 去见一见那个与你格外有缘的孩子! 沈珞点头,拉过被子盖在沈妙言身上:“我答应你,一定会解决一切,带你进宫看看小郡主。” 她一定会回来。 “好。”沈妙言安心的睡下。 安神香的香味充盈着整个屋子,沈珞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 第277章 佘萝劝解佘尧 沈珞注意到了自己师父无奈的表情,松开沈妙言的手,走到佘萝身边,轻声解释道:“师父,我和姨母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完成,请您不要扰乱了我姨母的心。”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要办?”佘萝问出自己心中最深的疑惑,而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珞:“你告诉为师,指不定为师还能帮上忙呢?” 沈珞摇了摇头,轻声道:“师父在这件事不是你应该插手的,您安心的在这儿待着。” “若是您真的待得无聊便出去走走,记得带上些许帮手,保护自己的安全。”沈珞细心叮嘱的初次来到宁安城的佘萝,提醒他注意自己的安全。 佘萝看着关心自己的徒儿,轻声道:“徒儿,你与我说一句实话,此次出远门会有危险吗?” 虽说沈珞没有在自己身边待多长时间,可到底也是自己的徒弟,他怎么可能不关心? 更何况,她还是沈妙言的外甥女,是沈妙言在这世间最亲的亲人。他怎么可能不关心? 沈珞轻声回道:“师父担忧了,此次出行是要与成帝和几位大将军一起出征夜郎,比起以往追击钦命要犯的要完全多了。” “我的傻徒弟哟,你是不是傻呀,上战场多危险呢,那么多人,刀剑无眼,命就像栓在裤腰带上似的,你怎么心就那么大呢?”佘萝听见沈珞要上战场,眸底越发担忧沈珞的安全。 “嘘...........”沈珞立刻出声提醒,而后叮嘱道:“您不要这么大声,若是让我姨母听见了,她会担心的。” 姨母的病需要静养,不能担忧,她上战场的事绝不能让姨母知道,更不能让姨母出门,以免姨母听见什么分言风语。 “你呀,小小年纪竟然怎的要忧心那么多事?你自己活着不累吗?”佘萝看着沈珞,眸底浮上一丝心疼,颤声低语。 “师父,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惯了,不觉得有什么?”沈珞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又道:“徒儿出门的这段时间,姨母便交给您照顾了。” 佘萝立刻回道:“好,为师答应你,一定会照顾好你姨母,等你凯旋。” 沈珞回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姨母,竭力掩去眸底不舍,转身走向自己的潇湘雅苑收拾行李。 佘萝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轻声低语道:“徒儿,这么多年,为难你了。” .............. “师父,您说什么?” “您要留在宁安城,您不回鬼谷了?”佘尧惊讶的看着自己父亲,颤声询问。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从未离开过鬼谷,这次出山是为了照顾沈珞的姨母,怎的现在到了宁安城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佘萝看着自己儿子,沉声道:“这些年,为父一直在鬼谷修行,从未出来过,也不了解外面的生活。” “此次出门,住在你们师妹府上,才知道你们师妹这些年过得太辛苦了。” 佘萝叹了一口气,而后开口道:“你们师妹是我最后收的弟子,可她在我身边也只待了半年,我从未教过她什么。” “她的那点半吊子医术也是跟着你们学的,为师深感内疚,如今既然已经到了宁安城,便不想离开了。”佘萝喃喃自语,低声叹息。 “父亲,您真的准备留下来吗?”佘尧为佘萝倒了一杯热茶,而后缓缓坐下,静候佘萝指点。 “是,为父不走了。”佘萝沉声回道。 “我要将你们师妹姨母的病给治好。”佘萝看着自己儿子,轻声道:“不日你们回到鬼谷之后,一切事宜便交由你处理。” “这些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为父相信你会做的更好。”佘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沉声道:“鬼谷就交给你了。” 佘尧轻声点头:“父亲,您放心,您交代给儿子的事,儿子一定会给您办好。” 佘萝抬眸看着其弟子,开口道:“你们先出去,为师有一要紧事要跟佘尧谈。” “是。”站在一旁的众人立刻回应,而后转身离去。 众人离去之后,佘萝看着佘尧轻声道:“为父知道你喜欢小徒儿,可是眼下小徒儿已经和太子走到一起,你便知难而退,把心收了,回鬼谷吧!” 佘尧缓缓低头,眸底拂过一丝忧伤,轻声道:“师父,我是不是来迟了?”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抵达宁安,或许站在沈珞身边的便是他了。 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昀笙站在沈珞身边,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佘萝看着佘尧垂头丧气的模样,轻声道:“儿啊,你应该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你与沈珞认识近十二年了,沈珞也没有对你动心。” “不论有没有谢昀笙,你和沈珞都不可能在一起,你便收起自己的心思,试着将这份爱藏起来,不要让她感觉到为难,不要让她觉得你的爱是一种负担。” 轻声叹了一口气,佘萝重复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他喜欢小徒儿姨母这件事,鬼谷的人都知道,十二年了也没能得到一丝回应。 他知道爱而不得是什么滋味,他不想让儿子也走上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条路。 “父亲,您说的话,儿子明白,可儿子就是放不下。”佘尧看着窗外的天空,轻声低语道:“看见她与太子殿下在一起的欢快模样,我便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可我惦记了她十几年,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将她完全放下。” 说话间,他的目光一直在眼前窗台,眸光苦涩,眼角无神。 “我知道你惦记了沈珞十二年,我又何尝不是。”佘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轻声道:“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我们也是能坦然接受不是吗?” 佘尧看着父亲,轻声道:“父亲,孩儿听您的,孩儿会回到鬼谷吗,处理鬼谷的一切事宜。” “若是有什么事,还请父亲及时传信给孩儿,孩儿好想办法帮着解决。” 便是不能在一起,他想要帮着她完成她多年的心愿。 “好,你安心在鬼谷待着,有任何风吹草动,为父会立刻给你传信。”佘萝承诺。 “父亲安心,儿子不会惹事。”佘尧轻声允诺,而后又道:“李大夫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此次回鬼谷,我会将李大夫一起带回去。” “没事,李大夫回来了,天机阁那边还有我们的人,终有能帮到沈珞的一天。”佘萝沉声回了一句,而后又道:“小徒儿要办的大事,为师也得略尽绵薄之力。” 佘萝看着儿子,沉声叮嘱:“沈珞不日便将出征,你将鬼谷潜伏在天机阁内应的资料送给沈珞,与她见上一面,好好道个别。” 第278章 临别前,谢昀笙狂吃醋 “大师兄,您为何要将这个消息交给我。”沈珞接过佘尧递交到自己手中的信息,轻声询问。 沈珞有些弄不明白为何师父会派遣人卧底到天机阁身边,他们和天机阁无冤无仇不是吗? 她与天机阁有血海深仇,也没有在天机阁安插卧底呀!那种地方不是人待的地方。 佘尧看见沈珞疑惑的目光,立刻解释道:“我父亲安排了两个人卧底在天机阁阁主身边,其目的都是为了帮你。” “我们知道你与天机阁有仇,我们也不知道能帮助你什么,便只能派遣人卧底在天机阁阁主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佘尧看着沈珞手中的纸张,轻声道:“小师妹,安排一个人藏在他身边终究是好的。” “我想终有一日他能帮到你。” 说着,佘尧看向沈珞,轻声道:“听说你不日便要出征,此次前来不仅是想要将我知道的消息交给你,也是想要跟你道别。” 沈珞看着佘尧轻声谢道:“如此便多谢师兄了。” “此去,师兄不用担心,太子殿下已经安排了人照顾我的安全,不仅如此,太子殿下还让天生神力的三皇子与陛下随行,您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太子殿下对你好吗?”佘尧听见谢昀笙安排了人照顾沈珞,心底不是滋味,却又为沈珞觉得开心。 谢昀笙待沈珞这般细心,也证明沈珞的眼光是好的,谢昀笙是将她放在心底里疼爱着。 可他也爱她,只是她从未看清自己对她的心意。 “师兄,你为何明知故问?”沈珞反问了一句,而后细心的解释道:“殿下待我的好,师兄应该是能看见的。” “我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遇见这样一个万事以我为重的男人。”沈珞笑着应道,不想让师兄担忧,想要绝了师兄对自己的念想。 不认识谢昀笙之前,她对感情一窍不通,遇见谢昀笙之后,她才知道明白原来在乎一个人真的会藏在眼睛里。 这一次师兄前来,她清楚的从师兄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爱意,再加上谢昀笙有事无事在自己身边念叨,她便越发肯定师兄心里是有自己的。 她是一个利落的人,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 她喜欢谢昀笙,若是还有以后,她定会是与谢昀笙携手度过,遂以她不想让自己师兄对自己有丝毫误会, 她只能相继一切办法让师兄可以放下自己,去接受一段属于自己的感情。 “师兄,师妹三生有幸能够遇见太子殿下,得太子殿下深爱。”沈珞将话说的透明决绝,想让师兄明白自己的决心,让他不要把时光浪费在在自己身上。 佘尧听着这些不像是沈珞会说的话,眸底拂过一丝苦涩,而后又开口道:“小师妹这般年轻,觅得良人。师兄祝贺你。” “若是有朝一日,师妹与太子殿下成婚,师兄定有大礼相赠。”佘尧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便选择黯然退场,送上自己的祝福。 沈珞见佘尧坦然,微微一笑,轻声谢道:“多谢师兄。” 佘尧见沈珞言语之中皆是在向谢昀笙告白,隐约中猜到自己对沈珞有情一事已经被被人点破,当即开口道:“师妹,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了。” 沈珞已经拒绝了自己,甚至直言她自己对谢昀笙的情谊,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他选择退场。 佘尧对沈珞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 “我送师兄。”沈珞将佘尧送出了沈府大门。 佘尧上了马车柔柔一笑,叮嘱道:“不要送了,早些回去休息,您最是贪睡。莫要累着自己。” 沈珞抱拳微微躬身行礼,轻声回道:“如此师妹便不送了。” 佘尧点头,勒紧自己手中的缰绳,驾马而去。 沈珞看着佘尧离去的背影,微微垂眸,眸底拂过一丝愧疚。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是残忍,可是她没有办法,感情的事拖不得,早日表明心意,对别人对自己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虽是残忍,可却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沈珞方是转身回府,却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疑惑的问道:“殿下,您是什么时候到的,怎的没有人向我禀报?” 辛追月和高涟站在一旁,呆立不语,心底又怕沈珞会怪罪自己办事不力,立刻开口道:“我们不是不禀报,是太子殿下听见大人与师兄正在谈话,便吩咐我们不可多言,自己一直站在殿门外听大人与大人师兄谈话。” 太子殿下是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们是他们家大人的下属,且殿下心悦他们家大人,她们当然会识时务的出卖殿下,保护他们家大人,保证自己的身价性命和自己的屁股。 只要哄好了他们大人,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属下等尚有要事要处理,先行告退。”高涟和辛追月双双抱拳,行礼,拔腿便跑,深怕走完晚一步,被太子殿下责罚。 辛追月和高涟遁逃,谢昀笙一步一步向沈珞靠近,责问道:“你现在能看出来你师兄心悦与你了吗?” “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微臣。”沈珞谢着回应,而后开口道:“殿下,今日怎的有空来我府上,明日微臣便要与陛出发,还有包袱不曾没有收拾。” “您若是没什么事,臣便先告退,回府收拾包袱。”语落,沈珞转身便要离开。 高涟都说了谢昀笙早早便已经站在门外听她与师兄的谈话,她的拒绝言论他都听见了,结果这会还在这儿与她唱戏,还想要责问她,没门。 用这些小伎俩,还真是幼稚。 谢昀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挡住了沈珞的去路:“珞儿,你就这般见不得我,你方才还和你师兄有说有笑,现在就不愿与我说一会话吗?” 语落,谢昀笙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珞,眸底满眼的醋味,满心的怨气。 “珞儿,你马上就要走了,走之前却让我撞见你与你师兄在一起,我心底有怨气和怒火难道不应该的吗?”谢昀笙看着沈珞,诉说着自己的满腹的怨气与委屈。 沈珞看着满脸怨气的谢昀笙,轻声道:“殿下,你莫要给我安插罪名,也不需要拈酸吃醋,我的心意方才你不是都听见了。” “你的心意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只是在一知半解的猜着。”谢昀笙继续吃味。 第279章 谢昀笙千叮咛万嘱咐 “珞儿,我知道你的生命里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我希望你可以多在乎我一些。”谢昀笙凝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柔声低语。 “殿下,您是一朝太子难道也这般斤斤计较吗?”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反问一句,而后便转身迈步踏出北镇府司大门。 谢昀笙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还想要离开,急忙想要追上去,刚迈步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小手握紧自己的手,耳边传来一句:“殿下若是无事,陪我回家收拾行李吧!” 谢昀笙怔怔的看着沈珞牵着自己的手,迈步跟上沈珞的脚步。 沈珞刚踏出房门,九陌迈开马蹄便向沈珞走来停在沈珞身边,蹭了蹭沈珞的肩膀。 沈珞伸出手抚了抚九陌的长鬃毛,轻声道:“今日我不骑马,陪殿下走一走。” 语落,沈珞握着谢昀笙的手踏上马车。 九陌看着远去的马车和主人,圆润的眼睛透着悲哀,不解和落寞。 它家主人不要它了? 张康箭九陌不肯动弹,当即调转马头回到九陌身边,牵起它的缰绳,好声好气的商量道:“快些走吧,你若是再不走,沈大人就要生气了。” “她现在在哄吃醋的殿下,您老人家就不要再折腾您家大人了。”张康轻声轻语与九陌商量。 九陌依旧不理,张康有些急了,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催促道:“沈大人已经走远了,你如果还跟不上,你就不知道你家主人稍后会去何处,你还是赶紧追吧,小祖宗!” 张康觉得很是郁闷,他也不明白自己身为太子侍卫,怎的今日竟然跟一匹马杠上了! 九陌抬头一看马车渐行渐远,自己的主人丝毫没有露面的迹象,当即挣脱了张康,追了上去。 “我靠,你一匹马竟敢卸磨杀驴!”张康看着狂奔不止,瞬间便没了影子的九陌,一阵无语。 他今日竟然被一匹马给耍了? 张康气喘吁吁的追上大队伍时,谢昀笙和沈珞已经踏进沈府。 沈珞踏进沈府,沈珞姨母便立刻迎了上来:“儿啊,你是不是真的要出远门啊?” “近来我觉得身子松快了许多,想让你在家好好陪陪我,你不要出远门好不好?”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哀求着沈珞不要离开自己。 沈珞立刻看向自己师父,无声问道:“师父,发生什么事了吗?” 佘萝摇了摇头,无声的回道:“没事,你姨母只是一天没有见着你,有些想你了,如今见着你回来,与你撒娇罢了!” 沈珞见姨母身子没有问题,立刻开口道:“姨母,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出远门,等我回来之后我便向陛下告半个月假,好好的陪陪您,好不好?” 生病的人终究是要哄的,她现在唯一的能做的便是让姨母安心的让自己出远门,告诉他自己以后一定会想办法补偿。 沈妙言听见了沈珞的承诺,大喜过望,急忙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可不能骗我?” “姨母,答应你的事,我何时没有做到?”沈珞轻声反问了一句,而后便叮嘱身后的丫鬟将自己从宫中赏赐放到沈妙言的屋子里。 沈珞将沈珞扶回到屋子里坐下,便为自己师父斟了一杯茶,轻声询问:“师父,您真的是打算留在宁安城吗?” 她马上就要走了,她希望能将宁安城的事情安排妥当,毫无后顾之忧的离开宁安,随陛下出征。 “你要出一趟远门,为师唯一能做的便是代替你留下来照顾你姨母。让你可以安心。”佘萝看着沈珞,轻声道:“你放心的去做你想要做的事,为师会帮你照顾好你姨母。” “如此,徒儿便多谢师父。”沈珞轻声回道。 佘萝看着沈璐,轻叹道:“你我是师徒,何必如此客气!” “这是师父唯一能为你做的。”语落,佘萝看向沈珞身边的谢昀笙,轻声提醒道:“徒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忽略你身边的人。” “殿下还在等着你呢?!别让人家久等了!”佘萝看着静静站在一旁的谢昀笙,眸底浮上一丝同情。 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知道谢昀笙心悦自己徒儿,也知道自己徒儿对谢昀笙心意,可自己徒儿有些时候不是很开窍,遂以他便更想要将徒儿推到谢昀笙身边。 他见过徒儿与谢昀笙在一起时的样子,那般的洒脱,开朗,甚至有一些骄纵。 那才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模样,他希望自己徒儿可以过得自由洒脱。 沈珞轻声道:“多谢师父提醒。” “快些下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佘萝轻声叮嘱道。 “是。”沈珞轻声回了一句,后退三步,而后才转身离去。 谢昀笙见佘萝在帮自己,拱手行礼,而后才跟着沈珞离去。 沈珞回到自己的潇湘雅苑,桌子上收拾出来两个包袱,谢昀笙眼尾更红了:“你就这么想出门吗?明日才走,昨日就将包袱收拾好了?” 他有些许焦灼和不安,他越发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在沈珞心中究竟有没有一丝地位? 沈珞看着谢昀笙吃味的模样,轻声解释道:“那是我姨母帮我收拾的,准备的有些多,若是我一个人出远门,最多只会带一套换洗的衣裳和碎银子。” “殿下,我知道您的心意,也明白您舍不得我出远门,可是殿下这是一场必打的战争,我们不能让夜郎国那么嚣张。”沈珞来到谢昀笙身边,拉着谢昀笙坐下。 “殿下,我明日便要与陛下出征了,您就没有什么想要叮嘱我的吗?”沈珞觉得自己不会安慰人,那便应承几句谢昀笙的叮嘱,这样谢昀笙或许会安心很多。 谢昀笙见沈珞十分听话,当即开口道:“此去与你以往剿匪不同,你要注意父皇的安全,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不要拿着你的梅花七蕊枪不要命的往前冲,万事要以父皇命令为准。” “他打了一辈子仗,最会揣摩对手的心思,作战经验丰富,你一定要听父皇的话,知道吗?”他握着沈珞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沈珞听成帝的话。 “以往你剿匪是为了报仇,如今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要打出姜国的军威,出手能狠就尽量狠一些,不要手下留情。” “但是不要事事都往前冲,只需要将敌人打败即可。知道吗?”谢昀笙看着沈珞,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等待着沈珞的回答。 唯有等到答案,他才能心安。 因为他知道沈珞一诺千金,只要是她承诺的事,她定能做到,遂以他现在要的就是沈珞的承诺。 第412章 天机阁山下江湖人乱作一团 沈珞抱着小郡主在屋子里轻轻的哄着,没有打扰二皇子妃休息。 二皇子处理完公务回来瞧见自己的妻子在休息,便知孩子被沈珞抱走,当即命宫女带着自己去寻沈珞。 “沈大人,天色不早了,您将孩子交给我吧,我带她回去休息。”二皇子来到沈珞身边,想要接过自己的女儿。 沈珞将孩子还到了二皇子手中,二皇子小心翼翼的接过自己的女儿:“多谢大人帮我照顾孩子。” “我与这孩子有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沈珞轻声回着,视线却没有挪开小郡主丝毫。 二皇子看着女儿的睡眼:“沈大人,最近大哥可有给您送信。我和父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到大哥的回信了。” 他想要知道大哥在隋瑶怎么样了?矿脉的事情有没有处理好? 沈珞轻声道:“他现在办的事很隐秘,也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前两日收到了他的信,他那边一切安好,让我照顾好你们。” “那就好!”二皇子知道大哥的下落,心底也越发安稳,而后开口道:“那沈大人有回信吗?” 沈珞沉了一口气:“我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回他?” “这有什么不好回的,我大哥最想要听见的便是你心里的话,你与他说说你身边发生了何事,他会开心许久。” 说着,二皇子回眸,却见沈珞陷入沉思,轻声问道:“沈大人,你在想什么呢?怎的不搭理我?” 沈珞意识这才清醒:“多谢二皇子提醒,我先回去了。” 说着,沈珞又看了一眼二皇子怀中酣睡的小姑娘,转身离去。背影萧瑟而又凄凉。 二皇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珞,他以为沈珞因为自己大哥的离去而心神不宁,将孩子抱回到笙歌身边后,连忙赶到书房写了一封信命人快马加鞭传到大哥手中。 这一夜沈珞并没有回冠军侯府,而是回到了北镇府司的书房。 她写了一封信唤来谢昀笙留给自己的雄鹰,将信插进信筒,如释重负的靠在自己的座椅上,一坐便是一宿。 翌日清晨,辛追月极打慌忙的跑进北镇府司,面色凝重,满脸愁容。却在看见沈珞后松了一口气:“大人,您听说了吗?” “天机阁阁主将要举办五十大寿,无数江湖人聚在天机阁山下的小镇。”辛追月拿起沈珞面前的茶盅饮了一口,而后开口道:“您也知道江湖人血气方刚聚集在一起最会闹事。” “福威镖局的匡子勇和天禄镖局的人打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江湖人尽数聚集在北河镇的山河小楼,每天都有江湖人打架闹事,最后发展成了一言不合就开打,现在的北河镇已经乱作一团,老百姓深受其害,昼夜不敢出门,只怕惹来杀身之祸。” 辛追月看着沈珞,压低了声音道:“事态越来越严重,现在闹起来的不止是北河镇,周边的城镇也受到波及,这几日北河镇已经递交了不下于五十道请求支援的折子。” 辛追月话音刚落,曹公公的声音便从府门外传来:“沈大人,陛下请您入宫一趟。” 辛追月转身看向沈珞:“大人,这是发生了何事啊!” 沈珞起身,不答反问,决绝离去:“你说呢?” 辛追月不明其意,追了上去。 曹公公看见沈珞,激动的拉着沈珞手腕上的护腕:“沈大人,这次是真的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沈珞心中了然,依旧佯装不知:“敢问曹公公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天机阁主大寿,江湖人聚集一方,谁知发生了暴乱,百姓苦不堪言。”曹公公忧心忡忡,送沈珞上了马车,而后自己上马向皇城奔去。 辛追月跟在身后,眉头紧皱,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沈大人到。” 沈珞踏进大殿那一刻,满朝文武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每个人眸底都写满了期待。 这件事唯有什么沈珞能够解决。 沈珞踏进大殿,叩首一拜:“臣参见陛下。陛下福寿康宁。” 成帝刚要开口,苏襄便踱步上前,拱手行礼:“陛下,如今聚集在天机阁山下的江湖人频繁闹事,普通士兵将军无法震慑那些江湖人。” 说着,苏襄看向跪在地上的沈珞,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幸运的是我姜国朝堂有一个武功高手,更是排名天机英雄榜第八名的高手,若是派遣沈大人前往镇压,定然能够旗开得胜。” 苏襄的话,也是朝中众人的心声。 成帝面色凝重:他知道苏襄说的言之在理,可是他答应过儿子会保护好沈珞,天机阁山脚下,江湖人士聚集,而沈珞又与江湖人有仇,若是派遣沈珞前往,对沈珞才是最大的威胁啊! 可眼下,除了沈珞也没有人有能力镇压那些暴乱的江湖人。 “沈珞,你先起来,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成帝看着还跪在地上沈珞,眸底浮上一丝心疼,连忙命曹公公将其扶起来。 沈珞淡淡的撇了一眼眼前的苏襄,缓缓起身,对成帝拱手行礼:“陛下,您说的是,臣也听到了些许风声,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难乃是臣的责任,臣愿前往天机阁平定是非。” 语落,沈珞轻轻抬眸,道:“天机阁阁主心思深沉,此次借寿宴为由,将所有人聚集在天机阁山脚下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朝廷知道他天机阁有惑动江湖人的能力。” “你细说原由。”成帝见沈珞看出了自己的担忧,当即开口让沈珞说出缘由,让朝中众人知道天机阁意图不轨。 沈珞没有回眸去看周围人的表情,也没有理会一旁苏襄的嗤笑,开口道:“江湖事本就难以决断,可天机阁却借办寿宴一事将所有人聚集在一处城镇摆明是要江湖人内乱,让百姓不得安稳。” 成帝点头:“我儿说的有理,朕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事情若是不得到妥善处理,以后江湖人怕是会更加肆无忌惮。” 成帝微微倾身,语气越发低沉:“这个一直安分守己的天机阁恐是别有目的。” “这是天机阁在向朕下战书,朕岂能不回礼。” 第280章 此次出征,你把苏昊然带在身边吧! “好,我答应你,万事听从陛下的意见,绝对不会涉险,如此,您可安心?”沈珞见谢昀笙眸光太过炽热,连忙回应。 她知道谢昀笙在乎自己,也明白自己今日若是不答应谢昀笙的要求,他留在宁安城绝不会安心,遂以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他开出的所有条件。 谢昀笙沈珞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悬着的心才放下,沉了一口气,接着道:“我三弟武功很高,能够管的住他的人除了父皇便只有我,此番你与她一起出征,要注意他的行踪,不要让他胡作非为。” “三皇子武功很高,天下嫌少有对手,殿下大可放心。”沈珞见谢昀笙像个老阿婆一样关心自己弟弟的安全,左叮咛右嘱咐,开口安抚道。 谢昀笙点头:“我知道三弟武功很好,可是就是因为他武功太好,脾气暴躁,我怕对方的行为激怒他,会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你是他未来嫂子,东宫的女主人,你一定要看着他。”谢昀笙看着沈珞,轻声道:“现在三弟最听你的话,除了你,没有人能治住他。” “我便将三弟托付于你了。”谢昀笙轻声托付,满心的不舍与焦急。 他知道自己有些啰嗦,可是他真的很担心,忍不住开口念叨。 “殿下放心,我定会将陛下和三皇子平安带回来。”沈珞一一允诺谢昀笙的条件,只想要谢昀笙安心。 “这些日子,我和陛下不在你身边,所有重担都压在您一个人身上,委屈殿下了。”沈珞见谢昀笙一直在关心别人,不曾想过自己丝毫,心底微微有些心疼和担忧。 “珞儿,也会心疼我了。”谢昀笙见沈珞反客为主,叮嘱自己,心底万分开心,小声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母后,姨母,我们安心的等你回来。” “对了,此次出征你将苏昊然一并带上吧!”谢昀笙轻轻握住沈珞的手,柔声道:“他武功不错,一心想要跟在你身边,你就成全他吧?” “他又去找你了?”沈珞现在听见苏昊然的名字就有些头疼。 这个死小子,有想法从来不当面跟她说,而是围魏救赵去找谢昀笙,让谢昀笙来劝自己。 谢昀笙这个人最会拿捏她的心思,他总能找到自己心底最薄弱的地方,一一攻破,让自己答应他的要求。 “苏昊然还真是会来事,自己从来不来找我,总是变着法子去找你,你就不能不理会他吗?”沈珞看着谢昀笙,问道:“你不觉得他这样三番五次的去找你,很烦人吗?” 谢昀笙还是第一次见沈珞不耐烦,轻轻的揉捏着沈珞的手背,轻声道:“我不觉得他烦。” 沈珞皱眉:“为什么你不觉得他烦。” 身为东宫太子,他有那么多事需要处理,结果却有一个傻小子,三天两头因为一些私事去寻他,他不觉得烦吗? 她听着都烦? “他每次来寻我,都是为了你的事。”谢昀笙柔声回答,轻点沈珞的鼻尖,柔声道:“他这样的行为会让我觉得我在你心中很重要。” “因为你会听我的劝解,会相信我说的话。”谢昀笙凝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小声道:“他因为你的三番五次去求我,让我觉得我像是你的家人一般。” 他巴不得苏昊然没事去寻他,这样苏昊然不仅能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还能及时的将沈珞的一言一行转告与他知晓。 双赢! 沈珞没有想到谢昀笙想的那么多,更不知道谢昀笙任由苏昊然折腾自己,是为了了解掌握她的行踪和想法,微沉了一口气道:“殿下若是愿意被他烦,臣没有意见,只要他不来烦我就成!” “珞儿这般没有耐心吗?”谢昀笙轻声调侃了一句,又接着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此番出征,你到底带不带苏昊然一起?” “带.............”沈珞无奈倚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尾音拖了老长。 谢昀笙见沈珞倚在椅子上,坐到她身边,轻声道:“珞儿,此去,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早些回来...........” 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炙热的眸子,听着他柔声叮嘱,感觉温热的泉水将自己包围,温柔缱绻,安静宁和。 脑海中万般情绪盘旋,鬼使神差之下,她微微倾身吻住谢昀笙的唇角,蜻蜓点水一般,便跑开,只留下一个声音萦绕在谢昀笙耳边:“我答应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谢昀笙轻抚着自己的唇角,右手微颤,脑海有些跟不上自己的思绪,有些恍惚......... 方才,珞儿吻他了? 是吗? .................. 沈珞身着一身铠甲,与徐潇同行,身后苏昊然,张辽,高治与其同行。 沈珞骑着九陌跟着成帝身后,不急不缓的踏出城门。 谢昀笙跟了一路,最终停在城楼上,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眸底有担忧有期待,还有抑制不住的思念。 还没有分别,他已经开始想念沈珞。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望眼欲穿:“小没良心,明知道我会站在她身后,也不知回眸看了一眼。” 张康听见谢昀笙的抱怨,开口解释道:“沈大人与大军同行,若是频繁回眸与带你下道别,将士们会说闲话的。” “那她也不能一次也不回眸啊!”谢昀笙看着马上背影,止不住的吃味。 张康无语,沈大人却是一次也不曾回眸,他是真的找不到借口为沈珞辩解。 语落,张康指着远方:“殿下,您看,太子妃回眸看您了!” 沈珞身着铁甲,头戴银盔,披着一件湛蓝的披风,冷风中披风随风摇摆,披风上的白泽似是冲天而起,乘风飞翔。 漫漫人群,数万名将士也没能淹没沈珞的光彩,他一眼便能分辨。 他轻抚着自己的唇角,回想起昨日的亲吻,耳边染上一抹嫣红,眸底止不住的思念:“珞儿,你答应过我会早些回来。” “别忘记我在宁安城等你,早些回来。”谢昀笙恋恋不舍的看着马车的沈珞,喃喃自语。 张辽等人不由抚着自己的脸颊:好酸。 这不是刚分开吗?不是还能看见对方呢嘛? 怎的就这么想念? 第413章 沈妙言进宫,沈珞再见赵芳茹 “天机阁图谋不轨,意图挑衅皇权,朕便派遣我儿代朕前往天机阁送礼,让天机阁那群人知道朕才是姜国人的首领,不论江湖人还是老百姓都应该臣服于朕。” “此次天机阁阁主五十大寿,我儿可代替我前往天机阁为天机阁主贺寿。”成帝起身,拿起自己放置在自己身边的木匣子来到沈珞身边。 成帝将木匣子交到沈珞手中,叮嘱道:“此次,我儿代表的是朕,你可自由发挥,定要让那个老匹夫明白这个江湖轮不到他来做主,朕的百姓朕自会守护。” 沈珞接过木匣子,俯首跪地:“臣定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好,我儿从未让朕失望,朕等你归来。”成帝扶起跪在地上的沈珞,满眼期待。 “臣绝不会让陛下失望。”沈珞没有抬眸,只怔怔的看着看着手中的木匣子,眸底流露出一丝噬血的微光。 成帝拍了拍沈珞的肩膀:“此事不着急,你有足够的时间的准备,也可以进宫见一见皇后和小郡主。” “臣只有一个请求。”沈珞看着成帝,开口求道:“臣此次外出时日匡久,赶不回宁安城过年,臣想要将姨母托付于皇后娘娘照顾。” “好,你稍后便将你姨母送进内宫。”成帝知道沈珞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姨母,沉声保证:“你放心,朕和皇后会照顾好你姨母等你回来。” “是。”沈珞重重一拜,语气恭敬谦卑,还多了一丝果敢和托付。 成帝看着沈珞的背影,眸底拂过一丝迷茫...... 他怎的觉得沈珞的表情有些凝重? 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沈珞已经走远…… 沈珞抱着木匣子踏出皇宫,将木匣子放在马背上,纵马赶回北镇府司。 辛追月跟在沈珞身后,见沈珞面色凝重甚至不敢开口询问沈珞究竟发生了何事? 踏进北镇府司,沈珞没有看身边的人而是踏进北镇府司监牢。 “赵芳茹,本官是来与你道别的,本官要去做一件很重的事情。” 沈珞站在监狱前看着抄写经书的赵芳茹,轻声道:“本官已经交代过了,本官回城之日便是你自由之日。到时你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 “大人,您想要去做什么?”赵芳茹看着向自己告别的沈珞,心底浮上一丝慌乱,随意放下手中的毛笔,来到沈珞身边:“大人,您要做什么?” 沈珞看着毛笔上的墨汁沾染了白纸上的隽秀的字迹,轻声道:“你不是最爱惜自己丈夫的诗词吗?怎的今日会这般慌乱?” “大人,我在监牢里待了很久。”赵芳茹头也不回,看着向自己告别的沈珞,再也无暇顾及丈夫的诗词,颤声道:“我想通了很多事,也猜了很多,也猜测到了结果。” “我的公公对您而言不是一个普通人吧,否则你为什么要救下重罪的我,我也打听过这些年你的足迹,我在猜想您这些年一定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吗?” “如今您来向我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道别,定然是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吗?” 赵芳茹紧紧的握着监狱的铁栅栏,急红了眼眸:“大人,您告诉我,您到底要去做什么?是很危险的事吗?” “我能不能帮你做些什么?”赵芳茹挣扎着,想要逃出牢笼,想要与沈珞一同上路。 沈珞看着赵芳茹急红的眼尾,轻声道:“你相信我吗?” “信。”赵芳茹怔怔回道,而后开口道:“大人,您做什么我都信。” “那么来日我身陷囹圄,你会不顾一切救我吗?”沈珞看着赵芳茹,再度开口询问。 “会。我会。”赵芳茹连连点头,眼泪不争气的滑出眼眶:“大人,您是不是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您告诉我,我想要帮帮您。” 沈珞抬手抚着赵芳茹凌乱的发髻,压抑住自己眼底的朦胧的温热:“我要去为我在乎的人讨一个公道。” 这是我很早很早之前的承诺,也是我非做不可的事! 沈珞柔柔一笑,而后轻声叮嘱:“记住你今日答应我的事,等我回来。” 留下一句话,沈珞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赵芳茹拼命呼喊却得不到回应,她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珞离开。 以往每次沈珞踏进监狱都会去看苏昊然,可这次她连看都不曾看苏昊然一眼,甚至避开了关押苏昊然的监狱。 沈珞去另一间牢房,取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毫不犹豫的离开。 做好一切安排,沈珞才回到冠军侯府,接出姨母将其送进皇宫。 马车上,沈妙言紧紧的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道:“珞儿,此去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姨母在宁安等你回来。” 沈珞反握着沈妙言的手掌:“姨母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安心等我回来。” “你放心,只要要姨母还活着就会护佑你,我一定会保护你。”沈妙言向沈珞保证,便再也不开口。 沈妙言眸光炙热的看着沈珞,见沈珞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木匣子,竟也开不了口。 她知道沈珞走到今日有一半是自己逼迫的,她更知道自己是沈珞的累赘。 沈珞将沈妙言送到宜安宫并没有进去,只对着宣皇后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宣皇后以为沈珞是舍不得与自己姨母告别,想要开口劝说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自成帝告诉自己派遣沈珞前往天机阁,她便拧着成帝的耳朵,不知责骂了多少回。 她知道天机阁危险重重,皇帝是没有办法才会派遣沈珞前往天机阁,可她还是气不过。 她怕沈珞有危险立刻写了一封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到隋瑶交给儿子。 不怕万一只怕一万。 珞儿的安全最重要,她要让儿子知道沈珞的下落,要让儿子赶往天机阁相助沈珞。 她相信不论天机阁是什么样人间炼狱,她的儿子都会将沈珞安全无恙的带回到自己身边。 沈妙言见外甥女离开,对皇后行了一礼,便随着宫女进了院子休息。 可她没有休息的心思,近来她的意识变的越发清晰了。 她朝宫人取来笔墨纸砚抄写经书,最后将经书丢弃,继续书写数字........ 第281章 谢昀笙的思念,苏昊然的殷勤 谢昀笙一直站在城门看着沈珞离去的方心,久久不愿离开。 张康将披风搭在谢昀笙的肩上,轻声劝道:“殿下,天已经黑了,快些回去吧!” 谢昀笙个系上绳结,依旧望着远方:珞儿,此次出征,是由我极力促成,可你知道我有多不舍吗? 我想让你有更多的牵挂,更大的成就。 等你上了战场,你便会明白有些事比报仇更重要。 仇可以报,可人生不能只有报仇一件事,报完仇之后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谢昀笙看着前方,缓缓收回目光,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是。”张康立刻回答,而后便安排人马下去牵马,为谢昀笙开道。 明仁宫 谢昀笙看着眼前摆满的美味佳肴,轻声叹了一口气,而后小声道:“撤了吧!我没有胃口。” 张康站在一旁看着谢昀笙面前完好无损的碗筷和米饭,立刻上前劝道:“殿下,您一口饭都没有吃,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呀!您勉强着也要用一点啊!” 张康的劝解,谢昀笙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起身便要离开,张康连忙劝道:“殿下,臣知道您舍不得沈大人,可您纵使再思念为了自己身子也应该用些晚膳呐!” “若是陛下和太子妃回来,瞧见殿下瘦了,陛下和太子妃看见了会心疼的。”张康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谢昀笙,只能拿谢昀笙最在乎的人和事来劝说。 听见成帝和沈珞,谢昀笙轻咬着自己的唇瓣,坐回到原位,低语道:“给我盛一碗汤。” 珞儿走了,他有很长一段时间见都见不到珞儿了,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他便没有胃口,可是张康的说的对,他不能把自己饿着,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否则珞儿回来看见自己会心疼的。 “哎!好嘞,臣这就给殿下盛一碗汤。”说着,张康欢欢喜喜的为谢昀笙盛了一碗汤,眉开眼笑。 殿下终于能安心用膳了!太好了! 面对满桌佳肴,谢昀笙依旧没有胃口,最后还是硬逼着自己多吃了几口。 “殿下,您不用担心,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太子妃,她的一举一动您都会知道,您不要担心,安心用膳。”张康不遗余力的劝说............ ........... 大军清晨出城,晚间搭了帐篷所有人住在行军大营 成帝用过晚膳之后,便转首看向身旁的曹成:“沈大人呢?她用过晚膳了吗?” “回禀陛下,沈大人已经用过晚膳,不过还没休息,在自己大帐中看书呢!”曹正立刻回禀沈珞的一举一动,让成帝安心。 成帝听见曹成说沈珞在看书,眸底拂过一丝疑惑,开口道:“她看的什么书啊?” 曹公公笑着摇头,沉声回道:“回禀陛下,臣不知,没有人进过沈大人营帐,怕打扰沈大人休息,无人知沈大人看得什么书。” 成帝眸底拂过一丝笑意:“走,我们去看看沈珞在做什么?” “这是沈大人第一次随同陛下出征,陛下是有些好奇沈大人的行为,是吗?”曹公公轻声询问道。 “是啊,以往只是从诸位将领口中听说过沈珞武功不错,朕却从未见过,这件事对朕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遗憾。”成帝迈步向沈珞营帐外走去。 曹公公在前为成帝带路,当他快要抵达沈珞营帐时,刚要开口宣报陛下已至便被成帝打断::“出门在外,不要有那么多礼节规矩,以免让沈珞觉得不痛快。” “是。”曹公公躬身回着,依旧在前方为成帝带路。 简单的大帐中,沈珞握着手中兵书认真翻阅,苏昊然坐在沈珞身旁。 苏昊然坐在沈珞营帐中,翻阅着沈珞递给自己的兵书,一边认真的翻阅,一边偷偷的打量着沈珞: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样的场景好似是曾经见过? 沈珞当然能够感受到苏昊然的目光,随手拿起桌上的惊堂木扔向苏昊然:“好好读书,不要胡思乱想。” 苏昊然抓住惊堂木,讪讪一笑,乖巧而又听话:“知道了,我听沈大人的。” 姐姐说的话,他都会听。 “你还想不想考中科举了?”沈珞翻了一个白眼,警告他不要乱动。:“要是想考科举就好好读书,不要胡思乱想。” 苏昊然将惊堂木放回到沈珞身边,轻声回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考取功名,我只是想要待在沈大人身边,保护大人安全。” “小小年纪不用功读书,何以为?”沈珞放下手中的书卷,沉声问道:“你可知有多少人为了科举功名奔劳一生,可知科举高中是多少年轻的学子终其一生的梦想。” 苏昊然点头:“我知道,科考是很多人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也知道科考是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基石。” 说着,苏昊然停顿了片刻,而后才接着道:“沈大人,您应该知道我的父亲就是靠着科举考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可我心底对我父亲的种种行为很是不解。很是瞧不起。” “人说子不言父过,你这般明目张胆的与我说你父亲的坏话,就不怕外人说你忤逆不孝吗?”沈珞听见苏昊然要说故事,当即开口打断了苏昊然的话,让他思考清楚,接下来的话应不应该说与自己知晓。 “多谢大人提醒。”面对沈珞的提醒,苏昊然很是感激。 “可我不是苏大人养大。”苏昊然如实的说出自己的身世以及成长经历:“寒风冷夜,大雪漫天的夜晚,我被亲生父母抛弃在冰凉的街道,是我养母将我带回家,找了大夫为我医治,将我养大。” “我的命是我阿母给的,我这一辈子认定的也只有我阿母一人,王氏和苏襄对我只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苏昊然看向身旁的沈珞,轻声道:“沈大人,您知道吗?” “您很像与我一起长大的姐姐。”苏昊然微微一笑,而后又小声道:“我阿母和姐姐不在了,我又变成了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 “我这样的人活在世间没有人在乎,便是三甲及第又如何,没有会贺我一句,没有人会在我身边。”苏昊然垂下双眸,黯然失落,轻声诉说自己的命运。 “我为何还要参加科举?”他看着沈珞,神情漠然。 第282章 苏昊然向沈珞表真心 “沈大人,您说我这样的人便是考取了功名又如何?”苏昊然抬眸看着沈珞,稚嫩的脸上划过一道泪痕。 “您知道吗?苏襄之所以会百般宠爱自己的女儿,是因她想要靠自己的女儿登上太子妃的位置,想要做太子殿下的岳父,成为皇亲国戚。” “他读的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苏昊然不愿意让沈珞瞧见自己的眸底的泪水,害怕沈珞会嘲笑自己,抬手生硬的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开口道:“他靠着科举改变了自己庶子的命运,可他的所作所为却令人不齿。” “我曾经听无数人说过苏襄年少有为,模样生的俊俏,可自他为官者之后,所言所行都是在给读书人丢脸,我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苏昊然看着沈珞,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沈大人,我不想参加科举,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沈珞看着苏昊然,不由摇了摇头,开口劝说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些人的恶是透进骨子里的,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就否定了天下学子。”沈珞看着稚嫩之龄的苏昊然,轻声劝解道:“苏襄会成为什么人,不代表你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否定自己。你应该选择一条路,而后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沈珞取出自己的帕子,递给苏昊然。提醒道:“快些将你的泪水擦干净,莫要让军中将士瞧见,莫要让将士们笑话。” “多谢大人。”苏昊然接过沈珞的手帕,细细的看了一眼,而后又还到身后手中:“大人还是拿回去吧,我怕将大人的帕子弄脏了。” “傻小子,这世间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小子,手帕本来是就是用的。”沈珞被苏昊然的怪脾气磨的没了脾气,开口道:“若是真的脏了,我洗洗便好,你不要担心。” “可那帕子好生精致,应当花了大人不少银子吧,我不敢用。”苏昊然小心翼翼的收回手,颤声回道。 沈珞收回手中的帕子,看着帕子上的活灵活现的小白兔,轻声道:“这帕子是太子殿下,让宫中最好的绣娘给我绣的。” “那沈大人是很喜欢小白兔了?”苏昊然看的很清楚,方才沈大人给他的手帕绣的便是一只小白兔。 与沈大人破损的笛子上篆刻的那只小白兔一模一样。 “我不喜欢小白兔,是我阿母喜欢,她最喜欢的便是小白兔。”沈珞看着手帕上的小白兔,似是陷入了回忆一般。 苏昊然瞳孔倏然变大:他阿母也喜欢小白兔。 阿母说姐姐怕冷,冬日里小脚冰凉,修剪兔子身上大毛发,纳成鞋底,绣成鞋垫。做成手暖套在暖手炉上,就不怕姐姐冻着了。 站在营帐门外的成帝倏然一怔:皇后曾经不止一次念叨过沈向晚最爱的便是小白兔。 沈珞一直对外宣称自己的孤儿,是在慈幼局长大,记不得自己的生父生母是何须人........... 如今,成帝亲耳听见沈珞说自己的母亲喜爱小白兔.........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人,为何就是不愿意说出口? “陛下,您不进去吗?”曹公公轻声问道。 成帝敛去自己所有心思,开口道:“走,进去瞧瞧。” 这个该死的苏昊然怎的就知道霸占沈珞,沈珞已经是他的儿媳妇了,苏昊然不知道吗? 他得进去提醒苏昊然,让苏昊然长长记性。 苏昊然看着沈珞,熟悉的感觉再度弥漫心头,他小声问道:“沈大人,您这般优秀,你的父母应当也是个十分优秀的人吧?” 沈大人对所有人都说自己的孤儿,如今终于说露嘴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 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姐姐。那么姐姐的父亲是谁? 能够娶到娘亲那样的女子,沈大人的父亲定然是一个人中龙凤,绝不会像苏襄那般抛妻弃子,杀害发妻,勾搭少女,卖女求荣。 桩桩件件,为人不齿! 若沈大人真的是他姐姐,那便是姐姐十三年前又是如何逃出升天的? 若沈大人真的是姐姐,那么苏襄就是姐姐的仇人了? 思及至此,苏昊然眼神坚定的看着沈珞:“沈大人,您想要苏襄丢官罢爵吗?我可以帮你。” “不论您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您。”苏昊然看着沈珞,眸光炙热而后见坚定。 沈珞看着向自己表明心意的苏昊然,轻声道:“你想让苏襄丢官罢爵?” “他是你的父亲,他若是丢官罢爵,对你也有一定的影响。”沈珞开口询问苏昊然,很想要弄清楚苏昊然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他不是我父亲,他也没有资格做我的父亲。”苏昊然立刻开口打断了沈珞的话,沉声道:“他的生死荣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想追随在大人身边。” “哼哼哼.......”本是想要听点小秘密的成帝站在营帐外静静的听着两人谈话,越听越不是个滋味,当即撩开营帐大门,打断两人谈话,踏进大帐。 苏昊然这个小家伙是想要跟子瞻抢沈珞吗?这一口一句表真心的话,说给谁听呢? “臣参见陛下。”苏昊然听见成帝的声音,立刻伏地叩首。 沈珞放下手中书籍,抱拳道:“臣参见陛下。” 成帝径自越过苏昊然,来到沈珞身边:“行了,都起来吧!” 语落,成帝随手拿起沈珞放在条几上的书籍,轻声道:“你在看什么书?” 书本上竟然没有名字,里面的内容他也没有读过。这是何处来的书籍? 沈珞轻声回道:“回禀陛下,臣也不知这本书的名字。” “这本书是临行前一日,太子殿下拿给臣的,臣闲来无事便取出翻阅。” 成帝拿着书籍放在手中翻阅,而后回眸看了一眼沈珞,意有所指:“这般说来,朕的儿子待你比待朕还要用心啊!” “殿下,您想多了,您是太子殿下的父亲,太子殿下自是待您事以挚诚,还请陛下不要误会。”沈珞知道成帝有些吃味,立刻开口解释,不想成帝误会谢昀笙的心意,更不想成帝误会自己不知进退!? 第283章 成帝沈珞商谈天机阁 成帝看着急于解释的沈珞,不由觉得好笑,而后轻声问问道:“你这是在为子瞻辩解吗?” “臣.........”沈珞开口欲为自己辩解,不想成帝误会。 “见你这般维护子瞻,朕也就心安了。”成帝打断了沈珞的话,而后坐在木椅上认真的翻阅着手中书籍,眉宇间难掩惊艳之色。 沈珞见成帝看的极为认真,轻声解释太子殿下送书的原因:“陛下,这是太子殿下让臣转交给您的书,让您路上解闷!” “是从天机阁运回来的书籍?”成帝回想了一番,问道。 只有天机阁的藏书他没有翻阅过! “陛下英明。”沈珞看着成帝手中的书籍,轻声回道:“正是天机阁藏书,难遇的孤本。” 成帝继续翻阅着手中的兵书,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说天机阁要这些书,干什么??” “他真的是一个江湖组织吗?”成帝看着沈珞开始打听关于天机阁的一切。 这个问题问的很是刁钻,若不是了解成帝的性格,沈珞会以为成帝问出这样的问题是怀疑自己与天机阁是何关系,要测试自己! 沈珞回首看了一眼苏昊然,嘱咐道:“方才我与你说的话,你好好考虑清楚,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与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沈珞示意自己有要事要与成帝商量,让苏昊然退下。 苏昊然心领神会,立刻抱拳:“陛下,末将告退。” 语落,苏昊然后退三步方才转身离开。 成帝看着离去的苏昊然,低语道:“这个苏昊然也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但不是苏襄。苏襄身上没有苏昊然的果断和正气。” 说着,成帝陷入一阵恍惚,而后又回首看着沈珞:“来,说方才真问你的问题,你觉得天机阁为何要收藏那些书籍?” 沈珞俯首,轻声回道:“天机阁发展太过迅速,甚至无所不用其极,臣听闻天机阁有一种药丸名曰极乐丸,服者如临仙境,心情愉悦,有极乐之感。但此药有瘾,一旦服用终生不可摆脱。” “天机阁主陈栗便是靠着这极乐丸操控天机阁所有徒众。包括这些藏书真正的主人。” “天机阁主陈栗武功颇高,盛名在外,他对兵书,机关术,谋术等书趋之若鹜,便是说这些书籍上记载的东西对他有用。” 沈珞咬唇,停顿片刻,而后才看着成帝,掷地有声的回道:“陛下,臣虽没有确凿证明,但天机阁主陈栗定然是图谋不轨,意图争锋。” 语落,沈珞跪地参拜:“陛下,一切皆是臣的推断,若有不当之言还请陛下恕罪。” 成帝垂眸看着又跪下的沈珞,眸底无奈更甚,起身来到沈珞身边:“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跪,朕说过从未将你看做外人,你呀,能不能不要这么拘谨?” 沈珞缓缓起身,躬身行礼谢道:“多谢陛下信任,但礼仪不能不守。” 成帝一阵无语:“沈珞,你到底是谁养大的,怎的这般迂腐,这般讲究礼数。” “身为臣子便应当进退有度,谦逊有礼,知礼数,晓大义。”沈珞轻声回应了一句,而后又道::“家母早亡,抚养臣长大的是臣的姨母。” “那你姨母还真是是个做一个夫子,做一个老学究。”成帝轻声叹了一句,而后道:“看到这般的你,朕不由觉得的姨母适合做子瞻的礼仪老师。” 沈珞微微俯首,而后低语道:“臣的王外公正有此意,只可惜命运不济,姨母病重。” 成帝见沈珞有些颓废,当即开口道:“好了,这些事,已经成了定局,你就不要觉得可惜。放宽心。” “若是那一日,你姨母病愈了,带进宫来给朕瞧瞧,朕给她个一官半职,这些都是她应当的。”成帝不由感慨。 沈珞的姨母能够将沈珞教养的这般好,若是能够担任一官半职,执教书院,定能教育出不世之材。 想着,成帝回眸看了一眼佘萝,轻声道:“沈珞啊,这世间男儿郎不知道有多少被你给比下去。” “你姨母能够教育出这样的你,不由让朕感慨你姨母的才能和你的毅力。” 感慨完,成帝看着沈珞,沉声道:“沈珞,天机阁的事,你要一刻不停的查下去,绝不能有丝毫松懈。” “朕也觉得天机阁意欲图谋不愧。”成帝轻声提醒了一句,看向营帐外的昏暗的月光,轻声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不要累着自己。” “当初是子瞻求朕,让朕带你上战场,他觉得你不应该窝在北镇府司处理那些琐碎的案件,你应该有更好的成就。”成帝看着身着战甲,身姿挺拔的沈珞,苍老的眉宇间多了一丝惊艳:“朕也觉得你应该有更好成就。” “好好休息,明日大军开拔,朕带着你去见真正的战场。” 语落,成帝起身走向营帐外。 成帝踏出营帐便瞧见苏昊然带着士兵守在营帐外,不让任何人靠近,不由问道:“苏昊然,你做什么呢?” 苏昊然看见成帝,立刻拱手行礼,回道:“回禀陛下,踏出营帐后,臣猜测沈大人和陛下要商讨要事,便命令身边的众人将大帐围住,不给任何人靠近的机会。以免泄露您和沈大人商谈之内容。” “小小年纪倒是挺懂事的。”成帝对苏昊然的表现很是满意,连连称赞,而后又道:“行了,朕和沈大人谈完,你让他们该巡逻巡逻,该休息休息,明日大军便要开拔。不要耽误了行军进度。” 叮嘱了一句,成帝带着曹公公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是。”苏昊然连忙回应,而后便安排将士们............ 成帝踏进自己营帐,曹公公连忙为成帝宽衣,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天色已经不早了,下次有什么事还是在白天谈,不要耽误自己休息。” 宽衣之后的成帝坐在床榻上:“朕知道你是好意,可白日里大军要赶路,不适合谈话,只能在晚间与沈珞畅谈。” “对了,朕记得,你应该也是见过沈向晚的,你觉得沈珞和沈向晚长得像吗?”成帝看着曹成,问道。 第414章 秦勇暗整苏襄 沈珞纵马出城,却见苏襄裹着一身狐裘大氅骑在马上停在出出城的路上。 沈珞攥紧缰绳,九陌停下马蹄在原地踏步。 苏襄看见沈珞,纵马上前,沉声道:“沈大人,事到如今,你我不妨直言以对,你到底是谁?” “苏大人以为我是谁?”沈珞眉眼轻笑,不答反问。 她是真的很不明白苏婉莹都想起了自己是谁,为何苏襄还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 苏襄心底微沉,攥紧缰绳的手微微颤抖,马儿似是感受到主人的焦躁不安来回在原地踏步。 “我听到消息说我的女儿婉莹被太子殿下杀了,是吗?”苏襄得不到答案越发急躁,一双好看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沈珞,似是想要将沈珞看穿一般。 沈珞没有想到苏襄还在乎苏婉莹的生死,心底生出一丝恶趣味,她想要知道苏襄对苏婉莹在乎到什么程度。 “苏婉莹被人逼迫整成了我的模样,殿下刺了她一剑,我抬腿踩在她的心脏上震碎了她全身经脉。”沈珞毫不掩饰自己的残忍,向苏襄叙述自己杀死苏婉莹的具体过程。 “沈珞,你杀了老夫的女儿还敢如此嚣张的告诉老夫,你就不怕老夫与你殊死一搏吗?”苏襄额头青筋暴起气息不稳,他死死的攥紧自己的拳头,扼住心底想要杀人的欲望。 那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他的荣华富贵…… 沈珞见苏襄眸底毫不遮掩的杀意,眸底浮上一丝不屑:“你这人最是惜命,不论对方是谁,你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使那个人是你的女儿。” 语毕,沈珞又道:“你信不信今日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明日你的儿子苏昊然便会不顾一切越狱,宰了你为我报仇。” 言语中尽是挑衅之意,不曾将苏襄的威胁放在眼中。 “沈珞你如此嚣张,是真的想要老夫与你拼个你死我活吗?”苏襄纵马上前,语气中裹挟着怨气和怒火。 沈珞看着陷入疯狂的苏襄,面上微微一笑,轻声道:“苏大人那般爱惜自己的生命,怎可能为了一个死人舍弃自己的性命?” “毕竟苏大人与我对阵毫无胜算机会,不是吗?”沈珞取下自己腰间的水袋,润了一口,而后将水袋系在腰间,纵马疾驰而去。 苏襄怔在原地,回想起沈珞喝水的姿势,熟悉而又陌生。 “不,她不可能还活着。”苏襄攥紧手中缰绳,纵马追上:“沈珞,你不要走,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九陌是纯种大宛马,苏襄坐下的马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珞消失在自己眼前。 十多年前的记忆悄然复苏,苏襄终于想起来沈珞像谁。 此时的苏襄面色狰狞,眸底蕴满了恐惧。 空中降下大雪,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向人间,苏襄感觉到一股冷气自心底冒出,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冰冷。 他曾经想过沈珞与自己有仇,可是他没有想到沈珞竟然是与自己有深仇大恨之人。 如今她坦诚了自己的身份便是说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要向自己下手。 自天机阁归来之后,沈珞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向自己下手,那么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沈珞死在天机阁。 沈珞尚且不知道自己猜到了她的身份,只要在这个时间段把握好机会,他便可以杀了沈珞,永绝后患! 风雪太大,苏襄的意识逐渐清醒,他勒紧缰绳赶回宁安城。 宁安城守将是从边关调回来的秦勇,见天下大雪便上奏请愿陛下封城。 口谕尚未传达,秦勇也不着急,可当他看清楚是苏襄纵马而来时,毫不犹豫的下令守城将士将城门关闭,以免大雪压顶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苏襄见城门关闭,当即大喊:“开门,本官是苏襄。是当朝........” 秦勇站在城楼上轻蔑一笑:“苏大人,天降大雪所有臣民都紧急京城躲避风雪,如今城门关闭,您老人家怎的还在城外?” 秦勇明知故问后,根本不给苏襄回答的机会,接着道:“如今我受陛下调令戍守宁安城门,自是要谨遵陛下旨意,关紧城门。” “你在城外随意寻找一间破庙住下,将就一晚!明日陛下下令开城门,大人再随百姓一起进城吧!” “秦勇,你一介匹夫,你怎敢将朝廷官员关在门外,你眼中可有王法?”苏襄本就心情不好,如今遇到这一出心情越发的不好,甚至有一种想要将秦勇掐死的冲动。 秦勇看着愤怒的苏襄不以为然,道:“你不用如此威胁于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说着,秦勇就的手放在火炉边烤着,沉声道:“当年我是大小姐的侍卫,你是如何欺骗大小姐,哄诱大小姐下嫁于你,我记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军事调动,将我调离了大小姐,你根本没有机会伤害大小姐。”秦勇回想起当年用尽心机的苏襄,心底便觉得一阵恶心。 可惜苏襄手段太高明,大小姐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我终究会找到你害死大小姐的证据,到时我亲手宰了你。”秦勇握着腰间悬挂的长剑,掷地有声的宣告。 苏襄气的双手微颤,不发一言。 秦勇是守城将军,如今大门已经关闭,他没有必要逞口舌之辩,只得纵马向不远处的破庙走去。 秦勇站在城楼上俯瞰着苏襄离去的背影,双手死死的扣着墙壁:“苏襄,我知道大小姐是你害死的,你别想跑,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杀了你。” 呼啸寒风,秦勇满眼杀气覆没于风雪之中。可秦勇猩红的双眸依旧灼灼,信念依旧! 北镇府司,玄化真人抱着酒坛子昏睡在客房,高涟携着妻子的手站在一旁,轻声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怎的玄化真人会喝的烂醉如泥。” “我不知道,看他这个架势没个三五天怕是醒不了了。”邱语凝回了一句,而后捂着自己的胸口,干呕起来。 高涟吓的手足无措:“来人呐,快传大夫。” 他紧紧的搂着自己夫人,将她抱回自己屋子,拿着被子盖上:“夫人,你怎么了?方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突然干呕起来?” 邱语凝看着紧张兮兮的高涟,忍不住捏了捏高涟的耳朵,笑问道:“傻瓜,你说呢?” 第415章 邱语凝有喜,沈珞抵达北河镇 “我八成是有喜了。”邱语凝小声说着,眸底蕴满了喜悦。 高涟惊讶的手足无措。 一炷香后,大夫把了脉,连连道喜:“恭喜夫人,恭喜高爷,夫人这是有喜了,如今约莫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你们可有注意了,三个月前都是危险期。” 大夫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拿着红包转身离开。 高涟高兴地如同孩子一般,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邱语凝:“夫人,谢谢你,谢谢你赐给我一个孩子。” 看着高涟的傻样,邱语凝满眼无奈,叹道:“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一个傻瓜?”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高涟连连保证。 “知道了,我相信你一定会照顾好我们。”邱语凝抚着自己的小腹,轻声应道,而后握着高连的手:“我怀孕了,我想要将这件事告诉沈大人,你去将她找来。” 她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沈珞。 这是她的孩子,也是沈珞的孩子。沈珞将会是这个孩子的义母。 高涟轻声回道:“我们家大人出去公办了,听说是江湖人闹事,前往平乱的。” 邱语凝皱眉,紧接着叹了一口气:“江湖上的事交给她尤为合适。” 她抚着自己的小腹,轻声哄道:“孩子,你放心,等你义母回来我定然会将你到来的消息告诉她。” “你义母这些年活的很辛苦,将来你要好好习武保护你义母,知道吗?”邱语凝认真的叮嘱道。 高涟见邱语凝千叮咛万嘱咐,幸福的笑了。 他真的很庆幸当年义无反顾的追随大人,才有机会入朝堂,娶到江湖第一美人邱语凝,而今又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的一切都是沈大人给的。 “沈大人,早些回来。” ………… 纷纷扬扬的大雪将皇城,将宁安城变得雪白,笙歌抱着孩子,轻声道:“宝宝,下雪了,沈大人出了远门,你可一定要保佑沈大人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归来。” 孩子许是做了什么很好的梦,粉嘟嘟的小嘴巴微微的张着,暖暖一笑。 笙歌见女儿笑的这般开心,嘴角也浮上一丝幸福的微笑。 二皇子拿着一份信来到笙歌身边,见女儿在睡觉,轻声道:“岳父大人来信,说是过几日就到了,还会在宁安城多住一些日子。” “真的吗?”笙歌笑颜如花:“父王与我一样最喜欢听沈大人的故事,待沈大人回来之后他们便可以见上一面了。” 二皇子敛去心底酸涩,接过女儿搂在怀中,不想笙歌太累:“我就知道在你心中皇嫂比我还重要。” 笙歌忍不住调侃:“夫君,你我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有闲情雅致吃醋啊!” “哼!”二皇子坐在床榻边,轻声道:“反正我都习惯了....” “父皇,母后,大哥,三弟,小妹还有你,最喜欢的都是沈大人。” 二皇子垂眸看着自己的女儿,低声抱怨怕吓到孩子:“还有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见到沈大人笑的跟个小傻子似的,都没有停过。” 笙歌噗嗤一笑:“殿下,您怎的这般可爱啊!” 这男人怎的这么小家子气,非要吃沈大人的干醋! “哼!”二皇子闷闷不语,所有人都嘲笑他,他就这么不起眼吗? 笙歌见二皇子真的生气了,当即上前千般哄腻........ ........... 风云际会的小镇外到处都是江湖人抱着长剑在街道闲逛,街道两边的屋子皆是锁的严严实实,没有一户人家敢开门。 “这儿是我们藏剑阁的地盘,你们怎么敢到我们的地盘来?”抱着长剑的鲁君佑看着抱着长刀的天刀门大弟子沈非熊。 沈非熊冷笑:“鲁君佑,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藏剑阁的人就高人一等,趾高气昂。” “长剑是贵族王孙用来装饰,显示自己身份的东西,论起实力他永远打不过长刀。”沈非熊握着自己手中长刀,眸光轻蔑,挑衅之意十足。 “怎么?你是在向我挑战吗?”鲁君佑见沈非熊颐指气使,心中的怒火被瞬间点燃。 沈非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拔出长刀:“你敢应战吗?” “老子当然敢!”鲁君佑拔出长剑,毫不犹豫的向沈非熊杀去:“老子今日就让你长长见识,让你知道天下兵器,剑术为王!” 藏剑阁的大师兄和天天刀门大师兄打了起来,其他人自是不甘落后。 此次天机阁阁主五十大寿,江湖人尽数聚集,师门派遣了这么多人前来贺寿真正的目的就是给他们一个历练的机会,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磨练自己,若是能够杀进天机英雄榜才是最好。 他们入了江湖就当拼尽全力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兵器打斗的声音在萧瑟的冬日格外刺耳。 屋子里藏着的老百姓相继躲进了内屋,满心期望着那些江湖人不会大打出手损坏他们的屋子,二是期待着沈珞能够早日到来震慑这群为非作歹的江湖人。 妇人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丈夫按着扁担挡在自己的妻子儿子面前保护自己的亲人。 “砰........”屋子的窗户被撞毁,身着黑衣的江湖人跌落在地上,长剑也跌落在一旁。 老实的庄稼汉护着自己的妻子后退,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扁担,眼睛死死的盯着掉到自己家中的江湖人,哆嗦着嘴唇。 妇人哪里见过带血的长剑,浑身发抖:“沈大人,沈司徒,您在哪儿,您快点来呀!” 江湖人意识渐渐清醒,眸光阴狠的看着身后的老百姓:“你们竟然看见了我最狼狈的模样。”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妇人连忙摇头:“我的孩子还小,请您饶过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江湖人听着妇人欲盖弥彰的解释,摸到自己身边的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有些事情,不是你们应该看见的。” 江湖人站直了身子,如魔鬼一般举起自己手中的长剑:“去死吧!” “快走啊!”庄稼汉催促着自己的妻子带着孩子逃走,举起自己手中的扁担挡住江湖人的长剑。 扁担被长剑砍成两半,江湖人眸底很是兴奋,举起长剑便要结果了男人的生命。 第284章 那是何人,杀敌如此英勇? “朕说的不仅是样貌还是气度。”成帝接着问道。 曹公公跪在地上为成帝褪去鞋袜,将成帝的脚放在热水中泡着,轻声回道:“陛下,沈国公嫡女是云端上的女子,老臣是有幸见过几面。” “老臣依稀记得,沈国公嫡女气度优雅,沉稳干练,一手剑术让人拍案叫绝。”曹公公回想起沈向晚一身红衣,战场杀敌的模样,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和依恋。 “老臣只见过沈国公嫡女几次,不敢妄言。” “但老臣觉得沈大人与沈国公嫡女却有几分相似。”曹公公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沈大人那般优秀的女子怕也只有上过战场的沈国公嫡女才有资格做其母亲!” 成帝轻声道:“朕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时隔多年,朕无法肯定自己心中所想。” “好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成帝得到了答案,躺在榻上拉过被子,轻声道:“你我曾出生入死,这次上战场,不仅是朕的战场也是你的战场。” “你的那一身功夫可不要荒废了。”成帝轻声提醒了一句,而后轻声道:“你的刀也该拿出来亮亮相了。” “是。”曹公公应了一句,而后端着木盆退了下去。 曹公公踏出内帐,洗漱之后躺在床榻上,陷入曾经的回忆,缓缓舒了一口气:“不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不论她是不是你的女儿,我都会好好保护她。” 夜色悠悠,春风席卷着大地,月光变得朦胧暗淡,巡逻士兵围着大帐来回巡逻,以确保三军安危。 嘉峪关 “将士们,守住城门,绝不能让十二年前的悲剧上演,绝不能让百姓再被夜郎国的士兵蹂躏。守住城门,陛下和沈大人就要到了。”嘉峪关守将斩杀夜郎国士兵,对着自己身后的士兵大声呐喊,鼓舞士气。 “是,陈将军。”将士们齐声回道,杀敌越发奋勇。 嘉峪关陈勇握着手中的长枪,斩杀敌人,放声大喊道:“来呀,你们这群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来得正好。” “老子要为去世的沈国公报仇,纳命来。”陈勇挥舞着手中长枪,斩杀了两名夜郎国士兵。 陈勇战袍染血,满身伤痕,脸上身上皆是血水,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夜郎国此时杀到嘉峪关,是上天给了他为恩师报仇的机会,他三番四次请调前往嘉峪关便是为了给沈国公报仇,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放弃,便是舍去一条性命也要让夜郎国为恩师的死付出代价。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陈勇却越战越勇,他一心只想要为沈国公报仇,挥着手中的长枪向夜郎国主帅杀去:“这一次,老子一定要杀一个将军,让你们损失一位大将军。去死吧!” “将军,不可轻敌。”陈勇的副将潘强极力劝阻,想要将陈勇劝回去。 陈勇却道:“不,老子不会去。” “老子的恩师是夜郎国的兔崽子杀的,老子要为恩师报仇就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陈勇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向前冲杀。 他知道这些年姜国打了很多场战役,也知道国库或许无力承担,更明白老百姓要调养生息,发展农耕,朝中大臣更不想打仗。可恩师死的太惨了。 恩师是中毒而亡,并非战死,是那群人用了龌龊的手段,害死了恩师,害死了那帮兄弟。 如今夜郎国公然来犯,是上天给了他报仇的机会! 若是他死在夜郎国将士手中,成帝定然大怒,到时成帝定会领兵,攻打夜郎国,届时恩师大仇可报。 潘强见陈勇杀敌英勇,约莫已经猜到了陈勇的真实目的,立刻开口劝道:“将军,您快回来呀!” 若是保不住陈将军,陛下定会责罚他们这些下属。 思及至此,潘强纵马上前,想要将陈勇带回来。 “哐当.........”大门打开的声音,身后传来马蹄声和将士们的大喊声:“陛下亲征,夜郎国速速投降。” 夜郎国士兵听见陛下亲征,心底多少有些发毛。 成帝的威名他们都听说过,不由看向主将耶律详。 耶律详听见成帝到了,眸底拂过一道红光,朗声道:“成帝来了,这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杀了成帝,让姜国群龙无首。” 他大哥和二哥都死在了夜郎国,他要杀了成帝为兄长报仇。 成帝看着一马当先、奋勇杀敌的陈勇,心底微沉,看向身旁的沈珞:“沈珞,这些人中你武功最好,去将陈勇给朕带回来。” “臣领旨。”沈珞回了一句,夹紧马腹向夜郎国士兵冲杀过去。 成帝带着人向前冲杀,后方人马赶紧安排粮草,救治受伤的士兵,方敬亦在其列。 成帝虽已年近半百,可威名依旧,功力深厚,片刻不到斩杀敌军无数,身后士兵见状,杀敌越发英勇。 成帝忧心前方的沈珞,对着身后的徐潇,命令道:“徐潇,追上沈珞,将他们安全的带回来。” “末将领命。”徐潇立刻开口,攥紧手中缰绳,夹紧马腹奔向前方。 沈珞手持梅花七蕊枪,一路向前,夜郎国士兵不敌,片刻便杀到陈勇身边:“陈大人,陛下到了,让你回去复命。” “老子已经杀到了这儿,你让老子回去,不可能。”陈勇大骂,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老子今日便要为恩师沈国公报仇。” 夜郎国守将耶律详看见蓝衣铠甲的小将军,对着左右问道:“来人杀敌很是凶猛,本将军从未见过,尔等可知此人是谁?” 身旁的人皆摇头,言道不知。 耶律详见人杀敌凶猛,停下前进步伐,仔细观察:“此人究竟是何人?本将军怎的从未听说过姜国有这样的将士。” 手起枪落,不曾有丝毫犹豫,左手持枪竟能单挑一众士兵? 姜国何时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将军,末将观那人身形消瘦,似是女子。”耶律详身边的副将,开口道。 “将军,您说那个人会不会是姜国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北镇府司司徒沈珞?”副将摩勒说出心中猜测。 第416章 沈珞的江湖地位 “锵.....”匕首破空而至,长剑断裂........ 鲁君佑猛然回眸,眸中杀气四溢:“是哪个混蛋敢搅扰......” “扑通.....”鲁君佑跪在地上,抖如糠筛,颤声道:“小人出门在外不知收敛,得大人赐教是小人的荣幸。” “小人无意间撞破民宅,罪恶滔天,小人这就与对方商量赔偿事宜,请大人发当心,小人不仅会赔钱,更会留在此处将屋子恢复成原样。” 妇人和庄稼汉还有孩子从未见过一个嚣张跋扈,提剑就要杀人的人会卑躬屈膝,俯首称臣,不由抬眸看向远方。 却见身材高挑纤瘦,身着嫣红色官袍的女子,面色如沉静的站在门外,一缕阳光洒下衬的眼前女子如神明一般。 沈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鲁君佑,语气不悦:“把我的匕首取回来。” “是。”鲁君佑全程叩首,乖乖的将匕首取回,而后走到沈珞身边恭恭敬敬的跪下:“沈大人这是你的匕首,如今物归原主。” 沈珞取回自己的匕首:“记住你今日的承诺,若有下次,本官会送你去阎罗殿报道。” “是是是.....”鲁君佑连连回应,不敢有丝毫反驳:“小人谨记于心,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沈珞将匕首放回自己腰间,又道:“将银子还给他们,让你的同门为他们修葺屋子,你为本官带路,赶往北河镇。” “是,小人的荣幸,小人定为沈大人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鲁君佑立刻取出了自己身上携带的所有银两放到简陋的桌子上,而后唤来自己的师弟,让他们修理这间屋子。 鲁君佑的师弟们一头雾水,鲁君佑开口解释道:“那可是北镇府司的沈司徒,当年我初入江湖亲眼看见沈珞宰了三师叔。” 藏剑阁众弟子哗然,满脸惊恐。 三师叔,那可是藏剑阁武功最高的人,多年前突然失踪,原来犯了错被沈大人杀了........ 怪不得大师兄这般畏惧沈大人。 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乖乖的向沈珞行了一礼,而后便去修整大师兄毁坏的屋子。 沈珞上马,鲁君佑殷勤的上前卫沈珞牵马:“大人,马上就要到北河镇了,小的为您牵马。” “大人您放心,小人命一半弟子留在那儿修缮屋子,另外一半前往北河镇为您开道。”鲁君佑拼了命的在沈珞买去年刷存在感。 沈珞见鲁君佑大献殷勤,开口阻止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不让你的师弟去招惹麻烦。免得白白送了自己一条性命。” 鲁君佑暗暗咽了咽喉咙:“是,小人一切都听沈大人的。” 不肖片刻,沈珞便瞧见了北河镇的匾额,鲁君佑也开口道:“大人,到北河镇了。要小的上前去传话吗?” 在沈珞面前,听话永远是最对的! 认怂有些时候可以保命。 沈珞看着鲁君佑,轻声道:“不用,直接进去就行,我倒要看看这群江湖人还能为非作歹到什么地步?” 鲁君佑暗暗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他们也不是想要为非作歹,他们只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让扬名立万而已!” 鲁君佑并不是在为其他人解释,而是在为自己解释,他不想让沈珞认为自己与其他人一样,至少他是站在沈珞这边的。 沈珞看着为自己牵马的少年,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你可知道不论你们的目的为何,你们都不应该威胁比你们弱小的人。” “若是我也同你们一样,以武力碾压各位,你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语落,沈珞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少年,沉声反问。 “我们习武不仅是为了强健体魄,更重要的便是为百姓做主,赶走世间所有的不公平,若是我们也为非作歹,利用武力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彼时,鲁君佑已经牵着马儿踏进北河镇。 尚未踏进北河镇,沈珞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嘈杂的争吵声和打斗声。沈珞的好心情瞬间的变得有些低落。 鲁君佑清楚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变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应当做些什么,免得惹怒了身后的人,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北镇府司沈司徒到。”鲁君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只为让所有人都能够听见沈珞的名字。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江湖人倏然回眸,却瞧见一个身着嫣红色金丝官袍的女子骑在马上出现在城门口。 众人连连收回自己的兵器,无奈一笑,而后站到街道两旁:“参见沈大人。” 他们只是各个门派的一代弟子,在同门中实力算是佼佼者,可在沈珞面前,他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沈珞见众人站立在两旁迎接自己,眸底浮上一丝冷嘲:“江湖人就这点胆气吗?” “你们方才不是打的挺欢的吗?”沈珞扯过鲁君佑手中的缰绳来到所有人身边,厉声道:“怎么不接着打了?” 众人沉默不语,距离沈珞较远的人甚至暗暗退后一步,不想迎来沈珞的关注。 鲁君佑乖乖的跟在沈珞身后,心底无限感慨:还好他第一时间遇到沈珞,不会为自己的门派带来什么麻烦。 年轻的江湖弟子不敢说话,热闹的北河镇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这样的沉默也让居住在北河镇的大人物察觉到不对劲,走出房门,推开窗户,想要看一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他们看见沈璐的那一刻,心底多了一丝无奈,开口道:“沈大人,好久不见。” 沈珞看着坐在窗户边饮酒的点苍派长老,眼眸微挑:“本官三年前曾经走过一趟点苍派,抓的好像就是你最宠爱的小徒儿,当日您老人家教不好自己的弟子,如今也约束不了自己的门徒了,你有何资格做点苍派的长老?” 老者面色一僵,她没有想到沈珞记性这般好,不仅记得自己还记得三年前自己小徒儿犯下的杀人案。甚至还毫无顾忌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自己的伤疤。 第417章 沈珞一人足以震慑江湖 “沈大人,这是江湖人的事,你一个朝廷官员有什么资格管束?”老者面色铁青,语气不悦。 沈珞看着质问自己的老者,沉声道:“本官是朝廷官员,监管各地政务和民生大计,你们在此作乱,本官出面管理是分内之事。” “你们若是不服管教,本官自有办法让尔等听话。”沈珞松开手中的缰绳,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腰间的包裹。 沈珞的举动让原本想要看沈珞和点苍派笑话的江湖人暗暗咽了咽口水,讪讪一笑。 沈珞最不擅长与人开玩笑,若是惹怒了沈珞,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毕竟沈珞是一个能动手绝不说话的主。 沈珞见众人沉默,轻声道:“可有人想要挑战朝廷威仪?” “....” 空旷的街道没有丝毫声音,鲁君佑识相的上前牵住缰绳,为沈珞带路:“大人,您一路风尘仆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小的先带您去休息休息吧!” 沈珞刚要回答,西北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大人,沈大人,太好了您终于来了,我们终于将您给盼来了。” 面容苍老的县太爷带着官府的衙役跑到沈珞身边,轻声道:“下官就知道,递交上折子,陛下定会派遣您来北河镇镇守。” “太好了,终于可以见识到沈大人的风采了。”县太爷带着三班衙役跪下,向沈珞行礼:“下官参见沈司徒。” 救星到了,救星终于到了。 若是沈大人再不来,这北河镇怕是就要变成一片废墟了! 沈珞见他们眸底的殷勤和希冀,又见街道两旁破损的茅屋,当即便明白这段日子北河镇被祸害的不轻,沉声道:“起来吧!” “是是是。”县太爷连忙起身,而后站到沈珞身边,那一瞬间县太爷的腰杆子挺的笔直,似是有人为自己撑腰,终于硬气一会。 沈珞看见了县太爷微乎其微的变化,沉声问道:“本官见北河镇破损较为严重,你可有将所有破损记录在案,可查清楚这些破损出自于何人之手?” “这....”县太爷吞吞吐吐,好不容易的挺直的腰杆子再度弯了下去。 犹豫片刻,县太爷伏地叩首请罪:“这段时间江湖人四处闹事,街道民宅闹得不可开交,下官和城中老百姓一样闭门不出,并不知损坏屋子的是何人?” “身为百姓父母官在百姓遇见危难之时不替身而出将百姓护在自己身后,你既然躲在府衙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对老百姓的损失视而不见,你有什么资格做百姓的父母官?”沈珞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面色凝重语气冷冽。 “下官知错,下官真的已经尽力了。”县太爷不敢抬眸,在寒风中垂下头颅,颤声道:“沈大人,您知道吗?” “那些江湖人没有人性,他们来到北河镇之后毫不知收敛,四处打架闹事,下官听医馆的大夫说这段日子有数百位江湖人士被打成重伤,有不少人已经瘫了,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站起来了。” “不过还好,他们还没有伤害到北河镇的老百姓。”县太爷声音越来越小。 他这是变相的告诉沈珞,他们没有动作是为了保护实力。 沈珞听见县太爷的辩解,眸光深邃,犀利:“你的意思是你不作为是为了保护百姓保护自己,是吗?” “......”面对质问,县太爷一句话都不敢回应。 沈珞见县太爷不再说话,扬声道:“现在,立刻下去将百姓的损失给本官查清楚,找出破坏百姓损失的罪魁祸首,让那群江湖人将他们破坏的屋子修葺好,赔偿老百姓的所有损失。” “我给你五天的时间,将一切准备完毕,否则本官治你个督下不严,玩忽职守之罪。”语落,沈珞看向街道两旁站着的江湖人,琥珀色的眸底蕴着无尽的阴暗:“听清楚了没有。” “是,是,是,下官听清楚了。”县太爷连忙回应,而后怯怯抬眸,颤声问道:“沈大人,那些人都是江湖人,我的话他们不一定听啊!” “你只需要去做,他们若是不听,本官自有方法让他们臣服,让他们听话。”话间,沈珞目光犀利的盯着街道上的江湖人。 鲁君佑悄无声息的退后一步,想要将自己从沈珞口中的江湖人中将自己摘出去。 住在客栈中不露面的老者默默地关上了窗户,将自己从这场风波中摘出去,仿佛在说眼前的事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县太爷见状,紧张不安的心瞬间沉寂下去。 沈大人到了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他们终于不用再担心江湖人为非作歹了! 武功高强真是好使! “大人事情已经解决,下官备了薄酒小菜,请沈大人挪步一叙。”县太爷见事情解决的如此顺利,立刻命衙役上前为沈珞牵马。 沈珞没有回绝县太爷的邀请,任由衙役将她带去官府,临近街道时,沈珞回眸看了一眼站在街道两旁的江湖人,警告:“你们若是主动修葺自己损坏的屋子,本官既往不咎。” “若是你们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本官下手毒辣。” .......... “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喝杯水酒暖暖身子吧!”县太爷端起温热的烧刀子,殷勤的起身为沈珞斟酒。 沈珞看着自己斟茶倒水暖酒布菜的县太爷面色凝重,沉声道:“不劳县太爷牵挂,本官自己来就行。” 县太爷讪讪的收回手,连忙道歉:“是,是,是,下官不再动手,大人自己来。” 想起沈珞将会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县太爷行为越发拘谨,小声问道:“大人,您此次来到北河,准备何时离开?” “大人来一趟不容易,最少也应当将北河镇所有事宜处理干净再离开啊!”县太爷小声叙说着自己的诉求。 沈珞看着胆小如鼠的县太爷,开口道:“你放心,本官奉了皇命要为天机阁阁主贺寿,这件事情不结束,本官不会离开北河镇。” “那就好,那就好。”县太爷抚着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而后又问道:“沈大人,这个天机阁阁主可不是一般人,您若是前往天机阁为其贺寿,可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 第418章 沈大人,下官终于等到你了 沈珞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太爷竟然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隐患,不由刮目相看:“没有想到刘大人还有这样的眼力劲!” “柳大人有这么好的眼力,为何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太爷?”沈珞看着自己十几年前就见过的县太爷,问出了自己藏在自己心底多年的问题。 十多年前,这个县太爷还是意气风发的英姿少年,而今却变成了垂垂日暮的老人,她不由好奇这些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柳大人听见疑问,轻轻的松开了手中的酒盅,屏退身边所有伺候的小人,让侍卫到门外守护着。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柳大人这才开口道:“大人,您或许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天机阁主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当年下官初到此地,没过多久天机阁便赫然立世,他手下有很多弟子,他们的到来让江湖上诸多门派消失,我猜想这背后之人就是天机阁,只是我没有找到证据。” 语落,柳大人拿起酒盅饮了一口,声音发颤:“大人,您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消失的无声无息吗?” “可我找不到证据啊!”柳大人垂头丧气,垂眸不语。 沈珞看着踌躇满志,满头白发的柳大人,问道:“为何,你不将这件事情上报朝廷,上报北镇府司?” “呵呵呵......”柳大人无力一笑,颤声道:“我一直都有向朝廷禀报,朝廷也曾派过人来,可都一无所获。” “我也曾想过要将这件事告诉沈大人,可是我不敢啊!”柳大人无力一笑,小声道:“每每我想要上京的时候,下官家里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天机阁的人。” “他们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到下官府上送礼。”柳大人垂眸,满心满眼的愧疚,哭的泣不成声:“是下官的不是,是下官没有本事,下官对不起枉死的无辜,对不起朝廷的栽培。” 沈珞看着泪如雨下的柳大人,安抚道:“如此这般也怪不得柳大人,柳大人也不用如此谦卑。” 柳大人突然跪到沈珞面前,哀求道:“沈大人,此次您有机会上天机阁,请你无论如何要震慑天机阁众人,让他们收敛一番,也期望沈大人能够在路途中找到那些江湖人消失的尸体。” 沈珞听见消失的尸体,眸光也变得闪烁不定:“你放心,天机阁的事本官一定会竭尽全力调查清楚。” 说着,沈珞扶起跪在自己眼前的柳大人,开口道:“稍后我的人也会赶到这儿,我会派他们保护的你的安全。” “下官生死并不重要,只要能够除掉天机阁这个大祸患,便是要下官的命,下官也绝不含糊。”柳大人表明自己的忠心。 沈珞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人,沉声道:“你这些年一直没有升官,江湖人闹事你置之不理就是为了等本官到来是吗?” 她突然明白了柳大人的良苦用心。 他一直守在这儿,顶着天机阁施加的压力就是为了等待她的到来。 柳大人见沈珞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倏然抬眸,重重点头:“是,沈大人,下官终于等到你了。” 沈大人,您知道吗?下官汲汲营营,苦苦等待,终于等到一个可以与天机阁抗衡的人来到下官面前啊! 下官已经无望之际,您出现了。 下官才有了支撑下去,等待下去的勇气。 “你放心,有我在,天机阁的人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了。”沈珞向柳大人许诺。 这一次我就是为了除掉天机阁而来。 “柳大人,若是本官没有记错,您名唤柳源华对吗?”沈珞看着眼前的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暮年沧桑的中年男子,轻声问到。 “是,下官柳源华。”柳大人顿首。 “放心,待本官解决所有危机之后,本官会上报朝廷为您请功。”沈珞安抚着柳源华的情绪,而后又道:“告诉本官,这段时间你可有被天机阁的人威胁过?” “.....”柳源华倏然抬眸,满眼诧异的看着沈珞,似是没有想到沈珞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沈珞见柳源华一脸震惊的表情,沉声道:“若是有,尽管说出来,本官不仅会保你,亦会保你亲眷安康一生。” 这是沈珞给柳源华的承诺。 柳源华看着沈珞,忍不住失声痛哭:“大人,.........” 这些年,天机阁的人隔三差五就会来寻自己的麻烦,他只有一个老母亲,每每到了母亲寿诞之日,天机阁的人便以送寿礼的借口进出他的院落,名义上是送贺礼,实际上各种旁敲侧击,甚至会翻动他的书房...... 与其说是他的县衙,不如说是天机阁的一方天地。 听着柳源华声泪俱下的控诉,沈珞眸底平静而又深沉。 她静静地听着柳源华的叙说没有丝毫表情,似是早就已经猜到了一般。 柳源华见沈珞气定神闲,当即出声提醒:“大人,你莫要轻敌,天机阁的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除却天机阁的执法长老。” “若是您想要对天机阁下手,便要先寻找到执法长老,她向来心高气傲,或许会帮助您。”柳源华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沈珞淡定的回了一句,而后又道:“本官与天机阁阁主陈栗本就有恩怨,本官到了此处,天机阁的人也会收到消息,若是他们知道本宫到了,定会对你动手。你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柳源华垂眸,小声道:“大人,下官多年不曾成婚,早已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下官无能,没有让朝廷知道天机阁野心勃勃,为非作歹,下官死不足惜。”柳源华重重的打了自己几巴掌,满眼愧疚:“下官恨自己十余年都没有找到天机阁作恶的证据,下官不配为官。” 说着,柳源华又要给自己几巴掌。 沈珞抬手阻止:“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便是换作其他人也不见得会做的比你好。” “大人.....”柳源华..... 这一夜,七尺男儿痛哭流涕,似是要将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尽数宣泄出来。 这一夜风雪很大,沈珞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直到他哭晕厥过去。 这一夜沈珞守在门外,只为屋子里受尽了十几年委屈的中年男人睡个安稳觉。 第285章 沈珞掌掴嘉峪关守将 “你说什么?”耶律详回眸看着身边的副将,诧异道。 副将看着耶律详,颤声道:“将军,您看那人的身影像不像女子?” 距离太远他看不太清楚,只能建议耶律详去看战场上仅凭一己之力便要杀到自己眼前的蓝袍将军究竟是不是女子? 耶律详抬眸望去,见一张秀气的脸庞,眸底拂过一丝惊艳:“好生标志女子!” “本将军见识过无数女子,便是国主后宫的娘娘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眼前女子半分?”耶律详看见眼前人长相时,已经忘记了眼前女子是自己的敌人,甚至忘记了方才身边副将提及的眼前的人极有可能是沈珞。 副将眸底拂过一丝惶恐:“将军,你莫要再看了。眼前之人定是北镇府司司徒沈珞啊!” “这个成帝真是太奸诈了,他竟然带着沈珞上战场。那可是天机英雄榜上排名第八的高手啊!” 副将心有畏惧,坐下马匹似是感应到了主人的畏惧竟被吓的后退几步。 耶律详耳边再度听见沈珞的名字,暗暗咽了咽喉咙,轻声道:“副将,你说这事现在该怎么办?” 另一人勒马上前,沉声道:“这是成帝出征的第一战,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女子便心有畏惧,毕竟十二年前,我们夜郎大军差一点就拿下姜国。” “末将请命,末将愿上前杀敌,为将军开道。”语落。叶赫连鹏攥紧手中缰绳,向着沈珞杀去。 他从未听说过沈珞的名字,也从未说过有女子入朝为官,如今突然听见将军说军心溃散,当即上前想要斩杀霍乱军心之人。 耶律详见有人上前杀敌,紧张的心底多了一丝宽慰,如今有人上前杀敌,也可振奋军心,自己只要静观其变,见识到女子真正的实力后再做决断。 耶律详身后的几位将军亦是同样,分列在耶律详身旁想要看清楚眼前人的实力。 叶赫连鹏手持长刀避开秦勇向沈珞杀去,也正是叶赫连鹏这一举动让陈勇意识到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将军,当即回眸看去:“沈大人,您怎么来了?” “本官奉陛下之命前来带你回去。”沈珞看着杀向自己叶赫连鹏,毫无恐惧,杀向前方,迎难而上。 陈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在战场上看见沈珞,眸底浮上一丝诧异,而后叮嘱道:“沈大人,末将不会回去的,今日末将必要斩杀夜郎一位将军,为恩师报仇。” 叶赫连鹏武功不错,沈珞应接不暇,当即凝聚精神与其敌对,手中一柄银枪舞的虎虎生风,转瞬之间将叶赫连鹏压的喘不上气。 沈珞边与叶赫连鹏对战一边观察着陈勇的战况,眼见陈勇不敌夜郎国人,心底一阵焦急,看着眼前敌军,双手握紧长枪,眸光变得凌冽,杀伐之气萦绕于周身。 叶赫连鹏看着这样的沈珞,心有畏惧,又见她握着银枪刺向自己,立刻握着手中长刀想要抵挡,谁知梅花七蕊枪穿透了长刀刺穿了叶赫连鹏的身子............ 沈珞松开右手,左手持枪将叶赫连鹏的躯体从马上挑起,立于长空之下....... 那一瞬,众人只觉头上多了一道阴影,立刻抬首望去,瞳孔顿时变大........ 沈珞挑起长枪扔出叶赫连鹏的尸体,尸体重重的摔落在耶律详眼前,惊的战马纷纷后退。 耶律详看着眼前的尸体,气血上涌.......... 叶赫连鹏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他的父亲叶赫成丰是夜郎国丞相,叶赫连鹏是嫡长子,身受陛下宠爱,是叶赫家族的继承人....... 叶赫连鹏死了,等他回到夜郎国将面对陛下皇后和丞相三人的指责。 “将军,我们还是撤吧!”耶律详身后的副将立刻上前,劝说耶律详撤退。 “不行,我两位兄长皆是枉死于姜国,今日姜国帝王就在我眼前,我绝不能回去。”语落,耶律详攥紧手中的缰绳,向沈珞冲杀过去:“来者可是北镇府司沈珞,可敢与老夫一较高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不能将沈珞的人头带回去,那就将陈勇的人头带回去向陛下交差,给叶赫家族一个交代。 沈珞看着耶律详冲着自己杀来,目光却紧锁在陈勇身上便知耶律详是想要用嘉峪关守将的人头给夜郎国士兵一个交代。 沈珞纵马来到陈勇身边:“陛下让本官带你回去。” “我不回去,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耶律详为国公爷报仇。”陈勇不顾自己的重伤的身子,怒吼:“便是今日我战死在这儿,我也不会回去。” “我若是死了,陛下定会将怒火发到夜郎国士兵身上,如此国公爷的大仇必可报。”陈勇刺杀一个士兵,而后收回了自己的手中长枪。 沈珞斩杀敌军,来到陈勇身边,抬手便是一巴掌:“你是沈国公的徒儿,若是不能看见仇人伏法,九泉之下,你有何颜面去见沈老国公?” “留住你自己一条小命,想尽办法为沈国公报仇。”说话间,沈珞握着长枪挡住耶律详的攻击:“快回去。” 陈勇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心底微有所动,沈珞乘机拍打了陈勇坐下马匹:“快回去。” 不知是战马累了,还是沈珞的脾气太倔让马儿觉得害怕,竟乖乖的驮着陈勇向嘉峪关城门跑去,甚至不听陈勇的命令........... 徐潇与陈勇擦身而过,扬高了声音命令身后的士兵:“陈将军受伤了,快些将陈将军带回去疗伤。” 徐潇挥刀砍杀敌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沈珞:“沈大人,您等我。” 徐潇见沈珞一人被夜郎国士兵围攻,心底越发焦急:那可是太子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殿下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沈珞面对耶律详毫无畏惧,甚至眸底闪烁着一道虹光:“耶律家族的人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谁给你的胆子胡说八道?”耶律详见沈珞嘲讽自己家族,气得咬牙切齿,手下力道越发狠厉,显是想要将沈珞置于死地。 沈珞微微一笑,冷声道:“你二哥是我杀的,连带着他的随从都是我杀的。” 语落,沈珞笑的越发隐秘,眸光越发狠厉:“你大哥是我母亲杀的。” “你耶律家族号称夜郎国兵圣之家,不还是被我母女二人一一斩杀,你们有什么资格称自己为兵圣之家。” 沈珞唇角微扬,手中长枪挡去耶律详的攻击,而后反守为攻........ 第286章 沈珞未经成帝应允,带兵追击敌军 “狂妄。”耶律详看着眼前的女子,气得怒目圆睁:“既然你自己死了,那本将军成全你。” 说着,耶律详手中的长枪对着沈珞攻去,手中力道深厚连连出招如长舌吐信,沈珞一一应对,眸光沉凉:“本官今日告诉你一切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到地下与跟自己两位兄长团聚。” 杀害耶律家族两大名将,对夜郎国来说是天大的讽刺,若是被夜郎国的人知道他们母女二人斩杀了兵圣家族的两位大将军,她会成为整个夜郎国的公敌,变相的她也会成为姜国百姓心中的英雄。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无知,狂妄,你一个小姑娘竟然敢口出狂言。”耶律详持枪直刺沈珞心脏。 沈珞轻易化解,不屑反问道:“这是我们家族的秘密,你可知为何我要这个秘密告诉你?” 耶律详眸底拂过一丝冷厉,不以为然:“本将军们为何要猜你的所作所为?” “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能够保守秘密。”沈珞轻声回应了一句,而后长枪势如破竹,快若闪电,直将耶律详的人头砍下。 她并不会在意这个秘密传扬出去,可现在她还没有报仇,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了便会怀疑她的身份,会打草惊蛇,她就没有办法手刃敌人。 今日说出这个秘密就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这个秘密,让自己下手更为狠绝无情。 耶律详从马上掉落,摔到地上,本就有些溃散的士兵纷纷吓了丢盔弃甲,即使没有后退军令,夜郎国的士兵已经连连后退。 副将见叶赫连鹏尸体,又看着耶律详的尸体,自知自己不是对手,又见对方来势汹汹让夜郎士兵丢盔弃甲,心知此战不能再打,当即命令身后的士兵下令撤军。 叶赫连鹏是自寻死路,耶律详是本事不济。他只是一个副将便是撤军也不能将大军溃败之责扣在他身上,且若是不撤军,此战怕是会损失惨重。 沈珞将众人向营帐退去,眸光幽暗而又深沉,对着赶到自己身边的徐潇,问道:“徐将军可有兴趣与我一起追击夜郎国贼寇?” 徐潇见沈珞一人便让夜郎国士兵溃不成军,心底敬佩不已,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轻声问道:“沈大人,徐潇只带了五百人杀来,不知沈大人觉得够用否?” “轻骑追击,最为合适。”沈珞轻声回了一句,而后轻夹马腹追击而上。 徐潇见沈珞策马而行,当即带领士兵追了上去,只余下一个士兵回去向成帝禀告。 “岂有此理,沈珞胆子真大,竟然只带了五百铁骑就敢追击敌军?”成帝听见士兵禀告之后,气得语无伦次,心脏狂跳。 成帝的天下本就是自己杀出来的,一身杀伐之气,但有发怒便如惊雷咆哮,吓得所有人不敢抬眸。 李成等人低垂着头颅,不敢应答。 “啪。”成帝挥着手中的马鞭,马鞭重重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众人只听见啪嗒一声,当即伏地请罪。 李成一直在谢昀笙麾下听命,当然知道沈珞在谢昀笙和成帝心中的地位,开口请命道:“陛下,末将等愿意带两千精锐将沈大人带回来。” “万里黄沙,你以为你能找得到他们吗?”成帝你怒气更甚:“你初次抵达夜郎,人生地不熟,就凭你的脑子,你带两千兵马出门怕是连你带两千兵马都得折在大漠的滚滚黄沙之中。” 语落,成帝看着眼前老将军,沉声道:“看来此去只有朕亲自领军了。” 他知道沈珞武功高强也知道沈珞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可是这是沈珞第一次抵达夜郎,踏足沙漠,他如何能够放心。 若是沈珞有个好歹,他如何跟子瞻交代? 子瞻单身了二十多年,如今终于遇见了自己的喜欢的人,若是他没有保护好,子瞻怕是会终生不娶,那他岂不是抱不上孙子....... 此时此刻,成帝有些后悔,为何自己要听儿子的话,带着沈珞出征?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您不能涉险!”李成连忙伏地叩请,苦苦哀求成帝,劝阻成帝。 回来禀报的士兵,却开口道:“陛下,沈大人和徐将军信誓旦旦,说定会给陛下带回惊喜,请陛下耐心等待。” 成帝看着眼前人,沉声道:“他们初次抵达夜郎,他们哪里都没有去过,这般追击敌军,谁能相信她大胜而归。” 他知道沈珞心有韬略,知道她武功高强,可是这里是夜郎国,不是姜国......... 士兵轻声回道:“陛下,属下北镇府司侍卫追随大人多年,此次追随大人上战场便是为了给大人传话。” “臣相信我家大人会平安归来,臣相信我家大人会大胜而归。”士兵沉声回应,直面所有人,目光坚定执着,一如沈珞。 日积月累,北镇府司每个人身上都能寻到一丝沈珞的影子。 成帝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人,沉声道:“你们家大人还留了什么话?” 陈光裕轻声回道:“大人说,她答应了殿下两件事,无论如何都会完成,请陛下不要担心,更不要回信与殿下让殿下知晓。我家大人不日便回。” 成帝叹了一口气,却迟迟不能下决定。 陈光裕再度开口道:“陛下,请您不要担忧,我家大人身经百战,最擅长追击凶犯,请陛下安心等待我家大人归来。” 成帝看了一眼劝说自己的陈光裕开口道:“今日,时间骤短,你是如何知道的你们家大人想要说什么?” 莫非沈珞早就有了计划,她早就告诉眼前的士兵让他劝说自己稳定军心。 陈光裕立刻开口回道:“回禀陛下,我家大人早早便有了计划,只怕陛下不同意,才带兵追击。” “我家大人只问陛下能否相信她?”陈光裕看着成帝,轻声询问。 成帝仿佛看见一个执着的沈珞跪在自己眼前,沉了一口气,问道:“你家大人可有说何时能回来?” 陈光裕看着渐渐恢复了冷静的成帝,轻声道:“若计划无误,我家大人半月必归,到时请陛下再行责罚。” 成帝失语:他若是敢罚沈珞,子瞻还不得离家出走,再也不进宫?! 第419章 柳源华悬梁自尽 雪下了整整一夜,大地变成一片银白,沈珞将九陌安置在县衙,走在北河镇的街道上看着那些破损的屋子有没有被修葺好。 江湖人到底是力气大,一个下午带一夜的时间将破损的屋子修葺完整。受尽江湖人士欺压的老百姓在这个寒冬雪夜睡了一个安稳觉。 沈珞走在空寂的街道上,脚下发出吱吱的雪叫声,她缓缓伸出手感受着雪花在掌心融化。 沈珞最终走到了北河镇的菜市场,看着街道两边恢复了正常叫卖的摊贩,看着采购年货的老百姓,低语:“没关系,以后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往后的每一个年夜,你们都可以过的如此安稳踏实,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们了! 形形色色的路人也察觉到了沈珞的身影,见她一直注视着自己,感觉到她与自己的格格不入,又得那身影有些悲凉。 中年妇人挎着菜篮子对着一旁的邻居问道:“你看见对面站的那个人了吗?你说对面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北镇府司的沈大人?” “应该不是吧?!”妇人小声回着,而后轻声道:“听说沈大人已经位至侯爵,最少也应该是一个三十岁的人吧!不可能是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说什么呢?”中年妇人白了自己的邻居,开口道:“沈大人已经与太子殿下大婚,怎可能是一个三十岁的人?!” “你看那个小姑娘约莫十八九岁,模样也生的也好,跟天上的仙女似的,铁定就是沈大人。” 妇人舔了舔自己的舌头,提了一口气,鼓足所有勇气向沈珞走去。 沈珞最不喜与人接触,见有陌生人向自己走来,转身便要离开。 妇人立刻加快了脚步,急切的喊道:“您是北镇府司的沈大人吗?” 沈珞听见有人喊自己,这才停下脚步,微微颔首,柔声问道:“我是沈珞,敢问大娘唤我所为何事?” 妇人没有想到沈珞会唤自己大娘,更没有想到沈珞的声音这般娇柔,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几分:“老妇参见沈大人。” 妇人行福礼,而后又道:“沈大人,这就快要过年了,您为了我们孤身一人来到此地多有不易,甚至不能赶回皇城,民妇斗胆,想请沈大人去民妇家中用午餐。” 妇人握紧自己的拳头,满眼期待,深怕自己失礼,更怕自己会被沈大人拒绝。 沈珞连忙拒绝:“我有公务在身不便留宿民宅,再者我与江湖人本就有宿怨,大娘最好还是离我远一些,免得惹来麻烦。” 妇人听见沈珞这般说,眸底瞬间温热,她咬咬唇,眨了眨眼睛将眸底的泪水咽下,轻声道:“风雪大了,大人衣裳单薄,还是早些回家吧。” 不知为何,妇人听着沈珞说的话,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高高在上的朝廷官员,一朝太子妃团圆年夜竟然无处可归,只为不给他人带去麻烦。 这样的人在朝廷是老百姓的福气,可他们却不知她承担着什么?! 他们理所应当的接受了沈大人的保护,却不知她付出了什么。 风雪很大,沈珞没有看见大娘眼中的泪水,却看见了大娘紧张的双手,轻声道:“风雪大了,都回家吧!” “过了这个年,你们就安全了。”沈珞低语:“天机阁再也不能欺负你们了。” 风雪再度袭来,大娘没有听见沈珞最后的保证,乖乖的转身往家里赶。 雪下的越来越大,集市的人相继收了摊子往家里赶去。 沈珞站在一座酒楼的屋檐下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眸光扑朔迷离。 停下的风雪淹没了街道上所有的痕迹,红日挣脱了所有阴霾再度出现在天空中,阳光再度洒向大地,沈珞迷离的眸子恢复了一样的坚毅。 风雪再大也掩盖不了这世间的风采,枯萎的树桠开春依旧可以发芽,不论何时只要太阳出现便足以照亮人间。 她转身走向风雪...... 熬过风雪,她终于等到了自己苦心等待的这一年。 沈珞再度踏进府衙,却见府衙的人手忙脚乱的在撞击县令的房门,沈珞立刻明白出事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拨开所有人,抬腿一脚踹飞了房门,而后急忙跑了进去,却见柳大人已经悬梁。 沈珞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的场景,掷出飞刀割断绳索接住柳大人:“柳大人,你怎么样了?” 她急切的询问着,想要将柳大人唤醒,而后才探上柳大人的脉搏。见他脖颈处脉搏依旧,轻轻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她将柳大人抱到床榻上。 这一刻沈珞发现这位而立之年的县令体重竟是如此轻盈。 她将柳大人安稳妥当之后,喂养了一颗元气丹便守在一旁,彼时府衙的师爷递交给沈珞一份信。 沈珞接过信封拆开,上书道: 沈大人初到北河镇,下官本应贴心照应,为大人鞍前马后助大人守护北河,可下官实在无力伴在大人身边。 五年前,下官的母亲被天机阁毒杀,这些年下官日日接受着天机阁的威胁,不敢踏出北河镇半步。 天机阁狗仗人势,屡屡进出府衙如入无人之境,下官无力阻止只能任由其欺凌,下官没有颜面做朝廷命官,下官没有资格做北河镇的县令。 如今大人亲临北河镇,下官心愿已了,不愿被往日折磨,更不愿为成为朝廷的耻辱。 下官无颜苟活于世。下官走后,大人寻一处凄凉之地将下官安葬即可,下官不甚感激。 沈珞捧着书信看向睡在床榻上的柳大人,琥珀色的眸子蕴着心疼和无尽的怒火,心也越发坚定。 她明白柳大人是受到了非人折磨所以才会想要一死了之。 沈珞回眸合上书信,看向一旁的师爷,沉声道:“师爷,你家大人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幸而今日发现及时。” “柳大人忍辱负重,往后余生只要有本官在,定保柳大人官运亨通,一生顺遂。” 这是沈珞的承诺,是沈珞对这个年纪轻轻却饱受折磨的小县令的补偿。 然而,沈珞不知道自己这两日给予柳大人的关怀,他日会让柳大人竭尽全力将她护在身后与天下人对抗。 第287章 陈光裕经沈珞允准自爆北镇府司徒众来历 陈光裕见成帝面色凝重,扬声道:“陛下,请你相信我家大人,她定能大胜而归。” 成帝看着陈光裕,轻声道:“朕知道了,你起来吧!” “多谢陛下。”陈光裕极守礼仪的行了叩拜之礼,而后才缓缓起身。 成帝看着陈光裕,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无奈,而后扶额,叹道:“不愧是沈珞手底下的人,连脾气都一模一样!” 陈光裕没有想到成帝会出言调侃自己,调侃沈珞,他心底有些怨气,想要开口辩解,可对方是一国之君,便是有他心想要辩解,也不敢开口。 成帝看着沉默不语的陈光裕好似看见了另外一个沈珞,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跟随沈珞的?为何跟随沈珞?” “回禀陛下,臣陈光裕。”陈光裕没有想到成帝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心底有些奇怪,却依旧如实回道:“臣是山东季玲人,父亲在臣十岁突然失踪,是臣的母亲独自抚养微臣长大。” “十三岁时,母亲重病去世,臣便被送到了山东府衙所设的慈幼局,十六岁时遇见了沈大人,之后便一直追随沈大人。而今已经有六年了。” 成帝皱眉道:“你是孤儿?” “是。”陈光裕轻声回应了一句,而后又道:“北镇府司三百余人,几乎都是孤儿。” “臣等大多居住于各地慈幼局或流落街头无以为家,是沈大人找到我们,将我等带在身边。”陈光裕不仅说出了自己的来历,还说出了北镇府司其余人的来历,而后又补充道:“我们家大人最倚重的高涟高治两兄弟也是慈幼局出来的。” 成帝叹道:“你倒是实诚!” 他没有想到随口一句闲话,竟然知道了北镇府司所有府卫的来历。 陈光裕立刻俯首,而后沉声回道:“我们家大人说过,若是有朝一日陛下问我们的来自于何处,定要如实回答。” 说着,陈光裕又道:“大人将我们待在身边时也曾承诺,将来若是有机会会帮助我们寻找到失踪的亲人?” “你们有亲人失踪?”成帝轻声询问,心底疑团更多。 失踪?为何从未有人上报过失踪案件。 北镇府司府卫皆有亲人失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光裕小声回道:“那时臣等只是平民,家中有人失踪也只能上报官府?” “可当年时局混乱,官员良莠不济,失踪人口几乎无法寻回,我们也明白官老爷的难处,只能认命。” “你的意思是,没有没有官员受理你们的报案?”成帝眸光幽深,语气沉凉,周身戾气萦绕。 陈光裕的话说的很是温婉,可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那一句良莠不济摆明是告诉他,官员不愿受理失踪案! 若是真是如此,他绝不会放过那群不干实事的贪官污吏。 陈光裕轻笑,而后淡淡的回道:“州府衙门两边开,有理没钱你莫进来。” “臣等那时只是一个小老百姓,根本踏不进府衙大门。”陈光裕鼓足勇气看着成帝,泪眼朦胧:“臣的母亲跪在府衙前苦苦县老爷查询,额头都磕破了,也没有一人理会。” “臣的父亲经常外出,从不对臣和母亲说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可每次都有人将他的工钱送到臣的母亲手中,他会武功,武功很好,有一次还帮助官府缉拿了一名要犯。官府的老爷对臣的父亲也是毕恭毕敬。” “只可惜父亲失踪之后,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家母为了供养我和弟弟,积劳成疾才去世的。” 说着,陈光裕咬住自己的牙齿,沉声道:“臣时常在想若是臣的父亲没有失踪,臣和弟弟会不会在书院念书参加科举.........” 营帐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陈光裕突然醒悟,立刻跪地请罪:“陛下恕罪,臣胡言乱语,污了圣人耳朵。” 成帝觉得今日听见的话中有一句特别重要,可是来来回回的想就是想不起来那句话很重要,又见陈光裕跪在地上请罪,沉声道:“听你方才的感叹,好似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怎么,你后悔跟着沈大人.........” “当然不是!”陈光裕听见成帝的疑问,当即打断了成帝的话,坚定不移的维护沈珞。 “臣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便是遇见我们家大人。”陈光裕开口解释自己对沈珞的情谊。 “臣这一辈子最敬爱、最敬佩的便是我们家大人。”陈光裕俯首,面上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又补充道:“陛下,臣等这一众兄弟最敬爱的便是我们家大人。” “大人给过我们机会,让我们念书,让我们将来有机会参加科举,可我们经历了别人无法想象的一切,选择义无反顾的跟在大人身后。” “我们跟在大人身边没有多久,大人便收到了陛下的旨意,我等更是义无反顾的追随在沈大人身边。” “当年我们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处境,如今有机会可以拯救其他人,我等自是义无反顾,万死不悔!”陈光裕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成帝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陈光裕,沉声道:“陈光裕,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们还会跟在沈大人身边吗?” “亦或者是若是你们没有遇见沈珞,你们会会如何选择自己将来的路?” 陈光裕抬眸看向成帝,眉眼含笑,轻声道:“若是未能遇见我们家大人,我等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参军,寻找失踪的父亲。” “若是少年时,我们不曾遇见沈大人,我想我们还是会以不一样的方式聚集在我们家大人身边。”陈光裕轻柔一笑,沉声回道。 “我们家大人知道我啰嗦,不让臣与陛下多待,免得吵到陛下,臣先请告退。”陈光裕府邸跪拜,而后转身离去。 成帝看着陈光裕离去的背影,眸底尚有一丝疑惑,最终还是收回目光看着身旁的人,点了点身边的人,眸光一暗,倏然起身,咆哮着命令道:“谢云孝,你给老子滚过来?” 身旁一众下属,怦然跪地,请罪:“陛下,三皇子一直跟在沈大人身边,他随着沈大人追击夜郎国残军去了。” 说着,他把头磕的更低,默不作声。 成帝缓缓坐下,脸上波澜不惊,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第288章 谢昀笙忧思成疾,沈珞的捷报传来 夜晚 成帝看着身边的曹公公,轻声道:“你说沈珞若是回来会给朕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曹公公垂眸,双手有力的揉捏着成帝的肩膀,轻声回道:“陛下,沈大人武功高强,老奴想沈大人定会为我们带来好消息。” “沈大人时常追击嫌犯,最是有经验,老奴想这一次沈大人怕是会依照以往的规矩将贼人诛杀殆尽。” 曹公公淡淡的回着,而后帮成帝褪去铠甲,轻声提醒道:“陛下,你莫要担心,还是好好休息,说不定过不了几日沈大人便带着大胜而归的消息回来了。” 成帝的担忧随着身边所有人有意无意的吹捧,心底的担忧尽数散去,而后开口道:“行了,朕没那么累,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老奴伺候陛下就寝,再下去休息。”曹公公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将成帝的铠甲整齐的放置在一旁............ 成帝半倚在床榻上,看着自己的战甲,长舒了一口气:沈珞,朕知道你有能力,也知道你必能大胜而归,可是你为什么要带着谢云孝去啊? 谢云孝是个倔脾气,若是弄不好,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祸端? 想着,成帝觉得有些困倦,便撩开被子躺下,休息。 宁安城 明仁宫 谢昀笙看着手中的奏折,眉心紧蹙,轻声道:“张康,怎么的过去半月余,也没有传来战报?” 这不是沈珞的风格啊,这么长时间她不应该没有动静啊?父皇也不是那种能耐得住性子啊? 怎的没有一点消息,一丝捷报传回来? “殿下,沈大人是第一次追随陛下远征作战,应当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所以才会迟迟没有出手吧!”张康怎会知道战场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劝说谢昀笙不要担心:“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的,不是吗?” “再说,您不是让臣的大哥也随着沈大人一起上了战场了吗?”张康绞尽脑汁将自己心底所有的词都说了出来。 以往是他与哥哥一起跟在谢昀笙身边,一旦遇到疑问,都是张辽站出来劝说谢昀笙不要生气,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只能学着大哥的模样劝说太子,希望太子能够听得进去。 谢昀笙看着张康,叹了一口气,道:“你再派人去查探消息?” “是。”张康立刻抱拳,让身后的人去传令。自己安安静静的守在谢昀笙身边。 大哥不在殿下身边,他必须时时刻刻守在殿下身边,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 谢昀笙翻阅手边的奏折,轻声道:“张康,你说沈珞会不会做出什么惊天之举,让父皇和诸位将军吃惊。” 张康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颤声回道:“殿下,你不要再问属下了,属下真的不知道万里之外的边关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殿下怎的今日尽是问他一些他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他这个人也就是打架最在行,让他猜测边关的事,那不是强人所难吗? 谢昀笙看了一眼张康,轻声道:“你就不能说一两句好话,安慰本宫吗?” 语落,谢昀笙冷冷的看着张康,眸底蕴着一丝警告和若有似无的无奈。 “臣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会好好跟在沈大人身边学习。”张康箭谢昀笙警告自己,当即出声保证道。 谢昀笙沉了一口气,轻声道:“算了,你退下去,本宫不想看见你。” “是。”张康立刻回应,而后飞速离去。 屋子里瞬间没了人,谢昀笙静下心来安心的翻阅着奏折,可是因为迟迟没有等到沈珞的消息,心底越发烦躁,抬手便想要将手中的奏折扔下去,想要将朝中的文武百官叫到明仁宫训斥一顿。 谢昀笙刚要开口,张康火急火燎的拿着一封信跑了进来:“殿下,好消息,好消息,边关来信了。” “碰.........”张康走的太急,没有注意到门栏,被绊倒在地,轻声道:“殿下,边关来信了.........” 谢昀笙听见边关来信,当即起身走向张康,取走他手中的信,迅速拆开翻阅。 但见信上写到:沈大人初到嘉峪关便逢夜郎国进攻,沈大人以一己之力打败敌军,而后带领徐潇将军追击夜郎国残兵。 期间斩杀敌军叶赫连鹏,耶律详,阿赫曼等名将......... 张康连忙爬了起来,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殿下,您是说沈大人在杀了叶赫连鹏,耶律详,阿赫曼...........” “他们可都是夜郎国的名将啊!”张康看着信笺上的名字,感慨道:“叶赫连鹏是夜郎国丞相的儿子,耶律详是耶律家族的三公子,这阿赫曼是何人?” 张康面有不解的看向谢昀笙,轻声询问道。 谢昀笙开口回道:“阿赫曼是夜郎国君的三儿子,听说是个文武奇才。” 他们没有想到沈珞此去斩杀的皆是夜郎国主力将军,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喜悦,而后又轻声道:“传令下去,将嘉峪关的所有情况写成告示,公之于众,让宁安城所有人都知道夜郎国发生了什么。让他们知道沈珞做了什么。” 沈珞的战绩和功绩本就耀眼夺目,若是再将这些加上,定会让姜国百姓心悦诚服。 张康箭谢昀笙心情大好,当即又开口道:“殿下,臣觉得应当着重说明沈大人是女子之身,力鼎苍穹,扞卫边疆,守卫家国百姓。” 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谢昀笙满意的点了点头:“本宫大喜过望竟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多亏你提醒了本宫,赶紧下去办。” 这件事是他忽略了,却是应该再次向世人提及沈珞是女儿身不是男儿身,让所有人都认识沈珞。他未来的太子妃! “是。”张康喜笑颜开的下去办了。 自从沈大人离开宁安城,陛下已经十几日不曾笑过,而今收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殿下定是希望更多人都能知道这个消息,当即下去传令四处张贴告示。 嘉峪关传来的消息简直是太及时了,殿下终于露出了笑脸。 谢昀笙握着手中的捷报,好看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柔声道:“珞儿,我等你回来。” 快些回来吧! 滕州就要闹灾了,方敬的师父就要露面了。 你的眼睛或许能够重新看见色彩! 我等你,凯旋! 第289章 金瑞轩初遇静慧大师便开口撵人 宁安城城内城外突然聚集了很多人,观察着贴上的告示,议论纷纷。 “沈大人真是能耐,竟然斩杀了夜郎国那么多将军?” “人家十八岁建功立业,荡平疆场,我们家的还在家里准备备考,只是才学不济,已经落考三次了!” “这沈大人真是能耐。” “你们听说了吗?殿下有意延迟今年的科考,说是天气寒冷怕考生们受不了。” “我瞧着,应当是太子殿下是想要等沈大人回来之后与沈大人一起主持见年的科考。” “对呀,我听说沈大人文采斐然,丹青妙笔仅凭着一张二十几年前的画像便帮助当今李丞相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发妻!” “真不知沈大人的生父生母是何人,怎的生出这般优秀的女儿!”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沈珞的一切,所有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众人便对沈珞越发了解。 这越是了解越发敬佩! 卖菜的商贩、买菜的妇人、行路的旅客、送货的车夫,宁安城各式各样的人皆聚集在城墙之下看着城楼上的告示,各自诉说着心中敬佩。 唯有头戴斗笠几乎应该遮掩的上半身,手中握着一串檀木手串拨弄着,待围观之人散去大半之后,老者才踱步上前隔着斗笠纱布看着城楼上的捷报。 “敢问这捷报上所说的可是北镇府司司徒沈珞?”戴着斗笠的老者,轻声询问身边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北镇府司的金瑞轩,他回眸看着老者,躬身行礼,回道:“正是,告示上人正是司徒大人?” “准确来说是姜国右相。”金瑞轩一改往日的偏执纨绔,谦卑有礼。 他第一次看见沈珞时,觉得沈珞冷酷无情,出手残忍,杀气太重,再见面他满腹委屈,她再度出手将为他讨回公道,还收容他在北镇府司住下。 刚到北镇府司他被北镇府司府卫吓得心惊肉跳,可相处之后他才知道北镇府司的人看上去不近人情,却都是心地善良之人。 进出门不与他打招呼,却规规矩矩的照顾他,从未对他有丝毫轻待,甚至有些时候会为他带来的书籍。 虽没有过多言语,但是他知道北镇府司的和沈珞一样,面冷心热,待人真诚。 他们待人从不求回报,只求无愧于心。 只这一点足以让他受用终生。 老者看着眼前的金瑞轩,见他言语满是感激,猜测他是对沈珞有好感,便开口问道:“听公子口气是对沈大人有感激之情?” 金瑞轩看着眼前老者打听沈珞,心中顿生警惕,沉声道:“在宁安城受过沈大人恩惠之人岂止我一人!” “但是前段时间沈大人冲进火场将困在火场的所有人救出来就是天大的恩德。”金瑞轩语气颇有敬畏,而后又回眸看着老者,沉声道:“看您应该是从外地赶过来的,不论您来宁安想要做什么,请您相信沈大人是为民伸冤之人?” “这些年北镇府司办理了多少疑难案件,每一件案子都力求人证物证俱全,力求公正。”金瑞轩再度提及沈珞的政绩。 “此次出征是陛下和太子殿下极力促成,毕竟沈大人未入朝廷之前是协助官府劫匪、追击钦命要犯的赏金猎人。她随军出征可以追击夜郎国的残兵败将,亦可斩杀地方武功高强之将领。” 金瑞轩看着老者,沉声道:“老人家,您到宁安城来,可是有冤要诉,若是有,晚生愿意为您带路。” “你以为我打听沈珞是为了伸冤。”老者微微一笑,而后轻声道:“老衲不是要伸冤之人,只是受人邀约赶往京城,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老人家,想要做什么?”金瑞轩打探道。 眼前老人身上没有感觉到丝毫善意,甚至还感受到了一股子敌意。 老者说出沈珞名字时,语气沉凉复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老者见眼前年轻人询问自己行踪,轻声回道:“老衲是受姜国右丞相苏襄之邀,前来洽谈要事,不知小兄弟愿不愿意为老衲领路。” “苏襄?!”金瑞轩听见老者是来苏襄的,眸底浮上一丝厌恶,开口道:“你若是来找别人,我自会为你带路,可你是来找苏襄的,那你我劝你从哪里回哪去?” “小兄弟何来如此大的敌意,你方才的态度不是这样的?”老者清楚的看见金瑞轩脸上的厌恶和反感,心底有些好奇为何眼前年轻人会这般厌恶苏襄? “苏襄的夫人王氏妄图下药谋害沈大人,事后苏襄将所有罪名都推到王氏头上,苏大人却带着毒药回府,毒死了自己结发妻子。发妻新丧,他竟然恬不知耻勾搭朝中老臣的儿媳妇。” 金瑞轩细数苏襄的罪状,而后大骂道:“苏襄品性不端,已经被罢职,您若是与苏襄有交集,那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就沈大人下毒一事,若不是苏襄指示,王氏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朝廷三品命官。” “宁安城不欢迎您,您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省的踏不出宁安城。” 警告完,金瑞轩拂袖而去。 老者看着转身离去的少年,僵直了身子,不知该去该留。 “敢问您可是静慧大师?”苏襄府上的管家看着站在城门下不曾进门的老者,躬身行礼,礼遇有加,真正是奉若上宾。 “正是老衲!”老者看着向自己行礼的管家,双手合掌,轻声回道。 “恭迎静慧大师。”管家又行了一礼,管家身后的人也跟着管家行礼,以示尊重。 “无需如此多礼!”静慧回了一礼,而后开口道:“如此便有劳管家为我带路。” 管家立刻回道:“您请上马车。” 管家将静慧大师迎到车上,而后开口道:“大师,您终于来了,老奴本是想要去接你,可不知你到了何方,也曾派人去寻,只是未曾寻到大师踪迹。” “多谢了。”静慧淡淡的回了一句,手中拨弄着佛珠,轻声道:“老衲想问一句,苏相信上说到的沈大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沈珞真的如苏襄信上所言蛊惑君王,魅惑太子,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之人吗? 第290章 苏襄威胁静慧大师 “大师,您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您可千万不要相信啊!”管家立刻开口劝说。 “您要知道宁安城龙蛇混杂,又是北镇府司的地盘,老百姓对北镇府司那是敬而远之,望而生畏,甚至可以说是闻风遁逃。” 管家看着静慧大师,柔声劝着,而后又开口道:“您还是见到我们家相爷,由我们家相爷亲自告诉您吧!” 管家掩面,不愿多谈,似是沈珞曾经无恶不作一般。 静慧看着管家的模样,心底越发发毛,心底浮上一丝疑惑,内心很是矛盾,甚至不知到底应该相信谁。 苏襄被禁足不敢踏出苏府半步,便站在门内迎接。 静慧看着迎接自己的苏襄面容憔悴,疑惑问道:“丞相大人,半年未见,怎的变得这般憔悴?” “大师有礼,我们进屋再谈吧!”苏襄带着静慧踏进自己的屋子,命人为静慧大师奉上热茶。 众人准备好一切之后尽数离开。 苏襄看着静慧,轻声道:“大师,路上行辛苦,可曾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您可以说给我听。” 静慧听见苏襄这般说,不由想起方才管家的唉声叹气,又见苏襄面容清瘦,不愿开口提及正事,便以为苏襄有难言之隐,主动开口询问道:“不要说老衲的事了,说说相爷您的事吧?” “你为何会被禁足在家?为何管家唉声叹气?为何写信将我传来?又为何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 静慧看着苏襄的脸,再度开口问道:“老衲已经如约而至,请你但说分明。” 苏襄欲言又止,扭扭捏捏,最后咬着牙,轻声道:“大师,您知道我最近过得有多惨吗?” “自从沈珞来到宁安城,便事事针对老夫,甚至还设计陷害害死了我的妻子。”苏襄看着静慧,轻声道:“大师,如今我写信让您来就是为了让您替我报仇。” “我不参与俗世恩怨。”静慧看着苏襄的表情,拒绝了苏襄的要求。 他已经从苏襄的表情看出了,苏襄所说的话并非真话,又结合之前城楼下听见的话,已经隐隐猜到了苏襄写信让自己进京城便是为了借自己的手,为他报仇。 他说过自己再也不会掺和他人家事,参与到别人的恩怨。 苏襄看着静慧,轻声问道:“静慧大师,难道您想要对我的事,置之不理?” 静慧抬眸看着突然变了脸的苏襄,轻声道:“老衲是出家之人,绝不会再掺和您的家事。” “您的儿子曾经是我家的住客,您也在我家住了七年之久,如今您变成了德高望重的大师,我被罢职,禁足在家,您却想置之不理,是想要老夫说出您以往的故事吗?”苏襄见静慧油盐不进,轻声劝说。 “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不好过,你也不要想好过。”语落,苏襄端起眼前的参茶饮了一口,而后又道:“您可要知道,您有私生子一事若是传扬出去不仅民会会身败名裂,您的儿子也会身败名裂。” 静慧右手微抖,抬眸看向苏襄:“你是想要将拿那件事要挟我一辈子?” 苏襄看着静慧,微微一笑,轻声道:“不,是两件事。” “当初是您说我儿子与我是仇敌,是您让我将我儿子抛弃,是您害得我们父子离心,你应该付出代价。”苏襄看着静慧,沉声道:“若不是您让我将儿子抛弃,我的儿子又怎会抛弃我这个父亲投入到他人怀抱,处处与我作对?” “事情是您闹出来的。”苏襄起身看着静慧,又道:“这是您欠我的。” “难道老衲的预言不对吗?”静慧大师起身看着苏襄,轻声道:“难道你和您儿子不是说反目成仇,父子离心吗?” “您若是对他有丝毫情谊,也不会相信我的话,将他丢弃在风雪中。”静慧几次三番被苏襄威胁,眸底怒气更甚,言语也变得激烈起来。 苏襄迈步向静慧走去,沉声道:“静慧大师,若不是您让我抛弃儿子,我的儿子能被那个女人捡去吗?” “若不是那个女人养大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绝不会和我反目成仇,罪魁祸首就是你。”苏襄站在静慧大师面前,沉声道:“大师,您不要忘记,十二年轻你的儿子做过什么?” “你便是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您的儿子想一想,您儿子做的那件事若是被传扬出去,不仅是他便是他的后人也会被削职罢官,踏上死路。”苏襄凝着静慧的双眸,轻声道:“你考虑一下,报仇这事,您是帮还是不帮?” 静慧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苏襄,眸底冒火,低语道:“你还想要威胁我到什么时候。” “我儿当初犯下的罪行是人神共愤,可您不要忘记,您也是始作俑者之一。”静慧捏着手中的佛珠,沉声道:“苏襄,我儿子已经战死,你竟然还想要威胁我?” “您儿子是死了,可您孙子不是还在吗?”苏襄看着静慧捏着自己手中的佛珠一动不动便知道此时的静慧在暴怒之中,却是面无惧色,沉声道:“你儿子死战死的不假,可您的孙子能承担起那样的滔天的罪名。” “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苏襄不遗余力的为静慧讲述静慧大师儿子的罪名。 “你也不要忘记了,若是事情揭露,你苏襄也要诛九族。”静慧冷声提醒道。 苏襄轻声道:“您说的没错,我们犯的都是诛九族的大罪,所以我才说自己与您是早就在一条船上,生死荣辱都搁在一块了。” 静慧握着手中佛珠,紧紧的攥在自己手心,沉声道:“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说吧!”静慧平心静气,捏着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着。 “我要你说沈珞是灾星,我要你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都栽在沈珞身上,我要沈珞身败名裂。”苏襄目光阴鸷的看着静慧,沉声道:“你是做还是不做?” 静慧捏着佛珠,轻轻的拨弄着,沉声问道:“你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吗?” 他的儿子已经死了,他绝不能因为一件陈年旧事让自己儿子身染污名......... 第420章 复仇篇——沉寂了十几年的沈妙言醒了 修养了一个下午,柳大人终于醒了,自师爷口中得知搭救自己的是沈珞心怀感激,当即便要前往沈珞的住宅道谢。 师爷立刻阻止,将沈珞留给他的书信交到他手中。 柳大人接过书信,却看见柔美而又俊逸的字体,上书道: 刘大人胸襟宽旷,以一己之力担下所有,免其他官员入住受害实乃大公无私,本官心生敬佩。 天机阁作恶多端,无理无情,枉顾朝堂法纪,不守江湖道义,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罪该万死! 错的是天机阁,与柳大人无丝毫关系,大人不必因此而心觉愧疚,因这些年您守护了北河镇的老百姓,只一次一项大人便是有功无过。 柳大人一心为民,本官与殿下深感其不易,本官定会将天机阁这个灾祸解决,请柳大人安心等待。 祝柳大人摆脱噩梦,重拾信心,再造盛世。 柳大人捧着沈珞的信笺,这么多年压抑在心中的痛苦一一化作泪。 柳大人肆无忌惮的哭泣,沈珞站在门边静静地听着,高治开口问道:“大人,您不进去看看吗?” “一个大人哭成这个样子,太丢人了!”高治听着屋子里的哭泣声,满脸不屑。 沈珞却开口道:“不,这些年他受了很多委屈,是朝廷有愧于他,他今日这般宣泄出来也是极好的!” “........”高治一头雾水。 沈珞踩着积雪转身离开:“柳大人今年才三十五岁,却面目苍老,犹如五十岁的老人,你若是见过他就会明白他这些年受了多少折磨。” 高治一脸无辜,怕沈珞生气,当即开口抱歉:“下官以后不乱说话了!” 沈珞听见了高治的话,沉声命令道:“以后,你要守好柳大人,不要再让他感受到任何压力,保护好他的安全。” “是,属下定会完成任务。”高治立刻抱拳保证。 听见了高治的保证,沈珞这才安心。 翌日柳大人刮了胡子,整理面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前去拜见沈珞,得了沈珞一句夸赞:“这样才对,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气度。” “万事有本官在,你可以随性而为。” 柳大人压抑着心中的喜悦,请求沈珞将高治送给自己,自己带着高治前往北河镇查看民户房屋损失如何,财产可有损失一一作出统计。 五日时间,柳大人和高治将报告递交到沈珞手中,沈珞看着柳大人递交上的报告,毫不吝啬的夸赞:“办的不错,接下来,你可以安安心的准备过年了。” “是。”柳大人欢欢喜喜的去了,准备迎接自己与沈大人的第一新年。 沈珞看着众人离去,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包裹:“再等一等,很快一切都会结束。” 叔叔婶婶,你们在天上看着,我很快就会履行自己当年许下的承诺了。 ........ 宁安城 皇都 沈妙言居住在宫中,看着张罗着挂红灯笼,贴春联的宫女,对着自己身旁的小雅问道:“就快要过年了,你觉得开心吗?” 小雅看着红彤彤的灯笼,满眼笑意:“当然开心了。” “女婢们最喜欢的便是过年了。”小雅微笑着回道:“以往每年过年太子殿下都会给我们发一个大大的红包,不仅如此殿下也会命厨房为我们这些奴婢单独准备食物,让我们也可以像寻常人家过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年。” “殿下仁厚倒显得是我的不是了。”沈妙言听见小雅的话,眸底拂过一丝愧疚:“我不仅照顾不好自己,还会牵连你们,甚至无暇关心你们的起居饮食。” “大小姐不要这样说,沈大人对我们很好,早早便让账房给奴婢们放发了压岁的红包。”小雅取出了自己藏在身上的红包,哄道:“大小姐,您看,沈大人将我们照顾的很好!” 沈妙言回眸看着小雅,看着小雅手中的红包:“我的珞儿一切都做的很好,从不需要我来担心什么。” 小雅开心一笑:“是,沈大人一切做的都好。” “能够跟在沈大人身边是奴婢们的福气。”小雅想起沈珞,面上情不自禁的抚上微笑:“大人,姜国有大人真好。” “是啊!”沈妙言自言自语,而后又道:“可是又有谁来守护她呢?” 语落,沈妙言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不曾为沈珞做过什么,转身进了屋子,开口道:“我写一份信给殿下,你去明仁宫找个可靠的侍卫,快马加鞭传给殿下。” “是。”小雅心底发颤。 她从未见过沈妙言这般凝重的表情,好似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沈妙言将信笺用蜜蜡密封好,郑重的交到小雅手中:“要快,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交到殿下手中。” “是。”小雅意识到事情很严重,当即转身向明仁宫走去。 沈妙言看着小雅离去的背影,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笑意,而后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停下来吧,不要耽误我的珞儿做事。” 说着,她拿起放在砚台上的毛笔,沉声道:“就快了,就快了。” 她记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会出现,提醒她,时间就要到了,一切恩怨就要了结了。 她看着眼前白纸,蘸了墨汁,提笔作画:“珞儿,你放心,有姨母,姨母定会护佑你平安无事。” 一炷香后,沈妙言放下手中毛笔,唤来伺候的宫女,柔声道:“今日我绘了一副雪景图想要送给皇后娘娘做新年贺礼,劳烦嬷嬷帮我送给娘娘。” “是。”嬷嬷连忙上前,而后上前便要收起画卷,却在看见画的那一刻,睁大双眼:“天呐,沈姑姑,您这幅画画的真的是太好了。” “您竟然能够将方才宫女们悬挂灯笼的场景一一绘出,甚至单凭一个背影都可以如此活灵活现,宛如真人。” “现在老奴终于明白为何沈大人会这般优秀。”嬷嬷小心翼翼的捧着画卷:“沈姑姑,您随奴婢一起去见皇后娘娘吧!” 嬷嬷画送到时成帝也在,两人看着沈妙言绘出的画卷立刻命人将其悬挂在墙上,惊叹于世间竟有这样鬼斧神工的画工! 第291章 苏襄身边的女人 “大师就是大师,这么快便反应过来了。”苏襄看了一眼捏着佛珠的静慧,轻声叹了一句,而后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轻轻坐下,眸底却拂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静慧看着苏襄,自己也缓缓坐下:“苏相爷就不要说其他的事了,您告诉我沈珞的生辰八字,老衲好谋划一番。” 苏襄淡淡的回了一句:“前几日朝堂传来消息说是沈珞的出生于五月初五........” “五月初五?”静慧眸光倏然变大,瞳孔满是震惊,颤声道:“老衲若是没有记错,您的...........” “不可能,你想多了,出生日期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苏襄打断了静慧的自言自语,沉声道:“你一个出家人,怎的这般会胡思乱想。” 语落,苏襄淡淡的看了一眼静慧,眸底拂过一丝嘲弄。 一个因为战乱抛妻弃子,出家剃度做了和尚的人,谁能瞧得起。 静慧缓缓收敛了心思,而后开口道:“那您可知您想要对付的人出生于何处,今年几岁?家中可有亲人?其亲人姓甚名谁?” 苏襄见静慧依旧决定帮助自己,轻声道:“她有一个姨母,不过是一个疯子,老夫只知道她五月初五出生,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静慧看着苏襄提供的线索,轻声道:“老衲没有看见沈珞不好断言,还是要见到沈珞,观其面相才能做出决断。” “沈珞心思毒辣,面容娇美,武功卓越,便是大师您应当也不是对手。”静慧已经上了自己的船,他就得竭尽全力保护静慧,将沈珞一举拿下。 “您还不是要近距离的接触她,她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似是能够看透人心一般。”苏襄回想起沈珞的眼睛,眸底拂过一丝厌恶。 他最讨厌的便是那样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太过纯洁,太过璀璨,只要看见他便想要将其摧毁。 静慧捏着手中的佛珠,沉声道:“今日时候不早,若是想要对付沈珞,我们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实施计划。” 语落,静慧捏着手中的佛珠向屋外走去。 管家并不知发生了何事,见静慧踏出房门,当即上前:“大师,您是想要休息吗?” “小的这便为您带路。”语落,管家走在静慧前面,为静慧带路。 苏襄拿起一旁的茶盅,轻饮了一口,面容越发得意,眸光却越发阴暗低沉:“沈珞,静慧已经到了,待你回到宁安,不论你有多大的功绩都将灰飞烟灭。” 便是陛下再喜欢你,也敌不过对陛下有救命之恩的静慧大师。 “本官真的很想要知道当你和静慧大师站在陛下面前时,陛下是会选择相信你,还是会选择相信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静慧大师。”苏襄得意一笑,而后转身踏进内堂。 苏襄刚踏进内堂,一个年轻貌美带着面纱的女子跟在苏襄身后,待苏襄躺下之后,抬手为苏襄揉捏肩膀,柔声问道:“相爷,瞧着您今日心情不错。” “自然。”苏襄得意一笑,沉声反问道:“静慧大师到了,沈珞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本官能不开心吗?” 女子轻柔有力的揉捏着苏襄的眉心,苏襄享受的闭上双眸。 女子见苏襄面容轻松,知他心情愉悦,柔柔的开口道:“若是老爷能够再年轻十来岁,可以轻易的迷惑沈大人,乃至其余众臣,大人的路也会好走一些。” “时光逝去,谁能左右光阴?”苏襄轻声低语,而后又道:“再者说,便是我再年轻二十岁,沈珞也不会对我另眼相待。” 语落,苏襄倏然睁开双眸,轻声道:“沈珞就跟那个孽障一样,与我天生就是敌人!” “这辈子,我与沈珞不死不休。”苏襄眸光阴寒,若阴沉的毒蛇紧盯着猎物一般凶狠。 “大人,你莫要伤心,如今静慧大师已经到了,假以时日,大人定能得偿所愿。”女子柔柔劝道,软声细语。 苏襄缓缓闭上双眸,俊俏的眉毛舒展不少,面色也轻松了一些,低语道:“你说的对,如今万事俱备,只差沈珞归来。” 她便是死都想不到老夫请了静慧大师来对付他。 窈娘伸出双手揉捏着苏襄的眉心,轻声道:“大人,终会得偿所愿。” 苏襄得意的勾唇,面上带着一丝期待和嗜血的兴奋。他自己都不曾发现。 ............... 明仁宫 “陛下,今日草民得到了一个消息,草民觉得有些奇怪,特来向殿下汇报。”金瑞轩跪在谢昀笙眼前,小声禀明自己的来意。 谢昀笙看着突然出现的金瑞轩,略有诧异,却还是开口道:“不论何事,但说无妨?” “起来吧!” “多谢太子殿下。”金瑞轩道谢,而后缓缓起身,站在张康身边,朗声禀道:“今日宁安城各处帖发榜文,草民出门踏青正巧碰见,不由围观了片刻。” “正是途中,草民遇见了一位僧人,那位僧人对沈大人尤为好奇,几番出言相问。草民觉得有异便随意寻了借口离开,而后偷偷尾随,发现那人最后被苏襄府上的总管带着一堆仆人接到了苏府。” 语落,金瑞轩鼓足勇气抬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殿下,草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回来通报与您知晓。” “沈大人说过,不论发生何事,但有疑惑都可以说与殿下知晓。”金瑞轩怕谢昀笙怪罪自己,便将沈珞也拉了出来,想让谢昀笙不要因为自己的“疑神疑鬼”而责怪自己。 “你说那人是个僧人?”谢昀笙漫不经心询问了一句,而后便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 金瑞轩立刻回道:“那人头戴斗笠,草民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是通过他手中捏着檀木佛珠以及来接他的人唤他大师,草民才得以断定她是一位僧人,而且是一名修行很好的僧人。” 语落,金瑞轩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殿下,草民清楚的听见苏府下人唤那位年长的僧人为静慧大师。” “不知殿下可曾听说过静慧大师?”金瑞轩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于谢昀笙知晓,这才松了一口气。 静慧大师的来历他是知道,只是他不明白静慧大师怎会下榻到苏襄府邸? 他更怕自己说的话谢昀笙不信,遂以才会搬出沈珞,让谢昀笙能够静下心来,听她将话说完。 第292章 金瑞轩密报及时 谢昀笙放下手中书籍,看向金瑞轩,问道:“你确定苏府的人唤他为静慧大师?” “正是。”金瑞轩回道,掷地有声。 “草民还听见苏府的人说那是救了当今陛下的大师,只要他说一句话,陛下定会不再信任沈大人,会为苏襄做主,让苏襄重回丞相之位。”金瑞轩再度拱手行礼。 他现在只是一介草民,没有资格提及陛下,如今说出这样的言论只怕殿下会责怪,可沈大人对他有再造之恩,他绝不能不顾沈大人安危。 谢昀笙见金瑞轩内心惶恐,开口道:“你不用惊慌,你能够留心一切,将一切告知于本宫,本宫很是感激。” “不敢,事关沈大人,草民不敢有丝毫懈怠。”金瑞轩沉声回道:“若没有沈大人收留,草民怕是只能流落街头,横尸荒野。” “沈大人对草民恩同再造,草民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说着,金瑞轩跪地,温柔虔诚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不论何时,他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沈大人身后。 谢昀笙看着金瑞轩放下自己是手中的书,开口道:“多谢你及时将这个消息告知于本宫知晓,您先回去好好温书,准备备考,本宫会派人盯紧苏襄的一举一动。” “是。”金瑞轩回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草民先行告退。” 语落,金瑞轩后退三步,方才转身离去。 张康看着遮掩的金瑞轩,不由感慨道:“殿下,这个金瑞轩改变真的很大,变得谦逊知礼,进退有度。” 以往的他可以说是无礼狂傲,自负自大,还没有眼力劲,初次遇见殿下竟然栽赃殿下是杀人凶手。 那时的金瑞轩简直是其心可诛,罪该万死。 “进了北镇府司,不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毕竟他们的主子谦逊有礼,进退适宜,待人温和。”谢昀笙轻声应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想办法联络苏襄府中的暗桩,让他即时将消息传送过来。” “我倒要看看这个苏襄还想要做什么?”谢昀笙抬手抵着自己的线条分明的下颚,黑白分明的眸子变得幽暗深邃。 张康立刻回报道:“殿下,方才苏襄府上传来消息说是苏襄府里多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与苏襄关系十分亲密。” “女子?”谢昀笙抬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张康,沉声道:“怎的又是女子?” 这个苏襄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够让那么多女子甘愿为他所用? 张康轻声回道:“殿下,就苏大人那副样貌哪个女子能不被其勾引。” “这若是再年轻个二十岁,还不知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张康回想起苏襄的模样,不由暗暗咂舌:“只是没有想想到年近半百,他竟然还有这样的魅力!” 张康感慨,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叹道:只可惜我阿母没有给我生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否则又何至于今时今日还没有娶到媳妇,被热嘲笑? 谢昀笙看着陷入沉默的张康,开口道:“你小子在想什么,表情这般猥琐?” “殿下,臣的表情哪里猥琐了。”张康开口抱怨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臣只是在想若是自己能够长得漂亮一点,或许就不用被其他人嘲笑到现在还没有娶到媳妇!” 谢昀笙听见张康的自我调侃,不由开口道:“你想多了,你娶不到媳妇是因为你那张嘴太碎,不是因为你模样生的不够俊俏。” 说着,谢昀笙又道:“你看珞儿府上的高涟,长得五大三粗的不也还是引得女子倾心吗?” 谢昀笙不遗余力的打击自己下属,而后拾起自己放下的书籍,开口道:“苏襄这个人心思很深,不能放松警惕,必须时刻盯着他。” “殿下竟然你能这么讨厌他,那你为何不直接罢了他官职,让他不能在宁安城立足,眼不见为净。”张康想起苏襄的嘴脸,便一阵恶寒。 他总觉得所有人都应该按照他的意愿做事,甚至还妄图将自己女儿嫁给明仁宫,他也不用自己的猪脑子想一想,他的夫人是什么出生,一个商贾之女的女儿,怎配为太子妃? 痴人说梦! “珞儿留着苏襄定然是还有用处,遂以暂时我们不动苏襄,等着珞儿亲自动手。”谢昀笙回了一句,转首看向身边的侍卫,道:“你派个人查清楚苏襄府上女子来自于何处,为何接近苏襄,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身后的侍卫领命而去。 谢昀笙放下手中书籍,拿起案几上的奏折,认真批阅,轻声道:“本宫让你们调集各地粮仓储存粮食,而今准备的如何?” “殿下放心,我们现在储存的粮食够解一个城的老百姓十年的温饱。”张康立刻回道。 “对了,殿下,臣有一件事想要询问殿下,请问殿下,您为何要准备这么多的粮食?” 陛下出征的军粮辎重在已准备完毕,为何还要准备粮食和衣裳? “本宫自有安排。”谢昀笙懒得给张康解释,却叮嘱道:“你记得关注边关的动静,无论如何都要随时能够掌握沈珞和父皇的消息。” “殿下,放心,我们的人一直待命。” “天机阁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谢昀笙想起住在五湖客栈的陈栗等人开口询问道。他想要知道李敖到底想要怎么处理天机阁的人。 张康刚想回答一句不知,便有下属急急忙忙跑过来,禀报道:“殿下,丞相李敖求见。” “宣。”谢昀笙放下奏折,主动等着李敖。 李敖踏进大殿,俯首行礼:“老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无须多礼,平身。”谢昀笙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天机阁的人今日采购了大批物资,似是想要撤离。”李敖一边起身一边回答。 谢昀笙起身来到李敖身边,抚着李敖坐下,然后坐在李敖身边:“他们在宁安城待了这么久,应当早就待不住了。” “本宫不想他们全须全眼的离开宁安城。”谢昀笙转首看着李敖,开口道:“丞相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第293章 天机阁遁逃,邱语凝请命协助李敖 李敖立刻拱手行礼:“老臣知道,老臣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老臣需要人手。”李敖知道谢昀笙对天机阁有抵触之情,且天机阁公然劫狱本就是罪大恶极的犯人。来时他已经猜到会接到这个命令,便主动提出自己的要求,说明自己的来意。 谢昀笙见李敖明事理,道:“北镇府司的人一直陪着你的人在五湖客栈监视,这一次就将他们撤下去,留两个能打,能做主的在一旁辅助即可。” “本宫会另外派人协助于你,不会让你孤军奋战。”谢昀笙淡淡回了一句。 方才的几句闲谈他知道今日李敖来寻他是为了找一个外援,想要得到他的帮助,以免将来天机阁闯出大祸,会责怪到李敖头上。 谢昀笙拿起桌上的热茶,用茶盖抚着茶水,提点道:“没想到丞相也变得老练毒辣起来,会给自己准备退路了。” 李敖立刻俯首认罪:“殿下,老臣不是那个意思,老臣只是想要将事情解决,不想让殿下有后顾之忧。” “丞相,你心中所想与你口中所言是否一致,只有你自己知道.........”语落,谢昀笙端起茶盅,轻饮了一口,而后将茶盅放在案几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所谓日久见人心,今日你能瞒得住自己自己的心思,可是日子久了,终有暴露的一天。” 说着,谢昀笙淡淡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敖,沉声道:“一如现在被贬在家的苏襄。” 苏襄原本是天下文人敬佩的丞相,如今却变成了一个赋闲在家、人人鄙夷,名声臭不可闻之人! “臣不敢。”李敖跪在谢昀笙身边,竭力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辩解。 谢昀笙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李敖,嘴角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沉声道:“相爷,千言万语不若拿出成绩来本宫瞧一瞧。” 这句话是威胁,亦是提醒。 “臣知道怎么做,臣立刻就去安排人手。”李敖知道这是谢昀笙给自己的机会,当即起身退去,准备尽力诛杀天机阁徒众。 谢昀笙抬眸看着李敖离去的背影,眸光微敛,沉声道:“人终究是会变的。” 以前那个事事以国事为重的丞相,如今也变得贪生怕死,沽名钓誉! 张康上前,行礼:“殿下,沈大人说丞相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了,打打杀杀他做不了了。更何况他刚与自己是失踪多年的妻子团聚,心底贪恋感情,必然是事事都想要往后退,想要陪伴自己的妻子。” 谢昀笙的看着张康,眸底拂过一丝疑惑,开口道:“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这些话,她怎么不同他讲? 张康眼见着谢昀笙想歪了,当即开口解释道:“殿下,沈大人是与辛追月闲聊时,属下无意中听见的。” 说着,张康又道:“殿下,你莫要误会,沈大人除了北镇府司的人从不与旁人多谈。” 谢昀笙眉心舒朗,又道:“珞儿还说自己看不懂自己人心,明明眼力劲好的很吗?” “殿下,那不一样。”张康连忙解释:“沈大人看见的是人的贪婪与恶,她看透的是人因为环境变化而产生的结果。” “是,她看见的永远是人的恶。”谢昀笙陷入了沉思:“她会根据一个人生活环境,个人遭遇,身边人的好坏,而准确的推测出一个人的变化。精准无误。” 张康见谢昀笙陷入沉思,轻声提醒,询问:“殿下,要属下安排人去协助丞相大人追击天机阁要犯吗?” 谢昀笙从沉思中醒过来,开口道:“派遣精锐骑兵与李丞相一起截杀天机阁要犯。” “让我也去吧?”邱语凝站在门外轻声询问。 高涟依旧是寸步不离的跟在邱语凝身后,保护邱语凝的安全。 谢昀笙抬眸看向站在门边的邱语凝,轻声道:“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珞儿出征,临行前将你托付与本宫照顾,本宫自是要保证你的安全,你不要再插手天机阁的事,保护好你自己的安全即可。” 谢昀笙拒绝了邱语凝的提议,而后挥手道:“你和高涟下去好好休息,安心等着沈珞凯旋。” 邱语凝并没有离开,而是漫步走进大殿,求道:“这些年一直都是珞儿照顾我,我应该报答她,要为她做些什么。” “我曾经答应过她,会协助他报仇,如今机会就摆在我眼前,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置之不理。”邱语凝站在谢昀笙面前,素手参拜,求道:“请太子殿下成全。” 高涟站在邱语凝身后,目光灼灼的看着谢昀笙,似是在哀求谢昀笙拒绝邱语凝的提议。 挣扎犹豫了片刻,高涟拱手行礼,求道:“殿下,让属下去吧,请您派人保护好邱姑娘,臣愿意为殿下披荆斩棘,抓获罪犯。报沈大人知遇之恩。” 邱语凝倏然回眸,看着高涟:“你说什么?你想要一个人去对付天机阁的人,你知不知道陈栗的武功有多高?” “我曾经偷袭过他,在他手下我走不过十招,若不是小珞儿及时出现让陈栗分了神,我早就没了。”邱语凝说出了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也变相的告诉所有人陈栗的恐怖。 高涟却固执的开口道:“邱姑娘,我有这个请求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帮大人报仇。” “我们跟在大人身边很多年,她从不开口与我们说她的事,可我们不是傻子,我们能看得出来,沈大人和天机阁的人有仇。” “不论天机阁的人做过什么?不论他们武功多高,沈大人的敌人便是我们的敌人。”高涟看着谢昀笙,跪地请命道:“殿下,属下请求参战。” “退下吧。”谢昀笙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容置疑:“沈珞很在乎你们,若是你们受了伤,沈珞会责怪本宫。” 高涟和邱语凝对视一眼,心中已有决断。 他们不打算坐以待毙,他们不会听谢昀笙的话,他们退下去之后,会偷偷的赶到五湖客栈截杀天机阁众人。 谢昀笙见两人眸光闪烁,当即看出了他们的决定,厉声制止:“你们什么都不要想,本宫不参与此次截杀便是为了看住你们,让你们无法为所欲为!” 第421章 复仇篇——除夕夜,天机阁徒众聚首为陈栗贺寿 风雪停了,一连几日晴空万里,白色的雪渐渐消融无踪,大地一片肃穆,地上不再潮湿,街道上到处都是采买年货的百姓和售卖年货的商贩。 直至年夜,街道上变得异常干净,家家户户闭上房门做年夜饭。 未时 府衙做好了年夜饭,柳源华亲手准备了年夜饭亲自去请沈珞,却四处不见沈珞的踪影。 柳源华察觉到不对,当即便命人四处找寻沈珞,最终找到了神罗留下的信笺:有事,勿念!勿寻! 柳源华看着信笺,怔在原地,心底浮上莫名的担忧。 彼时,沈珞纵马出城。听着身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像是为她送行,奏响的欢歌。 九陌身姿矫健,四蹄生风,在冷冽的冬风中呼啸前行,沈珞纵马踏上了去天机阁的山路。 沈珞攥紧缰绳,琥珀色的眸子平静如流水,坚毅如深山。般若海清的眸子似是承载在无数过往在眸中流传盘旋,经久不散。 天机阁 “恭贺阁主大人,寿与天齐,福寿康宁。”天机阁众人举杯,向身着大红色锦袍的陈栗献上祝福。 世人不知天机阁陈栗寿诞并非正月二十,而是腊月三十。阁主之所以传出一个虚假的生辰,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外人参加自己真正的生辰宴。 天机阁永远不会相信除了天机阁以外的人。 正月二十举办的那场生日宴也不过是用来聚集江湖人,继而哄骗江湖人的手段罢了。 陈栗看着向自己贺寿的众人,阴沉的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得意,笑着道:“多谢诸位了。” 众人见陈栗脸上露出喜悦的喜悦的心情,紧张的心情稍稍安稳了一些。 副阁主鼓足勇气,上前道:“阁主大人,属下听说北镇府司的沈司徒已经抵达山脚下的北河镇。” “本来聚众闹事的江湖人变得格外听话,甚至听话的将自己之前的损坏的农舍一一修葺,北河镇变得格外的听话,便是那个一直被我们恐吓的县令却变得活跃起来。”副阁主说出了自己得到的消息,而后悄悄退了下去。 他知道只要提到沈珞,阁主大人就会变得格外生气。 因为沈珞不仅杀了少阁主,还处处与阁主大人作对。 叶九重话音刚落,陈栗脸上喜悦的表情瞬间消散,眸底变得阴沉:“你为何现在才将事情告知与本座?” 叶九明不敢抬眸,躲避着陈栗质问的目光,沉声回道:“阁主大人,这些消息被沈珞压下来了。” “这段日子,小人一直帮助阁主大人筹办生日宴,没有及时收集到北河镇的消息。”叶九明说出了自己失职的原因。 “阁主大人,您不要忧心,沈珞不过是一个女子,她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浪?”叶九明一旁的长老叶九重饮下自己手中的美酒,嚣张回道。 陈栗看着叶九明和他身边坐着的每一个人,沉声道:“不知为何只要看见沈珞这个人,本座就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他两只手指捏着酒杯轻轻的荡着,眸中多了一丝警惕:“你们都没有与沈珞接触过,自然不知道沈珞究竟有多阴邪。” 陈栗回想起沈珞那双洞察人心的眸子,沉声道:“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就好像能看穿人心一般,让人瞧了心底发麻。” 众人不由皱眉:这世间竟然有人能够让阁主大人心慌意乱? 这简直就是天下奇闻! 陈栗垂眸看着座下所有人,沉声道:“你们没有见过那个人自然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可怕!” 副阁主回想起沈珞与阁主在一起的场景时,不由脚底发麻。 “阁主大人,依照属下意见,不若我们寻一个机会将沈珞除掉吧!”叶九重再度上前,叩首请道:“在沈珞没有成为太子妃之前,我们先除掉她,否则将来朝廷对天机阁怕是会视若仇敌。” 陈栗看着叶九重,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是啊,我们还有大事未成,自然要将沈珞这个障碍除掉。” “天机阁与沈珞早已是不死不休!”陈栗低声宣告。 “不死不休。”众人立刻回应,符合着陈栗,不想扰了陈栗的好心情。 陈栗见徒众与自己万众一心,眉宇轻松,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就在陈栗得意之时,天机阁侍卫奔上大殿跪地俯首,神情严肃:“阁主大人,方才门外来报,说是有人单枪匹马直奔天机阁而来。” 陈栗目光一窒,面色凝重:今夜是年夜,所有人都会回家过年,怎会有人在赶路? 天机阁守卫森严,没有天机阁的请柬根本没有人能够踏进天机阁半步,这个时候怎会有人直奔天机阁而来? “可有看清楚来人是谁?”陈栗面色凝重,语气幽冷。 天机阁众人见陈栗面色凝重,心底也隐隐有些担忧。 叶九重身边的三长老,沉声:“阁主大人,您不用担心,今夜天机阁徒众尽数聚首,便是大罗金仙到了也得脱层皮。” 三长老的话让心底震惊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是啊,今夜天机阁所有徒众皆聚集于天机阁为阁主贺寿,这是独属于天机阁的秘密,没有外人知道。 今夜聚集了这么多人,不论是谁踏上天机阁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门卫听着陈栗低沉的声音,头低的越发深沉:“距离太远,属下等看不清楚,再近一些属下等约莫就能告诉阁主大人是何人上山了!” “下去受罚。”陈栗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语气越发低沉。 戍卫在大厅两旁的守卫立刻上前将人带下去受罚,其余人则踏上高楼继续监视是何人向天机阁赶来。 陈栗环视一周,眸光越发幽暗:“执法长老呢?怎么不见她的身影?” 众人一听见执法长老的名字,当即没有了声音。 陈栗看着鸦雀无声的大厅,手微微握紧:“这个孽障,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座的底线。” “阁主大人,北镇府司沈司徒登山,说是奉帝王之命前来为您贺寿。”守在天机阁门外的守卫奔进天机阁正殿。 众人一脸震惊:沈珞如何知道今日是阁主真正的生辰? 吱呀...... 沈珞推开正殿大门,轻声问道:“诸位似是不太欢迎本官这个奉行皇命送来贺礼的朝廷官员?” 第294章 沈珞回归,带回无数珠宝无数 “你们还是没有弄清楚你们在你们家大人的地位。”谢昀笙看着两人,目光深沉的威胁两人不要为所欲为? 邱语凝和高涟瞳孔微缩,做着最后的努力和请求道:“殿下,您真的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吗?” 谢昀笙看着固执的邱语凝和高涟,沉声道:“你就没有想过本宫和沈珞的心情吗?”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宫答应沈珞会照顾好你们,就绝不能让你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语落,谢昀笙又道:“你们在沈珞心中很是重要,若是你们有丝毫损伤,沈珞不仅会责怪于本宫,还会责怪自己。” “听从你们家大人的话,才是对你们家大人最好的交代。” “以后你们两人绝不能为所欲为,应当事事以沈珞的决定为主。不要自行决断,免得遗憾终生。”警告了一句,谢昀笙淡淡的挥手:“你们照顾好你们自己即可。” 邱语凝和高涟欲言又止,最终沉默点头,退了出去。 张康小声询问道:“殿下,他们两个人那么固执,您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们,您就不怕他们偷偷溜出去。” “他们两个人虽然固执,却十分在乎沈珞,他们绝不会违背沈珞的意愿。”谢昀笙轻声回应,淡定如风,从容优雅的拿起案几上的奏折。 张康将谢昀笙十分淡定,便不再多说什么。 皇城 宜安宫 皇后接过成帝传回来的信,细细的读着,隐隐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信上成帝只说了自己,从未提及沈珞丝毫,也未曾提及谢云孝....... 她握着手中的信笺,眉心轻皱:“怎的信中丝毫不提及沈珞和云孝?” 莫非沈珞和云孝不在陛下身边吗? 宣皇后带着一丝疑惑,对着身边宫人吩咐道:“来人准备一副笔墨纸砚,本宫要传信给陛下。” “是。”宫人立刻将笔墨纸砚拿到宣皇后面前。 梁姑姑捏着手中的墨条轻轻的研出墨汁:“娘娘,请落笔。” 宣皇后提起毛笔,书道:“陛下可安否?沈珞现今如何?云孝初次远行,可有不适?望陛下悉数告知于臣妾知晓!” 宣皇后放下手中毛笔,梁姑姑立刻将信笺折叠放入信封,而后转交到侍卫手中,叮嘱道:“传到陛下手中,尽快。” “是。”信差小吏接过梁姑姑手中的信封,转身向嘉峪关方向赶去。 梁姑姑回身向宣皇后复命。 宣皇后见梁姑姑回来,开口道:“命人准备马车,本宫要出宫,去明仁宫一趟。” “是。”梁姑姑立刻下去准备马车。 宣皇后沉了一口气,上了马车。 她去寻谢昀笙是想要从谢昀笙的口中得知一些陛下不曾告诉她知晓的事情。 她知道女子不能参政,可是她真的很担心沈珞和谢云孝.............. 半月后 成帝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笺,可当他看见信上的字迹时,嘴角浮上一丝苦笑:“皇后还真是了解朕啊!” 还好,他没有对皇后多说什么,将沈珞传回来的军报如数传给谢昀笙,为的只是不想要皇后通过自己信笺上的字迹寻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泄露沈珞和谢云孝的踪迹。 曹公公来到成帝面前,低沉的眉宇浸着一丝担忧:“陛下,自我们来到嘉峪关已击退敌军五次,可沈大人却久久不见踪迹,老奴有些担心。” 成帝看着远方,开口道:“是啊,迟迟不见回转踪迹。” “朕也有些担忧啊!”成帝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又开口道:“曹公公,沈珞不会有危险的,对吗?” 曹成咽了咽喉咙,轻声道:“沈大人武功很高,又常年追击凶犯,便是深入沙漠应当也能大胜而归。” 话是这般说,可长时间失去联系,他们怎能不担心? 成帝唉声叹气,而后转身向自己营帐走去。 “陛下,大喜啊!” “沈大人回来了。” 成帝刚要踏进营帐,身后便传来了报喜的声音。 成帝倏然回眸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快说,是何喜报,沈珞现在到了何处?” 传信官扑通一声跪下,报喜道:“陛下,沈大人正在来的路上,属下不知沈大人打到了何处,只是看见沈大人带了一群夜郎国的俘虏回来,不仅如此还带了很多马匹和押送粮草的粮车,还都是满的。” “沈大人此去收获颇丰。”传信官跪在成帝面前,语无伦次,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成帝听见传信官,立刻带着曹成向远方走去。 沈珞骑着九陌方才停下,便瞧见了成帝的身影,她立刻飞身下马:“陛下,微臣此去有些危险,耽误了太长时间,还请陛下恕罪。” 语落,沈珞已经跪在成帝面前,请罪。 谢云孝见沈珞跪在成帝面前也跪了下来,苏昊然见沈珞跪下,自己也跪了下来,口中欲言又止,却终是低下头颅隐藏了自己的想要说的。 成帝连忙将沈珞扶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成帝方才将沈珞扶起,便转身去扶自己的儿子:“此去累吗?可有听沈大人的话,可有照顾好沈大人,你们可有受伤?” 成帝责怪的看了一眼沈珞便继续看着儿子,等着儿子的回答。 他知道沈珞不会说实话,可他有儿子,他的儿子很听话,只要让自己的儿子说实话便好。 谢云孝立刻回道:“我们没有受伤,沈大人带着我们一路驰骋,追击贼人,我们还抓住了夜郎国国君的太子,威胁夜郎国君用十万两黄金将自己的儿子臣赎回去。” “你说什么?”成帝看着谢云孝,眸底拂过一丝诧异,又问道:“你是说,你们此行带回来十万两黄金。” “是啊!”谢云孝肯定的回道,而后又道:“夜郎国本来是拿不出这么多钱,他们将自己国库里的东西送上来,抵了债,才将他们的太子接回去。” “本来我们是不想要将夜郎国太子放回去,是沈大人将夜郎国太子放回去,换成了黄金十万两。”谢云孝看着成帝兴奋的回道:“因为此行沈大人将夜郎国的太子折磨的疯疯癫癫,而后才放回去的。” “差不多,这个人是废了。”谢云孝说出了沈珞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成帝回眸看着沈珞,急切问道:“沈珞,你真的确认夜郎国的太子废了?” “你还做了什么,快,都说与朕听听。”成帝看着沈珞,急忙拉着沈珞走进自己的营帐。 第422章 复仇篇——你竟是执法长老?! 沈珞见大殿内气氛凝重,开口道:“本官知道今日才是阁主大人的生辰,快马加鞭赶来送连死贺礼。阁主大人难道不欢迎吗?” 沈珞披着一件狐裘大氅掩去了身形,手中捧着木盒看着大殿内坐着的所有人,静静地等候着答案。 陈栗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沉声道:“成帝如何知道今日是老夫的生辰?” 正殿内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珞,眸底是掩盖不住的惊讶。 是啊,成帝是如何知道阁主大人的生辰几何? 难道成帝早早便已经注意到阁主大人?那....... 成帝猜到天机阁立世的目的了吗? 沈珞见气氛凝重,轻声道:“不是陛下知道阁主大人的生辰,是我知道阁主大人的生辰是在今日,特意赶来送礼。” 沈珞的话,让众人吃惊不已:“你如何知道?” 面对众人的疑惑,沈珞笑的越发灿烂,她揭下头上的帽毡,解开自己身上的红色大氅。 大氅滑落露出沈珞的真实样貌,她未施粉黛,绣着金菊的丝带将及腰长发绑起,一身雪白色的衣裳,缓缓打开了手中的木盒:“这是陛下送你的贺礼。” “这是本官送你的贺礼!”沈珞将木盒中长剑取出,木匣瞬间打开,发射出无数只散发着幽蓝色的银针。随之而去的还有成帝命人为沈珞打造的长枪。 顿时,站在沈珞正对面的人被沾染了剧毒的银针射杀。 陈栗身边武功最高的司法长老被长枪穿胸而过钉在挂在墙上书着寿字的中堂上。 叶九明已经毙命,嘴角流淌出黑褐色的鲜血,身上插着几根毒针。随后陈栗将叶九明的尸体重重的扔了出去,满脸嫌恶的表情:“堂堂北镇府司沈司徒竟然使用暗器伤人,你不觉得羞耻吗?” 陈栗看着杀气凌冽的沈珞,气愤的双手抽出自己的长剑,森冷剑刃在月光下格外耀眼。 “对待作恶之人,自要以暴制暴。”沈珞取出木匣子中的长剑,将木匣子丢掷一旁。 “天机阁众人那个不是手染鲜血,杀人无数。若要将你们一网打尽,本官只能用非常手段?”沈珞大方承认,眸光沉凉,决然而又坚毅。 沈珞手持长剑向众人杀去,出手狠辣果决,直刺心脏。其招数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珞....... 风淡淡的从她眉间流失,温和的眸子被戾气渲染透出舐血杀意。 陈栗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你究竟是谁?” “阁主大人,您不记得我了?”沈珞反问,眼眸乌灵闪亮,长眉连娟,眸光却阴鸷冷寂,肃穆萧杀,左手持剑直指陈栗:“今日本官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送天机阁满门与你同下地狱。” “好大的口气!”陈栗大骂。 沈珞看着向自己身边靠近的人,眸光阴沉,轻声道:“我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今日天机阁徒众聚首。” “你们一起去黄泉地狱向你杀害的人去赔罪吧!” 一记寒光闪过,又数人倒地不起。 沈珞跃上高楼,凌空而至,每一步都踩中天机阁的机关,可她轻功绝顶,速度极快,机关射杀的是追杀沈珞而来的徒众。 沈珞的速度够快便是天机阁遍地机关也不曾伤害到沈珞丝毫,可追击沈珞的人却无一例外命殒当场。 他们有的被断剑杀死,有的被毒针射杀,有的被毒气毒死,有的被毒蛇杀死...... 他们死的形状各异,悲惨异常...... 陈栗以及身后几位长老看着沈珞灵动的步伐,看着沈珞诡异的剑法终于想起来沈珞是谁? “是你!”陈栗看着眼前的血迹,厉声怒吼:“你竟然就是执法长老。” “沈珞你心机够深的,为了今日你苦心筹谋了十几年。” 她竟然精准的利用了天机阁诡谲密布的机关将天机阁的人杀了,还毁了天机阁的所有机关, 这个机关费尽二十几个能工巧匠,只要有这个机关阵在,不论来多少人,不论他们武功多高,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便是他都不敢轻易尝试,可沈珞却记住了机关阵中的每一步机关。 沈珞见陈栗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轻声开口道:“你太愚蠢了,时至今日才想起来我是谁?” 她跟在陈栗身边学习武功,她在他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他竟然才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当年她记住了陈栗的脸,被师傅救助半年之后,她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寻找陈栗的路,终于在北河镇她找到了陈栗。 她跪在陈栗面前请求陈栗收自己为徒,不仅是为了学习陈栗的武功,不仅是为了打败陈栗,更是为了摸清楚天机阁的秘密,熟悉提天机阁的每一层机关,以保证自己将来动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她做赏金猎人追击穷凶极恶的江湖人士,协助地方驻军和官府剿匪就是为了获得足够的群战经验。 为了能够报仇她蛰伏天机阁,游走在危险之间,如今她终于等到了。 今日之后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踏进祠堂,告诉叔伯婶娘:暖暖不负承诺,替你们报仇了! 陈栗嗤笑,满眼嘲讽,嘲讽她的“不自量力”:“你别忘记,本座是你师父,你的本事是本座教的。你有什么本事杀本座?” “你是天机英雄榜排名第一的高手,我要杀你,便只能拜你为师。”沈珞左手持剑,迈步向前,视死如归。 “难怪你跪在我面前跪了三天三夜,拜我为师,原是为了要杀我。”陈栗冷笑,眸光倏变,持剑而上:“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积蓄了十二年的恨在这一刻悄然爆发,现实与过往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 记忆仿佛回到了十二年那一夜,天机阁的人骑着骏马手持锋刀向他们杀来。 那时的她才六岁,连刀都拿不起来,她只能站在山丘后眼睁睁的看着天机阁的人如宰杀牲口一般杀了筋疲力尽的守城将士,她拼了命的想要上前阻止,可姨母死死的搂着她的身子,捂住她的嘴巴....... 今日的沈珞十九岁,经历了数百场战役握着长剑又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的战场,保护着刚经历血战的叔伯。 这一刻沈珞仿佛看见了十二年前已经死去的人站在自己身后。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将他们护在自己身后了。 陈栗狂性大发,握紧手中的长剑向沈珞杀去,锋利的剑刃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 陈栗的长剑乃是天下排名第一的利器,沈珞手中的长剑上留下了一道道豁口。 “锵........”沈珞手中长剑被砍断,陈栗手中的长剑砍在沈珞的左肩上........... 第423章 复仇篇——沈珞前来屠天机阁满门,请诸位长老赐教 陈栗看了沈珞一眼,仿佛在嘲笑沈珞的不自量力,再垂眸看向沈珞身上的伤口时,目瞪口呆。 沈珞怎么可能没有受伤? “这是皇后娘娘给我的软甲,是苗家独有的金属绣衣可抵御刀枪箭伤。”沈珞见陈栗满眼震惊,好心的为陈栗解惑。 “为了今日,我做足了准备。”沈珞却笑,手中的断剑刺进陈栗的胸膛........ 陈栗收回长剑,看着自己流血的胸口,眸光阴沉:“就算你有软甲护身又如何?你手中长剑一断,你还有什么能力与本座一战?” 鲜红的血液溅落在沈珞脸颊上,沿着光洁如玉的下颚滚落,白衣染血却依旧清雅脱俗。 她凌空跃起,拔出插在天机阁长老身上的长枪:“我最擅长枪。” 沈珞的枪很快,天机阁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陈栗看着倒在地上的徒弟,歇斯底里的大吼:“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怎么?过了几年受人尊敬,声名显赫的日子就忘记了你们曾经是手染鲜血的屠夫了吗?”她加快步伐杀向陈栗:“你忘记了你的天机阁是如何建立的?” “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陈栗问道,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沈珞看着陈栗,冷声道:“你杀了我最亲的人。” “你当着我的面杀了我最亲最爱的人却记不清了我的亲人到底是谁了!你罪该万死。”她看着长枪上的鲜血,眸底拂过一丝暗茫。 “那又如何?你找得到证据吗?”腌臜的往事被揭开,徒众被灭,徒众死在自己眼前,道貌岸然的魔鬼撕开伪装,露出尖锐的獠牙。 沈珞握紧手中染血的长枪,眸光倏然沉寂:“我没有找到证据,遂以只身前来与你了断。” 她做赏金猎人,受成帝命,任北镇府司司徒,为的便是借朝廷的手查证据,借朝廷的手报仇。 可她没有证据,只能只身前来除掉她的仇人,除掉姜国最大的隐患。 陈栗冷声嘲讽:“你屠天机阁满门,在外人眼中你便是杀人如麻的江湖败类,草菅人命的奸佞之臣。没有证据的你就是活着踏出天机阁也要到御史台受审。” “纵使太子深爱与你,纵使老皇帝倚重你,他们也保不住你!你豁出命的朝廷会让你为了你嗤之以鼻的罪人抵命。”陈栗冷笑,觉得沈珞疯了,竟选择一条必死之路。 “只要我想活下去,谁也不能阻止我。”沈珞回着,冷漠黯然,从容镇定。 曾经她一遍又一遍的拒绝太子,不是不爱,而是无法深爱。 若嫁给太子,她再报仇势必牵连皇家威严,动摇国本。可若是不能报仇,那她有何颜面活在世上,九泉之下她又有何颜面面对枉死的亲人? 谢昀笙在无数日夜的陪伴中让她明白,便是为了报仇也不能放弃自己的一生。 她杀的都是恶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便是天下人不理解,便是江湖人会心生惶恐又如何?哪怕天下人因为她今日之举无法容她,她也要活下去。 为了拼死保护自己的阿母,为何守护自己的叔伯,为了苦心抚养自己的姨母,为了谢昀笙。 今日她不顾一切的来报仇,为得是让死者安息,为得是以后可以摆脱心魔,更好的活着。 剑气万象,森严似千军万马向沈珞奔驰而去,黄沙千里。 沈珞手持长枪,轻灵机巧,恰如春日双燕飞舞柳间,高低左右,回转如意,避开陈栗凌冽杀意,反守为攻。 刹那间,剑气纵横,两人缠斗在一起,金丝楠木桌椅破损,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古玩名画尽毁。 自己心血付诸东流,陈栗的狂性大发,砍伤她的左手:“去死!” 左手受伤,她抵挡的有些吃力,目光却越发坚毅。 陈栗双手持剑砍向沈珞,将沈珞逼得步步后退直至庭院护栏,庞大的内力撞碎栏杆,沈珞手中的长枪险些被震落。 陈栗猛然跃下,手中长剑刺向沈珞心脏,沈珞急急避开剑气划伤胳膊。 眼见长剑向自己刺来,沈珞右手微动拔出藏在长枪中的长剑力刺向陈栗...... “你的右手不是废了吗?”陈栗落地,顾不得自己受伤的胸口,目光诧异的看着沈珞持剑的右手。 她是他最优秀的徒弟,当初她右手“被废”他痛惜过无数次,却也庆幸过无数次。 她的右手废了,武功再不会精进。 “你未死,我怎敢伤自己?”她抬手擦干嘴角的血迹,后退一步摆脱陈栗的长剑,而后不顾自己重伤的身子,再度向他杀去........... 动静越来越大,天机阁密室突然打开,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出密室:“是何人胆敢在天机阁闹事?” 沈珞抬手撩开眼前凌乱的碎发,眸底浮上一抹讥笑:“沈珞前来屠天机阁满门,请诸长老赐教!” “狂妄无知!”众长老愤然上前,欲击杀沈珞。 身后尸山血海,面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持长剑满眼杀机,沈珞却面容平静眼眸深邃裹挟着一丝噬血的兴奋:“来吧,都来吧!” “今日就让我们了结所有的恩怨吧!” 她左手持枪右手持剑,内息稳重而醇厚,唇角嫣红似是染血一般.......... 宁安城 皇城,夜幕降临,团圆年宴之后,成帝和宣皇后带着宫中三皇子小公主二皇子等人为天下祈福。 笙歌也想要参与祈福便想要将孩子哄睡而后再与成帝等人汇合,可小郡主哭的昏天暗地,怎么哄都哄不好,甚至声音越来越大。 在祠堂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小郡主的哭声,宣皇后忧心小孙女的安全起身离开了祠堂想要帮助笙歌哄孩子,可不论怎么哄孩子都不予理会。 “这可怎么办才好,这个孩子不过才三个多月,这又是冬日,这般长久的哭下去若是呛了风,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见孩子哄不好,宣皇后怒气更甚:“都怪你皇爷爷,若不是他派遣沈珞去公干,这个时候让她来哄你多好啊!” 说着,她拿起沈珞亲手为自家小孙女做的布老虎放到小娃娃身边:“不哭了,皇奶奶把沈珞姑姑送给你的布老虎给你拿来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第295章 立下战功依旧谦卑的沈珞 沈珞轻声回道:“没有做什么,只是沿路杀死了敌军,将俘虏带了回来,臣没有做什么,真正辛苦的是随行的将士们。” “尤其是三皇子,所向披靡,一路斩杀敌军无数。” 沈珞并不居功,而是告诉成帝此行功劳最大的是将士们。 成帝见沈珞不愿说出自己做了什么,回首看着谢云孝和苏昊然:“沈珞不说,你们两个人与朕说说此次追击敌军都发生了什么?” 谢云孝立刻上前,回道:“沈大人真的没有做什么,就是带着我们一路追杀敌军,扫荡了两座城池,轻骑快马,出其不意,无人可挡。” 说着谢云孝回眸看了一眼沈珞,开口道:“沈大人就是大哥口中天生的将才,她能够精准的预算到敌军下一步会做什么。也能准确的算出他们会从什么方向反击,会从什么遁逃。” 苏昊然一直沉默不语,跟在谢云孝身后,却是眸光炙热的看着沈珞,似是看着神明一般。 沈珞没有理会两人的夸赞,开口解释道:“陛下,您莫要相信他们说的话,他们这是第一次上战场,没什么见识,才会觉得臣厉害。” 成帝看着沉稳的沈珞,眸底浮上一丝无奈:“你呀,就是一个闷葫芦,怎的就是这般不开窍,也不知子瞻为何会看上你?” 语落,成帝回眸看着曹公公,开口道:“沈珞回来了,你快些去准备些吃的,准备一套新衣裳,准备热水,将她的大帐收拾好,让她可以早些休息。” 曹公公看见沈珞,心底乐开了花,连忙回应道:“是,是,是,老奴这就下去准备。” 沈珞理了对着成帝和曹公公多谢:“多谢陛下,多谢曹公公。” 曹公公立刻回道:“沈大人不用如此客气,老奴做这些是应该的。” 回完,曹公公这才转身离去,面上带着一丝喜悦。 沈珞跟着成帝的脚步踏进营帐,而后向成帝汇报了此行的收获。 不一会,徐潇带着账本走了过来,将账本送到成帝手中。 成帝看着手中的账本,轻声道:“子瞻说的没有错,出征带上你自会大胜而归。” 沈珞轻声回道:“陛下抬举,臣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徐潇站在沈珞身后,看着沈珞眸光也是在炙热敬佩,点头认同道:“陛下,太子殿下目光如炬,一点也没有说错,沈大人就是天生的将帅之才,沈大人生来就应该在战场上驰骋。” 没有任一个女子能够做到她今日的成就。 成帝还想要询问沈珞,沈珞却最先开口道:“陛下,臣此次带回的俘虏是十余年前截杀我姜国战士的夜郎国士兵,不知陛下想要如何处置?” 语落,外面的人已经将夜郎国的俘虏押进大帐。 他们披头散发,衣不蔽体,双脚磨得血肉模糊,跪在成帝面前,面若死灰,声若蚊蝇:“参见姜国皇帝陛下。” 成帝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俘虏,沉声道:“沈大人不会带无用之人回来,说说吧,你们当年到底犯下了什么罪行。” 为首一人看了一眼成帝,又抬眸看了一眼沈珞,而后开口道:“当年家父受耶律将军培养,学习姜国文字规矩,潜伏在姜国,假冒成姜国大夫,在沈国公的药中下了慢性毒药,精准的控制着剂量,让沈国公死在了耶律将军攻打嘉峪关的那一天。” 语落,面容苍白,嘴角血迹干枯的中年男人看向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恐惧,猛然对着成帝叩首,苦苦哀求:“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求求您给我一个痛快吧!” 成帝瞧眼前人说的话,眸底浮上阴鸷的寒光:“你一心求死,你觉得朕会让你死吗?” 成帝刚想要宣判,去而复返的曹公公,轻声提醒道:“陛下,您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何事?”成帝反问,目光凶狠的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脑海中盘旋着数十种将他折磨至死的酷刑。 曹公公立刻回道:“他们是外邦人,若是无人相助,他们怎么可能进入沈国公的营帐,为沈国公医治。”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成帝看着眼前男子:“说,你父亲是如何到沈国公身边,你又做了些什么?” 中年男子有气无力,长途跋涉,早已被折磨的没了人形,如今被问这样的问题,也明白若是自己不坦诚相待,或许会死无全尸。 他一心求死,开口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父亲已经死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如何卧底到沈国公身边,毒害了沈国公。” “陛下,你可以查呀,沈国公是大将军,能够让他相信的定然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只要您查他身边的人,一定能查出来。” “查?”成帝大怒,沉声问道:“嘉峪关血流成河,姜国战士尸骨无存,沈国公身边的人都死光了,朕怎么查?” 当年事发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沈国公死了,嘉峪关丢了,夜郎国铁骑一路驰骋,所向披靡,最终在滕州城结束。 沈国公身边的人死了,进攻嘉峪关的夜郎国战士也死了,经历过十年土匪之乱的滕州城民也是死伤过半。 滕州城的守将也死了大半,十三年过去了,当年驻守滕州的守将也因为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了。 查无可查?! 若是真的还有人在,他们早就已经查到沈珞的生父到底是谁? 思及至此,成帝眸光倏然变幻:滕州城的守将都死了,只有苏襄这一个文官还活着。 当年滕州城所有守将都说是苏襄领导有方,替他们出谋划策才截住了夜郎国铁骑,才将其歼灭。 苏襄还活着。 苏襄一定知道什么? 可是苏襄老奸巨猾,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定然不会说出真相? 甚至于,成帝心中生出一个念头:苏襄是沈国公的女婿,是沈国公亲近之人,是苏襄将夜郎国奸细介绍给沈国公,害死了沈国公。 成帝坐在简陋的椅子上,抬手揉捏着和自己的眉心,陷入沉思:如果害死沈国公的真的是苏襄,那苏襄又为何要抵御夜郎国铁骑? 倒戈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这件事有太多疑团,他理不清楚头绪。 第296章 沈珞自爆屠城 沈珞见成帝眉心紧皱,开口问道:“陛下,您到底怎么了?您是不是不舒服?” 成帝抬眸看向沈珞,眉心凝成一团:如果沈珞真的是沈向晚的女儿,那她一定知道滕州城发生的所有事。 如果沈珞是沈向晚的女儿,沈国公的死亡原因他定会不遗余力的去查。 成帝可以肯定沈珞的真实身份,可他好奇的是,为何知道一切的沈珞选择隐忍,纵容而不是直接拿出自己知道的所有证据,杀了苏襄。 从沈珞的以往表现中,成帝可以肯定,沈珞对苏襄没有丝毫感情,有的只是厌恶。 成帝越想越是头疼,便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开口道:“朕没事,你们一路辛苦,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句话不仅是对沈珞说的,更是对着眼前所有人。 “多谢陛下。”众人连忙跪地谢礼,而后才转身离去。 徐潇走在最后方,被曹公公拉住了手臂,道:“你不要走,陛下有要事要询问你。” 徐潇满脸疑惑,还是留在原地,待所有人离开之后,成徐潇来到成帝身边,跪拜道:“陛下,敢问陛下将末将留下所为何事?” 成帝不可能无缘无故将自己留下,他定然是有些一些问题想要询问自己,可是自己知道的事情已经一一禀报于陛下知晓了呀! 成帝看着徐潇,沉声道:“朕想要知道沈珞此战可有什么事情是隐瞒着朕的?” “朕见你们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就越发好奇,想要知道你们到底在遮掩什么?”成帝目光灼灼的看着徐潇,审视着徐潇的一举一动,想要窥探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徐潇犹豫了片刻,眸底挣扎缓缓散去,开口回道:“陛下,此行,沈大人似是别有目的,她很有规划的直奔方才那个中年男人所在的城池,甚至目标明确的找到了他。” “为此,沈大人屠村了。”语落,徐潇头垂的更低,似乎是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一般。 他知道沈大人屠村一事若是传开,定然会惹得人心惶惶,可面对陛下,他不敢有丝毫隐瞒,再者回到宁安城之后,他还是要将这件事情禀告与殿下知晓。殿下知道了,陛下定然也会知道。 将来说和现在说,没有丝毫区别。 他唯一担心的是,殿下知道沈大人屠村定然不会说什么,可他猜不透陛下的心思呀! 成帝眸光一紧,开口道:“你确定沈珞是目的性的奔向了那个村落?” 沈珞为何要屠村? 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找出那个男人? 莫非她早就知道真相,借着这次的机会屠村,为沈国公报仇! “是。”徐潇毫不犹豫的回道:“沈大人目的性极强,第一时间便杀到了那个村落,屠了那个村子。” “沈大人抓到那个男人时就曾审讯过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说当年进攻嘉峪关的士兵多数都是那座城池中的人。那个村子是夜郎国秘密训练士兵的村落,训练出来的都是以一敌十的士兵。” “如此,沈珞屠村之举也没什么不是!”成帝听说沈珞屠戮的是一座兵城,心中的疑惑尽数散去,并且十分赞同沈珞的决定。 “若是朕杀到那里,朕也会选择屠村的。夜郎国贼心不死,留之定然为祸,自是要.........” 成帝突然没有了声音,眸底爬上了一丝疑惑:“这么说,沈珞一开始就知道夜郎国的有一座兵城,直奔而去!” 这个小丫头知道的挺多的吗? “应该是吧!”徐潇说出自己的推断:“臣听见屠城命令时,心底也有疑惑,毕竟沈大人不是滥杀无辜之人,突然说出屠城的言论,末将心中很是不解。” “直到末将等出其不意冲进城池看见城中老百姓人人手中握着兵器,末将才明白,那座城池对夜郎国有多重要。” 语落,徐潇不再说话,跪在一旁等候成帝........... 成帝微微沉了一口气:“行了,你回去吧!” “若是沈珞问你朕与你谈了什么,你便如实相告。”成帝勾唇,笑道:“朕对她的决定很是满意,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再有举动,当要向朕请示。” “陛下,时间根本来不及。”徐潇立刻为沈珞的行为做出解释。 “当时我们那么多人马,若不选择出击,定然会被城中的士兵发现,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徐潇抬眸看着成帝,双拳紧握,鼓足勇气:“陛下,有句话说的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那种环境下,若是我们不动手,死的定然会是我们。”徐潇又道:“我们赶到那个村落时,正是午饭时间,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没了性命。” 成帝打断了徐潇的话:“行了,朕没有想要责怪沈珞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珞的决定没有错,他之所以会说出警告的言论也不过是不想让别人抓到沈珞的把柄,他先将话说圆了,不给别人寻衅滋事的机会。 “末将告退。”徐潇立刻告退。 成帝向来说一不二,他说不会责怪沈大人,定然不会责怪沈大人。 徐潇退下之后,站在成帝身边的曹公公,立刻开口道:“陛下,沈大人屠村一事若是传开了,怕是有心人会借机生事..........” 成帝挥手,阻止曹公公为沈珞说情。 曹成还是想要开口为成帝解释,门外图案传来侍卫的禀告声:“陛下,沈大人求见。” 成帝抬眸:“传........” 沈珞踏进营帐,直直跪下:“臣此次追击夜郎士兵途中,发现一座夜郎国秘密培养士兵的村落,臣不愿放过挫败夜郎国的机会,便私自做主下令屠城,以绝后患。” “事发突然,臣来不及向陛下请示,便私自下令屠城。”沈珞跪在成帝面前,叩首行礼请罪“回营之后臣未能及时禀报,请陛下责罚。” “不论陛下有何责罚,臣甘愿领受。”沈珞发丝凌乱,湛蓝色的披风有些许破损,手掌有些干枯裂纹,挺直了腰杆等候成帝发落。 第297章 成帝静观其变,陈栗得知沈珞屠城预谋不轨 成帝看着这样的沈珞,所有的责怪和怒气都化作心疼,他来到沈珞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朕为何要责怪你。” “换做是朕,朕也会毫不犹豫的屠城。”成帝看着沈珞眼角乌黑的眼圈,心疼不已。 沈珞本就清瘦,如今还有些憔悴,连手掌肌肤都变的粗糙,眼角眉宇满是疲倦。 这可是子瞻最喜欢的人,他答应子瞻会好好照顾沈珞,却不想沈珞深入沙漠失去踪迹,他一点都没有照顾到沈珞。 这要是让子瞻见到沈珞这般模样,还不得心疼死! “陛下,您不怪微臣吗?”沈珞看着成帝,轻声问道。 屠城是泯灭人性的大事,若是论起罪责抄家灭祖都不为过。 “敌军城池,屠便屠了,有甚要紧!”成帝大袖一挥,开口道:“你放心,万事有朕在,谁也不能拿你屠城一事诋毁于你。” “沈珞,你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朕。”成帝见沈珞去而复返只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件事,不由有些好奇,沈珞为何会将屠城一事告知于自己。 沈珞跪在营帐中,抬眸看着成帝,轻声道:“身为臣子自是要对陛下坦诚以待。” “臣屠了城,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臣选择坦诚相告,是为将来若是此事传开,陛下能够及时做出决断。”沈珞看着成帝,掷地有声的回道:“陛下是姜国的开国国君,有着常人不及的魄力、胆识与见解,臣将一切告知于陛下是微臣的本分,亦是臣唯一的选择。” 她自始至终都相信成帝会做出最准准确的判断,也相信成帝不会责怪自己。所以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自己的所有作为。 成帝看着沈珞微微一笑:“沈珞,你还真是了解朕。” 他知道沈珞会说话,也知道此番言论有恭维之意,可是听着就是那般顺耳。让他听了心情愉悦。 曹公公站在成帝身后,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没有想到沈大人竟然也会拍马屁,关键拍的点都那么精确无误。 不得不说,说话也是一门艺术! 成帝看着沈珞:“行了,你说的事,朕都知道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你屠城一事朕会就地传开,也会叙说事情始末,告诉所有人你屠杀的并不是村民,而是一座兵城。” 沈珞拱手行礼道:“多谢陛下,微臣先行告退。” 说完,沈珞后退三步,而后才转身离去。 成帝看着沈珞离去的步伐,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笑意,而后对着曹公公,吩咐道:“去将方才沈珞所述的事,矩细靡遗汇录成书,传回宁安,万不能让有心之人以屠城一事诬陷沈珞名誉。” 曹公公上前,小声提醒道:“陛下,此事发生于夜郎国,且并未传开,若是有人以此事做文章,那便说明那人有勾通敌军之嫌,可以先将此事传告与殿下知晓,让殿下先告知于朝中老臣,而后静待其变化,抓住通敌之人。” 曹公公嫌少献上计策,今日突然出谋划策,让成帝颇感奇怪,回眸看着曹成,问道:“你似乎对沈珞很是用心啊?” 曹成拱手行礼,而后又道:“回禀陛下,老奴跟在陛下身边,知道什么事该参与,什么事情不该参与。” “沈大人不仅能够平衡朝中新旧老臣等各方势力,亦可以震慑边境小国对姜国的觊觎之心,臣保沈大人只是为了让陛下安心,让姜国可以更好的发展。” 语落,曹成对着成帝,道:“老奴一片丹心,所言所行皆是为陛下、为姜国。” 成帝叹了一口,道:“好,朕知道了,朕相信你,你不用解释。” “还有,朕之所以保护沈珞不仅是为了姜国,亦是为了子瞻。这么多年过去了,子瞻就只看上这么一个人,朕怎么可能不竭尽全力去保护。” 成帝想起沈珞与谢昀笙在一起时的模样,越发觉得沈珞与自己有很多相似之处,亦发现谢昀笙与沈珞在一起时,多了一丝人烟气。 这是他最想要看见的结果。 “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先将消息传回去让子瞻做好准备。”成帝轻声命令道。 曹公公立刻回道:“是,老奴这就去传信。” 语落,曹公公退到书桌边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一告知于谢昀笙知晓,缴获物资的清单曹公公也抄写了一份,一并传回。 .............. 天机阁 陈栗看着已经变了模样的儿子,将自己方才收到的信笺交到陈御风手中:“看清楚信上写了什么,你到宁安城之后设法将此事传开,老夫要让沈珞身败名裂。” 陈御风接过信笺,瞳孔倏然变大:“父亲,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沈珞真的屠城了?”陈御风握着手中的信,等候着陈栗的回答。 陈栗看着陈御风,掷地有声的回道:“夜郎国传回来的信息,绝不会有错,你只要将消息传开,沈珞将会面对整个姜国的质问。” 屠城,这是人神共愤之举。 沈珞屠城,世之不容。谁也保不了她,谢昀笙也不能。 沈珞将他儿子困在刑部大牢遭严刑拷打,而后又联合谢昀笙杀害了帮助自己劫狱的江湖人和天机阁数十位长老。 谢昀笙为帮助沈珞,以治病之名将自己与天机阁众人困在宁安城,后又帮助李敖堵截天机阁众人,让天机阁损失过半。 他回首看着自己的手臂,眸底闪过一道猩红的幽光。 他的手臂受了伤,一时之间难以恢复。 那些拦截自己的人拼了命瞄准自己的右手,目标十分明确。 他知道是谢昀笙下的命令,因为他曾经当着谢昀笙的面出言嘲讽沈珞右手残废,遂以谢昀笙瞄准了时机对付自己。 他轻轻握着自己打着绷带的右手,对着陈御风,叮嘱道:“此去,你不要出面,只需要在背后挑拨,要想尽一切办法躲避谢昀笙和沈珞。” “沈珞有一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犀利,若是你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一定能够察觉。” 陈栗收回打量自己手臂的目光,看向儿子,沉声道:“只要躲着沈珞,躲着谢昀笙,你定能成功。” 解蛊之后,陈御风武功大不如前,走仕途,入朝为官是他唯一的路。 “便是参加科举,也要控制好自己的成绩,绝不能考进三甲,免得被成帝召见,被沈珞和谢昀笙碰上。”陈栗细心叮嘱道。 这三个人,太厉害,必须躲着! 第424章 所有人都在为沈珞努力 小娃娃紧紧的抓住布老虎,哭的更大声了。 宣皇后和笙歌心头一紧,心底不安,当即小心翼翼的试探:“孩子,你是不是想要告诉阿母,沈珞有难?” 笙歌紧张的忘记了呼吸,等待着女儿的回答。 “哇哇哇哇.......”小娃娃哭的更厉害了。 宣皇后眼前一黑,将孩子交回到笙歌手中:“孩子,你不要担心,皇奶奶这就去找你皇爷爷,我一定会派人将沈珞接回来。” “哇哇哇.....”小娃娃用哭声催促。 宣皇后疾步向祠堂走去,边走边喊道:“陛下......”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炸起一道惊雷,偏僻的院传来一阵惨叫声。 宣皇后看向沈妙言居住的偏殿眸底拂过一丝慌乱:“快去看看沈珞姨母出了什么事?她最怕雷声。”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一阵尖叫声:“姑姑,您莫要跑,您有什么事,你告诉奴婢,奴婢给你传话。” “不,我要去找皇后娘娘,我要去找陛下。”沈妙言摆脱了所有人向宣皇后走来。 宣皇后记得沈珞的托付,立刻上前抚着沈妙言:“本宫就在这儿,你不要焦急,有什么事,你现在就说,本宫听着。” 听见雷声的成帝带着人走出了祠堂,见沈妙言握着皇后的手,立刻上前单手护着宣皇后。 他知道沈珞姨母失忆,情绪不稳定,遂以上前将皇后护在在自己身后。 沈妙言现在情绪不稳动,双手微颤,气息急促,她紧紧跪在成帝和宣皇后面前:“陛下,娘娘,求求你救救我的珞儿。” “珞儿这些年过得已经够辛苦了,她这些年一直活在恨中。” “请娘娘和陛下相信珞儿,不论珞儿做了什么,她做的都是对的。” “请陛下娘娘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我的珞儿。”沈妙言拼尽全力攥紧皇后的衣裙:“娘娘,您知不知道珞儿原名叫什么!” 说着,沈妙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沈珞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她平明的捶打自己的头颅,想要想起沈珞真正的名字:“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暖暖的名字。” 她眸光猩红,心底多出一丝渴望,她想要喝血,耳边震耳欲聋的惊雷声将沈妙言唤醒,而后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我不能再用珞儿的药血,我不能再让珞儿为我付出。” 暴风雨瞬间席卷大地,豆大的雨水淋湿了沈妙言的衣裳。宣皇后立刻夺走曹成手中的雨伞遮在沈妙言头顶:“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会解决。” 沈妙言被雨水淋湿眼神越发模糊,她的手死死的抓住宣皇后的身子:“娘娘,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护住沈珞。” “自他母亲离世之后,她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她一直活在恨里......” “她生命中唯一的光就是您和太子殿下,臣女求您保住我的珞儿........” “她的母亲是你好姐妹,是我嫡亲的姐姐,她是您至交好友唯一的血脉了!”风雨加深,身体本就不好的沈妙言最终昏厥过去。 宣皇后再也顾不得其他将沈妙言护在自己怀中,对着成帝大声吼道:“陛下,您听不见吗?快去将沈珞接回来呀!!” “沈珞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莫说子瞻,我也不活了。”宣皇后扬声威胁。 成帝当即开口道:“还愣着做什么,老三你带着军队去天机阁将沈珞接回来。” 三皇子当即领命而去。 成帝命人将沈妙言抱回自己屋子,自己抱着皇后赶回宜安宫。 风雨很大溅起水花无数,此时的成帝才想起来朝堂上自己命沈珞前往北河镇镇压江湖人时,沈珞脸上轻松、无谓、和一丝释然。 那一天苏襄想尽一切办法逼沈珞前往北河镇,那一日沈珞悻然受命。 沈珞是心甘情愿前往北河镇的,她就是奔着天机阁去的。 方才沈妙言说沈珞背负了仇恨活了十几年,那就是说沈珞的目的一直都是天机阁。 只是他不明白若是为了报仇沈珞入朝廷做什么,莫不是说朝堂上还有人也是她的仇人? 成帝将皇后放到床榻上,命太医去为沈妙言诊脉,又命太医为皇后诊脉,皇后紧紧的抓住成帝的手:“陛下,我们一直都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对吗?” “是。”成帝轻声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沈珞的生父?!”宣皇后抬眸看向成帝,轻声道:“陛下派人将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就地圈禁,盯住他们的一言一行,绝不能给他们落井下石的机会。” 她会保住沈珞,她会不计一切代价保护沈珞,等儿子回来。 若是保不住儿子最喜欢的人,她有何颜面面对儿子? 成帝挥手,曹成立刻下去传旨。 见众人离去,成帝回眸看着皇帝,轻声道:“沈珞入朝三年有余,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都见过沈珞,可没有一个人认出了沈珞。” “这就说明,沈珞的父亲也不知道沈珞还活着,甚至认不出她来。”皇后了然,说出心中所思所想。 成帝垂眸,晦暗如深,悄然松开宣皇后的手,两手相握陷入沉思:“沈珞的姨母说沈珞的母亲是你至交好友唯一的女儿。” “沈珞真的是沈向晚的女儿......”成帝颤声,心底疑惑更甚。 沈珞知道皇后与沈向晚的关系,为何沈珞不告诉皇后,借朝廷的手为沈向晚报仇不是更容易吗?为何沈珞不说啊? 皇后回想起与沈珞相处的点点滴滴,竟然丝毫寻找不到沈珞欲言又止的场面, 这么说沈珞从一开始就是要自己动手报仇的。 她紧紧的握着成帝的手臂:“陛下,不要派人圈禁官员,改为监视,无声监视,我倒要看看沈珞究竟心怀什么样的仇恨,让她多年来只字不提。” 宣皇后浑身颤抖,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战栗:“陛下,臣妾的命是沈家姐姐救的,若沈珞真的是沈家姐姐的女儿,而我又没有保护好沈家姐姐唯一的血脉,黄泉之下我有何颜面面对至交好友?” 成帝见皇后浑身战栗,担忧她的身子,当即向她保证:“皇后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接沈珞了。我向你保证就算沈珞捅破了天,朕也会护她周全。” 宣皇后得了承诺,这才安心,却也是再三催促道:“快一些,再快一些。” “皇后放心朕已命人飞鸽传书,派遣与沈珞有交际的将军前去接沈珞回家。”为让宣皇后安心,成帝再三保证........ 第425章 复仇篇——沈珞发现真正的陈栗早就死了 沈珞砍杀白衣长老,急忙朝着逃窜上楼的陈栗追去。 顶楼空荡荡的,凌冽的东风呼啸而过,沈珞感受到一阵凉意,她收了长剑与长枪合二为一,抬手推开顶楼大门。 “陈栗,不用躲了,十二年前我就立下重誓,今生若不杀你,我便永坠地狱,不入轮回。” “十二年前,七峰山峡谷你带着人亲手屠戮了一支五千多人的队伍,你可还记得?”沈珞进过陈栗的院子,轻车熟路的推开陈栗的屋子。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沈珞的表情越发冷静,琥珀色的眸子浸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疯狂:“陈栗,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我苦心等待着今日的到来,苦心习武,安插奸细潜伏于天机阁,只为等待今日天机阁徒众聚首,一网打尽。” “我是鬼谷的人,我的师傅安排了好几名大夫结交天机阁,今日就是他们在你们的饮食中下了毒。” 沈珞握着长枪,如猫捕捉猎物一样玩弄着躲藏的陈栗:“你也不要以为今日有人能逃出去。” “本官踏进天机阁之前已经用药在天机阁周围洒下来引蛇粉。在天机阁周围聚集了十几种毒蛇猛兽,但凡有人踏出天机阁半步便会尸骨无存。” “哈哈哈哈......”沈珞笑了起来,笑的越发放肆张扬。 凭借着以往的记忆沈珞打开了陈栗的密室,入眼竟然是一具白骨。 沈珞眉头紧皱:“这间屋子除却陈栗再也没有人能够靠近一分,陈栗为何要将一具尸首藏在密室之中?” 她心生好奇,缓缓蹲下,勘验眼前尸首是何时死的? 她抬手将骷髅的头骨正对自己,眸底浮上一丝冷戾和疑惑:“这才是真正的陈栗!” 看尸骨的腐败时间约莫已经死了二十年。 怨不得现在的天机阁阁主面相十几年未变,只是变得苍老了些许。 原来在二十年前,真正的陈栗已经被他人取而代之,那么这个取代陈栗的人又是谁? 真正的陈栗又是何人,为何手下有这么多人衷心追随? 寒光乍现,沈珞当即起身躲开攻击:“你究竟是谁?” “这也是我想要问你的问题,你究竟是谁?”“陈栗”看着眼前的沈珞,语气越发低沉:“说啊,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沈珞看着眼前“陈栗”,嗤笑道:“怎么杀的人太多了,忘记了自己究竟杀过多少人了?” “陈栗”看着向自己复仇的沈珞,沉声道:“沈珞,至少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你毁了本座二十年的心血,本座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陈栗”阴狠的看着沈珞,似是想要将其扒皮抽筋一般。 沈珞见“陈栗”咬牙切齿的模样,轻声道:“你以为时至今日,你还有与我对战的能力吗?” “你是我的师傅不假,我的功夫也是你教的。”沈珞恶趣味的看着陈栗,面容带笑:“十几年来我一直沿用师傅的药浴强劲活骨。所为不过是今日可以牟足了全身之力与你们一战。” “啊......”沈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向“陈栗”:“说吧,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杀害陈栗,取而代之?” “陈栗”微微皱眉:“你是如何知道本座并非真正的陈栗?” 沈珞握紧手中的长枪,轻轻的擦拭,眸底含着噬血的微光:“你难道不知道北镇府司沈司徒有画老之能,今日我看见你密室里的尸骨,如何猜不到他真正的样貌?” “怨不得,陈御风的死对你没有丝毫影响,怨不得你丝毫不在乎陈御风的心情,将他当做兵器一般磨练,原来他不是你的孩子呀!”沈珞终于明白了为何“陈栗”会那么残忍的教育陈御风,原来不是父子啊! 得亏“陈栗”多年的教导,陈御风很小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杀害自己的父亲,只可惜没有成功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沈珞,看来今日是你我决战的日子了?”“陈栗”眸光猩红,握着自己的长剑向沈珞杀去。 沈珞看着“陈栗”牟足了力气要与自己决一死战,轻轻的扭了扭脖子,邪魅隽狂:“那么今日就将一切都结束吧!” “来日我一样可以查清楚,你究竟是谁。”沈珞信心十足。 陈栗带领着众人与沈珞对战,心底的杀意彻底爆发:“沈珞你太痴心妄想了。” “今日你杀了这么多人,在外人眼中你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便是你真的可以活着走出天机阁,也会遭到江湖人的追杀,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到宁安吗?” 沈珞抵挡了陈栗的攻击,咬住唇瓣让鲜血可以刺激自己的身体里积蓄的力量:“我能不能活着,从来就不是你说了算的。” “陈栗”嗤笑:“你太过痴心妄想了。” “江湖本就是血雨腥风,你一个人可以屠杀整座天机阁就会成为整个江湖的敌人,哪怕有老皇帝保着,你也摆脱不了江湖人的追杀。” “再说,君心难测,你敢保证自己的实力会一直得到帝王的认可吗?将来成帝心生恐惧之时,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对了还有那个苏襄,他一心想要杀你,就算你活着出去,苏襄也会不遗余力的陷害你,置你于死地。” “陈栗”茫然的看着穿胸而过的长枪枪头: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执法长老手中。 沈珞见穿透了“陈栗”的胸口,唇角微微漾起,运足了功力拧转手中的长枪枪头,生生剜去了“陈栗”胸前一块肉,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窟窿。 “陈栗”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胸口,可是没有想到她摸到自己的胸膛时,那里已经变成了空荡荡的一片。 站了一夜,沈珞的力气渐渐透支,可眼前还有几位功力深厚的白衣长老,她喘着粗气:谢昀笙,你应该收到了我的信了,快点来呀! 几位长老看着力气不支的沈珞,眸底浮上一丝酣畅的笑容:“小家伙支撑不住了,现在该老夫来要你的命了!” 几位白衣长老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一起上,无论如何要杀了她。” 第426章 谢昀笙带濒死的沈珞回家被江湖人追杀 沈珞见几位白衣长老向自己杀来,竭尽全力握着自己手上的长枪:“我的命轮不到你们几个老匹夫来取。” “去死吧!”沈珞大吼一声,倾尽全力与长老一战。 她不能死,“陈栗”处心积虑取代了陈栗,定然藏着巨大的阴谋,她必须要将这件事告知陛下,她还要助陛下铲除心怀野心之人。她要看着谢昀笙登上皇位。 面对几位长老强势的攻击,沈珞越发力不从心。 身上的越来越痛,胸口的血浸染衣袍滚落地面如泣血牡丹,她视线越发模糊,隐约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向自己奔来,熟悉脸上映着炽热的火光,衣袂翻飞间,她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谢昀笙,他还是来了。 谢昀笙单手将沈珞护在自己怀中,挑走了白衣长老刺向沈珞的长剑,而后垂眸警告:“我警告过你不要涉险。” “不论今日你是何原因将置于险地,他日你痊愈之后我都不会放过你。”谢昀笙警告着,却抑制不住心中的疼惜,柔声提醒:“珞儿,振作起来,我来带你回家了。” 沈珞见谢昀笙没有责怪自己,心底莫名觉得安心,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殿下,我惹了大祸,您做好准备带我回家了吗?” “有我在,不论你惹了什么样的大祸,我都会护着你。”谢昀笙抵挡了长老的攻击,而后反守为攻,下手阴狠且毒辣。 沈珞看着谢昀笙,耳边突然想起来谢昀笙曾经的承诺:“人若负你,我便杀尽天下人,天若负你,我便血染半边天。” 本已用尽力气的沈珞再度站了起来,身上仿佛又倾注了力量,她捂着腰间的伤口,看着破乱的软甲,双手握紧长枪再度杀去。 最终,沈珞杀了几人之后,体力不支昏倒,白裳上绣着的金菊被鲜血染成鲜艳夺目的红菊。 谢昀笙来到沈珞身边,将她护在怀中轻声道:“没事了,万事有我在,你好好休息一下,等我收拾完你的仇人,带你回家。” 我会带你回家。 ......... 谢昀笙抱着沈珞离开天机阁,身后的天机阁到处弥漫着血色,围在天机阁周围的毒蛇猛兽已经散开。 他抱着沈珞踏上马车,将丹药喂到沈珞口中,对着张康张辽吩咐道:“太子妃屠了天机阁,江湖人会不遗余力的追杀沈珞,回城之路格外艰难,你们要做好准备。” “殿下,为何太子妃要屠杀天机阁?”张康轻声问道,满脸不解。 说着,张康驾着马车离开,轻声问道:“再说就算太子妃屠杀天机阁与那些江湖人有什么关系?他们有什么资格追杀圣旨册封的当朝太子妃。” 谢昀笙看着昏迷的沈珞,抬手擦去她脸颊上的血迹,取出伤药为沈珞敷药:“太子妃一夜之间屠杀近千人的天机阁,江湖人心生忌惮,心中恐惧,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追杀太子妃,以绝后患。” “可是她是太子妃啊!”张康听着解释,不满的抱怨:“沈大人是姜国的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不论她做了什么定然是事出有因。” “更加轮不到那群自以为是的江湖人来决断。”张康小声嘀咕着,而后又加了一句:“再说沈大人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她要杀天机阁定然是天机阁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张康并不觉得沈珞杀天机阁的人有错:“那个狗屁天机阁,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谢昀笙简单的包扎了沈珞的伤口,回道:“我们都知道珞儿不是乱杀无辜之人,可那些与珞儿有宿怨的江湖人不知道。” 谢昀笙将沈珞紧紧的护在怀中,扯过大氅改在沈珞身上,回想起自己在隋瑶接到了那份信。 珞儿并没有说与天机阁有何渊源,只是说自己要去一趟天机阁。 她的信上只有寥寥数字,却尽数说明了自己要做什么,更在信中留言要他带她回家。 而后他又收到了母后的传信说是天机阁阁主陈栗举行五十大寿寿宴,沈珞将会代替父皇参加寿宴........ 他当即便明白沈珞是心甘情愿去天机阁的。 一瞬间恍然大悟,沈珞迟迟没有行动就是在等这一天,等天机阁所有人聚首。 前世这个时候沈珞被困在隋瑶处理矿脉的事无法脱身,所以那个时候自己在她身边,才会感受到她身上的急躁和不安。 后来,沈珞在自己表明心意之后明言拒绝自己,而后便传出了沈珞将要嫁给天机阁阁主的儿子陈御风的消息。 他接到消息之后立刻赶赴天机阁,可那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今生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要舍弃自己,幸而今生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珞儿选择了在最关键的时候告诉自己。 在她事成之后,他赶到她身边,不仅可以将他从屠戮天机阁的恩怨中将自己摘出去,也可以保护她离开天机阁。 她的珞儿一直在保护自己! 谢昀笙轻抚着沈珞的脸颊,轻声道:“赶紧赶路,派遣一支分队提前离开,抵达下一个城镇将鬼谷的医生带过来为太子妃医治。” “太子妃伤的很重,若是不及时治疗怕是会伤了她的身子。”谢昀笙看见染红的纱布,眸底担忧更甚。 “是。”张辽和张康当即领命。 他们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而张辽开口道:“殿下,属下等人已经命人将天机阁团团围住,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不会容许任何人踏进一步。” 谢昀笙这才心安,他们选择了一条隐晦的路线想要躲开北河镇的那些江湖人,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他们先行一步,可是那么大的人员调动,北河镇的江湖人已经收到了消息,快马加鞭的追了上来....... “沈珞,你不能走,你必须将事情解决清楚。”身后的江湖人纵马追上。 张康当即开口阻止:“沈大人是姜国太子妃,她做任何事都轮不到你来插手。” 谢昀笙掀开车窗:“沈大人是朝廷命官,在孤没有将事情查清楚之前,轮不到你们胡作非为。 追上来的江湖人,当即开口:“身为一朝太子竟然徇私枉法,你不能因为沈珞是你的未婚妻子,你便可以不分青红皂白袒护沈珞。” 第427章 珞儿,相信你的远不止我一人,快醒来吧 “有人亲眼看见昨日除夕之夜,沈珞单枪匹马独自一人踏上天机阁,而后天机阁便血流成河。” “不论沈珞是因为什么屠杀天机阁,杀人偿命,她必须付出代价。”江湖人纵马追上,与谢昀笙的马车并驾齐驱。 谢昀笙看着追上来的江湖人,语气平静而又沉稳:“不论事发原因是什么,现在沈珞已经陷入昏迷。待沈大人醒了之后,孤定会给你们交代。” 谢昀笙护着沈珞,看向追上来的江湖人警告道:“你若是执意追击孤的马车,孤会以谋逆之罪,将尔等诛杀。” 江湖人见谢昀笙眸底的冷静和执着,当即便明白谢昀笙是铁了心要保护沈珞,面色越发不善:“您是太子殿下,掌握着姜国百姓的生杀大权。正因为你是太子,天下臣民皆是你的子民,您更应当为枉死之人讨一个公道。” “再者我们这么多人,绝不可能让殿下这般轻松的将沈大人带走。”又追上了一个年迈的老人。 谢昀笙见眼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面色越发沉静:“孤说过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若是咄咄相逼,孤保证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沈珞见江湖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温润的眸子也变得阴沉起来。 江湖人很快便将谢昀笙的马车围住:“就算您是太子殿下,您也没有资格插手江湖人的事,沈珞杀了对我们有恩的天机阁,今日若是我们轻易的放过她,来日我们有何颜面面对枉死的天机阁众人?” 张康和张辽立刻上前将马车护在自己身后:“大胆,尔等竟敢围困太子殿下的马车?” “你们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张辽抽出自己的长剑:“退下。” 谢昀笙出发匆忙,又将军队留在隋瑶守护隋瑶矿脉,遂以并没有带太多人,而北河镇聚集了江湖上过半的江湖人,这些江湖人仗着自己人多围困了谢昀笙的马车。 “我们并没有想要为难太子殿下,我们的目的是沈珞。”年长的江湖人勒马上前:“只要殿下交出沈珞,我们自会退下。” 谢昀笙拉开车窗:“若是孤不交出沈珞呢?” “那太子殿下可以试试我们这些江湖上的乌合之众实力究竟如何?”江湖人抽出长剑....... 其余追上来的江湖人纷纷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 大战一触即发......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身穿铠甲的徐潇带着自己的军队赶到谢昀笙身边:“太子殿下,末将救驾来迟,望太子殿下恕罪。” 徐潇收到谢昀笙的飞鸽传书当即点齐兵马来接谢昀笙,护送谢昀笙和沈珞回宁安。 徐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这么多人围住谢昀笙的马车,带着自己亲兵越过江湖人来到谢昀笙身边:“殿下不要忧心,末将来护送您回家。” 徐潇的介入让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的江湖人收敛了自己的锋芒,眼睁睁看着徐潇护送谢昀笙和沈珞离开。 江湖人最是血气方刚,他们下定决心要杀沈珞,寸步不离的跟在马车身后,偶尔也会派遣人赶到谢昀笙马车身边监督马车上人员的一言一行。防止谢昀笙移花接木将沈珞送走。 徐潇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可这么多江湖人跟在自己身后心底忍不住犯嘀咕,心中在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晚,徐潇安营扎寨,江湖人紧随其后守在营帐外寸步不离。 军医查探了沈珞的伤势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说沈珞伤的太重,气血严重不足,内力透支的厉害,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没有人知道,若是耽误了治疗,怕是会陷入永久的沉睡。 谢昀笙一直守在沈珞身边照顾,徐潇也从谢昀笙口中得知江湖人不顾规矩,追杀沈珞的原因。 徐潇惊的目瞪口呆,语无伦次:“殿.....殿.....殿....殿下,您是说沈大人以一己之力屠尽天机阁?” “怎....怎....怎么可能?天机阁不是天机英雄榜上排名第一的高手吗?”徐潇满眼惊骇的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沈珞。 谢昀笙看着沈珞的右手,轻声道:“其实珞儿的右手一直都是完好的,一切都是为了藏拙,不引人忌惮罢了!” “殿下的意思是沈大人一直以来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她的的目的就是为了屠天机阁?!” 有了谢昀笙提点,徐潇顿悟,明白了事情原委,来到谢昀笙身边,问到:“殿下,天机阁犯下何等重罪,为何沈大人要不计代价屠杀天机阁?” 谢昀笙倏然回眸,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蕴着震惊和喜悦:原来相信沈珞的不止他一人。 他缓缓收回目光,握紧沈珞的右手:珞儿,你听见了吗?不仅是我,徐潇也是相信你,相信你事出有因。 谢昀笙开口回道:“珞儿应该与天机阁有着血海一样的深仇。” “报仇是人之常情。”徐潇点头,接受了谢昀笙的猜测,轻声都熬:“沈大人嫉恶如仇,应当是年幼时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这般无所顾忌。” “殿下放心,臣定会护佑沈大人回京,助殿下查清楚所有真相。”徐潇跪下请命。 谢昀笙弯腰扶起跪在地上的徐潇:“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你做好准备了吗?” “殿下放心,属下这条命早就是殿下和沈大人的,属下定会倾尽所有护送殿下和太子妃回城。”徐潇言简意赅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谢谢。”谢昀笙真挚道谢。 “属下分内之事。”徐潇轻声回答,站在一旁守候着谢昀笙和沈珞。 谢昀笙见徐潇走远守在一旁,轻轻的握着沈珞的手:“珞儿,你看见了吗?相信你的远不止我一个人。” “我知道你这么做有你非做不可的理由,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回去,助你完成你所有的计划。” 这一刻的谢昀笙终于明白沈珞屠天机阁只是报仇的第一步,剩下的计划要回到宁安才能完成,遂以她才会写一份信,让他来接她回家。 第428章 谢昀笙明白了沈珞的良苦用心 “珞儿,你可知道你的举动有多危险。”谢昀笙看着沈珞,语气平静而又柔情:“珞儿,我说过不论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会与你一起解决。” “你答应过我不会轻易涉险,为何要丢下我一个人?” 看着床榻上昏迷的女子,眼眸清澈的少年,满眼疼惜:“珞儿,你可知我最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可知我有多在乎你?” 沈珞昏睡,听不见谢昀笙的告白,只静静地躺在那儿,脸色苍白。 谢昀笙反握着女孩的手,小声道:“珞儿,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与我一起同行吗?” 徐潇、张康、张辽站在营帐外,面面相觑:“徐将军,江湖人越来越多了,你说我们能不能将沈大人带回去?” 徐潇回眸看着一脸忧心的张康,眼眸犀利而又深邃:“你在说什么?”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带不回沈大人吗?”看着表情紧张的张康,徐潇毫不客气的对着张康的头颅给了拳暴击:“你个王八蛋,我们现在才刚出发,你就忧心忡忡是想要打压将士们的士气吗?” “我没有。”张康抱着自己的脑袋,眼泪倏然而下:“将军你下手也稍微轻一点吗?” 痛死我了! 张辽白了一眼自己弟弟,呵斥道:“打你不屈。” “这个时候你说出这样的话,不合适,知道吗?”张辽揪起自家弟弟,言辞激励的威胁道:“如果你还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张康一脸惶恐的看着自家哥哥,眸底拂过一丝惶恐:“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张辽得到了弟弟的承诺,这才松开了揪着张康衣襟的手:“现在最烦心的就是殿下,你若是胡说八道会扰乱殿下的心思。” 张康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垂下头颅,轻声道:“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徐潇见张康一脸悔过,缓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件事情到到此结束,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这才刚出发,我们要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徐潇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轻声道:“殿下传信给我让我来接殿下,想必也会传信给其他将军,让他们前来接应。” “对,殿下足智多谋,定然能够就爱你鬼沈大人安全无误的戴回宁安。”张辽看向天空中泛起鱼肚白,眸光清澈凌冽。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握紧手中的长剑:“这一次就让我们看看这群自以为的江湖人有什么能耐?” 想动沈大人,也得看看他们同不同意。 不远处,枯萎的树林后。 “天机阁是江湖第一楼,天机阁主和执法长老是江湖排名第一的高手,且里面还有密林一般的机关,可沈珞凭借一己之力,竟然将天机阁屠杀殆尽。” “若是我们不能将沈珞击杀,将来沈珞对我们下手的时候,我们便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啊!”藏剑阁的大长老沉声宣告:“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杀了沈珞。” 藏剑阁长老看着不远处的帐篷,眼眸越发昏暗..... 沈珞,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当年你不顾我的阻拦杀了三长老,还将他的头颅割下,你如此冷清冷性,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江湖人追杀。 你应该也没有想到你竭力维护江湖安定,结果却被你护着的江湖人倾力追杀。 藏剑阁大长老握紧自己手中的长剑,沉声道:“他们出发了我们追上。” “待其余江湖人赶到的时候,我们便要强行逼迫谢昀笙交出沈珞。” 语落,大长老踱步向自己的坐骑走去,准备追上已经开拔的大军。 三弟,大哥答应过你,有朝一日定会倾尽全力诛杀沈珞为你报仇。 大长老上马,朝着军队赶了过去。 其余人也追了上去........ 藏剑阁众人,天刀门众人、福威镖局众人纷纷追了上去。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上去,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不能退后丝毫。 沈珞以一己之力便屠杀了天机阁所有人,她就是魔鬼,若是将来她兽心大发,再度遭殃的便会是他们.......... 匡子勇纵马追上大队伍,心底乱作一团乱麻:沈大人当初虽然杀了他的师傅,可是当初确实是师傅劫狱杀害朝廷官员而后又拘捕,才会被沈大人诛杀。 劫狱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陛下大怒,牵连的会是他们整个镖局。 沈珞杀了师傅,却也保护了他们....... 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是恩将仇报追杀沈珞,还是视若无睹不管不顾? “大长老,您看,我们的人到了。”藏剑阁的人听见了自己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大喜过望,立刻向一旁的大长老报告。 大长老回眸看见身后追回来的江湖人,轻声道:“沈珞,你的死期到了。” 有太子殿下护着你又如何? 这么多江湖人,莫说你只是一个太子便是你是天皇老子,玉皇大帝你也护不住沈珞。 沈珞,从你杀死我弟弟的那一刻起,我便一直在等,等你行差踏错之时,取你的命。 前方,听觉敏锐的徐潇也听见了马蹄声,当即开口道:“殿下,不好了,有一大批江湖人追上来了。” 谢昀笙手握成拳,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沈珞,沉声道:“不必管他,尽力赶路。” “珞儿现在最需要的是大夫,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宁安。”谢昀笙垂眸看着昏睡的女孩,低语道:“徐潇,你可知为何珞儿会选择一个人屠杀天机阁? “末将不知。”徐潇被谢昀笙问的有些发蒙。 谢昀笙轻声回道:“珞儿之所以选择一个人上天机阁,一是为不牵连他人,想要自己一个解决恩怨,二是不想牵连无辜。” “你们没有去过天机阁不知道,天机阁机关遍地,若是旁人踏进天机阁定然是有去无回。” 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接着道:“珞儿之所以拼着一人踏上天机阁,是因为她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天机阁。” “为什么?”徐潇一头雾水,轻声询问。 第429章 国人皆知沈珞是杀人魔 “因为珞儿若是活着踏出天机阁定会遭遇到江湖人的追杀。” “如今沈珞昏迷不醒,一切事件没有定论,我们才能以事件不清之名将珞儿带回宁安,查清真相。”谢昀笙抬手拢紧她身上了的大氅,又道:“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我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 珞儿一直都知道明白他对她的心意,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将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中。让他带她回家! “.......”徐潇一头雾水。 张康张辽更是疑惑不解。 谢昀笙没有回答,只紧紧的握着沈珞的手,低语道:“我知道你不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是为了我。” 因为你知道,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不牵连到我,可是你可知道我不想要你的保护,我只是想要与你在一起。 就算你真的屠了天机阁又如何? 我又得是手段为天机阁定罪。 谢昀笙恍然大悟:沈珞这么做是因为报仇没有完成,天机阁是她的第一个目标,她还另有打算! “珞儿,天机阁已经没有了,所有的事情已经都已经结束了,到了宁安后说出所有的真相吧!” 谢昀笙握紧沈珞的手,小声道:“便是没有证据,你也要说出所有,我保证会查清楚一切。” 徐潇没有等到谢昀笙回答,咽了咽自己的喉咙,轻声提醒:“殿下,越来越多的江湖人聚集过来了。” 语落,徐潇回眸看着自己身后的江湖人,龇牙道:“末将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追过。” 想想还真是刺激啊! 谢昀笙护着怀中的女孩,轻声道:“无妨,有孤在谁敢动珞儿丝毫。” 便是他们声势再大,也不敢对他下手。 “加快速度进城,守将正在等着我们的!”谢昀笙沉声命令道。 “是。”徐潇沉声回应。 徐潇看着谢昀笙的马车,彻底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彻底落地:殿下应该是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早早便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 张康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在两人的对话中明白谢昀笙早已做好了安排,他们一定能够将沈大人带回宁安。 张辽纵马见两人神情轻松,面上拂过一丝担忧:沈大人屠了天机阁满门,这件事现在只有江湖人和他们知道,但要不了多久整个姜国的人都会知道。 到时候,姜国的老百姓会如何抉择? 是像他们一样相信沈大人事出有因,还是像江湖人那样以为沈大人丧心病狂,欲杀之而后快。 他凝眉看着行驶的马车,在心中祈祷:沈大人,您可要早点醒过来,说出所有的真相,让这场风波平静下来吧! 徐潇也知道事情刻不容缓,加快速度想要进城。且一直占据主道不给不给江湖人超越他们的机会,最后抵达城门后快速有序的进城,而后关闭了城门将江湖人挡在城门外。 一众江湖人站在城门下,愤愤不平:“来人传出消息让其余赶来的人前往下一个城镇埋伏,待他们进城之后暗杀沈珞。” “沈珞现在昏迷不醒是我们下手的绝佳时机,断不能放沈珞回到宁安。”大长老咬牙切齿。甚至无法控制自己心中心想要杀人的欲望。 匡子勇看着面色狰狞的藏剑阁长老,轻声道:“大长老,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您就直接下了定论,对沈大人不公平。” “......”藏剑阁大长老熟人那回眸,沉声道:“匡子勇,你别忘记你的师傅是怎么死的?” “他是沈珞杀死的,你师傅正值壮年却短折横死,你作为大弟子不想尽办法你师父报仇,你还资格做首席大弟子?” 大长老冷声质问,言辞激烈,眉宇间拂过一丝不屑:“还是你畏惧沈珞的实力,不愿与沈珞敌对?”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匡子勇立刻开口解释。 “没有最好,别让人看不起你。”大长老冷嘲一声,而后收回自己的目光,抬首看着城楼。 城楼上的将军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城楼下的众人,对身边的下属道:“今夜做好防守,绝对不能让这些江湖人偷偷溜进来,否则拿头去见太子殿下。” “是。”众人连忙回应。 他们曾经与沈大人一起剿匪,若不是沈大人妙算玄机,他们根本活不到今日。 今日不论这些江湖人为何要追杀沈大人,他们都不会允许这些人伤害到沈大人。 ......... 皇城 宜安宫 “陛下,您说什么?沈珞一个人屠尽天机阁?”宣皇后倏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成帝,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消息。 成帝扶着皇后,轻声道:“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子瞻传回来的飞鸽传书是这么写的。” 他扶着皇后坐下,安定她紧张的情绪:“子瞻已经接到了沈珞,他定会将沈珞带回来。我们安心等着就好。” “等沈珞回到宁安城,我们便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她要孤注一掷屠天机阁满门。” 成帝避重就轻,安慰宣皇后,不希望她胡思乱想。 宣皇后听见儿子已经找到了沈珞,心底安心不少,很快理清楚了所有思绪:“陛下,你没有说实话。” “天机阁作为江湖第一楼,里面高手如云,不论沈珞因为什么选择屠尽天机阁满门,她都不可能那然无恙,全身而退。”宣皇后握紧成帝的手臂,质问道:“告诉我,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成帝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皇后的思路还是如此清晰,心虚的看了一眼宣皇后,压低了声音回道:“沈珞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昏迷不醒。” “不过你放心,子瞻现在就在沈珞身边,他一定会治好沈珞,将沈珞安全无虞的带回来。”成帝轻声的向宣皇后保证。 宣皇后急的双手颤抖:“陛下,珞儿屠了天机阁,那些江湖人怕是不会就此轻易放过沈珞,你立刻派人去保护沈珞。” “无论如何都要将沈珞给我平安的带回来。”宣皇后握紧成帝的手臂,再三催促。 她只想要沈珞平安,根本没有顾及成帝的手臂。 第430章 苏襄落井下石,欲处死沈珞 成帝吃痛,小声求道:“皇后,我知道你很紧张,可是你也不能死命的掐我呀!” 他疼得直皱眉,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臂。 宣皇后见成帝手臂上的掐痕,立刻道歉:“对不起,我无心的,我方才太紧张了。” “没事。”成帝不想让宣皇后忧心,轻声安抚。 “你放心,我已经派遣了军队去接他们,我们的小儿子也去了,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成帝安抚着宣皇后,内心也是有些焦急。 她只盼望自己的小儿子能够早日与子瞻汇合,单凭子瞻一人江湖人或许或许会心生忌惮,但不会就此停手,可若是再去一位皇子便是表明了皇室的态度,江湖人会有所收敛。 宣皇后看着身旁伺候的小丫鬟,轻声道:“你去太医院看看,看沈珞的姨母现在情况如何?可有清醒的迹象?” “如果太医院的人不能告诉本宫沈珞姨母何时会醒,本官就赐死整个太医院。”宣皇后得知沈珞昏迷,内心焦灼不安,心中更加关心沈妙言姨母何时醒来。 现在她最想要知道的就是真相,她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沈珞要不计代价屠戮天机阁,为何沈妙言会在这么危险的关头昏迷不醒? 成帝见宣皇后急躁,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你去打听消息即可,莫要吓着他们。” 嘱咐完,成帝回眸看着宣皇后,轻声道:“你不要急,现在情况很是紧张,若是我们自乱手脚又如何能够帮助孩子们度过这次难关?” 成帝为宣皇后分析利弊,想要唤醒宣皇后的意识,让她可以安静下来。 宣皇后在成帝安抚下,终于清醒过来,而后抓紧成帝的手:“这个消息若是让苏襄知道,他或许会不顾一切在朝堂上奏,请求处死沈珞啊......” “朕已经派人将沈珞屠天机阁的消息告诉了李敖,他会组织朝中官员与苏襄对阵,你不用担心,安心休息,等着孩子们回来。” 成帝握紧宣皇后的手,郑重承诺:“你不要胡思乱想,万事有我在,我绝不会让那个任何人伤害到我的孩子们。” ........... 翌日 早朝 苏襄踏着轻快的步伐踏进大殿,山呼万岁之后,苏襄跪地叩首:“陛下,臣有本要奏。” 成帝皱眉,刚要开口,苏襄大气不喘的控诉道:“陛下,臣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上奏陛下,请陛下不要打扰臣的话。” “北镇府司司徒沈珞受尽皇恩,委以重任前往天机阁为阁主贺寿,可沈珞丧心病狂有违圣命,屠杀天机阁满门,犯下累累血案,惹得江湖人全力追杀,请陛下处死沈珞以儆效尤,以平民愤。” 语落,苏襄对着成帝重重叩首:“陛下,沈珞此举丝毫不顾及陛下颜面,不顾朝堂威仪,不顾百姓安危,实属罪大恶极,请陛下从重处罚。警醒世人不要为所欲为。” 成帝没有回话,目光深沉的看着一旁的李敖。 李敖立刻上前:“苏大人,事情还没有定论,你不能直接定论,这样做有失公允。” “沈珞杀人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论丞相大人有多想为沈珞脱罪,也改变不了沈珞杀人的事实。”苏襄从善如流的应对。 昨日夜里他收到沈珞屠天机阁满门的消息时,兴奋的半夜睡不着觉,脑海中演化过无数次与朝中人为沈珞定罪的过程,面对李敖的辩解自然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李敖见苏襄牟足了劲想要置沈珞于死地,眸光深沉,踱步上前来到苏襄身边:“天机阁将江湖人聚集一处任由江湖人闹事就是挑衅皇权,沈大人刚直不阿,突然出手定是事出有因。” 说着,李敖垂眸看着苏襄,质问道:“苏大人与沈大人素有恩怨,如今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沈大人治罪,难道没有公报私仇之嫌吗?” 李敖质问着,而后又开口道:“沈大人刚正不阿,屡立其功,前不久又与太子殿下订婚,若非事出有因沈大人为何要孤注一掷屠天机阁?” “沈大人究竟为何屠杀天机阁我等不得而知,但我敢肯定沈大人有非杀不可的原因。” 李敖站在苏襄身侧,沉声道:“苏大人。你这般急着给沈大人定罪,处心积虑对付沈大人,是否是因为沈大人掌握你的犯罪证据?所以你想要杀害沈大人,保全自己。” 李敖反将一军打了苏襄一个措手不及。 “是这样吗?苏襄。”成帝抓住时机,质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沈珞手中,才会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坐实沈珞的罪名,保全自己?” 苏襄掐着自己的手心,坦然面对成帝:“老臣一片赤胆忠心,一心只为江山社稷,绝无半点私情,请陛下明鉴。” 成帝看着义正言辞的苏襄,眸底浮上一丝玩味的笑容,轻声道:“是吗?” “不知道你的儿子与你是否持相同想法啊?”成帝问了一句,挥手命曹成将人带上来。 苏昊然跟在曹公公身后踏进大殿,跪在成帝面前:“陛下,万岁。” “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方才曹公公应当已经说与你听过了,不若你来告诉朕,你父亲方才说的你同意吗?”成帝看着年纪稚嫩的苏昊然,脸上浮上一丝玩味的笑容。 “不。”苏昊然猛然抬头,否决了苏襄方才的所有的言论:“沈大人绝不是滥杀无辜,她与我娘一样心存正义,绝不会滥杀无辜。” “胡说........”苏襄心底陷入无限惶恐:他害怕苏昊然想起来什么不该想起来的事。 尽管那个时候苏昊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可是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心底不可能全然忘记。 “朕不想听你说话,朕要听苏昊然说话。”成帝打断了苏襄的辩解,看向跪在地上苏昊然:“苏昊然,你说,说出你所记得的一切。” “是。”苏昊然当即开口,轻轻的瞥了一眼苏襄,眸光中充满了悔恨和杀意:“如果可以,臣不想做苏襄的儿子,如果可以臣宁愿死在那个冬夜,也不要牵连姐姐和母亲。” 第431章 苏昊然说是苏襄害死沈珞姐姐 “我不是苏襄和王氏养大的。”苏襄嫌恶的看了一眼苏襄,收回目光看向成帝:“养大我的是我的母亲和沈大人。” “......”成帝皱眉,轻声问道:“你记得当初发生的事?” “臣有记忆以来,陪伴在臣身边的就是母亲和两个姐姐,只是那个时候我太小,记得不太清楚了,直到最近我才想起来我有两个姐姐。” 苏昊然愧疚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小声道:“大姐姐年纪稍大一些,经常出入私塾,遂以陪伴的在我身边的便是我的二姐姐,也就是沈珞沈大人。” 苏襄见苏昊然提及过往,当即开口想要阻止苏昊然继续说下去,却被曹公公命人捂住他的嘴角,不让他开口说话。 苏昊然知道苏襄想要阻止自己,当即开口道:“直到我五岁那年,家里突然来了两个人,他们说我是他们的儿子,要将我带回属于自己的地方,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被亲生父母丢弃。” “因为有一位得道高僧告诉他们我命中带煞,克父克母,若是我活着,我的父亲一辈子升官无望,我的母亲一生不得顺遂,我的姐姐终其一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破解之法便是将我丢弃在风雪大的地方活活冻死。” “他们毫不犹豫的将我丢弃在风雪中,想要换得他们的未来。”苏昊然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眼前明亮的地板,轻声道:“是我母亲将我捡回家,抚养长大,花尽了钱财为我治病,让我可以健康长大。” “我不愿回家,我母亲害怕他们是想要再对我下杀手也不同意他们带走我,苏大人无功而返。” 说话间,苏昊然猛然抬眸看向苏昊然,双眸猩红,浑身战栗,指着苏襄破口大骂:“他们为了将我带回去,为了报复我的母亲,他们故意泄露我大姐姐的行踪,害得我大姐姐被杀.....”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做的。”苏昊然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角才压抑住自己心中想要站起来掐死苏襄的冲动。 “后来呢?”成帝看出苏昊然眸底的杀意,沉声问道。 苏襄也看见了苏昊然眸底的杀意,他尽力的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曹公公身后,想要躲避苏昊然饿狼一般的眼神。 成帝的话让苏昊然清醒了不少,缓缓回眸,面色僵硬:“大姐姐走了,二姐姐悲愤不平,母亲传了一份信出去,没过多久家里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可最后我还是被他们强行带走,二姐姐为了保护我被打的昏迷不醒,浑身是伤。” 苏昊然想起当初发生的事情,挣扎着起身走向苏襄:“苏襄,我在母亲和二哥姐姐身边拥有了一切,可你却毁了所有。” 他将曹公公扒开,牟足了力气狠狠地掐住了苏襄的脖颈:“曾经我拥有了一切,有爱我的母亲,爱我的姐姐,可你却毁了我的一切。” “你知道我有多想杀死你吗?”他咬牙死死的掐着苏襄的脖颈,他知道身边的人会阻止自己,可他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想要报复苏襄。 苏襄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是苏昊然一个习武之人的对手被对方掐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拼了命的捶打苏昊然的手,想要挣脱苏昊然。 成帝等人没有想到苏昊然会这么冲动,当即开口道:“来人,把他给朕拉开。” 曹公公立刻上前,可苏昊然丝毫没有停手的欲望,成帝又道:“苏昊然事情还没有结束,你若是杀了苏襄,有些事情便永远得不到答案。” “停手!”成帝大喝。 苏昊然这才停了手,任由曹公公拉开自己的手,被曹公公压着跪在大殿上......... 成帝看着眼尾猩红的苏昊然,冷声呵斥:“他是你父亲,便是他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终结他的性命。” “朕答应过你姐姐会护好你,会给你一个公道,朕说到做到,你不必焦急。”成帝提醒苏昊然不要轻举妄动。 “是。”苏昊然跪首,轻声回应,所有的愤怒消散。 是啊,苏襄是他的亲生父亲,他身为人子又能做什么? 他离开家门,待在深山老林修身养性,他所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躲避自己的身生父母。 成帝看出苏昊然无法报仇的心酸和无奈,再度开口:“你不用理会其他,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襄趴在地上拼命的咳嗽,拼命地呼吸,拼命的喘息。他想要挣扎起身,想要阻止苏昊然可是他已经爬不起来....... 苏昊然理智终于恢复,接着道:“后来滕州发生了两件事。” “滕州城劫匪被官府扫平,远征姜国的夜郎国人兵败滕州,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就在城楼上,我在哭,可我不记得我在哭什么?更不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可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夜漫天迷雾,兵器打斗的声音在耳边缠绕..........” 苏昊然对着成帝重重叩首,轻声道:“我错了,我应该记得发生的一切,我不应该忘记当初城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应该让姐姐一个人孤军奋战,我应该站在她身边与她一起报仇。” “.......”成帝看着哭成泪人的苏昊然,心底徒然失落。 原以为苏昊然会记得什么,原以为苏昊然能够说出部分真相,可是他没有想到苏昊然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 满朝文武看着苏襄,眸底浮上一丝鄙夷:“原以为是一个有功劳的大臣,没想到竟是这般的自私自利,愚昧无知,竟然还害死了一个孩子,竟然还将小时候的沈大人打成重伤。” “是啊,那个时候沈大人最对也就六七岁,他竟也下得了手。”李敖骂了一句:“畜生......” 想着,李敖徒然清醒起来,踱步上前:“陛下,臣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说。”成帝。 “沈大人睚眦必报,可是这么多年却没有对苏大人有任何报复行为,是否因为苏大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而沈大人没有证据,所以迟迟没有定罪苏襄。”李敖再也忍不住心中对苏襄的厌恶,直呼其名。 第432章 成帝放任苏昊然发声将事情闹大 李敖的话让所有人震惊不已,茅塞顿开。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不对劲的地方。 一直以来沈大人对苏襄的种种行为不屑一顾,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可是沈大人身居要职可以说是手眼通天,若是想要置苏襄于死地简直易如反掌,然沈大人一直以来却都没有任何行动? 李相爷说的对,沈大人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所以一直都不曾与苏襄正面对决。若是沈大人想要对付苏襄,单凭当年王氏下毒意图谋害沈大人那件事便足以让苏襄家破人亡。 苏襄当然知道沈珞一直都没有对自己动手原因,轻声道:“不是这样的,陛下,您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苏昊然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特别容易被人欺骗,那个时候他才四五岁,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苏襄跪在成帝面前,小声道:“陛下,您不要听苏昊然胡说八道。他是很小的时候被人抓走的,那个女人与我有仇一心想要教坏我的儿子,让我们父子反目。” 他看向一旁的苏昊然,痛心疾首:“苏昊然,我才是你的父亲,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坏人也不愿意相信你的亲生父亲呢?”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毒手啊!”苏襄说的情真意切,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仿佛自己是一个一心期盼着儿子早日解除与自己的误会,期待儿子能够早日回家的父亲一般。 两人各说各的,外人根本无法判断两人所言究竟谁真谁假。 苏襄不顾苏昊然再次发火,来到苏昊然身边:“昊然,我知道你对为父有误会,可是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你怎能在朝堂上胡说八道?” 苏昊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苦口婆心劝说自己的苏襄,沉声道:“你诡言善辩,口中没有一句实话,可事实就是事实,是你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胡说八道。”苏襄面色沉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若是我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滕州城的老百姓为何听从我的命令抵御强敌,守卫滕州。” 苏襄的反问,让所有人都找到不到反驳的机会。 成帝见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沉声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等沈珞回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朕会不计一切代价接回沈珞,查清楚你当年到底有没有害死沈珞的姐姐。”成帝冷喝一声,起身向内殿走去:“退朝。” “陛下,您不能如此公然维护沈珞。”苏襄立刻起身追上成帝。 成帝回眸,冷冷的警告了一眼苏襄便大步流星而去,曹公公紧随其后。 苏襄被成帝警告的眼神吓了一跳不敢多言,却还是固执的站在朝堂上,待成帝身影消失不见,再度开口道:“陛下,您处事不公。” “您不能因为太子殿下心悦沈珞便公然维护沈珞。”苏襄语气沉稳,站在大殿朗声道:“太子殿下心悦暴徒,公然维护杀人狂魔,色令智昏,他没有资格做..........” 苏昊然眼见苏襄恼羞成怒公然诽谤太子殿下,立刻起身:“你闭嘴,你才是这世间最大的败类,你不想让沈大人的回到宁安,目的就是想要沈大人死在路上,以确保你做下的恶事不会被世人知晓。” “苏昊然,你这个孽障,你既然公然忤逆自己的父亲,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儿子?”苏襄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昊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脸色铁青。 “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不是你的儿子。”苏昊然咬牙切齿反问。 大殿上所有的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父子两人,眼眸中充满了对苏襄的不屑和鄙夷。 李敖看着眼前的父子,沉声道:“苏大人,人在做天在看,不论你当时掩盖的怎样完美,也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李敖走到苏襄面前:“苏襄,你可知道我夫人在听说你守城的故事后对你心生疑惑,后来再见了你一面,也确定了你的故事藏有漏洞。” “这些年你只打过一场战,便足以让人怀疑当年的滕州并不是你一个人守住的。”李敖冷冷的瞥了一眼苏襄,面有鄙夷:“苏大人,我想等沈大人回来之后,她会亲自对你出手。所有的真相都会揭开。” 语落,李敖轻甩衣袖:“老夫会一直站在沈大人这边,等着沈大人将你绳之以法。” 李敖转身,看着苏昊然道:“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对所有事物的记忆力都是迷糊的,可你却清楚的记得当年发生什么,可见这件事对你记忆深刻。” “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李敖想要给眼前少年面对一切的信心。 苏昊然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给人带去疑惑,疑惑越多,事情就越复杂,事情越复杂人们便更想要知道真相。沈珞回家的声音越会越大。 是沈大人帮助他寻回了夫人,他至今都没有回报沈大人,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制造舆论,制造疑惑,助沈大人早日归来。 这不仅是他的愿望,也是夫人的愿望。 无论如何都要让后沈珞回来,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敖敛去自己所有心思,看着苏昊然:“如今,你应该无处可去,不若随老夫回家,我们一起等殿下带沈大人归来。” “不。”苏昊然拒绝,而后开口道:“我姐姐不在,我要守在北镇府司,我要在北镇府司等我姐姐回来。” “好,如此也好,照顾好你自己,你姐姐一定会回来的。”李敖也不强求,转身离去。 众人见李敖离开大殿,也相继离开,大殿上只剩下苏襄和苏昊然两人。 苏昊然不愿意搭理苏襄,转身离去。 “混蛋,你要去哪儿。”苏襄看着苏昊然根本不在乎自己,眸底怒气重燃,死死的盯着苏昊然,一副想要将他宰了的凶狠模样。 大殿空空荡荡的,苏襄知道自己留在此地没有任何作用,当即起身。 他得想办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珞回到宁安。 偏僻的客栈,苏襄推门而入,里面每一个人都面色凝重,他们虽然不知道沈珞为何屠尽天机阁?但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沈珞的身份,心中更是焦急难耐,满脑子都是如何让沈珞死去。 第433章 苏襄欲谋害沈珞 苏襄走进客栈便迎来了众人焦急的目光:“苏大人事情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你难逃渎职之嫌,现在你必须想办法杀了沈珞,将所有事情就此掩埋。” 苏襄看着眼前的人,沉声道:“我知道,不用你们催我,我现在比任何人都想要沈珞死。” “想要沈珞死?”身材魁梧的汉子反问一句,怒目圆睁的4看着苏襄,怒骂道:“沈珞跟你是什么关系我们不知道,但是你是跟她唯一有接触的人。” “你与她同朝为官三年之久,可是你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铁匠的话,让所有人都愤怒不已的看着苏襄,似乎是想要将苏襄杀死一般。 在他们心中苏襄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若是苏襄一早就察觉到了沈珞的真实身份,解决了沈珞,现在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也不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苏襄听见众人对自己的责怪,恼羞成怒:“你们凭什么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我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沈珞这些年从未踏足朝堂半步,她一直都在躲着我,我根本就没有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我上何处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苏襄咬牙,暗暗骂道:“这个孽障和她的母亲一样,老谋深算,心机深沉,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你不要找借口,当初的始作俑者是你,我们只是旁观者而已,你若是不想尽办法杀了沈珞,最后要付出代价只有你一个人。”长老拄着自己的拐杖,轻声道:“老夫不日便会赶回滕州。” 他知道自己若是留在宁安定然会被这件事情牵连,所以他决定返回滕州,将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 众人一听见长老这么说,当即点头:“对,事情是你一个人做的,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就赶回滕州,你自己一个人面对所有吧!” 苏襄没有想到这些人会这么没有义气,怒不可遏:“你们在想什么东西。沈珞蛰伏这么多年,突然发难,她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们。” “我们都是事情的轻历者,按照沈珞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我们一个也逃不掉。”苏襄看着准备撤离的所有人,语气越发不善:“沈珞这次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定然是为了揭开当年的事,你们以为回到滕州便可以转危为安了吗?” “沈珞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一次我们和沈珞殊死一战,你们是要与我一战还是要当缩头乌龟,偏安一隅,委曲求全,坐着等死。”苏襄看着所有人,斥问道:“你们自己选择。” 众人怔愣不已,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目前该如何抉择? 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苏襄,问到:“苏大人,你能告诉我沈珞现在到了何处,她何时能够抵达京城?” 他想要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时间和机会! 苏襄看着眼前众人,轻声道:“我不知道,现在是太子殿下护送沈珞回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何处。” “如此就难办了!”长老沉声,面色凝重。 他们不能精准把握时间,就没有办法掌握先机啊! 苏襄看着众人:“现在时间太过混乱,参与这件事情的人有很多,除却朝中的那些个将军,就连住在宫中三皇子和小公主这段时间也不在宫中了。” “另外成帝派出去的那些将军都是曾经与沈珞一起出生入死剿匪的将军。”苏襄看着垂眸捏着手中的茶盏取暖:“陛下是铁了心要保沈珞。” 他缓缓抬眸看着所有人:“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挽救我们?” 长老看着面容无望的苏襄开口道:“你不要急,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众人急忙抬头看向长老,等着长老说出自己的好主意。 长老握着手中拐杖支撑着自己缓缓起身,走到苏襄面前:“苏大人方才不是说沈珞已经陷入昏迷了吗?” “如果他真的陷入了昏迷了,那么回到京城之后定然要寻求大夫医治且是非常多的大夫,只要我们找到一个医术好的,给足他银子,让他暗中给沈珞投毒。” “只要沈珞死了,我们所有的危机自会迎刃而解。”长老回眸看着所有轻声道:“诸位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对。”众人齐声回应,眸光闪亮:“长老英明。” 对呀,沈珞受了很重的伤,定会找大夫医治,这就是他们下手的机会。 长老看着苏襄,叮嘱道:“苏大人现在身上还有官爵之位,就要就好好利用一番。” “苏大人走一趟京兆府尹,查探一下京城中那些大夫医术高明却经营不善的医馆,回来告知于我等,我等自会出面将这件事情解决。” 说着,长老细心叮嘱苏襄:“记住一定要多找一些人,确保万一。”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白发长老轻声叮嘱着所有人。 苏襄连忙回应:“好,我知道,我现在就去一趟京兆尹府。” 苏襄不敢耽搁,他害怕下一刻沈珞便已经回来,而他们还来不及做什么。 众人依旧留在小客栈等候着苏襄的消息,伺机出动。 ........ “说吧,方才苏襄去京兆府做什么了?”成帝垂眸看着自己眼前一脸惶恐的府尹,面色不悦,语气幽冷。 京兆府尹看着成帝,一脸惶恐,他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成帝的质问,京兆府尹反应过来后,立刻回道:“方才苏襄急冲冲的跑过来找下官说是要查阅宁安城所有医馆的资料,而后又急匆匆离开,紧接着下官便被北镇府司的人带来见陛下了。” 京兆府尹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一脸胆怯的问道:“陛下,是出了什么事吗?” 成帝了然,眸光深沉:“今日你没有进过宫,方才也没有见过朕,朕稍后会安排人住在你府邸,若是苏襄还去找你,你便让他代你进宫禀告。” “下官领命,下官告退。”京兆府尹立刻叩首,悄悄的随着宫人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 宣皇后走到成帝身边,开口道:“苏襄是想要买通大夫暗中对沈珞下手,对吗?” “他们到底有多大仇,苏襄要这般不计代价的谋害沈珞?”宣皇后被气的呼吸急促。 第434章 蛮不讲理的小公主长大了,护师傅了 成帝立刻扶着皇后坐到一旁的案榻边休息:“你身子不好,不要这么着急!”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他想要做什么,只需要静观其变,小心提防就好。”成帝安抚着皇后。 宣皇后握紧成帝的手:“苏襄表现的这番急切,摆明了是做贼心虚,更说明沈珞屠天机阁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您一定要护好沈珞,让她将所有的真相说出来啊!” “你放心,按照日程儿子和女儿应当已经与子瞻汇合,我们两个儿子都在,沈珞定然会平安归来。”成帝抬眸望向窗外的天空。 孩子们,你们没有让朕失望过,这次一定要快啊! 沈妙言现在昏迷不醒,沈珞现在不知是何情况,他的心也悬在半空中,他也想要沈珞早日归来,平息这场风波。 这场风波不能再发酵下去了! ........ “你们想要做什么?”谢云孝纵马上前,冷声呵斥让江湖人退下:“我大哥是太子,你们有什么资格拦着太子的车架。” “对,里面是我师傅,你们凭什么拦截我师傅的车架?”小公主勒马上前,小小的身板,稚嫩的语气却满是能量。 江湖人没有想到又来了两位皇室成员,眉头紧锁,不知自己到现在该如何是好。 几位年长的长老走上前:“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沈珞杀了人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胡说八道。”小公主上下马,走到马车前,将师傅和大哥护在自己身后:“你们几个人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倚老卖老。” “我的师傅我知道,她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她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她见眼前人骑在马上很是威风,不愿意落人下风,径自跳上马车与众人对峙:“你们只是一群老眼昏花的江湖人,你们的眼睛早就已经被人屏蔽分不出好坏,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师傅?” 小公主站在马车上比眼前的江湖人要高上不少,气势徒然大增:“我师傅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过是一群眼瞎耳聋的笨蛋罢了。” “等我师傅醒了,说出自己杀人的原因,我看你们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小公主看看着眼前几个白发苍苍的长老,沉声道:“我大哥好说话,温文尔雅,知书识礼,不愿意与你争辩什么,可我不一样,我不会允许你们污蔑我的师傅。” 小公主一把拽过张康手中的马鞭:“我听我师傅说过半数江湖人都接受过天机阁的恩惠,在你们眼中天机阁就好似你们的再生父母,可你们就没有过怀疑过天机阁瞬息建立又不曾做买卖营生,他们哪里的来的钱财救济你们?” “你们看见的辉煌背后又存在着什么样龌龊,你们可有想过?”小公主握着手中马鞭质问眼前长老:“你敢保证天机阁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垢的吗?” “我曾经好奇过热血江湖,让师傅说些江湖故事给我听。”小公主回想起与师傅在一起的场景,面上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却在看见眼前几张老脸后瞬间变色:“可现在我对江湖没有一点兴趣。” “因为你们都是一群自私自利,公报私仇,胆小如鼠,目光短浅,眼盲心瞎,为非作歹,不辨善恶.........” “够了,不要再说了。”谢昀笙打开车窗,小公主的话,示意她进来。 小公主将马鞭塞到张康手中朝着江湖人冷哼一声,而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马车,乖乖的守在沈璐身边:“师傅,你怎么了样?你醒一醒,你不要吓我啊!” 谢昀笙见妹妹这般心疼沈珞,握着沈珞的手不由紧了紧,而后看向阻拦自己的人:“这些天我一直隐忍不发,不代表孤会一直沉默。” “方才小妹骂的比较难听,却也是实话,你们可以自己反省一遍。”谢昀笙厉声警告,而后拉上车门:“张康,不要再理会他们,抓紧时间赶路。” “是。”张康立刻回应了一句,扬起马鞭继续赶路。 谢云孝纵马追上,却依旧不忘警告身后的人:“我父皇母后说过等回到宁安救醒沈大人,他们会查清楚所有真相,给你们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 江湖人眼睁睁的看着马车离开,却还是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不论沈珞为何兽性大发杀人,他们也要知道真相,要确定沈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江湖人有没有危害。” “如果有,我们还是要不遗余力的杀了她。” 张辽冷言看着所有,沉声道:“不自量力,若是沈大人真的是滥杀无辜之人,还需要你们动手,你们当朝廷是吃干饭的吗?” 冷嘲一声,张辽纵马护佑在马车身边。 今日小公主突然出现,说的话也不是很好听,却让他觉着格外入耳。 小公主自幼生性顽劣,调皮捣蛋,被陛下送到北镇府司调教,如今瞧来沈大人教导有方。 马车中,小公主急切的看着大哥:“大哥,我师傅到底怎么了?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小公主看着沈珞面色惨白,毫无生机的模样,眼泪也不争气的落下。 她红着眼睛对着沈珞:“师傅,你不要这样吓我。” 谢昀笙从来没有见自家妹妹流泪,抬手轻轻擦去小公主眼角的泪水:“不要哭,你师父不想看见你哭,她会心疼的。” “嗯嗯嗯!”小公主拼命的点头,咬住唇角不想落泪,可是她越是忍着越是忍不住。只能小声的抽泣着。 谢昀笙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妹妹:“珞儿经历过一场血战,耗尽了全身力气,又受了重伤,才会昏迷不醒。” “只要能够早些赶到宁安,让宫中太医和华景尧等人会诊,应当就可以醒过来。”谢昀笙看着沈珞,小声道:“我知道你将事情告诉我就是让我去救你,就是想要活下来。” “我一起守护你师父,带你师父回家。”谢昀笙安抚着痛哭流涕的妹妹。 小公主连忙取出自己藏在身上的药丸:“大哥,这个是我师傅给我的药丸,说是可以补气血的,你让大夫检验一下,看我师傅能不能用。” 谢昀笙接过药丸:“好,等会到了客栈我便找人验一验这颗药。” 珞儿现在伤重,定要谨慎! 第435章 他们就非要逼死沈珞吗? 谢昀笙将药丸喂到沈珞口中,而后又轻轻的喂了一口水,三皇子和小公主一直守在身边,等待着沈珞清醒过来。 谢昀笙喂了药之后见两人站在一旁焦急的等着,当即开口道:“你们先退下吧!” “珞儿受了伤,让她好好休息,你们先下去好好休息。”谢昀笙看着满眼疲倦的弟弟妹妹,轻声道:“你们匆忙赶路也吃了不少苦,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小公主从来没有这么匆忙的赶路,眼下早已经疲倦到不行,见大哥让自己下去休息,小声叮嘱道:“大哥,如果师傅醒了,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她的师傅顶天立地,她从未见过师傅这么虚弱的模样。 “好。”谢昀笙轻轻点头,催促他们下去休息。 三皇子和小公主面对谢昀笙的连连催促,转身离开。一旁伺候的张康夸赞道:“殿下,您有没有感觉到三殿下和小公主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不少。” “小妹那般小,竟也学会了奋不顾身守护他人。”谢昀笙感慨,经过这件事情,很多人都成长了。 谢昀笙尽心守护沈珞,可沈珞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内心越发焦急,不再住店,命人连夜赶路向宁安进发。 流言传的越来越离谱,姜国所有人都知道了沈珞屠杀天机阁的事,各式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 有人说沈珞是妖女蛊惑君心、有人说沈珞是杀人魔等她醒来之后会大开杀戒、有人说沈珞是杀欲太重走火入魔应当及早铲除、还有人沈珞联想到了不日前的静慧大师所说的灾星降世......... 言论越来越多,成帝每日都能听见杀死沈珞为您除害的声音,朝堂上的苏襄更是言辞凿凿,每日都能送上地方呈上的陈情书,所有人的言论都是杀死沈珞,以儆效尤,安抚民心。 “滚,让他们统统都给朕滚出去。”成帝急的头疼欲裂,怒斥:“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他们竟然就一直要求处死沈珞。难道他们忘记了沈珞剿匪,杀贼,守卫边疆的功劳吗?” “沈珞这些年从未乱杀过一人,此次她对天机阁下手定然是天机阁犯下了不可磨灭的罪行,才会逼得沈珞出手。”成帝大手一挥,将面前的奏折尽数挥下案几。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要是再敢在朕面前提及沈珞的名字,朕就摘了你们的脑袋。”语落,成帝转身离去,丝毫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 “恭送陛下。”李敖行了一礼,而后拉着曹公公的手,低语:“公公,陛下近日心情不佳,您可要好生劝着,莫伤了陛下的身子。” 曹公公点头应了,急急转身追上成帝。 曹公公将茶奉到成帝面前:“陛下,老奴为您沏了一杯菊花茶,您喝了顺顺气。” “拿开,朕没有心情。”成帝大火。 曹公公将茶盅放下,轻声道:“陛下,那些老百姓之所以会说出那样的话,应当也是被吓坏了?” “吓坏了就可以不顾真相,就可以联名上奏要沈珞的命?”成帝勃然大怒:“他们凭什么?曾经沈珞将他们护在身后,如今一切不明,他们竟然想要逼死沈珞,他们恩将仇报就不怕遭报应吗?” “他们的命是命,沈珞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成帝拍案而起:“沈珞的命可比他们贵多了。他们有什么资格要求朕处死沈珞?” 曹公公见成帝怒火未散,上前一步扶着成帝坐下:“陛下,您莫要气,按照日子就这两日,殿下将沈大人带回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您要相信太子殿下。”曹公公提起太子的名字,想要安抚成帝的怒火。 成帝听见了儿子名字,缓缓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还好,子瞻赶到的及时,否则沈珞怕是真的要命丧于江湖人之手。” 还好他的儿子没有让那个自己失望! 曹公公将茶盅递上,小声劝道:“陛下喝杯茶润润喉咙,消消气吧!” 成帝这才端起眼前的茶杯饮了一口,开口道:“你现在就派人去城门看看,看太子的车驾有没有回来。” “是。”曹公公见成帝气息平稳,呼吸顺畅,这才放心离开。 成帝放下手中的茶盅,向太医院走去...... 沈妙言已经昏迷了近半个月,若是再不醒过来怕是会有危险啊。 方敬跪地行礼,成帝立刻将其扶起来:“不用这般多礼,将你的诊断结果告诉朕,沈珞姨母到底怎么样了?” 方敬起身,小声回道:“沈大人姨母之所以陷入昏迷是因为她不敢醒过来。” “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心跳脉搏皆是正常,没有任何异样,现在或许只有沈大人回来才能唤醒沈大小姐。”方敬感慨,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奉了沈珞命令出门一趟,怎的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成帝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她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对,她现在陷入了昏迷但是她的意识特别清醒,这便是说她陷入自己的梦境。”方敬看着床榻上昏睡的沈妙言,来到床榻边,小声祈祷:“沈大小姐你是我儿子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的人,请您无论如何都要醒过来。” 成帝皱眉:“你说什么?你儿子与沈珞的姨母有缘由。” “当年草民的儿子在沈大小姐父亲麾下效力,沈大小姐天资聪颖,其父便挑选精锐士兵组成了一支强悍的队伍以便于保护沈大小姐。”方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于成帝。 现在已经了危急时刻,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保护沈大人才能保护沈大小姐,他现在唯一的能做的便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知于成帝,让成帝作出决断。 “对了,这些年沈大人一直在寻找我。”方敬开口道:“沈大人说要将我接回宁安养老。” “沈大人还说我的生老病死,她会负责。” 成帝目光灼灼的看着方敬,满眼震惊:“那你可知她还有没有寻找其他什么人?” 这些年沈珞奔赴大江南北,会不会是在寻找其他人? 会不会有人知道沈珞的最终目的? 第436章 谢昀笙抵达宁安 方敬摇头:“我不知道,沈大人从来不对我说关于她的事情。” “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从不与我们说关于她的事,但是她真的对我很好,就像晚辈孝顺长辈那样尽心尽力,细心的为我安排起居饮食,时常去我的医馆。还会带上一些点心,” 方敬看着成帝,小声道:“陛下,沈大人是个贴心的孩子,她绝不是乱杀无辜之人。” 他跪在成帝面前,哀求:“沈大人不止一次在草民面前提及比陛下仁爱宽厚,请陛下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沈大人,她杀的定然都是恶人啊!” “请你保住沈大人,草民求您了。”方敬跪地磕头,苦苦哀求:“草民的儿子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人,定然不会是恶人。” 成帝看着满头华发的老人的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心中不忍,弯腰将方敬扶了起来:“朕知道,朕定会保住沈珞,揭开所有的谜团。” “多谢陛下。”方敬得到了承诺,而后又道:“方才草民的药铺来了一个外地人,他旁敲侧击说了许多沈大人的坏话,言语之间巴不得沈大人立刻去死。” “草民佯装附和,那个人竟然许以重金让草民把握时机对沈大人下手。” 今日他匆匆忙忙进宫,不仅是为了给沈大小姐看病,最重要的便是将这个消息告知与陛下知晓。 “他许了你多少银子?”成帝问道,脑海中回想起京兆府尹说苏襄去查药铺资料的场景,双手背后紧握成拳。 “定金一万,事成之后再付九万,黄金。”方敬小声问道:“陛下,究竟是什么人对沈大人有如此深仇?非要置沈大人于死地?” 成帝心中豁然开朗:“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一直与沈珞作对的苏襄。” 他可以肯定是苏襄想要借大夫的手杀害沈珞。 “为什么?就因为苏大人的儿子不愿回苏家,非要跟在沈大人身边?”方敬轻声问道,心底间却猜测着这件事情不简单。 成帝轻笑:“苏襄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定然别有目的。” “他是想要杀人灭口,沈珞手中定是掌握他的把柄。” 语落,成帝看着方敬:“你先回去,接下来的日子,朕会派遣人员盯住宁安城内的所有大夫,查清楚是何人在四处奔走意图谋害沈珞。” 方敬领命起身:“是,草民现在就出宫。” 方敬出宫之后,成帝命人严格把守在太医院周围,除却太医之外不允许任何人踏足太医院半步。 嘱咐完,成帝才安心离开。 这一个人间帝王,第一次向上苍祈求,祈求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能够平安归来,期待着曹公公能够带回来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 这边曹公公已经马不停蹄赶到城楼,秦勇立刻去接:“曹公公,您怎么来了?” 曹公公暗暗吐了一口气,小声道:“你说呢,陛下忧心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让咱家来看看。” “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曹公公登上城楼,眺望着远方,希望能够看见尘烟四起,看见太子殿下的护卫队。 他抬眸看向天空,于心间低语:如果她真的是你孩子,请你一定要保佑她平安归来。 若她真的是你的孩子,便是拼了我这一条老命,我也会护她周全。 你安息吧! 他站在城墙上,顶着寒风却没有丝毫后退。 秦勇小声劝道:“公公,要不您先先下去休息一会,等殿下到了,摸将再派人通知您。” 曹公公一直住在空中伺候皇上,身子娇弱扛不住风雪,若是受了风,伤了身子,没有人伺候陛下,陛下定会龙颜大怒。 他生性莽撞,上次一意孤行已经得罪了陛下,好不容易得沈大人力保才调到京城任职,再出什么差错他怕是要被调到小部队做先锋官了?! 曹公公看着前方,冷声道:“怎么,你瞧不起我,以为我是在宫中伺候皇上的太监所以瞧我不起是吗?” “不是,末将没有那个意思。”秦勇手足无措的解释。 这个死太监,脾气还挺大。 曹公公轻轻的瞥了一眼秦勇,而后缓缓收回目光,冷喝道:“某家追随陛下东征西讨时,你还在和泥巴玩呢!” 秦勇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曹公公,暗暗咽了咽口水:曹公公上过战场? 他们怎么没有听说过? 既然曹公公上过战场,为什么会进宫伺候陛下呢? 秦勇刚想要开口询问曹公公以前在军营的官称,却被曹公公抓住手臂:“他们回来了,快些随我下去打开城门,迎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回城。” 说话间曹公公已经将秦勇拽下城楼,秦勇竟被压制的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跟着曹公公的步伐下城楼。 大军已经出了城门,曹公公连忙命令:“按作战队列站好,待会只允许我们的人入城,但凡有江湖人敢强行入城,就地格杀。” “今日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迎接太子殿下和沈大人入城,将其余那些江湖人尽数拦截在城门外。” “听清楚没有。”曹公公冷声呵斥,即使语调阴柔了一些,却依旧让人震耳发聩。 “是。”众人齐齐回应,不敢有丝毫懈怠。 秦勇看着曹公公竟然有序的安排军队驻守,满眼佩服:他没有想到宫中一个老太监竟然如此熟悉排兵之法,心中越发好奇曹公公为何会进宫做了太监。 马车很快便抵达城门,曹公公带着士兵以最快速度将谢昀笙的马车围在自己保护圈中,三皇子小公主也在其中。 江湖人想要挤进城门却根本无法穿越眼前这座厚厚的人肉城墙。 谢昀笙掀开车窗,沉声道:“秦勇守好城门,不得让任何人踏进宁安半步,其余人护送孤的马车进皇城。” “沈大人受了伤,必须进宫救治,耽误不得。”谢昀笙放下车窗,士兵立刻以最快速度护送谢昀笙的马车赶往皇城。 谢昀笙搂紧怀中的沈珞:“珞儿,你看见了吗?我们到宁安了,我们回家了。” 第437章 沈大人对自己竟这般残忍 沈珞昏迷未醒,得不到回应的谢昀谢昀笙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沈珞的手:“珞儿,不要怕,我们到家了,父皇母后姨母都在等着我们回家呢?” 进宫之后我会立刻安排太医为你救治,华景尧、方敬和太医令都在宫中等你回去,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动你丝毫! 一路上有士兵护送,街道上围满了老百姓,他们看着谢昀笙的马车,心底有很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们也不明白自己此时此刻该想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昀笙的马车进入皇城,进了皇城之后,老百姓立刻围在皇城,齐声呼喊:“我们要查清楚真相,我们要知道沈珞为什么要杀人?” “陛下不能包庇凶手,陛下要给我们一个真相.......” “沈大人从不滥杀无辜,我们应该相信沈大人,等她醒了之后我们便可以知道真相,请你们不要在此围截。”围了沈珞住在宁安城的人蜂拥而至,护在皇城前。 “沈大人手下没有冤魂。沈大人现在重伤未愈,我们最应该做的便是找到大夫为沈大人医治,等她醒过来,我们便可以知道所有的真相。” 围在皇城前的是一些年近半百,年过半百的老者老妇,他们坚定不移的守在皇城前:“请你们停下你们的声音,好好想一想沈大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想一想她处理的每一件案子,可有处置不公,可有临阵脱逃,可有徇私枉法?” “你们是什么?你们不是我们宁安城的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沈珞雇来的人...........”和尚打扮的人走到几人面前,沉声询问。 “我们不是沈大人雇来的,我们是被沈大人救过命的人,若是没有沈大人,我们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山沟了,她耗尽了身上所有的所有的财力和物力为我们家乡修桥铺路。”年纪最大的老者走到人前为沈珞辩解,叙说着自己与沈珞的渊源。 “沈大人对我们这些老百姓予以予求,从不吝啬,身为朝廷二品大臣,时时连吃饭住店的钱都没有。”妇人上前一步,丝毫不顾及眼前这些人对沈珞的怒气,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一个为了老百姓可以付出一切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护在皇城前的人齐声质问。 要求真相的人这一刻没有声音,沈珞经常不在宁安,所以宁安城的人对沈珞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如今听见这些消息,心底迷茫不已........ 城墙外,江湖人站在城楼下,厉声大喝:“你们是朝廷官员,怎能徇私枉法,包庇罪犯,沈珞一人杀了天机阁所有徒众,罪恶滔天,罪该万死。” “你们竟然包庇一个杀人凶手,提个杀人凶手她有什么资格做朝廷官员?”藏剑阁大长老厉声怒骂。几乎将自己想到的所有龌龊的词汇都用上了。 秦勇站在城楼上,俯瞰着城楼下的江湖人:“现在沈大人还在昏迷,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查清楚,你们没有资格命令朝廷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如果沈大人真的杀了人,不用你们逼迫,陛下绝不会放过,你们只需要安心等待消息即可。”秦勇费尽唇舌,给这些江湖人讲道理,只希望他们不要再闹事,安安静静的等待消息。 “我们不相信你们。沈珞现在是太子妃,成帝定然会包庇沈珞,一个包庇臣子徇私枉法的帝王,我们不需要。” “今日若是不能给我们一个公道,就不怕积压民怨,来日推翻他的政.......” “嗖......”一支长箭疾驰而来,从大长老耳边闪过深深的插进地面.... “你们把自己的嘴巴放干净一点,这个江山是陛下带着我们打下来,若是真的敢轻举妄动,老子第一个不饶你们。”秦勇警告了一句,转身退下,命令士兵把守城门......... 皇城中 太医院所有太医、华景尧、方敬,佘萝轮番上阵为沈珞把脉,却依旧是面色凝重,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告诉一脸阴沉的帝后和太子沈珞现在身体究竟如何! 成帝见众人面色凝重,急的双手发抖:“朕现在就要知道沈珞身体究竟如何,你们告诉朕,沈珞现在身体究竟如何?” 谢昀笙握紧拳头,保持自己的理智:“说啊!” 还是没有人敢回答..... 成帝知道太医院的怕担责任,将目光放到了佘萝和方敬身上:“佘萝、方敬,你们一个是她师傅,一个是她全心全意相信的人,你们来告诉朕,沈珞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敬,你说过会拼尽全力保护她的,怎么现在连病因都不敢说了?”谢昀笙声音发颤,厉声询问。 方敬上前,咽了咽喉咙,开口道:“一直以来,草民都没有替沈大人把过脉,不知道】沈大人对自己有多残忍。” 成帝,宣皇后,谢昀笙,二皇子,三皇子,二皇子妃,小公主一阵心惊........ 方敬鼓足了勇气回道:“沈大人一直在用药物催发自己身体里的的潜能,温养自己的血液,让自己的血液里带着深厚的药力。” “那是一种可以稳定人心的药物,这也是这么多年为什么沈大小姐疯了,而沈大人却安然无恙的原因。” 方敬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鼓足勇气:“不仅如此,沈大人的血液中还包含着绝对的力气,只要沈大人催动功力与人决战,她体内的血液便会汇聚一处成为她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可以让沈大人与人对战时可以保持巅峰的状态十二个时辰,直至耗尽血气为止。” 语毕,方敬鼓足勇气看向成帝和谢昀笙:“沈大人很早很早便料定了自己会与天机阁有一战,所以很早便已经开始准备。” “这也就是说.........”方敬不敢开口........ “就是说......沈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除天机阁的。”宣皇后眼前一黑,险些跌落。 “这个傻孩子到底与天机阁有什么仇,什么冤,要舍了一条命一个人去对战天机阁呀?” 宣皇后坐到沈珞身边,握着她的手:“珞儿,你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呀,我和陛下会帮你的。” “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第438章 苏襄带滕州城众人跪求赐死沈珞 “她是不想牵连无辜之人。”谢昀笙见母亲泪如雨下满心不解,开口为母后解惑:“孩儿去过天机阁,那里的机关根本没有人能够躲过去。” “天机阁机关密布,便是速度迅速,机警敏锐的菩然都躲不过。”谢昀笙沉默一会又道:“孩儿也曾派遣机关师和江湖人夜探天机阁,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天机阁。” “你为何要打探天机阁,还是你一早就发现什么?”成帝轻声问道,满眼期待,期望自己儿子能够知道一些什么,能够平息那些流言蜚语。 谢昀笙摇头,小声道:“父皇,孩儿并不知道珞儿与天机阁有何仇怨,只是天机阁突然出现在江湖上,还占有了很重要的地位,让孩儿心生怀疑,所以才会派人追查。” “尤其是发现天机阁机关密布,且一直利用蛊惑人心的极乐丸来操控徒众时,孩儿心底疑惑更甚,便一直留意。” 成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越发焦急,他怕宣皇后承受不住忧思成疾,身子熬不住。 突然,成帝看向方敬:“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师父临死之前,曾经交给沈珞一颗药丸,说是关键的时候能够保命。” “如果现在取出那颗药丸,你能不能和太医会诊勘验出那颗药丸是利用了那些药材炼制而成,对沈珞的身子可有用处?”成帝第一次尝到走投无路的滋味,不得已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一颗小小的药丸的身上。 “可以。”方敬立即答应,这里有这么多大夫,定然能够查验出那颗药丸采用那些药材,对沈大人的伤势有没有帮助。 “可是我们暂时都不知道沈大人将那颗药丸藏到了何处啊?”方敬小声问道。 谢昀笙立刻上前:“我知道。” 珞儿将所有的药丸都藏在自己腰间悬挂的荷包中。 他取出沈珞腰间的荷包,取出药丸交到方敬手中:“方先生,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您身上,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尽力救回珞儿。” “珞儿是想要活下来的,否则她不会写信让我去救她,更不会拉着我的手,让我带她回家。”谢昀笙期待的看着方敬,眸光急切而又激动:“请你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楚这颗药丸究竟有何作用。” 一个时辰后,方敬和一众太医将药丸喂到沈珞口中:“这颗药丸有什么作用我们不清楚,但是用的都是补气血的药,对沈大人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给沈大人服下,指不定会有作用。” 他们不知道药丸有什么作用,但是他们肯定药丸是有用,方敬也相信自己师傅在生命最后一刻绝没有害人之心,最后将这颗药交给沈大人应当是早就知道了沈大人的身体状况。 毕竟这些年,只有他的师傅为沈珞完整的把过脉。 沈珞服下药之后,笙歌将小郡主放在沈珞身边,轻声唤道:“沈家姐姐,你一定要醒过来啊,小郡主最在意的就是您,请您看在孩子一心一意待你的份上醒过来吧!” 成帝看着小孩子挣扎着躺在沈珞身边,心底莫名神伤........ 曹公公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小声禀告道:“陛下,不好了,苏襄带了朝中很多官员跪在宫门口,请你惩治沈珞,还百姓公道,还天下太平。” “朕看他是急着想要赶赴黄泉。”成帝大怒,看着皇后道:“皇后,你在这儿好好照顾沈珞,朕带着子瞻去前面看看,看看那群不长眼的东西想要做什么。” 语落,成帝拉着儿子的手向皇城门口走去。 皇城之下,苏襄带着几百人跪在门前,祈求:“沈珞身为朝命官不顾法纪,乱杀无辜,将朝廷置于危险之中,此等重罪,应当立即处死,以儆效尤。”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不论沈珞现在是何情况,他们都不能让沈珞醒过来。 苏襄身后跪着的全是滕州城的人,他们与苏襄的想法一致:沈珞必须死,将所有的恩怨就此了结。 成帝看着跪在城门下的百人,眸光越发阴沉,谢昀笙踱步山区概念,冷声道:“苏大人如今这般落魄,竟还有人会听命于苏大人,莫不是你们想要造反不成。” “我们不是想要造反,苏大人曾经是滕州城的官员,是苏大人带领着我们守卫了滕州城,我们自然是与苏大人生死与共的。”跪在苏襄身后的老者底气十足的陈述实情,也在告诉成帝等人今日跪在城门口请愿的是朝廷的有功之臣。 成帝看着眼前人,眸底浮过一丝冷意:“怎么?你们是想要威胁朕?” “你们到底想要拿当年的事做文章做到几时?”成帝冷喝,质问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你们自己对朝廷有多大贡献,不会以为没有你们就没有今日的姜国吧!” “臣等没有。” “草民没有。” 谢昀笙看着城楼下同仇敌忾的苏襄和背脊坚挺的滕州百姓,晦暗如深:“你们这么相信苏襄,是不是因为你们当年和苏襄一起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恶事,所以才会这般不顾一切的维护苏襄?” “近年来所有人对沈珞都是恭敬有加,唯有滕州城出来的人事事针对沈珞,甚至是毫无根源的诬陷沈珞。” 谢昀笙俯瞰着楼下的百姓和苏襄,冷声道:“这些年沈珞走遍了大江南北,唯有滕州城沈大人不曾涉足半步,你们滕州定然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沈大人知道了,所以这么多年沈大人对你们视若瘟疫。你们也巴不得沈珞出意外。” “殿下,您不能因为沈大人是您的心上人就这般诬陷我们。我们只是一些老百姓,我们曾经为了守护都城而抛头颅洒热血,舍生忘死,您贵为太子殿下怎能这般侮辱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跪在苏襄身后的人,扬声回应,满腹委屈。 又一人接着道:“太子殿下,您身份尊贵,怎能这般污蔑我们这些曾经为了家国而献上热血的人?” “殿下,陛下,人说话是要凭良心的........” 谢昀笙厉声呵斥,打断众人的话:“够了,你们说的话就像是编撰好的一般流畅,你们还敢说自己不是做贼心虚?” 曾经他就怀疑过滕州城有鬼,如今看见这些人跪在城楼下的滕州城百姓,他更加肯定了自己曾经的猜测。 第439章 江湖人围皇城逼成帝赐死沈珞 “你们扪心自问自己今日之举究竟为何?问一问自己究竟为何会跪在这儿?”谢昀笙声音稳重而又坚毅,裹挟着浓郁的威胁和责问。 跪在楼下的人心虚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地面,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苏襄最先反应过来,开口道:“殿下,无凭无据,你不能信口开河,站在你面前的都是保护家国的好儿郎,您怎能如此污蔑他们啊!” 成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沉声道:“苏襄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若是你们与沈珞没有恩怨,为何今日要跪在地上请旨赐死沈珞?” “沈珞居住于宁安游历大江南北,从不曾踏足滕州。宁安城的人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你们这群滕州人担心什么?” 成帝踱步上前,再度出声:“回答朕,宁安人都不担心的事,你们这群滕州人担心个什么劲?” “回答朕。”成帝声音浑厚,犀利深邃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跪在苏襄等人。 宁安城百姓和为了沈珞来到宁安的人亦是同样,目光灼灼的看着苏襄等人......... “担心自己的安全,有何不可?”不知何处溜进宁安城的江湖人站了出来:“苏大人没有错,一群想要得到和平的人自然容不下杀人成性的女魔头。” “不仅是他们,我们也要求陛下杀了沈珞,平息江湖风波。” 越来越多的江湖人涌上前来,声势浩大,语气低沉,饱含怒火。 沈珞的事刚发生,他们便收到了消息,蛰伏宁安,准备给沈珞致命一击。 “不,天机阁罪案累累,不顾朝堂法纪,进出公堂如入无人之境。这些年他们杀人越货,毁尸灭迹,沈大人诛杀他们乃是正义之举,是大公无私,是为天地铲除罪孽,是为平定江湖。” 一道清冷而又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齐齐回眸。 北河镇县令柳源华带着北河镇一众衙役越过人群,站在城门之下,扬声宣告:“今日谁若是想要杀沈大人,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柳源华话音刚落,跟随他一道而来的士衙役拔出随身长刀:“若要杀沈大人,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们不明真相,你们根本不知道天机阁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站在这里扬言为天机阁报仇,要杀沈大人?” 柳源华面对众多杀气腾腾的江湖人和怨气深重的滕州人,毫无畏惧,面色冷静:“你们这些人都是被天机阁蛊惑的笨蛋,是不辨是非的白痴,是满脑子只顾及小恩小惠,蒙蔽双眼的小人。” “天机阁旗下只不过区区几家店铺,如何担负起那么庞大的开销,如何让你们这些为了蝇头小利就舍生忘死的笨蛋。” “天机阁之所以能够立世,是因为他们干的就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勾当,他是拿你们亲人的命,你们亲人的钱财来救济你们。”柳源华言辞锋利的解开了天机阁的秘密。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这么污蔑天机阁,你有什么证据?”血气方刚的江湖人何时被人这般辱骂,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当即厉声质问。 柳源华双手背负,走到众人面前:“对,本官没有证据,所以本官一直没有行动。” “沈大人得知天机阁所作所为之后,毅然决然上山为江湖除害,是大义之举,当名垂青史,万古流芳!”柳源华义正言辞,声音郎朗,大义凛然,掷地有声。 江湖人被柳源华的话震撼,却也只是片刻:“你们沆瀣一气,官官相互,你们连证据都拿不出来,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们?” “对没有证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面对震耳欲聋的质问,谢昀笙面色如常,迈步上前:“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孤相信她就够了,今日你们谁敢上前一步,孤便灭你们满门。” 所有人陷入沉默,他们没有想到时至今日谢昀笙依旧坚定不移的相信沈珞,护着沈珞。 柳源华轻声感慨:“殿下,不愧是殿下,沈大人没有看错人,臣也没有看错人。” 他再次上前:“今日有本官在,谁敢向前一步?” .......... 皇城 太医院 沈珞躺在床榻上,面色宁静,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方敬等人立刻冲了上去为沈珞把脉。 “沈大人,您一定要坚持住啊,小郡主还在等你。”笙歌本就敬佩沈珞,后沈珞又救了自己的父亲和肚子里的孩子,对沈珞更是感激不已。 她抱着孩子坐在沈珞身边,轻声道:“沈大人您看见了吗?” “孩子在您身边特别安静,如今乖得不得了。” 她将孩子放到了沈珞身边,轻轻的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道:“您知道吗?现在宁安城已经乱了,江湖人拼了命的想要冲进皇城,苏襄那个王八蛋带领了很多老百姓跪在城门下请求父皇赐死您。” “沈大人,我听说城楼下已经乱作一团,您若是再不醒过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笙歌眼眸含泪,轻声道:“沈大人,您快些醒过来吧!” “北镇府司的人已经守在城楼下,待会可能真的会闹出人命。”笙歌小声的抱怨,满脸怒气:“您知道吗?” “那个苏襄丧心病狂,如果不是他闹事,如果不是他胡乱说话,那些江湖人也不会如此疯狂的想要对您下手。” 现在只提及苏襄,笙歌便是满脸怒火,恨不得将他撕碎,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殿下和沈大人还有二殿下和父皇母后为何会那般讨厌苏襄。 他那样的人简直就是一个臭虫,一个胡说八道。肮脏龌龊的王八蛋。 她静静地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道:“大人,您醒过来好吗?” “我真的很担心你!”笙歌再也压制不住眸底的泪水,声泪俱下:“大人,我们真的很担心您。” “二皇子妃,请您让开好吗?”方敬来到笙歌面前,轻声劝道:“方才沈大人的脉搏很是沉稳,隐约间有苏醒的迹象,接下来沈大人师傅会亲自动手施针,看能不能唤醒沈大人。” “好。”笙歌立刻起身:“请您一定要救醒沈大人,求求您了。” 事情真的不能再闹下去了........ 第440章 江湖人欲闯宫,沈珞醒来 皇城城楼上所有士兵握紧手中的长枪,城楼下的北镇府司府卫拔出了手中的长刀。 柳源华带来的十几个衙役也拔出了自己的长刀。 底下的江湖人在激烈的争吵中也纷纷拔出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似是要强行攻进皇城一般。 成帝和谢昀笙以及诸位将军面对江湖人拔刀威胁,眸底依然坚毅,不曾退缩,丝毫不将这些江湖人放在眼中。 沈珞是朝廷命官,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就因为江湖人的威胁而处死沈珞,他还有什么资格做姜国的皇帝? “你们到底杀不杀沈珞?”年轻的男子带领着身后近千人的江湖人,齐声呐喊。 成帝不屑一笑:“朕的江山是朕一刀一剑打下来,区区几个江湖人就想挑战朕的权威,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若要打,尽管动手,朕倒要看看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能不能靠进皇城一步。”成帝轻声一笑,满眼嘲讽,大有借这些江湖人立朝堂威仪。 此时此刻的成帝不知道有多感谢沈珞,若不是她屠了天机阁,这些江湖人也不会不要命了冲到皇城,他也没有想到这些江湖这么莽撞,竟然敢挑衅他的底线。 今日若是能打起来正好,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江湖人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自此之后要安分守己,不要妄图挑衅皇权。 “下官参见陛下,下官让陛下为难了。”就在所有人准备开打的时候,城墙上多了一道瘦弱的身影。 她一身白衣,极其单薄,腰间的束带上绣着金色的菊花,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还带着血迹......... 苏襄睁大了双眼看着城楼上面色惨白的沈珞,挺直的脊梁瞬间弯下去:“沈珞竟然还没有死。” 苏襄身后的人也狂咽口水,此时此刻的沈珞站在城楼上,仿佛一柄悬在自己头顶的利刃。 如今他们期待的便是沈珞那时年纪小,不曾记得发生了什么? 江湖人不由怔怔的看着城楼上出现的女子:“沈珞醒来了,我们是不是就没有机会杀沈珞了?” 谢昀笙立刻踱步上前,扶起沈珞欲跪下的身子:“不要跪,你的身子还没有好,你随意就好。” 笙歌见谢昀笙到了沈珞身边,这才放开沈珞的手将她完完全全交到谢昀笙手中。 沈珞满眼愧疚的看着成帝谢昀笙:“对不起,是下官鲁莽,为殿下和陛下招来无妄之灾,让陛下娘娘为下官担忧了。” 成帝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你不用这么想,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相信你不会滥杀无辜。” “朕知道你这么做定然是有你非做不可的原因,那就说出来。”成帝怕沈珞有心理负担,耽误伤势。也知道她今日方才苏醒便踏上城楼定然是想要将着这件事情解释清楚,遂以给她这个解释的条件。 他抚着沈珞走到城楼边,扬声道:“现在沈珞已经醒过来了,你们都不要走,今日朕便让沈珞给你们一个答案。” 说着,成帝看见自己儿子和站在儿子身后的太医,开口叮嘱道:“照顾好沈珞,千万要照看好沈珞的身子。” 身后几位太医和方敬等人当即开口:“陛下放心。臣等定竭尽全力守护沈大人安危。” 成帝这才放心,目光柔和的看着沈珞:“说吧,不论你今日说出什么,朕都相信你。” “不仅是朕,皇后,太子,老二,老三,老四,笙歌,我们都相信你。”成帝怕沈珞醒过来面对这样的场景会伤心,暖心的给予沈珞安慰。 沈珞俯首,谢道:“谢陛下。” 只要陛下、娘娘、殿下愿意相信她,她便有说出一切的勇气。 说着,她看向成帝,小声求道:“陛下,能让臣回一趟老宅吗?” “一切都要从老宅说起,臣还有很重要的东西不曾拿过来,需要面呈陛下。”沈珞忍住眸底的泪水,小声请求。 沈珞向来不卑不亢,今日这般哀求,成帝和皇后的心都碎了,谢昀笙更是痛到不能呼吸。 “好,你去拿。朕派兵守护你回老宅。子瞻也与你一块去。”成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沈珞却轻轻的摇了摇头,拒绝:“陛下,让方先生和北镇府司的人陪同下官即可。” 成帝犹豫了一会,而后还是点头:“好,你去,朕在这儿等你。” “不行,如果沈珞半路跑了怎么办?”底下的江湖人再度出声:“江湖人都知道沈大人擅长易容术,若是她换了一张脸逃出宁安,我们上哪里去找她?” “对。”江湖人连连发声,阻止沈珞离开自己的视线。 沈珞转身看着所有江湖人:“你们若是担心我跑,便随我一同去老宅。”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怕。 该死的人已经死了,有罪的人一个也逃不掉,江湖人如何看她,她毫不在乎,只要那些人愿意相信自己就够了。 沈珞又看向城楼下为自己而来的外地人,轻声道:“你们也与我一起去吧。” 语落,沈珞看向江湖人:“沈珞立于天地之间,无惧无畏,重信守诺,今日沈珞在此立誓取了东西立刻回来,如果逃走,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沈珞发下重誓,让所有人可以安心等待自己回来。 天色微微,一丝丝模糊的光亮照耀在大地间,江湖人与成帝等人对峙了一夜,也着实有些累了。 “你们先休息一会,等我回来。”语落,沈珞便要下城楼。 城楼下被点名的人已经做好了与沈珞一起离开的准备,九陌一直在城门下盘旋。 是他带着谢昀笙找到了沈珞,谢昀笙将他带回了宁安,如今她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守在主人身边。 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想要阻止,沈珞却开口打断了谢昀笙:“殿下,在这儿等我就好,我很快就回来。” “您和陛下熬了一夜,好好休息一会,我去去就回。”沈珞拍了拍谢昀笙的手,让他安心,而后才离开。 众人眼睁睁看着沈珞离开。他们实在熬不住有的坐在地上睡着了,有的骑在马上睡着了,守城的士兵也换了一批,成帝和谢昀笙也眯了一会。 两个时辰之后,秦勇接到沈珞苏襄的消息带着两个士兵赶了过来,所有被困在宁安城外的江湖人也被放进城与城中的江湖人聚首。 所有人都醒了,却迟迟不见沈珞的身影,众人惊呼不好:“沈珞逃了,我们快去追。” 方才睡醒的人意识也因为这一声吼变得格外清醒。 他们刚上马要去追击沈珞,却听见了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第441章 我姨母本该是姜国最耀眼的女子,可如今...... 沈珞身着素衣,手中捧着一副牌位,距离太远众人看不清楚牌位上写得是什么名字,只见沈珞披散着头发,头上系着孝布。 更让人吃惊的是沈珞身后跟着的北镇府司众人、方敬、赵芳茹和那些定居宁安的外地人头上都系着孝布,手中各捧着一个牌位。 队伍很长,长到所有人看了心惊肉跳。 他们不明白为何沈珞会是这样的装扮?更不明白为何沈珞带回去的人也是这样的装扮?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沈落带着人向皇城走进,那些喊打喊杀的江湖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纷纷后退数米为沈珞和沈珞带回来的人让步。 看见这么多牌位,所有人都惊的语无伦次,唯有苏襄等人战栗不已,不敢抬眸,浑身冰冷,从血液透到骨头里的冷。 沈珞双手捧着牌位,带着所有齐齐跪下:“下官沈珞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请陛下为下官至亲伸冤,还亡者公道,将作恶者绳之以法。” “沈珞叩谢陛下圣恩。”沈珞奉上牌位,叩首请愿。 “请陛下为草民至亲伸冤,还亡者公道,将作恶者绳之以法。”高涟等人奉上牌位,叩首请愿,齐声哀求。 他们也是今日才知道自己失踪的亲人早已被奸人害死,亦是今日才知道沈大人这么多年寻找他们的原因。 沈大人还没有告诉他们的亲人是被谁人害死,但他们明白沈大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替他们的亲人报仇。 今日沈大人带他们来报仇了,他们终于可以知道自己的亲人在离世前经历了什么?是被何人害死?尸首现在何处? 距离太远,成帝和宣皇后看不清楚牌位上写了什么,急忙命人打开宫门下了城楼,步伐踉跄的来到沈珞身边。 他看着沈珞的手中的牌位,眼前一黑:“你真的是沈国公沈傲的后人?” “那你姨母是沈国公的小女儿?”成帝看着沈珞怀中抱着的牌位紧紧握着宣皇后的手,支撑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倒下去,成为她最坚硬的依靠。 宣皇后看着牌位上篆刻的先母沈氏向晚之墓,眼眸中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她甩开成帝的手,捧着沈珞的小脸,泪如雨下:“你告诉我,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要不计一切代价的屠杀天机阁?” 沈珞抬眸看着看着皇后,琥珀色的眸子布满了柔光,她眨了眨眼睛将泪水咽下,轻声道:“娘娘,你若是想要知道一切的答案应当问一问我母亲的丈夫,不是吗? “你应当问问他,为何阿母去世四年后可以生下我?”沈珞抬眸看向苏襄,将所有的注意力引到苏襄身上, 她看着苏襄,沉声道:“苏大人,本官只想要问问为何你的发妻会在去世后的第四年生下本官?” 沈珞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苏襄身上。 曹公公站在沈珞身边眸光阴鸷得看着苏襄,沉声道:“是因为你母亲的死亡时间被改变了、被提前,对吗?” “对。”宣皇后上前,揪着苏襄的衣襟厉声问道:“说,你为什么要隐瞒沈家姐姐的死讯?” 谢昀笙站在沈珞身边,轻轻蹲下,柔声问道:“是因为苏襄在与你母亲新婚不久,苏襄就勾搭上了王氏,且有了孩子——苏婉莹对吗?” 苏襄没有说话:“胡说,沈珞根本不是我的孩子,沈向晚在我们成婚的第一年就去世了,我的女儿只有苏婉莹和苏昊然。” “对,我们可以证明苏大人的发妻在他们成婚的第一年就去世了,我们都可以证明。”苏襄身后的人立刻开口。 他们和苏襄早就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苏襄倒了,他们的死期也就不远了,再者只要否认了沈珞的身份,不论沈珞说什么都不会因为有人相信。 听见苏襄的辩白,沈珞轻声一笑:“没有关系,你否认我的身份也没有关系,毕竟在我心中你也不配做我的父亲。” 沈珞毫不犹豫的否认了苏襄是自己生父的事实:“当年你毁了我的所有档案,否定了我的身份,更改了我母亲的死亡日期,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你却自私自利的截断了数千将士的生命,改变了我姨母的一生。” 沈珞握紧手中牌位,轻声道:“我姨母,三岁识字,五岁览阅古籍,七岁出口成章,九岁时便能写着锦绣文章,绘出人间山河。” “我王外父害怕姨母会遇见一个像苏襄那样的人蛊惑自己女儿、设计自己大女儿的无耻之徒,抽调了麾下精锐,组成了一支以一敌百的军队只为守护姨母安全长大,以保证姨母不被他人蒙蔽。” “我姨母本该是姜国最耀眼的女子,可是他却遇见了你,因为你她变得疯疯癫癫。” “因为你的私心,害得保护我姨母的那支精锐部队无一生还。你害死了他们,否定了他们的存在,占有了他们的功绩,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仇敌。” “胡说八道,你为了活下去竟然编造了这样的谎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以为胡编乱造的这些话会有人相信吗?” 苏襄倏然起身,厉声呵斥:“你好深的心机啊,竟然编造了这样一场骗局,还找来了这么多人,蒙蔽了他们,让他们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 “你说你是沈向晚的女儿,你有什么证据?你如果真的是沈国公的外孙女为什么你不早些说出来?” 苏襄看着沈珞,沉声道:“你竟然敢污蔑我的女儿苏婉莹的嫡女身份,竟然还敢伪造自己的身份,你简直其心可诛,罪该万死。” “苏襄,你当初毫无顾忌的害死我姐姐,今日你也想要害死我,是吗?”沈珞轻声质问,面色平静异常,似乎早就料到了苏襄会否认自己的存在。 “正因为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身份,姨母又病的厉害,所以我才会远走他乡,拜师学艺,一心等待复仇的时机降临。”沈珞静静的叙说着自己的故事。 “你不要胡说,本官只有苏婉莹和苏昊然两个孩子。”苏襄再度出声,否定沈珞的出生:“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连自己的身份都证明不了,谁又会相信你说的话。” “够了。”宣皇后忍无可忍,厉声反驳,眸光温柔的人看着沈珞,轻声道:“傻孩子,我一直都相信你。” “如果你早些告诉我多好,我可以照顾你,我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啊!”宣皇后轻轻拿起沈珞的右手............ 第442章 沈珞原来的名字 “当年我曾遭遇过谋杀,刀剑上染了毒,沈家姐姐为了救我被刺中一剑,后带回大帐全力救治,将所有毒素逼退,可脚裸处形成了一块梅花形状的红迹。大夫说过这种毒挤压在一处,有遗传之可能。” 宣皇后拉着沈珞的手,轻声道:“告诉我,你脚裸处可有一处梅花胎记?是红色的?” 宣皇后满眼泪光,满眼期待的看着沈珞:“有梅花胎记吗?红色的,对吗?” 沈珞无法回答,她不辩颜色,不知道儿时的胎记长大之后变成了什么模样? “有,珞儿脚踝处确实有红色的梅花印记。”谢昀笙开口回道:“珞儿剿匪时,曾经过刺激暂时失明,生活不便,是儿臣在她身边照顾,脚踝处的梅花印记也是那个时候无意间看见的。” “她的手腕上还有一处图腾,是白泽的印记。”谢昀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知宣皇后。 成帝恍然:“对,对,对,沈国公身上也有这样的印记,那是他们家族的图腾。” “对沈家姐姐身上也有。”宣皇后开口,热泪盈眶:“沈家姐姐中毒时我也看见过她的手臂上有白泽图腾。” 宣皇后握紧沈珞的手,失声痛哭:“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特别熟悉,与你特别有眼缘,原来你真的是故人之女。” “珞儿,你告诉我,你原来的名字叫做什么?你将故事从头到尾的说与我听。” 苏襄怔愣原地,滕州城人也呆楞在原地! 苏襄没有想到沈向晚身上的不是胎记,甚至还遗传到了女儿身上......... 完了......... 沈珞捧着生母的牌位,轻声道:“我阿母怀我的时候,王氏带着苏婉莹来见我母亲,我阿母从苏婉莹身上佩戴的玉佩判断出苏婉莹是苏襄的女儿,等他们母女离开之后,母亲与苏襄坦白,而后两人和离了。” “阿母当年为了嫁给苏襄与王外父闹得不可开交,如今两人和离,阿母也不敢将和离之事告知与王外父和王外母知道。” “一年后,阿母在街道上捡了一个男孩子,她也知道那是苏襄的小儿子,但是她不忍心刚出生的孩子被冻死便被带回到我们居住的小院子,贴心照顾。” “后来孩子长大了,跟在阿母身边学会了不少诗词,大姐在私塾里到处宣扬说她有一个长相可爱,爱好读书的弟弟。”说着沈珞转首看向苏襄:“姐姐的言论吸引来了苏襄。” “那日我生病了,没有去私塾,阿母去为我请大夫留下弟弟照顾我,阿母前脚刚走,苏襄和王氏便带着一大批人闯进我的宅子,要带走弟弟,弟弟不愿意跟他们走,他们不仅骂弟弟还动手打他,为了阻止他们我将弟弟护在了自己身后,只觉得肩膀传来一阵疼痛便昏厥了过去。” “再醒来便看见阿母在照顾我,弟弟不知所踪,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时才知道我阿母从未爱过苏襄,嫁给苏襄只是想要逃离宁安罢了,她说宁安城有一个人是她深爱的人,可他们错过了,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沈珞抬眸看着苏襄,轻声嘲讽:“你以为是你得到了我阿母一腔痴情,对不起,你不配。” “当年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我阿母怀上姐姐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沈珞满眼嘲讽的凝视着苏襄:“阿母早就识得你的真面目,她不想要别人为她担忧便一个人默默担下所有。” 苏襄双手微颤,他没有想到沈珞会这般嘲讽自己,厉声怒吼:“苏暖鸢,你住嘴。” “我不姓苏,您也没有资格做我的父亲。”沈珞听见苏襄唤自己曾经的名字,徒然变得愤怒起来:“我阿母早就已经跟你和离了,我随母姓。” 皇后握紧沈珞的手,轻声道:“珞儿,你告诉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这么恨苏襄?又为什么要屠灭天机阁?” “是啊,沈大人,请您告诉我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方敬和赵芳茹异口同声的哀求。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他们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一个真相,一个结果。 沈珞却看向人群,苏昊然从人群中走来,跪在沈珞身边,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阿姐,阿姐,你为什么不认我?为阿母报仇,你为何不带着我?” “都是我该死,我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我甚至都没有在相遇的那日认出你来。”苏昊然跪地叩首,向沈珞认错。 沈珞握着苏昊然的手:“我一个人记得就够了,何必要牵连你。” “你那么小,我若是让你与我一样惶惶不可终日,一闭上眼睛就是枉死的冤魂站在自己面前,日日不得安眠,我怎么舍得?” 沈珞看着一旁的谢昀笙:“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不顾及你,会觉得我做事冲动,会觉得我偏激,可是你若是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就会明白为何我会如此不顾一切。” 她说这些只是为了让所有人做好心理准备,否则她怕自己接下来说的事情会让身后的受害者家属受不了,陷入疯魔。 “十二年前,我弟弟沈昊然被带走之后,阿母赶了回来救下我,在当日夜晚我姐姐失踪了,阿母寻了很多人去找,最后却在苏襄的门前看见了阿姐的尸首。” “滕州城的劫匪就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他们将我阿姐带到苏襄府邸前让苏襄出来,可苏襄却胆小如鼠,畏手畏脚不敢出门,他们便将我阿姐活活吊死在苏襄府门前。” “当我和阿母赶到的时候,阿姐的尸首已经没有了气息。” “阿母盛怒之下,写了一份信交到姨母手中,姨母生性好强,听到自己外甥女死了,当即带着护卫军所有人赶到滕州,阿母带着姨母攻打悍匪,大获全胜,却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逃脱了。” 谈及十二年前的过往,她倏然起身,不再卑躬屈膝,她朗声宣言,一字一句叙述着枉死之人的功绩和滔天的冤屈。 曾经她不敢说,可如今凶手已经死伤过半,压抑了十二年的心结,她终于可以畅所欲言、揭露真相。哪怕她会就此看不见人间。 “为了追击那些悍匪,我苦心学武四处奔走,一为寻找护卫队将军的后人,二便是为了追击那些杀害我姐姐的凶手。” “叔叔婶婶们很是英勇,一番作战毫发无伤。他们以一敌百,大胜而归。” 第443章 回忆——人心可以有多肮脏 十二年前 沈向晚大胜而归,沈妙言忍不住心中怒火冲进苏襄府邸打了王氏一顿,便要离开,可也在就那时,滕州城守卫传来消息说夜郎国骑兵来犯。 沈向晚第一时间便要派人去打听嘉峪关的情况,却得知父亲重病身亡,嘉峪关失手了。 沈向晚和沈妙言知道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战死的将士们,便毅然决然的留在了滕州城守卫滕州城。 沈向晚见不到百姓受难,当即便要领兵出城迎战,却被沈妙言出声阻止。 沈妙言害怕他们出门作战,苏襄和王氏会行不轨之举,他们不敢出门迎战,怕害了将士们。可滕州城的士兵畏畏缩缩,被骂的不敢抬头,更不敢出面作战,夜郎国士兵便连弩攻击,火烧滕州城。 苏襄和王氏跪在沈向晚和沈妙言面前:“我求求你们,你们就出手吧,眼看着现在滕州城就要失手了,你们若是再不出手,整个滕州城便会夷为平地。” “沈向晚,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不顾及将士们的生死,不行的话,你留一两个人看着我,我就在城门上等你回来。” 苏襄与沈向晚到底是夫妻,对沈向晚的一言一行都极为了解,当即保证:“我就在城楼上寸步不离的配合你,一旦有异样你们随时就可以回城!” 王氏也害怕,她也不愿意向沈向晚低头,可是现在只有沈向晚能够抵御敌军,只有沈妙言带来的士兵有能力与夜郎国一战,她不得不跪下:“沈家姐姐,您的父亲已经去世,难道您就不想为您的父亲报仇吗?” “沈家姐姐若是您担心暖暖的安全,就带着暖暖一起,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你在滕州城也待了好几年,难道您真的人心看着滕州城的老百姓横死街头,难道您真的想要见滕州城被夷为平地吗?” 苏襄见状,立刻开口:“滕州城一旦守不住,后面的城池也会遭受灭顶之灾啊。” “您又不是不知夜郎国出门打战除了兵器什么都不带,饿了就吃俘虏,没有地方休息就打家劫舍,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更多人牺牲吗?” 沈向晚见滕州百姓死伤无数,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与姨母一起带着五千多人的护卫军出门抵挡。 为了保证战士们的安全,沈向晚留下了两个士兵看守苏襄和王氏。 沈向晚将沈珞护在自己怀中带着她一起出城迎战。沈向晚害怕沈珞受到惊吓将沈珞护在自己怀中,不让她看见战场究竟是何等模样。 六七岁的女孩看不见,却被浓郁的血腥味熏得头晕目眩。 夜郎国的先锋军心狠手辣,出手毫不手软,甚至看见了血会异常兴奋如同野人一般。 虎啸营的士兵各个都是经历过生死战场的人。有些人甚至跟着沈国公起义打江山,更是年轻气盛,突然遇见这样的敌人,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兴奋越战越勇。 面对野蛮而又彪悍的军队,唯有用武力征服他们才能彻底击垮他们,打败他们。 一番血战,夜郎国铩羽而归,却依旧围困在滕州城外。沈向晚带着士兵回去用餐,休息一夜,补齐兵器。 苏襄和王氏以及滕州城所有百姓都将他们奉若神明。 他们也只是休息了半夜便再度起身,想要半夜杀出去将对方一举歼灭,他们刚准备出发,夜郎国的士兵已经修正完毕要杀进滕州城。 兵贵神速,沈妙言和沈向晚一致认定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当即带着人出城迎战,沈珞亦跟在其中。 沈向晚的武功很好,护着自己的女儿与人对战亦是游刃有余.......... 站在城墙上的王氏悄悄的握紧了苏襄手:“夫君,你说沈向晚会赢吗?” “我娘亲一定会赢的。”苏昊然当即上前回答,稚嫩的脸上写满了骄傲和幸福:“等我阿娘回来,我就让我阿娘带我离开。” “苏昊然你是我的儿子,你怎么能跟那个女人回去,那个女人与我们有仇,是她将你偷出去,让我们一家分离的。”王氏抱着自己的儿子,颤声道:“昊然,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 年仅五岁的苏昊然态度很是坚定:“胡说,你们才不是我的父母。我阿母和姐姐在楼下浴血奋战,他们是大英雄。” “不会的,他们不会成为大英雄的。”苏襄眸光幽暗的看着城楼下浴血奋战的士兵,眸底笑意阴沉幽暗。 “你是我的儿子,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苏襄回眸轻声诱哄道。 “你胡说,我阿母、姨母、阿姐才是英雄,我今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与他们在一起。”苏昊然歇斯底里的怒吼。 苏襄见儿子执迷不悟,单手拽着苏昊然的衣襟,让他看着楼下的动静,一双眸子被戾气和野心占满。 “你看清楚,城楼之下浴血奋战的这些人,此战过后守卫滕州的功劳就会是我们的。这是为父带领滕州城百姓守卫了滕州,我们将名垂千古。” 苏襄冷笑:“苏昊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作出正确的选择,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你放开我。”苏昊然大声尖叫,想要逃出苏襄的手心。 一个五岁的孩子如何与一个成年人做对抗,苏襄轻松的将苏昊然碾压着不能动弹。 “城门已经关了,夜郎国骁勇善战手段毒辣,沈向晚奋力抵抗定会赢了那些已经经历过数场战争的夜郎国士兵。”苏襄面容清冷,眸光幽幽。 苏襄贴着苏昊然的耳朵,沉声道:“如今城门已经关了,再也不会打开,沈向晚会和那些夜郎国人殊死一战,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死,真相也会被掩埋,所有的功劳都会落到滕州城的每一个百姓身上。” 说着,苏襄回眸看着滕州城所有百姓,语气清幽的问道:“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你们可以自己选。” “此战胜利之后打开城门迎接沈向晚归来。让他们吃饱喝足来日再战。” “那另外一条路是什么?”百姓眸光胆怯的小声询问,可眸光已经变得阴沉晦暗夹杂着一丝 第444章 回忆——人心可以有多肮脏 苏襄见自己熟悉的城民,小声道:“第二个选择便是关闭城门,不让他们进城,让他们拿着自己的命去和夜郎国的人拼。” “抱着必死决心的他们一定会拼命与夜郎国骑兵厮杀,我们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好。” “........”滕州城百姓没有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自己该如何抉择。 苏襄见自己的意见没有被人否决,再度出声:“你们自己想清楚,城楼下的那些夜郎国士兵,是杀人吃人的恶魔,一旦沈向晚心生退却,逃离滕州,我们都得死。” 苏襄捂住自己儿子的嘴巴,走向人群:“你们自己个想想,夜郎国的士兵有多残忍,沈向晚与你们无亲无故怎么可能会拼掉性命来保护你们?” “前面的三座城池已经空了,你们想让滕州城的百姓和那三座城池的老百姓落得一样的结局吗?”苏襄厉声反问,而后又道:“如果我们关闭城门,他们为了活下去定然会拼尽一切与夜郎国士兵血战。” “夜郎国骁勇善战,沈向晚那些人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我们只需要安静的等着这场战争结束就可以取得胜利。” “战争结束之后,我会亲自上奏陛下,告诉陛下是我带领着滕州城所有百姓拼死守城,到时我们整个滕州城的人都会变成固守城池的英雄,你们的子孙后代也将受到世人敬仰。” 苏襄又上前一步,蛊惑道:“告诉本官,你们选择哪一条路,是功成名就名垂青史还是放他们回来等着沈向晚丢弃你们,让你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独自面对一群杀人恶魔?” “..........”滕州城的百姓没有说话,他们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个眼眸深沉,陷入沉思。 苏昊然被捂住嘴巴,拼了命的摇头:不会的,我阿母是这世间最好的人,她连我一个陌生人都愿意养,耐心教导,她不会抛弃你们的。 苏昊然拼了命的挣脱苏襄,无计可施之际他咬住了苏襄的手背,挣脱了苏襄,大喊道:“我阿母不会抛弃你们的。” 王氏一把捂住苏昊然的嘴巴:“你怎么知道沈向晚那个贱人不会半路逃走,沈向晚原来是你阿父的妻子,你阿父要娶我惹怒沈向晚那个贱人她才与阿父和离,才搬出去住的。” “她抚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将来对付我们,对付你的亲生父母,你可千万不要被沈向晚那个贱人给骗了。” 苏襄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厉声呵斥:“你这个白痴,被人当作棋子都不知道。” “她现在手上有军队,打赢胜仗之后反过头就会来杀我们。”苏襄歇斯底里的怒吼。 苏襄的怒吼唤醒了所有人,他们怔怔的看着苏襄,看着城楼下尘土飞扬,兵器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他们就静静的站在城楼上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忘记了饥饿,他们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仿佛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苏襄,打开城门,夜郎国士兵已经退了,打开城门派遣军队乘胜追击,将他们一网打尽。”沈妙言的声音从犯城楼下传来。 苏襄踱步上前冷冷的看着,没有行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沈妙言心感不妙,搂着怀中的沈珞,目光灼灼的看着苏襄:“苏襄,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苏襄看着沈妙言和沈妙言怀中的女儿,轻声道:“你说我要做什么?” “你一向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我们要做什么?”王氏捂着儿子的嘴,上前冷冷的看着沈妙言。 被沈妙言打的那几巴掌,她刻骨铭心,她对天发誓会找到机会宰了沈妙言。 如今正是天赐良机,她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呢? 沈珞也明白了苏襄的意思,她回眸看着追击夜郎国士兵的叔伯,踩着马鞍下马,站在城楼下抬眸仰望着自己的父亲:“苏大人,您开城门,好不好?” “阿母他们就快要打赢了,您开门派兵去帮助阿母好不好?”她忍住眼底的泪水,拼命哀求。 “这会儿子来认父亲了。”王氏看着脸庞娇俏的沈珞,莫名生出一丝妒忌。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带婉莹去小庄园的时候,婉莹拿了沈珞的衣裳香囊,城楼下的小丫头竟然将东西一股脑扔到婉莹怀中:“你们那么喜欢别人的东西那就拿回去吧!被人碰过的东西我不要了。” 小小年纪就这般记仇,这般小心眼,这要是让她长大了那还得了。 “苏暖鸢,你不是自视甚高,心高气傲吗?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就命人打开城门。”王氏一脸微笑的看着沈珞。 今日她就让城楼下的小丫头明白,嘲讽她,奚落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不要欺人太甚。”沈妙言护女心切,怎么可能会看着自己的外甥女下跪求饶。 王氏却笑:“你们安排的人自你们出城便被我的人控制了(早已被杀死),为得就是让你们服软,只要你们服软,我便打开城门让你们进来。” 沈珞知道眼前之人言而无信,可前方三座城池已经毫无人烟寸草不生,时至寒冬,若是不能回到滕州城,阿母和叔伯们就是打赢了夜郎国也会被活活饿死、渴死。 阿母说过人生于天地之间,岂能屈膝他人?! 可现在..... “暖暖,不要跪!”沈妙言立即阻止,倏然抬眸看向苏襄王氏:“你们两个败类,我姐姐为了你们一城百姓拼死拼活,可你们却在这儿戏弄她的女儿。” 沈妙言看着苏襄:“苏襄,暖暖也是你的女儿,你怎能任由别人奚落她,嘲讽她,为难她?” “我姐姐怀孕时你就与王氏勾搭成女干,你已经愧对我姐姐,如今你竟如此丧心病狂,不管不顾你的亲生骨肉?” 沈妙言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苏襄对沈妙言的咒骂全然不予理会,看着站在城楼下瘦弱的身影:“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认我这个父亲吗?” “只要你跪下,喊我一声阿父,往后余生跟我住在一起,我便打开城门带兵去追击夜郎国士兵。” 苏襄柔声哄腻,满眼期待的看着站在风中的瘦弱女孩。 “不可以。”沈妙言下马紧紧的抱住沈珞,急急劝道:“暖暖,你不要听他们的,他们只是想要羞辱你,不论你怎么做,他们都不会开门的。” 第445章 回忆——沈珞等不到的雪 “姨母,我知道他们想要羞辱我,可我不能、也不敢拿阿母和叔伯们的命来赌。”沈珞咬住嘴唇,忍住心底所有的悲伤、委屈和愤怒,忍住眸底滚烫的泪花。 “不要,傻孩子。”沈妙言声音发颤, 她弯膝跪下,不敢抬眸,她怕城楼上苏襄、王氏、苏婉莹奚落嘲讽的眼神。 “阿父,暖暖求你,打开城门救援阿母。”着急而又急切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到地面,却不敢发出一丝抽泣声,也不敢抬手擦去眼泪。 军令如山! 阿母让她和姨母来搬援军,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要完成阿母交给她的任务。 “哈哈哈哈......”苏婉莹拍着手掌,笑的十分欢快:“阿母,你看见了苏暖鸢那个臭丫头真的跪下来了。” “阿母,阿父,你们真有本事!竟然让苏暖鸢那个臭屁的小孩这么听话。”苏婉莹拍手叫好,在她眼中这就是最好玩的游戏。 沈妙言见自己宠爱的外甥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刚要开口却被沈珞抓住了手:“姨母,别说了,只要他们能够派兵增援就好。” 苏襄站在城楼上看着大义凛然、忍气吞声的模样像极了她的母亲沈向晚,这一刻苏襄的眸底瞬间被嫉妒和愤恨爬满。 苏文谕和苏暖鸢明明是他的女儿,却一点都不像自己,语气动作神情思想都像极了他们的母亲,凭什么? 他双手扣住城墙,反手抢过士兵手中的弓箭,对准沈珞毫不犹豫的射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最小的女儿心性与沈向晚一样坚硬,一样的嫉恶如仇,若是让她活下去,她定然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报仇。 今日,他就将所有的隐患一并解除。 “都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动手啊,他们不死,我们如何占下他们的功绩?”王氏在苏襄箭矢放箭的那一刻,放声大喊。 长箭疾驰,沈妙言抱着沈珞滚到一边,她怕苏襄会再下杀手,不知何处来的力气带着沈珞翻身上马:“暖暖,快走,苏襄是想让我们做替死鬼,我们快走。” 沈向晚话音未落,箭矢如雨......... 沈妙言握紧沈珞的腰肢,将她护在怀中,俯在她耳边厉声叮嘱:“暖暖记住城楼上这些人的脸,只要有机会定要一切代价杀了他们。” 沈珞回眸看着城楼上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有她的父亲、她的夫子、她学院的校长、她同窗的父亲,她家隔壁的邻居、她家的租客......... 他们有的熟悉,有的陌生,他们就那么站在城楼上看着,高高在上,仿佛一个陌生人一般。 距离越来越远,她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可是那些站在城墙高楼上的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却如映在她脑海中一般越发清晰。 沈妙言将沈珞护在怀中:“不要紧,只要我们奋力追击,那些夜郎国的士兵不是我们的对手。” “可我们没有水和粮食了。”沈珞颤声发问。 阿母说过夜郎国士兵所到之处杀光抢光烧光,前方的城池没有一点可以栖息的地方。 寒冬腊月,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儿? “暖暖不要怕,只要打赢了这场战,我们就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沈妙言轻声安抚着内心不安,愁容满面的小女孩。 “苏襄和王氏不会放过我们的。”女孩轻声提醒。 她方才看的很清楚,城楼上的那些人眼睛里写满了杀意,看着她的时候犹如看尸体一般。 “只要我们速度快,我们可以赶赴镇国公驻守的城镇。镇国公与你王外父是至交,只要我们可以在最快速度内赶赴镇国公的营帐,一切的问题都会被解决。”沈妙言鼓励着怀中不安分的小女孩。 沈珞抬眸看着姨母,催促道:“那我们去追,我们快一点,告诉阿母,苏襄和王氏想要等我们与夜郎国两败俱伤而后取而代之。” 沈妙言没有想到沈珞面对这样的场景竟也能理智清晰,眸底多了一丝欣赏,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暖暖,你可要努力长大,将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小女孩看着姨母,小声道:“我不想要什么前途,我只想要阿母和叔伯们平安。” 沈妙言看着稚气未脱的小女孩,轻声道:“小傻瓜,我们一定会度过眼前的难关。” “你和你姐姐都是不可多得奇才,只可惜你姐姐被苏襄害死了。”沈妙言眸底抑制不住的疼惜,而后看向自己怀中脸色苍白的女孩,说道:“你放心,姨母会保护你,哪怕姨母死在这儿,姨母也会保护你。” 小女孩垂眸,琥珀色的眸子挣扎而又痛苦。 沿着作战的痕迹,沈妙言轻松的追上了沈向晚,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沈向晚。 沈向晚将女儿怀中,心底充满了愧疚,却还是命令士兵收拾行囊向镇国公的领地赶去。 她知道便是她带着大军回去,苏襄和王氏也不会打开城门,甚至会毫不犹豫射杀他们。 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下手,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她和这些士兵呢? 可笑,可笑至极! 他们没有勇气对抗夜郎国的先锋部队,却有勇气将长箭对准一个七岁女孩! 她紧紧的将女儿护在怀中,小声道:“暖暖,你放心便是阿母舍弃性命也会将你带出去。” 沈珞抬眸看着自己的母亲,轻声道:“阿母,我们都要离开这儿,我们都要去找镇国公。” 她不知道镇国公是谁,但是她知道找到镇国公他们就能活下去。 她抬眸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底只有一个渴望,赶紧找到镇国公。所有人都要活下去。 他们略作收拾将夜郎国的先锋部队屠杀殆尽,解决了姜国最大的隐患便立刻调转方去找镇国公。 行了一日,所有人都没有力气,只能停下休息,他们又饿又冷,又渴又累,现在他们唯一的期盼便是下一场大雪或者下一场雨,这样他们就有水喝了。 有了水,他们就可以坚持下去。 他们就可以将大小姐,小姐和小主公带出去了。 他们没有等到雪,却等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沈向晚不知来的人是谁,心底有些害怕,将沈妙言安置在一处山峰之后:“不要出来,我去将他们引开,你们藏好了。” 第446章 你们踩着他们的尸骨,抢夺他们功劳的,你配做人吗? “不要。”沈珞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她知道现在阿母和叔伯们现在没有丝毫力气,不论是谁追上来,对阿母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听话,如果我们真的躲不过去,你和姨母也要将真相公之于众,让作恶者受到应有的惩罚。”沈向晚叮嘱完自己的女儿,抬眸看向自己的妹妹,托付道:“她是我的孩子,我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了,你一定要将她带出去。” 她握紧妹妹的手,轻声道:“妙言,她还小,若我真的躲不过这一劫,你一定要开导她,别让她活在恨里,我只想要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暖暖,记住娘亲的话,娘亲只想要你平平安安。”沈向晚看着陶寿蹭了蹭女儿的脸,小声道:“记住阿母的话,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沈向晚看了妹妹一眼:“你也要好好活着,你们是沈家最后的血脉了!” 沈向晚回去,严阵以待。 一群江湖人突然出现在沈向晚面前,他们看着精疲力竭的军队,看着他们手中的刀剑,朗声大笑:“看呐!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恩赐。” “我们现在走投无路,上天却送给了我们这么好的礼物,简直是天赐的机缘。”陈栗带着叶九明等人冲上前去:“尸骨不留。” 沈向晚听见尸骨不留,心底多出一丝恐惧,她知道自己这次遇见是又一批夜郎国先锋部队,也有可能比夜郎国先锋部队更凶残。 陈栗等武功卓绝,沈向晚带领的军队更是以一敌百,若是全盛时期,沈向晚带的军队自是不会输,可现在他们更经历一场大战,又几日不进米粮,他们拼尽全力抵抗也无法将自己眼前的人。 身边的人被屠杀殆尽,沈向晚毫无招架之力。 她知道自己的抵抗不了,也知道女儿和妹妹正在远方看着,她若是死在自己至亲之人,她会成为他们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知道自己赢不了,也不去询问杀死杀害自己的人叫什么名字,她不想让女儿和妹妹一辈子活在报仇的噩梦里。 陈栗一步一步向沈向晚逼近,沈向晚握着自己的长枪后退一步,纵身一跃。 山峰后的沈珞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姨母的桎梏,想要冲出去救自己的母亲,可沈妙言死死的抱着她不让她发出一丝声响。 陈栗放声大笑:“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落在我手中会死的更惨。” 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徒众,笑的阴狠毒辣,蠢蠢欲动:“拿走他们身上金银细软,将她们的尸体肢解,做到尸骨无存,无法分辨。” 矮小的山峰之后,十六岁的沈妙言和七岁的沈珞亲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人被肢解。 世间似乎被鲜红掩盖,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山谷之间。 暴风雨呼啸而至,陈栗当即开口:“身体处理的差不多了,将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我们撤。” 下雨了,若是他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会让别人发现他们的踪迹,到时候他们就没有办法洗脱他们的嫌疑。 ........... 沈珞的记忆戛然而止,谢昀笙和成帝等人却心有疑惑:“后来呢?” 谢昀笙感觉到事情没有结束,可沈珞却神情呆滞,目空一切、脸色惨白。 谢昀笙知道沈珞坚持不去,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柔声道:“珞儿,你怎么了?” 镇国公看着挚友的外孙女,泪流满面:“你这个傻孩子,你经历了那么多,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呢。你们离我已经很近了。” “我没有机会了。”沈珞摇头似乎回到了十二年前的迷茫和绝。 她拒绝了镇国公的靠近,看向了苏襄和跪在地上的滕州城人:“天机阁的人离开后,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苏襄带着滕州城士兵倾巢而出,他们一路追踪我们的踪迹,天机阁的人前脚刚走,他们就到了,当他们看见眼前的尸山血海之后,他们那一个个如猛兽一般,异常兴奋。” 沈珞指着苏襄,视线变得越发模糊,她忍住自己即将失明的绝望,破口大骂:“他们看见尸体,知道我阿母带领的军队全军覆没,当即命人带着桐油,泼在残损的尸体上,一把火将所有的尸体焚烧殆尽。” “火光之中,他们的脸被映的通红,如同长了獠牙的恶魔一般,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魔鬼。” “他们不仅毁了叔伯的尸体,还毁了我的所有卷宗,当着叔伯尸首的面,说自己会重新编撰故事,会找一具尸体代替我的母亲,改变她的死亡时间,消除我和阿姐存在的档案。” “王外父死了,只要毁掉所有的档案记录便没有人会知道当年是我阿母带着军队抵御外敌,更没有人知道他们将抵御外敌的功劳据为己有,他们可以站在我阿母和叔伯的尸骨上享受着他们的功绩与荣誉。” “我站在雨中看着他们焚烧尸体,看着他们为了相互制衡抢夺地上尸骨,我看着他们握着那些尸骨兴奋离开。” 沈珞的视线越发模糊,可眸底的厌恶却愈加深厚:“他们走了,也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只有我和姨母留在十二年前的山峰上。” “十二年了,我只要闭上眼睛他们就会出现在我眼前,他们一遍一遍的质问我,为什么不报仇?为什么不杀上天机阁?为什么不杀了苏襄和整个滕州城的人?” “你胡说八道,且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杀人的也不是我们,是天机阁那群人,关上城门向你们放箭的也不是我们,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们怎么能将所有的罪名推到我们身上?”滕州城的长者站起来,坚定的否认了沈珞所说的一切,也将自己从故事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沈珞凄然一笑,琥珀色的眸子变得特别清晰:“是,你们什么都没有做,你们只是冷冷的看着。” “你们什么都没有做,可你们比苏襄这个始作俑者还要让人恶心。” “你们冷漠的看着一切发生,不去阻止,却心安理得与他人一起作恶,自己却理所应当的享受荣誉接受功勋,事发之后你们会说自己人微言轻,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自己不敢反抗强者。” “却理所应当的忘记当初为了制衡他人的证据而争夺尸体时丑陋的场面。” 沈珞挣脱了谢昀笙的手,走向所有人:“你们看看我阿母的牌位,看看你眼前这些牌位,他们为了保护你们舍生忘死,你们却将他们关在城门外,你们踩着他们的尸骨,抢夺他们功劳的,你配做人吗?” “你们还是人吗?” 第447章 你们比天机阁的人还要恶心,还罪该万死! 沈珞看着眼前人不愿意认罪,沉声道:“我知道你们不会认罪,所以我不急着给你们定罪,也不急着说出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急着对付你们,因为你们就在哪儿,滕州城就在哪儿。所以我不急。” “我带着记忆模糊的姨母,四处找寻杀人凶手,路上姨母一遍一遍催促我背下叔伯的祖籍背下他们的名字,让我时刻记住他们的名字,督促我为他们报仇。终于在北河镇我找到了天机阁,找到了陈栗。” “我改名换姓,苦心学武,远离所有是非,直到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便才离开了师门,踏足江湖。” 她一步一步向苏襄走近,琥珀色的眸子压抑疯狂,她一字一句叙说着自己是如何长大,如何复仇:“我知道如果我无官无爵,无名无姓,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威信,而我没有籍贯,没有出生证明,也没有人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我又是女子之身。” “我改了一个让人误会的名字,追杀强盗罪犯做赏金猎人,接触朝堂官员,协助得地驻军剿匪,为得就是让朝廷,让陛下看见我,知道的我名字。” “我要入朝为官,我要站到足够的高处可以让别人听见我的声音,我要为枉死的人证命,我要为枉死的人讨一个公道。” 沈珞回眸看着沉默不语的江湖人,眸光中蕴满了不屑和嘲讽:“这些日子我虽然昏迷了,可我的意识是清楚的,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们说我是杀人凶手,说我罪该万死。” “你们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是非功过?” “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评判我的是非功过?” 苏襄见沈珞歇斯底里的怒吼,大声道:“你胡说八道,你一个人站在这儿信口雌黄,以为谁会信你?” “我信。”谢昀笙。 “朕信。”成帝。 “本宫信。”宣皇后。 “我也信。”三皇子和小公主。 “我们都信。”李敖镇国公。 “我们都信。”众人齐声。 “你们不要听沈珞胡说大道,她说的都不是真的。”苏襄开口辩驳。 身后的村民亦是同样,站在苏襄身后。 苏襄有了滕州城百姓支持,莫名的生出了前所未有的信心:“沈珞事情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当年滕州城那一战若是输了,莫说是滕州城便是整个姜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苏襄放声大骂:“我关上城门是让他们奋力一搏。” “如果当初我不关上城门,他们也不会拼死杀敌,滕州城守卫战也不会那么顺利。” “那是夜郎国的先锋部队,只要拿下滕州城,夜郎国便会倾巢而出,到时候死的就不止滕州城的老百姓,所有姜国人都会受到牵连。” “我关上城门没有错。”苏襄知道沈珞说的一切,所有人都信了。“如果我不关上城门,他们也不会奋力一战!” 如今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事实翻转,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要将所有罪名安到那些死去的人头上。 沈珞听见苏襄的辩解,笑了起来:“胡说八道。你居然敢栽赃他们,他们已经死了,你竟然还敢栽赃他们,你就不怕午夜梦回他们会来找你算账吗?” “你说他们不会尽力一战,你们会拼死救你们。你们可知沈国公的家训是什么?” “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沈珞言语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你说他们怕死,你说他们不会奋力一战,你的眼睛是瞎的吗?” “你们看不见他们在滕城外舍生忘死,奋力搏杀吗?” “自他们入军营之后,自他们被进入沈国公麾下,他们便已决定为百姓舍身忘死。” “可你们,你们家的关在城外。不管不顾,巴不得他们被活生生累死,是你们害得他们被天机阁屠杀,身首异处,你们还丧心病狂的抢夺他们的尸体。” “你们可知他们作战英勇,以一敌百,各有所长,是我王外父千挑万选出来的军队。若是他们还活着现在他们至少是三品以上的大将。若是他们还活着,他们可以为姜国开疆拓土,姜国会成为中原大地的疆土最大的国家,边境四周谁人敢犯?” “他们为了保护你们却被你们关在城外的时候,你们可曾想过是你们断了他们唯一的生路?死了5000多人。你可想过他们心中可有悔,可有恨?” “十二年了,他们连一柱清香也不愿收。你们就不害怕他们冤魂不散来寻你们报仇吗?” “我知道你们想让我死。你们觉得我一人杀了上千人的性命,就应该被千刀万剐,可最应该千刀万剐的是你们?” “我见过人间最大的恶,这样的龌龊的人间我又岂愿苟活?可我是唯一一个记得真相,我必须将所有的真相揭露。” 说话间沈珞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单手抱着母亲的牌位,右手紧紧的握着谢昀笙的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我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我遇见了殿下,他让我明白这世间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我不能只为报仇而活,所以今日我站在这里。与你们共同对决,我只问一句。” “十二年前你们关上城门的那一刻,你们可曾后悔过?” “十二年前,你们关上门的那一刻就注定着他们再也回不来了。他们经历一场苦战又遇强敌,三日未进米水,又累又饿的他们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像只能像羔羊一样任人宰割。” “我亲眼看见他们被屠杀,亲眼看见他们被肢解。我亲眼看见我的母亲从山崖上跳下去。那一刻我告诉我。我必须活着。我要为他们报仇。我将那五千多人的名字牢牢记在心中,我一直在找寻他们的后人。” “你们知道站在我身后的是什么人吗?”沈珞声音清澈,语气颤抖。 面对如此质问,没有人敢给出答案,即使他们都已经猜测到了站在沈珞身后的是何人!可他们没有勇气开口。 “如今我身后站着的便是那五千多位将士的遗孤。” “今日我将他们带来就是想问你们一声到底是他们该死?还是你们该死?” “十二年前,我宁愿滕州被屠城。也不愿守护我姨娘的将士们为了保护你们而丧命。那五千多人是我王外父安排着保护我姨母的将士。” 说着,沈珞的泪水悄然滑落,滴在谢昀笙的手上,滚烫的让人心颤。 沈珞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流泪,可提及往事,想起叔伯们对她的好,她再也压抑不住亲人离世的痛苦:“你们凭什么要求他们为了你们去死。你们凭什么?” 沈珞声嘶力竭的模样让众人震惊。 他们眼中沈珞霁月清风,从容淡定,不卑不亢,他们从未见过沈珞失态的模样...... 可现在..... “可那群傻子为了保护城池他们心甘情愿的去战斗,在得知你们关了城门之后也不愿伤及老百姓的性命去夺城,他们是心甘情愿离开唯一的生路。” “在他们眼中,你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们应当舍命保护,可你们却一心想要他们死,想要踩着他们的尸骨为自己博取名声和前途。” “该死的是你们,该死的一直都是你们,你们比天机阁的人还要恶心,还罪该万死!” 第448章 沈妙言来了 沈珞努力的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楚跪在自己眼前的人,一笔一笔数着他们的罪证:“还有我姨母。” “我姨母三岁识千字,七岁能吟诗。一手丹青妙笔满腹绝学。若能长大不为帝师,亦可开学。她会用尽自己毕生所学,其成就天下无人能及之。那些保护他的将士们也可以成为千百年来不可多得之将领,流芳百世。贤明远播。可这一切,在十二年前被你们亲手毁了。” “你们站在这儿说自己无辜。还四处宣扬说洪灾,有灾难之时。我不曾前去帮助你们。”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我恨不得你们全部去死。我恨不得滕州城万千生命,一夕之间全部死光。我可以为所有人死,但绝不会为藤州的一草一木而滴一滴眼泪。你们罪该万死。” “我曾经觉得我报了仇,我便应该去陪他。后来见到苏襄的那一刻我又觉得我不应该为了你们这样一群人去死,我应该好好的活着,我应该让他们看着我。看着我代替他们所有人活下去,活成了别人心目中永远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该死的是你们。就算我亲手杀了你们,我也不该为你们的死而付出代价,该死的是你们一直都说你们,是你们滕州城所有人。包括刚出生的婴儿,你们生下来身上就带着债。” “你们身上背负着一笔血债永远无法偿还,非死不能偿还,该死的从来都只有你们。” 沈珞的言语很是偏激,甚至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谢昀笙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沈珞双手颤抖,正在压抑心底的想要杀死眼前的人冲动。 宣皇后将沈珞搂在怀中:“珞儿,不要哭,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别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对,该死的是他们。”沈妙言踏出宫门,吕梁(沈妙言的暗卫)扶着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护着沈妙言。 佘萝和王秀一直跟在沈妙言身后护着。 原是当初勘验张仲元给沈珞丹药时,佘萝刮下了一小部分,搜罗药材,减少了分量后熬制了汤药喂给沈妙言,沈妙言这才清醒过来。 沈妙言刚醒来,便打听沈珞情况,佘萝不敢隐瞒如数告知。 沈妙言匆匆换了一身衣上带着自己曾经做过的画,命人将北镇府司书房屏风上挂着的那副山水画取了下来,带到沈珞身边。 这些年一直都是沈珞一个人在作战,如今她会站在沈珞身边,共同进退。 那是她最疼爱的外甥女,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不受伤害,要为死去的人讨一个公道。 “苏襄,不过十几年没见,你竟然没有认出我来。”沈妙言看着苏襄满是嘲讽。 “你们不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我就让你们再回忆一遍当年你们亲手做下的孽障。” 沈妙言挥手,太医院的太医们捧着花卷走了出来。 那些画丹青妙笔,巧夺天工。 君子图,新年宫灯图,傲雪红梅,兰花盛放,桃花朵朵...... 每一幅画都不一样,可都是巧夺天工,一帧一帧皆是秀丽山河景色。 在人们惊叹于沈妙言画工之际,太阳的光照射在画卷上,一幅幅美好的画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滕州城的匾额赫然而立,城墙上苏襄带着百姓冷漠旁观,城楼下漫天迷雾血色狰狞,沈向晚持剑杀敌,众将士与夜郎国先锋部队苦战........ 跪在地上的方敬在画中找到了儿子的身影,苍凉起身,看着画卷上的儿子泣不成声,原来他的儿子遭受了这么多折磨。 赵芳茹看着与自己丈夫长得一模一样的公公在马上砍杀是那般英勇,可苏襄他们却关了城门....... “你看见了吗?我们的父亲没了.......” 高涟看着记忆中的父亲....... 妇人看着自己丈夫....... 拼死血战,走投无路,奔走远方,路遇贼人,遭遇屠杀,尸骨无存,血色山河,人间炼狱.......... 沈妙言拼尽全力将自己记忆中的画面,鲜活的展现在人前。 见多识广的江湖人忍不住呕吐起来,成帝捂住了小儿子的眼睛,宣皇后捂住小女儿的眼睛,二皇子捂住了笙歌的眼睛。 城楼上的士兵无不愤慨,有的也忍不住呕吐起来,李敖等一众官员匆匆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宁安城的百姓一脸惊恐。 苏襄及滕州城百姓却是双眸低垂不敢抬眸,他们知道这幅画的最后几副是他们自己......... 沈珞眼睛死死的盯着苏襄,见苏襄不敢抬眸,人也变的更加疯狂起来,她将娘前的牌位塞到谢昀笙手中,依靠着模糊的视线走到苏襄面前。 她抓着苏襄的衣襟将他带到最后的几幅画面前:“苏襄,你做的恶,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 “我姨母的画栩栩如生,你难道就不想看看自己在画中究竟是何等模样吗?”沈珞视线越发模糊,却还是精准的找到了苏襄的眼睛,使劲扒开:“你看看啊,你不是自诩姜国第一美男子吗?” “你不是自诩自己的样貌让我阿母着迷吗?你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画上的模样啊?” 沈珞紧紧地揪着苏襄的衣襟将他带到画卷,将他的脸抵在画卷上:“你知道吗?你们不敢抬眸看一眼的画卷却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映在我的脑海里,只要我闭上眼睛,那些回忆就会浮现在我眼前。” “十二年来,我为枉死之人上过无数次香,可刚点燃就熄灭了,他们的魂魄不曾入地狱,走轮回,他们依旧在盘旋,等着我报仇的这一天。” “苏襄,你去死吧,所有的事都是你和王氏犯下的罪孽,你去吧。”她掐着苏襄的脖颈。 “混账,我是你父亲。”苏襄急忙拉着沈珞的手,不让她掐自己:“子不言父过,儿不嫌母仇,你若是掐死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沈珞,在他们心中苏襄确实该死,可毕竟是沈珞的生父,谁都能手刃苏襄唯独不能是沈珞。 谢昀笙上前,他知道沈珞不能杀苏襄,否则她会担上弑父的罪名,可他明白苏襄不死珞儿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遂以他来做。 成帝和宣皇后都知道儿子要做什么,可是他们却没有想过要阻止。 第449章 成帝带领文武百官祭奠英魂 “你若是杀了我,你一辈子都别想嫁进东宫,世人不会接受这样的你去做太子妃。”苏襄竭力呐喊。 “人生有可为有可不为,十二年前我曾对天立誓会手刃仇人。”沈珞铁了心要杀苏襄。 苏襄刚想要开口,却怔愣不已,动作缓慢的垂下头颅,那是一把染血的红剑,插在他的腿上。 沈妙言抽出长剑,又补了一剑:“对,你是珞儿的父亲,她不能杀你,我也不能让她背上弑父的罪名,但是我可以杀你。” “我留这一条命就是为了杀你。若不能手刃你,我有什么颜面面对那些惨死的士兵和为了保护我死去的阿姐。” 她拔出长剑又刺了进去:“这些年我浑浑噩噩,记忆时而清楚时而迷糊,到后来我甚至忘记了一切,只能反反复复的去提醒我最爱的孩子,让她记住自己的使命,让她不要忘记报仇。” “直到报仇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开始变得清醒起来,我意识到我的珞儿若是报了仇怕是要赔上性命,所以最后的日子我一直在作画,我要将当初发生的一切画出来。” 沈妙言没有力气跌在地上,扶着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珞儿会揭开所有真相,我知道她想要杀你,可她不能杀你,我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去死。” “你欠的债还没有还完,你不能这么容易死。”沈妙言握紧沈珞的手臂,小声道:“珞儿,别杀他,会脏了你的手,交给陛下和殿下审判。” 谢昀笙将沈珞抱在怀中,沈珞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袖,她已经看不清楚他的模样,视线越发迷糊:“殿下,作恶的不止苏襄一人,请陛下和殿下一视同仁。” 她缓缓的抬起手抚着谢昀笙的面颊,这让谢昀笙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殿下我可能要看不见了。”她笑着说,眸底的泪水倏然落下,眼睛轻轻的闭上。 她不要这样,她不要看不见。 谢昀笙慌了,眸底蕴满了慌乱和心疼:“太医,方大夫,华景尧,太子妃快过来。” 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发生了什么,她永远是他的太子妃。 成帝却上前:“来人,将苏襄和所有滕州城百姓拿下监狱,派遣军队将滕州城团团围住,经文武百官商议之后再定夺生死。” 成帝回眸看着曹公公,眸底的杀意一闪而过的:“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滕州城就交给你了。等朕的命令,朕绝不会让英雄泣血,让忠臣无埋骨之地。” “你到了滕州之后四处搜寻,务必寻回英雄骸骨,朕会派遣徐潇抵达天机阁看天机阁中可有将士骸骨。”成帝在谢昀笙身边,一字一句的安排后续事宜,只为让沈珞能够安心。 成帝安排好所有事宜,这才来到沈珞身边,询问太医沈珞的状况,所有人沉默不语,他们也不知道为何沈大人的眼睛还没有好,明明她的经脉平稳无异常,为何会眼睛会看不见。 宣皇后来到沈珞身边,握紧沈珞的手,柔声道:“珞儿,你是不是觉得心有亏欠,你是不是觉得你过了十二年才报仇,对不起枉死的叔伯?你是不是一直以来压力都很大?” “我亲眼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我怎能没有亏欠?”沈珞回了一句,再不开口说话。 午夜梦回,她曾经一遍一遍质问自己为何还不报仇?为何当初自己没有能力护下他们?为何自己不能求苏襄打开城门? 她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没有说服苏襄打开城门才害得叔伯阿母惨死。 宣皇后回眸看着陛下,倏然跪下:“陛下,妾想请陛下带领文武百官到沈府祠堂祭奠英灵。妾想求陛下建一座庙宇供奉英雄之魂。” “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不是一个她应该的做的啊!” 宣皇后泫然欲泣,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却还是抬手擦去,她不想让陛下和孩子们难受。 成帝扶起皇后,轻轻的擦去皇后脸颊上的泪水,刚毅的眸底蕴着不舍的温柔:“皇后放心,朕定会给亡者一个公道,定会给沈向晚一个公道。” 成帝看着谢昀笙怀中的沈珞,轻声道:“沈大人带我们去沈府祠堂,满朝文武皆在,请你带我们去祠堂。” 成帝用了一个请字,让所有人动容。 南征北战,一路尸山血海闯过来的帝王第一次对人说了一个请字。 沈珞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没救了,很早之前所有人都说过她的眼睛没救了,得了帝王一个请字,她竟也释然了。 沈珞凭借着模糊的视线看向谢昀笙:“殿下,您带我走一趟吧。” 谢昀笙抚着沈珞,吕梁扶着沈妙言,成帝和宣皇后带着满朝文武步行走向沈府,没有仪仗,没有屏扇,没有锣鼓开路,只一群人浩浩荡荡,步步伐沉重的走着。 宁安城百姓自发跟上。 江湖人面面相觑,竟也踱步跟上。他们明明该恨沈珞杀了自己的亲人,可这一刻一切的恩怨好似都散了。 他们的亲人本就该死,沈珞没有做错什么。 今日经历了沈珞的故事,所有的恩怨都散了。沈珞还是那个让人敬仰的存在,还是可以震慑江湖的人。 不,或许更高了。 再也没有人可以说沈珞半句不是。 沈府的祠堂很小,比不得泰安宫,比不得宣政殿,可是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却让人胆战心惊,让人忍不住想要参拜。 他们当初有活下去的机会。 即使当初的城门关了,他们只要拿起长刀夺城,杀了守城门的人,他们就能活下去。可他们放弃了,他们没有将屠刀看在自己同胞的身上。 他们的心是热的,血是红的,他们的思想纯洁而又美好,他们最值得尊敬,最值得怀念最可爱的人。 成帝和宣皇后拿起立香点燃,奉在灵台之前,拱手素拜,李敖跪下叩首,身后众人依次跪下......... 点燃的香再次熄灭,宣皇后和成帝心惊。 宣皇后泣不成声:“今日沈珞已经做了这么多,为了给你报仇她连命都不要了,你们还不能释怀吗?” 第450章 英魂不愿受香火的原因(必看,必须看,必须得看的一章) “陛下会还你们一个公道,你们为何不受香?你们可知你们不受香,珞儿会一辈子活在仇恨和亏欠中。”宣皇后崩溃。 她终于明白为何沈珞久久不能释怀?为何沈珞的眼睛会看不清。 整日面对仇恨,面对这些亡魂,她心中的愧疚和恨会越来越深,这些人不愿受三柱清香便是没有释怀,没有释怀的他们如何让沈珞放下藏在心中十二年的恨。 成帝看着熄灭的立香,第一次有些彷徨无措,李敖等人更是惶恐不解。 隐匿人群的玄化真人走到沈珞身边,柔声问道:“你可知为何他们不受香?” 沈珞没有说话,任由泪水模糊眼眶,她凭借声音分辨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谢昀笙的师傅,却还是没有回话。 玄化真人满眼心疼的看着沈珞,慈爱,宁静、祥和,包容。 “师傅,您知道他们为何不受香,是吗?”谢昀笙轻声询问。 玄化真人点头:“是,我想我知道他们为何不愿受香了!” 沈珞抬眸,模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眼前人,却还是努力的看向玄化真人的方向,满眼期待他可以说出原由。 玄化真人单手握着拂尘,抬起右手抚了抚沈珞的头顶,为沈珞解惑:“他们最在乎的便是你,哪怕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他们最在乎的依旧是你。” “可你一直活在仇恨中,不愿释怀,放弃了自己所爱的一切,一心想要报仇,所以他们不能释怀,不愿受香,因为你还活在恨中。” 玄化真人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眼角,忍住泪水,又道:“你母亲跳崖是不想让你看见她死在你眼前,她怕你心中只有恨,郁郁不得终。” “他们受命保护沈妙言和你,心中期望的便是你们可以有所长,可以自由绚烂,可以光芒万丈,可以平安顺遂,他们是因你不曾放下心结而一直不愿受香。” “他们从未怪你迟迟不为他们报仇,而是心疼你无法放下过往,你的眼睛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你放不下过往,觉得有亏欠。是因为你从心底不想看见这个龌龊的世界,因为十二年前你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是你在下意识逃避这个污浊的世界!” “放下过往,燃一柱清香,看他们可愿受否?”玄化真人轻轻的点了点沈珞的额头。 仙人抚我顶,释心宜安然! 谢昀笙将立香交到沈珞手中,带着沈珞来到灵位前。 沈珞久久不敢抬手,玄化真人行至她身边:“傻孩子,试一试放下一切,错的又不是你,你该做的都完成了,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 玄化真人看着沈珞柔声道:“试一试,看他们守这一柱清香。” 玄化真人的声音慈祥和睦,给了沈珞勇气,在谢昀笙的引导下将立香插进香炉,而后她紧紧的握着谢昀笙的手等待着谢昀笙的回答。 她看不见了,只能依赖谢昀笙告诉她答案。 她想知道是不是她放下了,叔伯们便能受香,便能安息。 清香冉冉,阵阵梵音,沈珞握紧了谢昀笙的手:“殿下,香燃了吗?” “燃了。”谢昀笙轻声回应,哽咽失语。 原来他们至死都爱着珞儿,不想让她活在恨中。 原来世间真的有魂魄,哪怕隔着山海,哪怕永生不得见,爱也从未消散分毫。 哪怕自己尸骨无存,也依然不会忘记爱你,盼你释然,盼你安好! “珞儿,香燃了。”宣皇后柔声道:“你也该释然了。” 沈珞单手抚着谢昀笙:“原来他们至死都爱着我,原来阿母从不曾怪我。” 心中的负担骤然失去,沈珞的心中尽是释然,缓缓的闭上眼睛。 她好累,她想要睡一会,就一会。 沈妙言见沈珞昏迷,气血翻涌却还是坚持着向前:“珞儿,珞儿........” 太医上前为沈珞诊脉.......... 门外满满当当跪了全城百姓,便是那些曾经想要杀了沈珞的江湖人也在此时屈膝跪下,敬畏英灵。 沈珞只是昏睡过去并无大碍,太医为了还本固元的丹药,便提议沈珞适宜静养,提议将沈珞送到宫中静养。 眼下门外跪了很多人,来来回回都是江湖人和老百姓,他们也担忧会不会有江湖人(例如那个一直首当其冲追杀沈珞的长老)暗下杀手。 张康张辽立刻安排马车带着谢昀笙和沈珞离开,径自向皇宫方向走去。 沈珞和谢昀笙走了,成帝看着跪在祠堂的人,问道:“眼下我们必须给沈珞一个交代,也必须给亡者一个交代,说说看,该如何处置滕州城的百姓。” “还有苏襄那个始作俑者?”成帝看着眼前的大臣,沉声道:“面对数千亡灵,你们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置害死他们的人。” 成帝第一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他带着家乡的兄弟一路尸山血海走来,向来军纪严明,从不曾舍弃一个兄弟。 而这座祠堂的死去的人是曾经帮助自己打江山,对自己倾囊相授的沈国公最得力的干将,他们立下了不世之功却就此离开人间,这对天下对朝堂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他们何其无辜,死的何其冤屈? 他若是不能为他们报仇,他有何颜面面对沈国公? 这些人至死都不曾伤害过百姓,他们甚至明知道那些百姓想要他们死却依旧选择了守护。 李敖吞了吞口水,不敢回答,他甚至期望此时此刻自己的妻子能够在自己身边:夫人英明果敢,眼光独到,定然能想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不负亡者,不负生者。 刑部侍郎上前:“要不就罚狠一些以儆效尤。” 刑部侍郎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见成帝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继续开口道:“滕州城是姜国的土地,滕州城的百姓也是姜国的子民,即使他们曾经犯下重罪,我们也不可能将他们屠杀殆尽,否则百姓定会对朝廷失去信心。”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惩罚他们,罚滕州城所有百姓终生不得入仕,若是在校学子一律取消资格,若有功名者一律取消,终生不得踏出滕州城半步。” “这是臣唯一能够想到的惩罚方法。”刑部侍郎跪地叩首。 李敖开口道:“陛下,这确实是唯一的惩罚方法,可若是滕州城百姓激起民怨,心生愤怒,或许会酿出大祸。” 李敖鼓足了勇气开口说话,尽管他知道自己说的话会得罪陛下和皇后,可他还是要说。 他不能任由事情发展。 第451章 成帝惩治滕州百姓 成帝听着李敖的辩解,平静的眸子倏然变幻,勃然大怒:“你们说的是什么话?他们当年做下了那样的恶事,他们就应该付出代价,当初他们冷漠旁观关闭城门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们的子孙后代会因此而付出代价。” “不论他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他们应得。” 成帝回眸看着所有人:“曹公公已经带着人去了滕州,他一直都在等朕的命令以及对滕州城百姓的处决。若是等不到朕的圣旨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屠城。” 说着,成帝眸光阴沉的看着眼前人,沉声道:“李敖,你可还记得曹公公原来是谁人的部将。” “你觉得按照曹公公的个性他会放过伤害沈国公后人的人吗?”成帝冷声质问,眉宇间满是阴霾。很是期待滕州城最后的结局是以屠城为结局。 所有人抬眸看向宣皇后,他们希望宣皇后能够出面劝阻成帝莫要冲动行事,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阻止成帝只有太子殿下和宣皇后。 太子殿下深爱太子妃,他绝不可能开口劝说成帝收回成命,他们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宣皇后身上。 宣皇后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眉宇间阴郁成云:“本宫恨不得现在就要宰了那些人,你们竟然还指望本宫劝说陛下。” “沈珞是沈家姐姐唯一的骨血,她受了那么多委屈,险些把命都丢了,你们让我放过那群作恶的人,我凭什么要放过他们?我恨不得他们现在就去死。”宣皇后看着眼前篆刻的一个又一个名字,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她甚至无法容忍滕州城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宣皇后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劝说的勇气,只是沉默的跪在祠堂。 “陛下,娘娘,您方才都看见了,其实这些英雄他们都不曾责怪过滕州城的百姓。”某一人小声的说着,想要劝说成帝放过滕州城的百姓。 成帝回眸却见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仿佛刚才没有人说话一般。 “他们只是希望沈珞能够平安,他们只是希望沈珞能够放下仇恨好好活着,可这不代表他们不恨滕州城的百姓。” “面对一群想要杀死自己,自己又给他们留了一条生路的人,可他们却在自己死了之后抢夺他们的尸骨,让他们尸骨无存。” “如果是你遭遇了这一切,你们会原谅他们吗?”成帝看着所有人,厉声道:“回答朕,如果你们是墙壁上刻着名字的人,你们会原谅那些作恶的吗?” “他们还有后人,他们的后人就在门外,你觉得该如何给他们后人一个交代?”宣皇后接过成帝的质问,又问道。 宣皇后看着所有人,再度出言质问:“他们就在门外,你们哪个有胆子出去劝他们不要追究,放过那些恶人。你们敢吗?” 所有人再度陷入沉默:他们没有那个胆子出门劝说。 死去的人是那些人的至亲,他们也因为至亲的去世遭遇各种不公,本该前途大好的未来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连活下去都变得艰难。 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他们家庭失去了脊梁,若不是遇到沈大人他们或许很难活下去,他们绝不可能放过那群作恶的人。 成帝轻笑:“怎么,你们不敢出去面对亡者的后人却敢劝说朕放过作恶之人,你们怎么有勇气劝说朕放过滕州城的人??” “.......”祠堂一片沉默。 成帝却不愿意他们多说什么,开口道:“即日起建立祠堂供奉死去的亡者。” “沈向晚剿匪有功,守城有功,即日起移居功德庙,享世人供奉。” “沈珞杀贼有功,大义凛然,又为沈国公后人当继承沈国公之爵位,世袭罔替,享受正一品国公待遇。食邑三千户,良田百亩,嫁入东宫后依旧享受沈国公爵位待遇。” 成帝宣告完,垂眸看着所有人:“你们出去,朕不想看见你们,他们也不想看见你们,让他们的后人进来祭拜。” “你们没有资格在这儿祭拜他们。”宣皇后看着他们离开,出言嘲讽。 高涟、高治、华峰等北镇府司府卫以及那些为了沈珞来到宁安城的百姓跪在祠堂,等候着成帝对滕州城的宣判。 成帝看着所有人,开口道:“朕知道你们心中有恨,朕答应你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整个滕州城的人都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朕会剥夺滕州城百姓入仕的机会,会取缔滕州城所有书院,药铺,封锁滕州城大门不允许他们踏出滕州城一步。当年他们将你们的至亲关在门外,今日朕便将他们永远封在城中,直到百年之后所有亲历者死去。” “作恶者自有天诛。这些年的洪灾旱灾便是上天给滕州城的惩罚。”站在不远处的苏昊然回了一句,而后转身纵马离开。 他忘记了当年发生的一切,沈妙言的丹青妙笔让她所有的记忆幡然苏醒,往事历历在目。 他痛恨自己没能阻止苏襄关闭城门,他更恨关闭城门的是自己的生父生母和亲生姐姐,尽管他不愿意承认那些人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他的至亲之人残暴不堪,心狠手辣伤害了他最爱的人,他亲眼看着却无力阻止。 他是罪人的儿子,他没有资格活在世上,他要回去报仇,他要替阿母和姐姐报仇。他要滕州城所有人付出代价。 宣皇后见苏昊然神情漠然,当即开口道:“来人,追上苏昊然将他带回来,若是他敢拒绝,直接将他打晕了带回来。” 那个孩子年纪小易冲动,今日他得知了曾经的一切定然不会原谅自己,会想尽一切办法报仇。 他年纪还小,又是沈珞的弟弟,现在沈珞昏迷,她作为长辈不能放任不管。 “是。”守卫领命而去。 成帝见守卫离开并没有出声,默默地站在一旁陪着所有人。 滕州城事发突然,属下上奏,他却没能及时查清楚真相,还给了苏襄毁灭所有关于记载守城将士的记录。他也有错,他让这些将士们沉冤十二载。 他也有错,他判断失误,让沈珞被仇恨缠绕了十二年。 他也应该向亡者道歉,默哀! “朕对不起你们的亲人。” “朕没有查清楚真相,朕有错。” “朕会将你们的先辈记录在史册上,会让他们名字传承下去。” 第452章 亡者告别沈珞 “暖暖,莫要贪睡了,起来看阿娘给你带了什么?”温柔的声音在沈珞耳边响起,她急切的睁开眼睛,紧紧的握着沈向晚的手。 “阿娘,您.......”沈珞想要询问母亲为何在此,却瞧见自己的手变得瘦弱,手指纤细。 那是一双小孩子的手。 沈向晚一袭红衣将冰糖葫芦交到沈珞手中:“暖暖,怎么了,不认识阿娘了。” “娘亲,你穿红色的衣裳真好看。”小姑娘抚着娘亲衣袖上的绣纹,满眼欢喜。 “我的傻孩子,就睡了一个午觉睡迷糊了。”沈向晚拉着沈珞的手,为她穿上红色的年服:“今日是除夕我们都要穿红色,稍后你姨母会带着他的护卫队来看我们,他们都是我阿父手下最厉害的将士,你见了他们要礼貌,要唤他们做叔叔婶婶,知道吗?” “姨母的护卫队还有女子吗?”小娃娃一脸好奇:“阿母,女孩子也可以上战场的吗?” “当然了,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沈向晚轻轻的将女儿的头发绾起,插上一枚珠花,捧着女儿的脸,小声道:“阿母以前也上过战场的,不论是男是女,我们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事。” “女孩子也不会输给男孩子的。”沈向晚揉了揉女儿稚嫩的小脸,而后拉着女儿的手:“走,阿母带你去见姨母和叔伯们。” “阿母,他们什么时候到?”沈珞小声问着。 这么多年来,她见过的人很少,除了那个混蛋父亲手下的府兵,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哪个当兵的是个好人。 他们颐指气使,仿佛自己是天王老子一般,趾高气昂。 沈向晚见女儿一脸疑惑,小声道:“你呀,以前见到的那些人都不能唤做士兵,真正的士兵是舍生忘死,保家卫国的人。官府府衙那些衙役不能称之为士兵。” 小女孩轻轻的点了点头:似懂非懂:“阿母,我知道了。” “阿母,姨母会给我们到底什么来呀?”小女孩咬着自己口中的糖葫芦,笑着道:“阿母,这个糖葫芦有点酸。” “暖暖,你的糖葫芦酸,那试试姨母给你带来的。”十七岁的少女踏进房门,将自己手中的零食交到沈珞手中。 沈珞抱着沈妙言的腰肢:“姨母,你终于来了,暖暖好想你。” 沈妙言将小女孩抱起来,柔声道:“我的暖暖就是贴心,不枉姨母我这般疼你。” 她抱着女孩出了院子,笑着道:“你看,这些都是你王外父给派来保护我的士兵,你要好好随你阿娘学习将来带领这些士兵开疆拓土,创不世基业。” “参见小主公。”年轻士兵对着沈妙言怀中的孩子拱手行礼。 他们各个相貌不凡,精明干练,极少数的女子温婉宁人却又英姿飒爽。 小姑娘甜甜的唤了一句:“叔叔,婶婶,你们好。” 小姑娘一句叔叔婶婶,暖化了所有将士的心:小主公长得真好看。 他们纷纷围到小主公身边,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小主公长得真好看,可有兴趣随我学习枪法?” “小主公,这个布娃娃是我内人自己做的,你看看可还喜欢?” “小主公,长得真好看,不知道将来会是何等风采,可愿随我学习排兵布阵。” “小主公.........” “小主公.........” “小主公......” 小女孩看着身边送自己礼物的人,软软谢道:“谢谢叔叔婶婶。我很喜欢你们送我的礼物。” 突然身后出来一只手,将小姑娘护在自己怀里:“叔叔婶婶们,千万不要太骄纵她,会将她宠坏的。” 小姑娘回眸紧紧的将姐姐抱在怀中:“阿姐,太好了,我找了你很久,你跑到哪里去了?” 年纪稍长的俏丽女孩搂着自己的妹妹,柔声道:“暖暖,我也在找你,我终于找到你。” “阿姐,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女孩伏在姐姐怀中哭泣。 女孩捧着小女孩的脸,小声道:“我是来找你道别的。” “是啊,小主公,我们都是来找你道别。”方兰生等人齐声。 沈珞拼命的抱着自己的姐姐:“我不要,我不要你们离开我。” 方兰生将布老虎交到沈珞手中:“小主公,我们都是来向你道别的,我们没能保护好,是我们对不起你。” “以后的路,您要一个人走了,我们虽不能继续伴在你身边,却依旧会为你祈福。” 沈珞这时才想起来,阿姐已经死了,眼前的叔叔婶婶们也死了,还有她阿母。 她急忙回首想要寻找阿母的身影:“阿母,阿母,你在哪儿?” “阿姐,阿姐、阿母,叔叔,婶婶,你们不要离开我。”沈珞挣扎着想要去追逐离去的人。 可不论她怎么追寻也追不上他们,他们就站在她的眼前,可他们怎么也追不上他们、寻不到他们。 “小主公,我们会为你祈福的!” “暖暖,不要哭,阿姐最不想看见你流眼泪。” “暖暖,阿母要走了,你以后好好活着,替阿母照顾好你姨母,再见了.......” “不要走,不要走,我求求你们不要离开我.....” “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怕……”躺在床榻上的沈珞挣扎着、呼喊着,想要将自己思念的人唤回来。 谢昀笙连忙坐回到沈珞身边:“珞儿,珞儿,你醒一醒,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沈珞不愿分别,连声呼喊,突然睁开眼睛挣扎着起身........ “珞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谢昀笙急忙问道。 沈珞抱紧自己的身子,小声哭泣:“我梦到阿母、阿姐和叔伯们,我在追追他们,可不论我怎么追都追不到。” “你帮他们了结了恩怨,他们来向你道别了。”谢昀笙柔声安抚着,将她搂入怀中:“珞儿,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太医为你施针,为你治疗眼睛,你现在感觉如何?”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我能看见你了。” “没关系,能看见就好,我们还要很长时间,我们可以继续代付,你的眼睛终究会好的,相信我。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看见人间颜色。 第453章 陈栗竟是成帝熟人 沈珞握着谢昀笙的手臂,执着的问道:“陛下准备如何处置滕州城百姓。” “曹公公已经带兵前往滕州搜索民宅,找寻将士们的骸骨,到时曹公公会提交名单,凡藏尸者诛九族。滕州城有功名者一律革除功名,有学籍者一律开除学籍。终身不得入仕。”谢昀笙说出了惩罚方法,只想要让沈珞安心。 沈珞点了点头,问道:“殿下带我去见陛下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陛下。” 谢昀笙凝眉,劝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便是休息。”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陛下。”沈珞轻声向谢昀笙说出自己非要见陛下的原因。 谢昀笙见沈珞执意而行,便命人安排轿撵,沈珞立刻拒绝:“我没有那么虚弱,不需要这么谨慎。” 谢昀笙最终还是没有让沈珞如愿,给她安排了轿撵。 沈珞身子没有痊愈,他不想让别人以为沈珞身子正在痊愈,他要营造出一种沈珞重伤的假象,让别人不再忌惮沈珞。 成帝正在大殿与群臣商议该如何赔偿枉死之人的家属,沈珞却在谢昀笙的陪伴中走上大殿。 “珞儿,你怎么来了?”成帝看着沈珞的身影,忧心不已。 沈珞跪下行礼,道:“陛下,臣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陛下,此事至关重要。” “你说,朕听着。”成帝看着沈珞,轻声道:“不过你说了之后要立刻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朕会亲自解决。” 沈珞没有拒绝,而是开口道:“陛下,当日臣追杀陈栗,撞见了他的密室,在他的密室中,臣发现了一具尸体。” 说着,沈珞开口看向成帝,语气略显凝重:“臣仔细观察过那具尸体的,发现那具尸体才是真正的陈栗且已经死了二十年。” “你说什么?”成帝皱眉,而后问道:“你的意思是二十年前有人杀了陈栗取而代之,而且他取代陈栗接手了陈栗的兵马。” “他是别有目的。” “臣没有查清楚,不敢妄下断言,不过臣的猜测与陛下是一致的。”沈珞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谢昀笙以及身后的文武大臣都以为天机阁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却没有想到了事情又出现了转折点。 成帝最先反应过来,看着沈珞问道:“珞儿,你能画出那具尸体年轻时的模样吗?” “臣可以绘出他年轻时的模样,只是不知陛下要他何等年岁。”沈珞问道,心底有些安心。 她知道成帝可能猜测出了什么,便开口询问成帝要真正的陈栗几岁的面貌。 “二十岁。”成帝开口。 曹公公的义子小高公公已经命人准备案榻坐垫,笔墨纸砚。 沈珞拿起笔,落笔作画,认真淡定,寥寥几笔就已经绘出陈栗的模样。 沈珞放下手中毛笔。点头示意一旁的小高公公:“我已经画好了,烦请小高公公呈到陛下面前供陛下览阅。” “不麻烦,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小高公公时刻记得义父的提醒对沈珞保持着尊敬,在沈珞面前永远要谦卑。 沈珞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这是谁也撼动不了的事实。 小高公公将画像呈到成帝眼前,成帝波澜不惊的眸子闪过一丝阴沉:“将陈栗的画像举给诸位大人看看。” “是。”小高公公举着画像,正面对着朝中大臣。 成帝看着朝中老臣:“朝中还是有些老臣的,你们看看这画像上的人是否认识。” 李敖等人上前仔细的观看着陈栗的画像,各个瞪大了眼睛,惊的语无伦次:“这,这这是........” 沈珞轻声问道:“李大人知道他是何人?” “当然,这张脸我怎么可能忘记,画像上的正是当初与陛下争夺天下的陈友。可是他当年不是说被沈国公给灭了吗?”李敖开口回道。 沈珞轻声道:“战场混乱,有可能当年的战场他们侥幸逃过一劫。” “怨不得这些年陈栗出远门都是改头换面。踏足宁安城之后也不愿踏出客栈半步。” 当年成帝争夺天下的过程,阿母与她说过,她自然是记得陈友是谁。 她刚想要起身,又重新坐了回去:“敢问陛下,可有人记得张诚的模样,能否将张诚的样貌叙述于臣知晓。” “沈大人,您是说陈友极有可能就是被张成杀死,而后取而代之,意图谋逆的吗?”李敖当即便明白了沈珞的意思。 沈珞颔首:“臣曾经听阿母说过当年与陛下打天下时的故事,也知陈友和张成是陛下最大的敌人。” “两人都是当世枭雄,深谋远虑,能够杀死陈友那样狡诈狡猾的人定然不会是宵小之辈。”沈珞说出自己的推断,而后看向众人:“如今若是想要知道改容换面的人是不是张成只有一个办法。” “那便是让见过张成的人告诉臣张成的模样我绘出来与现在的“陈栗”做对比。”沈珞说出了解决办法。 成帝看了一眼李敖,李敖上前来到沈珞身边。细细的讲述着张成的模样。 沈珞认真的绘出李敖口中张成的模样,而后又绘制出“陈栗”现在的模样,而后再度绘画绘出“陈栗”未整容之前的模样。 李敖惊的语无伦次:“这就是张成的模样啊!” 真没有想到陈友和张成都没有死,都保留了实力别有所图。 李敖三步并作两步将张成的模样奉到成帝面前:“陛下,您看,这就是张成的模样啊!” 两张图画几乎一模一样! 成帝看着李敖手中的画像,波澜不惊的眸底拂过一丝震惊,他也没有想到张成和陈友还活着。 陈友留有残部,那张成可能也来留有残部,张成杀了陈友取而代之定是储存实力,这般说沈珞除掉的陈友的残部,而张成的残部还潜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伺机而动。 成帝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儿子和未来儿媳妇开口道:“这么说珞儿误打误撞替朕、替姜国除掉了一个很大隐患。” “朕的儿子和朕一样目光如炬啊!”成帝毫不吝啬的夸赞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而后开口道:“珞儿这段时间已经够累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太子去办。你先回去休息,朕下了朝之后去看你。” 这事很严重,他必须要与儿子儿媳妇重新商议。 第454章 沈珞说极乐丸是重要线索 退朝之后 成帝询问了沈珞的身体状况,在得知沈珞眼睛还是没有恢复后,心底无限失落,不过好在沈珞已经苏醒。 “你且安心养着伤。”成帝看着卧榻休息的沈珞,叮嘱道:“苏襄在监狱里,腿上的伤已经上了药,也派了太医去治病,等你痊愈之后再决定他的生死。” “他一经在监狱里一刻不停歇的骂我?”沈珞轻声问道,想要知道苏襄现在的状况。 谢昀笙轻声安抚道:“他只叫唤了一天,后来再也没有叫过。” 张康亲自动手割了他的舌头。 沈珞默然:如此便好! “那我姨母呢?”沈珞轻声问道。 “王秀和你师父一直争相照顾。”谢昀笙回了一句。 他也没有想到那个让王秀一眼定终生的蒙面女子是沈珞的姨母。 沈珞淡淡的回了一句:“让王秀死心吧!我姨母不会喜欢他的。” 她第一次与王秀见面时就从王秀口中猜测到他等的那个人就是她的姨母,她选择没有与王秀说实话,就是不想让王秀与自己姨母有过多接触。 姨母从未将王秀放在心上,或许早就已经忘记了王秀的存在,她的师傅陪在姨母身边多年,姨母绝不会选择王秀。 谢昀笙刚想要说:他们的事他们应该自己解决,沈珞便开口道:“陛下现在是不是没有线索,张诚定然还有余部留存人间。” 成帝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沈珞轻声道:“你呢?你查了天机阁那么多年,可曾察觉到蛛丝马迹?” 谢昀笙贴心的为沈珞盖了被子,等待着沈珞的答案。 “天机阁主陈栗一直靠着一种丹药控制着天机阁徒众的心智,让他们效忠于自己。”冬季尚冷,沈珞轻轻的将手藏进被窝里,而后接着道:“那种丹药名为极乐丸,陈栗炼制极乐丸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在何处。” “炼制极乐丸需要大量的原材料,这便说明陈栗在一片属于自己的地方种植了可以炼制极乐丸的药草。” 沈珞回忆过往,莫名的想到了那个掳劫苏婉莹的黑衣人,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那个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陈栗”的的左膀右臂,甚至于是“陈栗”的亲生子。 她看向谢昀笙轻声道:“殿下,陛下,方才大殿上所有人都说假扮陈栗的人是张诚,张诚也曾亲口说过自己有一个亲生儿子,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断定张诚口中的亲生子究竟是谁?” “你可有什么好主意?”成帝询问沈珞。 对于江湖上的那些人,他并不熟悉,却隐隐在几年前感觉到江湖异动,所以不顾众人反对将沈珞招入朝堂,只为对付江湖势力。 如今瞧来自己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 沈珞摇了摇头:“臣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不过臣屠了天机阁的事早已传开,这次这么多江湖人追杀我应当背后也有一位推手。”沈珞看着谢昀笙,微微一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张诚真的还有一个儿子,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我。” “他一定如同一只饿狼一般在暗处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等我伤愈之后出宫,他一定会不计代价的杀我,到时我们做好准备迎接即可。”沈珞看着一脸担忧的成帝:“陛下放心,臣决不允许危害姜国之人留存于世。” 当年夜郎国突然袭击姜国想必也是张诚动的手脚,如今她不仅为阿母报了仇也为外父报了仇。 如今只剩下一个小崽子,她一样可以对付。 那个绑架了苏婉莹的黑衣人,武功虽然高强可手段确实不怎么样,而且还是个异想天开的家伙,他成不了多大的事。 最让她担忧的还是张诚,张诚到底遗留了多少实力,又将极乐丸的药材种植在何地?有多少人服用了极乐丸? 这些才是大患。 成帝和谢昀笙立刻开口:“不行,你不能冒险。” “你为了报仇强行催动血脉中的药力,没有一年半载恢复不到鼎盛时期,这些危险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你安心养伤。”谢昀笙警告“叮嘱”沈珞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涉险。 成帝也是同样:“你也知道皇后对你母亲的重视,若是朕让你去涉险,皇后绝不会原谅朕,你且安心修养。” “皇后昨夜照顾了你一夜,方才睡下,朕稍后会去叫醒她让她来看你。”成帝起身,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好啊,朕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成帝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朕先走了,你们两个好好说说话。” 语落,成帝转身便走,没有丝毫停留。 成帝刚一离开,沈珞便感觉到周身气压降低,眉心轻皱:“殿下,我有些困了,您能让我再休息一会吗?” 说着,她便要躺下去。 谢昀笙眸光深沉的看着躺下的沈珞,抬手将沈珞抱在自己怀中,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眸光越发不善:“你方才与父皇商议时不是头头是道、条理清晰的吗?怎么这么快就犯困了?” 沈珞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昀笙,轻声道:“我真的觉得有些困了。” “我也是真的相信你了。”谢昀笙凝着女孩的眉骨,心中一阵无力,眉心渐渐舒展:“算了,对你我永远生不出来气。” 他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这一次算是你信送的及时,没有将我舍弃在你的计划之外,但是你不要想着我会就此放过你。”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我已经计划的很好了,我也是为了才你想要继续活下去的,可我不能将你牵连到我报仇的计划中去。” 沈珞抬手抚平谢昀笙微皱的眉头,压低了声音,询问:“我已经竭力做到最好,你应该是知道的,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谢昀笙看着沈珞,低语道:“我怎么可能怪你!我只恨自己没有及时查到你所经历的一切,没有帮到你。” “珞儿,你知道吗?这一生我最在乎的便是你。只要你安好我别无所求。”谢昀笙轻轻的将沈珞放下,郑重保证:“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弥补你缺憾的童年。” 第455章 皇家的补偿 沈珞看着这样的谢昀笙,轻声道:“殿下,为何你对我这般好?” “我不是温婉宁和的世家女,看上去也不会成为一个所谓贤妻良母的人,为何殿下要对我这么好?”沈珞轻声问,满心疑问。 谢昀笙轻抚着沈珞的脸颊,小声道:“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付出一切。” 珞儿,你知道我有多庆幸能够重来一世,你知道我有多庆幸能够陪伴在你身边唤醒你对生的渴望,让你愿意活下来。 前世的你报仇之后失去了生的勇气是因为你在乎的人都不在了,你不愿意在这个肮脏的世界活着,更不愿意看见我们因为你的事而为难? 如今你愿意在最后关头让我去带你回家,对我来说亦是天大的恩赐,我又怎么会去怪你? 谢昀笙没有过多的解释,可是沈珞却从他那双眼睛中看懂了一切:“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绝不会让你担心。” “等你伤愈之后,我们就成婚吧!”谢昀笙看着沈珞的琥珀的眸子,问道。 现在仍旧有质疑的声音,他便用一段婚姻来给天下人一个答案。 “好,等我伤愈之后我们就成婚。”沈珞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好,我会尽快安排,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与你一个完美的婚礼。”谢昀笙平静许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恩!”沈珞轻轻颔首,含泪微笑。 有些时候不需要过多言语,他们便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 她知道他会无限包容的保护自己,所以肆无忌惮的完成自己的计划。 他知道她已经做到了极致,也愿意将自己拉进她的世界,所以没有责怪,只有庆幸。想要用余生去保护自己最爱的姑娘。 宣皇后得知沈珞已经答应康复之后就嫁给自己儿子,心底如开了花一般着急的来到沈珞身边,询问她的喜好。想要为她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沈珞看不见也没有太多要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聆听着宣皇后的规划,不发一言。心中却在盘算着若是自己成婚当如何加强戒备,心中也在暗暗猜想张诚的儿子应该会有什么动作。 “珞儿,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宣皇后看着沉默不语的沈珞,轻声问道,怕沈珞有什么不满。 毕竟那将是沈珞的婚礼,让她满意才是重中之重。 沈珞清醒过来,小声道:“我看不见颜色,一切但凭娘娘安排。” 宣皇后沉默,满眼疼惜:“你放心,看不见只是一时的,我们不会放弃医治你的眼睛。” “母后向你保证,母后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医治你的眼睛。”宣皇后握着沈珞的手,柔声安抚着,眸底却是止不住地心疼。 珞儿是沈家姐姐唯一的孩子了,她便是付出一切也要保护好沈家姐姐唯一的孩子。 沈珞知道宣皇后心中有愧疚,轻声劝道:“娘娘,过去的事与您无关,您不需有任何负担,我的一切经历都与您没有关系。” 宣皇后见沈珞宽慰自己,越发感慨:“我的傻孩子呀,你经历的一切怎能与我没有关系?!” “身为一朝皇后没能保护好自己子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姐妹,还让她经历了人世间最大的痛,让她的孩子受尽了人间苦楚,我怎能没有亏欠?” 宣皇后向沈珞道歉,而后握着沈珞的手:“母后和你父皇已经派人去山峰下寻找你母亲的尸首,母后向你保证定会竭尽全力的将所有人的尸骨寻回。” 沈珞轻声道:“我阿母的尸首我已经寻回来了。” “我怎忍阿母长眠于漆黑的山峰之下?” 从鬼谷离开之后,她第一时间赶回到山峰之下,她亲手将阿母的尸骨寻回,纵使遍体鳞伤她也不会让阿母曝尸荒野。 “我的好孩子,傻孩子啊!”宣皇后将沈珞搂到自己怀中,疼惜无措:“母后同你保证以后母后一定竭尽所能,给你最好的一切。” 说着,宣皇后小声道:“苏襄已经招供了当年你王外父之所以病逝是因为他推荐的夜郎国的奸细,也是苏襄害得嘉峪关失守。” “陛下决定将你王外父的的牌位迁入功德祠,与当年战死的开国老将同居庙堂。”宣皇后握着沈珞的手,凝看着沈珞琥珀色的眸子:“你阿母守卫滕州有功,会与你王外父一道迁入功德祠,享受世人供奉。” “谢娘娘,谢陛下。”沈珞连连道谢,却也说不出其他的词语。 “是我们亏欠了你,亏欠了你们的沈家的啊!”宣皇后默默摇头,颤声道歉。 往后余生,母后定会护佑你一生一世。 ............ 夜晚,沈珞恢复不少,二皇子带着笙歌抱着孩子还有三皇子小公主一道来看沈珞。 众人见沈珞气色恢复心也渐渐放下,小公主更是抱着自己师傅不撒手:“师傅,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上次看见你那样,吓得我几夜都没敢睡觉。” “难道我的小徒儿还是和娘娘一起睡的吗?”沈珞抚着自己家小徒儿的脸,满眼疼爱。 这是她唯一的徒儿,也是最在乎她的人的亲人,她自然爱护有加。 遇见小徒儿时,她尚且不认识谢昀笙,可因为小徒儿是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小女儿,她亦是疼爱有加,虽然管的比较严厉,看也是为了她好。 刚来到自己身边的小姑娘非常调皮甚至不知天高地厚离家出走,她一个人无处可去,甚至遇见了人贩,在小徒儿慌张失措时她寻到了小徒儿。 自那以后小徒儿长了记性,对她也开始言听计从。 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可小徒儿待她的心思却更加纯粹无私。 “师傅,我还小,与阿母睡在一起又不是不可以。”小公主见师傅调侃自己,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 “是,我们的小公主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沈珞轻声应了一句,看向一旁的谢昀笙:“殿下,您是师傅呢?” “当日多亏你师父劝解,我才能放下心结,我想要当面与师傅说一声谢谢。”沈珞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 谢昀笙温柔一笑:“师傅晚间会过来,你先跟他们说一会话,他们也为你担心了很久。” “好。”沈珞得偿所愿,接过笙歌怀中的小女儿:“取名字了吗?” “还没有,孩子与你有缘,我们一直都希望你能给孩子取一个名字。”二皇子看了一眼笙歌,对着沈珞说出了自己的期望。 “那让我考虑一会,我好好给她取一个名字。”沈珞逗弄着怀中的孩子,笑的轻柔而又温暖。 第456章 十二年后,她得到了所有人倾心的相待和守护 孩子很依赖沈珞,甚至抓住了沈珞的手指呼呼大睡。 看着怀中可爱到流口水的小宝宝,沈珞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个小家伙抱着我的手指,你说待会你们会不会抱不走她。” 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娃娃这么喜欢自己,竟然抱着自己不撒手。 “若是真的抱不走,我们就不抱回去了,将乳母留在你身边照顾孩子。”二皇子小声道。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沈珞没有理会恶趣味的二皇子,轻轻侧眸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谢昀笙,谢昀笙心领神会轻轻的扒开小娃娃,将小娃娃送回到二皇子怀中:“你的孩子你自己带着,我家珞儿现在在修养。” 谢昀笙微笑的看了一眼自家弟弟,沉声警告:“你们以后谁也不能来打扰你们皇嫂休息。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 “是。”二皇子垂头丧气。 他忘记了自己大哥还在,默默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笙歌看着自己丈夫吃瘪的模样,浅浅一笑:“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若是沈大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父皇母后大哥都无法接受........ “也多谢你父王,若不是你父王带着士兵围在皇城外与百姓一同抵抗江湖人,那群江湖人怕是很难挡住。”沈珞向笙歌表示感谢:“替我谢谢你的父王。” “若是有机会我也想要当面道谢。” 笙歌小声问道:“大人,您是如何知道我父王也在?” “宁安城很少出现新面孔,便是匆匆一眼我也能分辨出谁是宁安人谁是外地人,我见过你,自然能从人海中分辨出你的父王是谁。” “皇嫂你真的神了!”二皇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谢昀笙见自己弟弟还想要开口恭维,当即下了逐客令:“好了,你们都出去吧,珞儿需要休息。” “是。”二皇子等人立刻回答,而后转身离开。 沈珞看着离去的人,轻轻的倚在床榻上:“殿下,师傅什么时候会到?” “你安心等待,他老人家稍后就到。”谢昀笙安抚了沈珞,而后命人准备晚膳。 沈珞起身知道玄化真人要来,当即撑着自己的身子下了床榻候在一旁,准备好好的向玄化真人道歉。 玄化真人踏进殿门看见沈珞恭敬谦卑的模样,不由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轻声换了一口气。开口道:“好了,你也不用这般拘谨,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千日醉一事是情有可原,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多谢师傅体谅。”沈珞由衷的表达着自己的谢意:“您请坐。” 玄化真人看着沈珞缓缓坐下,轻声道:“我猜到你一定经历了什么,可我没有想到你的背后竟然背负了那么多。” 玄化真人见沈珞面色微变,立刻意识到自己方才说出了不当言论,立刻开口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什么都不要想了,以后的生活会更好。” “还是要多谢师傅一直守在珞儿身边。”谢昀笙起身,双手举杯向玄化真人的敬酒。 玄化真人举起酒杯应了徒儿的敬礼:“谁让我是你师父呢?保护自己徒儿不是为人师者应当做的事吗?” 沈珞默默举起酒杯(热水),谢道:“谢谢师傅体谅徒儿。” 虽然只是数面之缘,却让沈珞感觉到了被人偏爱的滋味,这种滋味与皇后娘娘的偏爱不同,是一种豁达的偏爱和纵容。 玄化真人应了沈珞的敬酒,开口道:“为人师者不就是应该成为徒儿的后盾,让徒儿可以随心随意的去做自己想要的事,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吗?” 他一直都知道沈珞心中放不下的心结,更明白沈珞有非做不可事。所以一直都尊重着沈珞的意愿。 他对沈珞的了解来自于自己的徒儿,所以在见到沈珞的那一刻他便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压抑的仇恨和坚定的决心。 他只是做一个旁观者,由着沈珞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他默默支持着。 “还是要多谢师傅将我的师兄聚集于此,想要为珞儿撑腰。”谢昀笙说出了自己师傅默默的为沈珞所做的准备。 沈珞惊讶的看着玄化真人,立刻道谢:“多谢师父,多谢师父宠爱。” 此时,沈珞恍然,她终于明白当初自己下千日醉时,师傅已经知道酒中有异样,但是他为了成全自己还是饮下了含有千日醉的水酒。 她心中的愧疚越发凝重。 她觉得自己对师傅下千日醉一事尤为过分。 “为师应该做的。”玄化真人猜测到沈珞已经知道自己当初是故意饮下水酒心中有亏,当即安慰道:“谁让你是我小徒儿一眼认定的人呢!” 半是安慰半是调侃的话语让沈珞心情放松了不少,开始正常用膳,只是因为身子不曾痊愈没什么胃口,谢昀笙便又命当初笙歌怀孕时的厨子为沈珞准备开胃的小食。 沈珞说了不要,她不想劳烦别人,可还是敌不过谢昀笙的坚持。 不消一会,酸味的小食便已经奉上,谢昀笙强喂着沈珞吃了一些:“你必须多吃一些,明日便是你王外父和阿母入住功德祠的日子,你必须保证自己的身子才能与我一起送他们入功德祠受世人供奉。” “我说过会与你同行便一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谢昀笙轻声安抚着。 坐在一旁的玄化真人看见两人这般相处又是感慨又是欣喜,开口道:“明日你们可要小心谨慎啊,天机阁事发之后那些江湖人蜂拥而至多半是背后另有推手,不论那人目的为何,他们都是针对沈珞而来。” “多谢师傅提醒。”沈珞感谢,而后将张诚杀了陈友(陈栗)一事说给了玄化真人知晓。 玄化真人没有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开口道:“没有想到这背后的真相竟是如此。” “张诚的儿子将会是姜国最大的隐患,极乐丸的原材料若是要种植应当有一座很大的城池,你行走江湖多年,可曾察觉到那座城池有不对劲的地方?” 玄化真人看着沈珞,保证道:“你放心,不论将来你要做什么,为师定会倾力相助。” “多谢师傅。”沈珞再次感谢。 十二年前她经历世间最大的恶,十二年后她因为认识了谢昀笙而得到了所有人倾心的相待和守护。 第457章 辛追月失踪了 正月二十二日 沈珞捧着沈向晚的灵位,沈妙言捧着沈傲的灵位穿越过繁华的街道将自己至亲之人的灵位送进功德殿。 前一夜,沈妙言清醒过来,沈珞守了沈妙言一夜。 那一夜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月亮,而后才休息。对他们而言这样的平静就是最好的风景。 沈珞也没有询问沈妙言对王秀和佘萝的感情如何,她不愿意插手姨母的事,一切但凭姨母自己的心意。 她知道姨母是个有主意的人,她只需要尊重姨母的意见和心意就好! 两人身后跟着很多人与他们一起同行,他们亲人没有看见的事,他们要替他们的亲人亲眼看见。 这一天来了很多老百姓,与沈珞有过接触的将军,年迈的镇国公和曾经沈傲麾下的将军也随行护送,这样的规模前所未有。谢昀笙亦是一路随行。 成帝和宣皇后一直在功德殿等着两人到来,他们知道十二年前沈珞就应该走在这条路上,可这条路沈珞却走了十二年。 十二年前没有人知道沈珞内心有多绝望。 那个时候苏襄掌握着一切,毁灭了所有证据,让沈珞变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她无路可走,只能选择一条最艰难的路,一路忍受所有折磨,一个人砥砺前行。 沈珞将母亲的牌位奉上灵台,亲手燃了三株清香。而后看向成帝:“我王外父本就是开国功臣入功德殿享受世人供奉是他应得的,我阿母本就有功勋又兼有守城之功配享功德殿,可我那些死去的叔伯不能就这么没名没分。” “或许陛下会说我贪心,可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白白死了!” 他们会给她带好吃的,会给她做衣裳,教她自己家传的绝学,会让她坐在他的肩头看初升的太阳,带她上山看夕阳落下。 滕州城民居心叵测,苏襄狼子野心,他们知道滕州城中住着的是什么样的人,可他们还是坚定不移的选择守城,因为他们要守护不仅是滕州城的百姓,是滕州城身后的州府,是姜国的百姓。 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出门作战,守卫家国,他们该有更大的成就。 “你想要怎么做?”成帝见沈珞提出要求,沉声询问沈珞的意见。 沈珞拱手行礼,而后开口道:“宁安城外五里地有一座空地,依山傍水,闲置已久,臣想陛下能够将此地圈出来建一座英雄冢,待曹公公接回所有尸首后,将他们安置于英雄冢,让他们可以安眠于自己苦心守候一生的宁安城外,让他们可以看见自己守卫的宁都城繁荣昌盛,百姓平安,让他们可以安息。” “好。”成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沈珞的要求。 城外那座空地本就无用,朝中有人一直惦记着那块地,就将那块地建一座英雄冢,派军队驻守也可以及时发现城外异动。 成帝突然觉得对沈珞很是愧疚,他竟是处处都有算计。 他轻轻的闭上眼睛,缓了一口气,决定加倍补偿将士们。 “以后这些事就由你全权处理,不用向朕汇报。”成帝决定放手。 他知道沈珞不会做出格的事! 沈珞道谢:“多谢陛下,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所有事宜安排妥当之后,沈珞与成帝等人正要离开,高治慌张的跑到沈珞跟前,小声汇报道:“大人,不好了,辛大人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沈珞心底一沉,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高治拱手行礼,回道:“我们是昨夜分别的,辛大人说要回府休息明日陪大人同行,可是今日迟迟不曾见辛大人过来。” “大哥心有担忧便去辛大人府上寻找,可辛大人府上的丫鬟说昨夜辛大人并没有回家,属下觉得情况不对便命人四处搜寻,可搜遍了辛大人平时出没的地方都没有寻到辛大人的身影,便来向大人禀报。” “你确定搜过了所有地方?”沈珞不相信辛追月会无缘无故失踪,再者辛追月武功不弱,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才是。 “下官的人确实已经搜过了所有地方,一无所获。”高治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宜,心中担忧更甚。 沈珞知道辛追月虽然性格冲动,但是办事能力很强,绝不会失约更不会突然间没有音讯,毕竟她在宁安城没有太多相识的人,她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 沈珞转身向成帝和宣皇后告退:“陛下娘娘,北镇府司副司徒辛追月突然失踪,臣要带人去搜寻。” 她心中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珞儿,让他们去找吧,你身子还没有康复,还是应该好好修养才是。”宣皇后不同意沈珞离开。 沈珞抬眸看着宣皇后,眸底是挥之不去的担忧和慌乱:“娘娘,你还记得张诚还有一个儿子吗?” “当然记得!”宣皇后立刻开口。 那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忘记? 沈珞看着所有人:“有一件事,臣忘记告知与陛下和娘娘。” “辛追月是陈栗的徒弟,她是陈栗安排在我身边的监视我的人。”沈珞说出了辛追月的身份,又道:“可辛追月一直没有向陈栗输送过任何情报,在某些人眼中辛追月是天机阁的叛徒。” “天机阁有一条规矩,背叛者杀无赦。”沈珞拱手行礼,向成帝宣皇后告辞:“臣必须去将她带回来。” “我随你一起去。”谢昀笙选择与沈珞同行。 他要伴在她身边,也不想让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担忧。 成帝同意两人离开,而后开口道:“子瞻保护好沈大人。” “是。”谢昀笙回了一句,与沈珞同行。 骏马疾驰,沈珞心情十分沉重,却还是放慢了速度,向谢昀笙说出了自己藏在心中的秘密:“殿下,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同你说。” “何事?”谢昀笙轻声问道。 “殿下,天机阁中有一个行事诡异,出手狠辣的执法长老,这件事您应该知道的吧!”沈珞问道。 “天机英雄榜排名第二的执法长老,谁人不知?”谢昀笙轻声回应。 第458章 辛追月身亡,沈珞欲前往滕州城 “我就是天机阁的执法长老。”沈珞说这句话时,声音微弱而又羞愧。 她这一生做任何事都是问心无愧,可唯独做上了天机阁执法长老一事是她一生中最不愿提及的过往。 如果张诚真的还有一个儿子在,他应该也会发现天机阁徒众的尸首中少了一具本该属于天机阁执法长老的尸首,他应该也能猜到自己就是执法长老吧! 毕竟没有人能够在不了解天机阁布局的情况下杀了天机阁所有人。 执法长老这个词会成为她一生的耻辱。 谢昀笙知道沈珞很在意自己身份,轻轻挽着沈珞的手,轻声安抚:“我猜到了。” “你那么了解天机阁定然曾经潜伏在天机阁,暗中打探天机阁所有秘密,我猜到很多事,无数次开口想要问你,可我不敢问。”他紧了紧握着沈珞的手,小声道:“可我不敢问,我不想提起你的伤心事,也明白你不想听见天机阁这个名字!” “你怎会知道?”沈珞颤声询问。 她明明隐藏的那么好,怎么可能让谢昀笙发现端倪,她明明遮掩的那么好,谢昀笙不应该发现的。 “你忘记了,我曾经与你说过,与你相遇之前我曾经做过一个梦。”谢昀笙握紧沈珞,柔和的声音变得缥缈:“梦中你已经答应嫁给我,可是你还是为了屠杀天机阁放弃了我。” 谢昀笙勒紧缰绳强令马儿停下,欲言又止,却终是没有开口问她一句:你信我说的话吗? 沈珞看向谢昀笙,见他凝眉垂首,轻声道:“那梦中的我,最后结觉如何?”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也曾做过梦,梦境中谢昀笙消失了,宣皇后心力交瘁离开人世,成帝如疯魔一般大肆屠戮,朝堂一片混乱。 如果那是梦,梦中的自己和他又是什么结局? 谢昀笙抬眸看着沈珞轻声道:“依着你的聪慧,怎会猜不到结局如何?” 他敛去前世悲伤的回忆,轻扯唇角,问道:“珞儿,以后,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我不会离开你。”她回,斩钉截铁。 “殿下,带我出天机阁时,您也受了伤,伤到了何处?可有痊愈?”她哑声询问,终于问出了自己藏在心底的担忧。 她一直都知道他身上有伤,可她不敢问,不敢说。 她不该做的事便是将他牵扯进自己的恨中,她一个人郁郁不得生就够了。 “没什么,只是受了一点剑气。”谢昀笙宽慰一笑,而后安抚道:“只要你没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这一次我们一起去救辛追月。” “菩然。”谢昀笙唤出菩然。 “动物对气味天生敏感。现在我们只能跟着她,早日找到辛追月。”谢昀笙看着眼前的菩然,开口道:“还记得每日请你传信的那个辛追月吗?她失踪了,待我找到她。” 菩然立刻飞窜而出....... 沈珞看着正在修建的慈幼局,心底一沉,她弃马飞奔进去。 硕大的正殿,半空中悬挂着一具尸体,尸体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一身官袍破烂不堪。 这是在向她宣战! 谢昀笙立刻抱住沈珞,让她可以在一旁休息,独自上前将辛追月的尸体放下来。 沈珞坐在一旁看着辛追月的尸体,眸底淡定如风,深沉如海。 她知道这是张诚儿子对她的报复。 他以为辛追月对她而言是叛徒,杀了辛追月是为了警告她,接下来他会对她身边的人下手,报杀父之仇。 谢昀笙命人勘验了辛追月的尸体,尽可能的挡住了沈珞的视线不让沈珞看见辛追月的凄惨的模样。 沈珞倏然起身,推开谢昀笙的身子,来到辛追也身边:“走开,我亲自验尸。” 她必须亲自验尸,她要看清楚辛追月到底遭遇了什么,她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谢昀笙不想阻止沈珞,他明白辛追月在沈珞心中的位置,她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辛追月个性莽撞,沈珞一直看在眼中,将她当做一个小孩子对待。亦或者可以说沈珞将辛追月当做了另一个自己,肆无忌惮的宠溺着,想要弥补自己缺失的童年。 辛追月的死对沈珞的打击,近乎致命。 沈珞验尸之后命人将尸体带回北镇府司,而后头也不回的拉着谢昀笙赶回北镇府司。 回到北镇府司之后,沈珞命所有人退下,揪住谢昀笙的衣襟:“告诉我,你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你想要做什么?”谢昀笙被沈珞举动吓到了。 沈珞看着谢昀笙,开口道:“如果你的伤好了,那我就倾尽全力铲除异族。” “他们不会就此放手,张诚的儿子握有极乐丸的所有秘密,如果他大肆炼丹,这个天下就乱了,眼下我们必须抓紧时机。”沈珞看着谢昀笙,命令道:“呈现在那个人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们派人出去打听。” “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唯有滕州城不曾涉足。”沈珞凝着谢昀笙的眼睛,开口道:“我要出发去滕州城,你可愿与我同行?” 沈珞语气很是轻柔,可眼眸却坚毅如山,似乎在警告谢昀笙:你必须听我的! 谢昀笙自然不会反抗,开口道:“好,我陪你去一趟。” “那你入宫一趟,告诉陛下和娘娘让他们替我们安排婚事掩人耳目,我们悄无声息的离开宁安,前往滕州。”沈珞冷静的安排着所有事宜。 这些年她经历太多,每每遇见危险她便越发冷静,心底的怒火也越发深厚。 谢昀笙看见这样的沈珞,心底越发心疼:“好,你与我一道进宫。” 自重逢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满足沈珞的一切需求,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做她想要做的事,因为他知道沈珞所做之事一言一行皆为家国。 沈珞没有想到谢昀笙会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自己的要求,甚至连缘由都不问。 “你不问我打算做什么吗?”沈珞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谢昀笙,开口问道。 “难道你以为遇到危险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应对之策吗?”谢昀笙笑着反问。“这件事交给我,我会还辛追月一个公道!” 他拉着她的手,开口催促她与自己离开:“快些赶路,早入将事情解决,早日回来。” 第459章 成帝宣布婚讯,沈妙言手刃苏襄 翌日 “沈珞重伤初愈应当及时调养,朕便让太子伴在沈珞身边陪伴她游历山河,休养生息。”成帝看着空缺的两个位置,眸底拂过一丝欣慰,而后又开口道:“这段日子朝中所有事宜由朕和丞相亲自处理。” “另外太子与太子妃婚期已定,皇后会着手安排婚礼所有事宜,等他们两人回来之后便举行婚礼。”成帝朗声宣布这个消息。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李敖立刻带着人上前恭贺。 成帝笑开了花,摆了摆手:“好,你们的贺喜朕收下了。” 李敖看着成帝喜笑颜开的模样,悄悄踱步上前:“陛下,那个苏襄好像还活着,您想要如何处置他?” 成帝听见苏襄的名字,瞬间面色大变:“这个时候提那个老不死的做什么?晦气!1” “沈国公的小女儿已经苏醒,苏襄的性命朕已经完完全全交到了沈妙言手中。”成帝摆了摆手:“以后不要在朕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朕不想听见他的名字。” “沈珞是沈国公唯一的孙辈,国公的位置理应由沈珞继承。”成帝起身看着所有人,宣布道:“沈珞对朝廷的贡献诸位卿家都看见了,尔等可有异议呀?” 成帝冷声质问,众人哪里敢有疑问,开口回道:“臣等没有异议,陛下英明。” 成帝轻声笑了一句,开口道:“朕的决定会让所有人满意。” 众人俯首,莫不作声,任由陛下自说自话。 沈大人的功劳他们看在眼中,也明白自己凭着陛下的宠爱沈大人终究会成为太子妃,会成为未来的皇后。 他们还是回去准备贺礼吧! 太子大婚,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是要奉上最好的贺礼! 天牢 沈妙言踏进天牢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苏襄,眸底拂过一丝异常的兴奋和恨意,唇角晕染着一丝笑意。 苏襄听见声响,抬眸看向声音来源地,哆嗦着嘴唇却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沈妙言看着咿咿呀呀却发不出声音的苏襄,阴沉的眸底分外得意,她走到苏襄面前,开口道:“苏襄好久不见!” “其实我们曾经见过,只是你没有将我认出来,而我还没有想起来你是谁?”沈妙言想起不久前她大闹苏家的事,立刻改了口。 她的仇报了,天机阁没有了,冤死的人也得到了证明,他们的名字会编撰进史册,哪怕上面的名字不全,也没有关系,他们的名字她已经完整的记录下来放在户部档案库中。 滕州城百姓做下的恶事已经被揭开,所有人都会得到报应,如今就是她和苏襄了结恩怨的时候。 苏襄手脚上带着镣铐,身上满是伤痕,他被割了舌头不能说话,可他看得见也听得见。 当他看见沈妙言眸底的杀意、听见沈妙言说的话时,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后退,可上次沈妙言毫不顾忌的刺伤自己的双腿他根本无法后退一步。 十多年前沈妙言就是一个雷厉风行、说到做到的个性,今时今日她说拉力和自己做一个了断,就代表今日的沈妙言是来杀自己的。 沈妙言看着眸光闪躲,满眼恐惧的苏襄,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微笑:“怎么?今日你也知道怕了?” “也是,你向来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沈妙言自言自语,满眼不屑。不遗余力嘲讽苏襄。 苏襄听见沈妙言的嘲讽,满心不忿:他是庶出,整个家族的人都不待见他,所以他才会那么渴望可以早日出人头地,索性上天赐予了他一副好皮囊,他怎能不加以利用? 沈向晚,天下最惊艳的女子,与齐名的人是成帝的皇后,只一眼他便将自己所有的心思放在了沈向晚的身上。 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即使他不清楚每一日的沈向晚在忙什么,他依旧会坚持不懈的等在她回家的路上,默默的看着她,直到她安全回到府上他才会离开。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沈向晚变得郁郁寡欢。 那一夜沈向晚喝醉了,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她喝醉了人也变得神志不清,事情发展的水到渠成,也就是那一夜沈向晚怀上了他的孩子。 为了孩子她不顾一切的嫁给他,为此不惜跟他的父亲决裂。 他一直以为沈向晚对自己是有意的,直到那一日沈珞告诉他沈向晚从未喜欢过他,她心中另有他人,嫁给自己只是为了逃离宁安? 怨不得自己身边有了王氏之后沈向晚不吵不闹直接和离,他以为是沈向晚薄情冷性、无情无义。原来她从未喜欢过自己,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上。 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他算计了一切,他以为自己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娶了沈向晚,谁知道还是沈向晚棋高一着利用了自己。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可他没有后悔,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虐待自己的人都已经死了,即使身败名裂又如何? 他报了仇,他这一生不算白活。 毕竟他的女儿成了太子妃,即使是哪个他不待见的女儿也无所谓,他的血液传承下去了。 沈妙言瞧见苏襄眸底的得意,心底已经知道眼前人在想什么,当即开口道:“你不要妄想了,你的名字会被记录在册,你所编撰的一切都会成真。不过一切会与你编撰的有些许不同。” “你这一生只有一个妄图嫁入明仁宫的女儿苏婉莹,你的罪名定会留存于世。”沈妙言垂眸看着苏襄,轻声道:“而沈珞与你没有丝毫关系。” “她是我姐姐的女儿,不过生父不祥,是她揭露了你的罪证,她的身世会变成一个谜团成为不解之谜。”沈妙言看着苏襄,轻轻的拔出自己手中的匕首:“你我都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历史是胜利者书写。” “苏暖鸢的名字将会成为历史,她是揭露你罪行的人。” 沈妙言拔出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进苏襄的心窝:“苏襄你是罪人,我的珞儿与你没有关系。” “她会成为太子妃,她的过去会变得清清白白,与你这个肮脏的小人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命是我的。”沈妙言微微一笑,灿若夏花:“我不能让珞儿做噬父的仇人,十二年前我就发过誓要让你受尽千般折磨,万般苦楚,而后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第460章 沈妙言手刃苏襄,拒绝佘萝和王秀 “额......”苏襄吃痛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挣扎着想要逃脱,可双腿已经被废,根本无法逃脱,只能任由眼前人将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 沈妙言看着苏襄,瞧见他眸底的畏惧和恐惧,心底甚是满意:“你放心,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躲不掉的。” 沈妙言知道王秀和佘萝就在门外等候,可她根本就不在乎门外那两个男人的看法和心思,她要报仇,今日便是天皇老子在此,她也要杀了眼前这个恶心的男人。 温热的血液溅落在她的衣袖间,她却变得更加兴奋,对苏襄的恨意也达到了顶底:“你可知道因为你?我的珞儿从此不辩颜色。你可知道我的珞儿是个对色彩敏感的孩子?她可以用眼睛看出颜色也颜色之间的差异。” “她那么喜欢绘画,可她却连颜色的都无法分辨,你觉得这样对她来说公平吗?” 她放下手中的匕首,不顾他身上的刀孔,抬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颈:“你可知道你毁了她最大的梦想,你让她活在地狱中苦苦挣扎,而你却逍遥法外,毫无愧疚。” “你知道你最可恨的是什么吗?”沈妙言看着苏襄,沉声道:“就是你没有认出沈珞,她待在你身边三年,她在宁安城待了三年,你却没有认出来她。” 苏襄拼命的挣扎,可是他的手被铁链束缚着,她的腿被废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任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终结自己的生命。 沈妙言看着闭上双眼的苏襄冷静得出奇。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自己终于完成了多年心愿,心底除却痛快和释然再无其他。 她将苏襄扔在冰冷的地上,眸底拂过一丝嫌恶,而后转身离去:“将他的尸体大卸八块扔到乱葬岗喂狗。” 那个畜生没有资格入土为安。 身后的人立刻去办。 监狱外的人听得十分清楚,也都见识到了沈妙言的冷静和无情,见沈妙言踏出监狱,两人立刻跟上,即使两人针尖对麦芒,可有些时候却又极为莫欺。 他们知道什么时候闭嘴,什么时候陪伴,什么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与对方争吵。 沈妙言突然停下脚步,开口道:“你们都看见了,应该也都明白我不是你们印象中的那种女人。我也没有成婚的心思。” “我现在只想要照顾好我的小珞儿,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沈妙言回眸看着两人:“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光阴。” 语落,沈妙言转身离去,对着身边的两个侍卫下令:“不要他们再靠近我丝毫。” 侍卫是沈珞留下来的,武功很高,对沈妙言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奉若圣旨。而今听见了命令,当即上前拦着了两人:“大小姐吩咐,不允许你们二人再靠近。” 佘萝和王秀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侍卫不敢上前,也不敢大声说话,怕彻底激怒沈妙言。 沈妙言回到沈国公府后(冠军侯府已经正式更名为沈国公府,沈珞继承沈国公爵位的圣旨在真相揭开的第二天已昭告天下。) 沈妙言坐下,身后跟着的侍卫吕梁安安静静的守在一旁,沈妙言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轻声问道:“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五年前沈大人救下属下之后,属下就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吕梁抱拳回答,眸光沉寂看不出喜怒。 以前他一直守在门外,直到沈妙言跑到苏襄府上大闹一场,他才成为贴身侍卫,寸步不离的躲在暗处守着沈妙言。沈妙言进宫的那段日子因为后宫不留外男的规矩,他没能陪在身边。 那段日子他浑浑噩噩有些迷茫,如今沈小姐清醒过来,他又可以守在小姐身边,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幸事。 如今沈小姐开口与他说话,他回答的毫不犹豫,不想让沈妙言感觉到丝毫困惑。 “五年了.....原来你已经陪在我身边五年了。”沈妙言不由感慨一句,时光如梭。 “珞儿和太子殿下去了滕州,我有些不放心,你可愿意随我走一趟滕州?”沈妙言目光灼灼的看着吕梁。 此去不仅是担忧沈珞的安全,最重要的是滕州城百姓的结局她必须亲眼见证,她要看见作恶之人被绳之以法。 “小姐若要出发,属下这就去准备。”吕梁回答,毫不拖泥带水,毫无迟疑。 小姐若是要出远门必须再挑选两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带上,还要带上足够的盘缠和衣物。 沈大人救了他,又将自己最重要的人交给他守护,他必须要保护好沈小姐。报答沈大人的救命之恩! 沈妙言听着身后人的承诺,轻轻抬眸望去,见他木讷的待在原地,不敢抬眸不敢动弹,只是乖乖的等在原地,听候命令。 “那你去准备吧!记得动作快一些,不要让人家知道我们离开宁安城的事。”沈妙言轻声命令,言语中皆是托付与叮嘱。 “是。”吕梁轻声回应,默默退下。 踏出房门那一刻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握紧拳头,回眸,转身,看着沈妙言:“大小姐,请您耐心等待,我稍后就来。” “知道了,你去吧!”沈妙言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侍卫怎么了。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以前都是在暗处保护自己,从不开口说话,今日怎的还开口叮嘱自己了? 她如今已经清醒了,便是佘萝和王秀都不担心,吕梁那么担心她做什么? 吕梁见沈妙言回的漫不经心,再度出声:“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安心等待。哪怕有朝一日我们分离,只要您待在原地,属下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您。” “属下逾越了。”吕梁抱拳,而后开口道:“属下只是想要更好的保护小姐,请小姐莫要怪属下多嘴。” 道完歉,吕梁才转身离开。 沈妙言看着吕梁离去的背影,眸底拂过一丝疑惑:“这人变得有些奇怪。” 第461章 曹公公欲屠城 滕州城 曹公公带领军队围住了滕州城,自己带着人士兵四处搜寻战死将士的尸首。 滕州城这么大,想要搜寻尸首自然很难,可是他们太害怕了接到苏襄的信之后立刻赶往宁安。 有了那些人的名字,便可以精准无误的找出尸首,接下来便是审讯。 曹公公原是将领有勇有谋,手段狠辣,而后又入宫亲历朝堂上的权臣弄权、帝王心思,想要找出尸首只要略施手段即可。 一群自私自利、没心没肺的畜生,满脑子都是自己,根本敌不过酷刑。 “启禀曹公公,属下又找来十三具尸首。”手下将士上前汇报。 曹公公看着地上躺着的十三具尸体,眼眸更加深沉:“沈大人说过他们手臂上带着的手环刻有自己的名字,你们依据手环上的名字与沈大人交给我们的名册做对比,无论如何这些尸首一个也不能少。” 他答应过陛下无论如何都会找回所有的尸首,便是杀光滕州城的人他也要将尸首带回去。 这也是沈大人的心愿。 他必须做到! “清点一下所有尸首,计算一下还有谁的尸首没有找到,然后将所有滕州城百姓带到咋家面前。”曹公公沉声命令,眼眸却是异常的冷静和兴奋。 他一开始还担心那些人太过配合,让他找不到借口屠城,如今尸首没有尽数挖掘,正是他屠城的好时机。 他非常感谢陛下给了他这个机会。 核对人员名单之后,曹公公更加兴奋,他命将士们将所有滕州城百姓聚集在自己眼前:“我是奉皇命来滕州城迎接将士们尸体,如今还差几具尸体,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才能完成皇命呢!” 所有人瑟瑟发抖,滕州城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如今尸首还没有找到,滕州城怕是真的要完了! 曹公公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见眼前众人瑟瑟发抖,心底越发冷漠,周身萦绕着戾气。 “你们都没有说话,想来应该是贪生怕死,怕家族被灭,可你们更应该知道若是自己不主动交出来,死的将会是整个滕州城的人。”曹成微微一笑,而后又开口道:“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那就不要怪我冷酷无情了! 今日就让我为所有枉死的人报仇,为沈小姐报仇。 “来人呐。”曹公公对身后人的下达命令。 “是。”身后人立刻上前,将手中的弓箭交到曹公公手中。 曹公公接过弓箭,捏弓搭弦,箭头对准了百姓,地上浇满了火油....... 闻着浓郁的火油味,老百姓终于知道怕了,立刻开口大喊:“我知道尸体在哪里,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当年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参与,我们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孩子,你怎能让我们为我们没有做过的事情而丢掉性命,难道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对,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您凭什么让我们为他们的死付出代价?”又一个人站起来为自己喊冤。 曹公公看着叫屈的少年,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而后松开了手中的弓箭,直直射向少年。 一箭穿透心脏! 少年重重的倒在地上,尖叫声四起,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第462章 谢昀笙沈珞赶到滕州城 曹公公看着眼前挣扎的人,沉声道:“既然你们不愿意配合,那我便只能依照陛下的心意——屠城。” 曹公公命人拉起弓箭,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低沉:“滕州城民自私自利,枉顾人伦纲常,害死五千余位英烈,私藏英烈尸首,罪该万死。” “放箭。”曹成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从他踏出宁安城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会让滕州城万余百姓为沈向晚陪葬。 霎那间,万箭齐发,火苗点燃火油,冲天大火倏然而起,大火灼烧周围滕州城百姓。 听着痛苦声与哀嚎声,曹成的目光变得幽深而又兴奋:我知道你心系天下,不会允许我这么做。可我必须这么做。 我这一生马革裹尸,保护陛下成就千古伟业,我唯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 你死的那般凄惨,我必须为你们报仇,谁也不能阻止我为你报仇。 漫天火焰燃起,曹成越发兴奋:“沈大人,可惜你不在此处,不能亲眼看见我为你娘亲报仇。” 苏昊然纵马上前,瞧见火光冲天,他立刻弃马飞跃上城楼:“曹公公,他们都在这儿来了吗?” “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苏昊然抱着曹公公,泣不成声:“您应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为阿母报仇啊!” 苏昊然连夜赶路,身形不稳,跌落在曹成身边。曹成看着一阵心疼,开口道:“一样的,今日不论我们之间的谁杀了滕州城百姓,都是为你阿母报仇。” “你不需要纠结什么。”曹公公连忙扶起苏昊然,安抚道:“滕州城的人死了便是为你阿母报了仇,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苏昊然茫然抬眸:“真的吗?阿母不会怪我吗?”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陛下派人追他可是从未靠近他,也没有阻止他。原来陛下派遣曹公公到滕州城就是为了替阿母报仇。 原来陛下都已经安排好了! 曹成看见苏昊然茫然而又释然的眼神,开口道:“没有人会怪你,你那时还小,不记得是正常的,没有人会怪你。” “你姐姐也没有怪过你丝毫,她不认你,不告诉你真相就是不想让你承担不属于你的仇恨。”曹成安慰着苏昊然,竭力照顾着他的心绪。 沈大人待苏昊然至情至性,百般纵容,想来沈向晚是很在乎苏昊然的。 沈向晚想要保护人,他也会竭尽全力保护! 城楼下的人哀嚎不绝,城楼上的静观其变,不为所动。 不远处,谢昀笙刻意放慢了脚步等着沈珞,轻声道:“珞儿,看前方火光冲天的模样,想来应该是曹成屠城了。” “从陛下命曹公公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滕州城会被屠城。”沈珞淡定的回答,坐下九陌漫不经心的赶路,丝毫没有焦急赶路的模样。 “你不想亲眼看看他们的结局吗?”谢昀笙轻声提醒,催促着沈珞赶路。 他更想要沈珞看见滕州城百姓最后的结局。 沈珞摇了摇头,淡定回道:“阿母并不想让我报仇,我也不想让阿母觉得我一直生活在恨中。” 说着,沈珞看向谢昀笙,轻声反问道:“我不报仇,不代表别人不能动手报仇。”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杀人偿命,叔伯们当年愿意放过滕州城人,可是她不会放过他们。 这么多年,他们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别人的功勋,踩着叔伯们的尸骨夸耀自己功绩,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丝毫不知悔改。甚至没有一个人将她认出来。 她的瞳眸与姐姐生的一般无二,那些人去也没有一个人将她认出来,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更是一心想要害死她,掩盖所有真相,她绝不会原谅。 “珞儿,此次我们是为了找寻种植极乐丸的原材料和张城余孽,你就不怕滕州城百姓死了无从问起吗?”谢昀笙轻声问道。 沈珞这才开口道:“无妨,若是那些东西真的种在滕州城,滕州城百姓死绝了我们才能更好追查。不是吗?” “也是,如今滕州城出现异动,那些人应该也会感觉到恐惧,付诸行动才是。”谢昀笙开口道。 “今晚我们便会知道答案。”沈珞轻声,而后看向谢昀笙:“殿下,我不仅是要查清楚张城余孽,我更要为辛追月报仇。” 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查清楚,一切都会结束。 第463章 终有眉目 大火燃尽,曹公公命手下人马四处搜索,想要找出滕州城中的残存余孽。 谢昀笙与沈珞步上城楼,曹公公立刻跪地行礼,谢昀笙选择视若无睹:“曹公公一路辛苦,此番孤与沈大人来滕州是为彻查天机阁极乐丸一案。” “曹公公先孤一步抵达滕州,可有了解到滕州乃至滕州附近有大面积荒地亦或者山峰不曾有人靠近的地方。”谢昀笙看着曹公公,问道:“若是有,尽早告知于我。” 曹公公立刻回道:“回禀殿下,老奴的人一直在滕州并未走远。” “老奴这就命人四处搜查。”曹公公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当即开口尽力协助谢昀笙和沈珞查清楚真相。 谢昀笙点头:“好,你尽快去做。” “是。”曹公公回应一句便退了出去。 沈珞见曹公公要走,立刻抬手拦着曹公公:“曹大人,多谢曹大人倾力相助。” “没什么,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曹公公俯身行礼。 沈珞眸底拂过一丝不忍,抬手从腰间取出自己视若珍宝的玉笛,拿过曹公公的手,将玉笛塞到曹公公手中:“曹公公,这玉笛不是原来那个笛子,却与原来的一模一样,今日便交给你吧!” 曹公公看着手中熟悉的玉笛,交还到沈珞手中:“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笛子,一切都回不去了。” 曹公公对着沈珞,躬身行礼:“臣,这就去查清楚附近山脉,为沈大人能够早日查清楚种植天机阁的极乐丸的来源。” 语落,曹公公退了下去,身子不再佝偻,背脊挺立,身姿伟岸。 谢昀笙看着一旁的沈珞,颤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曹公公是.........” “过去了,都不重要了。”沈珞转身,凝视着曹公公离去的背影,轻声道:“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便是查清楚张诚余孽和极乐丸的事。” “可曹公公是个念旧的人,他不可能释怀的。”谢昀笙满眼担忧。 “在没有查清楚事情之前,曹公公不会与我谈话。”沈珞轻咬唇瓣,转首看着谢昀笙,柔声道:“殿下,当年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您最了解曹公公,请您与他谈谈心,不要让他胡思乱想。” 故人离去的已经差不多了,如今所剩不多的只有那么几个,她想要守住他们。 谢昀笙听出了沈珞语气中的失落,知道她没有释怀辛追月的死,开口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绝不会让辛追月的悲剧再一次上演,我会守护你所在乎的一切。 沈珞握紧谢昀笙的手:“走,我们也去查。” 当初张仲元炼制出让人失去心智的丹药就在离开滕州之后,那就是说张仲元极有可能曾经抵达过那片种植地。 如今他们距离真相只差一步,只要他们主动一些,一定可以查清楚所有真相。 谢昀笙知道沈珞想要为辛追月报仇,开口道:“你放心,我与你一起查,很快便可以查清楚所有真相。” 两人兵分两路带着各自的人马四处搜查,最终两人与曹公公不期而遇。 “沈大人、殿下,这里是不允许任何人踏进,而且是一座隐秘的山峰。进出的只有住在这座山峰中的原着居民。”曹公公将自己收集到的信息禀告于二人知晓。 沈珞看着眼前诡异的山峰沉声道:“这里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加之进出把控严密,应当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地方。” 沈珞看向一旁的谢昀笙:“殿下,我们先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不要让他们察觉,等天色暗了,我们再行动。 “好。”谢昀笙回应。 这里把守严密,青天白日根本无法上山,唯一的办法便是晚上借着月色偷偷上山。 曹公公也知道不是出手的时候,认同了沈珞的意见,调转马头与谢昀笙沈珞一同下山。 三人商讨一番,最终决定沈珞和谢昀笙上山,他们两人武功高强,且沈珞不辩颜色,常年生活在黑暗中,晚上对她来说与白昼没有太大分别,是最好人选。 沈珞与谢昀笙换了一身夜行衣偷偷潜入山,曹公公在山下放风,一旦有异样会以烟火为信号通知沈珞和谢昀笙下山。 第464章 鬼山中有人 月色朦胧下,山上绿树成荫,山路不明,沈珞握握紧谢昀笙的手缓慢前行。 “这里地势复杂,没有任何出路,想来这座山林中定然藏有秘密。”沈珞不辩颜色,在月色中视力比谢昀笙要略强几分,开口提醒:“你一定要跟在我身后,若是你我失散,我们两个都很难走出这片丛林。” 谢昀笙立刻保证:“你放心,我绝不会松开你的手。” 说话间两人同时停了下来:“这里并不是丛林,而是有人刻意种植。” 沈珞看着眼前的丛林,眸底浮上一丝疑惑:“你说的没错,这里是人工种植的。” 丛林应该是杂草丛生,一应万全,不可能像他们现在看见的这样,成片成片的只有一种绿植。 “这种的植物看着有些眼熟。”沈珞不由握紧谢昀笙的手,努力的回想着到底是在何处见过这种植物。 “你见过?”谢昀笙凝眉:“你在何处见过?” 珞儿怎么会见过这些? 沈珞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自己是在何处见过这种植物,脑海中一幕一幕缓缓浮现在自己眼前....... 半响后,沈珞倏然睁开双眸:“对,我在天机阁见过,在陈栗的房间里见过这种植物。不过后来在打斗中毁了。” “这么说我们找到了炼制极乐丸的种植地。”谢昀笙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绿植,沉声道“这么大一片种植地,要想毁掉难如登天啊!” “烧了眼前这座山。”沈珞当即说出了解决办法。 “这.......”谢昀笙颤声道:“若是真的烧了这座山,百余年定是寸草不生,我们可以想一想其他办法。” 沈珞摇头:“这种植物初春寒冷之际长得却如此茂盛,定是生命力旺盛,若是不烧山,我们根本不可能灭绝他们。” 说着,沈珞又道:“这种植物的作用不能让外人知晓,烧山这种事也只能让我们熟悉信任的人来办,否则若是有人私藏将会后患无穷。” 沈珞怕谢昀笙不明白其中的危害,又道:“殿下,你可知道极乐丸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种可以控制人心智的毒药,一粒小小的药丸便可以蛊惑人的心智,让人终其一生不能摆脱他的控制。” 她看着谢昀笙,提醒道:“还记得张仲元是如何利用毒药迷惑人类心智杀人的吗?” “张仲元炼制的毒药和极乐丸极有可能都来自于眼前这些植物。可想而知这些东西的危害有多大。” 沈珞的话让谢昀笙醒悟:“你说得对,陈栗用极乐丸控制天机阁的人,他的儿子也会用同样的手段。” “若是他们真的将极乐丸制作出来贩卖出去,那遭殃的将会是整个姜国的百姓。”谢昀笙看着眼前一切,想到了最坏的打算。 沈珞点头,而后轻声道:“这正是我的担忧。我也害怕他们会将极乐丸拿到市场上贩卖,到那时整个姜国都得完。” 没有人能够拒绝极乐丸的诱惑,也没有人能够摆脱极乐丸的控制。 若是这些东西真的流传出去,姜国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若是张诚乘机作乱称王称帝指日可待。 烧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哪怕背负千古骂名,他们也必须去做。 “今日下午曹公公传来消息,说是这座山二十多年前发生过一场火灾,山上死了很多人,从那以后这座山便会发出悲鸣之声,外界传言这座山受到了诅咒,没人敢靠近。那便是说这座山二十年前便已经被人占领利用。” “我们往山里走走,查清楚山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沈珞握着谢昀笙的手向山中进发。 谢昀笙跟在身后,小声道:“我们还是不要往山里走了,回去准备好队伍,备好火油直接烧了这座山。” “不行,我们必须确保所有人都在山中。”沈珞轻声道。 她想要看看张诚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存在,她为什么要杀辛追月,她要为辛追月报仇。 沈珞语气笃定,不容置疑,谢昀笙明白了沈珞的决心,也明白沈珞是想要查清楚所有真相。 他说过会守护沈珞,便会全心全意帮助沈珞完成心愿。 上一次屠戮天机阁,他不能陪伴在她身边,这一次能够陪她一起,也好! 再往前灯火通明,数十名壮汉举着火把巡山,沈珞和谢昀笙再也无法前进........ 第465章 占山为王 山上的健硕的汉子举着火把四处巡逻:“你们去山下巡逻,看看阿芙蓉长势如何,看可有人靠近。” “大人,这么晚了,哪个不要命的敢靠近鬼山?”身材瘦弱的男子抬手掩去眉宇间的困意,寻找借口不想去巡山。 壮硕的汉子垂眸看着眼前寻找借口的年轻人:“你们都知道阿芙蓉的作用,也都应该明白这一批阿芙蓉将会成为主子称霸天下的最关键的一环。” “最新的极乐丸已经配置成功,待这批阿芙蓉长成,巅峰的极乐丸将会流通于市井暗巷,达官显贵,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掠夺他们的心智,让他们彻底臣服于极乐丸极致的魅力,会因为极乐丸听命于主人,主人便可以夺得天下。” 壮硕的汉子越说越兴奋,嘴角扯出阴森的笑容:“沈珞心机深沉,屠杀天机阁,害死了老主公,待这批阿芙蓉长成,我会炼制出最阴毒的极乐丸让沈珞服用,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她名誉尽毁,我要她身败名裂,死相凄惨。” “是。属下这就带着人去巡山,查看阿芙蓉长势。”众人齐声回应,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张诚在这些人心中犹如神明一般,沈璐杀了张诚便是他们所有人最大的敌人,面对敌人他们当然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付沈珞,杀了沈珞,为老主公报仇。 巡逻队领命出发,一戴着面具的少年悄然出现在壮汉身后,壮汉立刻跪下行礼:“参见主公。” 张诚已经死了,少主便是主公。 “起来吧!”戴着面具的少年,亲手将跪在自己眼前的壮汉扶了起来:“你方才说要杀沈珞,可有详细的计划。” “你要知道沈珞身边的人对沈珞是忠心不二且沈珞武功高强,一般人根本不能靠近,你想要如何对付沈珞?”戴着诡异面具的少年,眸光幽深而阴暗,眸底藏着让人窥不透的深沉。 壮汉回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我们付出努力定然能够得偿所愿。” 说着,壮汉自信满满的说道:“有极乐丸在手,不愁拿不下沈珞。” 戴着面具的少年,沉声道:“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部将,我的所有心思和计划,你都知道。” “你更应该知道我一直想要娶沈珞为妻,想要她成为我最得力的助手,想要她协助我夺得天下。”少年摘下一片阿芙蓉的绿叶,沉声:“即使她杀了我的父亲,我依旧无法对她下手。” “主公。”壮汉表情瞬间的变得急切:“沈珞杀了老主公,是您的杀父仇人,你怎能对她心慈手软?” 少年将阿芙蓉的叶子送到自己鼻尖轻嗅,轻声道:“当初收到消息时,我不遗余力的安排江湖人闹出纷争,追杀沈珞,我一心想要沈珞死。” “可........”戴着面具的少年轻声道:“当我躲在人群中看着她说出曾经,我心中所有的恨都消散了。我甚至找不到恨她杀她的理由。” 壮汉看着少主轻轻的捏着手中的阿芙蓉绿叶,沉声道:“主公,你和沈珞夹杂着那么仇恨,你们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的。便是你愿意放下杀父之仇,她也放不下过往恩怨与您在一起啊。” “主公,您又何必为难自己的。”壮汉苦口婆心的劝道:“主公,待大事成就,天下女人任您挑选,难道还找不到一个比沈珞优秀的女子吗?” “主公,成大事者必先弃情绝爱,谨守本性。”壮汉轻声低语,想要开解眼前人的心结。 少年抬眸看着悬挂在天上的月亮,开口道:“天上的月亮本就不该是我能碰触的东西。不论我以什么样的面目接近她,她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躲在山脚下的谢昀笙眸光阴鸷的看着带着面具的少年,心底有了一万种杀死眼前男人的办法。 沈珞借着昏暗的月光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具,眸光变得幽深起来:果然是他,那个逼迫苏婉莹行动分散谢昀笙的注意力,继而偷袭自己面具少年。 思及此处,沈珞眸底的杀意纵横:这一次,让我们把一切恩怨都了结吧! 第466章 来来回回的队伍举着火把在山上巡逻,沈珞和谢昀笙躲在山坳中不敢出声,也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想着等他们离开之后,他们才能寻找机会离开。 两人上山时便已经换了一身墨绿色的衣裳以便于隐藏,只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山上藏了这么多人。 这才只是半山腰,山顶上藏着什么更没有人知道。 沈珞想要追查真相,可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她看了一眼天色,想着等到了子时那些人应该会去休息,他们或许还有机会上到山顶看一看。 谢昀笙见沈珞的眼睛一直在山上,不敢出声,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抬头望了一眼山顶。好似在说:“你是不是想要山上?” 沈珞毫不犹豫的点头:既然都来了,不能无功而返吧!最少也要查清楚这座山上到底还有什么? 谢昀笙见沈珞执意已定,无声劝道:太危险了,还是早些回去,拟定全新的计划再上山! 沈珞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次离开,我们很难再找到机会。 凡走过必有痕迹,今日若是不能将会所有事情查清楚,明日他们若是发现了自己今日留下的痕迹,定然会加强守卫。既然已经无路可退,不若乘胜追击。查清楚自己敌人究竟有何实力。 谢昀笙知道沈珞的决定是对的,便尊重、服从她的决定。 沈珞见谢昀笙答应了自己的提议,轻轻的抬起手揉了揉谢昀笙的脸,满眼笑意。 没有什么事比自己所爱之人理解自己尊重自己还要来的重要,来的高兴。 谢昀笙惊讶的看着沈珞,他没有想到沈珞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认识的沈珞是个内敛而慢热的人也是个极其在乎规矩的人,她从来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今日这样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终于走进所爱之人的心里。 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这些人回去休息。 月上中梢,子时的锣声响起,山上的人却没有减少丝毫,反而越来越多,丝毫没有退下去的意思。 沈珞和谢昀笙藏在阿芙蓉中互相对视了一眼,向对方确认已经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 现在他们最应该做的一件事就是离开这座山,一旦天亮他们便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只能离开,再商议决策。 沈珞握着谢昀笙的手悄悄向山下前进,虽然他们不了解这座山,可他们方才已经记住了他们巡山的轨迹和时辰,只要他们谨慎一些顺着他们巡逻踩过的地方就可以掩盖自己的脚步。 山下的曹公公等的心焦烦躁,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为何沈大人和太子殿下还没有回来,山上也没有丝毫动静。 他抬头看向天空的月亮,急的手足无措。 他实在等不及,起身便要上山搜寻沈珞和谢昀笙的踪迹。 他刚站起身来,两道人影出现在他面前:“山上形势太过严峻,我们先离开再从长计议。” ..... 曹公公得知山上状况之后,满面愁容:“山上有多少人我们不知道,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呀!” 曹公公看着谢昀笙和沈珞,请道:“殿下,太子妃,你们两人还是尽早离开远离纷争,臣带领大军直接烧山,将他们逼出来。” “臣此次离开京城,带了大量的火油和弓箭。”曹公公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带来了什么东西,也变相的告诉眼前人,自己此次抵达滕州城就是抱着屠城的目的来的。 沈珞拒绝了曹公公的建议:“不行,这次对付的人非同一般,却山峰耸立,一般的火弓根本达不到上山的高度。” “山上地势走脉我们都并不清楚,若是他们做足了准备躲藏起来,亦或者备好了隔火的沟壑,我们的弓箭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甚至还会惹怒他们。” 谢昀笙见曹公公又有开口劝说,开口阻止曹公公开口道:“曹公公,珞儿说的对,我们今日只是看见了山脉的小部分,其他地方我们并不了解,我们更不了解山上究竟藏了多少人,山中又藏了哪些危险的东西,我们不能轻易出手。” “至少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若是惹怒了他们,他们或许会狗急跳墙售卖手中的极乐丸,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沈珞眸底拂过一丝慌乱:“还记得宁安城发疯的那些和尚和张仲元害死的那些人吗?” “最初的极乐丸就是这样的,只是后来经过了炼制才稳定了药性,诱人成瘾,一旦无法继续服用便会陷入癫狂,不能自控伤人伤己。” 沈珞第一次感觉到无力:“我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我应该一直追查,不给他们炼制的机会,我不应该带着偏见对滕州城不理不睬。” 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柔声安抚道:“傻瓜,你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是人又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兼顾万全。” “天机阁图谋不轨,你已经将他们除了,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谢昀笙安慰着沈珞。 沉默片刻,沈珞反手握着谢昀笙的手腕:“我有一个好主意。” 说完,沈珞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不过我说出来这话后,你不要发火。”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准发火。” “好,你说!”谢昀笙回应。 他觉得沈珞是想要冒险,无妨,他会陪着她。 谁知…… 第467章 “在苏婉莹想要李代桃僵的那一夜,山顶上戴着面具的那个男人曾经带着人潜入我的府邸想要劫走我。”沈珞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谢昀笙的一举一动。 眼见着谢昀笙要发火,沈珞立即开口解释:“你不要着急,你听我解释。” “那时你就要出发去隋瑶,我不想要你有任何负担所以没有跟你说,我也是用心良苦,希望你不要误会。”沈珞言简意赅的说出了自己曾经见过黑衣人的事实。 谢昀笙面上带着一丝微笑:“没关系,只要你没有危险,我不会在意这些。” “你接着说,那一夜可有发生其他的事。” 谢昀笙知道沈珞话没有说完,所以面色平静的劝说沈珞说出自己经历的一切,可他的手早已在两人看不清的地方紧握成拳,白皙的皮肤上青筋暴起。 沈珞见谢昀笙面色平静,依旧没有放松,开口越发小心翼翼:“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想要带我离开,最后我们打了起来,他武功很高出手不算狠辣显然是缺少经验,因冠军侯府守卫森严,他们带来的人不是敌手,匆匆退去。” “那个人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无法判断出他的来历,当我得知陈御风不是陈栗的亲生子那一刻,我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他的身影。” 沈珞将茶盅握在手心里取暖,看了一眼谢昀笙,开口道:“他想要我做他的夫人,那我就传出消息说是我与太子殿下闹了别扭,连夜出走,已经下落不明。” “过几日后再传出我出现在滕州的消息,一定能够将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引过来,到那时我们或许会有别的收获的。” “所以你是想要用美人计,诱惑那个面具男人说出自己的目的、打探他的实力,是吗?”谢昀笙当即明白了沈珞的意思。开口反问,眸底蕴满了怒火。 沈珞和曹公公瞬间觉得自己周围温度下降,默不作声,任由谢昀笙一个人生闷气,想要降下谢昀笙因为担忧而生出的怒火。 谢昀笙见两人不说话,不搭理自己,不给自己说话的空间,不给自己发火的机会,独自生着闷气:“说话呀,你不是很会说话,很有主意的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沈珞见谢昀笙生闷气的模样,不由越发好奇,抬手抚着谢昀笙的眉眼,小声道:“殿下向来宽容,能够看见殿下发火还真是一件稀罕事。” 谢昀笙反握着沈珞的手,怒气未消:“再稀罕有你稀罕吗?” “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你畏惧的?” 沈珞看着谢昀笙蕴满怒火的眸底,沉声道:“因为有你们,所以我无所畏惧。” 以前去世的叔伯们和阿母的清白是她的面对一切的动力,如今她身边的人便是她面对一切的勇气。 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她可以付出一切,也可以面对一切。 曹公公看着沈珞,隐隐看见了沈向晚的影子:“你和母亲真的太像了,不论是对人还是对事,你们的态度和决心都是出奇的一致。” 沈珞轻声道:“那曹公公会助我一臂之力吗?” 曹公公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会。” 如果你母亲还在世,她一定会支持你。 你母亲会做的事,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哪怕很危险,他也会竭尽全力保护沈珞不受伤害。 谢昀笙见曹公公答应了沈珞的主意,开口道:“我没有想过要阻止你,只是希望你能够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怕就知道你会同意我的提议。”沈珞抬手掩了掩自己嘴角的困意,开口道:“劳烦曹大人明日一早便可以散布我与太子殿下闹翻的消息。看山上的人有何举动。” “好。”曹公公颔首。 谢昀笙又道:“这段时间我会换一副面孔陪在你身边,也会找其他人假扮成我四处搜寻你的下落。”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的人也要时刻保持警惕确保山上的人若是下山能够时刻监视,决不能给他们一丝一毫作乱的机会。” “这一次我们不能出现任何闪失,绝不能让极乐丸流落到市面上。” 翌日 各地都开始流传一个谣言,说是有人听见游历天下的太子妃和太子争吵,两人不欢而散,而太子妃失去踪迹。太子殿下四处寻找都急疯了........ 谣言传的很快,山上的人也从山下人口中得知谢昀笙和沈珞闹矛盾的事。 戴面具的男人听见手下汇报消息后,心底沉睡多年的欲望悄然复苏。 他想要将沈珞从谢昀笙手中夺过来! 在他心中,是他先认识的沈珞,沈珞久应该是他的。 沈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谢昀笙定是犯下了很大错误才会惹怒沈珞。 “派人去打听清楚,查清楚谢昀笙究竟为了什么事惹得沈珞生气。” 吩咐完,他眸光深沉的看着手中的扳指:“谢昀笙这次是你将沈珞推开的。” 沈珞,你应该明白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这个世界上能配的上你,只有我一人! 第468章 滕州城隔壁的陈留县,陈留距离鬼山最近。 闹市之中,沈珞在酒馆之中独自饮酒,神情冷漠,生人勿进。 魏洲阳正在酒馆饮酒,匆匆一瞥却看见沈珞不由为之侧目,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来到沈珞身边:“沈大人,我可以坐下,与你同饮吗?” 沈珞抬眸看了一眼魏洲阳:“不可以。” 她本就不喜欢魏洲阳,如今心情不好更不愿意搭理他人,这样才能将与谢昀笙吵架愤然出走的戏码才会更加真实。 魏洲阳却没有轻易放弃,站在一旁安心的等着,轻声道:“沈大人,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今日有幸相逢不过是想要陪伴在你身边,早日心绪平静。” 沈珞拿起一旁的酒坛为自己倒了一杯温酒:“你还没有资格坐在我对面对饮。” 魏洲阳恭敬行礼,谦卑开口:“沈大人,在下是没有资格与你共饮,在下只是不想在沈大人愤怒时,无人伴在身边,怒火重燃。” 沈珞饮了一杯酒,沉声道:“魏洲阳,你到底是何心思?为何会在此时出现?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魏洲阳看着眼前眉头紧锁的沈珞,轻声道:“在下没有其他心思,只是在下知道不能让太子妃心情郁结。” 说着,魏洲阳挥手,命身后的人上前:“这是我游历陈留时遇见了一个会吹笛少年,得知太子妃心情不悦,便想要将新交的好友带来见太子妃一面,让太子妃能够心情宽裕。” “在下新交的好友技艺惊人,若是太子妃能够见上一面定然能够宽心不少。” 魏洲阳信誓旦旦的保证,让沈珞也生出了一丝好奇之心,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将那个人带过来见我一面。” 语落,沈珞警告的看了一眼许魏洲。沉声道:“若是你带来的人不能让本官满意,本官不仅会惩罚他,更不会放过你。” 说完,沈珞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心里案子嘀咕:生气应该就是这等模样吧!不分青红皂白,不辨是非曲折。 面对威胁魏洲阳毫无畏惧,拉着自己好友的手将他带到沈珞身边:“大人,您看这就是在下新结交的好友,长得极为俊俏。” 说着,他扯了扯好友的手臂,开口道:“要不,你先吹奏一曲。” 眉眼隽秀,唇红齿白,身姿郎朗的少年对着沈珞行礼:“草民参见太子妃,草民知太子妃心情不悦愿为太子妃演奏一曲,不知太子妃是否愿意?” 沈珞看着眉清目秀的少年,眸底拂过一丝好奇:“你几年几岁了?” 少年握着手中的竹笛,腼腆一笑,轻声道:“草民今年二十岁整。” “可有功名在身?”沈珞轻声询问,似乎对眼前少年很是好奇的模样。 少年拱手行礼:“草民应试考生,只因家中父亲去世,草民留在家中守孝便没有参加科举,安心等待两年后的科举大考。” “瞧着很是自信。”沈珞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男子,开口道:“你先吹奏一曲。若是让我满意,我可提点你一二。” “科考凭的是自己本事若能的大人提点是我的荣幸,却不是草民唯一的路。”男子不骄不躁,举起笛子在唇边吹奏。 第469章 笛音冗长有力,哀怨缠绵,清雅中带着一丝忧伤,缓缓流淌着相思之情。 一曲终了,少年握紧玉笛,眸底的哀思不曾因为曲终而消散丝毫,似乎一头什么放不下的心事一般。 沈珞看着吹笛少年眸底的哀思:“你唤作什么名字,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 “草民唤作戚挚。”少年握着手中的笛子,小声回了一句便不再开口说话。 “既然谈你不愿说出自己心事那便就这样吧!”沈珞眸底拂过一丝不耐烦:“你下去,我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更不喜欢说话吞吞吐吐,抑扬顿挫的人。” “走吧!”沈珞下了逐客令,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魏洲阳见沈珞面色平静,语气不悦,约莫也知道沈珞心情已经变得好了很多,迈步向前,轻声道:“太子妃,您一人出门在外又诸多不便,就留我们兄弟二人在你身边照顾您的饮食起居。” “您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您是君,我们是臣,照顾您是我们应该做的。”两人拱手行礼,表示自己的拳拳之心。 沈珞没有想到两人这般执着,冷嘲道:“你们如此执着,不免让本官怀疑你们别有目的,居心不良!” 少年上前一步,开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等只是姜国百姓,尽力守卫太子妃安全是姜国百姓应尽之责。” 少年的解释很是完美,让人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既然如此,你们两人就留下吧!”沈珞允准两人留在自己身边,轻声道:“不过我不喜欢自己身边有人,你们最好距离我远一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 警告一句,沈珞丢下自己手中的酒杯径直上楼,将两人远远的丢在身后,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魏洲阳看向身边的公子小声道:“你别被太子妃的表面给骗了,她只是外表比较冷酷罢了,实际上心底比谁都柔软,尤其是与太子殿下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不晓得有多温柔。” 戚挚握着自己手中的玉笛,轻声道:“我看太子妃也是面冷心热的人,太子殿下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够让太子妃这样的女子倾心。” 说着,戚挚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究竟太子殿下是何处得罪了太子妃,竟惹得太子妃这般生气。” “我听人家说,是太子殿下救下一女子,那女子便赖在太子殿下身边嘘寒问暖,最终惹怒了太子妃,愤然出走。”魏洲阳小声的解释。 戚挚皱眉:“不应该吧,什么样的女人敢跟太子妃争太子殿下,就不怕太子妃杀了她吗?” 太子妃这样的高手,应该没有人敢招惹才是啊!更何况谁人不知当今陛下和皇后那般喜爱太子妃,那个女子不要命了敢于太子妃抢夺太子殿下。 “不知者不畏,我听说那个是个长得很漂亮的乡野村姑,对外面的事一窍不通,一副初出茅庐,懵懂无知的模样让人对他不忍下手,太子妃也只有生闷气的份。” “是这样啊!”戚挚点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小声道:“那还真是委屈了太子妃。也不知她现在该有多郁闷。” “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还没有赶到太子妃身边,女孩子生气的时间越长,越没有转圜的余地啊!”戚挚叹了一句,一脸担忧的模样。 魏洲阳开口道:“没有关系,太子殿下会解决所有麻烦,他心中只有太子妃一人。不论是谁都不能占据太子妃在太子殿下心中的位置。” “那太子妃呢,她心中有太子殿下吗?”戚挚轻声问道。 “当然有。”魏洲阳回的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戚挚点头,意有所思。 魏洲阳好奇的问道:“戚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戚挚轻声回答,而后又道:“我们还是去太子妃隔壁租一间房,照看太子妃殿下吧!” 第470章 能得太子妃担心,是我的荣幸 朦胧月色,沈珞推开窗户俯瞰着灯火通明的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灯火该是什么颜色呢?” 她看不见颜色,不知眼前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景,她最深的记忆便是母亲一身红衣似火,不论站在何处母亲都是最好看,最耀眼的风景。 不远处戚挚的屋子传出轻快的音乐,笛声悠扬,与眼前繁华街道倒是十分应景。 沈珞斜倚在窗台轻轻的抚摸着自己手中的笛子,食指在小白兔的位置反复摩挲:“母亲,这个案子很难办,可我必须要办好,不论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得给她办好。” 街道上店家叫卖声不绝于耳,陈留县最受欢迎的酒坊坐着几个年轻人,几个年轻人点了很多酒,酒杯中也盛满酒只是没有人动,他们只是吃着眼前的菜,偶尔会看向街道旁的客栈,商议着应该住宿在哪家客栈。 最后几人吃饱喝足,拎着酒壶向沈珞投宿的客栈走去,迷迷糊糊的问店家要了几间房,店家见几人出手大方便命小二将他们带到各自的房间。 戚挚的目光一直在沈珞身上,当他看见喝的烂醉如泥的几人吵吵闹闹的模样时,眸底拂过一丝冷戾和厌恶。 沈珞将所有人的举动和目光收入眼底,悄悄的关上了自己房间的窗户。 她轻轻的躺在床上,眸底拂过一丝笑意:“谢昀笙,你装酒鬼的模样真是差劲啊!” 更没有让她想到的是,张康和张辽两兄弟竟然也不会喝酒,不过演一个醉酒的人都有几分像是真的。自己那两个手下倒显得有个傻子。 戚挚不愿守株待兔,向小二要了水酒和小菜敲响了沈珞的房门。 沈珞自然知道敲自己房门的是谁,她迟疑了一会才起身将门打开,眸底浮过一丝不耐烦:“你们两个来这儿做什么?” “本官说过不喜欢陌生人出现在本官身边。立刻,马上,消失在本官眼前。”沈珞指着门外,下达逐客令。 魏洲阳见沈珞发火,立刻开口:“沈大人,我兄弟二人只是见你晚上不怎用膳,才想着端几样小菜让沈大人能够用上些许餐点。免得伤了肠胃。” 沈珞抬眸看着所有人,怒气更甚:“我说过让你们不要靠近这间屋子,你们是不怕死吗?” “...........”戚挚和魏洲阳,相继失语。 “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语落,沈珞关闭了房门。 她时刻记得自己此刻是个生闷气的人,一个生气的人就应该有一个随时随地生气的态度和不让任何人靠近的状态。 再者,她与太子已经订婚,她是谢昀笙的未婚妻,不论何时何地,她都不应该与任何人有任何瓜葛。 大门关上,沈珞眸底拂过一丝震惊,她几步走到谢昀笙身边:“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敢来?” “你知不知道他们就在门外,我这出戏还没有正式开演,你怎么就跑到我这儿来了?” 面对沈珞的满心担忧,谢昀笙面上拂过一丝淡淡的喜悦,小声道:“能得太子妃担心,是我的荣幸。” “你可知我有多想你,想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来寻你。”谢昀笙轻拥着她的身子,倾诉自己的思念之情。 “太危险了,你就不怕你今日的举动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吗?”沈珞推开谢昀笙,凝着他的双眸,警告道:“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她究竟是谁,你要注意自己所有行为,不要暴露我们的计划。” 这次的计划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不能有丝毫闪失。 谢昀笙轻声道:“无妨,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会有人风扇拿他们的注意力,绝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 说着,谢昀笙再度将沈珞拥入怀中。 沈珞轻叹了一口气,眸底拂过一丝无奈,转而嘱托:“致辞一次,下不为例。” “若是你乱了我的计划,我绝不会原谅你。” 谢昀笙立刻举手保证:“你放心,我绝不会破坏你的计划。” “算你听话。”沈珞应了一句,而后俯在谢昀笙耳边:“不过这次你来的倒也是时机。” “我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需要你飞鸽传书回宁安让陛下派人护送一个人过来,有大用处。” “谁?”谢昀笙见沈珞笑的胸有成竹,满眼疑惑和不解。 “一个熟人。”沈珞神秘一笑,运筹帷幄。 第471章 戚挚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声道:“太子妃真的这般喜欢太子殿下,连外人都不愿见。” 魏洲阳看着疑惑的戚擎,开口提醒道:“我提醒你不要把主意打到太子妃身上,她不是你能打主意的女人。” “我自问见过少女无数,看没有一个人能够与沈大人作比较。”魏洲阳转身离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戚擎站在原地看了紧闭的房门,看着自己手中的餐盘,转身离开。 屋子里,谢昀笙听见脚步声远离,这才安心的从自己带来的包袱中送上了桂花糕:“尝一尝吧!我知你最近吃的并不好。” 她是个认真的女孩子,不论做什么都会竭力做到最好,如今她扮演的是一个生气的人饮食上自然会节制,免得别人发现自己在作戏。 沈珞接过桂花糕吃了起来,轻轻咬了一口:“谢太子殿下。” 谢昀笙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傻瓜,又开始说傻话了!” “珞儿,你觉得现在出现在你身边的人哪个是带着面具的男人。”谢昀笙看着沈珞消瘦的脸庞,轻声道:“快一些将这件事情了结了,我们便可以早些回去,父皇母后对你很是挂念。” “这一次你又要从宁安接人过来,父皇幕后定会越发担忧。”谢昀笙说出自己心中的话,他急切的想要将所有的情分早日解决。 “我知道,我会尽快将这些事情解决,可解决这些事情必须得等那个人赶到陈留。”沈珞知道谢昀笙在担忧什么,立即安慰,又拿起一块桂花糕咬入口中。 谢昀笙见沈珞这副模样,越发心疼:“珞儿,你这副模样,让我如何化能够安心啊!” 沈珞轻声道:“没什么,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只是那两个人跟在我身边,难免让我觉得烦躁。” 她最讨厌身边跟着陌生人,更何况那个魏洲阳还是一个癖好特殊的人。 谢昀笙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有错,他们跟在你身边,我就更不好接近你了。” 沈珞又拿起桂花糕咬了一口:“我有点想我姨母了。” 就在此时,沈珞的房门再度被敲响,沈珞下意识的吞下口中的桂花糕,催促道:“你快点离开这儿,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在我这儿,我们得计划不能乱。” 谢昀笙知道眼下不是自己该留的时候,转身跳窗而去。 沈珞看着跳窗逃跑的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样一幅场景怕是只有我能看见了吧!” 若是将来我说出去,怕是也没有会相信吧! 她敛去自己的所有思想,饮了一口茶冲淡自己口中桂花糕的味道,又取了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才打开房门。 “姨母,你怎么来了?”沈珞立刻伸手扶着沈妙言的手肘,将她请进了自己的屋子:“姨母,您身子还没有恢复,怎敢长途跋涉?” 吕梁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去隔壁安排沈妙言的饮食,将沈珞屋子的大门关闭。 沈妙言扶着沈珞的手,轻声道:“我担心你,你久久没有回来,我只能来寻你。” “虽然我十几年浑浑噩噩的过来了,可到底比你多经历了几年,你有困难,我这个做姨母的又怎能袖手旁观。”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小声道:“说说吧,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为什么要传出与太子殿下不合的传言?” “你怎么知道那是传言,不是真的?”沈珞小声的问道。 “你说呢?”沈妙言反问了一句,而后解释道:“太子殿下恨不得把你藏在她眼睛里,可以试试看见,怎可能容得下别的女子,又怎可能会任由那个女子将你惹怒。” “虽说谢昀笙温文儒雅,可到底也是一朝太子,若是再恨得有人不长眼睛勾搭怕是会死无全尸。”沈妙言看了一眼沈珞,问道:“说吧,发生什么事了?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沈珞将所有事情一一告诉沈妙言,问道:“一幕,你现在有什么好主意吗?” “免不了要血流成河啊!”沈妙言轻声回了一句,而后又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助一臂之力,你先容我想一想。” 第472章 沈珞见姨母皱眉,开口安抚道:“姨母,你奔波了好几日,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们明日再想办法。” 沈妙言也觉得有些困了,便听从了沈珞的建议,起身向自己租住的房间走去。 沈珞抚着沈妙言的手臂,轻声道:“姨母,那两个人没有跟过来吗?” “没有,我明言拒绝了他们。”沈妙言将离开宁安时发生的事告诉了沈珞,而后又道:“我这辈子不想与任何人扯上关系了。” “我知道佘萝是你的是师傅,也知道我能坚持到今天靠的是他坚持了努力,可我终究是不爱他。不论过多久我都不会爱他。”面对唯一的亲人,沈妙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以说出自己心底最深的想法。 沈珞没有想到姨母会回答的这般干脆,心底也就没了什么担心,开口道:“我尊重姨母的每一个抉择。” “只是可惜了那两个大好二郎,对姨母一见钟情等了十多年切一无所获。”说话间,沈珞抚着沈妙言坐下,轻声道:“不过你们都还年轻,还有机会,或许有朝一日姨母会遇见一个人可以陪伴你度过余生。” “我也想要有一个人可以伴在你身边,可以护你安全。”沈珞劝说姨母放开眼光,不要拒绝他人靠近。 她身处环境不同,时时不能伴在姨母身边,遂她想要有一个人伴在阿姨母身边,护她平安。 沈妙言看着沈珞,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还是想要像儿时那样坚持自己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姨母还是想要教书吗?”沈珞立刻反应过来,明白了姨母的所思所想。 “破思想,立民生,是我儿时的梦想。”沈妙言没有丝毫隐瞒。 她不想要去教导那些达官贵族的子弟,那些人什么都不缺更不会缺少教育,她想要做的是改变普通老百姓的思想,避免滕州城的悲剧再次上演。 开民智,立民意,建民生,让他们能够从固有的思想中解脱出来,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教育。 那些食古不化,冥顽不灵的人,她已经没有能力去改变,那么她能做的就是从那些还没有被自己父辈影响的孩子下手,教育他们,改变他们! “好,回去之后我会倾力相助,助姨母开设一家属于自己的书院。”沈珞看着姨母,明白姨母的良苦用心,当即表示自己会帮忙。 “好。”沈妙言应了一句,而后俯在沈珞耳边:“我有一个很好的主意替你解决这个危机。” 沈珞双眼放光:“姨母有话但说无妨。” 沈妙言微微一笑,轻声提醒道:“《三国志,蜀志,诸葛亮传》,你自幼便读过,难道就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启示吗?” “姨母所想与我一模一样。”沈珞看着姨母:“我已经让人去宁安请人。” 沈妙言看着外甥女,柔声道:“我养大的孩子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们明日再商量,你放心我会帮助你将那个人找出来。”沈妙言安慰自己的外甥女。 翌日 戚擎和魏洲阳清晨起来发现沈珞身边多了一个人,眸底拂过一丝惊讶,问道:“沈大人,这位是?” “我姨母。”沈珞淡淡的回了一句。 “参见前辈。”两人齐声行礼,十分默契。 沈妙言看着眼前两个少年,细细打量着,想要从来两人样貌中看出些许端倪。 沈妙言久久没没有回话,两人也不敢起身,只能俯身拱手等候。 “起来吧!”沈妙言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而后让两个人起身。 两人乖巧的站在一旁,等候着训示。 沈妙言看向身边的沈珞,轻声道:“你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对吗?” 沈珞拿起一旁的糕点咬了两口,没有回应,但是给了沈妙言一个眼神。 沈妙言见了沈珞的眼神便知道现在沈珞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后突然轻笑出声。 她笑自己白白担忧了一晚上,却还是有些忧心,她害怕人还没有,面前的人就察觉到沈珞的计划,她害怕自己外甥女的计划落空。 她握紧了沈珞的手:“没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沈珞微笑应对,而后目光便被楼上的人吸引而后快速敛去,看向身边的两人:“今后有姨母陪在我身边,你们便散了吧!” 有些时候以退为进,会让对方自乱阵脚。 “你们两人都是女子,出门在外需要人照顾,我们更不能离开了。”戚擎立刻开口劝说。 魏洲阳也是同样:“您就让我们留下吧!” 沈妙言知道沈珞的意图,开口道:“留下他们吧!” “谢昀笙那件事处理的不好,你便让他们带着你出去散散心。”神庙要抚着她的手:“等回宫了,你再让陛下和娘娘为你做主,他们始终是站在你身边的。” “好。”沈珞极为配合。 “你们两个人留下,我听闻陈留的百花园很是漂亮,你们安排一下下午我们去赏花。” 第473章 戚擎安排了马车护送沈妙言和沈珞前往百花园,魏洲阳跟在身后。 路上戚擎再次吹起了笛子,沈珞听着熟悉的笛声,问道:“戚擎你是何处人士?是在何处与何人学的这首曲子?” “不瞒沈大人,我曾经遇见一个让我终生难忘的女子,是她教给我的,只是多年未见我现在也不知道她长得何等模样?”戚擎小声的说道,而后又道:“若是当初我能够问清楚她姓甚名谁,若是当初我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或许今日的我们已经成婚了。” 戚擎语气中的感慨让所有人动容,他接着道:“如今我与她之间有一道跨不过去的沟壑,我依然想要再见她一面,问一问她若是一切都不曾发生,她会不会与我在一起。” 沈妙言最先开口:“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发生的一切也没有人能够改变,你们既然已经错过了,又何必强求?”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戚擎握紧手中的笛子,沉声道:“曾经她对我很好很好,可是后来他她生命中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我了。” “她与我走的越来越远,我也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与他在一起,可是我还是想要知道她的答案,想要知道她心底是不是曾经也有过我?”戚擎回眸看着湛蓝色的车帘。 望眼欲穿! 明明看不见女子的模样,她还是想要仔细的看着,仿佛自己能够透过车帘看见马车中女子脸上沉静淡定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比不了谢昀笙,谢昀笙是太子,谢昀笙的父亲是一国之君,而他却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的窥伺着阳光,等待着光明。 可他的太阳从不曾回头,甚至一辈子也不会回头。 而且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可是他倾慕了多年的女子,怎能轻易就放下? 沈珞抚摸着手中的小白兔,开口道:“我建议你不要去问,至少不知道答案还有些许期望,若是问出声,想来也只会让你自己失望。” 如果她还没有分辨出戚擎就是自己山顶上蒙面人,或许会开口劝说他放下一切,也有可能会鼓励他去询问真相,可是现在她只会建议他放下一切。 多拖一段时间,等待着那个人能够早日从宁安赶到陈留。 “姨母,您先休息一会,稍后还有一场大戏要演,你先养足了精神与我好好演好这出戏。”沈珞劝说姨母休息。 半个时辰后 沈珞带着姨母走进百花园,开口道:“姨母,您不是最喜欢这些花吗?好好看看,等回去之后画一幅百花园给我。” “好。”沈妙言轻声道。 “珞儿。”谢昀笙的声音突然传来。 沈珞听见熟悉的声音,扶着沈妙言的手往前走,而后又开口道:“姨母,我们走,不要理那个人。” “怎的不去陪伴自己的新欢?”沈珞冷嘲热讽。 谢昀笙立刻上前握着沈珞的手,不让她离开:“珞儿,你听我解释,我那个女孩子无家可归,我只是想要将她安顿好。” “那你去安顿啊!来找我们家珞儿做什么?”沈妙言帮腔。 她知道自己外甥女不会吵架,更不会拿乔,当机立断,不遗余力的教沈珞发火。 “姨母,事情不是你想要的那样,我没有与那个女子有过接触,我只是要将她带到地方官府,由地方官府安顿,是你们误会了。”谢昀笙见沈珞不搭理自己,拼了命的解释,不想要沈珞误会自己。 此时的谢昀笙完全忘记了自己与沈珞是在作戏,急的不行。 沈珞见谢昀笙急于解释的模样,不由也当了几分真,开口道:“我不相信你。” “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沈珞对吵架这种事,压根一窍不通,吵起架也没有多余的词。 沈妙言很是无奈,接过话开口道:“太子殿下,若是不能做到一心一意,就不要来招惹我的外甥女。”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让我家珞儿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沈妙言上前将沈珞推开,而后又招呼身边的人:“魏洲阳,戚擎你们两个挡住太子殿下,不要让他靠近我家珞儿。” 戚擎毫不犹豫的上前:“太子殿下,您先走吧,等太子妃气消了,您再来吧!” “对呀,殿下,您先走吧,草民好不容易才劝太子妃出来散心。”魏洲阳见戚擎上前阻拦,自己也毫不犹豫的阻拦。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子妃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他毫不犹豫的站对太子妃。 谢昀笙想要再度上前,沈珞加快步伐将谢昀笙甩在自己身后,指责道:“我还没有消气,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474章 谢昀笙这次是真的急了,她以为沈珞真的生气:“珞儿,事情不是那样的,你明明知道真相不是那样的。” 沈珞看着急于解释的谢昀笙,丝毫没有停留的打算,大步向前:“我现在不想理你,你不要跟着我。” 说着,沈珞拉着沈妙言的胳膊转身离去。 戚擎和魏洲阳的阻拦谢昀笙迈不开步伐,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珞离开,这次谢昀笙真的火了,一把将两人推开:“珞儿,你听我解释。” 魏洲阳和戚擎没有想到谢昀笙会用这么大的力气,一时猝不及防没有挡住谢昀笙,眼睁睁看着谢昀笙朝着沈珞的方向追去。 沈妙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悄悄回眸看见了谢昀笙的身影,回眸看着沈珞:“珞儿,你这人忒不会吵架,说来说去就是那两句话,等会谢昀笙追上来,我看你怎么办?” “还有,这个谢昀笙的怎么这么不经逗啊,你们两个人不是假装吵架吗?怎的到了他那里变得跟真的似的,拼了命的要来找你解释,道歉。”沈妙言轻声问道:“我看你们等会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谢昀笙追上来挡住了沈珞的去路:“珞儿,我不是故意不来寻你,真的是因为时间上来不及。” “好了,你不要说话了。”沈珞握着谢昀笙的手,小声提醒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你忘记了我们要拖延时间吗?” 谢昀笙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与沈珞演戏,假装生气,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你呀,真的是傻子!”沈珞轻声叹了一句,握着谢昀笙的手:“殿下,我怎不知道你这般可爱。” 着急起来,竟然连真假都忘记了! 谢昀笙见沈珞与自己玩笑,不由松了一口气:“我不是真假不分的人,只是不想看见你生气。瞧见你生气我便不知所措。” “他们追上来了,你别靠我这么近。”沈珞还想要说话,却见戚擎和魏洲阳追了上来,当即推开谢昀笙:“你不要与我解释那么多,我什么都不相信。” 沈妙言站在一旁,无奈至极:这两人一点也不会吵架,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露馅。 想着,沈妙言眸光一暗,当即上前:“殿下,您是一朝太子,当为万民之表率。” “如今是你犯了错,就应该想办法让我家珞儿消气,你得拿出诚意来。”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沉声道:“殿下,你若是拿不出诚意,就不要靠近我家珞儿。” “否则我便上书陛下,退了这门婚事,让你一辈子也见不到我的珞儿。”沈妙言开口干净利落,将矛盾升到了高潮。 魏洲阳和戚擎本来有些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今听见沈妙言的话心底疑惑尽解,再度将谢昀笙与沈珞隔开。 沈珞知道这出戏必须演下去,任由沈妙言拉走自己。 夜晚 沈珞与沈妙言用过晚餐,谢昀笙托小二送来一份信。 沈珞拆开信之后交到沈妙言手中:“姨母,您看这是殿下的计策,你觉得可行吗?” 沈妙言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们还是不要有过多相处,你们两个在一起很容易让让人看出来你们之间的情谊。” “谢昀笙在你面前就跟一个傻瓜似的,指不定会更快让别人发现你们在作戏。”沈妙言劝了一句,接着道:“接下来的日子,你们最好不要有过多相处,免得露出马脚让那人察觉。” 沈珞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现在我身边的人太多了,指不定已经露出了马脚,不如就按照殿下的计划,明日寻个借口带着他们一起上山。” 既然晚上不能去,那就白日里去,查探清楚里面的一切,其余人原地待命。 若是真有异动就直接动手。 第475章 上山 沈珞再次拒绝了谢昀笙的靠近,对着身边的人开口道:“这几日心情比较烦躁。” “听说陈留附近有一座鬼山,你们安排一下我要上山抓鬼。”沈珞看了眼前人一眼,而后收回目光,继续用早餐。 “你还是不要去了吧!”沈妙言立刻开口劝说:“已经十几年不曾有人上过那座山,你上去做什么?” “谁知道哪座山上有什么妖魔鬼怪?”沈妙言苦口婆心的劝说,眸底蕴着一丝担忧。 “姨母,您忘记了我的身份,我是北镇府司司徒,如今来到陈留,怎能不上山一观?查清楚所有真相。”沈珞下定了主意。 “不过一座深山老林去那儿做什么,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沈妙言再接再厉的劝说,势要将这出戏演好:“你哪都不要去,我们会宁安寻陛下和皇后娘娘为你做主。” 沈珞斩钉截铁:“姨母,我现在不想回宁安,我偏要去鬼山走一遭。” “你们两个照顾好我姨母,我去鬼山走一遭。”说着,沈珞起身,大步流星而去。 沈珞身手很快,不给被人反应和阻止的机会,踱步而去。 谢昀笙见沈珞走了,立刻上前询问:“姨母,珞儿怎么走了?她是去了何处?” 沈妙言立刻开口:“你快去追上珞儿,她要去鬼山,我怕她出意外啊!” 谢昀笙对着身后的张康吩咐道:“张康,你留在这儿照顾姨母,孤去追珞儿。” 语落,谢昀笙的身影已经从客栈消失不见,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张辽。 戚擎和魏洲阳立刻追了上去....... 沈妙言看着眼前的空位置:“珞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姐姐,您若是在天有灵,请你一定要保护我们家珞儿平安无事啊! 不论山上有什么,请你一定要保佑珞儿平安! 张康看着沈妙言眸底的惶恐,开口道:“沈大小姐,您放心,有殿下陪着,沈大人定会平安归来。” 魏洲阳边跑边追上戚擎,勒的气喘吁吁:“戚兄,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戚擎身后别着长笛,撩开长袍朝山上走去:“我怕太子妃出意外,你快一些好吗?” 魏洲阳不解其意,却见戚擎越走越快,急忙追上:“我说你这么积极做什么?太子妃的安全有太子殿下照看,你追上去做什么?” 戚擎听见谢昀笙的名字,脚步一顿,放下长袍,飞身而去。 “哎!”魏洲阳看着飞身而去的戚擎,惊的语无伦次:“戚兄啊,你是什么时候会武功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惊讶了一句,魏洲阳也不敢懈怠,朝着戚擎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谢昀笙一直跟在沈珞身后,与沈珞保持着相同的速度,不刻意靠近,步伐又稳又急。 突然一道人影降落,拦住了沈珞和谢昀笙的路:“太子妃,您听我一句劝,还是不要向山上走了,山里真的很危险。” 沈珞看着戚擎,沉声道:“你会武功?没有想到,你藏得很深啊!” 戚擎立刻开口解释:“出门在外,学习武功傍身,有何不可!” “太子妃,太子殿下,你们不要再往山上走了,传闻中这座山上闹鬼,我们还是下山吧!”戚擎劝道。 沈珞唇角微扬:“有鬼,那才刺激,我可以山上捉鬼!” “怎么?你怕了?”沈珞推开戚擎,嘲讽了一句:“怕,就下山。” 戚擎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刺激,当即表示:“我与您一起去。” 谢昀笙也追了上来:“珞儿,我们一起走。” 戚擎见谢昀笙也追了上来,当即向沈珞保证:“沈大人,今日我舍命陪君子,陪您走一趟鬼山。” 沈珞见戚擎不再阻止自己,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得意。 戚擎不再阻止自己,想来山上定然经过了一片掩饰,不管他们掩饰的如何只要能够上山看清楚山上的地势即可。 陈留的鬼山远近闻名,她是北镇府司司徒得知有这样一座山,她怎可能压抑住心底的好奇心不上山? 既然面具少年已经到了她身边,应该已经将山上的一切隐藏好了吧! 既然如此,为何不上山一探究竟呢? “这是什么花?为何山上生长的只有这一种花?”沈珞当做从不曾见过阿芙蓉一般,疑惑看着眼前的花海。 戚擎轻声回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踏上鬼山!” 谢昀笙站在沈珞身侧,提醒道:“我们不认识这些花,还是远离它比较好,若是它有毒怎么办?” 谢昀笙伸出手阻挡了沈珞向阿芙蓉靠近。 沈珞看了一眼谢昀笙:“算你有点良心。” 说完,沈珞不理会谢昀笙,再度上前。 谢昀笙追了上去:“珞儿,我已经与你说过了,那个女子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言辞拒绝她的靠近,她现在已经被县令安排....” “我不在乎,我只是没能从辛追月的离世中反应过来,所以我才会对你发火。” 沈珞察觉到魏洲阳也追了上来,开口道:“辛追月跟在我身边很久了,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我从宁安城离开,就是想要追查是谁杀了辛追月。” 沈珞呢喃自语,而后又开口道:“我倒想要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动我的人?” 谢昀笙看见了沈珞眸底的压抑的痛苦,开口宽慰:“你放心,我会陪着你,与你一起找到杀害辛追月的凶手。” 第476章 谢昀笙一直不敢靠近,距离沈珞稍微远一些,好似沈珞一直不愿意原谅谢昀笙,谢昀笙不敢靠近一样。 沈珞的沉迷不语让那个戚擎和魏洲阳感受到了沈珞的怒火,轻声问道:“沈大人说的是北北镇府司的、副司徒辛大人吗?” “她出什么事了吗?”戚擎轻声问道。 沈珞回眸看着戚擎,眸光犀利:“她被人杀了。” “对于外人而言她是与我最没有关系的人,甚至是我仇人的徒儿,可没有人知道辛追月是我的救赎。”沈珞眸光深邃的看着眼前人,语气越发低沉:“我见到辛追月的时候,她和走投无路的我太像了。” “从她来到身边的那一天我就知道她是抱着目的来的,可我没有办法拒绝她,即使再苦再累,我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她。” “因为放弃她,就是放弃了曾今的自己。”沈珞回身看向前方,眸光变得阴暗而深沉:“在外人眼中辛追月是叛徒,可没有人能明白辛追月于我而言有多重要。” “我不管是谁杀了她,我也不管那个人因何而杀她,我都不会放过那个人。” 语落,沈珞再度回眸看着戚擎和魏洲阳:“如果你们两个人能够为我提供一些线索,那么我会感激。” “若是大人找到了杀害辛大人的凶手,你会如何对待凶手?”魏洲阳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珞,心底生出一丝惶恐。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沈珞会用何种手段对付杀人凶手。 戚擎沉默良久,轻声道:“我会想尽办法去查那些人,不过此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查到的。” “大人,这座山空无人烟,想来是荒废已久,我们还是先下山。”他看了一眼周围盛开的花,呢喃自语:“我总觉得这座山怪怪的。” “正是因为怪,我才要上山查清楚。”沈珞迈步向山顶进发:“我要知道这座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一座荒山?为什么会流传出那些耸人听闻的诡异传说?” “我与你一起。”谢昀笙毅然同行。 戚擎和魏洲阳当即跟了上去:“太子妃,您等等我们。” 魏洲阳看着身边的戚擎,小声问道:“戚兄,你为什么执意跟着太子妃?” 戚擎小声道:“太子妃武功高强,可毕竟是个女子,我们身为男子自是要陪在她身边,保护她。” “我怎么觉得她不需要我们保护。”魏洲阳讷讷的回了一句。 沈珞听见背后微弱的议论声,突然被脚下的出现的焦黑的木桩:“这座山上怎么会有烧焦的木桩?” “这木桩甚是粗重,应当是用来建房的木材,观其形状圆润结实,极有可能是顶梁木桩。”谢昀笙观察了一会,开口道。 “殿下真实博学多才!”沈珞不免为之惊艳。 “还是要向太子妃多学习。”谢昀笙拱手回应,谦卑有礼,似是回到了当初两人相遇是的场景。 沈珞不由被谢昀笙逗笑,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您戏过了。” 谢昀笙勾唇,若初升朝阳:“身后有人垂涎你已久,我自是要让他知道他与我之间的差异,只有让他知道我对你的好,她才能让他知难而退。” 有了谢昀笙在身边,沈珞阴郁的心情终于散去,低语道:“你莫要急,我们还要接着演戏呢!” 语落,沈珞看向身后两人:“你们上来瞧一瞧,看能不能看出这根木桩是何时被大火侵袭,付之一炬的?” “是。”两人回应,立刻上前查看。 最终摇了摇头,说自己看不出。 “两位怎么着也算是青年才俊,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沈珞冷嘲,想要激怒眼前人,让他能够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戚擎和魏洲阳对视了一眼,道:“太子妃,我们不是不知答案,而是怕说出了错误的答案,延误大人判案。” 魏洲阳回应了一句:“是,我们怕扰乱了大人思绪,延误大人判案。” 说着,魏洲阳开口道:“大人,据草民观察,这场大火应当年代已经久远了,你看大火烧焦的树木已经风化,应当是前段时间下了一场大雨次才让她有机会重见阳光。” 魏洲阳捏了捏木桩,又道:“大人,这山上十几年前曾经发生一场大火,想来这木桩就是十几年前那场大火留下的。” 沈珞听着魏洲阳的解释,问道:“你在这儿待了很久吗?连这儿曾经起了一场大火都知道。” “是,草民自愈戚擎相识就时常来到此地与戚擎相聚。”魏洲阳回了一句,而后又道:“这些传闻都是闲逛闲聊时听见的。” “原来如此。”沈珞看了一眼戚擎和魏洲阳,沉声道:“你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了。” 说着,沈珞看了一眼谢昀笙,再度迈步。 谢昀笙知道沈珞心思,轻轻回眸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张辽,张辽立刻领命,故意放慢了脚步躲在众人身后,取出一早就带在身上的信鸽,将魏洲阳的名字塞进信筒。 彻查魏洲阳。 待安排好一切事宜,张辽再度迈步随着众人的脚印追上了谢昀笙。 当张辽追上谢昀笙的那一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废弃的宅子,到处都是大火烧过的痕迹,屋子里还能清晰的看见几具焦黑的骸骨....... “莫非这就是传闻中十几年前的那一场火灾,这些人也是死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中吗?”张辽轻声道。 沈珞抬眸看着一望无际的花海,沉声道:“也许这座山上还有更大的秘密在等着我们。” 第477章 沈珞的声音中带着宣誓与决战,戚擎立刻上前劝说:“太子妃,要不,我们还是下山吧!” “这儿看起来真的不太安全!”戚擎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沈珞是认真的,她想要查清这座山上所有的秘密。 沈珞看着戚擎,轻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劝说我?” “......”戚擎看着盛气凌人的沈珞,怯怯后退一步。 沈珞看着戚擎后退的步伐,转身上前:“戚擎,我不知道你是因何与魏洲阳相识,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如今路上也不过你我二人,不妨告诉我,你来到我身边究竟意欲何为?”沈珞选择了开门见山。 依着她谨慎的性格,若是对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毫无提防和怀疑才会让人怀疑。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将一切说个明白。 戚擎料到了沈珞会询问自己,轻声回道:“久闻沈大人之英明,又听闻沈大人到了陈留,才会毛遂自荐来到沈大人身边,想要见一见沈大人,了解沈大人。” “草民只是一介书生,没有什么其他心思,只是希望能够早日了解到自己将来想要追随的明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我为之奋斗一生,拼尽全力。” 戚擎说的情真意切,沈珞却不以为然:“那你可能弄错人了。” “我只是承袭爵位,身兼右相之职,任北镇府司司徒。可不论哪个官爵都无法决定国之走向。你想要报效朝廷,应当关注陛下和太子殿下才是,真正能够决定国之走向是他们二人,与我没有丝毫关系。”沈珞回眸看着戚擎,沉声道:“你应该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学习才是。” “......”戚擎被沈珞的话压的无话可说,想要反驳却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反击。 谢昀笙见沈珞将自己位置抬高,终于不顾一切走到沈珞身边:“珞儿,你自谦了,你是我的太子妃,你的一言一行也同样代表着我。” 戚擎目光死死的盯着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奕奕的眸光变得昏暗浑浊,一言不发。 谢昀笙没有一听见戚擎的声音,知道他是受了打击,没有说话,握着沈珞的手向山顶走去。 魏洲阳见戚擎沉默,上前握着戚擎的手,问道:“戚兄,你怎么不走了?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已经走远了,我们再不跟上,我们就跟不上他们了。” 戚擎这才反应过来,跟上了谢昀笙和沈珞的步伐。 一座座空荡荡的院子伫立在两人眼前,沈珞和谢昀笙不顾一切踏进了院子。 这些院子很是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却建造的极为严密:“想来这座山上的所有树木都用来建筑这些院子了。 “只是不知道这些院子是何人建造?是何时空置的?” 他们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些院子并没有空置,只是暂时性搬走用以迷惑自己和谢昀笙的视线罢了。 她知道他们做了很多,为的就是遮掩山上的所有痕迹。 他们计划之深,她和谢昀笙岂能不成全?! 谢昀笙和沈珞并没有因为院子中没有人而有丝毫懈怠,依旧的观察着眼前的院子的构造,仔细的记下山上的每一步路,以备不时之需。 戚擎跟在两个人身后,开口劝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我们今日先住在这儿吧!明日我们上山顶。” 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至少得将这座山的地貌堪舆图绘出来,得知道这座山上有多少间院子,可以藏匿多少人?山顶上到底种植了哪些东西,有什么危害? 华景尧、佘萝、方敬很快就会到,还有那个至关重要的人会带着他的研究一起抵达陈留。 只要他们到了,一切的事情都会解决。 戚擎和魏洲阳想要说话,沈珞和谢昀笙已经踏进院子收拾起屋子准备住下。两人无法说话只能默默地收拾出一间屋子。 最让戚擎不能接受的是沈珞和谢昀笙住进了一间屋子。 夜晚,戚擎辗转难眠,魏洲阳酣然入睡。 谢昀笙和沈珞分别睡在各自的床榻上,他们都知道今夜不会安稳,可他们依旧还是选择上山,因为他们都见过服用极乐丸的人最后的下场。 他们必须确保山上的一切毁之殆尽,不留一物,甚至后期还有更为严格的打击有关于极乐丸的一切。 两人清早独自上山,将戚擎和魏洲阳丢在了半山腰。 魏洲阳看着面色铁青的戚擎,开口道:“这太子妃和太子殿下还真是感情深厚,他们之间闹出那么大矛盾,却在相处一日之后便尽释前嫌。” “感情两个字还真是神奇。”魏洲阳感慨:“他们不过才认识两年多不足三年,竟然能有这么深的感情!” “我们跟上去看看吧!”戚擎迈步。 为什么他们执意上山?? 第478章 魏洲阳渐渐地没有了耐心,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道:“我不要,我不走了额,累死我了。” 他捏着自己的脚裸,大骂道:“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跟在太子妃身边,平白无故受这么些个罪,做什么?”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惦记着太子妃,你就不能换一个人吗?”魏洲阳使劲的揉捏着自己的双腿,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越说越气直接开口打击戚擎:“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人家心里没有你,便是耗尽所有力气,太子妃也不可能喜欢你。” “你再说一遍?”戚擎被魏洲阳的碎碎念和嘲讽惹火,不负之前的儒雅与温柔:“你再敢多说一句,我打断你的腿!” 魏洲阳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我不说了。” 他怕戚擎生气,连忙站了起来,问道:“戚擎,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让我听你话,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招惹太子妃?” 明明知道殿下和太子妃情比坚金,为什么还要去招惹自己不能招惹的人,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戚擎回眸看着喋喋不休的魏洲阳,眸光闪烁:“魏洲阳,你隐居朝堂,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和底细,难道你就不想要功臣名就,名扬天下吗?” “这些年你的演技甚好,谢昀笙和沈珞见过你也不曾怀疑你丝毫,你更应该把握好时机,潜伏在沈珞和谢昀笙身边,以备将来成就大事。” 戚擎看着魏洲阳,眸底皆是警告:“你若是听话,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昀笙和沈珞定然不会怀疑我丝毫,因为我刚见谢昀笙时,以为他是娇俏的小娘子出言调戏,所以他不曾怀疑我丝毫。” 魏洲阳无奈的看着戚擎,沉声道:“他们十有八九都以为你与我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才会安心的将你留在他们身边。” 魏洲阳不怀好意的看着戚擎,满眼戏弄与嘲笑。 戚擎瞪大了双眼,厉声质问:“你说什么?” “......”魏洲阳咽了咽喉咙,不敢说话。 他怕自己说一句话,戚擎会摘了自己脑袋。 戚擎见魏洲阳不说话,语气越发低沉:“你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告诉我?” 魏洲阳这个王八蛋竟然瞒了他这么重要的事,让沈珞怀疑自己是有问题的男人。 沈珞会从心里会鄙视自己,看不起自己,嘲弄自己,她不会高看自己一眼,更加不会对自己动心。 本是天赐良机,谢昀笙和沈珞闹了矛盾,他想要借机来到沈珞身边,看沈珞能不能爱上自己。 结果一开始他就找错了合作人,沈珞从未将自己放在眼中,她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癖好特殊的人....... 戚擎脸上一阵青红,魏洲阳怯怯的躲了起来:“大哥,这事不怪我,当初你没有问我啊!” “大哥,你消消气,我稍后向太子妃解释,我不会让他误会你的。”魏洲阳想尽办法弥补。 “大哥,其实你不用着急,你的容貌与太子殿下不相上下,若是让沈大人看清楚你真正的样貌,或许你还有机会的。”魏洲阳苦口婆心的劝说戚擎。 不远处的谢昀笙眼神变得微妙起来,目光紧紧的锁死在沈珞身上,好似在警告沈珞:你可不能以貌取人。 谢昀笙和沈珞并没有将他们丢在自己身后,而是跟在他们身后,想要看清楚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 沈珞不由觉得好笑:“殿下,我当初允许你与我同行也是因为你模样生的好。” 面对俊美之人,有谁能不为所动。 只不过有些惊艳散于风中,有些却记忆深刻。 第479章 戚擎面无表情的走到魏洲阳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白痴,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将来要做什么?你怎么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戚擎的厉声质问,吓得魏洲阳嘴唇发颤:“你是说......” “你是说?你是说.....”魏洲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戚擎:“你怎么敢?” 戚擎冷漠一笑,沉声道:“为什么不敢,为什么我不能坐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如果父亲没有死,如果天机阁还在,如果没有沈珞,他们可以凭借着极乐丸轻易的操控江湖人,也可以将极乐丸贡献给朝中大臣,如此他们便可以轻松的拿捏朝中大臣。 只一粒极乐丸,莫说是朝堂便是姜国的百姓他们都可以轻易操控。 天下,他唾手可得! 可出了一个沈珞,她毁了自己和父亲苦心经营的一切,断了自己得天下的路。 如今沈珞就在自己眼前,可是他还不能动她。 若是动了她,成帝和宣皇后会不计一切代价的铲平陈留,到那时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将会毁于一旦。 索性现在还没有走到绝路,有极乐丸在,他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魏洲阳颤着身子站了起来,颤声道:“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天机阁做后盾,你拿什么跟他们斗,你拿什么与他们争?” “你是我在世间最重要的人,我不想你因为一些遥不可及的梦想而丢了自己的命啊!” 他自幼便与大哥分别,住在养父家中,一直接触的都是朝堂上的事,他比谁都清楚现在朝堂是什么模样。 如今天下安定,盛世将来,太子和太子妃更是民之所望,想要在这种情况下争夺江山,无异于痴人说梦。 魏洲阳的话,彻底惹怒了戚擎,他指着眼前漫山遍野的阿芙蓉:“你看见这片花海了吗?” “他们叫做阿芙蓉,是制作极乐丸的重要来源,山顶之上还有还种植着药力比阿芙蓉还要强上百倍的君散菇,我已经将极乐丸的药丸炼制的十分纯粹,只需要一点点的毒素就可以让他们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如今沈珞来到了陈留,我们的计划暂时停止,待他们离去之后,这一批批成熟的阿芙蓉便可以投入新一轮的丹药炼制,到时我便会将这些药丸投入市场,让姜国人彻底服从于我,听从我的命令。” “到那时,整个姜国都会匍匐于我的脚下,我将会成为姜国真正的主人。”戚擎看着魏洲阳,眸底拂过一丝阴鸷的笑容:“你见识过极乐丸的威力,应当知道没有人能够抵抗的住极乐丸的药力。” “是,极乐丸的威力我见识过,可极乐丸不是人,你不能保证他永远在自己手中。”魏洲阳看着自信满满的戚擎的,提醒:“若是极乐丸的事被他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阻止。” “算了,趁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就这么算了吧!”魏洲阳不想因为无谓的理想舍弃自己的生命。 “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一切凭什么阻止我要走的路。”戚擎的怒火彻底燃起,他走到魏洲阳的面前,冷声呵斥:“你只是我们安插在朝廷中的一枚棋子,你不要忘记你的责任?” “魏洲阳,你还真以为的你的名字叫魏洲阳啊。”他单手拎着魏洲阳的衣襟,骂道:“记住,你真正的名字叫张邵旸,不是魏洲阳。” “.......”张邵旸怔愣当场........ 谢昀笙和沈珞看着前方争吵的两人,沉默不语。 两人都没有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原来眼前两个人都是张诚的儿子!? 两人知道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借着荡漾的春风悄然退场,赶到两人前方....... 陈留 沈妙言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曹成,诧异道:“曹公公,您怎么来了?” 曹成轻声道:“殿下和太子妃离开太久,我得不到任何消息便只能来寻。” “那监视鬼山的人呢?”沈妙言立刻询问:“鬼山上的人现在何处?” 曹成轻声回道:“他们人员甚多,分散较广,部分人在我们掌控之中,还有三四分人失去了踪迹!” “这就难办了!”沈妙言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些人必须一网打尽啊,怎的就变成了现在这幅局面?! 曹成叹气:“沈小姐不用担心,如今局势紧张,他们不会出城,还在城中,等太子和太子妃回来,我们便再做打算吧!” “可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宁安城的人又何时能到啊?”沈妙言忧心不已,连连感慨。 “很快,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曹成安抚沈妙言,不想她太过忧心。 沈妙言看向曹成:“请您务必盯紧了鬼山那些人的踪迹,以便于珞儿回来之后裁决他们的生死。” “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480章 一连几日沈妙言都没有得到沈珞和谢昀笙的任何消息,甚是焦急,几度想要上山去寻沈珞。 曹成内心虽然焦急,可到底是经历上过战场的人,更是稳重,几次出手安抚沈妙言:“沈小姐,万事以大局为重。” 他们不清楚山上的情况,不能轻举妄动! 第五日,沈妙言再也等不及了,她踏出客栈:“吕梁,我等不了了,你有没有胆子与我一起上鬼山?” “刀山火海,只要小姐一句话,吕梁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吕梁上前一步走到沈妙言身边,示意自己会一路跟随沈珞,勇往直前! 沈妙言回眸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吕梁,眸底蕴着一丝柔光:“好,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她转身迈步向前:“我们走!” 吕梁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迈步跟上。 吕梁人高马大,轻易便追上沈妙言,追上沈妙言之后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跟在沈妙言身后,不给她丝毫压力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让她感觉到丝毫不适! 沈妙言踩着自己的影子,也注意到吕梁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影子,不急不慢与自己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心底觉得很是心安。 “姨母,您怎么出来了?” 沈妙言沉寂在自己思绪中,突然前方传来了沈珞的声音,她立刻抬眸:“珞儿.....” 沈珞走到沈妙言身边,轻声道:“你出来散心吗?那我和殿下陪着您吧!” 说完,沈珞回眸看着依旧跟在自己身后的戚擎和魏洲阳,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陪着姨母逛一会儿。” “是,我们先回去。”戚擎和魏洲阳寻不到拒绝的理由,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沈珞见两人离开,挽着沈妙言的手臂:“姨母,我离开几日,你可有照顾好自己。” “你放心,我知道如何照顾自己。”沈妙言抚着沈珞的手,柔声道:“你呢?上山这几日可曾查到什么?” 沈珞小声道:“路上,我与殿下将一切说与你听!” 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好,路上你将一切都说与我听。” 几人寻了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时刻注意着身边动静,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与对方。 沈妙言沉了一口气,轻声道:“事情有些难办了,我们必须将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能贸然出手。” 她咬住自己的唇瓣,轻声道:“珞儿,还是我走一趟。” “我去魏家查清楚一切,你留在陈留与太子殿下一起处置所有事宜。”沈妙言当机立断,决定与沈珞兵分两路。 谢昀笙上前:“姨母,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再等两日徐潇便可以赶到,我让徐潇去萧家....” “时间来不及。”沈妙言拒绝,开口道:“我先行一步去打探魏家的消息,等徐潇到了之后立刻行动。” 谢昀笙还想要说话,沈珞开口:“就这么定了。” 谢昀笙诧异的看着沈珞:“珞儿,你怎么任由姨母涉险?” 他知道沈妙言是沈珞最在乎的人,是她在这世间惟一的亲人,她怎会允许自己最重要的人去涉险。 沈珞看向姨母,温柔一笑:“我相信我姨母。” “姨母接受过姜国最好的教育,也见识过战场是何等模样,我相信姨母可以面对一切危机。”沈珞柔声一笑,满眼期待。 她一直寻找方法治疗姨母,就是想要世人看清楚姨母的能耐,让姨母可以走上自己想要走的路。 她的姨母本就应该光芒万丈! 苏襄害的姨母失去所有,她要竭尽全力将属于姨母的一切还给姨母。 谢昀笙见沈珞眼神期待,隐隐猜到沈珞心中的期望,对着身边的张辽说道:“你与姨母一同出发,守护姨母安全。” 沈妙言再度拒绝道:“不用了,我相信我身边的人可以保护我的安全!” 她身边一直有很多人,她受够了,不想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跟在自己身边。 谢昀笙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跟着一个沉默不语的男人:原来珞儿一早就安排了人守在姨母身边,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谢昀笙见两人主意已定,加之一直相信沈珞便不再劝说。 两人立刻命人安排马车送沈妙言离去,谢昀笙来到沈珞身边:“两日后,我们便按照计划行事。” “不要担心,这一次我们并肩而战。”沈珞握紧谢昀笙的手,安抚着:“赢的一定是我们。” 这一次他们要做的事很危险,可她并不怕,因为这一次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身后。 谢昀笙握紧沈珞的手,轻声道:“我也相信赢的人会是我们。” 他们做的事,注定要背负一世骂名了! 不过,无妨,这一次他们站在了一起,不再是孤身一人! 第481章 魏家不能留了 邺城 沈妙言带着吕梁踏进邺城,直接走进城中最豪华的酒楼。 吕梁小心翼翼的跟在沈妙言身后。 住进客栈之后,沈妙言和吕梁换了一身衣裳来到邺城知府的府邸,抬手敲开了邺城知府府邸的大门。 “你是何人,找老夫何事?”陆隼询问,态度谦卑。 “沈大人说曾经救过你妇人和孩子的性命,说你仁厚谦卑,看来沈大人说的不假。”沈妙言取下自己的面纱,轻声问道:“你可能看出来我是何人?” 陆隼立刻抬眸看向眼前女子,瞧见眼前女子与沈珞样貌极为相似,当即开口道:“下官参见沈小姐。” 宁安城的事,他一直都关注着,知道沈珞还有一位姨母在世,如今瞧见阿姨突然出现的女子当即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却还是小心问道:“不知沈大小姐到邺城可曾带来沈大人的令牌或是书信?” 沈妙言见陆隼行事谨慎,面上拂过笑容:“算是谨慎,假以时日定有作为。” 说话间,她取出沈珞的书信:“不知你可记得我家珞儿的笔迹?” 陆隼连忙接过,虔诚的打开信件。 信件上只几个字,他立刻行礼:“请沈大小姐进府一叙。” “有劳了!”沈妙言抬手:“陆大人先请。” 陆隼没有拒绝,踏进了府邸:“沈大小姐随我来。” 沈妙言带着吕梁踏进府邸,开口道:“太子殿下告诉我北河镇县令柳源华如今已经在邺城为官,你将他请过来,我有要事要与你们商议。” 陆隼回眸看着一旁的侍卫:“拿我的名帖去请柳源华大人,说我有要事找他,让他立刻赶过来。” “是。”侍卫领命而去。 沈妙言踏进内室不过才饮了一杯水,柳源华便赶到陆隼府中,抬眼便是沈妙言的身影:“沈大小姐,您怎会在此处?” 沈妙言放下茶盅:“此次我来邺城,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们两人助我一臂之力。” “不过此事或许会有危险,你们若是害怕可以拒绝。” 她看着两人,给他们一个离开的机会。 两人见沈妙言波澜不惊的神态,开口回道:“我们不会后退一步。” “能够为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的效劳是微臣的荣幸。” 沈妙言看着两人,开口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好好商议一次。” “不知沈大小姐要我们做什么?”柳源华一直在等待一个报答沈珞的机会,如今这个机会来了,他定要紧紧的抓着这个机会。 沈妙宴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们要你们在半天时间内查清楚魏府的所有事,钜细靡遗,一件不落。” “魏御史?”陆隼压低了声音询问。 沈妙言点头:“对,我不仅要你们查清楚他的所有过往,还要你们秘密的集结城中所有士兵。” “集结士兵一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决不能让别人发现,夜晚子时我要他们全部集结。” 沈妙言再次拿起茶杯,润了润喉咙,丝毫不愿意揭露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论魏家这些年经历了什么,魏家都不能留了。 第482章 入夜 沈妙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信息,而后轻轻叠上,看向柳源华和陆隼:“我想这份信上的内容,你们都看过了,可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半跪在地上:“沈大人让我们听你的,我们便听候你的命令。” 沈妙言看着眼前人,眸底拂过一丝笑意,开口道:“那么带上你们身边所有的人,围了魏府,鸡犬不留。” “.....”两人稍有沉默。 片刻后,陆隼和柳源华起身:“沈大小姐移步,我等带沈大小姐同行。” 沈妙言豁然起身,迈步踏出房门,入眼便是拿刀的侍卫,与柳源华和陆隼并肩而行,吕梁紧紧的跟在沈妙言身后,满脸杀气。 站在魏府门前,沈妙言面容平静,身后的侍卫踱步上前敲开魏府大门。 “这么晚了不知道两位大人带兵来魏府做什么?”魏府的管家见到眼前这幅阵仗,吓得声音发颤。 沈妙言踱步上前:“让你们家老爷出来见我。” 管家看见沈妙言并不恐怖,可沈妙言身后的吕梁抱着长剑,满脸杀气,吕梁身后跟着无数举着火把的士兵。 他咽了咽口水,颤声道:“我这就去请我们家老爷。” 沈妙言看着管家仓惶的背影,开口道:“别想跑,魏府已经被我重重包围,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魏府已经被士兵团团围住,前门沈妙言和吕梁把守,后门由柳源华带兵把守,偏门由陆隼把守,确保今夜魏府无人生还! 一阵急促的脚步,魏府的大门再次打开:“你是何人?怎敢带兵围了御史府,你就不怕陛下降罪吗?” 面对质问,沈妙言面色如常:“若是我怕陛下降罪,又怎会带兵马来围剿你们呢?” 沈妙言反问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我是沈珞的姨母,你猜猜看,为什么今日我会带兵围了你的宅邸?” 魏御史听见沈珞的名字,踏出府门:“有话不妨直说,不要装神弄鬼,” 沈妙言轻笑出声:“没有想到,御史大人竟是这般的没有耐心!” 说着,沈妙言的耐心也用尽了,直言不讳:“你长期服用极乐丸,对吗?” 黑夜中,魏御史的眸底拂过一道诧异的暗芒:“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妙言轻声道:“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的儿子是你多年前收养,而后送到方外之地学习,回来之后你的儿子便送上了一种让你欲生欲死、欲罢不能的极乐丸。” 魏御史面色一变,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沈妙言见眼前人不说话,迈步向前:“你与天机阁有勾结,也明白天机阁想要做什么,后来受命于银狐少年,你已经背叛陛下,背叛了姜国。” “....”魏御史咽了咽喉咙,眸底爬满了恐惧,而后被阴狠取代。 吕梁瞧见了魏御史眼神的变化,踱步上前将沈妙言护在自己身后:“小姐小心。” “你有证据吗?”魏御史看着眼前人冰冷的表情,心底生出不祥的预感。 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今夜,他逃不掉了! 沈妙言沉声道:“有没有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日你的罪行会公告天下,天下人也会知道灭魏家满门的是我。我的珞儿不会背负任何残忍无情的骂名。” 我不会让我的珞儿背上任何骂名。 沈妙言轻柔一笑,挥手命令道:“魏府中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不要。”面对生死,魏御史低头了:“我愿主动交代自己的罪行,请你留我一条性命。” “那么……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吧!”沈妙言柔柔一笑....... 柳源华和陆隼听到命令赶到沈妙言身边,等待魏御史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陈留 戚擎再也受不了谢昀笙和沈珞在自己眼前的恩爱模样,颤声道:“如今太子妃和太子已经和好,草民的任务已经完成,要赶回老家守孝,今日是来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告别的。” 沈珞看着戚擎和魏洲阳,毫不在意的回道:“既如此,你便回去吧。” 她要等的人已经到了,戚擎和魏洲阳在不在自己身边都毫无区别。 戚擎知道沈珞不会在意自己,可她毫不在意的模样还是彻底伤了他的心:“我告辞了。” 语落,戚擎和魏洲阳转身离去。 谢昀笙挥手,张辽立刻跟了上去。 沈珞和谢昀笙起身到了另一个房间,房间中坐着一个老者和三个容颜秀丽的女子,还有秦勇。 见沈珞和谢昀笙进屋,五人立刻起身行礼:“参见太子妃,太子殿下。” “起来吧,我让你们带的东西带到了吗?” 五人抬眸,异口同声:“带来了。” 沈珞颔首:“如此正好,明日便按照计划行事。” 第483章 沈珞,你会在乎除了谢昀笙以外的男人吗? 沈珞和谢昀笙让几人下去休息,而后起身向自己屋子走去。 秦勇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跟在沈珞和谢昀笙身后,欲言又止。 谢昀笙看了一眼沈珞,体贴道:“我刚想起来有一件事要去处理,你莫要贪玩,早些回去休息。” “好。”沈珞应道。 她知道谢昀笙是故意离开,目的就是为了让跟在自己身后的秦勇有开口的机会。 “护送太子妃回去休息。”谢昀笙看了一眼秦勇,转身离去。 “恭送殿下。”秦勇感谢。 谢昀笙离开之后,沈珞回眸看向秦勇,问道:“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想要做什么?” 面对质问,秦勇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抱拳回道:“末将只是想要向沈大人与我说一句谢谢。” 当年对阵夜郎国,若不是沈大人冲进敌军阵营,他的命应该在那一场战争中结束了。 一开始他心怀感激,后来他才知道沈大人是沈国公的后人,救他是因为他曾经是沈国公的部将。 “没什么,过去的事没有拿出来再说的必要。”沈珞开口安抚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回去休息吧!” 秦勇却突然跪下:“小主公,末将是沈国公一手带出来的,您是沈国公唯一的后人,末将自是要拼尽全力,守护你往后余生。” 他握着手中的长剑,眼眸坚定的看向沈珞:“沈大人,以后末将会拼尽全力建功立业,成为您最强的后盾,护悠小主公一生一世。” “沈国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有提携之恩,有救命之恩,不论沈大人愿不愿意,末将都将视你为主。”秦勇松开握剑的手,双手撑着地面,磕了三个响头。 “你快起来。”沈珞没有想到秦勇是这么固执的人,想要开口劝说时,秦勇已经起身,抱拳:“小主公但有命令,末将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留下誓言,秦勇转身离去!步伐坚毅而又轻快。 沈珞见秦勇固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劝他。 她知道秦勇是怕自己没有阵营,若是出事没有人能保护自己,遂以才这般固执,可她真的不需要。 若是有朝一日,她保不住自己,殿下护不住自己,那天下应该也没有能够保住她了吧! 轻缓了一口气,沈珞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刚迈几步,便看见谢昀笙倚着长廊的梁柱等候着她。 昏暗灯光印在少年脸上,衬的少年五官俊郎,眉目如画! 沈珞加快步伐,谢昀笙听见脚步声立刻起身向她走去:“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赶紧回去休息。” 沈珞看着抚着自己手臂的谢昀笙,好奇的问道:“你就不好奇,方才秦勇对我说了什么?” “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事我都不在乎。”谢昀笙推开房门,扶着沈珞坐下,目光澄明的看着她,眸光中满是笑意。 他知道他钟爱了两世的人心里有自己。 如此便也就够了! 安抚好沈珞,谢昀笙走到另一张床榻收拾被褥:“今夜或许会不平静,我安排了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巡逻。” 他抖开被子,坐在床榻上,笑着道:“今夜我守着你。” 陈留一个小县城突然间多了这么多人,那人怎可能没有丝毫怀疑。 “鬼山山脚下都是我们的人,若是鬼山上有人下山,他们会立刻传信于我们,也会截杀所有下山之人。” “今夜你安心睡,万事有我在。”谢昀笙安抚着沈珞,想要让她睡一个安稳觉。 沈珞知道谢昀笙的心意,安心的去洗漱。 洗漱之后她躺在榻上莫名的觉得有些冷,而后顽皮的看向一旁洗漱完躺在床榻上的谢昀笙,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夜里冷,你要不要到我榻上来休息。” 谢昀笙睁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沈珞:“若是婚后你敢同我说这样的话,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沈珞本是不以为然,却在看见谢昀笙的眼神后,悄悄翻身:“我懒得理你!” 谢昀笙看着床榻上女孩的背影,微微一笑,悄然睡去。 夜变得格外寂静,沈珞突然惊醒,拔出藏在枕下的匕首,飞跃而起跃出窗外,谢昀笙紧随其后。 看着突然出现在客栈的黑衣人,沈珞漠然一笑:“胆子不小!” “不及沈大人谨慎。”黑衣人冷漠回道,声音冷的如同腊月冰刀裹挟着浓厚的杀气。 沈珞看着黑衣人:“既然已经敌对,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她想要看看面具之下是怎样一张脸? 黑衣人抚着自己脸上的面纱,冷眼以对:“我长得什么模样,你在乎吗?” 沈珞,你会在乎除了谢昀笙以外的男人吗? 第484章 黑衣人看着沈珞,缓缓伸出手扯下自己的面巾。 那是一张俊俏的脸庞,完美的像是一只狐狸,眼尾上翘邪魅勾人,恰似一只修炼千年幻化成人的狐仙,带着斗魂夺魄的吸引力。 沈珞看着黑衣人的脸:“你确实长得很好看!” 黑衣人听见沈珞的夸赞,眸底浮上一丝笑意:“那比起谢昀笙,谁更好看?” 他这一生最大的敌人便是谢昀笙,谢昀笙不仅是他最大的敌人还夺走了他最爱的人,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战胜谢昀笙,得到沈珞。 黑衣人的话让谢昀笙心猛然一紧,他目不转睛的看向沈珞,似乎在等待沈珞的答案,他有些害怕自己会输给别人。 沈珞并不在意谢昀笙的目光,回道:“我只能说你不输给谢昀笙,其余的便再也没有什么。” “什么叫再也没有什么?”黑衣人咆哮。 沈珞却道:“除了脸,你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与谢昀笙计较的东西。” 谢昀笙会心一笑,默默地站到沈珞身后。 黑衣人再度开口:“在你心中我就这般不堪?” “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啊,你为什么记不起我丝毫?”黑衣人上前,眼尾晕染着一丝戾气。 沈珞凝着黑衣人的面貌,回忆过往,语气变得低沉起来:“如果当初相遇的时候,我知道你是天机阁阁主的儿子,我绝不会救你。” 十年前,她曾经遇见过黑衣男子,那时他们都还小,黑衣男子昏倒在雨夜中,是她将他拖到医馆照顾了一整夜。 “当年你告诉我你是因为练功没有达到你父亲的要求,被你父亲扔到山脚下,那个时候我并没有习到我姨母的画老之能,否则我会毫不犹豫的补上一剑,送你归西!”说话间,沈珞已经拔出了手中的匕首正对黑衣人:“告诉我,你的真正的名字。” “张逸枫。”黑衣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嘴角漾起一抹苦笑。 他死心了! 在他知道天机阁和沈珞之间恩怨时,他就知道自己和沈珞再也没有将来了。 或许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将来,有的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你弟弟呢?”沈珞知道了黑衣人的名字,直接宣战。 张逸枫上前一步,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一个弟弟?” 谢昀笙将沈珞护在自己身后,反问道:“你就没有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少了一个人吗?”沈珞轻声提示。 张逸枫眸光倏变,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剑:“你姨母不见了?” “你姨母去了何处?”张逸枫的长剑对上谢昀笙身后的沈珞:“说,你姨母去了何处?” 沈珞见张逸枫满眼戾气,开口道:“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张逸枫气的双手乱颤:“你真的想要我死?” “我这人最不会说谎话,更不屑于敌人说谎话。”她笑看着张逸枫,笑道:“我当然不想让你死。” “你是天机阁的人,所有与天机阁有关的人我都想让她死。”沈珞的回答毫不迟疑。 这样的回答也让张逸枫彻底崩溃:“你说跟天机阁有关的人,你都想让他死,那你为什么那么在乎辛追月,你不是说你不会放过天机阁的任何人吗?” “辛追月是天机阁的人,你为什么不杀了她?”他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渴望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渴望能够得到她的一丝怜悯。 沈珞却道:“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告诉你答案了。” “告诉我,辛追月是不是你杀的?”沈珞目不转睛的看着张逸枫,手中的匕首似是感应到主人对鲜血的渴望,寒光更甚。 “是我杀的,你想要怎样?”最后一丝希望没有了,张逸枫也疯了。 说完,张逸枫反手拔出自己的长剑便要杀向后方,遁逃。 沈珞直接握着谢昀笙的手,大声喝道:“追,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今夜就将所有事情解决了吧! 第485章 张逸枫跑的很快,利用自己对地势的熟悉,逃的飞快。 沈珞和谢昀笙紧追其后,秦勇手中握着沈珞经常携带的包裹。 沈珞见张逸枫不恋战是想要彻底逃走。 她更明白今日若是让他跑了,他定会不顾一切代价的散播极乐丸。 今日必须了断! 沈珞向来果断,做了决定便会一往无前,绝不回头。 握紧手中的匕首,纵身一跃,落在张逸枫面前挡住了张逸枫的路:“说,辛追月是不是你杀的?” 张逸枫阴柔一笑:“当然,要是没有辛追月的帮助,你绝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杀了天机阁上所有人。” “她是天机阁的叛徒,我杀她是她罪有应得!” 张逸枫见沈珞不愿意放过自己,当即停下脚步:“既然逃不掉,我也不想要逃了,我们正大光明比试一场吧!” “她不是叛徒,她甚至算不上是天机阁的人。”沈珞握紧手中的匕首,沉声道:“他是我最在乎的人,你竟然敢杀我的人。” “你找死!”语落,匕首先行,寒光四溢,出手又快又准。 张逸枫立刻反手回击,扛下了沈珞的攻击。而后奋力反击,心底压抑的情感瞬间爆发:“你想要我死,那我就让你陪我一起死。” 沈珞见张逸枫对自己下手,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微笑,压低了声音道:“出卖天机阁的人是我。” “我就是天机阁的执法长老。” 说时迟那时快,沈珞的匕首刺进张逸枫的胸口,张逸枫满脸震惊快步退后而后利落的拔出自己插进胸口的匕首。 秦勇眼看局势有变,当即掷出手中包裹:“沈大人,接枪。” 沈珞轻踏脚边的石阶一跃而起,接住长枪迅速组装,凌厉的寒光直指张逸枫。 张逸枫看着眼前长枪,眸底的爱意和犹疑消失无踪,变成了誓死不休的杀意:沈珞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不仅是想要自己死个明白,更是要牟足了力气要杀死自己,守护住自己的身份之谜! 他亮出手中的长剑再度冲杀上去。 沈珞见对方终于向自己下手,眸底浮上一丝释然的决心。 两人缠斗许久,秦勇杀死其余黑衣人之后,立刻上前协助沈珞,最终一掌将张逸枫打落悬崖。 沈珞回眸看着秦勇:“谁让你贸然出手的?” “你知不知道他在这儿多少年,对这里有多熟悉,他选择在这儿与我决战就是为了能够遁逃。” “追。”沈珞一把揪住秦勇的衣襟:“必须给我找到他,否则我宰了你。” 秦勇愧疚而又惶恐,颤声道:“是,末将定会找到他。” “对了,太子殿下呢?”秦勇终于反应过来,到目前为止一直他一直没有看见太子殿下的身影。 沈珞白了一眼秦勇,回道:“你到现在才发现殿下不在这儿。” “若不是我们兵分两路,就真的让他们彻底逃走了。”沈珞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眸底的失望让秦勇战栗不已。 他那么想要将帮助沈大人,结果阴错阳差给沈大人添了乱。 看着愧疚的秦勇,沈珞气不打一处来:“傻愣在这做什么,封山,找人。” 秦勇当即反应过来,大声道:“封山,找人。” 沈珞见众人竟然有序封山,握紧手中的长枪,纵身一跃跳下山崖。 秦勇想到没有想跟了下去,落地时脚下不稳倒地滚了两圈才停下,一身尘土。 沈珞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秦勇,大骂道:“你怕不是一个憨子吧!”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怎么做事不经大脑考虑,全凭直觉胡来? 他是怎么当上的大将军? “末将只是想要保护太子妃,请太子妃不要见怪。”秦勇见沈珞神情变得温和,不再责怪自己,立刻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开口解释。 沈珞无奈的瞥了一眼秦勇:“以后行事不要鲁莽,随我去追张逸枫,今日他必须死。” 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无论如何都要今日都该有一个了断,绝不能让张逸枫说出自己是天机阁执法长老的事。 她之所以将这个消息告诉张逸枫就是为了坚定自己杀人的决心和了结一切的斗志。 第486章 秦勇举着火把为沈珞引路,以确保发生意外时沈珞能够及时反应,及时应对、反击。 沈珞将匕首藏起,叮嘱道:“沿着踩断枯枝杂草的方向追。” “他仓惶逃窜,顾不得掩盖足迹。” 秦勇立刻回道:“太子妃英明。” 沈珞突然嗅到一丝不明的花香,当即取出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熄了火,捂住口鼻,有毒。” “啊!”秦勇立刻捂住口鼻,扔下火把将其熄灭。眸底拂过一丝惶恐。 秦勇灭了火把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大人,没有火把,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沈珞蹙眉,却发觉自己身体软弱无力,咬牙坚持着单手撑着墙壁:“该死的张逸枫。” 秦勇不明白沈珞话中深意,当即开口道:“太子妃.....” 话未说完,秦勇已经昏迷,沈珞见秦勇已经倒地,当即上前想要将扶起秦勇,却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子,昏倒! 张逸枫从草丛中走了出来,轻轻吹散自己手中的香塔:“沈珞,你太小看我了,我要做的事必须做到,谁也不能阻止。” 张逸枫扔下塔香,抱起沈珞,眸底拂过一丝得意:“沈珞,我说过你会是我的,也只会是我的。” 张逸枫看着怀中的沈珞,轻声道:“沈珞,你身陷囹圄谢昀笙却没有守护在你身边,如今你可会失望啊!” “你应当知道配得上你,只有我。”张逸枫轻笑出声,喃喃低语:“当初若不是事情突发,今日坐在龙椅之上的人就是我的父亲,太子的位置也是我的。” 张逸枫咆哮着,而后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将那个莽夫一并带着,我倒要看看谢昀笙会如何作出怎样的抉择?” ............ “张逸枫,你果然是个小人,除了阴谋诡计,迷香暗杀,你就没有其他手段了吗?”沈珞看着自己手脚被绑上绳索绑在柱子上,开口怒骂。 张逸枫见沈珞辱骂自己,眸底浮上一丝笑容,得意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聪明了,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今瞧来,你不也还是中了我计吗?”张逸枫起身走到沈珞面前,柔声低语:“你很聪明。” “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手中有极乐丸,也应当明白有了极乐丸的我,可以做些什么。” 张逸枫邪魅一笑,来到沈珞身边,却没有丝毫逾越之举。 他知道在没有得到沈珞的心之前,决不能有任何逾越之举,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其实我并不想叫你沈珞,我想叫你原来的名字——苏暖鸢。”张逸枫凝着沈珞的眉眼,轻声道:“我在想如果你一直都是苏暖鸢,而我一直都是张逸枫,如果我们都换一个身份相遇,我们应该也会如今日的沈珞也谢昀笙一般相知相爱。” “可我不想做苏暖鸢,从我生下来的那一刻我就不想做苏暖鸢。”沈珞毫不犹豫的给张逸枫的痴心妄想泼了一盆冷水:“我不会是苏暖鸢,你也不会再成为张逸枫。” “便是换一场相遇,换一个身份,我爱上的始终只会是他,生生世世俱是一样。”沈珞冷嘲。 “你还真是冷血冷性,绝性绝情。”张逸枫看着沈珞,眸底有欣赏有惊叹,有失落有恨。 “我这人做不得假,也不一愿意卑躬屈膝,说违背良心的话。”沈珞淡淡的看了一眼张逸枫,沉声道:“你可以说我天性凉薄,决不能说我绝情绝性,我只是不愿虚以为蛇,公事公办而已。” “我向来对事不对人。”沈珞转首,不愿多看张逸枫一眼。 “你把秦勇关到哪儿去了?”沈珞四下搜寻不到秦勇的身影,厉声斥问。 张逸枫见沈珞关心秦勇,压在心底的愤怒再也无法压抑:“你宁愿关心一个老家伙,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他是我祖父麾下部将,我怎能置之不管?”沈珞反问,丝毫没有将张逸枫放在自己心上。 张逸枫见沈珞气定神闲,开口道:“沈珞,你不用这般镇定,我知道你在积蓄实力想要摆脱绳索,别痴心妄想了。” “你身上的软筋散时效是七日。”张逸枫再度来到沈珞面前,沉声道:“七日时效满后,我会为你继续服用此药,让你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心。” “你痴心妄想。”秦勇被缚着双手,一脚踹开了房门,怒骂道:“有太子殿下在,你一辈子都别想困住太子妃娘娘。” “他才不是什么太子妃。”张逸枫破口大骂,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对着秦勇的膝弯踢了三脚,将秦勇踹倒在地。 “你住手。”沈珞面色微变,厉声阻止:“张逸枫,你若是敢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会不计一切代价杀了你。” “......”张逸枫停下手,回眸看着沈珞:“这还是你第一次威胁我。” 你终于看见我了。 沈珞抬眸,眸底拂过一丝凌冽的微光:“你也别得意,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今日我是阶下囚,或许明日局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沈珞淡淡的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秦勇,厉声道:“你是姜国人,是沈国公麾下的将军。” “你可以跪天跪地跪君王,决不能跪在这个小人面前。给本官站起来。”沈珞厉声冷喝。 秦勇挣扎着站了起来,憋着一股子气一瘸一拐走到沈珞身边,坐到沈珞身边。 张逸枫看着沈珞和秦勇,沉声道:“沈珞,你不要仗着我不杀你,你就为所欲为。” 沈珞回眸看着张逸枫:“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对我有什么感情,也不是恃宠而骄,是对太子殿下有信心。” “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救我。” 张逸枫倏然抬眸,质问道:“谢昀笙现在在何处?” 沈珞微微一笑,轻声道:“你现在才想起来太子殿下,未免有些反应迟钝了吧!” 张逸枫咬牙,转身踏出房门,大声吼道:“来人,来人,去打探谢昀笙的消息,去查探清楚这些天沈珞和谢昀笙所有踪迹。” 沈珞看着张逸枫气急败坏的别硬,勾唇浅笑:“若是我们两个人玩不过你一个,那殿下还有什么资格做姜国的太子,我还有什么资格做北镇府司的司徒。” 说着,沈珞轻轻的闭上眼睛,自顾自的休息,丝毫不理会屋外嘈杂的声音,也没有理会秦勇疑惑不解的目光。 第487章 张逸枫查了很久,没有查到谢昀笙的踪迹,最后气急败坏的来到沈珞面前:“告诉我谢昀笙现在在何处,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准备做什么?” 沈珞抬眸看着惊慌失措、苦无头绪的张逸枫,开口道:“你派了那么多人去找都没有找到,来问我一个阶下囚做什么?” “我被你绑了半天,一直跟这个柱子和这个傻将军在一起,我怎可能知道太子殿下现在在何处?”沈珞轻声反问了一句,而后开口道:“你绑了我这么久,就不觉得应该给我松一下手,让我喘一口气吗?” 张逸枫意识到自己确实绑了沈珞半天,也没有多说什么,走上前解开了沈珞手腕上的绳索。 沈珞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而后弯腰解开自己的脚上的绳索,看向张逸枫:“你不觉得你应该找一个女人带我吗?” 张逸枫无奈,挥手命令下人带着沈珞。 一女子躬身上前,小声道:“沈大人请跟我来。” 沈珞没有说多余的话,跟着女孩的步伐离开...... “沈珞,你别想逃,若是你敢逃,我就杀了这间屋子所有监视你的人。”张逸枫看着沈珞离去的背影,眸光倏然转变,厉声威胁。 沈珞不以为然,转身离去........ 路上,女子为沈珞引路,小声道:“沈大人我知道你一定想要逃走,可是到了这儿,你若是离开了,我们都得死。主公一定会杀了我的。” “沈大人,我是被掳劫来的,一年前我的丈夫无意中服用了极乐丸,他没有钱购买极乐丸,就拿我抵债。” “沈大人,我听说你武功高强,如果你真的想要对付主人,我可以帮你。”女人看着沈珞,轻声道:“我说真的,我真的可以帮你。” 沈珞静静的听着女子的诉苦,不发一言....... “沈大人,我已经将山上所有状况都告诉了你,沈大人,你能想想办法救救我吗?”女子突然给沈珞跪下:“沈大人,我求求你,你救我出去好不好?” 沈珞垂眸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子,笑着道:“我中了软筋散,什么都做不了。如何救你?” “若是你真的想要我救你,就去把酒药偷回来为我解毒。我保证可以救你。”沈珞收回目光,继续洗手,而后沿着刚才离开的方向原路折回。 时局尚不明朗,她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相信一个女人? 这座山上,那么多人,她又如何知道谁是人?谁是鬼呢? 女子看着沈珞离开,立刻起身跟了上去,小声告白:“沈大人,您且等一等,我一定会偷到解药的。” 沈珞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小声道:“别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防止自己丢了性命。” 她踏进屋子,便瞧见秦勇疼得龇牙咧嘴:“我警告过你,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张逸枫挥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是他先招惹的我!” 秦勇这个莽夫一张嘴没有一句是能听的,开口闭口都是谢昀笙沈珞,将他贬的一文不值。 “我没有将他打残已经很对得起他了。”他收回手,厉声怒骂。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生气。”沈珞回了一句,将秦勇扶到一旁的竹椅上坐着:“人生有很多事要做,我若是你绝不会与他多做纠缠,我会带着人四处搜寻谢昀笙的身影,免得他带人悄悄将你们给围了。” “你想的太多了。”张逸枫轻笑出声,冷冷地提醒道:“这儿是我的地盘,各个山头我都安排了人把守,谢昀笙就是用通天之能,也不可能踏上这座鬼山。” 沈珞回眸,轻问:“是吗?你就这么有信心。” “我在这儿,谢昀笙一定会来。”她坐在秦勇身边,取了一杯茶饮了一口。 沈珞的模样太过镇定从容,让人瞧了心底发毛,便是张逸枫再有信心此刻也不得不怀疑沈珞的话是否为真。 他咬了咬牙,挥手命令身边的下属:“将她给我绑起来。看紧喽!” 沈珞任由被绑,丝毫没有还手和拒绝的迹象,正是这样,张逸枫才更加担忧。 示意身边人看好沈珞,便带着其他人下去搜寻。 秦勇依旧一头雾水:“大人,您为什么不反抗?为何要提醒张逸枫?” 沈珞看了一眼秦勇,微微一笑:“张逸枫刚愎自用,心机深重,想要对付他怎能用一般方法呢?” “安心休息,再等一等,殿下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说着,沈珞安心的闭目养神。 门外,张逸枫眸光深邃阴沉,带着所有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沈珞倏然睁开双眸,唇间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张逸枫,好戏开始了,我们拭目以待。 第488章 张逸枫,明日我们一决雌雄 夜晚,张逸枫为沈珞解开绳索,轻声道:“今夜,你好好呆着,不要想着弄一些其他的小动作,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珞退后一步,走到秦勇身边为秦勇解开绳索,轻声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为秦勇安排一间屋子,让秦将军可以好好休息。” 秦勇抬眸看着沈珞,满眼不解和感激。 他没有想到沈珞如此心细如尘,身处险境却依旧关注着自己,为自己争取最大的人权。 沈珞拍了拍秦勇:“今夜好好睡,不用担心什么,在他们没有找到殿下之前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若是殿下真的上了山,我们便是张逸枫用来威胁殿下的人质。”她拍了拍秦勇的肩膀,安抚道:“好好休息。” “是,将军。”秦勇领命。而后跟着下人向另外一间屋子走去。 沈珞注视着秦勇的背影,而后看向张逸枫,开口道:“你想要做什么,但说无妨。”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张逸枫看着沈珞打量的眼神,淡定的回道:“这儿是我的地盘,便是你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掉。” 语落,张逸枫自信满满的转身离开。 沈珞倚在床榻上,静静地听着山下的动静,以便于自己可以掌握着所有人的动向。 突然房门被推开,沈珞抬眸望去。 白日里的女子端着茶壶走到沈珞身边,为沈珞倒了一杯茶,小声问道:“沈大人,婢子来给你送茶了。” 说话间,女子取出一个雕工精致的青玉瓶藏到沈珞枕下:“沈大人,这是您要的东西,民女别无所求,只是想要沈大人离开这时能够带上我。” 沈珞饮了一口茶,开口道:“行了,你下去休息吧!” 女子见沈珞神情淡漠更拿不准沈珞的心思,也不敢留下,她怕自己在这儿待得时间久了,会惹人怀疑,丢了自己性命。 沈珞见女子离开,从枕头下取出了所谓的解药,嘴角漾起一抹冷笑:“不用盯着我,若是我想要跑,你们也拦不住。” “我中了药,又能跑到哪儿去!”沈珞拉过被子,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谁料他方才闭上眼睛,便听见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立刻睁开眼睛,正瞧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越过窗台,向她走来。 沈珞立刻起身,来人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道:“珞儿,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沈珞不由微微一笑:“说的什么傻话,你我也不过才分开两日,能吃多大苦。” 沈珞倚在谢昀笙怀中:“你要加快速度,张逸枫不是省油的灯,逃窜的魏洲阳,你可有追到?这次我们务必要一击即中,决不能留下丝毫后患,否则后患无穷。” “魏洲阳心性不坚定,对张逸枫所做的事并不了解,但作为张逸枫唯一的弟弟,张逸枫在大事对他定然没有隐瞒。” “你无论如何都要抓到魏洲阳,他心思不如张逸枫深沉,却也不是一个善茬。”沈珞轻声叮嘱...... “好,这些话你说过不止一次,我知道该怎么做。”谢昀笙打断了沈珞的碎碎念,向她保证:“珞儿,你再忍一天,明日一切都会结束。” “我暂时没有抓到魏洲阳,但到了明日魏洲阳定会自投罗网,我答应过你,一定会产出所有可以炼制极乐丸的毒药。” 沈珞却抓住谢昀笙的手:“小心,明日一定要小心。” “对了,忘记告诉你,邱语凝生了一对双胞胎,等着你回去取名字呢!”谢昀笙小声在沈珞耳边低语:“明日时机到了,给我信号。” “母后和父皇还等着我们回去宁安成婚呢!”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轻轻一吻:“我不能在这儿久留,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沈珞抚着自己手腕间的手镯,开口道:“明日等我消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昀笙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沈珞看向窗外的弦月:“张逸枫,明日我们一决雌雄。” 第489章 清风洌洌,张逸枫带着被绑住手脚的沈珞踏上顶峰。 “你看见了吗?整座山头都是我的地盘。”张逸枫指着最远处的山峰,笑着道:“看见了吗?为了守护这座山,我做了很多准备,甚至准备了隔火带,” “我知道若是有人知道了这座山上种植着什么,定然会采用火攻烧了这座山一了百了。”说话间,张逸枫看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可你们能想到的事,我会想不到吗?” “你们谁也斗不赢我。” “这天下也将会是我一个人的。” 沈珞看着张逸枫脸上得意的笑容,琥珀色的眸底划过一丝不屑:“天下是天下人的天天下,天下也不会只属于一个人。” “百姓如水,社稷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沈珞看向一旁的张逸枫,提醒道:“你和你父亲炼制出来的极乐丸就是对老百姓最大的威胁,他们不会让你如愿的。” “毕竟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疯子。”沈珞收回目光,打量着眼前山峰:“就算你用极乐丸控制住一部分人又如何。” “他们是人,有自己的思想,你无法从思想上控制他们便是有了极乐丸这样的神药也于事无补。” “姜国有一万万人,思想各异,说都不能统一他们的思想。” 沈珞轻轻的扯着自己手腕上的绳索:“得天下者无非是因为他们能够为大多数的老百姓提供他们他们想要的生活。” “老百姓想要的生活绝不是依赖于药物。” 她攥紧手中的绳结,沉声道:“今日你利用极乐丸蛊惑人心,他日指不定会有人研制出极乐丸的解药。世事无绝对,用药物控制他人只会适得其反。” 她睁大了眼睛,抬手掩去自己打呵欠的嘴角,转身走向远方,仔细的看着眼前的每一座山峰。 张逸枫看着沈珞的背影,开口道:“沈珞,那些只是你的自以为是,我只是要依靠极乐丸得到天下,我并不是要用它来控制所有人。” “你不需要隐藏什么,也不需要辩解什么。”沈珞轻声回了一句,不以为然,而后抬起自己双手,开口道:“你看你想要控制我的所有,将我双手绑起,可我不还是凭借一己之力解开了吗?” “你??”张逸枫看着沈珞解开的双手,诧异道:“你不是中了药,用不上力气了吗?” “中了药,没有力气,不耽误我解开绳索。”沈珞回应了一句,而后取出自己藏在护腕中的传信烟火。 “你在做什么?”张逸枫立刻冲了上去,厉声质问:“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沈珞看着天空中倏然出现的闪光:“这天空中燃起的什么颜色?” “若不是因为你的父亲,我不仅可以看见世界的颜色,还可以绘出我所看见的所有颜色。”她回眸看着张逸枫,笑道:“不过没有关系。” “等解决了这件事,我就寻一个大夫安安心心的医治我的眼睛。”语落,沈珞解开了秦勇的绳索。 秦勇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开口道:“今日,属下又可以与小主公一同作战了.......” 第490章 秦勇眸底的兴奋让张逸枫意识到了真正的危机。 “沈珞,你是故意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对吗?”张逸枫歇斯底里的怒吼,手已经悄悄摸上来腰间的长剑。 “你以为我只是给你下了软筋散吗?”张逸枫拔出了长剑,将剑鞘狠狠地插进土地:“我不想杀你,你不要逼我杀你。” 沈珞轻柔一笑:“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曾经不止一次对我下过药,你可见我什么反应?” 她向张逸枫又走进一步,开口道:“为了学习上乘武功,我长年浸泡在药浴之中,所求便是为了应对将来的每一次战斗。” “我不相信你真的百毒不侵。”张逸枫看着眼前的沈珞,双手微微颤抖:“你.......” 沈珞看着连说话都颤抖的张逸枫,眸底笑意越发恣意:“我很小的时候就决定了要报仇,这些年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报仇,谁也阻止不了我要做的事。”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能骗我一次吗?”张逸枫紧握着手中长剑,竭力压抑着心底澎湃的杀意。 沈珞还没有回答,急促的脚步声便打断了张逸枫的所有思绪:“主公,山脚下集结了一大批队伍,为首的好像是前段时间屠了滕州城的那个人。” “谢昀笙在吗?”张逸枫猛然回眸,质问道:“你们可有看见谢昀笙?” 下属小声回道:“距离太远,属下看不太清楚.........” “啪!”一巴掌甩在下属脸上,破口大骂:“看不清楚?!” “你看见了姓曹的老太监,却看不见谢昀笙一个大男人?”张逸枫捏着下属的脸颊,沉声道:“说,到底谢昀笙在不在山下?” “不在,可山脚下有很多穿着铠甲的将军,他们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经常出现在太子府的那个叫做徐潇的将军也在。”下属沉声回应。 “你说谢昀笙不在山下?”张逸枫沉声回了一句,而后看向一旁的面色沉静的沈珞,歇斯底里的问道:“说,谢昀笙到底在哪儿?” 他眸光猩红,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沈珞,似是想要奖惩沈珞生吞活剥。 沈珞见张逸枫疯狂失智的模样,沉声道:“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吗?” “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在何处!”说话间,沈珞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过我想现在他应该就在山上。” “不要扭扭捏捏了。”沈珞回了一句,眸光倏然变冷:“动手吧!” “就算我赤手空拳,你也不见得会是我的对手。”沈珞看着竭力压抑着心中杀意的张逸枫,不遗余力的接着刺激:“毕竟我可是天机英雄榜排名第二的高手。” “那也是我父亲教出来的。”张逸枫听见天机英雄榜,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你去死吧。” 沈珞看向一旁的秦勇:“拼尽全力掩护殿下。” 而后又无声的接了一句:桐油。 “明白。”秦勇咧嘴一笑,冲了上去。 他的速度极快,赤手空拳夺下一人手中长刀对战,须臾片刻已经杀了十几人。 殿下已经上山了,他们需要做的便是将所有人吸引到这儿,让殿下和殿下带上来的人有足够的时间将桐油洒满山坡。 张逸枫知道沈珞的意图,当即开口道:“分两队人马,一队留下来抓沈珞和秦勇,一队立刻搜山杀了上山的所有人。” “今日谁也别想踏出这间屋子。”沈珞一跃而起,挡住的大门 第491章 沈珞挡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踏出房门。 大门突然关闭,屋外的人意识到屋子里出了事,当即拿起刀剑想要破门,想要弄清楚里面发生了何事。 沈珞单手夺下一人长枪,普通的长枪自然敌不过张逸枫手中的长剑,长枪断开之后沈珞没有丝毫退却,反而越发狠厉。 这样的沈珞让张逸枫感觉到一丝恐怖:“沈珞,你就这么想要打败我吗?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沈珞没有回答,但是手下的力道已经告诉张逸枫她的答案。 张逸枫被沈珞的态度彻底激怒:“来人,杀了沈珞,不要让任何人踏出此山。” “我知道你们想要采用火攻,想要烧了这座山,可不论你们山下准备了多少人,只要我将你和谢昀笙留在山上,便是山下人准备的再足,他们也不敢有丝毫动作。” “是啊,所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沈珞手下力道越发厚重,躲过张逸枫凌冽的攻击。 突然出现一个女子扔出自己手中的包裹:“沈大人,借长枪。” 沈珞接过长枪,目光看着身材高大的女子,女子突然撕开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和身上的衣衫......... 一张年轻绝美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让所有人惊讶不已。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谢昀笙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 沈珞开心的回道:“你来了。” 谢昀笙砍杀挡在自己眼前的人,来到沈珞身边:“我答应过,不论何时都会陪在你身边,我要说到做到。” 谢昀笙的到来让沈珞更有信心,不由回想起当初自己一人独上天机阁时,突然开口道:“谢昀笙,这一辈子我从未后悔过。” “可有一件事,至今回想起来,依旧后悔不已。” 谢昀笙讶然:“若是让你后悔的事让你痛苦,那么请你不要回忆,等治好你的眼睛后,再告诉我。” 沈珞会心一笑,朗声道:“我唯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杀上天机阁时没有告诉你,与你一起。” “我知道。”谢昀笙手中长剑砍杀一名敌人,接着道:“我更知道。” “如果再给你一次,你还是不会告诉我,不会带着我一起杀上天机阁。” 他的小珞儿是一个傻瓜,她做事不愿意牵连别人,更不愿牵连自己。 谢昀笙和沈珞的话彻底惹怒了张逸枫:“沈珞,我给你机会你不要,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杀了他们,杀了所有闯山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张逸枫歇斯底里的呐喊。 鬼山上的人拼了命的向沈珞杀去...... 山脚下 徐潇看着一旁的曹公公,问道:“曹大人,您说现在太子殿下有没有寻到沈大人,沈大人现在又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曹公公看着眼前的郁郁青葱的山峰,眸底拂过一丝担忧。 太子殿下带着一批人偷偷上山,抛撒桐油,其目的就是为了烧遍山上的每一个角落。确保山上的每一个人都死在山上。 “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等山上的人回来,唯有此我们才能顺利烧山,解决所有隐患。” 曹公公看着山峰:“你们快点回来啊!” 这件事,拖不得! 第492章 曹成、徐潇、周翎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身上,期待着山上能够与出现自己想要看见的人影。 突然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们立刻握紧手中的武器,以防是山上人下山......... 黑衣人跪在曹成等人面前:“回禀大人,我等奉太子殿下命令,已将桐油洒在山顶的隔火带周围,确保可以将山上所有毒物燃烧殆尽。” “所有人都回来了。”曹成即刻询问,而后又道:“太子殿下和沈大人呢?他们现在再在何处?为何还没有下山?” 黑衣人回道:“太子殿下去寻沈大人,让我等先行退下,两位张大人一直陪在太子殿下身边。” 曹成挥手命众人点燃火把,目光锁在每一个黑衣人身上,似乎是在打量眼前这群黑衣人中有没有人是山上人装扮的....... 曹成早年随陛下出征,而后又在陛下身边侍奉多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他没理有遇见过。 “大军已经围住了这座山峰,不论你们想要如何突围都改变不了这座山以及山上人的最后命运。”曹成拔出长剑,厉声道:“若是你们现在投降,还有生存的机会,若是你们负隅顽抗,那就只有毁灭这一条路。” “你们怎么选?”最后一声呵斥,低沉、铿锵有力。 黑衣人听见了威胁,知道自己暴露,当即拔出自己随身的匕首徐潇等人冲杀上去。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自寻死路。”曹成见他们执迷不悟,不再有丝毫迟疑,下了死手。 山上 “殿下,我们来了。”张康张辽冲进人群,陷入混战。 张逸枫见又有人上山,怒不可遏:“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今日决战,能来的都到了。”沈珞说出了最终答案,而后对着一旁的谢昀笙道:“殿下,给曹大人传信,让他们火攻。” 谢昀笙看了一眼沈珞:“好。”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必须速战速决。 谢昀笙扬声道:“张康,张辽,给山下发信号。” 张康张辽毫不犹豫的拍打自己的手臂,让藏在袖中的信号弹飞射出去。 天空中燃起一朵五彩斑斓的火花。 曹成看向一旁的老者,开口道:“现在轮到你出场了。” “只要你做出来的东西有用,便可以彻底离开北镇府司监牢。”曹成鼓励着,而后又道:“不仅是你,你家的三个小姐也可以彻底离开北镇府司监牢。” “不仅如此,沈大人还会命户部修改你们的档案,让你们变成普通人家,你们可以随心所欲的过属于你们的生活。”曹成向老者许诺。 老者眸光一亮:“曹大人放心,草民不会让曹大人和沈大人失望。” “草民会竭尽全力助沈大人完成心中所愿。”老者俯首,而后取下自己的包袱。 他将自己的精心制作的孔明灯,点燃中心的油灯。 数百盏孔明灯飞向天空,如浩瀚星河一般照亮了整片天空,又若流星一般划破天际........ 一簇簇火苗落向山头,整座山陷入火海之中。 曹成没有想到整座山会瞬间变成火的海洋,突然他回眸看着身边老者:“山上火势这么大,殿下和太子妃要如何逃脱?” 老者微微一笑:“曹大人放心,他们身上有草民为他们准备的逃生工具。” “只要他们退的及时,再大的火也拦不住他们。” 老者自信的笑容让曹成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冷声道:“守好这座山峰,确保山上的人无一生还。” 第493章 火势很大,一阵东风袭来,整座山几乎瞬间被大火覆盖。 张逸枫等人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猛然回首看着谢昀笙和沈珞,轻声道:“你们两个人是疯了吗?” “为了烧这座山,你们两个人连命都不要了吗?”张逸枫歇斯底里的怒吼,心底最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杀了眼前两个人,带着自己的人下山。 他没有想到沈珞和谢昀笙竟然这么狠心,这么出其不意。 他以为至少沈珞和谢昀笙知道山上的情况之后会选择从长计议,他们竟然会选择如此冒进的方式烧山。 一朝太子,太子妃还在山上,他们居然敢烧山。 谢昀笙看着逐渐疯狂的张逸枫,开口道:“我们不是不要命,只是想要让你们今夜死在这儿!” 沈珞看不见颜色,却在感觉到热浪袭来的那一刻感觉到颜色火红的真实。 她看不见耀目的火红,却能看见鬼山上人争相逃窜的情景,看见了张逸枫疯狂的情景,心底坦然而又激动。 今日终于可以了结所有恩怨了! 张康张辽突然将一个人踹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逸枫的亲弟弟——魏洲阳。 “你怎么回来了?”张逸枫看见自己弟弟,眸底拂过一丝惊讶,大骂道:“你疯了吗?我不是已经安排你走了吗?你回来做什么?” 他安排的很周密,没有人能找得到弟弟? 弟弟为什么要跑回来? 魏洲阳看着眼前的大火,走到张逸枫身边:“大哥,若是你美誉欧了,你以为他们还会放过我吗?” “你以为他们会找不到我吗?”魏洲阳看着谢昀笙和沈珞,微微一笑:“天机阁被屠之后,我也曾经像大哥一样发了疯的想要找你报仇,可当知道真相之后,我不恨了。” “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报仇,也知道你迟早会发现我和大哥的存在,我知道不论我们藏得有多好,最后都会被你找到。” 魏洲阳不再躲避,走到沈珞和谢昀笙面前,俯首跪地:“沈大人,我替我父亲向您道歉。” “我覆倾为了一己私欲杀了那么多人,是我们父子三人愧对沈大人,愧对枉死的英魂。” 他俯首跪地叩首请罪道歉。 沈珞并没有理会魏洲阳的道歉,魏洲阳也不强求,他起身走到张逸枫身边:“大哥,父亲杀了太多人,我们应该赎罪的。” “混账东西,你在说什么胡话?”张逸枫破口大骂:“身为人子,你怎能诽谤侮辱自己的父亲?” 魏洲阳见大哥执迷不悟,开口都熬:“大哥,做错了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们的父亲杀了那么多人,难道我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吗?”魏洲阳反问,又问道:“你真的以为极乐丸可以帮助你得到天下吗?” “那是毒,是蛊惑人心的毒药,依靠着毒药,我们是得不到天下的。” “当年父亲与成帝争夺皇位失败是因为他出手太过狠戾,不得民心。”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么显而易见且通透的道理没您不明白吗?” “我们若是能得到天下,你我现在就已经是皇子了,又怎会汲汲营营屈居于此见不得光的地方?” 魏洲阳的连番问话让张逸枫无言以对。 张康张辽砍杀眼前的敌人,站在门外喊道:“殿下,太子妃,就算我们山上穿着耐火的衣裳,我们也不能在火中待太长时间,我们快些走吧!” 谢昀笙看了一眼满屋子的尸首,握着沈珞的手:“我们要走了。” 沈珞握紧谢昀笙的手:“我们走!” 火势已起,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张逸枫也想要走,却被魏洲阳挡住了去路:“大哥,山下都是沈珞和谢昀笙的人,便是逃下山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生在黑暗中,能够在温暖中死去又何尝不是一种恩赐。 张逸枫停滞在原地。 魏洲阳回眸看向已经踏出房门的两道身影:“殿下,若是有缘,希望来生我们能够换一种方式相遇!” 第494章 沈珞听见身后的声音,小声道:“你听见了吗?” “魏洲阳对你应该一见情忠。”沈珞有感而发,又怕谢昀笙误会自己的意思,接着道:“这样的感情我不是很支持,却也理解,你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可以忘记,也可以为他立一块牌。” “我与天机阁的恩怨是与他们的父亲,是于张逸枫,魏洲阳是无辜的。” “不要说话。”谢昀笙跳上早就准备好的木架:“想什么东西呢?赶紧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耳边乘风,浓烟呛的几人睁不开眼睛,张康张辽与谢昀笙沈珞一同踏上雄鹰木架,乘风翱翔。 沈珞抓紧了手中木架,回眸看着燃烧的大山,呼啸的寒风风从耳边吹过,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珞儿,你没事吧!”谢昀笙急切的问道。 “我没事,殿下不用担心。”喘过气后,她俯身看着燃烧的大山:“这就是火的颜色吗?” 一股股热浪爆发,沈珞和谢昀笙乘坐的雄鹰木架渐渐不稳,甚至不能自主的控制方向:“稳住,等风浪过去我们便可以安全降落。” 火光将整个儿黑夜照亮,曹成等人可以清楚的看见雄鹰木架摇摇欲坠,徐潇急得一把捉过老者的衣襟:“你做的东西,到底靠不靠谱呀!” 老者立刻回答:“我做的东西当然靠谱,只是因为山上火势太大形成气浪才会受到波及,没事的,殿下和太子妃一定会回来的。” 为了做这些东西,他反复磋磨研究,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他对自己的做出来的有十足的信心。 看着天空中飞扬的两架雄鹰,老者咽了咽喉咙:“他们就要下降了,我们还是赶紧安排人分散四处准备迎接他们吧!” “我瞧着他们应该会降落在很远的地方!” 语落,老者朝着坠落的方向,追了上去。其余人吓得不轻,跟在后面追了上去,一时间人仰马翻......... 宁安 皇都 “陛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怎能这么糊涂啊,他们竟然敢放火烧山,现在外界传的风言风语,层出不穷的声音在质疑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陛下谣言的事还没有平息,您就下旨大办太子婚宴,您这样的决定会让百姓如何想您,如何想姜国朝堂。” 李敖跪在成帝面前苦苦哀求:“请陛下暂延婚礼,等老臣查清真相,广而告之,再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举办婚礼。” 陛下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他怎的会这般急切的要为太子殿下举办婚礼,外面的谣言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成帝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李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沉声道:“朕刚才说一句话,你就说个没完没了,朕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这么急着做什么?” “啊!”李敖抬眸,一脸无措..... 他漏听了什么吗? “见风就是雨。”成帝白了一眼李敖。 这是成帝登基以来第一次作出如此轻放的行为。 成帝看着满眼疑惑的满朝文武,将手中奏折交到礼部尚书手中,礼部尚书朗声宣读奏折上的内容,揭露了烧山的真相。 众人得知前因后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成帝瞧着众人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开口道:“再过几日太子和太子妃就要回来了,先四处张贴告示公示真相,顺带张贴太子即将大婚的消息。” “朕等了这么多年,再也等不了,他们回到宁安之后必须立刻完婚。你们也得做好准备。” 成帝声若洪钟,朗声宣告。 众人立刻俯首:“遵旨。” 成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你们立刻回去准备。” “在婚礼举行前,必须终结所有谣言。” 第495章 “珞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宣皇后握着沈珞的手,拉着沈珞的手便带进自己寝宫,路上宣皇后的手握的越发的紧了。 谢昀笙见沈珞被自己母后带进寝宫,毫不顾忌推开自己身边的大臣追了上去....... 李敖带着自己一肚子谏言在风中凌乱。 皇后娘娘带着太子妃走了,不给自己和其他大臣开口的机会,太子殿下去追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将他们晾在一旁,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成帝看着朝臣吃瘪的模样,拉链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们不是普通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烧山是因为山上种植着成片的阿芙蓉和致幻的毒蘑菇,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了,会出什么事,你们应该能够猜到。”成帝轻声提醒了他们,而后又道:“希望你们能够像朕相信他们一样,信任他们做的每一个决定。” “他们是心性坚韧的孩子,不论遇到任何事都能够在最短时间内作出最正确的决定。” “姜国有他们是姜国的幸运。” 说着,成帝抛下一众官员追上妻子儿子的步伐:“你脚步慢些,等等朕吗。” 徐潇打了一个重重的哈欠,开口道:“丞相大人,下官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也知道您和诸位大人想要劝殿下以大局为重,莫要仓促间做决定。” “可当时真的是事发突然,下官想除了殿下和太子妃能够做到当机立断作出决定,将伤害降到最小。” 徐潇摇了摇自己酸胀的脖子,摇了摇自己的手腕,朗声道:“也许在你们心中殿下和太子妃的决定做的太过决绝,会让那座山几十年内长不出一株树苗,一棵青草,可你们就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吗?” “什么可能?”李敖满脸疑惑。 “若是那座山上的草药还在,若是他们真的被做成了极乐丸流通于市面,姜国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遇到了极乐丸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天灾可控,人祸难平!” 徐潇的质问很是平淡,却震耳发聩。 因为他们回答不了徐潇的问题。 冲进宁安城惨死自焚的和尚,死状凄惨的那一家人,被控制的天机阁徒众,还有那个百年望族...... 若是他们遇到了极乐丸,怕是会和那些被极乐丸害死的人落得一个下场。 众人暗暗咽了咽口水,各自散去。 宜安宫 宣皇后握着沈珞的手,细细的询问着沈珞路上的情况,最后才握着沈珞的手,小声问道:“之前子瞻来信说,你们很快便会成婚,可有订好日子?” “你若是没有订好日子的话,我这里挑选了几个黄道吉日,你要不要看看。”宣皇后笑语吟吟的看着沈珞,满眼期待。 此话一出,谢昀笙和成帝以及曹公公的目光都看向沈珞,期待着沈珞的回答。 沈珞也察觉到了众人疑问的目光,抬眸看向成帝和谢昀笙,笑着道:“我姨母已经定好了。” “就选一个最近的日子吧!”沈珞轻声回道。 姨母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彻底解决了所有恩怨,她可以去做自己的想要做的事,她可以彻底放手让自己去做自己想要的做的事。 “姨母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是因为她知道我还有心结没有解开,如今所有恩怨已了,她便期待着我能够早日成婚。”沈珞解释了姨母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原因,不想宣皇后和成帝误会自己姨母。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便可以放心的操办婚事了。”宣皇后看着成帝,开口道:“陛下,您听见了吗?” “子瞻终于可以成婚了。” “是是是,朕这就去准备。”成帝欢欢喜喜的应下。 第496章 沈妙言为沈珞换上红色嫁衣,轻轻为沈珞带上凤冠:“珞儿,姨母等了很多年才等到今日你穿上嫁衣,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轻柔的梳着沈珞的青丝,柔声道:“现在所有的恩怨都结束了,你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嫁人了。” 沈珞握着沈妙言的手,轻声道:“姨母,这儿永远是我们的家,我会一直照顾你。” “殿下会在明仁宫单独安排一间屋子,日日打扫,是为您留的。”沈珞握紧沈妙言的手:“以后让我和殿下一起侍奉您。” 沈妙言轻笑出声:“姨母不过才三十,也没比你和殿下大几岁,哪里需要你们来照顾啊?” “放心。”沈妙言拍了拍沈珞的手背,眉眼温柔:“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和殿下过好属于你们自己的日子就好,无需顾及我。” 说话间,沈妙言为沈珞戴上耳夹:“你戴不了耳环,我便命人给你备了几副做工精巧的耳夹,让你在出入宫宴场合时佩戴。” 邱语凝将孩子交到丈夫手中,走到沈珞面前,小声道:“你呀,也是大胆,甚至不将我放在眼中,一意孤行,将我挡下门外,发生任何事都不与我说一声。” 她将自己怀中的木匣子放到沈珞面前,眸底拂过一丝无奈:“这些是我这么些年为你存的嫁妆,今儿拿出来给你撑场面,不过也仅限于今日。” “这些东西还得我给你收着,省的你败光了自己所有家业和资产。” 说着,邱语凝将所有东西摆在沈珞眼前:“你也不用着急,若是你真的需要用钱,直接说与我听,我会倾力相助。” “知道了,谢谢。”沈珞轻声感谢,小声道:“我知道自己理财方面不如你,也知道自己花钱没个轻重,多谢你了。” “那你嫁入明仁宫如何执掌中馈?”邱语凝白了一眼沈珞,开口道:“我以后会监督你,教你如何理财。” “今日你是太子妃要打理明仁宫所有的产业,他日你做了皇后要执掌整个皇宫,协助殿下打理国库。”邱语凝握着沈珞的手,小声道:“以后你要好好跟我学学。” 沈珞看着邱语凝,轻声道:“我有你,以后你入住明仁宫,你依旧可以协助我。” 邱语凝无奈的看了一眼沈珞:“你难道还想指着我一辈子。” “多年前我们相遇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我要指着你一辈子。”沈珞看着邱语凝,小声道:“怎么办?我突然有些紧张。我怕我做不好这个太子妃。” 邱语凝不知道如何安抚沈珞,沈妙言却蹲在沈珞身边,轻声道:“珞儿,做太子妃和做官不一样,所应对和要处理的事也完全不同,可是不要紧的。” “你不是普通人,殿下也不会将你困在深宅大院,你有自己的天地,他不会束缚你。” 她起身拿起一旁的红盖头替她盖上,轻声道:“夫妻本就是相辅相成,你和殿下成婚之后当各展所长,互相包容,一同面对所有。” “再说有殿下护着你,有皇后娘娘和陛下教你,你不需要怕。只要鼓足勇气大步向前即可。”沈妙言扶着沈珞的身子,开口道:“殿下就要到了,你安心等候,以后风雨同舟,再建盛世。” “我相信你和殿下是天作之合!会为姜国带来一个全新的盛世繁荣。” 第497章 “殿下就要到了,依着前几日嬷嬷教给你的规矩行事即可。”沈妙言握着沈珞的手轻声安抚。 嫁人这事与其他人不同,是女人至关重要的一件事,马虎不得,更不能有丝毫闪失。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沈妙言柔柔一笑,接着道:“可你和殿下都不是普通人,你们是这世间顶好的人,你们的成就不会输于任何人。我也相信太子殿下不会让你失望。” 沈珞握紧沈妙言的手,小声道:“我知道自己的选择不会错,我紧张是害怕成婚之后会有需要事务要忙,顾不上照顾你。” “没事,万事有我在。”谢昀笙一身红色金线刺绣锦袍喜服踏进屋子:“以后姨母可以搬过去与我们一起住。” 沈珞听见熟悉的声音心渐渐地安稳下来,轻声道:“你来了。” 谢昀笙上前取下沈珞的帕子:“你眼神不好戴着盖头行路不辩,就行盛唐礼仪,执却扇即可。” 说话间,谢昀笙将手中的喜扇交到了沈珞手中。 沈珞垂眸看着谢昀笙手中的精致的扇面,轻声道:“这扇面的纹路手法我瞧着很熟悉,不会是你自己绣的吧!” 谢昀笙微微垂眸,压低了声音回道:“是。” “我以为你猜不到。”他看着沈珞手中的扇面,轻声道:“我听说亲手绣扇面可以得到上天赐福,便绣了这幅扇面。” 沈珞看着扇面上的绣着的龙凤呈祥,问道:“绣了多少种丝线,绣了多长时间为何不告诉我。” 他们回到宁安不过半月,谢昀笙白日里要处理朝政事务,要筹措婚礼,他哪里来的时间绣这幅扇面。 “从我遇见你的那一日我就在绣这幅扇面,期待着早日能够与你完婚。”谢昀笙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却扇的来历。 “你就这般笃定我一定会嫁给你?”沈珞握着手中的却扇,轻声问道。心底却早已知道答案。 “我曾经与你说过遇见你的前一天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只是梦中我们不曾相守。”谢昀笙在沈珞耳边低语:“我等了两世才等到这一世与你相遇,与你相守,我自是会不计一切代价与你厮守。” 他的声音很小,旁人听不清楚,可是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却让众人掩面而笑:“瞧这两人还没有成婚就这般腻歪,怕是要不了多久姜国就会迎来皇长孙了。” 沈珞白了一眼邱语凝,警告道:“不要胡说八道。” 谢昀笙并没有理会众人,而是垂首在沈珞耳边低语:“要不要孩子你来定。我谢家三位儿郎,不愁后继无人。” 他舍不得沈珞经历生育之苦,更不想沈珞因为生育为断了自己的前程。 她该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沈珞白了谢昀笙一眼,热泪盈眶。 谢昀笙见沈珞心情宽松了不少,取过喜婆手中的红绸交到沈珞手中,柔声道:“我们要出发了,父皇和母后在等着我们呢!” “好。”沈珞握着红绸手执却扇与谢昀笙并肩而行。 沈妙言等人跟在沈珞身后,他们也要出发前往皇宫参加婚宴。 今日谢昀笙的一举一动让沈妙言很是满意,这也让吕梁感受到了沈妙言的喜悦:“小姐很开心。” “如女儿一般的人出嫁不是应该舍不得吗?不开心吗?” 沈妙言轻声回道:“正因为是如女儿一般,我才会高兴,因为他遇见了自己的良人,往后余生她有人疼有人爱,会很幸福的度过这一生,不再孤单一人。” “我怎会不开心?”沈妙言微笑着看着沈珞的背影。 “那小姐呢?小姐选好了要共度一生的人吗?”吕梁小心翼翼的询问。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问这些,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 沈妙言轻声问道:“我啊,这辈子就这样了。” 不远处的两人垂眸,心底一阵悲凉:他们等了那么多年,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他们无法接受。 吕梁跟在沈妙言身后:“那属下陪着小姐一辈子。” 沈妙言回眸看了一眼吕梁没有说话,唇边却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宁静温和,灿若夏花! 第498章 王秀、佘萝看着沈妙言离去的背影,前进的步伐变得生涩而艰难。 佘萝一直都不知道沈妙言身边跟着一个影子,无时无刻的守候在她的身边。 王秀将沈妙言藏在心底很多年,寻了很多年,如今他终于寻到了她,可她身边已经有了爱慕者和守护者。 王秀侧眸看向身边的佘萝:佘萝比较于他,多一丝希望,而他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佘萝感觉到了王秀异样的目光,无奈一笑:“你以为我还有机会吗?” “至少应该比我多吧!”语落,王秀垂下头颅,跟上了沈妙言离去的步伐。 不论今生是否还有机会陪伴在她身边,他都希望她能够一切安好。 佘萝抬腿追上沈妙言的步伐,与王秀同行。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么多年的陪伴都没有让沈妙言对自己心动,他知道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若是以前他还会寄希望于将来,可知道沈妙言姐姐沈向晚的故事后,他便知道沈妙言一辈子也不能摆脱自己的心结敞开胸怀去信任任何一个男人。 沈妙言知道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是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两人:“佘大哥,王大哥,以前我浑浑噩噩,意识不清,耽误了两位许多时间,是我的不是,我家珞儿已经为了备了一些银两,算作是我对两位的补偿。” “我心知谈钱太俗了,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沈妙言轻声谢了一句,而后对着两人行了一礼:“过往种种仰仗两位,以后两位若是需要帮忙,我定会竭力相助。” 王秀摇头:“我什么都不缺,往后你照顾好自己,让我安心,如此就好。” 佘萝看着第一次弯腰的沈妙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也什么都不缺,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往后余生安康,我便安心了。” 语落,佘萝和王秀轻声道:“沈大小姐出发吧,要不跟不上沈大人的队伍了。” 沈妙言本还是想要解释清楚这件事,可当他听见佘萝的提醒后,立刻转身拉着吕梁的手:“快走,我们快些追上去,不能乱了吉时。” 吕梁悄悄的看了一眼沈妙言握着自己的手,而后抬眸看向沈妙言急切的神情,沉默寡言的他开口道:“小姐不用担心,沈大人出发的时间很早,我们一定能追得上。” 沈妙言听见了吕梁的话,这才停下来脚步,缓了缓气息:“那就好,我真的跑不动了。” 她松开握着吕梁的手,毫无形象的喘着气,抚着自己的胸口,而后继续赶路,走了一会,她抬眸看着吕梁:“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啊?” “小姐,我是习武之人,这些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吕梁轻声回应了一句,而后又道:“小姐,您真的打算不理佘萝大夫了吗?” “不是不理,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要跟他有什么关系?”沈妙言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吕梁皱眉:“属下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小姐会和佘萝大夫在一起。” 沈妙言却笑着道:“由始至终我都不曾想过要与谁在一起。” “这些年你像个影子一样跟在我身边,我也只习惯了有你和珞儿陪在身边的日子。”沈妙言将话说明白了,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她不想要亏欠任何人,哪怕那两个人对自己有感情的时候自己并不清楚,可她依旧不想要亏欠任何人。 突然,吕梁指着前方:“大小姐,所有人都在等你了。” 说话间,皇后身边的嬷嬷走到沈妙言身边:“沈大小姐入席就位吧,新人要行礼了。” 第499章 沈妙言跟随嬷嬷的步伐落座。成帝和宣皇后相视一笑看向大殿上的新人。 曹公公立刻上前:“奉天之作,承天之合,顺父母之意,从新人之愿。结为夫妻,合为一家,盟誓发愿,一生恩爱。百年好合,相敬如宾!” “新人行礼。”曹公公看着身着大红色的喜服,脸上赢盈满了笑意,心中一片欢喜:你看见了吗?你的女儿成婚了,她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往后余生,我会竭尽全力守护你的孩子。护佑她一生平安。 两人对着帝后行福礼,举止优雅。 行礼后,谢昀笙目光恋恋不舍的凝着自己亲手绣的却扇,眸光炙热而又真诚。 “夫妻对拜。”曹公公再度开口喊道。 夫妻二人对拜行礼。 “礼成。”曹公公扬高了声音,开口道。 成帝和宣皇后看了一眼身旁伺候的嬷嬷:“带他们二人入座。” 嬷嬷立刻上前将两人带到了宣皇后和成帝身边的案几旁。 沈珞握着自己手中的却扇看向大殿上的所有人,而后看向身旁的额谢昀笙,微微一笑:“殿下,有你在身边真好!” 谢昀笙悄悄的握紧沈珞的手,敛去眸底的泪花:“能够遇见你是我的福气。” 成帝和宣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相视一笑:“我期盼这一日期盼很久了,如今终于了了心愿,他们终于走到一起了。” 成帝握紧宣皇后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我又何尝不是期待着这一天呢!” “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与你安安心心的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成帝满眼欣慰,轻声道:“寻个合适时机,我便将皇位传给子瞻,到那时我们便寻一竹屋,小桥流水。” “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成帝看着宣皇后,小声而又内敛的告白。 宣皇后看着自己丈夫,微微点头:“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够陪在殿下身边,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成帝会心一笑:“我知你无欲无求,便越发的想要给你更多,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 “当年我经历各方势力追杀,若不是遇见你,哪有今日的我?”成帝为宣皇后斟了一杯茶。 “多谢陛下。”宣皇后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而后轻轻放下:“陛下,今日我还为珞儿和子瞻准备了一封贺礼。” 成帝满眼好奇,等待着皇后揭秘。 皇后神秘一笑看向众人道:“今日是太子妃与太子成婚的大喜日子,本宫备了一份礼物,诸位用过晚宴可随本宫一起登上城楼,本宫准备的贺礼就城楼上。” “是。”众人回应。 谢昀笙为沈珞布菜:“累了一天,你多吃一些,不要饿着肚子。” “殿下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沈珞回了一句,而后小声问道:“殿下知道皇后娘娘准备了什么贺礼吗?” 皇后娘娘心细如尘,体贴入微,此次备的定是一份厚礼。 “珞儿,母后备下的贺礼你定会喜欢。”宣皇后看着沈珞,小声道:“你安心用膳,等会就可以看见母后为你准备的一切。” “是。”沈珞轻声回应,安心用膳。 ........ 膳后 宣皇后与成帝带着一群人走上高楼,众人拭目以待。 宣皇后停下脚步握着沈珞的手,水袖一挥:“珞儿,看,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新婚之礼。” 沈珞抬眸望去却是空空如也…… 第500章 我能看见了 众人随着沈珞的目光望去,却见一偏灰暗。 明灭交织的灯火将宫殿照亮却,可天空依旧是昏暗朦胧,天上的月亮藏在云朵之后,突然天空中绽放出璀璨艳丽、五彩斑斓的烟火。 烟火趋近于真实,黄色的菊花,娇艳的牡丹,盛放的月季,洁白的梨花,粉嫩的杏花,他们按照十二节气完美于天空盛放,虽是短暂却绚丽多彩。 烟火在空中盛放了许久,当所有人以为就此结束之后,一盏盏孔明灯冉冉升起,若万颗星辰照亮天空。 宣皇后握着沈珞的手,小声道:“洛儿,我知道你看不见颜色,也知道你拥有着常人不能企及的辩色能力,所以我想要让你在一夜之间看见所有颜色,让所有的颜色和风景为你盛开。” “夜晚本不该有颜色,我偏要你看见人间所有颜色。”宣皇后握紧沈珞的手,想要给她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 沈珞回握着宣皇后的手,小声道:“多谢娘娘!” “傻孩子,还叫娘娘。”宣皇后眸底拂过一丝无奈,轻声提醒道,唇角漾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母后说的是,我会注意的。”沈珞应了一句,而后看向一旁的成帝和谢昀笙,轻声道:“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是想要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们。” “什么事?”谢昀笙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珞,轻声问道,心莫名狂跳。 众人目光与谢昀笙一般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珞,等待着沈珞的答案。 沈珞知道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她并没有理会其他的人目光,而是抬眸看向天空,轻声道:“我看见了。” “我能看见颜色了。”沈珞凝着天空中闪烁的孔明灯,开口道:“谢母后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宣皇后回眸看着沈珞,震惊的问道:“你真的看见了?” 谢昀笙走到沈珞面前,满眼激动:“珞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能够看见颜色。” 沈珞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鬼山上着火的那一刻,所有的恩怨都清了,火光的颜色映在我眼中,我就看见了。” “当我看见颜色的那一刻我感觉像是做梦一般。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忘记了告诉你。甚至一度怀疑是我是不是真的看见了?” 沈珞再度抬眸望向天空:“直到这一刻我才确定自己看见了。” 谢昀笙小心翼翼的探问道:“你真的看见了,那我今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 沈珞见谢昀笙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不由笑出了,一本正经的回道:“你今日穿的是我身上一样的明黄色,身上的喜纹刺绣共用了七种绣线,你送我的小兔是天青色。” “殿下,你还想要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沈珞凝着谢昀笙的眉眼,玩笑似的询问。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轻松,所有的恩怨已经了结,所有枉死的人可以得到真正的安歇,她也可以放下一切全心全意的为百姓请愿,为陛下分忧。 谢昀笙见沈珞语气神情前所未有的轻松,知她放下了一切,握紧她的手,再不避讳自己的爱意:“父皇母后,孩儿有要事要带珞儿走。” 语落,他握紧沈珞的手,不等帝后回应拉着沈珞的手便离开了。 谢昀笙从未如此不顾及场合,成帝和宣皇后不由暗暗发笑。 众人心照不宣,默不作声,看着两人离去。 本是要护送沈珞回明仁宫,如今沈珞和谢昀笙一道离开,护送的队伍立刻跟了上去。 沈珞看着谢昀笙箍着自己腰肢的手,问道:“你为何要与我同乘一骑。你就不怕九陌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你的马儿来自草原,膘肥体硕,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你不用担心。”谢昀笙握紧缰绳,轻声道:“我休个假,带你出去走一走。弥补你十几年前不见颜色的遗憾。” 沈珞微微后靠:“我想要睡一会,今日太累了。” 谢昀笙将她身上的披风拢紧,柔声道:“你安心歇着,到了我叫你。” “好。”沈珞窝在谢昀笙怀中,轻轻闭上眼睛。 谢昀笙看着沈珞安心的在自己怀中熟睡:“好好睡,很快就到家了” 第501章 我与你一起 谢昀笙护着怀中沈珞,漫步独行:“珞儿,我终于可以将你护在怀中。” “光明正大的将你护在怀中。”他搂紧怀中沈珞,像是拥住了自己全世界。 谢昀笙抱着沈珞踏进明仁宫,轻轻的将她放在床榻上,命宫人备上糕点和红枣银耳羹,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谢昀笙来到床榻边轻轻点了点沈珞的鼻尖:“小丫头,醒一醒,起来吃点东西。” “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谢昀笙轻柔的将沈珞唤醒。 沈珞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明日你寻一个大夫来给我瞧瞧吧!” “我这些年来我夜间难眠,闭上眼睛看似睡着可意识却十分清醒。”沈珞说出了自己的病症:“我师傅想过要给我医治,只是我东奔西跑没有时间接受他的治疗。” “我自己也不想治疗,因为睡不着我才会更加清醒,才不会忘记过去。”沈珞握着谢昀笙的手,缓缓起身:“殿下,我想休养一段时间,养好身子,与你一起同行。” 谢昀笙取下她戴着的凤冠,理了理她的发丝,柔声道:“太医已经安排好了,华景尧也会住在府中,你的身子会调养好的。” “你早早便开始准备了吗?”沈珞看着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诧异。 “我是你的夫君,我自然会在乎你的一切,关心你的身子。”谢昀笙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桌边:“你且安心用餐,好好休息。” 沈珞拿起碗勺尝了一口粥,小声道:“等我把身子养好了,我会将姜国这些年沉积的案子绘总,而后一一处理。” “也许我没有办法处理所有案件,总有我触及不到的地方,但我还是想要竭尽全力还所有人的清白,想要为民伸冤,为民请愿。”沈珞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殿下一直都知道她身子不好,却还是任由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从未阻拦。 有这样的夫君陪在自己身边,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谢昀笙见沈珞放下心中负担,拿起碗筷吃了一口粥,又接着道:“案件这些事可以适量的交给其他人,你做最后的审核。若是遇到疑难杂案你再亲自出面。” “珞儿不是其他女子,你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以后的日子我不会束缚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但请你不要忘记你已婚的事实,不要遇到案件就将我抛之脑后,让我见不到你。” “遇到任何事你都要告诉我,决不能自作主张,若是真的来不及也要给我留一封信告诉我你去了何处,让我可以寻到你的踪迹。”他尊重她的一切选择。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沈珞听着谢昀笙的提醒,轻声问了一句,小声道:“在心中,我就这般不靠谱?” 谢昀笙轻声道:“你不是不靠谱,而是责任心太强,见不得不平之事。” “我是怕你遇到了事便将我抛诸脑后,忘记你成婚的事实。” 谢昀笙柔声的解释,心底早已做好了遇见任何事的准备。 前世沈珞忙起来的时候从未理会过他,所以今生他才会义无反顾的跟在她身后,若无赖一般。 他只怕错过有关她的一切。 而今他们已经成婚,可是将来他会承袭皇位,到那时万般政务加身,他怕沈珞遇见要紧的事会随心所欲的离开他去办事。 沈珞稍稍回想一遍,觉得谢昀笙的担忧没有问题,小声道:“我保证会让你知道我的踪迹,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出门时身边一直带着我,不会失去下落的。” 有了沈珞的保证,谢昀笙安心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沈珞身后为沈珞揉捏肩膀:“可有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的地方,我明日让华景尧给你瞧一瞧。” “这些年游走江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今日这些阵仗我还吃的消。”沈珞放下碗筷,小声道:“我去梳洗,你先休息。” 说着,沈珞便起身离开。 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轻声道:“我与你一起。” 第502章 “你说什么?”沈珞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谢昀笙拉着她的手向耳室走去:“我们已经成婚了。” “便是我真的与你同浴又如何?”话间,谢昀笙拉开耳室大门,示意道:“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他知道沈珞是个害羞的人,他若是举止过分亲密,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只是他无法忘记上一次苏婉莹易容成珞儿迷惑自己时,有人潜进沈珞府邸意图掳走珞儿。 鬼山之上,沈珞才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那一刻他便下定决心目光所及,他会一直陪在沈珞身边。 沈珞看着冒着热气的浴桶,回眸看了一眼谢昀笙,见他表情木讷,面色沉静,玩心大起。 她拉着他的手,开口道:“我们已经成婚了,一起进去吧!” 说着,沈珞用力将谢昀笙带进耳室,谢昀笙却面颊微红,微微后退:“我....我.......” 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怎么了?你好像很抗拒?”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谢昀笙的抗拒,心底越发想要逗弄谢昀笙。 听见质问,谢昀笙连忙解释:“你就那么相信我吗?” “我为什么不相信你?”沈珞轻声反问。 谢昀笙苦笑:“你相信我?!” “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你相信我?”谢昀笙轻声反问了一句..... 沈珞见谢昀笙手足无措,面色微红,表情急促,害羞无措的模样。 “殿下真是可爱!”沈珞觉得此刻的谢昀笙可爱的紧,搂着他的腰吻上了他的唇角。 蜻蜓点水一般,她快速退开,抬手想要将谢昀笙推出去关上大门。 谢昀笙单手握着沈珞的手将她推进耳室,一手扣着耳室大门缓缓关上:“这是你自己惹的火。” 沈珞突然觉得眼前很是陌生:“你想要做什么?” “我本是想要放过你,可你不给我放过你的机会。”谢昀笙一步一步向沈珞靠近,眸底如火一般炙热,似是想要将沈珞燃烧殆尽,融进自己眼眸。 “你这样让我觉得很陌生。”沈珞推开谢昀笙,不想认输,不让他靠近。 谢昀笙将她搂入怀中:“珞儿,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害怕吗?”他轻柔的询问,不想让他有丝毫恐惧和不安。 沈珞对上谢昀笙温和而又炙热的瞳孔,轻声道:“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自从了解自己心意之后,她便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所以不论发生任何事,她都不会害怕,更不会恐惧。 “父皇母后给了半个月假,半个月之内我们不用上朝也不用去参拜他们。”她的答案让谢昀笙放下心中所有的担忧,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动作轻柔而又疼惜。 “三日后我们还要回门看姨母,我都安排好了。” “我知道,我也安排好了。三日后我会将会姨母搬过来与我们一起住。” “嘘!”.......... 寂静的院子,屋外沙沙作响,正值初夏院子里的花悄然绽放成最美的模样。 后院流水潺潺,各色的鱼儿在溪流中畅游,偶尔跃出水面,欢快洒脱。 第503章 以后,我都听你的! “如今能看见颜色,才发现最美的风景就在你的后院。”沈珞看着谢昀笙轻声问了句,而后又开口道:“今日,真的不要去参见父皇母后吗?” 一经成婚,她的所有称呼都要改变。 谢昀笙走到沈珞身边的缓缓坐下,轻声道:“让我陪陪你吧!这些日子你已经够累了,好好歇歇,不要去理会外界的声音。” “你好好休息。”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膝间,柔声道:“也好好陪陪我。” 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殿下,两个人待在一起久了会彼此生厌,即使今日你我新婚.....” 谢昀笙捂着她的唇角,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开口道:“珞儿,我知你见惯了薄情寡义的男人,也见过惨绝人寰、道德沦丧的案件,可这是海南不是所有人男子都一个模样?” “我知你经历了很多,也懂你心中的不安和不确定,但请你坚信,此生我所爱之人只你一人,此生相伴相老,绝不辜负!”谢昀笙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柔声道:“若你真的不安,我们便进宫见母后,后日与你一起去接姨母过来小住。” 沈珞轻轻的倚在谢昀笙肩头,小声道:“谢谢你。” “傻瓜,你我是夫妻,夫妻一体,你与我之间不用说一个谢字。”谢昀笙柔声与沈珞叮嘱。 沈珞却道:“若是如此,有朝一日我怕会将你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这样你会觉得很累。这世间没有理所应当之事,人中就是要学会感激的。” 她抬眸看着蓝色天空下洁白的云朵,轻声道:“点下,这辈子能够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谢昀笙陪着她躺在草地上,刚躺下便将她扶了起来:“青草已绿有些扎人。你不要躺在这儿,会不舒服的。” “没事的。你太大惊小怪了。”沈珞抚着谢昀笙的额头,责怪着:“你呀,莫要将我想的太矫情了。” 谢昀笙见沈珞责怪自己,立刻保证:“好,我知道了,以后再不会说这些话了。我全听你的。” “不论大事小事还是关于你的事我都听你的。”谢昀笙凝着沈珞的眸子,眸光炙热而虔诚,真挚。 站在门外的张康看着张辽,小声道:“你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进去那么久了,两个人聊什么呢?现在了,还不出来?” “殿下与太子妃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如今成婚了,自然是要好好说说话。”张辽白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提醒道:“以后,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自己想惹事,别牵连到我。”张辽郑重而又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弟弟,而后面无表情的继续站岗。 张康见自己哥哥面色不悦,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害怕自己多说一句话,会彻底惹怒自己大哥! 过了许久,张康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大哥,我觉得我们也该寻个媒婆给我们相个媳妇了.....” 这次是真的该给自己说一个媳妇了。 张辽深吸一口气:“是该安排一下了!” 以前不觉得,如今殿下成婚了,他莫名的觉得自己也应该成婚了! 张康重重的点头:“恩,尽快安排。” “若是寻不到媳妇,便让殿下和太子妃帮我们寻寻,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子。” 自太子殿下定下婚约,他便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一个媳妇。 第504章 下午 谢昀笙牵着沈珞的手踏进沈府,沈妙言立刻迎了上去:“你们来了!” “姨母,你怎出来了?”沈珞连忙迎了上去。 沈妙言柔声道:“想见你!” “一日不见,姨母便如此想念!”谢昀笙上前道:“幸好,我提前两日带珞儿回来您。” 沈妙言听见谢昀笙的解释,眉眼带笑:“好,你们有心了!” 看着自己的最疼爱的外甥女嫁给这样一个少年,很是满意,转身看向沈珞,轻声道:“珞儿,你性子倔强,记得要让着子瞻,莫要让他受委屈。” 沈珞刚要出声为自己辩解,谢昀笙便抢先开口道:“姨母说笑了,珞儿通情达理,不会欺负我。” “若是有朝一日,珞儿真的对我发了脾气那也应当是我错了。我自当道歉,改正。” 谢昀笙微微一笑,回眸看了一眼沈珞,而后小声道:“她是我倾尽全力想要得到、想要珍惜的人,我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沈妙言听见这样的承诺,微笑更甚。 沈珞却微微愣神,恍惚间谢昀笙话中另有深意。 丫鬟送上糕点,摆上茶水,而后悄悄退下。 沈珞想要起身为姨母斟茶,谢昀笙率先起身斟茶:“姨母,您请喝茶。” 沈妙言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笑意越发深厚:“你呀,莫要太宠着她了,会宠坏的。” “不会,珞儿受了那么多委屈,担得起所有宠爱。”谢昀笙微微一笑,她只想要竭尽全力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奉到沈珞面前,弥补她这些年所遇到的一切不幸。 整整一日行程,沈珞不曾有丝毫动手的机会,夜晚谢昀笙劝说沈妙言搬到明仁宫与沈珞一起生活,却被沈妙言拒绝。 她一个待在国公府已经习惯了,且沈珞和谢昀笙才成婚,她不想去打扰新婚夫妻的生活。 沈珞劝不住,便也不再劝了,乘着夜色赶回了明仁宫。 太子大婚,近几日所有的事务都上呈成帝处理,成帝忙的那叫一个焦头烂额,不过二皇子笙歌时常带着孩子去寻沈珞解闷。倒也过得十分舒适。 沈珞也不是凡俗女子,成婚之后也没有安心屈居于后宅管理琐碎事务,所有一应事务交由明仁宫官家继续打理,月底由沈珞审核账簿,当然这个账簿都是由邱语凝审看之后再交到沈珞手中。 偶尔清闲时间,沈珞会与笙歌带着孩子散步。 终于在小郡主十一个月时,笙歌去为小郡主准备早膳,再回来时发现女儿站直了身子,在沈珞的指引下摇摇晃晃的走了好几步。 笙歌大喜过望,她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做糕点的时间,她的女儿竟然站了起来,竟然会走路了。 当夜,宫中一片祥和,谢昀笙和沈珞牵着手看着可以走路的孩子,心底越发开怀,江山很妙言也接进宫。 沈妙言见到看见小郡主,朗朗上口一句:“淑女窈窕,自在其乐。无拘无束才是女子最大的幸运。” “还是名唤淑乐。”沈妙言看向一旁的谢昀笙。 沈妙言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见了沈珞的声音,成帝和宣皇后明白沈妙言言下之意,轻声道:“这个名字取得很好,谢家女子本就应该无拘无束,自在其乐。” “多谢姨母赐名。”笙歌知道沈妙言的所有事情,又惊叹于沈妙言将沈珞教养的很好,对沈妙言很是敬佩:“姨母,您可有兴趣开创国学,教导淑乐。” “我不求能够将淑乐教养的如沈大人一般英明神武,只盼她能够学些知识,处人立世能够警醒己身,自强不息,可以毫无畏惧面对一切困难。” 语落,笙歌满目期待的看着沈妙言,目光灼灼,紧张的等候答案! 第505章 沈妙言从未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心底有些无措,她转身看向一旁的沈珞,好似是在求救。 沈珞看着手足无措的姨母,小声道:“姨母,做你喜欢做的事,我只要你开心。” 沈妙言微微一愣,回想起自己浑浑噩噩时期珞儿贴心照顾,脸上浮上一丝淡淡的笑容。 想着不久的将来,自己的外甥女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她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笙歌的提议:“我答应你。” “谢谢姨母。”笙歌连忙道谢。 “不用谢,”说完,沈妙言抬眸看向沈珞和谢昀笙,笑的从容自信且意味深长。 沈珞初初不解其意,可当她看见谢昀笙眸底的羞涩,瞬间便明白了为何姨母会答应笙歌帮她抚养教育孩子,眸底拂过一丝无奈,面上微微泛红。 成帝和宣皇后将一切收入眼中,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群小娃娃围在自己身边的捉迷藏的模样。 成帝不由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和小女儿,暗暗:要不了多久,他们两个也会长大,会成亲,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到那时,他们夫妇的一生便算是完美了。 谢昀笙瞧见了父皇母后的目光,便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想要让他们安心。身为兄长定会安排弟弟妹妹的终生大事。 沈珞悄悄的握着笙歌的手:“我与你说两句悄悄话,你随我来。” 笙歌不解其意,却还是乖乖的跟在沈珞身后。 笙歌迈着步子跟在沈珞身后,小声道:“嫂子你想要与我说什么?” 沈珞停下脚步,回眸看着笙歌,开口问道:“你说我想要与你说什么?” 笙歌面色微僵,小声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珞倚在走廊边的木桩:“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的,你与二皇子已经有了孩子,二皇子待你如珍宝一般,父皇母后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我希望你最后能够作出正确的选择。不要悔恨终生。” 笙歌看着沈珞,小声道:“他是我的亲人,殿下是我的夫君,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该如何选择! 笙歌愁眉不展,沈珞却将话题引开:“自古以来,女子身上担负着世间所有的悲哀。” “父母教育子女从未将女子当做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将女子当做他人妻子教养,教养女子大度,孝顺公婆,主持中馈,教女子生儿育女以夫君为重,却从不教育女子独立自强。” “甚至有些女子生来便是为了父母的野心而教导培养,这些女子自幼便被父母和家族捆绑,但凡女子有所不顺,便会背上家族不忠,对父母不孝的罪名。” 笙歌抬眸,浑浊不堪的目光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沈珞却不曾回眸看笙歌一眼:“不论男子还是女子都应该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应该屈从于任何人。” “你的父母,你的夫君,你的子女,都不应该成为你的羁绊,而应该成为你走向未来的勇气和决心。”她回眸看着是笙歌,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人,不是棋子,更不应该成为家族的棋子。” “若是你将一切都告诉我,我会尽力保护能保护的人不被株连伤害。” 沈珞给出了自己的承诺,而后静静地等着笙歌的答复。 她知道笙歌在乎汉王,在乎自己的孩子,否则不会求自己姨母教育小郡主,只这一点,沈珞便想要给笙歌一个机会,阻止更大的悲剧发生。 第506章 身后灯火通明,天空璀璨星辰。笙歌陷入沉默,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沈珞站在她身边,沉默不语。静静地等着笙歌的答复。 笙歌一直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等二皇子前来寻找也没有发现。 二皇子将笙歌搂在怀中:“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在外面待得已经够久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沈珞并没有给笙歌任何压力,也没有让笙歌立刻作出选择。 笙歌本能的想要再跟着丈夫离去,可听见沈珞的声音之后还是停下了脚步:“殿下,今夜我们不回家了,去明仁宫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二皇子倏然回眸,看向一旁的沈珞,满眼疑惑:“皇嫂,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沈珞轻轻一笑:“没发生什么,只是笙歌有些话想要与我们说明白罢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开了就好了。”沈珞迈步为来两人带路。 明仁宫 笙歌坐在二皇子身边,怯懦的看着身边人,沈默不语,不敢开口。 沈珞看出了笙歌心中的犹豫不决,轻声道:“今日你跟着我到明仁宫便是想要将一切都告诉我,为何到了明仁宫却不说话呢?” “不论你接下来会说什么,我保证会护你周全,我保证会护住你在乎的人。”沈珞见笙歌犹豫便知她在担忧什么,立刻许诺,让笙歌没有后顾之忧,让她可以畅所欲言。 笙歌得到了沈珞的保证,这才鼓起勇气,小声开口道:“其实我是派过来监视你们举动的棋子。” “自我懂事以来,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的使命就是嫁到姜国监视姜国皇室的一言一行,传递出去,为将来的大业做准备。” 笙歌胆怯的低下头颅,轻声道:“他们一直觊觎姜国江山。” “之前我父王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而后寻到合适时机以探亲为由暗中下药,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所有人。” 笙歌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忘记了呼吸:“可我听了很多沈大人的故事,慢慢的有了自己的意识。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做一个棋子。我应该像沈大人一样,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她抓住自己的衣角,忍住眸底的泪水:“到了姜国之后我见到了沈大人。见到了太子殿下,见到了二殿下,我忘记了自己的刻在骨子里的使命,挣扎着想要摆脱。” 说着,笙歌猛然抬眸看向沈珞,感激道:“可自从沈大人救下我父王之后,我和父王的意志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甚至开口劝说我将一切坦白,安安稳稳的在姜国过日子。” “沈大人是何时发现我的异样?”笙歌轻声问道。 沈珞不顾身旁两个震惊的男人,开口道:“从你踏进姜国的第一天我便知道你们目的不纯。” “我虽在江湖,可幼时也曾随母亲到王外父膝下聆听教诲,王外父告诉过我当年陛下为二皇子订婚一事,他告诉我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其他阴谋,说你们一直觊觎姜国领土。” “所以从你踏进姜国的那一天我的人便一直暗中监视着你,幸运的是你对二皇子动了感情,也不曾传递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沈珞看着笙歌,轻声道:“尤其是你为了生下二皇子的孩子不顾生死,我便知道你不会出卖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众人沉默。 笙歌却开口道:“若是我传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你会怎么对付我?” 她想要知道自己敬佩的人会如何处置自己? 沈珞见笙歌眸底流露的害怕,轻声道:“我会换了你传出去的信。” “因为我相信你会改变,会因为二皇子而改变,会为了陛下和皇后娘娘而改变,会因为三皇子和小公主而改变。”沈珞轻声安抚着笙歌,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会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谢谢你一直相信我,可我却辜负了你。”笙歌愧疚不已。 她知道沈珞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她以为沈珞查清楚所有事情之后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下手,可沈大人却在暗中给自己机会。 二皇子看向一旁的笙歌,心疼和愧疚涌上心头:“对不起,我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你内心的煎熬与为难!” “对不起。”二皇子握着笙歌的手,小声的道歉。 他握紧笙歌的手,看向身旁的谢昀笙和沈珞:“多谢皇嫂手下留情。” “我一直不说也是为了你们夫妻能够和睦,度过灾难后不生猜疑。”沈珞看着二皇子,道:“她喜欢你,为了给你生下孩子连命都不要了,我想要你们能够一直和和美美的过下去。” “说到底过日子的是你们,若是由我口中说出来会影响你们夫妻两人的感情。所以我一直在等笙歌开口。” “为了你们两人我连殿下都瞒了,你们可要好好地感谢我。”沈珞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谢昀笙却有些生气,暗暗握着沈珞的手,抱怨道:“你若是告诉我,我会与你一起处理,绝不会给他们夫妻添乱的。” “我当然知道殿下为人,只是殿下公务繁忙,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些琐事而忧心烦躁。”沈珞轻声解释了一句,而后掩了掩唇角的困意:“笙歌,你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写下来便回去休息吧!” “这些事情,由我和殿下处理。”沈珞没有丝毫责怪之意,贴心的让他们早些回去休息。 笙歌连忙接过下人送上的纸笔...... 往后余生,她要为自己而活。 第507章 看着二皇子府的马车离去,谢昀笙握住了沈珞的手,小声道:“珞儿,你还有事瞒着我吗?” “若是有,请你尽数告知于我,我不想让你一人担受任何风雨。”谢昀笙凝着沈珞的琥珀色的眸子,执着的寻求答案。 沈珞迎着谢昀笙黑白分明的眸子,开口道:“我没有想过要瞒着你什么。我只是不确定笙歌到底是谁的人,怕说出来会让你们为难,怕影响二皇子夫妻之间的感情。” 她害怕谢昀笙不相信,连忙开口道:“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瞒着你。你不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谢昀笙见沈珞急于解释,知她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提着的心缓缓放下,又道:“所以之前你是在诈笙歌?” 若是珞儿真的派人监视笙歌,她应该对所有事情了若指掌,而不是劝说笙歌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写下来。 沈珞见谢昀笙已经看透他一切,压低了声音道:“不然呢,我手底下总共才几个人?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怎可能做跟踪妇孺这样的下作之事。” 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淡淡的宠溺:“你呀,就宠他们吧!” “不过你还是要让他们多历练一番,才能更有作为。”谢昀笙牵着她的手,跨进明仁宫门槛:“你也应该放手让他们好好的飞翔。”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他们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只是他们一心想要保护我的安危,所以一直不曾离开,守在北镇府司。” 沈珞抬眸看着天空中明亮的弦月:“殿下,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您做好准备了吗?” “我相信殿下很快便会平息这场风波,保姜国安然无恙。”说着,沈珞将谢昀笙推进耳室:“天色不早了,你快去梳洗,该休息了。” 谢昀笙反手握着沈珞的手,欲将她拉进耳室:“一起。” “不要,耽误时间。”沈珞连忙拒绝,不愿踏进耳室。 谢昀笙握紧她的手,关上耳室大门:“不会耽误时间的。” “骗人,你每次都这么说,你......”沈珞抗议,却最终没了声音。 翌日清晨 张辽看着自家傻弟弟笑的合不拢嘴,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你昨日相亲成功了?” 笑的这般猥琐! 张康回忆起昨日相亲女子的容貌,完全忽略了自己哥哥嫌弃的眼神,轻声道:“昨日那位女子长得确实很漂亮。听说家中长辈也在衙门当差,与我也算是门当户对。” “我想她应该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张康想起女孩的笑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明媚。 张辽瞧着弟弟的傻模样,轻声道:“你不要笑的这么廉价,好不好?” 很难看! 张康愣了一下,而后贱贱一笑:“大哥,你是嫉妒我,对吗?” 张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破天荒的笑了出来:“我不嫉妒你,我想揍你。” 张康若跳墙的兔子一跃而起,远远的躲开张辽:“你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有说。” 张辽想要追上去将弟弟胖揍一顿,沈珞却踏出房门:“张康,你可知道昨日与你相亲的是何人?” 张康一阵迷茫。 张辽道:“莫非她是殿下的人。” 否则太子妃殿下怎么会知道? 沈珞看向一旁躲着的张康,笑着道:“那个女孩是北镇府司侍卫长的女儿,年芳十八,不过她若是嫁你为妻,按照辈分你就要唤我一声小姨。” “殿下,您说什么?”张康满脸震惊。 张辽一阵无语:他弟弟的相亲对象竟然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 那为何自己即将要见面的相亲对象是一个二十岁、被退婚的女孩子? 一个媒婆,一样的礼钱,怎的区别就这么大? 不过,二弟若是成了,他就得降一个辈分。 不是..... 等等,二弟的辈分降了,他的辈分也得降! 他回眸看着沈珞:“殿下,二弟的对象是您安排的吗?” “当然不是。”沈珞淡淡的回了一句,解释道:“我只是不小心听见了这么个消息。” 说着,沈珞又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们收拾一下随我和殿下进宫。” 有些隐患不能留了! 第508章 “你们怎么了?”成帝将正要行参拜之礼的儿子儿媳扶了起来。“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成帝坐下,曹公公立刻命人去备上茶水,沈珞和谢昀笙跪在在一旁。 成帝端起手中的茶杯,道:“珞儿,子瞻有什么事直接说,朕听着。” 沈珞起身将笙歌的亲笔信交到成帝手中:“父皇,您先看这份信,其他的稍后再谈。” 成帝放下手中的茶盏,翻阅手中的信件,眸光倏然凝重....... 片刻,成帝放下信件,开口道:“说说你们的看法吧。你们想要怎么做?” 北元狼子野心,他当初决定联姻就是为了让两国能够放下所有成见,避免出现争斗,祸及两国百姓。 可他没有想到北元竟将和亲一事当做筹码,想要彻底占有姜国。 简直罪该万死! 谢昀笙开口道:“淳于承瀚强纳呼延宗发妻一事名声锐减,而后陆陆续续又爆出一些传闻,甚至有传言朝中大臣妻子淳于承瀚皆有染指。” “淳于承瀚的十二个儿子,三个女儿,对自己的父王很不满,各为阵营,朝中大臣也分列阵营。而今北元形势不稳,争夺一触即发,我们需要做的便是掌握他们的动向免遭波及。” “不知父皇对北元态度如何?”谢昀笙拱手听命:“儿臣听从父皇号令。” 沈珞起身,拱手行礼:“儿臣听凭父皇调遣。” 成帝见儿子儿媳已经掌握北元基本情况,很是满意,挥手道:“你们先坐下,这件事我们要好好商议。” 谢昀笙,沈珞落座,成帝开口道:“北元对我们来说是隐患,夜郎国经历上次一战,暂时不会用行动,你们派人监视夜郎的一举一动,我们着重对付北元。” 北元狼子野心,必须一击即中! 沈珞则与成帝持相反态度:“父皇,儿臣另有计谋。” “说。”成帝大手一挥,洗耳恭听。 正愁没有注意,儿媳妇就带了别的主意,他顿时来了兴趣。 “天下合久必分。”沈珞迎着成帝的目光,轻声回道:“淳于承瀚有那么多儿子,若是我们好好利用,让北元彻底分裂,而后再将其吞下,岂不是一劳永逸!” “好。”成帝拍案叫绝。 谢昀笙则是极为冷静:“分裂谈何容易,若是没有详细的计划,难以成事。” 沈珞微微一笑:“所以我才进宫与你和父皇商议啊!” 她只是有了主意,具体如何实施还要看陛下和谢昀笙,他们久居皇宫,对朝局有不同的理解,更容易揣摩人心,如此这般抉择出的计划才可事成。 “嗯!”成帝点头:“这件事情,急不得,确实要有一个稳妥的计划。” 说着,成帝看向一旁的曹公公:“你命人将笙歌传来,就说朕要有要事要与他们夫妻商议。” 曹公公立刻命人下去传话,而后悄悄上前,俯身在成帝耳边低语,成帝眸光一亮:“还是你老奸巨猾!” 曹公公躬身回道:“臣惶恐!” “曹大人年轻时血战沙场,真知灼见,想必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沈珞眸有疑惑,看着不远处的曹公公,急切想要知道他想出了什么主意。 成帝却是微微一笑:“你等三个月便可以知道了。” “曹成要做的事与你要做的事没什么冲突,你们依旧可以想办法对付北元。” 成帝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期待着他们能够想出一个好办法对付北元。 “儿臣遵命。”两人知成帝在卖关子,当即承诺自己回想到一个好主意。 成帝微微一笑:“朕拭目以待,朕相信你们不会让朕失望。” 第509章 新书今日上线 笙歌将与北元有关的一切悉数告知,让沈珞和谢昀笙彻底了解了北元各族势力,而后成帝命笙歌传信一份给老王爷,劝降。 劝降是最好的方法,若是不降,他们就只能另寻他法。 一番商议之后,谢昀笙将沈珞送到北镇府门口,拉着她的手小声道:“我处理完所有事情便来接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来。” 沈珞本是想要让谢昀笙松开自己,不想让手下人看见谢昀笙这般黏着自己,怕外界会传出谣言。可谢昀笙的话让沈珞动容。 他们已经成婚了,谁若是敢传谣言污蔑他们夫妻,她绝不放过。 “就上次你在西边集市卖的糖糕,还有酸梅汤。”她不记得糕点名称,但她相信谢昀笙定然能给自己带来。 “好。”谢昀笙应了一句,而后看着沈珞踏进北镇府司大门才离开。 沈珞方才踏进大门,高涟便跟了上来,犹豫了很久,开口道:“大人,昨个张大哥的女儿去相亲,好像挺满意的。” “然后呢?”沈珞边走边问。 她知道高涟话中有话。 高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开口道:“我觉得我也应该相亲了。” “以前没有这种想法,可最近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说着,高涟指了指府苑的侍卫,又道:“不只是我,最近咱们府上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我行动慢了些,有好些个都找到对象了,就剩我一个了。” 沈珞停下脚步,抬眸看向府苑中的侍卫:“红鸾星动了。” 这么多人都想要找媳妇了? 奇怪! 一旁逗弄孩子的邱语凝将孩子抱起,走到沈珞身边,轻声道:“他们这么想要成亲,不还是因为你和谢昀笙吗?” “你们两个如胶似漆的,哪个看了不羡慕?” 见沈珞要打断自己,她接着道:“你不用急着否认。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俯身在沈珞耳边,小声道:“自你们成婚之后,谢昀笙便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爱意,倾尽所有照顾你,哪个看了不眼红。” 邱语凝揉了揉女儿的小脸蛋,轻声道:“你在他们心中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如今你过的这般幸福,他们自然也想要娶妻生子,和和美美,共享天伦啊!” 虽然邱语凝平时不着调,可眼下沈珞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就找人去查清那些女孩的家世,北镇府司容不得不忠之人。” 她虽身兼数职,却也得罪不少人,难保不会有人想要暗中使乱。 邱语凝抱得有些吃力,将孩子交到自己夫君手中,点头应道:“对,你说的对,是要好好查一查。” 即使眼下风平浪静,前途光明,她们也不能有丝毫松懈。 沈珞看着已经准备大干一场的邱语凝,叮嘱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不要让我失望!” 邱语凝拍了拍胸脯,信心十足的保证道:“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保证会查的一清二楚。” 第510章 新书同时发布,希望大家鼎力支持 不过三日,邱语凝便将沈珞要的所有资料送到沈珞手中:“你的担心是多余,她们都是身家清白的女子,其实北镇府司只有几个未成婚的男子,查起来也好查。” “我也另外派了人出境打听,你再等等。”邱语凝向沈珞保证。 沈珞看着向自己保证的邱语凝,轻声道:“那我等你消息,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那我先走了。”邱语凝转身看向不远处,开口道“夫君,把孩子交给我,我要赶回去,还有要事要处理。” 高涟将孩子交到妻子手中:“回去之后莫要累着,若是觉得身子不舒服或是累了,就派人来给我传个话。” “府上那么多人照顾我和孩子,你不用担心,安心办差,我和孩子等你回来。”邱语凝叮嘱道。 沈珞看着自己好姐妹的幸福的模样,微微一笑,而后身边传来高治的声音:“大人,大小姐过来了。” “嗯!”沈珞转身向书房走去。 跨进书房瞧见熟悉的背影,沈珞连忙唤道:“姨母,您怎么来了?” “子瞻告诉我,说他有可能要出门,让我照顾好自己。”沈妙言微微叹了一口气,握着沈珞的手,小声问道:“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珞也没有想过要瞒着姨母,便将事情前因后果一一告知。 沈妙言轻声道:“北元包藏祸心,擅于伪装。” “幸好你警惕,否则笙歌和二皇子怕是会被牵连,姜国也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沈妙言微微叹了一口气,而后小声道:“这事若是想要查清楚,也好办。” 沈珞眸光一亮,轻声道:“姨母,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沈妙言俯首在沈珞耳边低语,沈珞眸光铮亮,眉宇间淡淡的有仇尽数散去,兴奋的我呢到:“真的?” 沈妙言微笑着回应:“当然,姨母什么时候骗过你?” 语落,沈妙言点了点沈珞的鼻子以示惩戒。 沈珞悄悄退后躲开,最终却没有躲开,配合着姨母玩闹。 沈妙言见沈珞与自己玩闹,轻声道:“你呀!不要只是顾着玩闹,还有许多正事要办,晚间你回去记得和子瞻商量一番。” 说着,沈妙言将自己贴身戴了多年的玉佩塞到沈珞手中:“这个东西给子瞻带上,有大用处。” 仔细叮嘱了一句,沈妙言回眸看着在自己身后的吕梁,轻声道:“该交代的事我已经交代完了,你去安排一下,我们要回家了。” “孩儿送姨母。”沈珞立刻准备上前送沈妙言回家。 沈妙言连忙拒绝:“不用了,有吕梁在,他会送我回家,你不用担心!” 吕梁上前对着沈珞行了一礼,开口道:“沈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沈小姐。” 吕梁躬身对沈珞行礼,而后转身为沈妙言开路。 沈珞看着离去的两个人,秀眉微蹙:他们两个怎的这么有默契? 然而现在的沈珞来不及想这些细节,转身回到书案边拿起毛笔写信,对着身边的人,小声道:“现在是何时辰了?” 衙役抱拳回道:“尚未午时,大人是不是饿了,属下这就命人去准备午膳。” 说着,衙役便要离开。 “你别瞎忙活!”沈珞连忙阻止,而后吩咐道:“去厨房吩咐一声备些荤菜,今日本官要宴请丞相。” 她将手中的拜帖交到衙役手中:“你替我去请丞相大人过来!” 第511章 李敖脸上带着笑容踏进北镇府司,拱手道:“下官参见太子妃殿下,不知殿下唤销冠前来所为何事?” “丞相大人先坐。”沈珞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待李敖落座之后才开口道:“今日请丞相大人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太子妃但说无妨!”听说是正事,李敖坐直了身体,严阵以待。 沈珞压低了声音问道:“丞相大人,我想要知道你对北元是否了解?” “您位居丞相,接触到的消息和事物非常人可比,遂以我才会找丞相大人了解北元的情况。”沈珞解释清楚了自己请人的原因,也拒绝了李敖发问的机会。 语落,沈珞为李敖斟了一杯酒,李敖受宠若惊,立刻拒绝:“太子妃,你身份尊贵又是下官的恩人,你怎能为下官斟酒?” “您是长辈,我是晚辈,为你倒一杯水酒算不得什么大事!”沈珞轻声回应,压下李敖的惶恐和不安:“还请丞相告诉我有关北元的一切。” 李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沈珞将他请来是为了要事。 他连忙道:“说句不好听的话。” “北元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劣的名族,他们表明上谦逊有礼,实际上阴狠毒辣,道德败坏,伟大目的不择手段。” “他们分为两大派系,称为东流和西流。其中东流党的人品还算是说得过去,却终究算不得什么好人。” “不过北元中有一位书法大家和一位画家,他们两个人是至交好友,称为北元双绝,两人都是风评很好,难得的是他们对政治有独到见解,只可惜不受任何党派待见,所言所行也不被认同也不被采纳,过的十分清贫。” “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沈珞问道。 “田渊熏、南云扶。”李敖轻声回道。 沈珞小声呢喃着两人名字,而后问道:“北元两派党政中谁的威望最高?” “东流党派以菅谷砾马首是瞻,西流党以景锦川马首是瞻。这两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主,他们的国主就是花架子,没什么用。” 李敖回了一句,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子妃,您问北元的事做什么?” 沈珞看着满眼疑惑的李敖,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丞相大人有些事不是您应该问的,免得惹火上身!” 李敖脖子微微向后缩,拿起桌上的木筷,夹了一道木须肉默默地吃了起来。 人已经来了,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该问的也不能问,那还是把肚子吃饱了,免得回去夫人没有留饭,还得饿肚子。 沈珞知道自己在李敖吃的不舒坦,随意寻了一个借口出去留下李敖一人用餐。 李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定是北元出了事,当即问下人寻来纸笔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准备好一切,李敖才起身离开。 沈珞接过李敖留下的信件,上面钜细靡遗的写清楚了北元所有局势,在见到谢昀笙的那一刻便将纸条塞到谢昀笙手中,轻声道:“你将要出远门,带上这个对你有帮助。” 谢昀笙将信件塞到自己腰间,急忙揭开糕点盒:“饿吗?要不要先尝一点。” “那我先尝一口。”沈珞拿起糕点咬入口中,而后小声叮嘱道:“今日我将丞相大人请来了,她将北元的情况写在纸上,你随身带着,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多谢太子妃挂念!”谢昀笙见沈珞念着自己,满心欢喜。 “今日下午我进宫去父皇商议,我离开宁安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莫不要忙起来就废寝忘食。”他藏去心中不舍,细细叮嘱。 沈珞连忙回道:“你放心,那两个大夫一日三餐盯着我,你所说的那些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早些将所有事情处理完,回来我送你一份大礼。”沈珞神秘一笑。 谢昀笙满心欢喜:“是什么礼物?” “等你回来你就知道了。”沈珞笑的越发神秘:“反正你早些回来就是。” 第512章 谢昀笙见沈珞神神秘秘,心中越发好奇:“你告诉我,是什么礼物?” 沈珞躲开谢昀笙询问的目光,开口道:“你快去快回,不要伤了自己,你早些回来我便可以早一些将礼物送给你。” “那一言为定,看见的那一刻,你必须将礼物送给我。”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急切,他恨不得现在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解决完,拿到沈珞的礼物。 他知道沈珞若是没有准备好的事绝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如今这般信誓旦旦铁定准备了一切。 只可惜自己没有完成任务,暂时得不到太子妃备好的礼物。 沈珞见谢昀笙满心急切,俯身在谢昀笙耳边低语:“礼物一直都在,我等你回来。” 言语中拂过一丝淡淡的笑容,眼眸中盈着一丝柔光。 “好,我定早些回来。”谢昀笙向沈珞保证,不想让沈珞感到担心。 沈珞下了马车,为谢昀笙准备行李,谢昀笙拦住了沈珞:“这些小事你不用管,我自会安排。” “你的手也不是做这些琐事,是要用来指点江山,平反冤案的,做这些屈才了!”他握着沈珞的手来到床榻边坐下:“累了一天。你早些休息。” “不用,我要与你商议北元的事。”沈珞反握着谢昀笙的手,小声道:“北元的事一日不解决,我心中就像压着一个重担般,喘不上气来。” 谢昀笙轻抚着她的后背将她搂入自己怀中,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你不要将我想的太弱了。” “我武功可能不如你,可整个江湖上能够与我敌对的屈指可数,再说此去父皇给我准备了不少人,我定然会早日归来。” 谢昀笙听见了沈珞语气中的担忧,连忙安抚,而后又叮嘱道:“你是不是最近忙坏了,累着了,忧虑过甚,再请几日假好好休息!” “最近公务繁忙,各地呈报案件比较多,我还能处理,你不用担心。”沈珞见谢昀笙忧心自己的身子,解释道:“若不是公务繁忙,我会陪你一起去北元。” “夫妻同进同退,我的珞儿终于知道心疼我了!”谢昀笙点了点沈珞的鼻子,小声道:“你去传膳,你早些休息,明日不用早起送我,你安心歇息。” ....... 翌日 早起的谢昀笙轻手轻脚的起床梳洗,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深怕惊扰了沈珞休息。 珞儿浅眠,往日只要自己稍微有些动静便会惊醒,用了半个月后已能睡个整觉,却还是会因为常年行走江湖的警惕心容易惊醒。 为了养病,他特地命人不要在休息时靠近内院,自己的动作也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妻子休息。 这几日自己早起沈珞都没有发现,定然是累坏了,药物起了作用才会如此沉睡。 他靠近沈珞,轻抚着沈珞耳廓:“你好好睡,我走了。” “我一定会早日赶回来,你安心等我。”他轻轻的点了点沈珞的鼻尖,抓起一旁的包袱起身离开。 张康张辽见谢昀笙的踪迹,当即追上,谢昀笙却回眸看着张辽:“你不用跟着我,留下来照顾太子妃。” “是。”张辽立刻拱手抱拳,眼神示意自己的弟弟要贴身保护太子殿下。 张康立刻回了一个安心的手势,而后才跟上谢昀笙的脚步。 张辽沉了一口气:“殿下,您可要早日回来啊!否则你会错过很多很重要的东西,无法弥补啊!” 他一直被太子殿下安排在太子妃身边,每日府上代付迎来送往,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太子妃叮嘱过,有些事暂时不能说....... “殿下,你一定要早些回来啊!” 第513章 谢昀笙走了许久,沈珞方才苏醒,洗漱之后乘坐张辽备下的马车赶往北镇府司。 张辽恭敬的扶着沈珞下马车,轻声问道:“太子妃,您为什么不告诉殿下呢?” “若是您告诉殿下,殿下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回到你身边,照顾你。”张辽小声嘟囔着。 他从心眼里觉得此时此刻太子殿下应该陪在太子妃身边。 沈珞踏进北镇府司,轻声道:“不论出了任何时间都要保持绝对的冷静,我不能让殿下失去理智,我要他保持冷静,能够理智判断是非,解决所有问题,而后回到我身边。” “我不告诉她是为了让他能够平安回来。” 沈珞缓缓出了一口气,忍住心底想要呕吐的欲望,开口:“你去寻个大夫过来为我诊脉,我有些受不了了。” “对了,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等稳定了再告诉父皇母后。”嘱咐完,沈珞走进北镇府司。 张辽立刻上马,回府接大夫。 沈珞看着案几上摆放的案卷,脑袋昏昏沉沉,只想要睡觉,最后还是忍着心底的款卷将所有案卷一一翻阅,处理而后躺在圆椅上睡着了。 大夫过来时看见沈珞沉睡的模样,对着身旁的张辽说道:“太子妃反应有些强烈,为了太子妃的安全,怒进宫一趟,将此事告诉陛下和皇后娘娘,不能让太子妃这么硬撑着。” “如今还未足月反应就已经如此强烈,若是月份大些可怎么得了啊?”大夫叹了一句,而后走到将要苏醒的沈珞身边,小声道:“太子妃,我来为你诊脉。请您伸手。” 说着,大夫将脉枕放到案几上,示意沈珞将手放上去。 沈珞掩住唇角的困意,问道:“我为何会如此嗜睡,早起殿下我竟然没有发现。” “我是不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沈珞小心翼翼的询问。 大夫见沈珞担忧,开口道:“太子妃不用担忧,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后续还会有很多不适反应,老臣会为你请脉,确保你不会因此而有不适。” “太子妃听老奴一句劝,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吧!出行带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女保护自己的安茜,太子殿下不在你身边,您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北镇府司人才济济,您选择两个有经验的照顾你。张辽武功虽然高强但毕竟是个男人,粗枝大叶,照顾不好您的。”大夫苦口婆心的劝着。 沈珞看着老大夫轻声道:“这样是不是太过矫情了!” 她是朝廷命官在,怎能如此矫情? 大夫摇头叹气:“太子妃您是女子,女子这个时候尤为铭感,您就听我一句劝吧。” 沈珞依旧不以为然,老大夫不由暗叹自己方才让张辽去寻皇后娘娘的举动有多正确。 太子妃滑盖式太年轻,一点经验都没有啊。 “脉象平稳,在那时情况稳定......”大夫正要说话,么办我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宣皇后带着一众宫女来到沈珞面前,握着沈珞的手,看着大夫问道:“大夫啊,洛儿怎么样了?我听说她最近困得厉害,几个月了?” 大夫躬身行礼,小声回道:“回禀皇后娘娘,还未足月,太子妃现在反应如此强烈,后期怕是反应会更大,所以老臣便让张侍卫前去通知您,希望您能劝一劝太子妃,让她能够放下手中所有事物,好好休息,等熬过这段时间再说。” “好。”皇后娘娘听了大夫的话,握紧沈珞的手,劝说道:“珞儿,你现在时期特殊,一定要听大夫的话,他比谁都有经验,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等熬过这一段时间,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皇后毕竟生产过自然知道沈珞现在的状况,劝说沈珞听话。 “你父皇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作出的决定与我一模一样,你先歇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所有的事务有其他处理,特别案件呈交到你手中。” 皇后握紧沈珞的手,满怀担忧和期待。 他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盛情难却,沈珞不好拒绝,点头应承,小声道:“这件事不要让点殿下知道,我希望亲口告诉他。” “好,听你的。”皇后喜极而泣......... 第515章 沈珞即将临盆 “对不起,我没有陪在你和孩子身边。”得知沈珞怀的是双胞胎,谢昀笙满心愧疚。 沈珞看着谢昀笙愧疚的表情,抬手轻轻碰触谢昀笙的脸颊,小声道:“没关系,我不希望自己怀孕的事耽误你的事。” “谁让我的夫君是姜国的皇太子呢!”她轻轻的捏了捏谢昀笙的耳垂,小声道:“我不能给我家夫君拖后腿呀!” 谢昀笙握住沈珞的手:“你就会糊弄我!” 一心逃避隐瞒之责,实际上从未想过要自己行为负责,道歉! 沈珞立刻否决:“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糊弄你,我是真心的在乎你。” 谢昀笙见她否决,小声道:“我说不过你。你说了算。” “但是下不为例。”谢昀笙警告。 “是,我保证下次绝不会隐瞒你。”沈珞应了一句,而后小声道:“以后不论发生任何事都我会告诉你。” 谢昀笙看着沈珞,小声道:“姑且信你一次。” 沈珞轻轻的握着谢昀笙的手:“如今你已经回来了,不想着带我回家,却要在此处与我争辩。” “父皇和母后还在宫中等你呢。你不打算进宫见见他们,说说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吗?”她柔声提醒谢昀笙接下来要做什么。 谢昀笙握紧沈珞的手踏上马车。沈珞却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孩子,你感觉到了吗,你爹爹回来了。” 感受到孩子微弱的心跳声,谢昀笙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手掌顺着手臂传到心脏。 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叫做血脉。 沈珞看着陷入沉默的谢昀笙,小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难道你还没有原谅我吗?”沈珞轻轻的拉了拉谢昀笙的手:“子瞻,你怎么了?” 谢昀笙将沈珞揽在怀中,小声道:“珞儿,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将你带在是我身边,我会陪在你身边,陪伴着孩子长大。” “好,我们一起陪伴着孩子长大。” 两人见了成帝和宣皇后,将自经历的一切一一回报与两人知晓,而后便离开皇宫。 两人离开后,成帝握着宣皇后的手:“子瞻已经回来了,珞儿又怀孕了,我想要将皇位传给子瞻,想要带着你塞北的雪,大漠的黄沙,江南的水........” “我很早就答应你要去做的事情,现在我终于可以履行承诺了。”成帝眸底浮上一丝期待,小声道:“你可以愿意放下皇后的位置,与我做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珞儿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们要留下来照顾孩子。”宣皇后看着丈夫眸底的期待,小声提醒:“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 成帝无奈的看了一眼宣皇后:“皇后,你真的想要一辈子被这座宅院束缚着吗?” “我知道你内心渴望着自由,如今你我可以放下一切了。” 成帝劝说着宣皇后与自己一起离开。 宣皇后握着成帝的手:“陛下,你误会了。” “我并不渴望外面的风景,只是喜欢与陛下在一起的日子。”宣皇后握着成帝的手,小声道:“我们安心的留在这儿,看着珞儿生下孩子,我们帮他们将孩子养大。” 成帝看了一眼皇后,小声问道:“好,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宣皇后握着成帝的手,眸底盈满笑意:“沈家姐姐已经去世了,沈国公也不在了,沈妙言孤身一人,如今沈家绵延子嗣的责任都寄托在珞儿身上,我想要抚养沈姐姐的后代........” 宣皇后神秘一笑,意有所指的看着成帝:“你会同意的,对吗?” 成帝虽有疑惑,却还是握紧宣皇后的手,宠溺的微笑:“好,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有了成帝的允准,宣皇后安心的照顾着沈珞,直到沈珞临盆....... 第516章 沈珞生产 在生产之前,发生的事更让人啼笑皆非。 初出时,所有人都以为沈珞怀了一对双胞胎,可四个月后太医诊脉说沈珞极有可能怀了三胞胎,这下皇宫所有人连带着沈珞也开始紧张。 谢昀笙更是紧张的寝食难安,七日之后甚至出现了孕妇该得的妊娠反应。吓坏了所有人。 成帝和宣皇后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命太医为谢昀笙诊治,所有太医齐上阵,施针、药丸,药浴接连出手,愣是对谢昀笙没有一点作用。 如此反应接连一个多月,谢昀笙的反应没有了,却紧接着腰酸腿疼,后期手脚还肿了起来,而沈珞的反应恰恰相反。 自谢昀笙归来之后,沈珞的所有反应都消失不见,一一归到了谢昀笙身上,直至沈珞分娩那一刻。 那一刻,谢昀笙所有的反应都没有了,更是力排众议跑到产房陪伴自己的妻子,沈珞立刻拒绝:“你出去。” “我不要,我说过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谢昀笙知道沈珞怀了三胞胎之后,请了无数稳婆请教,知道生三个孩子很危险,所以不顾劝阻陪伴在沈珞身边。 沈珞知道谢昀笙性格执拗,更清楚的明白自己这个时候赶不走谢昀笙,便安心的让谢昀笙陪伴在自己身边。 有谢昀笙陪伴,太医院十二时辰待命还有十个经验丰富的稳婆随时候命,生产也算是有惊无险! 谢昀笙听见沈珞的痛苦的叫声,大汗淋漓的模样,吓得语无伦次,连着三天一直守在沈珞身边,即使沈珞催促着谢昀笙去看看孩子,谢昀笙也没有离开沈珞半步,端茶倒水、揉肩捶背。 只要沈珞有一点风吹草动谢昀笙便会到沈珞沈珞身边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孩子满月当日,成帝和宣皇后举办了盛大的满月礼,且在所有人尽兴之时,当朝宣布,将皇位传给谢昀笙,且册封谢昀笙和沈珞长子为皇太子。 当场为长子取名为谢舒城,二子取名为谢舒霆。 三子以沈为姓,名书骋,字宸明,承继沈国公爵位。 其三子皆由成帝和宣皇后亲自教养。 沈书骋的名字一出来,所有人才明白成帝和宣皇后对沈珞偏爱到了何种程度。自己的亲生孙子命名为沈,承继沈国公爵位,其偏爱程度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沈珞身子彻底康健之后才彻底传位,谢昀笙与沈珞携手登上帝后之位,受百官朝拜。 而彼时的宣皇后和成帝抱着孩子在晒太阳。 宣皇后抱着三皇子沈书骋,小声的念叨:“你呀,是你母后最小的儿子,也是沈家唯一的希望。” “沈家的没落是外力所致,你的母亲和姨婆已经做出了很多努力,她们没有辱没沈家,你作为你母亲最小的儿子更不能辱没沈家。” 宣皇后看了一眼旁边两个孩子,小声念叨着:“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你们两个先出生自是要继承谢家,但是沈家不能没有人继承啊,所以你们的小弟弟继承沈家。但是振兴沈家,你们要帮忙!” “你们以后一定要团结,这是谢家的家规,你们三个人若是敢闹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宣皇后沉声警告三个什么也听不懂的奶娃娃。 一旁的成帝宠溺一笑,也警告的看了一眼三个孩子。 第517章 成帝出征 五年后,退下来的成帝带孩子带的有些腻烦,恰此时,边关传来那来急报,成帝毫不犹豫的带兵出征。 谢昀笙根本拦不住,也没打算阻拦,他心里清楚没人比他父皇更合适,却也忧心他的身子,毕竟年纪大了。 沈珞放下手中案卷,握着谢昀笙的手:“不用担心,他们不是父皇的对手。” “你怎的这般肯定?”谢昀笙反握着沈珞的手,一根一根把玩着,而后捏着她的手腕为她按摩。 “这是自然。”沈珞从容一笑,自信,明媚,张扬:“不论前方如何,后方有我,没有人敢动父皇一根汗毛。” “更何况父皇神勇无敌,那些小喽啰还没有资格做父皇的对手。” “是,我的珞儿最厉害。”谢昀笙心中的担忧散去,又小声问道:“最近可有遇到什么难办的案子。” 虽然他们二人已经成亲,又是帝后,可谢昀笙从未想过让沈珞安心留在后宫。 他放手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天涯海角,只要她想去,他都会默默支持。 沈珞摇头,轻轻的靠在谢昀笙肩头:“最近最棘手的一件事就是我姨母。” “姨母怎么了?”谢昀笙满脸担忧的问道。 沈珞缓缓闭上眼睛,小声道:“她怀孕了!” “你说什么?”谢昀笙惊的语无伦次,却还是压低了声音,不打扰沈珞休息。 一直都有人跟在姨母身边,没有听说姨母身边有什么男人啊! 她怎么就怀孕了? 再说姨母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时候怀孕很危险的! 谢昀笙垂眸看着我在在即怀中,昏昏欲睡的妻子,小声问道:“你组呢么一点也不着急?” “莫非你已经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了?” 珞儿聪慧,观察力惊人。 她一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沈珞轻声回答,却是答非所问:“我原以为五年前这个孩子就该出生了,没想到迟了五年。” “姨母也没有想象中的洒脱。”说着,沈珞睁开眼睛,眉眼含笑:“应该不是姨母的问题。” “是她身边的男人不开窍。” 说完,她安安心心的躺在谢昀笙怀中,捧着萧瑾亦的脸,仔细端详:“还是你最好,不然我们会蹉跎此生。” 如果不是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悄无声息的融进自己的生活,她或许会孤注一掷杀了所有仇人,到那时他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与谢昀笙成婚........ 谢昀笙抓住沈珞想要逃离的手,小声道:“你呀,知道自己懦弱就好。” 是啊! 若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们就真的错过了。 或许当初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却给了他面对一切的勇气和执着。 沈珞微微垂眸,而后又道:“你相信来生吗?” 她凝着谢昀笙眉眼,似是要将他记在心底一般:“如果有来生,我还要遇见你。” “下一次换我追你,好不好?”她小声询问。 谢昀笙轻啄她的唇角:“不好。” “若是有来生,你不要动,我去寻你,护你长大,等你及笄我就娶你,绝不蹉跎一丝光阴。” 语落,谢昀笙将沈珞抱在怀中:“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沈珞抬手环着他的脖颈:“我觉得父皇有些太闲了才会出去打仗,等父皇回来,我们再生一个女儿给父皇养,如何?” 以前,她对生儿育女没有任何概念,而今遇上对的人,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相伴一生。 他尊重自己,爱护自己。 这世间再也没有如他这般爱着自己。 她为他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谢昀笙将她放在床榻上,轻声哄道:“生孩子太危险,我们以后都不要孩子了!” “此生有你在我身边,已经足够,我不奢求其他,更何况我们已经有了三个儿子,此生已经圆满。”他握着她的手,躺在她身边,将她搂进自己怀中。 沈珞却没有了困意,手轻轻托着谢昀笙的下颚:“怎么办,我突然不困了。” 谢昀笙豁然起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我本是想要你好好休息,你却不领情。” 温和的声音嘶哑低沉,眸底燃着烈焰,手勾着她的腰带....... 第518章 成帝离开之后,沈珞和萧瑾亦将孩子接到自己身边养着,因为宣皇后的叮嘱,也因为对母亲的崇拜,三个孩子格外听母亲的话。 谢昀笙对此毫不吃醋,反而十分喜欢看见自己妻子教训孩子的场景。 她这一生孤单一人,如今有几个贴心又烦心的小家伙缠着她,可以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瞅着三个孩子哭唧唧的表情,谢昀笙心有不忍,上前道:“珞儿,孩子们的事交给夫子,我带你去看看姨母吧!” “她现在有孕在身很是辛苦,若是能够看见你,定然会开心一些。” 他知道自己的珞儿一直关心着自己姨母,只是因为孩子分身乏术。 如今他开这个口,让孩子们休息一会,让她去看自己心中的牵挂。 ...... “珞儿,你怎么来了?”沈妙言正在桃园散步,回眸时看见熟悉的身影,立刻开口询问。 按照规矩,沈妙言是要行礼的,可是沈珞疼惜姨母过往,谢昀笙不想妻子失去这份自在,便免了所有礼仪。 谢昀笙看着沈珞扶着沈妙言在凉亭坐下,沉默不语。 他是真的很想要知道沈妙言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珞知道谢昀笙心中有疑惑,却故意不告诉谢昀笙答案,让谢昀笙自己猜。 如今看见沈妙言心中疑惑更甚,悄悄握着沈珞的手,示意沈珞隐秘一点告诉自己真相。 沈珞抽出手,剜了一眼谢昀笙,握着沈妙言的手小声道:“姨母,您现在怀有身孕,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说着,沈珞叹了一口,道:“姨母,您那般聪慧,怎的遇到情感的事,这般不通透。” “若是放在五年前你怀孕,我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担心你的身子。” “您总是劝我要豁达,事情落在你身上却拖了这么久?” 沈妙言本还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外甥女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如今听见侄女这番话明白自己侄女约莫已经猜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她端起茶润了一口:“我知道他一直喜欢我,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他喜欢我。” “感情问题出在男人身上!”沈珞抬眸,望向天空,轻声道:“我现在特想打他一顿。” 院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站在沈珞面前,默不作声,满心愧疚! 谢昀笙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两个人形影不离,为什么过了十多年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现在又是发生了什么,突然开窍了? 谢昀笙的八卦灵魂正在灼热燃烧。 吕宋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 沈妙言默不作声,仿若一切与自己无关的模样,让吕宋心底难受,走到沈珞面前:“皇后娘娘,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才能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现在您来了....” “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语落,人已经跪下。 沈珞冷哼一声:“知道自己错了,就先跪满两个时辰吧!” “剩下的,等时间到了再说。” 说着,沈珞拉着沈妙言的手向潇湘苑走去:“我们进屋说。” 她回眸看了一眼谢昀笙:“稍等我一会,马上就过来。” 她必须弄清楚,孩子是怎么来的? 接下来他该如何负责? 第519章 姨母,放心,万事有我 沈妙言看着沈珞摆弄案几上的茉莉花,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容:“珞儿,最近可有作画的打算?” “你那一手丹青妙笔,若是不展现人前,多少是有些浪费了!” 沈珞放下手中的茉莉花,回首看着沈妙言,笑问道:“姨母,莫要与我转移话题。” 笑意不达眼底,沈妙言不由为之一怔:她家珞儿为什么一直都要这般精明? 就不能好糊弄一些吗? 深呼吸,缓了一口气,沈妙言开口道:“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 自恢复清醒之后,她也没有闲着,担任了国子监的夫子,五年时间她与其他夫子相处的日子久了,他们便开始琢磨她的婚事,争着抢着要说一门亲事。 她是拒绝的。 可架不住三番四次的催促,耐不住他人的催促,她只能够说自己心有所属。 一时间流言四起...... 虽然后来不传了,可吕宋还是知道了。 一夜宿醉,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奶狗一路痴缠在她的身边,如同疯魔一般,念叨的她苦不堪言。 最后,她对吕宋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要你与别人在一起。”吕宋憋了半日,脸憋的通红,最后蹦出来这么一句。 她自然是不理会的,吕宋便开始细数沈妙言遇到的每一个男人,说他们都配不上沈妙言,说他们没有保护好沈妙言。 “这些年陪伴在你身边的只有我一个人,往后余生也只能是我一个人。” “大小姐,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可好?” “大小姐,让我陪在你身边。” “如果你真的要嫁人,那嫁给我,好不好?” “我的命,我的一切皆是你。” “如果你嫁给别人,如果失去你,我会死的。” “嫁给我,让我一辈子都保护你,好不好?” 沈妙言没有想到闲言寡语的吕宋会说出这样的话,会这般无赖,一时间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一直都知道吕宋喜欢自己,却也明白那是个榆木脑袋看不透自己的心思,也没有期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只觉得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不戳破对方的心思也挺好。 突如其来的告白,两个人便......... 沈珞闭上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准备。” “挑个好日子,成婚吧!” 沈妙言见沈珞已经做了决定,转身就要回去准备,她立刻开口阻止:“我不想成婚,就这样........” “那孩子长大之后问你,父亲是谁?为何你们没有成婚?他日踏足学堂之后又要如何回答夫子和同窗学子的问题。”沈珞立刻反驳。 “我知道你想要自由。” “女子成婚之后依然可以是自己,若是他不能护你,那就大大方方的和离。” “有我和陛下在,谁敢说你半句不是。” 沈妙言缓缓坐下,沉默不语。 “这世间最难猜测,最无法把控的便是人心。”沈珞回眸看着姨母,温柔一笑:“姨母,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我。” 凉亭中 谢昀笙看着吕宋,饮了一杯茶:“你现在身份太低,不该作出意乱情迷之事。” “你所爱之人是当今皇后的姨母,就应该努力站到一个配得上的位置,不要让她受到一丝委屈。” 吕宋以为会面对指责,甚至是赐死,却没有想到他们要为自己安排以后的路。 抬眸看着谢昀笙:“请陛下告诉属下,属下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让大小姐不受到一丝委屈。 第520章 吕宋的职位 “你做了这么多年护卫,若是让你离开转投到别处任职,怕是你也不会同意。”谢昀笙叹了一口气。 若是其他人倒是好安排,可他们相伴了十几年,断不会分离。 吕梁抬眸看着谢昀笙,轻声道:“我绝不会离开大小姐。” “如此便难办了。”谢昀笙微微垂眸,俯身看着吕梁:“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你明知他是个榆木脑袋,还这般问他?”沈珞走到谢昀笙身边,白了谢昀笙一眼。 警告谢昀笙不要逗弄吕梁。 吕梁听见沈珞的声音,身子止不住颤抖,下意识的闪躲,却还是正了正身子:“请皇后娘娘指教。” 他并不怕陛下,他害怕的只有大小姐和皇后娘娘。 沈珞叹了一口气,坐到谢昀笙身边,看着吕梁:“起来吧!” 也没有真的想要惩罚吕梁。 事情已经出来了,且姨母对吕梁有意。 她不能时时陪伴在姨母身边,这些年陪伴在姨母身边的是吕梁,姨母也习惯了这种陪伴,以至于姨母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她的师傅,还有那个对姨母一见钟情的人,怕是死都想不到自己会败给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侍卫手中。 吕梁站了起来,安安静静的接受教训。 谢昀笙顺势握着沈珞的手,轻轻的揉着:“珞儿,有什么好主意?” 这事拖不得。 沈珞回眸看着谢昀笙,点着他的眉心,问道:“这么逗人好玩吗?” “身为一国之君,这么小的事,你都解决不了,骗谁呢?” 说着,她看了一眼木讷的吕宋:“也就你,傻傻的被他骗了。” 谢昀笙握着沈珞的手,微微有些懊恼。 自己的恶趣味被妻子拆穿。 真是无趣! 他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既然不能离开,那就挂一个有权有钱的闲职。” “这个我们要回去商量一番。”谢昀笙并没有将话一次说完。 沈珞看着吕宋踌躇的模样,心底越发无奈。 她的夫君何时变得这般爱玩? “你不用担心,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商量好对策了。”沈珞安抚着吕宋的不安的情绪。 “本宫的孩子已经五岁,是时候学习武功,便由你来担任武师。姨母教授文课。如此你便也有了官职,可以与姨母一同去国子监教学。” 沈珞语重心长的看着吕宋,道:“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半天不说一句话。” “使劲的凌虐那些孩子们,让他们知道国子监不是他们可以为非作歹的地方。” 她对吕宋满怀期待。 国子监的学生都是显贵后人,脾性大多孤傲,有那么一两个刺头不太好教育,上课调皮捣蛋,回家胡乱告状,着实惹了不少麻烦。 吕宋说一不二的性格最适合做那些纨绔子弟的师傅。 两人成亲之后,吕宋就是她的姑丈,有着这个身份在,谁敢对他有半句不尊重。 吕宋立刻点头:“属下明白,只要能够日日同大小姐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请皇后娘娘放心,属下一定幸不辱命。” 第521章 沈珞预言成帝要回来了 “你且把心放到肚子里,婚礼的事情我会安排好。”沈珞说这话是为了让吕宋安心。 更是为了让姨母安心。 沈妙言迟迟不曾出门,吕宋担心的紧,又不敢贸然去打扰,只能开口问道:“皇后娘娘,大小姐为何还没有出门?” “姨母刚才怀孕,时常觉得疲惫,方才歇下,你不同担心。” 沈珞回着,而后又道:“成婚之后,你和姨母都不用去国子监报道,你安心照顾姨母,照顾孩子。” “属下定会照顾好大小姐。”吕宋刚毅的脸上带着虔诚。 他这一辈子最在乎的人就是大小姐,他绝不会让大小姐受到丝毫委屈。 他会竭尽全力照顾大小姐。 谢昀笙本对吕宋没什么印象,甚至觉得吕宋配不上姨母,觉得他呆滞木讷,不解风情,像极了一个木头人,可此时........ 看着吕宋虔诚的目光,觉得也算是个良配。 他回眸看着吕宋,沉声道:“作为男人要说到做到,不要让皇后失望,否则朕保证会让你死的很惨。” 吕宋立刻跪下:“臣绝不会让陛下和皇后娘娘失望。” “这倒是突然通透了。”谢昀笙看着沈珞,指着吕宋,感慨道。 知道自己和珞儿给他安排了路,便将自己的称呼由属下换成了臣。 沈珞见谢昀笙吃惊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柔声提醒道:“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你的眼光向来是最好的。”沈珞拉着谢昀笙的手,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孩子们也还在等我们回去呢!” 谢昀笙坦然的跟着沈珞离开,任由她决定自己的一切。 沈珞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叮嘱道:“你照顾好姨母,本宫与陛下就不打扰你们了。” “是。”吕宋不敢有丝毫懈怠,毫不犹豫的应答。 沈珞牵着谢昀笙的手踏上马车:“回宫。” 上了马车后,谢昀笙搂着沈珞的腰肢,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今日好不容易出门,就这么回去了吗?” 沈珞笑着道:“那你还想要做什么?” “我们两个身份不同于他人,留在外面久了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她小声提醒。 她也想要与谢昀笙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可他们身份不一样了,离开皇宫时间太久会让宫中人害怕惶恐。 谢昀笙的手臂又紧了一分,哑声道:“我们去北镇府司看看如何?” 沈珞笑着掰开他的手道:“我们还是回府准备婚礼吧!” “我估摸着父皇也快要回来了。”沈珞握着谢昀笙的手,想要让他安心。 “你如何知道父皇就快要回来了?”谢昀笙疑惑,凝着沈珞的眸子。 沈珞笑着道:“前方传回来的线报,父皇剿灭了作乱的贼人,准备继续进攻,很快就会抵达鸣湖畔,四方山。” 说着,她回眸看着谢昀笙,小声道:“你可记得我曾经随父皇出征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 “你是说,那时你已经到了鸣湖畔,四方山?”谢昀笙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是。”沈珞躲在谢昀笙怀中:“我在那儿留了东西,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踏过鸣湖畔,四方山。” 除非他们想要亡族灭种! “或许父皇回来的时候还能赶上姨母的婚礼呢!”沈珞抚着谢昀笙的耳朵,笑着道。 他立刻握着她的手,警告:“不要惹火!” 第522章 沈珞曾经立下的碑文 “谁惹火了?”沈珞笑着捏了捏谢昀笙的脸,笑着反问。 “我发现陛下现在脸皮越发的厚了!”她感慨了一句,却还是依靠在他的肩上,歇息片刻。 “还是不习惯坐马车?”谢昀笙小心翼翼的揽着她的腰肢,柔声询问,眸底蕴满心疼。 “嗯。”她轻声应了一句,而后又道:“坐马车哪里有骑马快。” “你呀,这个急性子是一点也没有改。”谢昀笙眸底拂过一丝无奈。 “你要学着慢一点生活,太医说过气大伤肝,过急伤心,你不可掉以轻心,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万事再急也要惦念着我和孩子们......” 谢昀笙语重心长的叮嘱。 沈珞点头:“陛下放心,我会慢慢改正的。” “新婚夜我答应过你会与你相守一生。” 她反握着谢昀笙的手,安抚道:“我这人最是重诺,答应你的定会做到。” 谢昀笙将她揽在怀中:“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现下无事,在怀中好好休息一会。” “好。”沈珞听话的闭上双眼。 谢昀笙抬手理了理她的发丝,缓缓闭上眼睛:“珞儿,你还在我身边,真好!” 伴卿左右,是他前世今生最大的心愿! ............ 鸣湖畔,四方山 一群身穿皮袄,身形高大的男人骑在列马上,露出半个肩膀手中握着长刀看着前方的巨大石壁:“这是汉文,找个懂汉文的去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是。”一人纵马上前。 那人上前看清楚石壁上的碑文,呆愣许久,纵马回到大统领面前:“大统领,我们不能上前了。” “成帝那个老贼就要打过来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儿,自是要继续东征,完成雄图霸业。”马征厉声呵斥:“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马征握紧手中的砍刀,心底已经生出了杀死眼前这个霍乱军心的士兵。 “大统领,前方石壁上刻着.....”小兵见大统领起了杀心,立刻开口道出石壁上刻着的文字。 吾乃盛国北镇府司沈珞,今领命随陛下出征,携千人骑兵一路横扫,所到之处片甲不留,过狼居胥山,抵鸣湖畔,四方山,镌刻誓词。 过此山,攻盛国,伤我盛国子民者,吾必踏平其疆土,戮其族人,亡族灭种,至死方休。 “大统领,您知道沈珞吗?”马征身边的士兵小声问道。 “沈珞乃名门之后,曾凭借一己之力屠杀江湖第一门派天机阁,而今是盛国的皇后,她向来说一不二,若是我们踏过此山,怕是.......” 马征回眸,阴戾的眸子死锋刀一般剜着在场每一个人眼睛,顿时鸦雀无声.... 马征虽然制止了士兵的劝阻,可心底害怕起来。 沈珞的名字他是听说过的,当年她未嫁入东宫之前是北镇府司司徒,曾经随成帝出征,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片甲不留。 如今出征的是年老的成帝,他自然无所畏惧,可沈珞却在此处留下了这样的字迹。 为了替自己的父母报仇,她苦心经营,谋划,卧底天机阁,揭开真相,只为报仇。 那个人一向守诺。 若是今日他真的踏过鸣湖畔,四方山,他们会如何? 第523章 成帝对阵马征 “千百年来,以帝王之身打到狼居胥山的,也只有朕了吧!”成帝踏过狼居胥山,举行封禅仪式之后继续前行。 “太上皇英明神武,战功彪炳,岂是其他帝王可以比拟?”身后的将军恭维道。 北镇府司高治上前道:“太上皇还要往前吗?” 高治曾经随沈珞到过这儿,自然知道沈珞在这儿留下过什么,他觉得往前走没有必要。也不想让陛下发现六年前他家大人已经到了此地。 倒不是怕陛下小气,是害怕陛下受到刺激。 他知道陛下能征善战,一直想要超越古往今来的帝王,还想要完成最高的军事成就。 古往今来最高军事成就莫过于: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勒石燕然。 陛下六十多岁才走到这儿,而他家大人二十岁不到就已经完成了陛下一心想要完成的功业。 陛下怕是经不得这个刺激吧! 高治向来不怎么说话,今日突然开口让成帝不由好奇:“你平时沉默寡言,跟个哑巴似得,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高治瞬间忘记呼吸。 今日已经到了这里,就算他不说陛下也会看见他家大人留下来的字迹。 早说晚说都是说。 他闭上眼睛,张口道:“太上皇,其实属下桑年追随皇后娘娘时,******************,前方有莫罗大军。”小兵快马来报,打断了高治要说的话。 成帝攥紧马鞭,微微躬身,询问道:“对方有多少人?准备何时进攻?” 小兵立刻回道:“约莫有五千人左右,不过他们停在四方山没有动静了。” “那就随朕前去看看。”成帝纵马而上。 敌人到了这儿却不敢上前,想来也是一个畏首畏尾的孬种。 他上前将所有灾祸,彻底解决。让子瞻和珞儿还有盛国的子民不被外敌侵扰。 “保护太上皇。”高治勒马上前,追上成帝。 太上皇心系战场,陛下和娘娘乐于成全,他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太上皇的安全。 两方人马在四方山相遇,战事一触即发。 马征看着对面的成帝,久默不语。 马征虽然面无表情,可坐下马儿却感受到了他不安的情绪,四蹄躁动不安,似是想要往后退一般。 成帝握着马鞭,沉声道:“对方何人,报上名来?” “莫野大统领马征。”马征攥紧缰绳,稳住坐下马。稳住自己的心绪。 成帝大笑起来:“尔等既已到此处,为何停滞不前,是战是退一句话。莫要浪费朕的时间。” 面对直白的询问,马征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方才手下来报,说前方的几个村寨空无一人,不知是搬迁了还是被灭族了! 虽然是猜测,但他们都明白,空无一人的原因定然是因为沈珞曾经抵达过。 马征不说话,成帝刚要开口,手下人来报:“太上皇前方有皇后娘娘留下的字迹。” 成帝立刻回眸,看向高治:“你方才是不是想说,曾经与珞儿到过这里?” 否则方才高治不会欲言又止,一番为难的模样。 高治拱手行礼:“回禀陛下,臣确实曾经与皇后娘娘到达过这个地方。” “皇后娘娘还在这儿留了碑文,威胁每一个踏足这里的人,不得伤害盛国子民,否则会让对方亡族灭种。”高治如实回禀。 成帝恍然:“所以马征不敢踏过四方山,是因为珞儿留下的碑文。” 第524章 我们是来卖马的 “想来应当是如此。”高治十分委婉的回了一句。 方才那一瞬间,他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脑子,才想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就想不明白,为何他家大人三言两语就能让太上皇,皇上欢喜。 同样都是人,为何区别就是这么的大呢! 成帝当然不知道高治此时在想什么,而是将目光放到了马征身上:“可敢一战?” 马征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现在.....” “大统领,这个人是沈珞的公公,是盛国的太上皇,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好日子怕是也要到头了。”手下的人立刻开口阻止马征说话。 马征心里咯噔一下,他本来是想要说尽管来战,却忽略了对方的身份。 若是对方手底下没有嫉恶如仇,能征善战的将军,他今日就是拼了命也要将对方拿下。 可偏偏对方的儿子儿媳妇都不是普通人,还特别记仇。 一时间进退两难。 身后的士兵上前:“大统领,我们还是找个台阶下吧!” 马征垂眸看着方才出去打探消息的士兵,沉声道:“两军对战,能找什么台阶下?” 还能高挂免战牌? 且不论对方认不认同免战牌一事,就算是对方认同,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于一旦? 小兵立刻上前:“大统领,属下有一法可解此次危机。” 虽然会有些丢面子,可总比白白送死强。 对方带了数万人马,后方又有一个记仇的活阎王,还是远离是非之地才是! “真的?”马征压低声音询问,眸底蕴满警告。 小兵见马征眸底的警告,当即便明白,若是自己方法不好,今夜怕是保不住自己的小命。 小兵立刻对天起誓:“大统领放心,属下的主意定能解此次危机。” 他在向大统领宣誓,自己会保住大统领的名誉。 马征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道:“好,今天这事交给你,办不好,我摘了你的脑袋。” “是。”小兵捏紧手心,甚至不敢抬手去擦自己额间的汗珠。 他走到前方,看着成帝,咽了咽喉咙,正了正自己嗓子,扬声道:“敢问,前方可是盛国太上皇陛下!” 虽是询问,但马征并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机会,直接道:“我们大统领圈养了千匹烈马,此次前往盛国是为了与盛国做生意。” “我们大统领愿意将自己手中的烈马卖给贵国,可以传授贵国饲养繁育的方法,让贵国也可以拥有品种优良的马匹。” ......... 鸦雀无声。 成帝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马征也没有想到小兵会拿马匹说事。 可此时骑虎难下,也还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忍下。 马征纵马上前,冷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让自己显得更真诚一些:“对,此次我们就是来买马的。” 马匹他们有的是,若是能够换些银子也是极好的! 盛国地域辽阔,只有些许游牧民族拥有高头烈马,他们怕是做梦都想要拥有那些高头大马! 成帝确实心动了。 即使知道这是对方寻找的借口,他还是该死的心动。 也罢,就这样结束吧! 第525章 成帝看开了 “既是生意就下马详谈。”成帝看着马征,率先下马。 有了优秀的马匹,他们就会应有更多的骑兵,到时谁敢踏足盛国疆土。 甚至于,盛国的疆土还可以继续扩大,扩大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见成帝下马,马征将马鞭随意一扔,利落下马,向成帝走去:“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 “是。”士兵抱拳,行礼。 马征走到成帝身边:“太上皇陛下,要不我们还是派人去盛国王都与你们商量吧!” 虽说他是大统领,可是国家大事还是要回去好好上一番,顶一个合适的价格,否则回去指不定会面对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不论坐在什么位置,都有自己无法控制的时候。 马匹,他们有的是,可怎么卖,卖多少却不是他可以定下来的。 “你说是来卖马的,却没有商量好价格,运输时间途径,以及日后传授圈养繁育等琐事,这让朕不得不怀疑你的诚意!” 成帝看着马征,眸底的嘲讽怀疑一闪而逝。 他当然知道卖马是借口,可难得这么一个打压人机会,他怎么能放弃。 现在气势盛一些,以后的谈判才会更有把握。 马征是外邦人,不懂中原文化,看不透成帝心底,只能讪讪回了一句:“此事我只是探路先锋,后续的细节还是需要双方见面详谈。” “既然做买卖,那就要拿出十足的诚意。否则这笔买卖定然不会成功。”成帝警告着。 他心中十分确定这笔买卖一定会成,否则马征将会颜面尽失。 自家儿媳妇的名声,他是知道。 石壁上刻下的那段话,附近荒无人烟的寨子会告诉所有人踏足这里意图侵略盛国的人不敢往前一步。 马征一时不知所措,沉默了片刻,道:“太上皇放心,我会让你看见我的诚意。” 成帝这才会心一笑:“那朕拭目以待。” “你准备派遣何人与朕去盛国?”成帝看着马征,眸底浮上一丝期待。 因为珞儿刻下的碑文还在,因为珞儿是盛国的皇后,所以赢的一定会是他。 此时,他不得不佩服妻子的眼光。 一眼认定了沈珞,在子瞻耳边日日念叨,成了一段姻缘,成就了盛国如今的盛世。 他起身看着石壁上的碑文,眸底期望变成了思念。 他做梦都想要超越冠军侯,想要封狼居胥,想要成为古今帝王第一人。 可如今到了这儿,他才知道自己最想要做的一件事是陪在妻子身边,陪在自己儿子身边。 与妻子一起带孩子,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成就。 他此生何其有幸,有一个好妻子,好儿子,好儿媳妇,还有可爱的孙子孙女。 够了! 马征见成帝起身,立刻跟了上去。刚要跟上时,成帝回眸看着马征:“朕会就地安营扎寨。” “朕给你一天时间,选好人随朕回盛国,商谈所有事宜。” “如果明天你没有把人交出来,朕会让你们所有人有来无回!”成帝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丝毫不顾及身后的马征。 马征呆楞在原地看着对方安营扎寨,最后后退十里稍作休息,与手下商谈由何人担任使臣。 第526章 开朗的沈珞 “父皇,您终于回来了。”沈珞瞧见成帝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母后这几日日日念叨着您。” 成帝瞧见沈珞,心情大好:“这不是回来了吗?” “子瞻和你母后没少念叨朕吧!”成帝笑着反问。 “确实,若不是子瞻拦着,怕是母后不会放过父皇......”沈珞看向成帝的耳朵。 成帝注意到沈珞的目光,立刻躲避,转身向后宫走去。 边走边转移话题:“马征带着使团跟朕一起回来了,现住在驿站,你与子瞻看什么时候有空与他们见一面。” 说着,成帝停下脚步看着沈珞:“你瞒得挺久啊!” “要不是朕到了四方山,还不知道你当年背着朕,都打到了哪里!” “你手底下的人和你一样,嘴巴真硬。”成帝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沈珞。 话是这么说,可眸底带着笑意,没有一丝责怪! 沈珞自然知道成帝的小心思,小声回道:“父皇,您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手底下那些人是个死脑筋,我不说,他们也想不起来说。”沈珞小声的解释。 她知道成帝不会误会自己,却还是小声解释。 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免得被有心之人乱传谣言。 “你还知道你手底下的人是死脑筋啊!”成帝被沈珞的吐槽气笑了。 沈珞扶着成帝的手臂,小声恭维道:“儿媳自是不如父皇会调教人。” “还望父皇以后不吝赐教!”沈珞再接再厉的恭维。 成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哪里学来的这些油腔滑调,没事少跟老二他们两口子在一起。” “老二两口子越发的不像话了,带着孩子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还有那个小丫头,最近是不是又没影了,你也不管教严厉一些。” 成帝语重心长的叮嘱:“那个小丫头,管教稍有松懈就会惹出祸事。” “父皇叮嘱,儿媳定会好好管教。”沈珞应着,回眸看着高涟:“你去将小公主带回来。” 高涟立刻抱拳转身。 成帝踏进后院,看见宣皇后带着孩子们读书的身影,立刻加快步伐。 “怎么不是你姨母?”成帝未出心中疑惑。 沈珞小声道:“回父皇,姨母身怀六甲,孩子们的功课暂时是母后在教。” “父皇回来的正是时候,可以赶上我姨母的婚礼。”沈珞看着成帝,小声问道:“父皇有空参加姨母的婚礼。” “当然。”成帝虽有疑惑,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她是你姨母,她的婚礼,朕定然是要参加的。” 沈国公的后人,于情于理,他都要参与她的婚礼。 “多谢父皇给面子。”沈珞小声感谢。 “傻孩子,你明知朕和皇后一直拿你当女儿。” 成帝看着走在自己身侧的沈珞,沉寂的眸底浮上一丝笑意:“如今的你越发开朗了。” “朕与皇后一直期待你可以越来越好!” 沈珞小声问道:“多谢陛下关怀。” 眼见与宣皇后越来越近,成帝加快步伐。 宣皇后转身看见成帝,立刻放下手中书本,向成帝走来:“陛下,此去瘦了好多。” 她握着成帝的手,小声道:“你不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了,战场已经不属于你了。” 成帝怕宣皇后念叨,立刻附和:“我知道,以后再也不出去了。” 说着,成帝看了一眼沈珞,意味深长:“以后战场上的事都要交到珞儿手中了。” 他知道自己儿媳妇的成就,明白未来是属于儿子和儿媳妇的。 “我现在最合适的事就是带大我的孙子。”成帝给了妻子一个承诺。 往后余生,他会陪伴自己的妻子,让她安心。 谢昀笙赶来时正巧听到成帝的承诺,松了一口气,走向自己的妻子:“聊什么呢?” “父皇真的打算留下来带孩子。” 面对儿子的质问,成帝无奈爆了粗口:“老子还能骗你不成。” 也不等谢昀笙开口,成帝从怀里取出一块绢布,交到儿子手中:“好好看看,你媳妇比你优秀多了。” “嗯!”谢昀笙摊开自己手中的绢布,眸底拂过一丝好奇....... 第526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什么东西?”谢昀笙问了一句,在看见绢布上的字迹时,瞳孔瞬间放大。 宣皇后从未看见过自己儿子如此震惊的神情,当即走到谢昀笙旁边:“什么东西?” 宣皇后看清楚绢布上的字迹后,脸上闪现了与谢昀笙一般无二的震惊。 两人齐齐看向沈珞:“珞儿,你真的走到那儿了?” “珞儿,这就是你说的父皇一定会回来的原因?”谢昀笙将手中绢布叠好,走向沈珞:“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沈珞小声的为自己辩驳。 当然他也不指望宣皇后几人会相信。 谢昀笙并没有多说什么,宣皇后率先开口道:“珞儿,你说这话谁信啊!” 沈珞惭愧的低下头,小声道:“我只是不想让陛下为难。” “当年的我大仇未报,若是军功加身定然更让人忌惮,或许在我未说明真相之前,就已经被逼迫着自尽亦或赐死。” “你....”成帝无奈叹气。 谢昀笙则是心头一紧,却又暗自庆幸自己有机会重生,及时赶回到沈珞身边,更庆幸自己的陪伴让她有向阳而生的决心。 手情不自禁的握住沈珞:“以后,不要再瞒着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他压低了声音,贴着沈珞的耳朵,小声威胁。 沈珞微微一笑,完全不当一回事。 她笃定谢昀笙不会把她怎么样? “你莫要“恃宠而骄”,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吗?”谢昀笙咬着后槽牙威胁。 心爱之人这般信任自己,他当然开心,可他也深知不能让心爱之人随意拿捏(虽然他心甘情愿被拿捏),可有些时候还是要正夫纲的! 沈珞抬眸,看了一眼谢昀笙,莞尔一笑:“陛下不要生气,臣妾知道错了。” 既然他要面子,那就给好了,反正又不掉一块肉肉。 “陛下,父皇,母后,再过几日就是姨母大婚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先退下了。”说着沈珞拉着谢昀笙的手,郑重的对着宣皇后一拜:“三个孩子就交给母后照看了。” “若是不听话,狠狠揍一顿就是,儿媳没有任何意见。” 说着,她拉着谢昀笙跑了。 她的三个孩子个顶个的聪明,只是有些顽皮,不愿听从命令读书,她也知道孩子们听她的话,可是既然有人可以教导,为什么自己还要费心费力呢? 父皇,母后可以将谢昀笙教养的这般好,如今再教养三个孩子自是不在话下。 当年他的小徒儿没少折磨她,如今她才不要重蹈覆辙。 偷得浮生半日闲! 宣皇后看着离去的两人,呆愣片刻,对着成帝道:“你有没有觉得珞儿和子瞻像极了民间的甩手掌柜?” 成帝:“.......” ......... 沈珞回到宫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而后拉着谢昀笙的手,放在自己肩头:“快帮我按按,这几日累死了。” 谢昀笙没有拒绝,一双手有力的揉捏着,看着沈珞闭上双眼昏昏欲睡的模样,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力道越来越大。 沈珞吃痛,回眸看着谢昀笙:“你干嘛这么用力,捏疼我了。” 看着被自己养的越发娇气的妻子,谢昀笙心情大好:“珞儿终于会撒娇了。” “不若换个地方与我撒娇如何?”谢昀笙将她拦腰抱在怀中。 沈珞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襟,拒绝道:“不要,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你还是先办了我吧!”谢昀笙手中力道又紧了几分。 “不要......唔.....” 第527章 沈珞梦到前世 “你现在越发的胡闹了!”沈珞悠转醒来,正瞧见谢昀笙下朝归来,控诉。 “是是是,我的错。”谢昀笙换了一身常服坐在沈珞床边,对着一旁伺候的宫人:“命人传膳。” “是。”宫人退下,准备膳食。 谢昀笙这才扶着沈珞起身,一件一件为她穿好衣衫:“为了将功折罪,我伺候你洗漱。” 沈珞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拒绝他的道歉。也怕事情传出去,自家夫君没面子。 “怕什么?”谢昀笙揽腰抱起:“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们是夫妻,做什么是我们的自由,与旁人无关。” 谢昀笙执拗的要与她做寻常夫妻。 门外伺候的太监宫女悄悄退下。 他们知道皇后娘娘并不喜欢有人靠近,陛下也需要属于自己的时间与空间。 洗漱之后,谢昀笙又取来帕子给她擦脸,刚要拿起桃木梳,沈珞却握住他的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谢昀笙推开她的手:“安安心心坐着,我来。” 梳着她的长发,谢昀笙眉眼多了一丝笑容:“珞儿,你知道我有多幸运能够遇到你。” “我也很幸运遇见你。”沈珞看着镜中认真为自己梳理头发的男人,小声道:“我也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未来。” 她不顾谢昀笙手中将要绾成的发髻,微微转身,侧眸看着谢昀笙:“遇见你是我一生最美好的事。” 乌黑的发用金冠高高束起,纵使将近而立之年依旧面若冠玉,身材修长,那一双漂亮的眸子从初见到现在依旧满满的全是自己。 “这几日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屠了天机阁,等你赶到的时候我已经无力回天。那个梦好真实。” 沈珞眸底有担忧也有疑惑,她握着谢昀笙的手:“我......” 觉得梦中的一切好真实! 谢昀笙食指封住沈珞的唇角:“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沈珞抬眸看着谢昀笙的眼眸,眼神中的迷茫尽数散去,似是已经找寻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解开了心中困惑。 她明白,或许梦中的一切极有可能是真实发生的。 谢昀笙心中明白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过只要他不说,她也不会知道更多的事。 “不要去想以前,往后你好好待我,将我放在心上就好。” 沈珞环着他的腰,低语:“我一直都将你放在心上,我所做的一切都将你放在第一位置。” 从她明白自己心中有他的时候,她万事都是以谢昀笙的一切诶为首要考量。 她要报仇,决不能牵连到自己最在乎的人。 “如果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是我太偏激,我向你认错,以后保证绝不再犯。” 谢昀笙半蹲下身子,扶着沈珞的小脑袋:“我说过不存在的事不要去想,更不要有愧疚。” 谢昀笙心里明白沈珞已经知道错了,不想让她多想,将话题转移:“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 “姨母就要大婚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准备,你不能一点力都不出吧!”他点了点沈珞的鼻尖,小声道:“你就不怕累着姨母。” 沈珞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将发梳塞到谢昀笙手中:“你还不快一点,等会我们去与姨母商量大婚的细节。” “好。”谢昀笙宠溺一笑。 第528章 “珞儿,没有闹洞房的环节了,你跟着过去做什么?”谢昀笙眼看着沈珞要跟上沈妙言,立刻抬手拦住她的去路。 沈珞这才停下脚步,看着姨母被丫鬟带进婚房,看着身边丫鬟守在婚房门口护卫。 “你说我师傅他们能放下吗?”问话间,沈珞的目光放到自己师傅身上。 她明白自己姨母不喜欢师傅,也明白姨母心中挂念的一直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吕宋。 可到底是她师傅,她不想让师傅难过。 “有失便有得,有些事早已注定,从吕宋站到你姨母身后的那一天就相乎定了你师父有今日的结局。”谢昀笙怕沈珞心中会有对师傅的愧疚,小声劝说。 他明白没有师傅的尽心守护,珞儿和姨母根本活不到现在。 沈珞感受到谢昀笙手心的温暖,后退两步回到谢昀笙身边:“我早就知道会有今日的结局,只怕师傅接受不了。” “若是真的刻骨铭心你师父应当像吕宋一样不顾一切守在姨母身边,说到底是没有那么深爱罢了。”谢昀笙看向另外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人,开口道:“至于他。” “这段感情本来就跟他没有关系,是他一厢情愿,毕竟你姨母只见过他一面。”0 沈妙言独立强大自信,需要的就是一个心甘情愿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的男人,吕宋就是最好的人选。 能够娶到自己心间上放了十几年的人,吕宋定会不顾一切的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守护自己的妻子。 沈珞见谢昀笙一副对感情很通透的模样,轻声问道:“如果你是王大人,在遇到姨母之后,你会怎么做?” “既然是一眼认定的人,那就要不顾一切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默默观望只会让自己错失一切。”谢昀笙将沈珞揽在自己怀中,带着她走出后院。 “喜欢一个人就是让对方知道你喜欢他。”谢昀笙拥着沈珞的身子,上了马车。 “你跟着忙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谢昀笙将沈珞按在自己腿上,修长的手指为沈珞按摩:“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马车慢慢悠悠的在街道上行驶,街道上的人瞧见是北镇府司的马车立刻退避。 “没有,我不累。”沈珞握着他的手,缓缓起身看着谢昀笙,眉宇间浮上一丝心疼。 “这些天你不仅要处理政事还要操心姨母的婚礼。”她抱着谢昀笙的头让她躺在自己腿上:“现在换你休息一会。” 谢昀笙仰视着妻子,眸底晕染着丝丝笑意:“心疼我。” “得皇后心疼,子瞻三生有幸。”他伸出手轻抚着沈珞的脖颈,而后又揉捏着她的耳朵,安抚她的担忧。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忧,但我们是夫妻。”沈珞也不躲避他的亲近,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耳边:“以后我们要相伴一生,所以不要太冷,你还有我。” “不论发生什么,都有我陪在你身边。” 她坦然的表示自己的心意。 “心意相通,莫过于此。”他倏然起身,吻上她的耳尖和脸颊,而后抵在她鼻尖,轻叹:“好想爱你。” 地点不对。 声音微微有些沙哑,透着一丝欲望,勾起沈珞心底的涟漪,却还是嘴硬:“你莫要胡闹。” 他却不依,手缓缓划过她的背脊:“没有胡闹,马上就要回宫。” 说着,他将她抱在怀中,下了马车,一路踏进后殿....... 一众宫人迅速退开。 第529章 六月后,沈妙言生了一个女儿,沈珞很是欢喜,沈珞的三个儿子更是高兴,他们做梦都想要有一个小妹妹,然而很快他们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个刚出生的女孩不是妹妹,比他们年长一辈,他们应该唤这个刚出生的奶娃娃一声小姨....... 这下三个混世魔王,一整个不好了! 三个人整齐划一的坐在石阶上,抬头仰望着蓝天下的白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沈珞将孩子交到吕宋手中,来到孩子面前:“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很高兴的吗?” 三个孩子长得像极了谢昀笙,透过三个孩子,她仿佛看见幼年时谢昀笙一脸惆怅看着天空的模样,眸底浮上一丝暖意。 看着温柔如水的母亲,三个孩子齐声道:“母后,我们想要小妹妹,不想要小姨。” 三个孩子齐齐的回首,指着吕宋怀中抱着的孩子:“那个不是妹妹,我们差着辈呢!” “母后,你和父皇给我们生一个小妹妹好不好?”他们满眼期待的看着沈珞,眸底映着沈珞温柔的身影,嘟着嘴巴,小声哀求。 沈珞从未见过孩子们,眼眸如星,满眼期待,微微一笑,反问:“就算母后愿意,生出来的也不一定是女孩子啊?” “母后若是又生出来三个跟你们一样的小家伙,你们怕是会头疼吧!”她说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三个小家伙瞬间没有刚才的斗志昂扬和期望,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今日出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不管身份为何,她比你们小,你们要好好照顾她,护着她,不仅如此,你们长大了也要照顾她,照顾她的后人。” “你们都应该知道我是姨母照顾大,不仅我要照顾她,你们也要照顾她。” 沈珞殷殷叮嘱。 三个孩子若有所思,隐隐明白了照顾的含义,点头道:“我=母后,放心,我们以后会照顾好小姨和小姨的后人。” 他们向母亲许诺。 沈珞听见孩子们的回答,微微一笑:“那现在去看小姨吧!” “母亲知道你们很别扭,不愿意喊一个比你们小的孩子叫做小姨,那以后你们就唤她的乳名,不唤她小姨。” “如此可好?”她揉了揉三个孩子的脸颊,轻声哄腻。 “嗯嗯嗯!”十那个孩子齐齐点头,然后兴高采烈的去看旎旎。 沈珞看着孩子逗旎旎的模样,眉间露出笑容,回眸看着俊美朗目的谢昀笙:“小孩子思想都这么跳跃的吗?” 一会欢喜,一会忧愁,一会恢复如初。 谢昀笙上前握着沈珞的手:“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以后我也将你当做孩子宠。”他见四下无人,不动声色的咬耳朵。 沈珞悄然躲开,怕被被人发现自己和丈夫的小动作。 “成婚之后,我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小孩子了。” “我想要弥补你的童年,让你可以拥有别人所拥有的一切。”谢昀笙轻轻的揉捏着沈珞的手心。 沈珞拉着谢昀笙的手:“我们也去看旎旎。” 谢昀笙见妻子脸上的笑容,跟上妻子的步伐,脸上笑容越发耀眼。 珞儿,你终于变成了我一直期望的模样。 明媚,肆意,张扬,灵动,笑起来如太阳一般绚烂夺目。 第530章 孺子可教 沈珞走到吕宋面前:“让我看看孩子。” “是。”吕宋小心翼翼的将孩子交到沈珞手中。 沈珞接过软乎乎的奶娃娃,轻声道:“我们已经吊了马征半年之久,如今应该要将这件事告一段落。” “明日,你随我和陛下去见见马征。”沈珞看着吕宋,等待着吕宋的回答。似在啊询问,又似在等待。 吕宋只会武功,若是想要与姨母匹配,还需要历练和调教。 吕宋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珞,这才明白皇后娘娘是在给她机会,让他可以成为配得上沈妙言的人。 “是,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和陛下失望。”吕宋立刻回答。 沈珞微微一笑,感叹:“如今瞧着也不算个榆木疙瘩!” 语落,沈珞脸上笑意更甚:是啊! 自己糊涂了,若真是一个榆木疙瘩,又怎可能会让姨母倾心相待。 谢昀笙走到沈珞跟前逗弄着妻子怀中的孩子,小声道:“聊什么呢?” 沈珞小声道:“聊明日如何与马征商议马匹之事。” 谢昀笙看了一眼吕宋,而后小声的在沈珞面前咬耳朵:“珞儿莫不是与我玩笑,带着那个榆木脑袋能做什么?” 沈珞小声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微光。 谢昀笙看着妻子一脸算计的眸光,强压着想要揉揉她小脑袋的动作,极为隐蔽的借着小婴儿的襁褓,轻轻的捏了捏妻子的手心。 沈珞小小的剜了一眼自己夫君:你莫要胡闹! 身为一国之君,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如此逾越规矩。 谢昀笙看着害羞的小妻子,小声道:“没人看得见。” “我有分寸。” 沈珞看着谢昀笙一脸笃定的模样,无奈的叹气。 她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有所避讳,索性由着他。 谢昀笙见妻子抱着孩子,主动接过孩子:“我来抱一会,你去一旁休息一会。” 沈珞看着谢昀笙将孩子抱走,来到沈妙言身边,小声安慰:“姨母,你方才生产,要多多休息,我已经为你安排了两位乳母和三个伺候的婆子。” “明日我会带着义父出门办一件事,很快便会回来。” “你放心,我安排了侍卫保护你的安全。” “瞧你这话说得。”沈妙言看了一眼向自己解释的沈珞,轻声道:“我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鼎力支持。” “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支持你。”沈妙言看着自己的孩子,小声道:“能让我看看自己的孩子吗?” 谢昀笙立刻将孩子交到沈珞手中,沈珞将孩子抱到沈妙言面前:“你看看,长得很好,将来定然是一个与姨母一模一样的美人。” 沈妙言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满眼慈爱:“样貌是次要,女子终究是要自强不息才能安稳度过一生。” “姨母说的是。”沈珞自己没有女儿,越看越是喜欢:“你放心,我定会护你一世周全。” 不仅是你,你的后辈子孙,我都会竭力相护。 沈妙言累及了,没一会就睡着了,沈珞将孩子放到她身侧,唤来婆子在一旁伺候,而后带着自家的皮猴子回宫去了。 路上,沈珞与谢昀笙商议如何与马征压价,丝毫不顾及孩子们听不听得懂。 三个孩子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父皇母后在说什么。 皇爷爷说过他们是皇子子嗣,享受着常人不能享受的奢侈,也要承担起常人不能承担的责任。 他们要好好的跟父皇母后学习。 谢昀笙看着三个孩子,满眼欣慰:“孺子可教。” “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们都要像现在这般团结互助,绝不能伤害至亲血脉。” 这是一句警告。 生在天家,哪能安稳,他得和妻子想个办法杜绝所有隐患,必要时可以颁布律法进行约束。 “嗯嗯嗯!”三个孩子齐刷刷的点头........... 第531章 胆小的马征 夜晚 沈珞窝在谢昀笙怀中,轻声呢喃:“子瞻,你今日话中有话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谢昀笙微微一笑,轻抚着她的发丝,低语道:“当然。” “历来帝王之家皆是血海尸山,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不知多少人会红了眼睛。” “他们是你和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们因为一些虚无的东西争的你死我活。”谢昀笙轻轻的用下颚蹭了蹭沈珞的额头,轻声呢喃:“珞儿,他们是你的孩子,我希望他们可以健康长大,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因为是你的孩子,我希望他们不再步历史后尘。 我重生归来,救下了你,有了孩子,便更希望你不会因为他们而担忧。 自古以来,身居太子之位的难得善终,上一辈子他不就是郁郁而终吗? 沈珞见谢昀笙陷入沉思,轻轻抬眸看着自己夫君:“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珞儿与我想到了一处。”谢昀笙握住沈珞的手心,唇角扬起一抹微笑。 “陛下也是想要颁布新的律法来解决问题。”沈珞诧异的问道。 难道是夫妻做久了,连思想都莫名的统一了。 看着目光诧异身为妻子,谢昀笙觉得可爱极了,握着她的手轻轻一吻:“珞儿,你我是夫妻,想到一处是正常的。” 沈珞轻轻一笑,附和道:“是,你说的都对。” “那明日我们就制定一条皇室密令。” 这个密令将会是人尽皆知的“密令”而已! “好,过几日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道密令。”谢昀笙轻轻的回应了一句,而后轻轻的拍打着沈珞的后背:“别想了,说吧!” “万事有我在,你随心所欲就好!”谢昀笙哄着。 沈珞不由抬眸看着谢昀笙:“你现在特别像我阿娘。” “小时候,阿娘就是这么哄我睡觉的,还有阿姐。” 她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我阿姐很好看的,长得跟我阿娘一模一样。” “明日我画出来给你看。” “好。”谢昀笙宠溺一笑,声音越发柔和。 他的珞儿终于可以清醒的提起从前。 谢昀笙看着熟睡的沈珞,缓缓闭上眼睛,唇角噙着满足而又释然的微笑。 翌日 马征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帝后二人,缓缓咽了咽口水,心中却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直接开战...... 他在这儿待了半年,陆陆续续的听说了关于皇后(当朝丞相,北镇府司司徒)沈珞的所有故事。 看着那个传说中一个人屠了天下第一楼——天机阁的女人向自己走来,莫名觉得脖颈有些凉,冷汗倏然而下。 马征僵直了身子不动,甚至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 马征身边的小兵轻轻的侧身在马征耳边小声提醒:“大统领,沈皇后向我们走过来了。” 马征这才清醒,抬眸看着沈珞,艰难开口:“陛下,沈皇后。” 沈珞微微一笑:“大统领,今日发生了很多事,一直没能与你正式见面,是本宫的不是。” “今日我和陛下抽出时间,便想着该与你见面商议关于买马的所有事宜。”沈珞最先开口。 她与谢昀笙刚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马征的脸色不对,就知道马征对自己更害怕,便选择由她来主导这场谈判。 她知道谢昀笙武功不弱于自己,可别人不知道啊! 既然没有人知道,那就好好的利用一下。 马征木讷开口:“不急,不急,这些日子在京城也过得逍遥自在。” 呃! 怎么办? 他不敢看沈珞的眼睛.......... 第532章 耿直的吕宋,服软的马征 谢昀笙看出了马征心中的恐惧,不由嗤笑。 他的珞儿温柔可人,磊落大方,有什么可怕的? 沈珞见马征不敢看自己的眼睛,抬眸看了一眼吕宋,吕宋立刻上前:“大统领,请坐。” 他抬手示意马征落座,而后便一直站在马征身边,神情肃穆,杀气纵横。 马征悄悄侧眸看着身边的吕宋,心头一紧:那日大婚他悄悄看了一眼,这人是皇后娘娘的姨夫...... 他们晾了自己半年之久,现在又寸步不离的监视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囚禁,折辱,还是别有目的? 沈珞小声道:“谈一谈产量,价格,繁育。” 她拿起案几上的茶杯润了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我不喜欢与人讨价还价,若是你的价格让本宫不满意,咱们这笔买卖就算谈崩了。” “我这人心中本就没什么情谊,你又是外人,出手必然不会留情面。” 马征怔怔的听着沈珞的话,后背冷汗直流,马征身边的人更是不知所措。 谈生意有这么谈的吗? 上来就是威胁! 马征竭力隐藏自己颤抖的手,从身边大臣手中拿出一个册子,转身交到吕宋手中:“这是我们最低的价格,以及饲养繁育该安排的相关事宜。” 待了这么多天,他自然知道沈珞磋磨人的手段,更明白沈珞不好对付,之前就与人商议了一番所有事宜的相关事项,命人汇集成册,以便应对危机。 他缓缓的坐回到椅子上,冷颤的心缓缓平稳。 上面是他们的底线,真的是底线了,若是皇后娘娘还要为难,他们也没有办法了呀! “皇后娘娘,那真的是我们的底线,距离遥远,路上开销太大,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马征敛去心中酸涩和畏惧,说出自己的难处。 谢昀笙看着身材魁梧高大的马征小心翼翼哀求的模样,觉得此刻的他像极了一只垂头丧气又谄媚又小心翼翼的狼。 他走到沈珞身边与沈珞一起观看手中的册子,俯首在沈珞耳边,柔声道:“皇后觉得如何?” “你未入朝为官之前行走于江湖之上,也曾去过塞外,对于这些应当很是清楚,若是你觉得合适,那这事便算是成了。” 马征心惊肉跳:不是,这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 传闻中的皇帝不是这样的。 怎么这个皇帝与人不同,竟然这么听皇后娘娘的话。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替帝王做主? 并不是说男女有别吗? 沈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便不再去看马征,而是将手中的东西交到吕宋手中:“你来看看,可有什么地方是不合适的?” 吕宋立刻接过册子,仔细的看着册子上文字,来到马征身边:“大统领,你们派遣的人手不够。” “我们不缺人,也不缺钱,不论你们来多少个驭兽师我们都收的下,也照顾的周全。” 吕宋毫不客气的指出了问题所在。 他知道马征还是留了一手。 马征是不愿意倾囊相授,他应当是想要他们养死那些马匹,而他拿钱走人。 马征立刻哀嚎:“这真的是误会了,我不敢派这么多人来,是害怕你们觉得我们居心不良。” 这个男人怎么说话这么直白,是想要吓死他们吗? 他们修炼的武功不一样,他带来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帝后的对手。 马征害怕被误会,急忙开口:“这样,你们说要多少人,我就送多少人过来。” 第533章 沈珞提点马征 沈珞看着马征急于辩解,深怕自己误会的模样,看向谢昀笙,脸上携着淡淡的笑意。 谢昀笙柔柔回应,取走了册子,拿起一旁的毛笔在上面洋洋洒洒添了几条,而后递回到马征手中:“按照这上面写的规矩办。” 马征木讷的接过册子,仔细阅读。良久默不作声。 沈珞见马征犹豫不决,沉声道:“其实这段日子留在皇宫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她回眸,眸光狡黠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小声道:“夫君,我想要领着一队人马出去散散心。” “是去草原还是去荒漠呢?” 沈珞的眼眸看向马征,似是询问又似是警告。 马征心中警铃大响,扬声道:“我同意,一切就按陛下的心意。” “希望你我两国可以正式建交,互帮互助,你们也可以派遣大使前往我国将马匹带回,考察我国的风土人情。” 只求你别去打扰的国家,我的子民。 马征看着沈珞,眸底是散不去的哀愁和祈求。 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带着东征西讨的愿望出了一趟门,胆子还变小了! 本来石碑上刻着的字,只让他心有忌惮,到了皇城,见过他们的士兵之后,他才知道他的讨伐之路已经结束了。 他就是倾尽全力也不可能赢。 若是他的对手是谢昀笙,亦或者他的对手是沈珞,他尚有继承把握。 可谢昀笙和沈珞是夫妻啊! 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吗? 谢昀笙出征,沈珞可以稳固朝堂。沈珞出征,谢昀笙可以稳固朝堂。 自己的妻子呢? 呃! 自己的妻子已经死了! 后院的女人争风吃醋,争权夺势,几个小崽子勾心斗角。 马征落寞的看着谢昀笙和沈珞,暗暗沉了一口气,踱步上前。 吕宋立刻上前,手握长刀横在马征面前,满脸戒备:“干什么?怎可直视我朝帝后威严?” 吕宋满脸杀气,似乎马征只要上前一步,他就会拔剑。 马征知道吕宋身份特殊,出手狠辣,又是个榆木脑袋,顿时后退一步。 他知道面前的身份特殊的莽夫随时会拔剑。 马征第一次毫无招架之力,垂头丧气,低语道:“我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但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说看。”谢昀笙伸出手,示意马征畅所欲言。 马征咽了咽喉咙,开口道:“你们教教我,该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 成帝和宣皇后将谢昀笙教养的这般优秀,谢昀笙自出生便是太子,三皇子和小公主又等同于是谢昀笙养大的,娶了北镇府司司徒,生了三个儿子也很是优秀。 他羡慕不已。 想要取取经。 谢昀笙微微有些怔愣,他没有想到马征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沈珞曾经是江湖人,游走四方,有自己打听消息的渠道,入朝为官担任北镇府司司徒之后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情报体系。 遍地各地。 她自然知道马征家里那一堆糟心事。 她将关于马征的信息交到谢昀笙手中,开口道:“有心整治就没有治不好的家风。” “陛下做了二十多年太子,朝中文武大臣皆被先帝派遣到身边做授业恩师,又被送到道观研习道法,修身养性。” “身为帝王不仅要文治武功更要能谋善断,要温良仁善更要杀伐果断。” “你若是真的想要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就要纠正孩子的品行,不仅如此还要让他知道你的旨意不能违背。” 沈珞不急不慢的替马征解开心中疑惑。 当然马征懂不懂就不关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