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风流》 第一章 还有这好事? 大衍,景元十年。 三月初三,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相爷,大事不好,少爷轻薄良家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叫京兆府衙门给扣了。” “还有这好事?” 宰相府内,李仲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到不知所措。 李仲乃是三朝老臣,一生励精图治忧国忧民,上对的起江山社稷,下对的起黎明百姓,然而造化弄人,生下两个儿子一个早折,一个终日浑浑噩噩不学无术。 若只是不学无术,当个纨绔子弟也就罢了,但偏偏是个混账玩意,正经人家未出阁的妙龄女子不喜欢,总喜欢找一些妇人行苟且之事,害的李仲在朝堂之上颜面尽失。 “混小子终于是开窍了,好好好。” 李仲喜出望外,虽说李言轻薄良家女子不妥,但如今这般勉强也算是改邪归正,只是这一幕在管家眼里看来却是那般的诡异。 宰相李仲爱民如子天下人人皆知,如今少爷祸害了百姓家的闺女,李仲不仅没有半分自责,反而沾沾自喜,好生奇怪。 “可是相爷,轻薄女儿家,那可是重罪,如今人赃并获,您当朝为官,若是一定要袒护少爷,怕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李仲眉色一沉,他一生清廉,不曾做过一件愧对百姓的事,但现在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若是放任不管,估计要把牢底坐穿,到那时李家绝后,百年之后让他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无妨,我李家好歹也是京都宰府,位高权重,声名天下,若是以三书六礼聘之,凤冠霞帔、八抬大轿迎进府门,应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朝堂上的那些谄媚小人,随他们去了。” 李仲摆了摆手:“随我去一趟衙门。” …… 京兆府衙门,自事发后衙门外早已围满看戏的百姓,吃瓜看热闹这事换哪个年代都一样,不嫌事大,就怕事儿它太小。 李言和李仲这对父子,在京都那都是名声在外,只是一个名声赫赫,一个名声狼藉,绕是个七岁孩童,也知道李言是个风流好色、不学无术的混账东西。 衙门内,知府在大堂内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瞧上李言一眼,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家的捕快怎得那般不长眼,抓谁不好,偏偏抓了这么一个要命的祸害。 他虽是京官,但也仅仅只是个七品府官,在京都这等龙飞凤舞之地地位何其低下,这要是治了李言的罪,得罪了李仲,估摸今晚就得和李言一起下诏狱,但要是不治,衙门外百姓双目圆瞪,吐沫星子非得活活淹死他不可。 这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属实难受的很。 李言被五花大绑跪在衙门大堂已有一个时辰,看着知府来回踱步,看的眼都花了。 “哥们,还演戏呢,哪个剧组的,快给我放了,再不放我,我可要报警了。” “虽然我是个社畜,但我也是有人权的,想再演下去,也可以,除非加钱。” 李言一边说,一边心里犯嘀咕。 他是个程序员,昨晚正在熬夜加班敲代码,醒来后就出现在这里,身边全是些古风扮相的人,当时他还没寻思明白是怎么回事,瞧见河边有个女子落水,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救女子上岸后,女子呛水太多昏迷不醒,他便用了心肺复苏,人工呼吸等一系列急救措施,敢情到头来全是演戏。 这么一想,李言直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喂,我说你哑巴了啊,我真没轻薄那姑娘,我是想救她,谁知道你们在拍戏,套路还挺深,兄弟和你心连心,你和兄弟玩脑筋。” 又在胡言乱语,李言这些话,知府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完全不知所云。 “李少爷,事实就摆在那,你还狡辩,你先是解了那姑娘的衣服,又用手在那姑娘胸口……” 知府说着自个都害羞了起来,两只手抓了抓空气:“就这,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那可是光天化日啊,朗朗乾坤,如此龌龊之事,你怎得……唉……” “你丫究竟在脸红什么,你丫有病吧!” 看着知府绘声绘色的表演,李言蒙住了。 “你们到底想干嘛,一个个拍戏拍上瘾了?” 李言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奇怪的是,从他出现在这个剧组开始,就未曾见过摄影机,也没有见过任何现代的生活气息,按理说即便是剧组,也会有照明这些基础设备之类的,但是这里统统没有。 难不成是我熬夜猝死穿越了?这么狗血? 李言心中一惊,现实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你这个逆子,又在外面给我惹是生非,今天当着京都百姓的面老夫非得生生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李仲怒气冲冲走进衙门,手里还捏着一根长鞭,见到李言就是一鞭子甩了过去。 “你丫又是谁,你们再这样为非作歹,我真要报警了,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是吧。” 李言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那一鞭子下去,疼的李言龇牙咧嘴。 “胡言乱语,今天老夫要是不打的你皮开肉绽,就跟你姓。” “爹?我哪有你这么个便宜爹,我爹已经死了,死的时候就和你这般年纪。” “混账东西,咒我死,好好好,今天就是玉皇大帝来,也保不住你这条小命。” 原本李仲只是想使使苦肉计,怎料李言一句话直接气的他怒火攻心,当场失去理智。 李仲是武将出生,曾经那是和高祖皇帝一起在马背上打过天下的,一身武力惊人,如今是年纪大了,年轻那会,一人横扫千军,被大衍尊为武圣。 因此李仲要是想下狠手,李言的小命自是不保。 见李仲当真动怒,管家赶忙上前阻拦。 “相爷,您别急,少爷今天估计是吓到了,他长这么大,啥时候被人五花大绑审问过。” 管家这话说出去,别说别人不信,他自个都不信。 李言何许人物,京都纨绔子弟众多,但像李言这般混账的只有李言一人。 他人再是混账,行事多少也会顾及家族脸面,但李言不会,仗着宰相之子在京都城内胡作非为,京兆衙门都不知道进过多少回,甚至大理寺都进过,只是事情都被李仲命人给压了下来。 “少爷,快给相爷认错道歉,不然这事可收不了场。” “我呸,要我给他道歉,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就打我,我死去的爹都没打过去,今天我要不报警抓他,讹他个十万八万,我跟他姓。” 李言越说李仲火气越大,管家知道李言混账,但也不曾想竟如此混账,亲爹都不认了,还有一句没一句咒自个亲爹死,简直倒反天罡。 “少爷,你快别说胡话了,老爷的手段,你还不了解吗?” “我了解什么,我……” 话说到一半,李言突然顿住,脑海里万千记忆开始翻涌,全是李仲过去惩罚他的狠辣手段,鞭刑,棍刑,好几次打得李言皮开肉绽,怵目惊心。 李言依稀记得,曾经李仲在街上遇见匪徒,结果被李仲一拳打碎脑门,当时李言就在现场,那血都是飙出去的。 猛然间,李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随即猛地跪地抱住李仲的大腿,强行挤出两滴眼泪。 “爹,孩儿知道错了,您就绕过孩儿这回吧,孩儿今后再也不敢惹事生非了,爹,我的亲爹啊……” 第二章 兴师问罪 直到此刻,李言已经非常确定,他确实穿越了,并且继承了前主人的记忆。 说起这个前主人,李言心底难免咋舌,骄奢淫逸,不学无术,还有众多难以启齿的癖好。 至于他为什么会穿到前主人的身体,目前他还不清楚,中间有一段记忆消失了。 不过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在这里他可是宰相之子,风光无限,整个京都,不,即便是放眼天下,也没几个人敢得罪他,相比较他上一世,过的风雨飘摇,社畜就是没有人权,要不然他也不会熬夜猝死。 这么一想,李言顿时心胸开阔起来。 既然老天爷让他重活一世,他一定要活的风流潇洒,其实想想,前主人虽然下流龌龊,但也没什么不好的,黄花闺女咋了,哪里有妇人技艺好。 “爹,亲爹,您快收起神通。” 咱就主打一个能屈能伸,有这样一个便宜爹,当个便宜儿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逆子,说,你究竟轻薄的哪家姑娘,爹亲自带你上门赔罪,回头再选一个良辰吉日,迎娶人家姑娘进门,也算给人家姑娘一个交待。” 李言摇了摇头:“没印象,不过爹登门道歉可以,娶进门,我看还是算了。” 李言当时光顾着救人,确实没有仔细瞧过女子的脸,到底自个还是个本心善良之人。 “算不了。” 李仲掷地有声:“婚姻之事,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可是……” 李言还想反驳,但是衙门外那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李仲这般做法已经是拉下老脸求的万全之策。 说不定今夜过后,李仲的名声就会因为他毁于一旦。 这点李仲心里也清楚,祸害了人家姑娘,还要将人家姑娘娶进门,这算哪门子道理,简直荒唐。 事实上李言也并未做出任何过分之举,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在他的时代再正常不过。 “知府,今天这事就到这吧,至于那姑娘……” 知府笑着恭迎:“李相,这事您说了算,只是……” 知府欲言又止,半晌后恍惚道:“只是那姑娘并非是寻常百姓家,而是左相宁广元的闺中千金。” “宁广元之女?” 李仲眉头微皱。 李言也是听了个心惊,宁广元他是知道的,这下麻烦大了,赶忙悄无声息先行一步开溜,跟随管家回府。 路上李言沉默不言,脸色寡淡,管家见状询问道:“少爷,您也老大不小了,相爷给您结门婚事,有何不好,为何还要拒绝。” 李言白了管家一眼,好生生气道:“你懂什么,娶了老婆,我还如何风流快活。” “啊……这……” 管家苦笑,随后摇了摇头,少爷终归还是那个少爷,一成未变。 “对了,现在是哪一朝?” “大衍朝,景元十年。” 管家微微皱眉,少爷这是被老爷吓坏了吗,怎得连这点琐事都不记的。 李言自顾自向前走,上一世他也算是个学霸,对于历史还算了解,大衍朝是哪一朝,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个朝代。 搞半天,穿越到了一个平行时空的朝代。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脑子里有知识。 “好好好,这下要发达了,古语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诚不欺我,以我的学识,放在这个时代,应该也算得上是学富五车了。” 李言自言自语,一旁的管家却听惊了神,往日自家这个祸害少爷念几句古词嘴巴都打颤,如今却能出口成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两句话通俗易懂,教人明白只要刻苦攻读,一切功名富贵华屋美人都可从书中获得,此等谨言诗句怕是百年也难得一见。 “没想到少爷竟然还能出口成章,倒是小人小瞧了少爷。”管家笑着恭维道。 李言轻哼一声,洋洋得意的回道:“你这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腹有诗书气自华,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回到相府后,李言先去小憩了片刻。 相府中庭大厅内,管家刚迎回来李仲,急忙向李仲说了李言今日所作的劝学诗。 闻言,李仲也是一惊:“估计是从哪里偷摸摘抄的,怕是浑身上下也就记住了这么两句。” 管家名唤李安,自小在相府长大,虽说不上饱读诗书,但也算是略有文涛,以他的判断,李言这是劝学诗应该不是摘抄的。 况且李言还说了一句腹有诗书气自华,诗句中所描绘出来的自信感,和李言当时的意境简直如出一辙。 “李仲,你还不算昏聩,凭你那不学无术的混账儿子,也想做出这等景秀诗句,何其痴人说梦。”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立刻引得李仲变了脸色。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左相宁广元。 朝廷的左右丞相虽然都是丞相,但是职权不同,右丞相是正职,而左丞相是副职。 宁广元一直觊觎右丞相之位,所以在朝中和李仲多有冲突,两人也在朝中分化出两派势利。 如今李言更是轻薄了宁广元的宝贝女儿,算是仇家见面分外眼红。 由此可见,宁广元这是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宁广元,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敢在这里折辱我儿,真当我李家无人?”李仲怒而起身。 宁广元走进大厅,针锋相对道:“你那废物儿子,还需要我来折辱?你不嫌丢人,我还怕折了身份。” “作诗,敢问一句,右相您的宝贝儿子识字吗?堂堂宰相,国之重臣,生个儿子竟然大字不识一个,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算了。” 宁广元字字珠玑。 李仲气得脸色铁青:“宁广元,你说这话就过分了,谁说言儿不识字,言儿不仅识字,还能作诗,刚刚那两句劝学诗就是言儿作的。” 李仲是真被气急了眼,平时在朝堂上不对付也就算了,今天直接欺负到他家里来了,这口气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哈哈哈,我看你是真老糊涂了,你那废物儿子要是能作诗,往后这朝堂之上,你说了算,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但若是你那废物儿子作不来,还请右相把你那废物儿子交给我,敢轻薄我女儿,我要是不一刀一刀刮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第三章 泼皮无赖 宁沁雪那可是宁广元的掌上明珠,不仅生的花容月貌,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是打算送进宫当皇妃的,也好借此让宁家在大衍平步青云,好生叫他出口恶气。 这些年在朝堂之上,李仲仗着是开国功臣,又是三朝老臣,一直强压他一头,多少谏言因为李仲被皇帝否决。 虽说他谏言的国策激进,但是国家想发展,哪有不冒险的,而李仲只懂的安于眼前现状,非长久之计。 面对宁广元的挑衅,李仲沉默了,他这刚把李言从京兆府解救出来,这就又要送进虎口,一旦将李言送给宁广元,李言必死无疑。 但宁广元话都放出来了,他若是不应下,颜面何存。 想到这,李仲心中悔恨不已。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人未见,声先至,一首《行路难》意境迸发,引得李仲、宁广元一阵心惊,二人皆是匡世济国之才,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然而此等旷世佳作知应天上有,人间难得机会寻。 究竟是谁,竟有如此通天彻地之才。 念诗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房中小憩的李言,隔着老远就听见正厅内吵吵闹闹。 不多时,李言悠闲地出现在几人面前,怀里还搂着一个丫鬟:“钰儿,少爷作的诗如何。” 丫鬟贴在李言怀中俏脸羞红:“少爷讨厌!” 看着李言和丫鬟亲亲我我的模样,李仲也是老脸一红,赶忙瞪了李言一眼:“双儿,你先下去。” “是,相爷!” 一旁宁广元耻笑道:“李仲,你儿子还当真是风流。” 一想到李言糟蹋了自己宝贝女儿,宁广元就气的牙痒痒,但是他又不能真拿李言怎样。 要是李言死了,他女儿就得守活寡,但要是不给李言一点颜色瞧瞧,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可若是真要把女儿嫁给这种生性风流的混账玩意,宁广元又不甘心,李言竖子,何德何能。 “宁世伯,咱说话就说话,何必搞人生攻击这一套,你要听的是诗,和我是否风流有何关系?” 李言轻蔑的瞥了宁广元一眼,欺负自个亲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老头,他这般羞辱你,你也能忍,是我,我可忍不了,今天你宝贝儿子就替你好好出口恶气。” 李言大摇大摆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一杯茶一股脑喝了下去,那清香的茶味回味无穷。 “你个混小子,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李仲斜了李言一眼,完全把李言刚作的诗抛在脑后,还得是李安急忙提了一嘴。 “左相,刚刚我家少爷作的诗,您还未评价,不知道您可否满意。”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句诗意境深远,给那些遭遇挫折困难的人一种百折不挠的力量和支持,鼓励他们坚持信念,冲破一切阻力,去施展自己的抱负,光听着就觉得热血澎湃。 真想不到,自家不学无术的纨绔少爷,竟当真会作诗,并且诗词优美意境绝伦,实乃大才,即便是当今诗圣怕是也难和自家少爷相提并论。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好诗,我儿大才。” 李仲眉开眼笑夸赞道,不成想自家的混小子竟然还真的会作诗,并且句句经典,定会成为千古名句。 “宁广元,如何?” 宁广元冷哼一声:“右相,这诗我说我相信是李言所作,你信吗?” “李言什么德行,狗叫两声,怕是都比他作的诗句更有力量。” “我说宁世伯,你怎么还人生攻击,爱信不信,诗我做了,也请你遵守你的诺言,可千万不要为老不尊,至于你女儿,我没碰她,你也别指望我对她负责。” 李言属实有些不耐烦了,如今春暖花开,如此大好时光,岂能耽误在眼前这个糟老头身上,理当外出寻一妙龄女子策马扬鞭,风花雪月。 “随意摘抄的诗句,你也敢说是你所作。” “好好好,就算是我抄的,然后呢,你想怎样,杀了我替你女儿雪耻,我死了,我爹能放过你?我死了,你女儿嫁给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真要把女儿嫁给我,你又狠不下心,毕竟我在眼里是个为非作歹,一无是处的废物,把女儿嫁给我,就跟鲜花插在牛粪上一样。” “宁世伯,你这也太难受了,所以与其如此难受,放过我,也是放过你自己。” 李言这波洗脑输出算是给李仲和李安听呆住了,宁广元的那点小心思被李言拿捏的死死的。 宁广元开始也听蒙了圈,心里一阵犯糊涂,还好他及时醒悟过来,气急败坏站起来,指着李仲鼻子怒骂道:“李仲,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满嘴胡话,简直就是一个泼皮无赖,既然你们李家拿权势压我,那我就去殿前告御状。” “去吧去吧,反正被轻薄的是你女儿,你们宁家都不嫌丢人,我们李家难道还怕不成。” 李言再次开口,又是反将一军。 “好小子,牙尖嘴利,李仲,我和你们李家势不两立。” 宁广元怒红了脸,无计可施甩袖而去。 李言看得出来,宁广元算是被他彻底激怒了,不过他也完全没往心里去,这不还有个便宜老爹顶着。 “言儿,刚刚那首诗当真是你所作?” 终归李仲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但也仅仅只是试探,并未对此抱有多大的希望。 李言哈哈大笑:“老头,他傻你也傻啊。” “放肆!” 李仲面色一沉,一巴掌拍在桌上,桌子瞬间碎裂,吓得李言浑身一颤。 李言连忙正了正脸色,低头毕恭毕敬:“爹,没事我就先走了” 李仲武力惊人,可不是随便说说。 第四章 死性不改 李言走出大厅,李安赶忙跟上:“少爷,您方才当真是英姿飒爽,左相在朝中也算是位高权重之人,还从未在谁面前受过这般火气,即便是相爷也不曾。” “这次左相亲自登门兴师问罪,你折了他的锐气,算是给咱们相爷好生出了口恶气。” “洒洒水罢了!” 李言随意摆了摆手,他可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未来人。 他所在的华夏民族拥有五千年的璀璨文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是精彩绝伦,凌驾于世界之巅。 “洒洒水?” 李安稍稍一愣:“少爷,您这话是何意?” 李言微微一笑:“就是小意思。” 李安恍惚点头:“原来是这样,少爷还真是风趣。” 自打从衙门回来后,李安便觉得李言诸般奇怪,不仅能作诗,还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最重要的是胆子也大了,连左相宁广元也敢折辱了。 左相那是自家相爷也要礼让三分的人。 “走,咱去书房。” 相府占地面积极大,以李言目测少说近万平,亭台楼榭阁轩舫廊斋一应俱全,如今正值春季,万物复苏,相府内绿意盎然,百花争艳。 一路上,李言仔细瞧了许久,直到此刻,他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了,但目之所及告诉他,这就是一个落后的古代文明社会。 索性,李言也不愿再多去多想,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来到书房,李言坐在桌前,拿起一张白纸,纸张属实有些粗糙,还不如现代社会的草纸。 “李安,你们这个社会究竟是有多落后,连上等的宣纸都造不出来?” 李安皱了皱眉:“宣纸?少爷,咱相府用的纸张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就算是皇宫里也不过如此。” 李言冷不丁笑了:“皇宫里就用这种纸张,擦屁股我都嫌硌得慌,改明个抽空,小爷教你造纸,也好让你明白,什么叫纸。” 说着,李言感觉有些内急,虽说不情愿,但还是抽了一叠纸跑出书房。 “少爷,您去哪?” “茅厕!” “去茅厕拿纸做啥用,还一次拿这么多。” “废话,当然是擦屁股。” 闻言,李安震惊,拿白纸擦屁股,这些白纸可金贵着呢,一两银子也才能买几张,而一两银子足够寻常百姓家活上两月了,自家少爷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败家,这要是让相爷知道,还不得狠狠给少爷两鞭子解气。 等李言从茅厕回来,一身臭气,弄的李言很是不舒服,同时心里也冒出许多点子。 古代厕所没有香薰,并且旱厕臭味浓烈,若是造出香薰,一定可以大发横财,还可以造香水,总之赚钱的路子太多了。 书桌前坐下后,李言摊平一张纸,李安一旁研墨:“少爷,你这画的这四四方方的线条,是何意?” 李言笑道:“这叫计划表格,一周为期,说周估计你也不懂。” “是小的孤陋寡闻,不如少爷这般才识渊博。” “读书少,就要多学习,跟着少爷好好学。” “少爷教训的是。” 李安一脸苦笑,整个相府,除了相爷,他算是学识颇高的几人之一,过去的李言是万万不能相提并论的,但眼下…… 不多时,李言已经制作好表格,周一到周日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周一春香楼,周二凤来观,周三檀香阁,周四…… 只是一眼瞧过去,李安哭笑不得,这些地方全是京都有名的青楼,周一到周日排的满满当当。 放下笔,李言看着表格还是有些不满意:“我就不明白了,为何古代女子不能上学,害的小爷我只能往青楼跑。” “少爷,自古以来女子都不得入学堂,这是规矩,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想识字,那也得专门请学识渊博的先生教。” “什么狗屁规矩,分明是糟粕,男女生而平等,等他日我扶摇直上平步青云,第一件事就是改制,让女子也能出入学堂读书写字。” 李言愤愤不平,掷地有声,在李言眼中何其伟岸。 但事实上,李言只想着去学堂泡妞,但凡阻碍他泡妞的制度都得改。 “行了,废话少说,咱现在就去檀香阁,我要去策马扬鞭。” “少爷,这恐怕不妥吧,相爷那边……” “管那死老头干嘛,他要是不满,一起去就是喽,我这个人最是仗义了,从不吃独食。” 李言仗义的拍了拍胸脯,但是却给李安吓得不轻,赶忙捂住李言的嘴。 “少爷休得胡言。” 李安当真是被李言惊出一身冷汗,这般口无遮拦,要是被相爷知道,非得打断腿不可。 乘着夜黑风高,李言来到檀香阁,刚出现在门前老鸨就迎了上来。 “哎呀,李家少爷,您可算是来了,奴家可想死了你。” 老鸨说着就往李言身上扑,着实给李言吓了一大跳:“干什么,咋还自来熟。” 老鸨看着有些年纪,但是风韵犹存,着实妩媚的很,媚眼里全是骚劲。 老鸨笑呵呵应道:“李少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往日里李少爷不是最喜欢奴家这样的。” 李言一脸苦闷,不得不说前主人还真的好这口,喜欢熟女,但这何止是熟,简直熟透了,少说也得有四十了吧。 不过有一说一,前主人眼光还是不错的,老鸨名唤兰芳,是京都里老鸨中最有名的,也是姿色最为上乘的。 古代社会,男子十五六就可以成婚,李言如今也不过十八,和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暧昧不清,并且古代社会思想保守,确实容易遭人非议。 “你都说了是往日,今天小爷换口味了,小爷要找谢婷霜。” 李言赶忙推开兰芳,比起妇人,他还是更喜欢含苞待放的少女,尤其是青春气息荡漾,我见犹怜的那种。 “这恐怕……不太行……” 兰芳摇了摇头:“婷霜卖艺不卖身,要想见婷霜,得是相貌俊朗文采斐然的世家公子,寻常俗人婷霜瞧不上,少爷您虽是世家公子,但……” 兰芳欲言又止,有些话她不便说,怕得罪了李言。 李言瞧得出来兰芳瞧不起他,但也没放在心上:“无妨,本少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随她考。” 诗词歌赋李言自己还真作不来,但是可以抄,琴棋书画李言还真学过,家中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教师。 “呦,我当时是谁呢,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李言你这个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 莫名有多了个骂名,这前主人的名声究竟有多臭。 第五章 一鸣惊人 李言一顿心火拱起,转身回头,来人他也面熟,户部尚书之子周平生。 户部尚书绝对是朝堂中的美差,掌控着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虽然地位没有丞相高,但在朝堂中也算是能呼风唤雨的狠角色。 也是因此,周平生仗着是户部尚书之子在京都横行霸道,比起李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李言虽然下流,但是真性情,做事从不遮掩,而周平生小人一个,表面衣冠楚楚,实则道貌岸然。 “我确实是斯文败类没错,周少爷翩翩君子,又怎么会来此风月之地寻花问柳。” 李言冷笑。 “我……”周平生脸色不悦,而一旁又有众多人围观:“李言,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和你能一样,婷霜姑娘才貌双绝,我是欣赏婷霜姑娘的才情才来此地,而你只是贪图婷霜姑娘的美色,谁不知道你李言风流好色。” 此话一出,众人频频点头,纷纷对李言投去鄙夷的目光。 “周少爷说的是,李少爷,你就别狡辩了,我们还不知道你,风流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 众人口诛笔伐,李言沉默了,心里暗骂前主人不争气,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区区一个周平生,他还不放在眼里,但是眼下自己根本站不住脚。 好气,李言真的好气。 往日里李言这般遭人折辱,那定是要动粗的,李安在一旁随时准备拉着李言开溜,这刚得罪了左相,要是再得罪户部尚书,相爷可就满朝树敌了。 然而李言却只是冷笑一声,随后径直走进檀香阁。 对此李安不免有些惊愕,心想少爷总算是懂事了,知道体恤相爷,孰不知李言只是在较暗劲。 旁人觉得他不学无术,瞧不起他,他今晚偏要一鸣惊人。 在大厅两侧坐下,兰芳赶忙招呼道:“诸位公子今夜齐聚檀香阁,想必皆是为一睹婷霜芳容,所以今夜我们檀香阁将开展一场比试考验各位,过关者将成为婷霜今夜的座上宾。” “比试,倒是有趣。” “今夜周少爷亲临,想必头魁首定是周少爷的。” 周平生刚坐下,一众世家公子便开始吹捧。 李言忍不住冷笑出声:“胜负之事,难以预料,这般言之凿凿,也不怕闪了舌头。” “听李少的意思,是觉得周少不行?” 李言淡定自若,慢悠悠抬头瞧了周平生一眼:“我可没说他不行,你可别火上浇油,我只是说在座的各位都不行。” “你放肆!” 周平生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起身矛头直指李言:“李言,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纨绔,怎得如此口气熏天,信不信我撕烂你的狗嘴。” 李安急忙站出来:“周少爷,怎得,你还想动我家少爷不成?你父亲区区一个户部尚书,难不成还想和相爷为敌?” 此话一出,一众人再次变脸,赶忙劝阻周平生:“周少,李言虽然是个废物,但毕竟是李相之子,还是不要轻易动手的好,况且这不是还有一场比试,既然他口气熏天,咱就在学识上狠狠地杀一杀他的威风。” “对对对,他一个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一会准闹笑话,到时候丢尽脸面,看他还如何猖狂。” “好,既然如此,还请婷霜姑娘即刻出题。”周平生轻笑道。 不多时,二楼之上传来一阵轻巧的开门声,紧接着一位红衣女子出现在凭栏前,女子身材曼妙,面戴薄纱,即便遮着面纱,李言也能看得出来谢婷霜绝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 “今夜诸多公子齐聚于我檀香阁,只为与奴家一见,奴家受宠万分,感谢诸位公子抬爱。” 莺声燕语,余音绕梁,李言实难想象面纱之下究竟是怎样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 “今夜的试题,奴家本有所准备,但是奴家斗胆想临时起题,不知道诸位公子可否接受?” “姑娘旦说无妨,我等都是有真才实学之人,临时起题,更能展现我等才学。”一人自负道。 “对对对!就是不知道李言这等寡学之人是否愿意,免得今夜惨败于我等面前,日后说我等欺负他。” 有人唱戏,就有人搭台,一唱一和,看的李言着实好笑,想不到古人竟也这般阴阳怪气。 “李公子,如何?”谢婷霜问道。 李言点了点头:“无妨!” “那好,那就以此物为题。” 谢婷霜举起右手,当纤纤玉手缓缓打开,一把红豆洋洋洒洒从二楼落地。 “请诸位公子以红豆为题即兴赋诗一首!” 当红豆滚落在地,一众人都愣住了,面犯难色。 这若是以梅兰竹菊等为题,即便他们不会,还可以剽窃别人,毕竟此类诗句众多,但是以红豆为题的诗,属实罕见。 见一众人抓耳挠腮,李言淡然自若拿起酒杯,只是这酒寡淡无味。 李言摇了摇头:“李安,记着,回头提醒我酿酒,这都啥酒,与白水何异。” 李安皱眉:“少爷,您又开始说胡话了,这可是醉仙酿,平时您最好这一口了。” “是吗?”李言苦笑一声:“罢了,斗酒诗百篇,好酒配好诗,着实有些可惜了。” 大厅内沉寂半晌,始终无一人答题,谢婷霜略显失落,兰芳赶忙跑上楼去:“婷霜啊,你这题是不是出的太难了点,瞧把这些少爷给愁的,要不咱换道题,都是些世家公子,咱可得罪不起。” 谢婷霜卖艺不卖身,从不将就,也不愿屈服他人:“兰妈妈,若是他们答不出,说明他们与我无缘,若是以权势威逼,我宁死不屈。” “这……” 又过去半晌,谢婷霜见无人应答,暗暗摇头转身准备回房。 见状,周平生着急起来,赶忙叫道:“婷霜姑娘且慢,此题我可答。” 往日里谢婷霜就听闻户部周家少爷风流倜傥,才貌双全,如今看来并非虚言。 “婷霜姑娘且听好。” 周平生正了正神色,又咳了咳嗓子,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令李言钦佩。 “一颗二颗三四颗, 五颗六颗七八颗, 千颗万颗无数颗, 吃进肚里都不见。” 一首诗毕,周平生昂首挺胸,神气十足:“婷霜姑娘,如何?” 谢婷霜俏眉微蹙,显然并不满意。 “好诗,周少果真大才,这红豆可不就是一颗两颗千万颗,吃进肚里都不见。” “周少文采斐然,我等悍然,钦佩。” 这搭台唱戏算是被这帮人玩的明明白白,李言坐在一旁越看越好笑。 终归李言还是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了声:“就这也好意思作诗,区区一首打油诗,何足挂齿。” “李言,你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废物,也敢贬低我作的诗,你要是真有本事,也别和我在这里呈口舌之快,你倒是作一首来听听。” 李言微微一笑,起身道:“尔等竖子且听好,我作的诗千金难求。”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当李言念完诗,现场顷刻间鸦雀无声,在座之人无不震惊,此等才情说是千古难见也不为过,但偏偏是出自一个风流纨绔之口。 “这怎么可能……”周平生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第六章 欲擒故纵 “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周平生,你未免也太少见多怪了。”李言不屑一顾的鄙视道:“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比你有才情。” “你放屁,我周平生状元之才,自小饱读诗书,岂会嫉妒你。” 周平生怒而不甘。 二楼,谢婷霜双眸闪动,这等才情,天下罕有,想不到京都竟会有如此博学之人。 兰芳也是大惊失色:“婷霜,我是不是眼瞎了,这是李家那个风流纨绔的少爷?” 楼下李言身侧,李安惊的目瞪口呆,简直惊为天人:“少爷,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难不成你曾经一直在藏拙,可是为什么?” 李言抿了一口酒,笑声道:“都说了,跟着少爷我多学学,少爷我的本事大着呢,能捅破天。” 放下酒杯,李言向周平生投去戏谑目光:“周少,如何?要不要再挣扎一下。” 两人所作诗句高下立判,挣扎,周平生毫无挣扎的可能。 看着周平生怒而凶狠的目光,李言更是得意,他就喜欢别人吃不掉他又奈何不了他的模样。 “抄的,一定是抄的。” 有人想要替周平生出头,但李言又岂是好欺负的人。 “抄的?你抄一个我看看,况且在座各位不是都自诩饱读诗书之人,若是我抄的,你们会不知道?还是说各位实则满口谎话连篇,学识浅薄,对诗词韵律一窍不通。” 连摔带打,李言拳拳到肉。 “你……” “我怎么了?输不起?想揍我?我爹是宰相,你动一个试试。” 李言抬首挺胸,还当他是曾经的李言呢,现在的李言可不好欺负。 虽说感觉分外爽快,但是李言这仗势欺人的模样,李安实难苟同,终究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少爷,何其混账。 “各位,比试已经结束,魁首乃是李家少爷。” 当谢婷霜宣布结果,周平生气到发狂,怒指李言:“李言,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今夜之辱,我必定会讨要回来。” “我们走!” “我等着,不来是我孙子。” 李言笑眯眯挥了挥手,这口气出的顺畅,过去他作为一个社畜,受尽老板的窝囊气,今天总算是挺直了腰杆子。 “公子,请上楼一叙。”谢婷霜邀请道。 “好!” 李言迈开脚步,刚准备上楼,外面突然急匆匆冲进来一人。 “少爷,相爷请你速速回府,说是有要事商议。” 李言皱了皱眉:“回不去一点,有事明天说,小爷春宵一刻,耽搁了他赔得起吗。” “可是少爷,相爷说了,您要是不回去,他就亲自来,到时候只怕少爷会有性命之忧。” 此话一出,李言脸色大变,愤慨不已:“威胁我是吧,真当小爷我好欺负啊。” 话音落下,李言抬头道:“婷霜姑娘,家中老父亲抱恙,我得速速回去一趟。” 礼貌又不失颜面,李言说完转身走出檀香阁,心中暗骂不断,死老头子故意找茬是吧,扫兴。 来到门外,李言刚刚的淡定之色荡然无存,慌慌张张道:“李安,速速回府。” 怕,李言是真的怕,这要是挨上李仲两鞭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少爷,您还真是能屈能伸。”李安笑道。 李言白眼道:“废话少说,小爷我这叫识大体。” “是是是,少爷教训的是。” 一路快马加鞭回到相府,李言生怕晚回来一刻,李仲就拿着鞭子守在门外等他。 不过好险,等进了家门来到厅堂,只见李仲焦急万分在家中来回走动。 见李言回来,怒气冲冲看向李言:“逆子,都是你这个混小子,轻薄谁不好,偏偏要去轻薄宁家的丫头,现在好了,宁家要举办诗会招亲。” 李言闻言一愣:“他要招亲就随他去,您急个什么劲。” 李仲恨铁不成钢:“你个混小子懂什么,他招亲就招亲,为何还非要举办诗会,这分明就是在笑我李家子嗣无才,配不上他宁家姑娘。” 经李仲这么一说,李言默默点头,倒是有几分道理,但是那又怎样,与他何干,做个纨绔不好吗?想干啥干啥,干嘛非要做谦谦君子,把自己伪装的那么累。 喜欢女人就睡,不愿意就抢,多自在啊。 “更重要的是,你和宁家姑娘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现在宁家要把姑娘嫁给别人,你就不觉得有点……” 李言眨巴眨巴单纯的双眼:“有点啥?” 李仲看着李言呆傻的模样,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抽死李言:“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痴儿,自个媳妇嫁给别人,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这份窝囊气,你受得了,我李家也受不了。” “老头,你是怕绿啊。”李言忍俊不禁的笑道。 不过这倒也不奇怪,古代思想保守,女儿家一身侍奉一夫,男的可以三妻四妾,但女的绝不能不忠,就算男的不喜欢了,也不会令其改嫁。 “绿?”李仲皱眉。 李言回道:“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但是我又不喜欢她,男女之间讲究两情相悦,你们这个年代思想也太封建了。” “还有那个宁老贼,还真会找事。” 李言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古代人怎会如此这般斤斤计较,心眼比他后庭都要小。 “休得胡言,我和宁广元同朝为官,虽多有不和,但是宁广元为人正直清廉,绝非贼人。”李仲训斥道。 李仲向来善恶分明,有一说一。 “所以这次诗会,你必须去拔得头筹,将宁家闺女娶回家,要不然我定打断你一双腿。” 李仲撂下狠话,他也不想为难自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让李言去诗会拔得头筹,比登天还难。 想着,李仲连连叹气:“言儿,为父也不想为难你,但是这事关咱们李家的颜面。” “相爷,您尽管放心,少爷此去定能马到成功。”李安安抚道。 李仲不知道李言的本事,但是李安心里却门清。 李仲还是叹气:“希望如此,这几日,你给我看好他,闭门读书,要是敢偷跑出去,唯你是问。” “是!” 李仲走后,李安看向李言:“少爷,你满腹经纶,为何偏要疯疯癫癫装纨绔,瞧把相爷给急的。” 李言回头瞪了李安一眼:“闭嘴,你家少爷本就大字不识几个。” “是是是!” “去,给我找块骨头来,越大越好,还有锯子,锉刀,再找些红豆。” “少爷,您要这些作甚?” 李安疑惑,李言暗自发笑:“这女人呐,最喜欢男人哄,到嘴的鸭子我岂能让她飞了。” 回到卧房前院,李安已经准备好所有物品,李言便坐在石桌前动手雕刻起一颗骰子。 月上杆头,清风徐徐,三月天夜深后凉意渐深,李安取来衣物给李言披上。 不多时,一颗小巧的骰子完成,骰子四四方方,八面玲珑,看似普通,倒也精致。 “少爷,这是赌坊的骰子?” 李安点点头,又在骰子八面做出镂空处理,最后将一颗红豆安置在骰子正中心。 红豆代表相思,红豆置于骨骰之中,代表相思深入骨髓。 “纸笔!”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在纸上写下一句诗,一切算是大功告成。 李言拍了拍手:“待会你亲自送去檀香阁给婷霜姑娘。” 拿起纸,看着纸上的诗句,李安赞叹不已:“少爷当真是奇才,字里行间情真意切,透尽相思之苦,想来婷霜姑娘收到以后,定会感动落泪。” “想不到少爷对儿女之事竟然如此了解。” 了解?这话李言可不敢说。 这种把戏放在他那个时代,太矫揉造作,女孩子不吃这一套,相反在古代这个社会,倒是个新奇的方式。 “那小的这就去。” 李安片刻不敢耽搁,等将物件送到谢婷霜手中,谢婷霜看着纸上的两行诗句和手中的玲珑骰子,愣是一夜未眠。 李言当真只是个纨绔? 不管是不是,谢婷霜觉得自己已经爱慕上李言,只是又苦于自己的出身轻贱,无奈落泪。 等李安回到相府,李言望着天上明月诗兴大发:“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好诗,少爷真乃大才!” 李言闻言回头:“送到了?” 李安点点头。 李言追问道:“如何?” 李安摇了摇头:“不清楚,婷霜姑娘戴着面纱,看不清脸,但估计应该是被少爷的才情给折服了。” “那是,小爷手眼通天,一个风尘女子,拿下她易如反掌,过不了几日她定会亲自来投怀送抱。” 李言不喜欢主动表白,他喜欢拉扯,欲擒故纵,先搞暧昧,但就是不去捅破窗户纸,等别人心痒痒了,他便稳操胜券。 这样即便有一天两人不和,别人也不能说是他负了别人,毕竟投怀送抱的人从来不是他。 当然这些心思李言也只敢在心思想想,若是说出来,李安定要给他扣一个卑鄙无耻的罪名。 第七章 慷慨陈词 一夜过后,当李言从睡梦中醒来,就瞧见钰儿守在床前。 钰儿虽说是个丫鬟,但是姿色过人,尤其是那纤弱的小身子柔弱无骨惹人心怜。 “钰儿,你这是……莫不是想和少爷我行鱼水之欢?” 钰儿俏脸一红:“少爷,你真讨厌,怎能说出如此羞燥的话来,钰儿是来侍奉你起床的,相爷为了让你赢下宁家的诗会,特地请了国子监大学士陈寿来教您读书。” “呵,这个死老头还真是祸害我的贼心不死。” 李言冷笑一声,他一个未来世界的研究生,虽然谈不上学富五车,但也不是这个时代的文人可比。 教他读书,配吗? “不去,如此清晨阳光明媚,咱们还是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 李言嘿嘿一笑,一把搂住钰儿的细腰,将钰儿按在床上。 “少爷,不要,钰儿还小……” “小,不小了,再大就兜不住了。” 看着钰儿饱满的胸部,李言体内热血狂涌,差点喷鼻血。 “少爷你又胡说,快放开钰儿。” “放开你,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少爷我?” 钰儿脸羞得通红,嫩红的小脸蛋都快能滴出水来:“钰儿喜欢少爷,但相爷还没同意,相府有规矩,做通房丫鬟,也得相爷同意,不能坏了规矩。” “少爷,您起床了没。” 突然间门外传来李安的声音,李言顿时怒气上头:“有完没完。” “少爷,小的也不想惊扰您,但是相爷有令,小的也是没办法,要不然您亲自去找相爷说道说道。” 李言咬牙:“李安,你这才跟了我一天时间,就开始变滑头了是吧。” 李安回道:“都是少爷教的好。” “好好好,这梁子咱俩算是结下了。” 无可奈何,李言只好起床去开门,看见李安一脸笑意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国子监的什么狗屁大学士,什么时候到。”李言询问道。 “已经到了。” 李言是打心眼里不想去,但是李仲下了令,他不从也不行,他可不想吃皮鞭炒肉丝。 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重活一世,遇到个爹还是个暴力狂,敢情哪天毒死算了。 当然这点李言也只是随便想想,到底是亲爹,血浓于水,倒反天罡的事他干不来,况且没有李仲给他撑腰,他还如何逍遥快活。 来到书房,刚迈过门槛,李言就瞧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里面,老头看年纪少说也有七十。 这么大年纪,不退休在家带孙子,还跑出来折腾,活腻歪了吧,这要是磕着碰着还得了。 一整个上午,李言都活在深深的痛苦当中,老头满口之乎者也,四书五经三纲五常,听的他两眼直冒金星,这和作诗有半毛钱关系。 李言听不进去,陈寿也无心教学,若不是李仲再三恳求,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给李言这个竖子讲课的。 “既然你听不进去,便罢了,今天的讲课到此为止。” 陈寿国子监大学士,官居一品,文学造诣登峰造极,是为大衍三大文学大家之一,门生遍布朝野上下,备受尊崇,就连当今皇帝也是他的学生,朝野之外更是有无数学子挤破头想成为他的学生,然而今日李言却这般忽视于他。 当真是目无尊长,不学无术。 一听陈寿要休课,李言立刻来了精气神:“此话当真?” 陈寿扶了扶胡须:“自然!老夫一言九鼎。” 李言想了想,随后连忙摇头:“老头,哦,不,先生,您还是继续给我讲课吧。” 倒也不是李言想继续听之乎者也,而是他人还在相府,此时也不过才过去一个时辰,若是陈寿此时离去,李仲必定会责备他,说不定拿起鞭子就是一顿皮鞭炒肉丝。 “先生,是不是方才我态度不端,您才学渊博,气度不凡,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这就认真听课。”李言恭维道。 陈寿听候忽然冷笑:“李少爷莫要吹捧老夫,这命由天定,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而你虽然出身高贵,但在学识造诣这方面,只能算下等,何必再浪费老夫的时间,即便老夫穷极一生所学,也未必能教的好你。” 啥意思?折辱我? 李言听着一愣:“老头,你这话里有话啊,觉得我是庸才?你要是这么说咱可就得好好掰扯掰扯了。” “亏你一把年纪读的圣贤书,圣贤教育应当是有教无类,而你自诩圣贤之人,却区别对待,将莘莘学子分为三六九等,高低贵贱,简直可耻之际,那按照你的意思,穷人都不配读书是吗?” “别忘了,这天下是黎民百姓的天下,圣贤之人应当以教化黎民百姓为己任,而不是高高在上藐视众生。” 李言口若悬河,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这辈子最见不得别人狗眼看人低。 一旁李安听的震撼不已,李言所说他深有感悟,他出身贫寒,打小就进了相府,资质也并不算上乘,但相爷还是命他读书习字,这才能成为相府的账房管家。 若是以陈寿所言,他这等低贱又资质低下之人,怕是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想不到自家少爷竟有这般高深的见解。 “你这是诡辩,天下众生芸芸,而有学之士不过寥寥,其中学识渊博之人更是屈指可数,按你所言,我等教书之人,岂不要活活累死在课堂上,教学本就应该优胜劣汰,择优而录。”陈寿愤道。 李言冷笑:“那是你们社会体系的问题,固步自封,优胜劣汰,择优而录固然没错,但孰不知勤能补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又是一番慷慨陈词,振聋发聩。 勤能补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此刻李安简直对自家这个混账少爷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般出口成章,又怎么回事陈寿口中的庸才。 “你……你这个黄口小儿,满口大话,恕老夫无能,教不了你,先行一步。” 陈寿说着起身就要离去,但是李言岂会轻易放陈寿走,陈寿这要是甩手而去,回头他该如何向李仲交差。 “李安,给我把他关在书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去,这几日就委屈陈大学士了。” 李言当真是胆大包天,雷厉风行,说着就关上门,还命陈寿拿来锁。 “少爷,这恐怕不妥吧,陈先生毕竟是国子监大学士,这要是被相爷知道还得了。” 李言扭头回道:“你不说,我不说,老头子不会知道的,再说老头子都说了要闭门读书,回头等老头子来探视,指不定还要夸上我两句。” 损,太损了。 李安瞠目结舌,自家这个少爷怎会如此混账。 而事实也正如李言所说,李仲来探视后,不仅没有发现异样,反而对李言赞不绝口。 “我儿废寝忘食,难得,钰儿,往后几日少爷苦读,可要好生伺候,还有陈大学士千万不可怠慢,要好生照顾起居。” 孰不知,此时此刻,李言已经带着李安偷偷溜出相府。 三月春暖花开,正是踏青的好时机,而在古代有一节日名曰花朝,与现代踏青差不多,可户外踏青赏花。 来到京都护城河畔,河畔旁鲜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河面上三两船只悠然飘过。 “小姐,你当真要答应相爷的诗会招婿。” “都怪李家那个登徒子毁了小姐的清誉,着实可恨。” 河畔前,花丛旁,两名妙龄女子亭亭玉立,其中一女子衣着朴素,应是随身丫鬟,而另一位白衣女子衣着华贵,身子绰约。 只是一眼,李言就瞧中了白衣女子,只是站得远,听不清言语,未曾设想女子口中所骂的登徒子正是他自己。 第八章 学富五车 白衣女子脸戴面纱,眸眼若秋水一般潋滟。 看着一地雨打后的落花,女子触景生情,动人的双眸中逐渐浮现出几许低落的情绪。 如今的她就像这落花一样,原本娇艳可人,可经过一番风吹雨打,已然黯然失色。 “罢了,命由天定,半分由不得人,即便是嫁与他人,也总好过嫁给李言那个登徒子来的好。” “可小姐曾经是要入宫为妃的,说不定还要做皇后。”说到这里,丫鬟恨得咬牙切齿:“不过相爷已经去殿前告御状了,李言这次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是李相怕是也护不住他,毕竟皇帝陛下也对小姐您颇有好感。” 这些话李言是一句没听清,这要是听清了,估计得吓去半条命,他轻薄了皇帝老子的女人,皇帝老子还不得活活刮了他。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可惜了,着实可惜了!” 李言慢步走近,缓缓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花瓣,花瓣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 一番卖弄叹息,立刻引起宁沁雪的注意,尤其是李言刚刚所朗诵的《春晓》,令宁沁雪大为赞赏,宁沁雪向来喜欢才子,而她也算得上是一方佳人,才子佳人才是良配。 这么一想,宁沁雪不免有些心痛,不自觉眼里开始泛起点点泪光。 再去看李言的相貌,也属实俊朗,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这般才情万丈,只是,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事实上,宁沁雪从未见过李言真容,那天意外落水,一直昏迷,醒来后已经回到相府,而平日里她足不出户,古代女子大多都在闺中待嫁,鲜少抛头露面,大户人家的千金更是如此。 “姑娘,也是来此赏花的吗,还真是巧啊,只可惜昨夜一场春雨,毁了这场春宴。” 宁沁雪点点头:“公子好才情,不知道刚刚所朗诵的诗句为何。” 李言回道:“此乃《春晓》,兴起之作,叫姑娘见笑了。” 兴起之作便这般文采斐然,宁沁雪心中吃惊,这若是专心作诗,岂不要名传千古。 然而此等才子,宁沁雪已无缘高攀。 “姑娘,见你似有心事,是有难处吗?小生不才,家在京都略有权势,若是姑娘有难,直管一一道来,小生定竭尽全力助姑娘一臂之力。” 宁沁雪那双优柔伤感的双眸,属实令李言动容怜惜,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暴殄天物,竟欺负这等美女子。 “还不都是因为那个……” “湘儿,你住口。” 见李言询问起原委,宁沁雪身旁的丫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和李言说道说道,立刻被宁沁雪呵斥住。 “公子,此人家室极其显赫,怕是公子爱莫能助,小女子也不想因此连累公子。” 见宁沁雪断然拒绝,李言也不想追问,撩妹得讲究一个松弛有度,切不可穷追猛打。 “既然姑娘不愿说,小生也不便多问,但是日后若姑娘愿意,小生定会竭尽全力出手相助。” 这等才情万丈,又心善仗义之人,宁沁雪实难抗拒,这简直就是她梦中的如意郎君,有才情,又识大体,最重要的是懂得尊重女子。 随后两人并肩漫步,走在河边李言谈笑风生,倒也风趣幽默。 在一处长桥边,宁沁雪弯腰捡起水中流淌的花瓣,一旁李言又一次开始故作卖弄,叹息不断。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可惜可惜……” 李言此话一出,宁沁雪身子微微一颤,胸口似是被针扎了一般。 岸边的李安直接笑的合不拢嘴,自家少爷简直天人下凡,不,是诗仙下凡。 宁沁雪抬起头,眼中满是敬佩和仰慕,但随之而来的是黯然神伤,既然老天爷让她遇见此等学识渊博的俊朗才子,为何又要戏弄于她,害她被李言那个纨绔毁了清誉。 她好恨,再念起李言的诗句,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更是感觉痛心疾首。 “姑娘,为何落泪?” 李言微微皱眉,体贴入微掏出锦帕递给宁沁雪,招招绝杀。 宁沁雪沉默不言,一旁的丫鬟气得暴跳如雷,怒骂不断:“登徒子,别叫我见到你,否则非打得你魂飞魄散不可……” 李言愣了愣神,也不知道丫鬟骂的正是自己。 “公子,谢谢你这一路上的陪伴,小女子要先回府了。” 宁沁雪匆忙转身,她知道再不走,她定会情绪失控,她太委屈了,但她不想让李言瞧见她狼狈的模样,更不想让李言知道,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咋回事,怎么说走就走。” 李言心中纳闷,茫然无措的看向李安,李安只是摇头。 “一问三不知,回头给我去查查,这是谁家小姐,本少爷看上了。”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古代美女怎么总喜欢戴面纱示人,长得漂亮那是资本,得展示出来,不然谁知道。 回去的路上,宁沁雪泪流满面,回到厢房直接趴在床上啜泣。 正好这一幕叫宁广元瞧了见,询问后才得知是因为李言,这可把宁广元给气坏了。 “李家竖子,老夫和你势不两立。” “啊切!” 李言刚回到相府,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东西在背后骂我。 “钰儿,今天情况如何?” 书房前,钰儿笑嘻嘻回道:“少爷真是狡猾,给相爷骗的一愣一愣的,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李言抬手勾了下钰儿的小鼻子:“少胡说,你家少爷我这是圆滑,以后你也得跟少爷我多学学遣词造句。” “是是是!”钰儿娇羞笑:“可是屋里的陈大学士怎么办,他可是国子监的大学士,门生遍布朝野,要是得罪了他,怕是会给相爷在朝中树敌。” 李言摆了摆手,脸上笑意淡定从容,这点小事,他早已料想过。 “简单,你们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多半都心高气傲,待我搓搓他的锐气,叫他好生明白什么叫才学,他自会拜服与我。” 李言心里明白陈寿并非什么坏人,单纯心气高,瞧不起人,征服这种人就得拿实力说话。 “李安,纸墨笔砚伺候,小爷我要作诗。” 一听李言要作诗,李安马不停蹄取来纸墨笔砚,安安静静侍候在一旁。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一首《望岳》行云流水,笔走龙蛇,字里行间大气磅礴,豪情万丈,即便未曾亲临泰山,仅凭这首诗也足以感受泰山雄伟磅礴之景。 李安看呆住了:“少爷,您当真是神人无疑。” 李言只是浅笑:“给陈寿送进去。” 等李安将诗送给陈寿后,陈寿起初还一脸不屑,只当李言作的诗是狗屁不通的肮脏之物,然而一眼看下去,惊为天人。 “这怎么可能……” “我苦学半生,也未能由此造诣,区区一个纨绔,怎会如此。” 陈寿难以置信的摇头,双手将诗稿捧在手心奉为至宝,一字一字斟酌,越斟酌越是觉得震撼,读到最后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更是令陈寿钦佩万分,写作之人勇于攀登、傲世一切的雄心壮志跃然纸上。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区区一个纨绔竖子,怎会有如此豪情壮志……” “陈大学士,实事摆在面前,你不信也没办法,这是我亲眼看着我家少爷所作,假不了,而您作为文学大家,受天下万千学子敬仰,这诗是不是摘抄,您一目了然。” 李安不卑不亢,自从少爷从衙门回来后,他说话底气都变足了。 第九章 便宜没好货 “如何?” 待李安从书房出来,李言淡定的询问了一句。 李安摇摇头:“陈大学士只觉得匪夷所思,但感觉还是不太相信少爷。” 李言轻笑一声,大手一挥:“无妨,意料之中,既然他不服,那我就再作一首诗,直到他服为止。” “什么,再作一首诗?”李安吃惊的张大嘴巴:“少爷,都是自家人,就没必要说大话了吧,刚刚那首诗已经足以折服陈寿。” 一首名诗千金难求,大衍建国五十余年也未曾出现过几首,就算是大衍排名第一的文学大家周原,也未必能这般连续作出千古名诗。 更甚者穷极一生也难以作出一首流传千古的名诗,哪怕只是流传当世也实为罕见,而李言竟要连续作出流传千古的名诗,何其匪夷所思。 “费什么话,研墨,我就不信凭我肚子里的墨水还淹不死他。” 要知道,李言曾生活的华夏名族,文化璀璨至极,流传千古的名诗数不胜数。 只不过华夏的列祖列宗可千万别怪罪他剽窃。 勿怪,勿怪!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望天门山》 又是一首旷古烁今的名诗,配上李言苍劲有力的文字,遥相辉映,相得益彰。 “我的天呐,少爷您这哪是神人,你简直就是九天仙帝。” “少吹捧我,速去!” 李安急急忙忙将第二首诗送给陈寿,书房内,陈寿疯了。 “不可能,此等竖子怎么会有如此大才。” 还没等陈寿缓过神,小钰又送来第三首,紧接着是第四首。 陈寿彻底疯狂:“为什么会这样。” 陈寿不断发出疑问,他不懂,更理解不了,最后陈寿只说了一句话。 “天不生竖子李言,大衍诗坛万古如长夜。” “罢了罢了!” 陈寿折服叹息,虽有不甘,但事实胜于雄辩,李言的才情远在他之上。 “老先生,先前是小子唐突,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 李言走进书房,恭恭敬敬向陈寿鞠了一躬。 李言深知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朋友便多一条出路,陈寿身为国子监大学士,又是大衍文学大家,门生遍布朝野,若是能和陈寿搞好关系,日后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毕竟啃老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陈寿满面羞容,连忙拱手回礼:“李少爷客气了,是老夫唐突了才是,李少爷才高八斗,日后还请陈李少爷多多赐教。” 这一来二去,两人变得和和气气,陈寿也答应陪李言演完这场戏。 留在相府的几日,陈寿遇见李仲,那是对李言赞不绝口。 李仲是越听越糊涂,自家那个混账玩意几斤几两,他这个做父亲的比谁都清楚,为何陈寿要这般恭维,难不成…… “陈老,您有话直说,是不是那个混账玩意威胁您了,您这才对他多加赞许,若是,您直管告知于我,我非扒了那野小子一层皮不可。” 这事李言是有案底的,曾经请来的教书先生,好几个被李言威逼利诱。 最有骨气的那个,被李言叫人打断了一双腿。 “李相,老夫句句肺腑,古语云虎父无犬子,犬子实乃大才,留在府中着实有些可惜,他日进宫,我必向陛下举荐。” 李仲皱眉,还是不太相信陈寿,李言这混小子究竟用了何种狠辣的手段竟能让陈寿这等傲骨文人屈服。 想着,李仲匆忙告别陈寿,直奔李言厢房而去。 “混账东西,老实交代,你究竟对陈老使了何种手段。” 李言本在厢房和钰儿嬉闹,突然瞧见李仲拿着鞭子走进来。 看着李仲一脸怒色,李言蒙住了,毕恭毕敬站直身子,笑呵呵回道:“爹,您怎么来了。” 李仲走进厢房,猛地将鞭子啪的一声拍在茶桌上,吓得李言浑身打寒颤。 “我要是不来看,我看你是要翻了天了。” “陈老可是文学大家,老夫都得恭敬他几分,你小子倒好,竟敢对陈老使手段。” “我没有!” 李言张口反驳:“分明是他才疏学浅,是儿子用才华征服了他。” “放屁!”李仲怒骂道,指着李言鼻子:“你个混小子,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你要是有半点才气,我至于处处被人瞧不起吗?你爹我好歹也是堂堂一朝宰相,见到同僚都得低头走路,今天要是不老实交代,我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委屈,李仲也属实委屈,想他位高权重,能文能武,怎得生了如此一个混账儿子。 “你爱信不信,不信你就打死我,等我死了,你就一个人守活寡,而我下了地府,一定在娘亲面前狠狠告你一状。” “反了你!” 李言一番话,李仲彻底气糊涂了:“你这个倒反天罡的逆子。” 说着,李仲就要动手,李言也不躲,直勾勾盯着李仲:“来,打死我,我死了,你就解脱了。” 李言心里也委屈,他做错过事?并没有,为什么都觉得他是个混账。 “相爷,可不能动手,少爷这几日一直安分守己,陈大学士所言句句属实。” 李安匆忙赶来,见到房内剑拔弩张,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再不来,非得闹出人命来。 李安的话,李仲一直都深信不疑,但是此刻李仲迟疑了:“李安,我李家待你不薄,你怎得也敢包庇这个逆子。” 李安连忙跪下:“相爷,您确实待我不薄,小的这条命都是相爷给的,小的无以为报,但是少爷真的没做错过任何事,还请相爷宽恕。” 李仲冷哼一声:“他没做错过事,好即便今日没错,那那日轻薄宁家女儿又该作何解释,那么多人见证,总做不得假吧” “这……” 李安无法解释:“相爷,小的相信少爷,少爷那天一定是在救人,而并非轻薄,至于为何做法那般轻贱,小的不懂,但小的相信少爷。” 这些日子,李安总能从李言口中听到一些古怪事情,想来那日救人之法也一定是什么新奇的方式。 李仲见李安如此坚定死保李言,思索片刻后回道:“罢了,我便再留他几日,宁家诗会若是摆平不了,他难逃一死。” 李仲愤然离去,李言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跪地的李安,不免叹息。 李安从小就跟着李言,情同手足,关键时刻还真敢为李言出头卖命。 “李安,钰儿,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关上门,李言又气又恼,这是亲爹吗?果然便宜没好货。 第十章 宁家诗会 躺在床上,李言两眼直勾勾盯着房梁呆滞许久,其实他心中从未怨恨过李仲霸道育儿的方式,相反他很清楚,李仲有多疼爱他这个宝贝儿子,慈母严父,莫过于此。 上一世父亲过世的早,李言早早失去父爱,这一世重生认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便宜爹,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这便宜爹也忒霸道了,一言不合就要家暴。 如此一想,李言暗暗咬牙切齿起来,早晚非得想个法子狠狠收拾这老家伙一顿不可,也好叫老家伙明白什么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想到这里,李言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坏笑,儿子揍爹,这倒反天罡的活儿,想想就刺激。 时间来到晌午,屋外阳光正好,李言起身来到书桌前,拿起笔和纸开始作图,图纸画好后,自得其乐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将蒸馏酒的工序写下,随后叫来李安。 “照着这份图纸,找全京都最好的工匠打造出来,记住一定要全京都最好的工匠,你家少爷我还指着这玩意大发一笔横财。” 接过图纸,李安一眼看过去两眼发蒙,这都是些啥,画的乱七八糟,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自家少爷的杰作,定然是好看不了。 “少爷,您在作诗这方面虽然登峰造极,但是这作画的水准,还当真是一言难尽。”李安打趣的调侃道。 不过也无所谓了,单凭作诗这一项本领,李言也足以名动大衍。 李言嗤笑一声,斜眼道:“你懂个锤子,只管按我吩咐的做,还有这工序上用的酒,必须要上等的好酒,我看就用醉仙酿好了。” “什么,用醉仙酿酿酒?”李安吃惊的张大嘴巴。 醉仙酿乃是大衍排名第一的美酒,一坛就得一百金,寻常人家一辈子都喝不起,李言竟然要拿醉仙酿去酿酒,这得多败家啊。 “有问题?”李言皱眉,他看的明白李安的小心思,估摸着又在寻思他如何混账,如何败家。 李安连忙摇头:“没有,少爷您说了算。” 待李安退出房间,李言猛地伸了个懒腰,随后走出房间,本打算悄悄溜去檀香阁,有些日子没见谢婷霜,总得去露个面,这女人那得冷着,但不能一直冷着。 可还没等李言踏出家门,老远就被陈寿撞见。 看见陈寿,李言就跟撞了鬼一样,要不是陈寿在李仲面前吹捧他,李仲又怎会好端端找他麻烦。 “陈老先生,有事?”李言假笑道。 陈寿抚了抚胡须,走近后张口回道:“明日宁家诗会,不知道李少爷可曾准备好,我听闻这次宁家诗会,左相可是下足了功夫,将诗会分三场,先是一场初试,但是这初试就不简单。” “如何不简单?” 李言稍稍来了兴趣,拉着陈寿来到凉亭坐下,原本李言是打心眼里不想去参加诗会,更不想去娶宁家女儿,他只想做个风流大少,花天酒地,这要是娶了宁家女儿,日后还能有一天快乐日子? 再说宁广元左右瞧不上他,他也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但是李仲都已经下了死命令,他不从也不行。 “对对子。”陈寿郑重其事的回道。 “啥?”李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说的不简单就是对对子?这有何难。” 陈寿摇了摇头:“李少爷,老夫知道你才识渊博,但此次出对子的是大衍文坛第一大家周原,所出对子皆是千古绝对,怕是第一场入围赛,就得折去一大半人。” “第二场比作诗,这对李少爷来说应当无碍,而最后一场,估摸李少爷肯定是过不去的。” 陈寿言之凿凿,倒是成功勾起李言的好奇心。 “所以第三次究竟比什么?” “国策!” 陈寿掷地有声道出两个字,听见国策二字,李言忍不住放声大笑。 “区区国策有何难,我随便献一国策,也足以令大衍富足十年。”李言爽声笑道。 上一世,他所在的世界华夏五千年文明史,朝代更替不断,各种国情国策层出不穷,他不会,但他可以抄,总有适合大衍朝的,然而这番话于陈寿而言何其狂妄。 “陈老先生,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先行一步,告辞!” 李言匆忙起身,他是当真无心于宁家诗会,也无心于宁家小姐。 走出府宅,李言心情有些烦躁,也无心再去檀香阁,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了一会。 走在大街上,李言耳边全在议论明日宁家诗会,不少有学之士更是自信满满要在宁家诗会上夺魁,一旦成为宁家女婿,那便是鲤鱼跃龙门,咸鱼翻了身。 至于宁家女儿是否清白,于这些人而言并不重要,宁家女儿只是跳板。 李言不免有些怜惜宁沁雪,因为一场误会,便要断送一生的幸福。 晚些时候回到府中,李安已经先一步回来。 “少爷,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妥。” 李言点点头,随后张口问道:“李安,你说你们这个年代的女子为何这般轻贱,连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力都没有。” 李安听着迷糊,挠了挠头,往日李言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最是轻贱女子的人就是李言,今日怎会有如此感想。 “少爷,您是不是困了,明日还要参加宁家诗会,要不早些休息?” 李言长长叹了口气:“罢了,你们这些古人思想最是迂腐,问你也是白问。” 一夜过后,天刚亮,整个京都已经闹成一片,众多男子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犹如数条长龙一般向宁家诗会现场汇聚。 而李言一觉睡到自然醒,任凭李安呼喊始终无动于衷,直到正午才缓缓起床洗漱。 一个时辰后,李安陪同李言前往会场,结果刚到地,李言就惊住了。 “好家伙,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十岁孩童,宁家还真是不挑食,这宁家女儿究竟长得如何貌美如花,竟能在京都引起这般轰动。” 望着人满为患的现场,李言频频摇头。 他这人最不喜人多,原以为迟点来人会少一点,按现在这进度,怕是到天黑初试也结束不了。 第十一章 初露锋芒 宁家诗会设在京都长亭街。 长亭街往年都是用来举办盛会的地方,街道长三千米,宽五米,两旁酒楼商铺一字铺开,京都最大的两家青楼也在这条街上,其中就有檀香阁。 站在街道前,街道上方悬着一排红绳,绳上悬着红纸条,纸条上写有对联,一眼望过去倒也喜庆美观。 答题方式类似于揭榜,选中一道题揭下,答题后去交题点交题即刻。 “宁家这花架子还真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月十五猜灯谜。”李言好笑道。 “花架子,这位公子,你口气可真不小,你这是瞧不起宁家,还是瞧不起我等?” 一布衣男子神色不悦扭过头,额头上满是大汗,估计是急的,这些题对李言来说算不上有多难,虽然做不到尽数答对,但是答对其中一两道题还是轻而易举的。 再去瞧其他人,一个个抓耳挠腮,恨不得把头皮都揪下来。 确实对古人来说,咸鱼翻身的机会不多,即便有科举制度,也多是为权门贵胄服务,毕竟穷苦百姓哪里读的起书,即便读的起书,出身寒门入朝为官也难有作为。 相比之下,一旦结上宁家的亲事,有当朝左相撑腰,飞黄腾达还不是眨眼间的事。 “少爷,时间紧,任务重,咱还是别惹事了。”李安在一旁劝道,生怕李言整出什么幺蛾子,这么多人,要是闹出事,还真不好收场,总不能又拿相爷说事,仗势欺人。 李言淡定从容微微一笑,伸手揭下布衣男子刚刚所看的对联。 上联: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半,逢月半。 “你看的明白吗?就敢揭,我自小饱读诗书,年前刚中的秀才,自认为学富五车,思索半天也未曾对出下联。” 李言嗤笑一声,张口便答:“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年年年底,接年初。”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片刻思索,答的巧妙工整。 一鸣惊人,布衣男子大惊失色,不止布衣男子,还有周边众人也纷纷震惊回首。 整个上午半天时间,答对题的人寥寥可数,而这些人即便答的再快,也要思索许久,可偏偏李言张口便答。 这人究竟是谁? 众人心中好奇。 “蒙的,一定是蒙的。”布衣男子不服气道。 李言笑着摇头,又揭下一张对联。 上联: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听好了,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 又是张口便答,多犹豫一秒,都算是侮辱。 布衣男子惊的目瞪口呆,其他众人亦是如此,而这一幕正好被不远处一双潋滟的明眸注视着。 那双潋滟明眸之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李公子,当真才华无双。” 女子踩着优雅的莲花步走上前,缓缓向李言行李。 “你是……婷霜姑娘?” 李言只是稍稍迟疑片刻,谢婷霜那双明眸她记忆犹新。 “正是奴家,原以为公子把奴家给忘了,这些日子过去,也不见公子来寻奴家。” 谢婷霜言语间透着一丝委屈,自从上次李言派人给她送去玲珑骰子,她便对李言心猿意马,日日夜夜思思念念,可偏偏李言这些日子再未曾踏进檀香阁一步。 都说李言风流,想来也是,况且李言出身显贵,又怎会记得她一个风尘女子。 细想下来,倒是她自作多情。 如今李言更是前来参加宁家诗会,想来也是想诗会夺魁,博得美人归。 她区区一个风尘女子,又如何与相府千金相提并论。 如此一想,谢婷霜一双美目暗暗泛红,纤细白净的双手紧紧攥着手帕。 这些细微的动作,李言尽收眼底,显然他的计谋成功了,只是李言未曾想到的是,古代女子要更加内敛,不会轻易表露喜爱之情。 李言这些日子不去寻谢婷霜,等于是将谢婷霜推远。 李言微微皱眉,也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婷霜姑娘说笑了,这些日子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婷霜姑娘才貌双绝,如今一见更是惊为天人,又怎会故意冷落姑娘。” “当真?”谢婷霜美目流盼,脸上扬起一抹浅笑,这男人的花言巧语她听得多了,早已麻木,但李言夸她,她就是会觉得开心,只是…… “那公子为何又要来这宁家诗会?” 谢婷霜手腕上还戴着李言送的玲珑骰子,那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每一夜都在撩拨她的心弦。 “这……” “我说我爹逼的,你信吗?” 李言直言不讳,本就是李仲逼的。 “谎话连篇。”没等谢婷霜回应,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周平生出现在人群中。 周平生傲气冲天,瞅着李言冷笑:“李言,你风流好色,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得好意思把罪责推给自己年迈的老父亲,你还真是个畜生,为了女人不择手段。” “婷霜姑娘,李言什么为人,我比你清楚,他在外面玩弄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你可千万得擦亮眼,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周平生,怎么哪都有你。” 李言怒上眉梢:“你是嫌你爹户部尚书的位置坐的太久,想摞摞屁股?” 周平生脸色一黑,收起折扇直指李言:“你少吓唬我,没本事的废物,只会拿你爹的权势压我,没有你爹,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来参加宁家诗会,也不怕给你们李家闹笑话。” “那左相的千金能是一般的寻常女子,那般好骗?” “够了!” 谢婷霜突然喝出声,原以为是一见钟情,可到底还是一场纨绔大少的风月游戏:“李公子,想来是奴家多想了,奴家就不打搅公子好事了。” 谢婷霜心如刀绞,左手放在右手腕上,本想摘下玲珑骰子还给李言,但终归是舍不得。 眼见谢婷霜转身失意离去,李言握紧一双拳头,一拳朝周平生脸上砸过去。 这一拳李言用了十分力,挨了李言一拳重击,周平生险些昏厥过去。 “你敢打我?”周平生捂着脸怒道。 李言冷笑:“打你怎么了,你还个手我看看。” 周平生也不是孬种,被李言一激,提起拳头就要动手,身边下人眼见情势不对,赶忙拉住周平生。 “少爷,使不得,他可是李家独苗,打了他,咱周家就完了。” 第十二章 声名鹊起 官大一级压死人,周平生气的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瞪着李言。 挨了打,还不能还手,他堂堂周家大少,户部尚书之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李言,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收回来。” 周平生猛地一用力将拉架的下人甩开,捏紧拳头对准李言的脸,以示警告。 然而李言又岂是软蛋,周平生越是嚣张,他越是要狠狠搓搓周平生的锐气。 当即,李言眼珠滴溜溜一转,八百个坏心眼瞬间涌上心头,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地上。 “打人了,周家少爷打人了。” “我这脸,我这腰,我这屁股……” 李言放声哀嚎,完全不顾及自己以及李家的面子,反正他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大少,面子算啥。 李安站在一旁,看的两眼发愣,尴尬的脚指头抠地,自家这个少爷也太混账、太无赖了,跟个泼妇似的。 这要是叫相爷知晓,还不得闹翻天不可。 挨了打,还被恶人先告状,周平生蒙住了,呆若木鸡:“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还说没有,你拳头都捏紧了。” 李言指着周平生的拳头,旁边围观人数不下百人,外围还有数不清的人想往里面挤。 “周少爷,虽说李少爷人品不行,又道德败坏,但是你动手就是你的不对了。” “咱们都是有学之士,何必和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大少动手,有失身份。” 众人口诛笔伐,吐沫星子能淹死人。 周平生想辩解,但是根本没人听,毕竟李言坐在地上要死要活。 只是这些人说的话,周平生不爱听,李言也不爱听,都说的什么屁话。 什么叫人品不行,又道德败坏,就不能捡几个好听委婉的词说。 “给我道歉,再赔我三千两黄金,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要不然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起不来。”李言横道。 说着,李言就直接往地上一躺,装都懒得装了,摆明了就是勒索,何其厚颜无耻。 “少爷,是不是有点过了。” 李安面红耳赤,众目睽睽之下,李言这般耍无赖,李家的脸面都被李言给丢尽了。 “过不了一点,没有三千两黄金,起不来。” “对了,还得再赔我一件新衣裳。” 李言轻飘飘瞄了周平生一眼,周平生气得暴跳如雷,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动李言一下,现在不仅挨打,被诬陷,还要赔礼道歉,这委屈太大了,他承受不住。 “李言,算你狠,我赔,但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顾及宁家,今天是宁家诗会,我不想扫了宁家的颜面。” “费什么话,给钱。” 李言活脱脱一泼皮无赖,堂而皇之伸手要钱。 周平生怒咬着牙,掏出三千两银票:“你给我等着,等我今日宁家诗会夺魁,明日我必登门报今日之仇。” 李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动作和其连贯,哪里像挨打的人,接过银票凑到周平生耳边冷冷一笑:“恶人自有恶人磨,跟小爷斗,你还差的远。” “李安,我们走,今天少爷高兴,请你去檀香阁吃酒。” 闹剧落下帷幕,李言心满意足朝檀香阁走去,一路上众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不休,但这些李言充耳不闻。 李安听不得这些闲言碎语,紧低着头:“少爷,咱到底是宰相之子,做事多少还是需要顾及些相爷的颜面,你这般胡闹,往后叫旁人如何看待相爷。” 李言嗤笑道:“你懂什么,和周平生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讲道理,有的是亏吃,对付这种人就得能拉的下脸面,反正我的脸面早坏完了,也无所谓丢不丢脸。” “但周平生就不一样了,他自诩谦谦君子,出身权门,面子这种东西于他而言比命还重要,吃透这一点,再发动群众舆论,他不服软都不行。” 道理李安都懂,但这做法确实太过荒唐,放眼整个京都,怕是也只有李言能豁的出去。 走进檀香阁,李言来到三楼露台,坐在这里可以居高临福俯瞰整条长亭街。 看着人仰马翻的长亭街,李言不免感慨起来:“如此人山人海,千万才子汇集于此,这宁家女儿究竟相貌如何。” “听说生的倾国倾城,姿色远在谢婷霜之上。”李安回道。 “是吗?”李言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但我总感觉这次宁家诗会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李安皱起眉头:“少爷此话何意?” 两人交谈时,一旁的隔间内,谢婷霜托着下巴郁郁寡欢,这等娇艳欲滴的脸蛋此刻满是愁容,换作任何男子,定然都会心生怜惜。 兰芳坐在一旁摇头叹气:“婷霜,你刚刚也瞧见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李家少爷那就是个混账,堂堂宰相之子,当街耍无赖,我要是相爷,都得连夜背着行李逃去深山老林,羞死个人。” 谢婷霜沉默不言,她内心也是万分纠结,李言看起来确实混账,也确实风流多情,但她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虽然她只见过李言两次,但每次看李言的双眼都那般清澈。 若是换作旁人,看她的双眼都充满贪婪和欲望,即便是周平生这个谦谦君子也不例外。 “公子好眼力,一语中的,这宁家诗会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李言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相貌堂堂的翩翩公子手拿折扇走来。 “敢问能否同坐?” 这公子生的肤白貌美,温文尔雅,不对…… 李言有些发愣,自己为啥要用肤白貌美形容一个男子? 再仔细瞧上一眼,李言恍惚一笑,男扮女装,胸太大,勒都勒不住。 “请坐!” 李言客气道。 “在下姓虞,单字一个敬,敢问公子贵姓。”来人抱拳问道。 李言也抱拳回礼:“李言。” 听李言报出姓名,来人犹如醍醐灌顶:“原来兄台就是闻名京都的第一大纨绔,久闻大名,失敬失敬。” 李言尴尬一笑,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然而骂名也是名,不能名传千古,遗臭万年也未尝不可。 第十三章 诗会内情 “虞公子,咱也别客套了,听你刚刚的意思,你知道此次宁家诗会的内情?”李言直言问道。 虞敬点头道:“宁家诗会,一来的确是为宁家招婿,二来则是为朝廷选拔贤能,要不然也不会请来大衍文学第一大家周原先生来出考题,要知道这周先生可是皇帝陛下御用的先生。” 李言恍然大悟,倒是李安有些犯糊涂:“朝廷不是有科举,为何还要用此等方式为朝廷纳贤。” 虞敬笑而不语,转头看向李言,李言心领神会解释道:“显然是朝中存在风纪腐败问题,有人在暗中操控科举。” 李言的回答,虞敬显然非常满意,然而操控科举只是一种手段,其本质问题是逐步壮大的世家大族。 自古以来皇帝需要世家大族来巩固江山,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几乎也全都是出自世家大族,然而世家大族一旦壮大,就会威胁到皇帝的地位。 “李兄慧眼独到,科举制度创立之初是为朝廷选拔天下贤才,也是为天下寒门学子提供一种入朝为官的公平途径,但是近些年却成为世家大族壮大自身的一种手段,长此以往下去,必定会危及江山社稷。” 世家大族壮大,是否会危及江山社稷,且先不论,但是一定会先危及到皇家的地位。 “李公子,我家小姐派人送来请帖,请李公子参加第二场比试。” 一名宁家下人跑上楼,送来请帖。 第二场比试设在登仙楼,京都第一大酒楼。 “知道了,我晚些便去赴宴。” 打发走宁家下人,李言感觉有些苦恼,他对宁家女儿属实没有兴趣,但是以他的学识,今日夺魁势在必得。 “李兄这是?”虞敬好奇道。 李言长叹了口气,李安笑呵呵道:“虞公子,今日宁家诗会,我家少爷必定夺魁,但是我家少爷又不愿意娶宁家女儿,此刻想必心中正犯难呢,我家相爷说了,今日要是不夺魁,就要了我家少爷的小命。”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言念念有词起身,行李道:“虞兄,先行一步。” 待李言离去,虞敬愣是半天没缓过神。 李家这对主仆究竟在说什么,怎么听起来竟会觉得那般狂妄自大,口气熏天,那般令人生气,难不成这诗会万千有学之士,还不如他李言一人? 另外不是都传言李家儿子不学无术,怎会出口成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等洒脱心境何其难得。 “赵公公,你先前和我说李家儿子如何如何混账,如何如何风流,可眼下所见却并非如此,该如何向我解释。” “公主,奴才不知,但传言的确如此,并且方才李家公子还当街打滚撒泼讹了周家公子三千两黄金,这可是奴才亲眼所见。” 一中年人惊恐跪地,他心里也觉的奇怪,这不学无术的李家少爷怎会如此慧眼独到,一眼就看穿了宁家诗会别有用意,还能揣测到是朝堂存在风纪腐败问题。 楼下,李言看着人山人海,莫名的愤慨:“老家伙,不仅蛮横霸道,还用心险恶,逼我娶宁家女儿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诓骗我入朝为官,官场何其险恶,这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啊。” 官场之事,李言根本就没有半点兴趣,他如今已是宰相之子,单凭这样一个身份,足够他潇洒快活一生,偏偏李仲要给他找麻烦,朝堂之上哪个不是人精,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私底下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争权夺利。 “少爷,此话何意?”李安疑惑道。 李言冷哼一声:“听不明白?听不明白就自己想,老家伙平时在朝堂上算计也就罢了,眼下竟然算计到自个亲儿子头上。” 虽然李安听得稀里糊涂,但是能感觉到李言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而李言平生最讨厌被人摆布设计,上一世在公司,那么小一个办公室每天算计来算计去,精彩程度堪比一部史诗连续剧,这一世好不容易重生成一个风流纨绔,竟然还要去过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 我这也太难了! 重生后,李言最想做的事就是做风流纨绔大少,然后经商,成为天下首富,这下好了,梦碎了。 来到登仙楼前,登仙楼有七层楼,用高耸入云形容也不为过,层层屋檐攀龙附凤,全是玉石雕刻而成,栩栩如生。 向门前宁家下人递上请帖,大步走进大厅,大厅内早已人满为患。 原先在街道上,多是些寻常百姓陌生面孔,只听闻李言名号,却从不曾见过李言真容,而眼下大厅内全是京都名门权贵。 李言在京都风流十八年,京都名门权贵哪个不识。 李言这才前脚迈进大厅,后脚就有人叫唤起来。 “呦,这是谁啊,这不是李家的风流大少李言吗?这等不学无术的废物竟然也能进入这登仙楼,参加诗会复试。”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李少爷神通广大,父亲是当朝右相,答个对联还不是轻而易举,就是不知道李少爷这次是花了多少钱买的试题答案?” “哈哈哈……” 一众人哄堂大笑。 李言不急不躁,淡定从容,扫视众人道:“我原以为这宁家诗会是大雅之堂,不成想刚来就有人满嘴喷粪,一股子屎尿味,如此这般还敢自称谦谦君子,风雅文人,着实可笑。” “你敢咒骂我等有才无德?” 李言冷笑:“抱歉,我可没说,我骂的是道貌岸然的猪狗辈,请问诸位是吗?” “你……好一个牙尖嘴利……” 众人咬牙切齿。 李安在一旁急的满头大汗,这刚进门就莫名其妙成了公敌,也得亏是李言脸皮厚如城墙,要不然早羞愤而死。 第十四章 诗会复试 李言本无心与这些权门贵胄为敌,但是这才刚进门,众人就想拿他寻开心,请问一句,除了周平生,他得罪过谁? 他谁也没得罪过,就因为他名声不好,所以众人便要欺压他,这他可忍不了。 “别和他废话了,我等都是权门贵胄,文人雅士,和他这种不学无术之人争论,只会降低我等的身份。” “没错,匹夫竖子而已,随他去。” 李言冷笑不止,这古代权门贵胄还真是臭气熏天,再去细看,寒门学士寥寥无几,都闷不作声站在角落里,也难怪皇帝会担心自己地位不稳。 这些道貌岸然的鼠辈一旦抱团,虽是鼠辈,但也足够皇帝喝一壶了。 “兄台,算了,和这些人计较得不偿失。” 一名身穿布衣的寒门学子走到李言身侧,话说的小声无比,生怕被听见得罪了这些权门贵胄。 李言应道:“你说得对,和这些鼠辈置气容易伤身,敢问兄台贵姓?” 布衣学子回道:“张麟,江南人士。” 交谈间,李言得知这个张麟是来京都求学的,本想拜于陈寿门下,但是被陈寿拒了,只因张麟出身贫寒,却又满腔壮志,在陈寿看来,这种人便是好高骛远之辈。 “若是陈寿,那便不奇怪了,不过陈寿此人只是迂腐,心眼倒不坏,眼下他正在我府中作客,若是张兄愿意,我可以代为引荐。” “当真?” 张麟激动不已。 李言点头:“绝无虚言,我李言虽然名声不好,但说一不二。” 张麟刚来京都不久,对于李言的名头也只是略有耳闻,所以本质上对李言未曾有过偏见。 随后二人在角落里坐下,宁家一众人也匆匆而来。 走在前头的便是宁广元,身侧是一名中年人,与宁广元年纪相仿。 “相爷,周先生!” 众人齐呼,鞠躬行礼,唯有李言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也正因为李言无所动作,一眼就被宁广元瞧中。 宁广元先是一愣,随后只感觉晦气,连忙叫来下人询问李言是如何进来的。 “相爷,李公子答对了试题,小姐亲自发的请帖,小姐还说了,既是诗会招婿,当以才华论长短,若是李公子当真能夺魁,她便也认了。” 听完这番话,宁广元气不打一处来。 走到正前方,宁广元转过身,正了正脸色,笑呵呵开口说道:“感谢诸位才子学士参与此次我宁家举办的诗会,诸位能通过初试来到此地,定非等闲之辈,但老夫只有一女,因此还需诸位继续角逐,夺魁者将成为我宁家女婿。” “想来大家也知道,此次诗会,出题人乃是咱们大衍文学第一大家周原先生,周原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日夺魁之人,不仅可以成为我宁家女婿,还有望成为周先生门下爱徒。”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惊呼。 李言微微皱眉,问道张麟:“周原究竟何人?” 张麟赞叹道:“大衍文坛的泰山北斗,十六岁高中状元,十八岁出使大楚,仅凭一张三寸不烂舌,为咱们大衍游说来二十年的和平,现任东宫太子太师,虽然鲜少初入朝堂,但是朝堂文武百官无不敬重,成为周先生爱徒,乃是我辈文人梦寐以求之事。” “今日复试,题目也不难,以家国为题赋诗一首。”周原上千一步道。 闻言,李安吃惊道:“少爷,还真被你给说中了,朝廷这分明就是要趁宁家诗会招纳有志之士入朝为官,报效国家。” 题目一出,众人开始犯难,都是些名门权贵,平日里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哪里还懂得‘家国’所蕴含的重要意义。 并且大衍和平几十年,这些人至少九成九以上都没见过战乱。 张麟也在一旁犯难,作诗是需要有意境的,讲究词能达意,单纯只是辞藻堆砌出来的诗是没有灵魂的。 若是强行作上一首,张麟亦可,但出题人是周原,敷衍卖弄,肯定过不了关。 恍恍惚惚,霎时间,大厅内鸦雀无声,之前众人欺辱李言的嚣张劲荡然无存。 这些人当中不乏有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人,但这不是朝廷想要的,朝廷想要的是忠君爱国之人。 若是只论才华,世家大族选拔出来的人才定然无可挑剔,本身世家大族的学子先天条件就比寒门学子要好上太多。 “无人可答?” 周原明显有些失望,宁广元也不免有些焦急。 登仙楼门外,一辆高大马车上,一丫鬟开口道:“小姐,我今日确实瞧见那日河边的公子了,也不知他能否夺魁。” 丫鬟面前,一妙龄女子容颜绝代,明眸善睐,眼中柔光多有忧愁。 妙龄女子正是宁家女儿宁沁雪,自上次河边一别,宁沁雪便对李言念念不忘,也派人去打听过,但是一无所获,如今得知李言前来参加诗会,心中本是高兴,奈何自己清白已毁,也不知若是李言夺魁,得知此事,会不会怜惜自己。 大厅内,还是一片僵局。 许久后,终于有人坐不住站出来道:“相爷,周先生,小生不才,愿意一试。” “好好好,这位公子请。” 宁广元眉开眼笑,然而还没等那人开口作诗,李言突然站起身来,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阔步向前。 李言突然地举动,引得众人不满。 “李言,你干什么,相爷在此,你休得造次。” “你这等胸无点墨之辈,让你旁听已是相爷宽仁大肚,怎还敢在此胡作非为。” 面对众人惊愕诧异以及指责的目光,李言视若无物,堂而皇之站在大厅中央高声吟诗。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第十五章 艳惊四座 一首《过零仃洋》慷慨激昂,热血澎湃,壮志满怀。 当李言吟诗结束,现场鸦雀无声,在座之人无不震惊,一个个双目圆瞪满是不可思议。 角落里张麟惊的目瞪口呆:“忠心报国,视死如归,决心千古可证,万古不灭,何其大义凛然,此诗定当流传千古。” 李安亦是如此,他是如何也想象不到,李言竟有如此壮烈的家国情怀,这哪里会是一个风流纨绔作出来的诗。 周原何其满意李言所作的诗,脸上满是会心的笑意,几乎都已经忍不住要直接点名李言夺魁。 “这小子……” 宁广元眉头紧锁,心中一阵纳闷,直感觉匪夷所思。 “开什么玩笑,一个风流大少,竟能作出这等惊天的泣鬼神的诗,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众人不服,周平生也在众人之列,不久前他刚被李言戏耍,此刻李言又要来抢他的风头,他如何也忍受不了。 “相爷,周先生,此子不学无术,京都人尽皆知,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无疑,小生不才,也有一首诗,还请二位静……” “你……闭嘴……” 不等周平生说完,李言开口打断,对着周平生摇了摇手指,他不需要用比较的方式来衬托自己,他的诗只要出口,便能震惊四座,名传千古,所以他不会给任何人任何表现的机会。 这是他的主场,表演者只能是他一个人。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李言再次吟诗,一首《从军行七首·其四》,誓死报国的决定天地可鉴。 “这怎么可能……” “区区竖子,怎会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这等壮志豪情,他一个废物怎配拥有。” 现场乱作一团,有激愤,有不甘。 周平生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李言扒皮抽筋。 “相爷,周先生,即便此子当真有才,我等之才也绝不在此子之下,我这就将我所作之诗念来。” 周平生不甘心,万分用力想表现,就差给宁广元和周原跪下。 然而,李言再次开口:“让你闭嘴,你干嘛非犯贱。” 李言斜眼瞥了周平生一眼:“不服气是不是,那就乖乖听好。” “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一首《示儿》,保家卫国,山河一统,赤子之心,永生不灭。 疯了,周原笑疯了,天纵奇才:“李公子当真才华无双,忠心爱国,日月可昭。” “相爷,这等惊天彻底的才子,怕是第三场比试也不用比了,宁家有这样一位贤婿,乃是宁家的荣幸。” 宁广元有些无所适从,他也惊叹李言才高八斗,但是李言的人品,他实在不敢恭维。 周平生人都听麻木了,疯狂的摇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京都才子万千,竟然比不过一个风流大少,这要是传出去,我京都才子颜面何存。” 众人不甘,眼里全是对李言的嫉妒和怨恨,但这是诗会,不是演武场,他们也无可奈何。 出身显赫,还学富五车,忠心爱国,怕是从今日起,李言将飞黄腾达直冲九霄。 “这当真是我家少爷?” 李安猛地拍了拍头,明明不久前李言还那般荒唐戏耍周平生,怎得一转眼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酒楼门外,湘儿急匆匆向宁沁雪禀告:“小姐,成了,公子当真是要夺魁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念起李言作的诗,宁沁雪几乎热泪盈眶,赤诚男儿,壮志凌云,她如何不爱。 宁沁雪心喜,但心喜之余,心底是悲凉,是哀怨,是对李言的憎恨。 “小姐,你怎么哭了。” “我……” 宁沁雪委屈至极,双手颜面嚎啕大哭。 大厅内,众人垂头丧气,比权势比不过李言,比才华也比不过李言,连爱过的赤诚之心也比不过李言,区区竖子,何德何能。 “相爷,你考虑的如何?”周原很是焦急,生怕李言跑了。 宁广元无奈叹气:“罢了……既然周先生都说了,那就他吧,算我宁家认栽。” 宁广元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言顿时来了脾气,让他做宁家女婿,究竟是有多委屈宁家。 “宁广元,你要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就直说,别搞得这么为难,好像我故意逼你似的。” 闻言,宁广元怒上心头,眼见情况不对,周原赶忙拉住宁广元:“相爷别忘了陛下的吩咐。” 说着,周原笑呵呵看向李言:“李少爷,相爷并没有要折辱你的意思,若是李少爷不满意,我替相爷道个歉。” 李言轻哼一声,傲慢的仰起头:“别,可千万别,受不起,他看不起我李言,我还看不起他宁家,今日诗会我夺了魁首,娶你宁家女儿,我名正言顺,但是我李家也不是寻常百姓,你宁家女儿向进我李家大门,那也得过了我李家这关。” “什……么……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考我宁家不成?” 宁广元气的嘴巴直打结,李言这番言论何其荒唐,自古以来都是女子出题选婿,何曾有过男子出题娶老婆的。 况且他宁家也是名门权贵,女儿更是生的国色天香,愿意下嫁给李言这个竖子做妻子,那是李家祖上烧高香求来的荣幸。 “是又如何,我也不为难你们李家,我这有一千古绝对,只要你们宁家对出来,我便娶你宁家女儿进我李家大门,否则这婚事作废。” “上联:天若有情天亦老,你们宁家尽管求援,我李家并不介意。” 一番话说完,李言转身就走,李安赶忙跟上:“少爷,折腾半天,原来你搁这等着啊,你这还不得将宁广元给活活气死。” “还得是少爷你,才能干出这等荒唐事。” 李言大步向前,呵呵冷笑:“怨我?还不是他们给逼的,狗眼看人低,我就不能给他们整一出难题。” “一箭双雕,既解决了婚事,安抚了相爷,又在宁家找回了面子,少爷心机了得。”李安赞不绝口夸道。 旁边张麟听着只感觉阵阵心惊,这能是纨绔大少?心思何其细腻,说是歹毒狡猾也不为过,并且睚眦必报,有仇当面就报了。 第十六章 有文化的坏蛋 李言这一走,大厅内寂静无声,宁广元脸黑的跟煤炭一样。 这次诗会李言风头出尽,用不了多久就会名动京都,原本这也算是皆大欢喜的一件大好事,可偏偏李言出了一手后招。 这下好了,诗会成了李言为自己正名的嫁衣,而宁家一而再,再而三遭李言羞辱,宁沁雪这辈子要是不嫁给李言,怕是再也无人敢娶。 “这狠辣的心思,何其歹毒。”宁广元恼怒:“若是我宁家对不出这下联,必定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周先生,眼下该如何是好?”宁广元焦急道。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中滋味是真不好受。 周原摇头叹气:“天若有情天亦老,此子才识眼界远在老夫之上,老夫怕是也无能为力。” “这……” 宁广元惊恐,李言出的对子竟能难住周原。 其他众人也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连周原都被难住了,难不成李言当真是个天才。 “果然高人都是不显山不露水,我们还以为他只是个纨绔大少,谁曾想他只是看不起我等而已。” 酒楼门外,湘儿神情紧张,匆忙走上马车:“小姐,错了,全错了,夺魁的不是那天河边的公子,而是李言那个登徒子。” “什么?” 宁沁雪大惊失色,暗暗苦笑,眼角流下一滴不甘心的泪水:“罢了,是他便是他吧。” “可是……”湘儿欲言又止:“可是李言悔婚了,李言当着相爷面出了一道对联,上联天若有情天亦老,只有咱们宁家对出下联,李家才肯迎娶小姐过门。” 说完这番话,湘儿又急又气,不争气的开始掉眼泪:“都怪奴婢那天没有照顾好小姐,让李言那个登徒子毁了小姐清誉。” 宁沁雪呆若木鸡,脸色一片惨白:“爹如何了?” 湘儿摇头:“气得不轻,这种事换谁能接受得了,并且李言出的对子周先生也答不上来,怕是今日过后,咱们宁家将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原先宁沁雪还想着有周原在,对个对联还是轻而易举的,可眼下经湘儿这么一说,宁沁雪也傻了。 诗会办的如此热闹宏大,用不了多久,诗会上的事便会人尽皆知。 “小姐,你说这个李言怎会如此歹毒,小姐真要是嫁过去,怕是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湘儿这么一说,宁沁雪内心愈加痛苦,原本她还没有多记恨李言,但是眼下,她恨透了李言。 此时李言正一身轻松准备打道回府。 天若有情天亦老,那可是真正的千古绝对,就算再给宁家几十年时间,怕是也对不出来。 如此一来,他便不用娶宁沁雪,可以继续过风流大少潇洒的生活,同时也应付了李仲,李仲只让他夺魁,可没说让他一定要娶宁沁雪。 最重要的是,今日诗会他替自己找回了面子,准确说应该是替前主人找回了面子,往后看谁还敢小瞧他李言。 俗话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他就是个流氓,还是个有文化的流氓,专门对付这些权门贵胄、道貌岸然的鼠辈。 面子才能值几个臭钱。 李言一路走着,忽然旁边出现一人与他并肩而行,正是先前在檀香阁遇见的虞敬。 “李公子当真是行事鬼祟,出人意料,这般戏弄宁家,就不怕宁家狗急跳墙找你寻仇?”虞敬笑道。 李言扭头瞧了一眼虞敬,也跟着笑道:“过奖,但是吹捧得有个度,行事鬼祟可不适合我,我李言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至于他宁家想向我寻仇,那也得看宁广元有没有这个胆,他在我这一而再再而三吃瘪,要是还敢找我的麻烦,如此没头脑,他这个左丞相也不用干了。” “能说会道,我欣赏你,但我听说宁家女儿生的倾国倾城,这般拒之门外,不会觉得亏吗?” “娶了她我才亏,不娶她,我还是京都有名的风流大少,喜欢谁,我就去追求谁,一个不够,就两个,三个,还可以更多,男人嘛,谁会嫌弃自己女人多,但若是娶了她,凭她宁家女儿的身份,我要是在外面拈花惹草,宁广元能放过我?我爹能放过我?” 李言振振有词,虞敬听完李言的解释,一个头两个大,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浅笑道:“李公子倒是洒脱,小弟钦佩。” “行了,不和你多说了,忙一天累了,先行告辞!” 李言拱手道别,随后大步向前,刚走两步忽然回过头,冲着虞敬玩味的坏笑:“虞兄要是穿上霓裳,应该会很好看吧。” 虞敬猛然一怔,等他回过神,李言已经走远。 “公主,我怎么完全住摸不透此子的行事风格,这般诡异。”赵公公疑惑道。 虞敬本名虞澜,是大衍朝的三公主,此次乔装打扮前来宁家诗会单纯凑个热闹,不成想竟碰见李言这等诡异之人。 虞澜摇了摇头:“别说你,连我都捉摸不透,但是此人才识渊博,行事果决,雷厉风行,若是能入朝为官,定会成为大衍栋梁之才,只是……” “公主是想说他风流好色?” 虞澜点头:“品行不端,所谓上行下效,这种人要是入朝为官,只怕会影响咱们大衍朝刚正的风气,只是他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般风流好色,他的眼睛太干净了。” “依奴才看,也没有多干净,方才他还亵渎公主来着。” 虞澜想不明白,索性也懒得再去多想,且走且看。 等回到相府,李安马不停蹄前去向李仲汇报,李仲此刻正和陈寿在家中焦急等待。 “相爷,好消息,少爷成功夺魁!” 听见喜讯,李仲喜出望外:“当真?” 李安来到李仲面前重重点头:“千真万确,连周先生都对少爷赞赏有加。” 一听这话,李仲简直要乐坏了,直呼:“祖宗显灵,李家后继有人。” “可是相爷,少爷给宁家出了一道难题,若是宁家答不上来,少爷便要拒婚。” 李安唯唯诺诺如实禀告道。 第十七章 捉摸不透 “你说什么,混小子要拒婚,还给宁家出了一道难题?” 李言这一招回马枪耍的威风凛凛,不仅一枪给宁家扎傻了眼,给京都权门扎傻了眼,眼下也给李仲扎傻了眼。 “既夺魁,又反将一军,这是什么路子,这么野?” 李仲身侧,大学士陈寿也是一阵恍惚,任他饱览诗书,见识广阔,也愣是想不明白李言此举何为。 他知道李言不愿意与宁家结亲,但无论如何,他也未曾料想李言竟会用此等方式悔婚。 出题考验宁家,宁家贵为权门,自是落不下脸回绝李言,若是答得出题还好,皆大欢喜,宁家,李家脸上都有面,但若是答不出,李言则可以名正言顺悔婚,同时还将了宁家一军,而宁家还不能向他寻仇报复,毕竟是宁家才疏学浅。 其心思何其缜密,思维何其跳脱,心思何其歹毒。 陈寿自愧不如。 李仲扶着头,差点被李言给气昏过去,既然大事已成,为何又要悔婚。 “逆子人呢?”李仲怒道。 “爹,你找我?” 李言若无其事走进大厅,笑嘻嘻面向李仲:“爹,儿不辱命,今日已成功在宁家诗会夺魁,儿这条小命应该是算保住了吧。” “你这个逆子,今日我非得活活打死你不可,宁家你也敢戏弄。” 李仲说着便解下腰上悬挂的皮鞭,气势凶悍,吓得李言大惊失色。 “爹,儿都已经夺魁了,你怎得还要动手。” 李言连忙躲闪,一直跑到门外躲在门边。 “你还敢跑?” “死老头,你当我傻啊,你要打我,我为什么不跑,我就知道你这个死老头言而无信,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李言义正言辞还击道。 他不还击还好,这一还击,李仲气得吹胡子瞪眼。 眼见局势愈演愈烈,陈寿赶忙拉住李仲:“相爷,使不得,小少爷虽然做事糊涂,我行我素,但是心思缜密,眼下犯难的是宁家,于李家而言,不过只是失去一桩婚约,小少爷才华无双,想寻一门亲事,还不易如反掌。” “相爷,陈先生说的是,少爷风华正茂,才华无双,今日宁家诗会更是出尽风头,一首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惊艳四座,连周原先生都赞不绝口。”李安也跟着劝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李仲念了一遍诗句,诗中所表达出的爱国情怀醍醐灌顶,直击他灵魂深处。 年轻时,他也曾饮血沙场,为国征战,要说爱国,如今大衍朝堂有几人比得过他。 也正因如此,他近些年最不喜的便是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之人。 只是不曾想,自家的混账儿子竟也有如此壮烈的爱国热情。 “陈先生,此诗震荡古今,是不是你作的?”李仲狐疑的看向陈寿,始终还是有些不相信李言有如此才华和胸怀。 陈寿连忙摇头:“相爷说笑了,此等惊世骇俗的大作,老夫岂敢冒领,虽然老夫也想不明白,但是老夫相信此诗定是小少爷所作。” 自上次李言卖弄一番后,陈寿已经对李言的才情心服口服。 虽说李言处事一如既往的混账,但换个角度来看,不失为一种洒脱直率,返璞归真。 曾有人言,天才多半都是疯子,以前陈寿不信,但是现在他信了。 李言便是疯疯癫癫,叫人捉摸不透。 “逆子,你进来。” 李仲稍稍消气,对着李言招了招手。 李言委屈巴巴摇头:“我不进,死老头你说话不算话,我不认你这个爹了。” “放肆!” 李仲怒喝一声:“立刻滚进来。” “好嘞,爹!” 李言嘿嘿一笑,屁颠屁颠一路跑到李仲面前:“爹,有何吩咐?” 看着行事诡谲的李言,李仲是又好气又好笑,自家这个混账儿子怎得这般能屈能伸。 李仲无奈叹气,随后转身坐下:“你给宁家出的何题?” 李言笑道:“也不难,就一千古绝对,上联天若有情天亦老。” “陈先生,您学识渊博,可能解?”李仲问向陈寿。 陈寿连连摇头,他也属实没想到李言不仅作诗了得,连作对子都这般惊世骇俗:“相爷,恕老夫才疏学浅,解不了小少爷的题,但宁家有周先生坐镇应当可解。” 闻言,李言忍不住笑出声:“周原要是能解,宁家早派人来了,就宁广元那臭脾气,能受得了这般屈辱?” “这……” 陈寿顿住了,细想下来,李言所说也不无道理,但若是周原都解不了,难不成李言真是个天纵奇才?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能否解题,就看宁家的造化了。” “都下去吧!” 李仲摆了摆手,着实有些心累。 李言连忙拱手:“那儿先回房休息了。” 走出大厅,看着满院绿意盎然,李言直感觉一阵心旷神怡,心中的包袱总算是落下了。 只是宁家的事虽然已经解决,但谢婷霜那边又该如何是好。 本质上李言并非是个登徒浪子,也绝非风流大少,他只是渴望去享受这样一种糜烂的生活,因为上一世996忙的不可开交,每天早出晚归,就跟头牛一样耕作,从来没有自己的生活,更别提享受。 这人呐,越是缺少什么,越是希望得到什么。 这般想来,李言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谢婷霜,毕竟确实有些戏耍谢婷霜的意思。 “少爷,为何这般沉默?” 走在回廊上,李安疑惑皱眉。 李言深吸一口气,随后回头看向张麟:“张兄,今日你先在府上住下,晚些时候,我替你引荐。” “李安,给张兄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切不可怠慢。” “是!” “多谢李兄抬爱!” 吩咐完,李言快步离去,回房后关上门,闷闷不乐靠在窗边。 他明明是想泡妞来着,可为何总是适得其反,难不成他天生就是贱命一条,做不得风流大少? 第十八章 朝堂之争 想来想去,李言都想不明白,说到底都是周平生的错,要不是周平生这个混蛋捣乱,谢婷霜怎会生他的气。 夜色渐深,宁家府宅内一片死气沉沉。 “周先生,李言出的题,当真无解?” 今日宁家诗会,李言一招回马枪,杀的宁广元措手不及,气得晚饭都吃不下去。 周原摇头叹气:“无解。” 周原也不甘心,满面愁容,他被尊为大衍文坛第一大家,不成想连一个毛头小子的对子都解不出,传出去,不仅宁家丢人,他自个也丢人。 “我是当真疑惑,区区一个竖子,怎会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 宁广元咬牙切齿,心底那叫一个恨啊。 后院宁沁雪厢房内,自长亭街回来后,宁沁雪茶饭不思,把自己关在厢房哭成一个泪人。 有那么一瞬间,宁沁雪恨不得去寻死。 想她宁沁雪容颜绝代,才情虽然不高,但在京都也算颇有盛名,却这般遭李言羞辱。 最可恨的是,李言虽然混蛋,却又当真有才,不论是作诗,还是作对,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都说才子佳人,如此天纵之才,她也确实配不上。 “小姐,您别哭了,我这就去找李言那个登徒子算账,他要是不肯娶小姐过门,我就放火烧了他们李家。” 湘儿也当真是急了眼,她自小和宁沁雪一起长大,还从未见过宁沁雪受过这般大的委屈。 平日里,京都那些名门子弟,哪个见到宁沁雪不是殷勤献媚,偏偏李言对宁沁雪视若无物。 这等挫败感,别说宁沁雪,就是湘儿这个丫鬟也接受不了。 “湘儿,不得胡来,她不愿娶我便罢了,但我宁家既已招亲,我便是他李言的妻子,他认也好,不认也罢。” 这一夜,宁沁雪煎熬万分,次日一早,宁家诗会的闹剧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传进皇宫。 早朝时,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无一例外皆是在笑话宁广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同时也对李仲赞不绝口。 虽说李言曾经混账,但如今看来定是藏拙。 一来二去,李仲低了十几年的腰杆子终于是挺直了,高处的空气就是要新鲜几分。 “宁相,犬子也属实无意冒犯,但这婚事讲究门当户对,才子佳人才是美谈,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李仲得意洋洋暗讽道。 宁广元冷哼一声,眼神怨恨的盯着李仲:“李仲,你少得意,即便你儿再有才,与你何干,月前江南水患,致使流民无数,眼下陛下正为此事焦虑,你身为右相,不知有何高见。” 说着,只听太监高呼:“吾皇驾到,群臣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高呼,大衍景元皇帝虞庆登临宝殿坐上龙椅。 说起这个景元皇帝,也算是位明君,上位十七年,在李仲和宁广元的扶持下也算是把江山治理的井井有条,繁荣昌盛。 只是这繁荣背后危机四伏,对外,有大楚和大燕两国虎视眈眈,北境还有羌胡时常犯境,指不定哪天就会爆发一场恶战,而大衍建国后重文轻武,几十年懈怠下来,军力早已不如从前,已然是没有实力去抵御一场战争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与楚国爆发争端,最后却是依靠周原一个文人游说才换来短暂的和平。 对内,日益壮大的世家大族显然有与皇权分庭抗礼的势头。 “月前江南水患,朕已派人赈灾,四十万两白银拨下去,为何如今依旧流民不止。” “陛下,这次江南水患涉及范围过广,江南三省均有波及,几十万两白银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户部尚书周权上前一步禀告道。 虞庆面色阴沉:“那依爱卿的意思,还需要多少银两才能平患。” 周权思索片刻道:“至少还需白银八十万两。” “你放屁,周权老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前拨下去的四十万两白银,就算不能平定水患,也足以缓和水患,可眼下流氓源源不断,你那四十万两白银究竟拨到哪里去了。” 宁广元怒骂一声,他平日里不仅和李仲不对付,和周权也极为不对付。 周权一脸委屈:“宁相,此话何意,你是想说我贪墨赈灾银两,这滔天的罪名,下官可担待不起。” 宁广元猛地一甩长袖,冷哼道:“你哪里是担待不起,若是你没有贪墨赈灾银两,敢问银两都去哪了?” 周权不慌不忙回道:“自是去了灾区。” 景元帝最是不喜朝堂争吵,随即将目光看向李仲,整个朝堂之上,他最是信任的人便是李仲。 李仲三朝老臣,为大衍鞠躬尽瘁。 李仲沉默片刻开口回道:“陛下,目前孰是孰非并非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平患,否则照眼下的势头发展下去,恐生变故,百姓千求万求只求一口温饱,若是吃不饱,只怕……” 景元帝无奈摇头,叹气道:“罢了,那就依周爱卿的意思,再拨八十万两白银,至于其中是否存在贪墨,待平患后再议。” “退朝!” 景元帝刚起身准备离去,周权再次开口:“陛下,国库存银拮据,怕是拿不出八十万两。” 此话一出,朝堂震动,景元帝脸色瞬间铁青:“自朕继位以来,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意,经济空前繁荣,区区八十万两,国库都拿不出? 周权应道:“确实拿不出,这些年陛下励精图治,于民谋福,继位之初罢免田赋三年,而后大修水利,开垦河道,每一项举措都要用钱,这进的多,出的也多。” “当然,这些并非陛下之过,陛下励精图治,乃是圣明之君,只是朝堂之上有些阴险小人,为谋权势,罔顾实际,再三献策怂恿陛下,这才导致国库耗空。” “周权老儿,你这话是何意,指着鼻子骂我和李相?” 宁广元怒火中烧,昨日刚被李言羞辱,今日又遭周权针对。 “陛下,臣忠君爱国之心,日月可鉴,还请陛下明鉴。” 第十九章 军令状 周权所在的周家乃是江南第一大世家大族,大衍文坛第一大家周原也是出自周家旁枝。 自从周原成为皇帝御用先生后,周家便将周原一脉奉为周家正统,自此周家平步青云,在朝中势利越来越大,这也是为什么周平生敢一而再再而三寻李言的麻烦。 不仅如此,周家还将女儿送进皇宫,在后宫极为受宠,眼看就要一步登天成为皇后。 “够了,都给朕闭嘴,尔等既为朝臣,理当为朕,为天下黎民百姓分忧解难,此事尔等私下商议妥当后,再来谏言。” “李相,你随朕来!” “是!” 跟随景元帝一路来到御书房,李仲心中忐忑,国家经济命脉一直都掌控在周权手中,拿不到钱,他也无计可施。 并且周家女儿目前深受景元帝喜爱,他也不敢轻易得罪周权,就怕有人吹耳边风,害他晚节不保。 到底是年纪大了,李仲确实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朝堂风云诡谲,他势单力薄,本想和宁家联姻,共同稳固朝堂局势,谁曾想自家那个混账儿子那般不争气。 不仅联姻没成,还得罪了宁广元。 “李相,听闻昨日你家那个宝贝儿子在京都出尽风头,连宁相都被他耍的团团转。” 李仲尴尬一笑:“陛下谬赞,犬子胡闹,叫陛下看笑话了。” 景元帝在桌前坐下,笑意深沉:“朕可没有谬赞,要知道在朕背后夸赞犬子的可是三公主。” “这……” 李仲大惊失色,李言竟能得到三公主赏识,是他在做梦吗? “不仅如此,朕还知道,你忧心朝堂局势,但势单力薄力不从心,想与宁家联姻,携手重振朝堂,你与宁相皆是朕的肱股之臣,不似有些人遇上些麻烦,只会把问题丢给朕,朕是一国之君,若事事亲力亲为,还要他等何用。” 景元帝一番话说完,李仲既心惊又感慨,景元帝心如明镜,事事皆了然于胸。 “陛下说的是,慧眼如炬。” “李相你是从小看着朕长大的,就不必吹捧朕了。” “另外,朕先前已经派人去请犬子,估计此刻应该已经到了。” 李仲猛然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太监总管已经叫道:“李家幼子求见!” “宣!” 不多时,李言大摇大摆走进御书房,第一次进皇宫,李言眼里看哪都觉得新奇。 “老头,你也在啊,还真巧。”李言走到李仲身旁,大手猛地拍在李仲肩上。 李仲老脸一黑:“放肆,这里是御书房,陛下还在这里,还不赶紧给陛下行礼。” 李言咧了咧嘴,时至今日,他还不太习惯古代叩拜这一套,他自小接受的教育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跪舔跪地跪父母,绝不会跪旁人。 “陛下洪福!” 李言敷衍着鞠了一躬,但这哪里过得了李仲的眼。 “跪下!” “罢了,早听闻犬子不学无术,想必也定不通礼数,今日只要犬子能解了朕的麻烦,往后犬子进宫,皆可不跪。” “多谢陛下!” 李言眉开眼笑,嬉皮笑脸冲李仲吐舌头:“老头,听到没,陛下都说不用我跪。” 李仲无奈,但有景元帝护着,他也无计可施,只盼李言可千万别触了景元帝的眉头。 “陛下,犬子年幼无知,才疏学浅,怕是不能替陛下解难。” 李言冷哼一声,不满道:“谁说我不能,区区水患,我翻手可解。” 一听这口气熏天的大话,李仲两眼一黑,直感觉头晕目眩,险些站立不住。 平时李言胡闹也就罢了,如今当着一国之君的面,怎还敢这般口气熏天说大话。 “哈哈哈,性情直率,朕喜欢,李言,只要你能替朕解难,朕一定重重封赏。”景元帝大笑道。 李言嘿嘿一笑,擦了擦鼻子:“那小子就先谢过陛下了。” “目前水患已经过去月余,然而流氓依旧源源不断,这已经很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赈灾款并没有抵达灾区,或者说没有完全抵达,毕竟这是赈灾款,就算有人贪墨,也绝不敢尽数贪墨。” 景元帝点头:“此事朕心中也有盘算,但正如李相所言,当务之急是解决流民温饱问题。” 李言也点头:“我爹说的没错,凡事得分个轻重缓急,依小子看,这赈灾款一方面是被贪墨了,另一方面必定有人趁着水患哄抬粮价,大肆敛财,这事得查,并且得派一位值得陛下信任的人去查。” “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好?” 李言眼珠一转,坏笑道:“小子觉得宁相就不错,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最是适合和那些奸商硬碰硬,同时也可以吩咐宁相全权负责赈灾,想来宁相自是不会贪墨赈灾银两。” 一听这话,李仲啼笑皆非,都什么时候了,还给宁广元下绊子,这究竟是有多记仇啊。 一旦宁广元接手赈灾,必然会损害某些人的利益,到时候宁广元势必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解决以上问题,剩下的问题便是筹集赈灾款,朝堂之上,周权说国库存银拮据,小子相信在这件事上他不敢哄骗陛下,但是日后陛下还是得查查国库银两去向,这么大一个国家,八十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说出去会闹笑话的。” “这件事朕日后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可八十万两白银该如何解决?”景元帝犯难道。 李言微微一笑,拍起胸部自信言道:“陛下,此事包在小子身上,十日之内,小子必定为陛下筹集八十万两白银,若是办不成,小子以死谢罪,若是办成,还请陛下赐小子一道免死令牌,再封小子为皇商,奉命经商。” 李仲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李言何其不知天高地厚,十日内筹集八十万两白银,放眼全天下,也未必有一人能做到,并且李言竟然还胆敢夸下海口立军令状。 君无戏言,可不是说说而已。 景元帝喜出望外,毫不犹豫道:“准了,只要你能办成,朕不仅赐你免死金牌,封你为皇商,还可将三公主许配给你。” 第二十章 狼窝虎穴 赐婚三公主,李仲惊恐:“陛下,这可万万使不得,三公主乃是千金之躯,竖子无德无才,如何能配得上三公主。” 景元帝笑着回道:“若是犬子能在十日内筹集八十万两白银,又岂是无才无德之人,此事朕心意已决。” “陛下,您还没有询问小子愿不愿意……” 李言也是吃惊,这怎么说婚配就婚配,这皇家女儿是没人要吗?非要嫁给他一个风流大少? “臭小子,快给我闭嘴,还不赶紧谢过陛下。” 李仲猛地瞪了李言一眼,这要是拒绝皇帝赐婚,与找死无异。 “谢陛下!” 李言不情愿的拱手。 他这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他这个风流大少,当真是当不成了? 前面宁家女儿已经闹得他心力交瘁,这要是娶了公主,日后他哪里还敢在外寻欢作乐,拈花惹草,那不分明是找死。 气啊,走出御书房,李言气得暴跳如雷。 老天爷啊,你是眼瞎吗? 可眼下他已经立下军令状,银子他是一定要筹集到的,可他也是真不想娶什么三公主。 “爹,我能不娶三公主吗?”李言委屈把把抱着李仲的胳膊问道。 李仲摇头:“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让你和三公主结亲,不是因为欣赏你,而是为了拴住我李家。” “又是权谋,说白了,我就是你们权力之争的棋子,说不定哪天还会成为弃子。” 李言直言不讳道。 李仲长叹一口气:“小声点,这些话你我父子二人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切勿叫旁人听见。” “李相,我已经听见了。” 忽然间,一道温柔细腻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名身穿锦缎霓裳的妙龄女子出现,女子容颜绝世,宛如一曲高山流水,悠扬冻人,令人陶醉。 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是,女子气质高贵,浑身充满自信,又有些许活泼俏皮。 女子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嘴角挂着一抹明媚的浅笑,明亮的双眼如星辰一般灵动。 最是令人着迷的是女子那小巧的鼻子,分外可爱。 这突来的惊吓,李仲老脸惨白:“三……三公主……” 虞澜点头示意:“李相,你且先行回府,我和李言有些话说。” “你认识我?”李言微微皱眉,再去细看虞澜,和先前檀香阁结交的虞敬小子何其相似,顿时惊醒:“我靠,原来是你。” 虞澜微微蹙眉:“我靠是何意?” 李言挠了挠头:“我靠就是我靠,你管那么多干嘛,虞姓乃皇家姓氏,知道你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你竟然是三公主,藏的深啊。” 虞澜浅笑,小鼻子一动一动:“少废话,跟我走。” 虞澜也不见外,拉上李言的手,拖着就走。 古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直接将李仲给看呆住了,半天都没缓过神。 这混子小子,什么时候又认识三公主了,还这般熟络。 跟着虞澜一路来到御花园,李言有些不乐意:“你这姑娘怎么回事,男女授受不亲不懂,这般野蛮的拉着我跑。” “你说我野蛮?”虞澜有些不高兴:“喂,我问你,你和女孩子一直都是这般口无遮拦说话的吗?” 李言点头:“是又如何,小爷高兴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别以为你是三公主,就能拿捏住我,你爹是说要把你许配给我,但是我不愿意。” “为什么?”虞澜莫名感觉有些失落,她可是三公主,天下男子哪个不想一睹她的芳容,偏偏李言这般冷漠她:“是我不好看吗?” 虞澜低下头,亏她今天还特地选了一件最是好看的霓裳,原以为李言见着会喜欢,不曾想昨日李言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果然李言这人属实混账。 “好看?好看顶个鸟用,我刚给你爹立下军令状,十日之内筹集八十万两白银,筹不到,我就得以死谢罪,你长的再好看,能给我八十万两白银吗?”李言数落道。 “你……”虞澜一时无语,气愤的咬紧红唇:“你当真是个不学无术的泼皮无赖,你自个逞强立下军令状,赖我?” 虞澜越想越是委屈,因为李言一句话,她特地穿上霓裳,只为能给李言一个惊喜,结果这家伙蠢得就像一头猪,一点也不通情达理,更不懂的疼爱女子。 想着,虞澜眼里泛起一点晶莹的泪光,到底是天之骄女,打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我说过赖你了?你们这些千金小姐还真是奇怪,宁家女儿也是,我救她,她还倒打一耙怨我轻薄他,我李言虽然下贱,但是行事光明磊落,我要是想要轻薄她,给她绑了便是。” 李言极为不满,小情绪全写在脸上。 虞澜皱着眉头,狐疑道:“你当真没有轻薄她?” 李言幽怨道:“你以为呢,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们都觉得我是流氓混账,反正连我亲爹都觉得我是,我已经无所谓了。” “告辞!” 李言转身离去。 看着李言渐行渐远的背影,虞澜莫名有些高兴,虽然别人都觉得李言混账,但她觉得李言挺好的,起码真诚,直率,不似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遮遮掩掩,虚伪的紧。 等李言回到相府,李安急忙前来迎接:“少爷,你下手也忒狠了一点,一而再再而三戏耍宁相,宁相方才差点直接杀上门来。” “赈灾一事明显有人暗中珠宝私囊,你现在要宁相去接手,宁相怕是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李言若无其事笑道:“赖我?又赖我?谁让他小瞧我,再说他是朝廷命官,理当为国分忧。” “少爷,你这牙尖嘴利,歪道理一堆,我说不过你,不过相爷这回算是将宁相给得罪透了,宁相说了,与相爷势不两立,宁家女儿更是被逼的自寻短见。” “得亏发现的早,要不然少爷你这罪过可就大了。” “这……” 李言一时语塞,这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第二十一章 卖酒 原本李言只是想救人,后来事情有些变化,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场闹剧,可眼下却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这宁家女儿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他必定会内疚一生。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还有少爷您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十日之内赚够八十万两白银,此事已经传遍京都。” “这么快?” 李言有些吃惊,想来是皇帝老儿自己散播出去的,目的就是给他施压,逼他成事,好算计。 “相爷为了此事已然心力交瘁,八十万两白银啊,就算是把咱们相府卖了也凑不齐,少爷,您这次是真给咱相爷找了个大麻烦。” 李言面不改色,麻烦倒是挺麻烦的,但也不算是难事,难的是宁广元去赈灾,能不能震得住场子。 毕竟敢贪墨朝廷赈灾款,幕后之人定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手底下的人狗仗人势,自然也不会轻易屈服。 “上次让你酿的酒如何?” “已经酿好了。” “好,带上酒,随我去檀香阁。” “少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檀香阁花天酒地。” 李言白眼道:“你懂个锤子,叫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 稍后来到檀香阁,兰芳刚见着李言,立刻迎上来:“李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现在可是咱们京都的名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李言扭头戏谑一笑:“难倒小爷我曾经不是京都名人吗?” 兰芳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李少爷还真是会说笑,那曾经的名,岂是如今可以相提并论的,如今京都,谁不知道李少爷才华横溢,如今还得到陛下赏识,要将三公主许配给您,着实叫人羡慕。” 檀香阁内,谢婷霜始终郁郁寡欢,从昨日开始一直闭门谢客,本以为李言悔了宁家的婚约,她还有希望,不曾想又来了个三公主,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快给她那颗脆弱的心都撕裂了。 方才听楼下传来李言的声音,心中甚至窃喜,但又没勇气去见李言,只能将玲珑骰子紧握手中,睹物思人。 终归还是云泥之别,她区区一个风尘女子,如何配得上宰相之子。 “我今日来是和你谈生意的。”走进檀香阁坐下,李言稍稍张望了一眼,没瞧见谢婷霜,心底多少有些失落,估摸着谢婷霜还在生他的气,便直奔主题。 “生意?”兰芳皱眉:“李少爷这般看得起奴家?” 李言哪里敢看不起兰芳,这檀香阁算得上是京都首屈一指的青楼,再加上才貌双绝的谢婷霜,京都那些名门权贵都爱往这里跑。 若是李言所酿的酒能在檀香阁推广开,到时一传十十传百,必定会名动京都。 “我自己酿制了一款酒,想要成为你檀香阁的御用酒,赚取的银两咱们五五分账。” 一听这话,兰芳不免觉得好笑,但也不敢真的笑出来:“李少爷莫要戏弄奴家,李少爷的手段,如今兰芳心底是清楚的,若是李少爷需要钱,八十万两兰芳拿不出,但多少可以支援一些,至于合作就免了。” “我檀香阁御用的酒水一直都是醉仙酿,来这的客人也就好这一口,换别的酒,怕是生意都不用做了。” 李言也不废话,他喜欢拿事实说话,随即命李安提来酒:“兰妈妈,你不信我可以,我李言也不喜欢说大话,咱们实事求是,酒我带来,你一偿便知。” “偿什么偿,李言,昨日宁家诗会,我钦佩你确实有些本事,但你也就是个普通人,还当真当自己是神仙啊,既能吟诗作对,又能酿酒,依我看,你分明是来蒙骗兰妈妈的。” “如今京都谁不知道你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十日内筹集八十万两白银赈灾,并且你还立下军令状,若事不成,以死谢罪,那可是八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不是路边的枯叶杂草,现在筹不到钱,开始行骗了是吧。” 李言闻声抬头,只见周平生大摇大摆走进檀香阁,幸灾乐祸冲着李言冷笑。 李言双眼微闭,有些不爽,又有些不耐烦:“又是你,你怎得那般喜欢犯贱,我不找你麻烦,你还偏要来触我眉头。” 周平生趾高气昂,径直走到李言对面坐下:“怎么着,这是被我说中痛处急眼了?” “兰妈妈,你看看,我这才说两句话,他就原形毕露了。” 兰芳笑容僵硬迎合,不管李言是不是急眼行骗,她都不想得罪李言,也不想得罪周平生,她只想安安稳稳赚钱。 “不进棺材不落泪。” “李安,动手!” 李言是当真懒得和周平生废话,二话不说命李安动手,李安心领神会上前一步直接将周平生按在桌上。 “干什么,李言,你别欺人太甚,昨日你在大街上平白无故讹诈我,我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今日难不成你还想故技重施?” 李言冷着脸:“和你这种蠢货玩心计,一点意思也没有,你也不配。” “那你到底想干嘛。” 周平生目光惊恐,兰芳也吓得不轻,李言当真是个混账,行事鬼祟,张牙舞爪。 这要是周平生在檀香阁出了事,檀香阁也不用开了。 “李少爷,使不得。” 兰芳想要劝阻,但是李言根本不去理会,揭开一坛酒,瞬间酒香四溢。 这酒香浓烈无比,立刻引得在场宾客回首。 “这是什么酒,竟如此香浓。” 李言充耳不闻,一手提起酒坛,一手捏住周平生的嘴,猛地一顿往周平生嘴里灌酒。 起初,周平生还觉得屈辱,然而等烈酒入吼,他脸上的表情变了。 “这酒……” 半坛酒下肚,周平生只感觉自己飘飘欲仙,那种轻松愉悦的感觉他从未有过,万千心事在这一刻尽数抛之脑后。 “好酒,好酒,李言,把酒给我,我还能喝……” 周平生满面通红,抓住李言的衣袖哀求。 看着周平生蠢笨的模样,李言狡黠一笑:“想要酒可以,一两酒一百金,只要你掏钱,管够。” “什么,一两酒一百金,就算是琼浆玉露,怕是也不值这个价吧。” 众人议论纷纷,只当李言是在抢劫,八成又是李言在戏耍周平生,这李家少爷当真是个祸害。 第二十二章 商业蓝图 “钱我周家有的是,别说一两酒一百金,就算是一两酒千金,这钱我周平生也给得起。” 古代酒水度数低,撑死也就五度左右,还不如现代社会的一些果酒,而此刻周平生显然已经酩酊大醉。 这人呐一旦喝醉酒,最是容易发酒疯,酒品要是再差些还得打人。 “听你这么说,你周家很有钱?”李言放下酒坛,笑意深沉问道。 周平生一手指天,满面红晕,口齿不清吹嘘道:“我周家可是江南世家大族,家中产业遍布江南,父亲又是当朝户部尚书,掌控整个大衍的财政大权,自是家财万贯。” “不是我跟你吹,今晚只要你让我喝尽兴,我甚至可以帮你摆平那八十万两白银的麻烦事。” 听完这话,李言当真是有些吃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莫过于此了。 “少爷,您快别说了……” 周家下人心惊胆战,急忙捂住周平生的嘴,生怕周平生一个不小心说错话。 正常官员一年俸禄才多少,而周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八十万两白银,这钱从何而来? “李少爷,周少爷都已经醉成这般模样,你也别再为难他了。”兰妈妈急忙开口。 这官场暗潮汹涌,兰芳常年出没在达官显贵之间,自是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也不想惹祸上身。 李言微微一笑,将桌上剩下的半坛酒推给周平生。 周平生接过酒坛,直接大口大口往喉咙里灌,看的一众宾客目瞪口呆。 “这酒当真如此美味?” “李少爷,我等可以浅偿一口吗?” 李言默认点头:“自然。” 待李安将酒水纷发给一众宾客,不消片刻功夫,一众宾客如痴如醉。 “好酒,当真是好酒,酒香浓郁,如同琼浆玉液一般,喝完这酒,醉仙酿简直如同泔水。” “不知这酒为何名?” 名字李言倒是没有想过,沉思片刻后回道:“逍遥醉!借酒消愁,只为逍遥。” “好一个逍遥醉,李少爷,敢问逍遥醉还有多少,我愿高价购买,一千金一坛如何?” “我也愿意购买,我出两千金。” “我出三千金。” 能在檀香阁花天酒地的皆是名门贵族,能出到三千金一坛,李言丝毫也不觉得意外。 倒是兰芳吃惊的很:“三千金一坛,这酒当真如此美妙?” 兰芳难以置信拿起一杯酒,酒水甘烈,入候如烈火灼烧一般,但是回味无穷,给人一种无限的激情。 看着兰芳呛酒,李言笑道:“兰妈妈,逍遥醉是烈酒,适合男子饮用,而女子饮酒,讲究一个微醺,只要你愿意合作,我还会再推出其他一系列适合女子饮用的酒,保管你赚的盆满钵满。” “并且,我还会与你檀香阁签订独家协议,往后你檀香阁就是我李家酒业的总代理。” “独家协议?总代理?” 兰芳听得稀里糊涂,云里雾里,但还是迫不及待点头:“李少爷说的这些话奴家虽然听不懂,但是奴家愿意相信李少爷。” 李言点头,命李安拿来先前拟好的合同:“兰妈妈,签个字,咱俩的合作就算成了。” 等兰芳签下字,李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逍遥醉能在檀香阁畅销起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客户前来购买逍遥醉,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推出新酒。 “时间不早了,李安,我们回去吧。” 李言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他在等谢婷霜,但是自始至终谢婷霜还是不肯露面。 兰芳也看出李言的心思:“李少爷,婷霜那我劝也劝了,她不听,我也没办法,脾气倔的很。” 李言无奈叹息:“兰妈妈,替我寻纸墨笔砚来。” “李少爷这是要?” “你去寻来便是。” 等兰芳寻来纸墨笔砚,李言将白纸在桌上铺开,拿起毛笔写下: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放下笔,李言大步离开。 李言前脚刚走,兰芳正看着李言留下的诗句犯糊涂,谢婷霜不知何时悄然出现,拿起诗稿俏眉微蹙。 李言这是何意?是说他有心于我,但是我却置之不理,他无心于其她女子,其她女子却上赶着要寻他。 谢婷霜虽是风尘女子,但多少有些不谙世事,这放在现代,那就是典型的恋爱脑。 但李言也确实是这个意思,只是李言对谢婷霜也谈不上喜欢,起初只是想风流一场。 至于现如今是否有喜欢,李言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谢婷霜已经被他给忽悠瘸了。 回到相府,李言准备推出新酒,他只有十日,时间不等人,而李仲自宫中回来后,马不停蹄四处筹钱,又遭宁广元挤兑,险些气晕过去。 “少爷,这是?” 书房内,李言将写好的新酒制作工艺交给李安:“这是桃花酿,现在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赶紧命人酿造,另外还有梅子酒,梅子五月左右上市,虽然可能来不急,但先备着。” 除去这些,还有桂花酿,以及气泡酒,有备无患。 “少爷,您当真是深藏不露,什么东西您都会,不过这桃花酿,现下市井也有,您这酒有何区别?” “甘甜,微醺,适合女子饮用,这卖东西需要找准市场,根据市场客户不同,需求不同,定制不同的商品,只有这样才能一本万利。” “太高深,听不懂!” 李安连连摇头。 等李安退出房间,李言又马不停蹄摊开一张白纸,写下一篮子的商业计划。 等十日后成为皇商,他第一步就是成为京都首富,再发展全国。 夜深后,李言才迟迟放下笔,将写好的计划书收拾整齐,转身走到床边倒头大睡。 这一夜李言睡得安稳十足,但是李仲却彻夜未眠,几次想拿上鞭子狠狠收拾李言这个混账一顿。 若是十日后李言未能筹集到八十万两白银,不仅李言要死,整个李家说不定都要一起陪葬。 第二十三章 恋爱脑 一觉醒来后,李言来到前院洗漱,身后钰儿贴身伺候:“少爷,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老爷都快急疯了。” 李言一脸平静,淡定从容拿起毛巾擦干脸,随后转身笑道:“咸吃鸭蛋淡操心,皇帝不急太监急,死老头非要多管闲事,我有什么办法。” 李言这话何其混账,钰儿虽然只是个丫鬟,但也明白什么叫父为子纲。 “这些日子少爷忙,都没顾得上你,有没有想少爷。” 李言嘿嘿一笑,一把搂住钰儿的细腰:“还是咱家钰儿最是好看,大眼睛水灵灵的,来,跟少爷嘴一个。” 李言说着就要亲,钰儿满脸羞红,双手推在李言胸口:“少爷,你又欺负钰儿……” “我啥时候欺负你了?你早晚是要嫁给少爷我的,少爷这是在行使作为一个丈夫的权力。” “再说,我哪欺负你了,你说啊……” 李言这一言一行,当真是厚颜无耻至极,钰儿又羞又燥,可力气太小推不开李言,反而被李言越抱越紧。 感受李言宽阔结实的胸膛,钰儿的身子骨越发酥软。 “李兄……不好意思,打扰了……” 张麟突然出现,见李言和钰儿暧昧,赶忙转身躲避。 钰儿脸涨的通红,娇嗔道:“少爷,你坏死了……” “张兄,这男欢女爱,你肯定是明白我的。”李言松开钰儿,尴尬的笑道。 张麟点点头,虽然不情愿,但寄人篱下,他也不便多说。 “是为陈先生而来吧。”李言不假思索道:“这两日太过忙碌,都把这事给忘了。” “李兄客气,李兄能为我引荐,已是万幸,哪里还敢要求太多。” 张麟回身拱手。 随后李言领着张麟去求见陈寿,路上张麟也询问其军令状的事,此事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不得不说李言当真是胆大包天,敢跟皇帝立下赌约,八十万两白银啊,能活活砸死人的。 不过话说回来,李言此举虽然莽撞,但是勇气可嘉,并且此举也是在为水患灾民谋福,以一己之力为千万百姓谋福,可谓是义薄云天。 “世人都说李兄不学无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依我看,李兄才是天下第一等仁人义士。” 面对张麟的夸赞,李言只是轻飘飘一笑而过:“张兄抬举了,我就是世人眼中的纨绔大少,和皇帝立下赌约,也是为了谋取私利,只是顺便造福一下百姓。” “造福万千百姓,在李兄口中,竟成了一桩顺便的小事,李兄之才德愚弟属实钦佩。” 张麟再次拱手。 李言有些糊涂,又有些好笑,这古代人都这般听不懂人话?他说是顺便,便只是顺便。 来到陈寿居住的客房,李言亲自来引荐,陈寿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多少还有些迂腐,瞧不上张麟。 其实李言有想过,让张麟跟着他,他即将开创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正需要人才,但张麟一心从官,他也不好强求,毕竟这个时代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 正午,李言吃过午饭,独自一人外出去檀香阁。 来到檀香阁后,檀香阁生意空前火爆。 门前兰芳忙着招呼客人,笑得合不拢嘴,见李言来了,急忙招待。 “李少爷,您当真是神人,您这逍遥醉堪比琼浆玉露,今天一早才刚开门做生意,不到一个时辰,已经销售一空,还好您早有准备,不然买不到逍遥醉,这些人非得拆了我们檀香阁。” 李言抬头看了一眼,排队卖酒的人排成一条长龙:“兰妈妈,你只管放心卖,货源充足,并且酒坊还在加班加点酿造。” “如此奴家便放心了。” 兰芳暗暗松了一口气:“对了,周家少爷今早有些诡异,带了好些人来卖酒,但我看着那些人像是西郊酒坊的。” 李言眉头微皱,但也没放在心上,逍遥醉是蒸馏酒,一时半会,外人仿不出来。 他此刻来檀香阁,主要还是想见一见谢婷霜,然而他还是白跑了一趟。 李言有些失落,准备打到回府,正当他准备离去之时,谢婷霜出现了。 “公子,愿意陪婷霜走走吗?” 谢婷霜今日穿了一件白色长裙,长发盘起,有几分轻熟风,倒是令李言眼前一亮,脑海里也顿时想起一些诱惑的东西。 这要是给谢婷霜穿上黑丝高跟,再搭配一条后妈群,得多妩媚。 谢婷霜眉眼含笑,来到李言面前缓缓行礼:“公子!” “婷霜姑娘终于肯见我了?”李言笑问道:“原以为婷霜姑娘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了,若是与婷霜姑娘这等倾城美人失之交背,当真是此生一大憾事。” 谢婷霜俏脸微红:“公子言重了,公子才华无双,错过公子,才是奴家一生的遗憾。” 简单两句话,先前的隔阂烟消云散,两人并肩而行,走在街上才子佳人分外引人注目。 “听闻皇帝陛下要将三公主许配给公子,公子即将荣登驸马,想必将来一定风光无限。” 李言微微一愣,再去看谢婷霜,脸上明显有些失意,只是古代女子内敛婉约,但这吃醋得劲都一样。 “那是皇帝陛下的意思,我又没答应,再说做驸马有什么好的,哪比得上我如今这般自由快活,还有美人为伴。” 李言也不顾及许多,一把搂住谢婷霜,将谢婷霜揽在怀中:“婷霜姑娘你说是不是。”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李言这般有恃无恐,谢婷霜措手不及,想挣开李言,但又怕扫了李言的兴致,只能乖乖贴在李言怀中。 “只盼公子当真无意于驸马之位,而不是随便糊弄奴家。”谢婷霜俏脸羞红,随后又小声说道:“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公子出身显赫,若是为难,公子直管迎娶公主,婷霜愿意做妾,绝不给公子舔麻烦。” 第二十四章 祸端初起 突然间,李言感觉心底一阵爽快,这就是三妻四妾的感觉吗? 可这谢婷霜也太过逆来顺受,太过懂事了,反倒弄得李言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李言恍惚时,宁沁雪的贴身丫鬟湘儿突然出现在不远处。 “果然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湘儿气愤不已,原以为这世间只有李言一个混蛋,不成想那日河边的谦谦公子竟也是个混蛋。 既是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却公然在大街上与青楼花魁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气死我了,我家小姐也太可怜了。” 只是湘儿不知道,李言和那日河边的谦谦公子是同一个人,京都也确实只有李言一个混蛋。 湘儿气愤而去,揣着一肚子委屈回到相府:“小姐,那日河边的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他竟然在大街上和青楼花魁搂搂抱抱。” “什么?” 宁沁雪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先前自寻短见,勉强苟活下来,如今听完湘儿一番话,直感觉天崩地裂。 “小姐,都怨李言,如今小姐身体抱恙,老爷又被派去江南赈灾,咱们宁家都快散了。”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宁沁雪猛地咳嗽一声,直接昏厥过去。 大街上,李言还和谢婷霜在闲庭漫步,两人牵着手好不恩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李言悠悠念起诗句,身侧谢婷霜听后内心动容无比,对李言的爱慕之情愈加强烈。 情不自禁眼含热泪,身为一个风尘女子,还从未有人如此重视过她。 “公子,奴家……” “少爷,可算找到您了。” “何事?” 李言有些不悦,气氛都烘托到位了,眼看就可以房中去云雨一番,偏偏李安不知趣的出现。 李安神色焦急:“酒坊被人砸了。” 闻言,李言面色一沉,怒道:“谁干的?” 李安摇头:“还在查,不过可以肯定是长兴赌坊的人,至于背后是何人指使一无所获。” 其实不用查,李言也知道是谁,八成是周平生。 他几番羞辱周平生,而周家又牵扯江南水患赈灾一事,想来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另外,宁家小姐出了点事,听说晕死过去了,如今左相被派去江南赈灾,宁家没了主心骨,相爷的意思是要你前去照看一番,毕竟宁家弄成如今这番混乱的局面,少爷你功不可没。” 李言皱眉:“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我会去看她,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先去收拾一个人。” “谁?” “周平生!” “婷霜,你且先回檀香阁,晚些我再来寻你。” 先行一步离开,李言命李安回府叫人。 不多时,李言直接带着李安和一众家丁杀到周平生面前,而周平生此刻正在天香楼寻欢作乐。 砰的一声巨响,当门被踢开,周平生左拥右抱,怒而起身:“谁这么大胆子,敢扫小爷的兴?” “你爹我!” 李言也不客气:“周平生,你平时惹惹我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节骨眼惹我,你真当我不敢动你?” 周平生眼神迷茫:“我听不明白你在胡说什么,我何时又惹你了?” 李言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李安,动手!” 李言一声令下,现场顿时乱做一团,李言人多势众,而周平生压根毫无防备。 片刻钟后,周平生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李言冷面寒霜在桌前坐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随后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周平生。 周平生一脸委屈,感觉都快哭了:“李言,你这个混蛋,怎么说我也是户部尚书之子,你说打就打,我招你惹你了。” 周平生的委屈不像是装的,这让李言有些奇怪。 “少爷,咱是不是找错人了,他这般蠢,又这般窝囊。”李安思索道。 这些话周平生全听在耳边,羞愤恼怒:“李言,你简直就不是个人,打我就算了,还纵容下人辱骂我。” 李言不免觉得好笑,确实窝囊:“我打你怎么了,骂你又怎么了,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是不是你砸了我的酒坊,但我认定就是你,从今往后,只要有人找我麻烦,我就找你的麻烦。” “你就是一泼皮无赖。” 周平生气急败坏。 李言点头:“没错,我就是泼皮无赖,别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今天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付诸行动。” “李安,我们走!” 起身离开,李言刚走出门突然又停下脚步:“对了,砸了我的酒坊,挨一顿揍可不够,得赔钱,三万两黄金,今天拿不出来,你走不出天香楼。” “李安,你就留在这,给我盯紧了,不给钱,哪也不准他去。” “是!” 待李言离去,周平生欲哭无泪,他好端端在天香楼喝酒,他招谁惹谁了,又挨打又赔钱,还有天理吗。 李安笑得合不拢嘴,自家这个少爷当真是天下第一混账,平白无故打了人,还要勒索钱财。 经过这场闹剧,李言心里也清楚,酒坊被砸,周平生应该不知情,但是这事和周家肯定脱不了干系,至于背后到底是谁,还得细查。 从天香楼离开后,李言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见宁沁雪,说到底宁家弄成现在这般混乱的局面,自己也确实有责任。 思来想去,李言还是决定去一趟。 然而李言前脚刚到宁家府宅,立刻就被下人给拦住,说什么也不让进。 “我是李言,李家儿子。” “拦的就是你。”下人不客气道。 李言有些无奈,不过他李言办事从不守规矩,大门进不去,那就爬墙,要是墙太高,就钻狗洞。 还好院墙不高,要不然钻狗洞,也太丢面子了。 翻过院墙,李言有些迷茫,宁家府宅规模一点也不比李家小。 在府内绕了半天,李言也没找到宁沁雪的厢房,直到他在一处长廊前撞见湘儿。 起初见到湘儿,李言还有些吃惊,这不正是那日河边白衣女子的贴身丫鬟。 而湘儿见到李言亦是如此:“登徒子,怎么是你,谁放你进来的。” 此刻湘儿还不知道李言的身份,只当是那日河边的公子,但是今日被她瞧见河边公子和青楼花魁搂搂抱抱,已然对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没了好感。 第二十五章 千重误会 “在下李言,并非是什么登徒子。” 李言拱手行礼。 “你就是李言?”湘儿大吃一惊,随后怒气冲天:“好啊,原来你就是李言,你骗得我家小姐好苦,你还敢说你不是登徒子,我打死你。” 即便李言如何蠢笨,此刻也知晓那日河边的白衣女子便是宁沁雪,只是这中间误会千重,搞得李言有些头大。 湘儿心中对李言的怨气比天高,说要动手打李言,那是真下狠手,冲上去就拿脚踹李言。 “姑娘,误会,都是误会。” 李言急忙闪躲,但是湘儿不依不饶:“哪来误会,要不是你,我家小姐怎会轻生,要不是你,相爷怎么会被派去赈灾,要不是你,我宁家怎会成为京都笑谈,都怨你,你就是个扫把星。” 李言是真听出来了,这宁家视他如洪水猛兽,倒是他不识趣,自己上门找不自在。 “我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李言一边躲一边解释:“你要是再动手,我可还手了。” “好啊,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是吧,那你来啊,欺负我啊。” 李言闻言一愣,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湘儿抱住,大手放在湘儿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无耻!” 湘儿脸色羞红。 “你再骂一句试试,你看我打不打你屁股。” “无耻!” “啪!” 一巴掌下去,湘儿委屈至极,泪水在眼眶打转:“登徒子……” “还骂……我在打……” “啪!” “还骂不骂了。” “不骂了,你放开我。” 湘儿哭红了眼,女儿家的清白最是重要,李言这般对她,她往后还怎么嫁人。 等李言松开手,这会湘儿乖的跟只小白兔一样,呆愣愣低下头,委屈巴巴啜泣。 李言有些无奈:“我不是故意的。” 湘儿抽泣不断:“登徒子……” “你还骂?” 李言高高举起手,顿时给湘儿吓得不轻,赶忙躲开。 “带我去见你家小姐。” 湘儿本不情愿,但是又害怕李言轻薄她,只好带李言去宁沁雪厢房。 站在门前,湘儿犹豫不决,最后叫道:“小姐,公子求见。” 湘儿也不敢直言是李言求见,怕气到宁沁雪。 “哪位公子?”厢房内传来宁沁雪虚弱的声音。 “那日河边的公子。” “他来做甚?” 李言在一旁听得糊涂,那日他们分明在河边相聊甚欢,为何感觉此刻宁沁雪很不情愿见到他似的。 “怎么回事?”李言疑惑道。 湘儿冷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罢了,请他进来吧!” 得到宁沁雪的允许,湘儿推开门,李言理了理衣着,正了正神色,恭敬有礼走进厢房。 “宁姑娘,听说你病了。” 李言心中有愧,毕竟宁沁雪是因为他才寻的短见。 “小病!” 宁沁雪回道。 等李言走近后,才注意到宁沁雪脸色苍白如纸,哪里是小病。 可即便病痛缠身,也难以掩盖宁沁雪娇美的容颜,只是眼下李言已无心眷恋美色。 “公子,为何这般低落?”宁沁雪缓缓转过头,再次见到李言,其实她心底是开心的,只是她心中有芥蒂。 李言苦笑,重生后他本想风流一世,但其实若能寻一红颜知己共度余生也未尝不好,而宁沁雪国色天香,端庄贤淑,能与宁沁雪相伴一生,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可偏偏自己糊里糊涂将宁沁雪拒之门外,还害的宁沁雪轻生。 “宁姑娘,你且先好生休息,我有些事,先行离开。” 没有去回答,李言转身走出厢房,关上门后,李言仔细询问了关于宁沁雪的病情。 湘儿埋怨道:“还不都怨你,其实小姐的病无碍,小姐是有心结,病后茶不思饭不咽,身体每况愈下。” “那就给她做点好吃的。” 李言灵机一动,湘儿疑惑:“你还会做饭?” 李言也不解释,他会的东西多着呢。 去厨房的路上,湘儿抱怨不断:“我家小姐心善,从小到大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但偏偏遇见你这么个混蛋,害得我家小姐险些丧命,你是不是罪大恶极。” 李言默认点头:“是,你说的没错,但我现在得给你家小姐做饭,你这食材不够,你去李家寻李安,让他带些食材了,还有让他把奶茶也带来。” “奶茶,府上也有。” “不一样,你们这个时代的奶茶制作简单,口味单一,不好喝。” “别废话,快去!” “对了,还有盐,让李安多带一些过来。” 上一世,李言一个人生活,做饭是基本功,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他都会一些。 走进厨房,李言开始忙活起来。 半个时辰后,李言已经将食材备好,而李安也急忙赶到,于是开始紧锣密鼓张罗起来。 第一道菜,是三鲜汤,快出锅前,李言加入各种调味品,以及精盐,又转小火焖煮,出锅后,香味扑鼻。 “这味道,怎会如此香浓。” 湘儿惊叹,烧火的李安也是惊叹不已:“少爷,您倒地还有多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这香味,怕是宫里的御厨都做不出来。” 李言浅笑,盛上一碗热汤:“湘儿,先送去给你家小姐暖暖胃,回头还有好吃的。” 湘儿舔了舔嘴唇,李言心领神会,又盛上一小碗让湘儿尝尝鲜,那滋味无以言表。 “李公子,你真厉害。” “怎么还改口了,先前不是都叫我登徒子。” 湘儿略显尴尬,倔强道:“你就是登徒子,我这就给小姐送去。” 湘儿走后,李言又开始制作第二道菜,神情专注,生怕一不小心出错毁了美味的菜肴。 “少爷,您为何突然对宁姑娘这般上心,先前你不是还和婷霜姑娘卿卿我我。” 第二十六章 企业文化 为何? 李言也不清楚,大概是愧疚? “少废话,烧好火,这做菜火候很重要,要是坏了事,回头我非得狠狠收拾你一顿。” “是!” 第二道菜鱼香肉丝,第三道清蒸鲈鱼,第四道糖醋排骨。 三菜一汤,标配,最后再将奶茶热上,大功告成。 忙完后,李言累得够呛,重生后他还从来没这般劳累过,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走,去给宁姑娘送去。” “不必了,小姐来了。” 李言转身回头,瞧见宁沁雪虚弱无力的站在门前,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宁姑娘,厨房味大,你身体虚弱,我们去外面吃。” 宁沁雪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苍白的浅笑,然后一步一步很是艰难的走进厨房。 来到李言身旁,李言赶忙扶住:“宁姑娘,对不起啊!” 宁沁雪皱起眉头:“公子此话何意?” 李言想解释,也想说明他的身份,但他也怕宁沁雪会受不了。 “来,你尝一口这道菜,这叫鱼香肉丝,你们这可没厨子会做,就算是御膳房的厨子也做不来。” 李言夹起一筷子鱼香肉丝,亲自送到宁沁雪嘴边。 “公子,不合适,小女子有夫君了,虽然他名声不好,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宁沁雪倔强的拿起筷子,入口酸甜。 “珍珠奶茶,我自制的,你们这也没有,尝尝。” 宁沁雪点点头,浅浅喝上一口,温热甘甜,里面的珍珠咬起来劲道十足。 “公子才华无双,不成想厨艺竟也这般了得,若是能开家酒楼,生意必定红火。”宁沁雪赞赏道。 宁沁雪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李言,只是眼下他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哪有空去开酒楼。 “对了,公子,冒昧问一句,这是细盐吗?” 宁沁雪指着灶台上一大袋的细盐,细盐精贵,如今的大衍只有皇室用的起,寻常达官显贵偶尔能购得一些,而眼下李言却带来整整一大包。 “是,我制作的。”李言毫不犹豫应道。 “什么,公子,你竟还会制作细盐?”湘儿吃惊的张大嘴巴。 李言抓起一把细盐:“区区细盐而已,制作起来远比我酿造的逍遥醉还要简单的多。” “啥,今日在京都火爆的逍遥醉也是出自公子手笔?” 湘儿再次吃惊,可明明传言李言不学无术,风流好色。 湘儿想不明白,就算是藏拙,也未必能有如此大才吧。 “公子,你休要哄骗我家小姐。” 李言不屑道:“事实胜于雄辩,我何须哄骗你家小姐。” “宁姑娘,咱还是先别议论了,菜都快凉了。” 宁沁雪轻轻点头,随后几人来到凉亭坐下,周遭景色怡人,春季白花争艳。 这顿饭宁沁雪吃的很开心,但开心之余是伤感,因为她此生注定只能嫁给李言那个风流纨绔。 “宁姑娘,等我回去,再给你写两道药膳,你定要每日安心进食,这样身体才好得快。”李言起身交代道。 说完,李言叫上李安准备打道回府,临行前李言注意到宁沁雪手腕缠着纱布。 割腕! 不知道伤口深不深。 李言多少有些心疼,但也不便表露。 如今他和皇帝有赌约,事成后,要迎娶三公主,不想再把事情闹的太过复杂,同时他也将宁广元给得罪透了,要想再迎娶宁沁雪,就算宁沁雪愿意,宁广元也未必愿意。 等李言走后,宁沁雪闷闷不乐,久久不语。 湘儿动了动嘴角:“小姐,其实……其实公子就是李言……” 此话一出,宁沁雪木讷僵住。 “小姐,奴婢也不是有意想隐瞒,实在是怕你承受不住,并且先前奴婢实在瞧不上李言,但眼下看来,李言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混账。” 宁沁雪忽然苦笑,眼里渗出两滴晶莹的泪珠:“自始至终,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既怨恨他,又欣赏他,而他始终不愿意以正面目对我。” “不是的,既然李言愿意来看望小姐,说明他心中有愧。” “可我要的不是愧疚。” 宁沁雪摇头,黯然起身离去。 等李言回到家中,兰芳派人送来消息,今日逍遥醉销售金额高达七万两白银。 “少爷,按照这个速速,八十万两白银指日可待。” 李言摇了摇头:“还不够快,现在已经有人盯上我了,未免夜长梦多,需要尽快赚足那八十万两白银。” “少爷打算用多久?” “一日!” 李言竖起一根手指。 “少爷,你这是在开玩笑吗?一日内赚够八十万两白银,这种离谱至极的事你也敢想。” 李言自信道:“为什么不敢,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少爷,你快别胡说了。” 李言吓得一激灵,赶忙去门外查看,生怕被别有用心之人听见。 “慌什么慌。” “只卖酒,赚的那都是小钱,想赚大钱,就得做品牌,做加盟,赚加盟商的钱。” “少爷说话高深莫测,听不明白。” “简单说就是找合作伙伴,我生产酒,把酒的名头打响,若是有商贾想卖我的酒,就得给我钱。” 李安若有所思:“有点明白了,可少爷不是和檀香阁签了独家协议。” 李言拿起书桌上的协议文件:“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这家公司又不是只生产逍遥醉一款酒,也不是只做酒类一个产品,桃花酿可以卖,细盐也可以卖,甚至可以卖奶茶,凉茶。” “少爷,公司又是何物?” 李安听得晕头转向:“少爷,你哪里学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词,不过小的相信少爷,既然少爷说一日,那便是一日,多一日,都是对少爷的侮辱。” 李言抬手一指:“算你有长进,咱们要的就是这种迷之自信,以后这种谜之自信就是咱们公司的企业文化。” 第二十七章 开办公司 “少爷,这企业文化又是何意?” “日后你自会明白,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拿八十万两白银麻烦事。” 李言说要一日筹集八十万两白银,说句掏心窝子的大实话,李安心底多少还是有些不相信,单凭李言口中那些云里雾里的奇怪话,当真能变出银子不成? 然而李言早已成竹在胸,一切尽在掌控。 做品牌加盟在现代社会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商业手段,甚至一些利欲熏心的奸商靠着这种手段空手套白狼,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李言不是奸商,虽说他酿造的蒸馏酒算不上什么高科技,但眼下是落后的古代社会,别人都没有,偏偏他有,就算不好,那也算得上是一枝独秀了。 说干就干,时间紧,任务重,李言丝毫不敢懈怠,而白手起家第一步就是先创立一家公司。 开公司得先起个响亮的名字,李言寻思一会后,忽然拍桌而起:“李安,从今天起咱们的公司就叫迷之自信有限公司,我是总经理,你是副总经理。” 说着,李言走到李安面前老气横秋的拍了拍李安肩膀:“作为老板,我很是看重你,你可得好好干,等你家老板我赚钱娶了媳妇买了房,少不了你的好处。” 上一世作为一个社畜,李言没少被老板画大饼,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只为给老板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然而风水轮流转,好日子总算轮到他了。 “少爷,你今晚是怎么了,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李安感觉今晚的李言特别亢奋,就跟犯了痴症一般。 李言咳了咳嗓子,白眼道:“无趣,跟你说笑,你还不懂,算了,说正事,从明日起,你差些靠谱的人去联系京都的各大商贾,若是手段高,最好能再联系一些外地的商贾。” 这京都的商贾熟人熟面,李言担心会有人从中作梗,而外地商贾天高皇帝远的,就算有人想捣乱,一时半会手也伸不过去,他只求十日安宁,十日之后等他赢下赌局,谁要跟他玩,他奉陪到底。 “好的,少爷,我稍后就去安排。” “不过少爷,你说的啥迷之自信有限公司,到底是个啥?”李安执着的询问道。 李言有些无奈:“就是类似于你们这的商会。” “原来如此!”李安点点头:“可少爷,你这名字叫的太奇怪,估摸旁人根本听不懂,不如叫个简单点的。” 经李安这么一说,李言也觉得有些不妥:“那就叫凌烟阁,简单好记又霸气,另外从明日起,凌烟阁开始对外招工,广招天下有志之士,只要是想跟着小爷我发财的,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穷苦百姓,亦或是山贼匪徒,只要他们愿意,不分贵贱,一律招揽。” 李安微微一愣,心里一阵琢磨,李言怕是真疯了,山贼匪徒也敢招揽。 等这一夜过去,次日一早,李安便命人摆摊张贴告示招工,告示内容是李言亲自写的。 “你想一夜成名吗?你想一夜暴富吗?你想资产过亿吗?你想成功迎娶白富美吗?如果你想,请加入凌烟阁商会,保你一本万利,三天小富,十天大富,数钱数到手抽筋,泡妞泡到腿发软。” 也许是广告太过魔性,很快便引来一众围观的吃瓜群众。 “这李家少爷又在搞什么名堂,这一夜成名我懂,一夜暴富我也懂,但这白富美是啥?” “白富美就是美女,按我家少爷的意思,就是千金小姐。” “真的假的,加入凌烟阁就能迎娶千金小姐,这天下还有此等好事?” 眼看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李安站出来,咳了咳嗓子,一本正经道:“我家少爷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连皇帝陛下都要将三公主许配给我家少爷,我家少爷说能,那就一定能。” “并且我家少爷还说了,但凡今日加入凌烟阁的,每人三十两白银,往后每月都会有福利分红,主打一个有钱大家一起赚。” “入会就能拿到三十两白银,你家少爷是不是疯了。” 众人惊呼。 “管他家少爷是不是疯了,只要入会就有钱拿,何乐而不为,我要加入凌烟阁。” “我也要加入凌烟阁。” “还有我!” 一时间现场人声鼎沸,一个个抢着要报名,很快便在东街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我们凌烟阁虽然福利待遇高,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想进我们凌烟阁,必须有一技之长,而这个一技之长涉猎广泛,不管你会什么,种地也好,杀猪也罢,皆可,但若是什么都不会,便进不得凌烟阁。” “我会杀猪,选我。” “我会种地。” “我会抛人家祖坟。” 这一声刨祖坟叫出来,着实给李安听傻了眼,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好在李言及时赶到,笑呵呵说道:“摸金校尉,此乃大才,等日后谁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带人去抛了他家祖坟。”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这李家少爷也太逗了,堂堂宰相之子,要去抛人家祖坟。” “谁说不是,也难怪都传言李家儿子荒唐,现在看来是真荒唐。” 别人笑话李言,李言也不生气,反而笑脸相迎:“诸位,一旦入了我凌烟阁,就得遵守我凌烟阁的规矩,我凌烟阁什么钱都赚,黑心钱也赚,但绝不坑害老百姓,要坑,你们逮着那些达官显贵使劲坑,出了事,我李言替你们兜着。” “李公子仗义。” “都说李公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竟也会心系百姓,这个凌烟阁我一定要加入。” 在李言一番忽悠下,报名者络绎不绝,李言也极为满意,甚至心底还有些小得意。 凭他这口才,上一世不去说相声,属实有些可惜。 两个时辰过后,时间来到正午,李安兴奋跑回府中:“少爷,你当真是鬼才,这才一个上午时间,咱们凌烟阁已经招揽千人之众,凭这架势,咱都能跟守城军干上一架了。” “休要胡言,这是京都,跟守城军干架,疯了你。” 李言此刻正在厨房准备食材,想着一会去给宁沁雪送去,结果李安一回来便疯疯癫癫,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学的。 不过李安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古代不同于现代,时有行刺案件,他现在因为江南水患一事,得罪了一些人,酒坊被砸就是前车之鉴,因此他需要培养一些护卫来维护自己的安全。 李家倒是有些护卫,但是手段不行,并且李仲天天盯着他,他也不敢带着府中护卫外出生事。 “咱们今天招募的这些人当中,有武夫吗?”李言将食材打包好,走出厨房问道。 第二十八章 火锅 李安想了想回道:“有几个,但看着不太行。” 李言不假思索:“那匪寇有吗?” 李安摇头:“少爷,您可真会开玩笑,这里可是京都,匪寇只是穷,又不是傻,怎敢光天化日来京都。” “这倒也是!”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 看着李言大包小包的,李安眉头微皱。 “去宁家,给宁姑娘做了一些吃食,她身体不好,不盯着她,我多少有些不放心。”李言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古代女子太过内敛,有事都藏在心底不说,他知道宁沁雪怨他,这才结了心结。 可这心结得说出来才能解,憋着只会越来越坏。 “少爷,你有些奇怪,先前老爷那般威逼利诱,你都不肯娶宁姑娘,现在却主动投怀送抱,可昨日你也瞧见了,宁姑娘对你意见很大,要不是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估计昨日就给你撵走了。” 李安所言,李言心中怎会不知,只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来到宁家府宅,再次见到宁沁雪,宁沁雪很是慌张,自从昨日得知李言的身份后,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言。 “小姐,李公子特地给你带了吃食,你就出来见他一面吧。” 厢房外,湘儿既焦急又无奈,其实她也不太喜欢李言,但是事已至此,只要李言肯迎娶宁沁雪,过去的恩恩怨怨,便也就罢了,总好过寻死。 “我不想见他。”宁沁雪声音虚弱的回道。 见宁沁雪不肯相见,李言也不想强求,吩咐李安在院里的石桌上点起炭火炉,又将食材用盘子一一装好。 “李公子,这是何种菜肴,为何都是生的,还有这锅,一半红一半清好生奇怪。” 李言坐下指着鸳鸯锅解释道:“这叫火锅,又叫鸳鸯锅,这一半红一半青就好似一对鸳鸯。” 湘儿听着来劲:“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李言浅笑,等汤烧开,夹起一块羊肉放进辣锅中:“这火锅涮菜,讲究七上八下,来,你尝尝。” 李言亲自将羊肉送到湘儿嘴边,不得不说湘儿虽然只是个丫鬟,倒也机灵可爱。 “麻辣爽口,肉鲜味美,这也太好吃了。”湘儿激动不已。 李言又夹起一块羊肉放进清汤锅中,随后送到湘儿嘴边。 “这清汤的也好吃,味道鲜美至极。”湘儿舔起嘴唇回味无穷。 “喜欢便好,这吃火锅还得搭配酱料。”李言又将事先准备好的酱料调制在一起。 湘儿迫不及待尝试了一番:“太好吃了,李公子,你怎得那般厉害,不仅会吟诗作对,还会酿酒,制作细盐,厨艺还如此了得,我家小姐要是能嫁给你,往后得多开心啊。” “小丫头片子,我家少爷厉害的可不止这些。”李安打趣道。 厢房内,宁沁雪本来毫无胃口,但是门外飘香四溢,害得她肚子一阵咕咕叫。 可她又不好意思出去,思想来去还是决定忍住,但是外面湘儿和李言聊得开心至极,这让她很不高兴,那可是她的夫君,饭菜也都是为她准备的。 如此一想,宁沁雪终究还是起了床。 屋外,李言正坐在对面,时刻都在注意屋内的动静,听见开门声后,赶忙起身去迎接。 当门打开后,李言笑着将宁沁雪扶住,这完全出乎宁沁雪意料。 宁沁雪有些僵硬,李言倒一点也不怯生:“昨日你不是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作为夫君,搀扶妻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宁沁雪顿时脸色羞红,急忙低下头去,模样倒也可爱。 扶着宁沁雪在桌前坐下,李言又跑进屋里拿来衣服为宁沁雪披上:“天气寒凉,别冻着,这要是冻着了,为夫会伤心难过的。” “李公子,你怎得说话这般不害臊。”湘儿笑道。 李言白了湘儿一眼:“本就是我媳妇,我害臊个啥,倒是你,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这要是去了李家,李家还不得被你给吃穷掉。” “沁雪,这是毛肚,你尝尝。” 李言夹起一块毛肚送到宁沁雪嘴边,宁沁雪惨白的嘴唇动了又动,想张嘴,又没勇气。 一来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言,二来这毛肚在古代称作牛下水,算是秽物,吃不得。 “尝尝,好吃得很。”李言劝道。 湘儿连连点头:“小姐,真的很好吃。” 宁沁雪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轻轻咬了一口,入口确实美味,配上酱料更是别具一格。 “怎么样,好吃吧。” “再来吃一块羊肉,今早现杀的。” 李言忙不停给宁沁雪喂食,怕宁沁雪饿着,但又不敢喂的太急,怕宁沁雪噎着。 李言心底苦啊,重生一世,结果还是舔狗。 湘儿和李安两人目不转睛盯着李言和宁沁雪恩爱:“少爷,要不你直接将夫人接回府算了,也省的每天来回跑。” 李安倒也识趣的很,也不叫宁姑娘了,直接改口叫夫人。 “我不是他夫人。”宁沁雪忽然开口:“他现在风光无限,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驸马爷,我哪里配得上他,况且他若是真的在意我,为何几次戏耍于我。” 想起这些日子的委屈,宁沁雪心里就泛酸,不争气的想掉眼泪。 李言自知有愧:“沁雪,对不起,先前都是我糊涂,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娶三公主的,那皇帝老儿根本就没想把三公主嫁给我,无非是许我重利诱惑我替他办事。” “再者,这朝堂之上暗潮汹涌,世族日益壮大,皇权不稳,皇帝将三公主许配给我,无非是想拉拢我李家。” “一旦我迎娶三公主,等于是和皇家绑死在一起,我李言向来自由散漫惯了,才不愿替别人做狗卖命。” 第二十九章 暗潮汹涌 重生一世,李言只想做个自由人,潇洒快活,即便做不成风流大少,能寻一红颜知己快活一生,也是极好的。 至于成为皇家女婿,太累了,说不定还要被迫站队。 景元帝有三个儿子,皆已成年,这诸位之争早晚的事,若是成为皇家女婿,他能置之度外?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储位之争无不鲜血淋漓,即便如李二那般的千古一帝,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听完李言所说,宁沁雪既心喜,又担忧,但更多的是倔强和对李言的埋怨:“你休要欺骗我,你害我已不是一次两次,我是不会轻易相信你的。” 李言无奈叹气:“沁雪,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可能娶三公主。” 宁沁雪撇过头:“就算你当真不会娶,但是皇权至高无上,皇帝陛下要你娶,你又能如何?” 说罢,宁沁雪起身离去。 “李公子,看来小姐的心当真是被你给伤透了。”湘儿嘟囔小嘴说道。 李言垂头丧气,久久不语,李安鲜少见到李言这般无力颓唐,看来这次李言是真的喜欢上宁沁雪了。 饭后,李言收拾好包裹,与李安走出相府。 临行前,湘儿急匆匆追出来,将一大包东西交给李言:“李公子,我家小姐还是在意你的,你再努力努力。” 湘儿嘿嘿一笑,转身跑回府宅。 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李言心中好奇,打开后吃惊不已。 包里全是金银细软。 “少爷,这么多金银细软,少说也得值万金,看来夫人也是知晓八十万两白银一事,担心少爷会因此小命不保。” 此刻,李言心中是感动的,他看着相府大院暗自发笑。 李言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别人对他好,他就一定会对别人好,当然若是别人对他不好,他睚眦必报。 回府的路上,李言想起一些事:“李安,联络商贾的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千万别透露风声,还有这几日若是再有人来滋事,便随他们去,酒坊要是再被砸了,咱就暂停营业,但是有一件事得去做,他们砸一次,你就去给我收拾周平生一顿。” “少爷,这是为何?您都知道周平生不是幕后黑手,为何还要百般刁难他,他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他可怜关我屁事,找他麻烦,是为了松懈幕后那人的注意力,让他们觉得我一事无成,等十日之后,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只是李言有些担心,敢贪墨赈灾款,这背后之人怕是不简单,万一是条大鱼,也不知道他捞不捞的动。 回到府中后,李言无所事事,先行回房小憩。 李仲这两日东奔西走筹钱,但是钱没筹到,还惹了一肚子气,回来后见到李言整日无所事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当李仲气急败坏之时,门外下人传来消息。 “老爷,三皇子求见。” 李仲猛然一怔,记忆中三皇子虞睿为人低调,鲜少与朝中官员往来,年幼时倒是和李言相交要好,但是后来突然断了联系,那一年虞睿生母也正好过世,自那以后,皇家就好像没有这个二皇子一般。 “速请,算了,老夫亲自去迎接。” 李仲不敢怠慢,急忙出去迎接,来到门外见到虞睿急忙行李:“三皇子驾临,下官有失远迎。” 虞睿模样生的俊朗,温文尔雅:“李相客气,多年不见,李相还是如此老当益壮,不知李言兄弟近来可好,听闻李言兄弟最近在京都名声大噪,想来也是给相府添了不少荣光。” 李仲尴尬一笑:“三皇子说笑了,逆子不给我闯祸就不错了,哪来的半分荣光。” “三皇子请进去说。” 来到正厅,李仲差下人奉上好茶:“不知三皇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许久不曾出门,出来转转,顺便办点小事。”虞睿微微浅笑,招手命随从抬进来一个箱子。 箱子落地声沉闷,似是有千斤重物。 等箱子打开,李仲惊住了,箱子里金光闪闪,少说有一万两黄金,还有不少银票,珠宝。 “三皇子这是?”李仲惊道。 虞睿起身回道:“一点心意,还请李相收下,稍后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打扰,回头记得帮我向李言兄问声好。” 说完,虞睿转身就走。 看着虞睿走远,李仲内心情绪复杂,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虞睿竟然会来给他送钱。 “相爷,三皇子这是何意?”李安费解道。 李仲心如明镜:“三皇子这是来送投名状的,怕是这次江南水患还涉及到储位之争,也不知道言儿卷进这场旋涡,究竟是好是坏。” “早知会有今日之局面,我宁愿他做个愚儿。” “相爷,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走一步看一步,当务之急是筹集那八十万两白银,要不然死的可不止咱们李家,宁家也得跟着一起遭殃。” 大衍朝有三位皇子,宁广元一直和大皇子走的近,大皇子生母和宁广元是表亲,而二皇子则和户部尚书周权走的近,至于这个三皇子目前并无权势牵扯。 这其中的是非曲直,眼下李仲已经参透大半。 只是目前李言知晓的还并不多,只是隐约感觉其中涉及储位之争,但还未来得及调查。 主要李言心思也不在此,他根本无心朝堂,一门心思想发家致富。 当天深夜,李安匆匆来到李言厢房外:“少爷,酒坊又被砸了,咱们的存货不多,檀香阁那边可能要断供,该如何向兰妈妈交代?” 李言睡得正香,突然被李安吵醒,不耐烦道:“那就玩饥饿营销,每天限量供应,等过了这一阵,再大量铺货。” 饥饿营销,李安不懂,但是听起来很是玄妙,总而言之李言这段时间从来没错过,这次肯定也不会:“小的这就去告知兰妈妈。” “李安走后,李言不爽的坐起身,嘴里骂骂咧咧:“要是让我逮到是哪个混蛋捣乱,我非扒了他皮不可。” 第三十章 遭遇土匪 这边李家酒坊二次被砸,另一边二皇子成亲王府上,一处厢房内两人正秘密交谈。 “二皇子,这李言聪慧倒是聪慧,可惜见识太浅,又太自大,十日之内筹集八十万两白银,痴人说梦,有我周家在,这事他便办不成。” “周尚书,这件事你办的很好,但是别泄露了身份。” “二皇子放心,我那愚笨的犬子和李言有些过节,李言还一直以为是犬子伺机报复,他哪里会想到幕后之人竟是二皇子您,只要他查不到二皇子您这里来,他和犬子那也就是小孩子打架闹着玩。” “等十日之后,李言筹不到钱,陛下降罪,李家就彻底玩完了,而宁相一直都支持大皇子,但是没钱赈灾,平息不了民怨,怕是宁相在陛下面前也讨不着好,到那时左右丞相一同倒台,我周家趁势做大,二皇子再趁机情愿去赈灾扬名,这朝堂之上今后便是二皇子说了算。” “哈哈哈,很好,周尚书果然有城府,等他日我登基为帝,定不会亏待你周家。” “多谢二皇子!”周权拱手道:“只是苦了我那宝贝儿子被李言那个竖子诸般欺辱。”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犬子受的委屈,将来我定会加倍偿还。” …… 天明后,李言迟迟不肯起床,若不是还挂念宁沁雪,这一觉他能直接睡到明日。 “少爷,今日为夫人准备了何种吃食?” 李言笑道:“辣子鸡,剁椒鱼头,清炖乳鸽,还有些点心。” “少爷对夫人当真贴心。” 李安止不住吹捧,只是恶人之间误会千重,怕是很难圆满。 看着一桌吃食,尤其是那五花八门的点心,宁沁雪很想尝一口,但心里有怨气。 宁沁雪不高兴,李言也莫名觉得难受,正好今日天气晴朗,李言决定陪宁沁雪出去走走。 宁沁雪答应了,坐上马车,李言哼起歌:“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歌声婉转美妙,听得湘儿和李安如痴如醉,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李公子,你也太了不起了,竟然还会歌律。”湘儿钦佩道。 李言坐在马上,笑着回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算不上什么。” 车内,宁沁雪情动心也动,李言这是在表白吗?她很想知道李言这首歌是不是唱给她听的,是不是只给她一个人唱过。 这女儿家的心思便是这百般复杂。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怎么样,小爷我唱功如何?” 湘儿和李安两个马屁精连忙拍手叫好:“太棒了!李少爷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太招人喜欢了,可偏偏我家小姐不喜欢。” “谁说我不喜欢了。” 宁沁雪突然出声,只是话说出去,突然又有些后悔。 “嘿嘿,李公子,我家小姐说喜欢你。” “听见了,我又不聋。” “吁……” 李言停下马,下马后走上车。 “你干嘛?”宁沁雪有些惊恐。 李言只是憨笑,一把将宁沁雪拦腰抱起,着实给宁沁雪吓坏了。 “登徒子,你干嘛……” “我是你夫君,想干嘛就干嘛。” “你无耻!” “你第一天知道?” 李言紧盯着宁沁雪,眼里全是坏笑。 稍后,李言将宁沁雪抱上马,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搂住宁沁雪:“媳妇儿,你身上真香。” 搂着宁沁雪纤细的小腰,李言心潮澎湃,抖动缰绳,策马扬鞭。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宁沁雪从未与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再配上李言撩人的话语,不免春心荡漾。 她喜欢有才的男子,李言便有才,她也喜欢俊朗的男子,李言便很是俊朗,若不是先前误会重重,她定会对李言爱到不能自已。 “沁雪,对不起!” 李言忽然放声大喊:“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从今往后我定细心呵护你,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李言情话不断,宁沁雪听得意乱情迷,同时被李言拦在怀中,竟莫名觉得有安全感。 想来,她也是喜欢上李言了。 “来,嘴一个。” 李言低头亲在宁沁雪脸上,宁沁雪猝不及防,瞬间羞红了脸。 他怎会这般不识礼数,这般随意散漫。 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好喜欢…… 这不是她,她可是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 一路策马狂奔,山青水绿,景色怡人。 然而幸福来得突然,噩耗也来得很突然。 突然间,路前方出现几个人影,个顶个五大三粗,粗野彪悍,站在最前面的手里还提着一把斧头。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斧头男嗓音洪亮,脸上还有一道老长的刀疤,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卧槽了,出来散个心,骑着马,唱着歌,竟然还真遇上土匪了。” 李言微微一愣,随后莫名亢奋起来,猛地加快速度,冲着斧头男叫道:“我留你亲娘麻花的买路财。” 闻言,斧头男愣住了:“兄弟几个,他啥意思?” 几个兄弟纷纷摇头:“听不懂,但好像不是什么好话,骂老大你娘长得像麻花。” “啥,敢骂我娘亲,我最是尊敬我娘亲,他竟敢骂我娘亲,兄弟们,弄死他。” 斧头男暴怒,抡起斧头就要劈了李言。 但李言哪里是什么寻常人,他出来散心,就是来找土匪的。 “驾,给小爷我冲过去,踩死丫的。” 李言用力鞭打马屁股,马儿就跟发了疯一样往前冲,速度之快好似子弹一般。 “这小子疯了吧,老大,这小子想踩死我们……” 没等斧头男反应过来,李言已经骑马冲到斧头男面前,立马拉紧马绳,马儿当场立起,紧接着马蹄直接重重砸在斧头男脸上。 这一记马蹄下去,重如千钧,斧头男应声倒地。 第三十一章 大小混蛋 “啥啊,这也不行啊,还敢出来抢劫。” 看着倒地不起的斧头男,李言极为鄙视,随后又看了眼宁沁雪:“媳妇儿,没吓着你吧。” 宁沁雪脸都吓白了,久久惊魂不定:“下次这种事你慢点。” “好嘞!” 李言应声道,随后跳下马,走到几个土匪面前,莫名觉得好笑,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丑态百出。 “就你们还当土匪?”李言顺手揪过来一人:“土匪都像你们这般废物?” 那人胆寒心跳:“大爷,不是的,我们这也是被逼的,家里穷,没办法不是,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等吧。” 那人怕的直哆嗦,跟个小鸡仔一样被李言提在手中。 李言冷哼一声,又上前一步,将斧头男提起,拍着斧头男的脸道:“抢劫是吧,当土匪是吧,吓老子是吧,屁大点本事,还当土匪,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斧头男尴尬赔笑:“大爷,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哪里知晓大爷你这般凶狠,一般人瞧见我们,早吓破胆了,都不用我们动手。” 李言点点头:“你说的也是,打架这种事,靠的是气势,不得不说你还有点脑子,说说看,最近抢了多少。” 斧头男回道:“三两银子。” 李言吃惊:“什么,才三两银子,那你是真废物。” 斧头男苦笑:“生意不好做,混口饭吃,叫大爷见笑了。” 李言咋舌摇摇头:“确实见笑了,不过看你们几个长得都挺壮实,若是勤加练习,必成大器,这样,我这有一份差事,一个月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干不干?” 一个月一百两银子,斧头男听惊住了:“大爷,您是在开玩笑吗?” “和你们开玩笑,我有这个必要吗?”李言不屑:“你就说干不干,废话那么多干嘛。” “干,当然干,有钱赚,谁还当土匪,天天招人骂,还招官府惦记,抢不到钱,还得挨媳妇骂,骂我废物,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我能是废物吗?” 斧头男说着突然就想哭,憋屈的嘴巴都打颤。 李言有些无语,一个男人哭哭啼啼,这种软蛋,他当真要收了? 见李言突然变了脸色,斧头男急了:“大爷,您莫不是想反悔了吧。” “来,都给大爷比划比划,证明下咱个顶个都是猛汉子。” 斧头男一声令下,几个小弟纷纷卖弄起来,后空翻,耍拳,舞棍,丑态百出,连宁沁雪都看笑了,就跟耍猴似的。 这一刻,李言扶住额头,当真有些后悔了。 “罢了,既然话都说出去了,我李言也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你们就跟我回去吧。” 听见李言二字,斧头男惊道:“原来你就是京都那个有名的败家子,那跟您咱们算是跟对人了,咱这种混蛋,就得跟着您这样的大混蛋混才能有出头之日。” “噗嗤!” 斧头男一番话直接给宁沁雪逗乐了,笑面如花。 李言一脸无语,要不是看在宁沁雪开心,他真想一脚踹死斧头男。 “少爷,总算是追上你们了。” 湘儿和李安迟迟追上来,看见眼前一幕两眼发愣。 “少爷,你这是……” 李言叹气道:“遇见几个傻子,带回去看大门。” 说完,李言纵身上马,又一次将宁沁雪搂住:“雪儿,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歇息了。” 宁沁雪俏脸一红:“登徒子,你又胡言乱语,谁要跟你歇息。” 回去的路上,李言得知斧头男叫张虎,因为家穷落草为寇,家里还有老婆和一个孩子。 虽说张虎是土匪,但是从来没劫过穷苦百姓,这点倒是和李言要求一致。 回到京都,李言并没有将宁沁雪送回宁家,而是带回府中,正如李安所说,如此也会方便些。 只是这家中女人一多,麻烦事就少不了。 钰儿吃醋,湘儿又百般袒护宁沁雪,和钰儿怎么看怎么不对付,两人吵吵闹闹个没完。 不过李仲倒是意外的很,怎么也没想到李言竟然会把宁沁雪带回家,并且两人关系看起来很是亲密。 晚上,李言亲自为宁沁雪下厨,站在厨房里,李言也算是想明白了,风流大少他是当真做不成了。 “少爷,为何这般苦恼,夫人不是都已经接回来了。” 李言苦笑:“想起一些荒唐事,觉得挺对不起谢婷霜的。” 李言去撩拨谢婷霜,起初只是为了风流而风流,可如今谢婷霜对他心猿意马,他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是纳为小妾,就算谢婷霜愿意,可宁沁雪愿意吗? 饭后,宁沁雪坐在李言厢房内,房间倒是出乎意料的简单整洁,书桌上放着许多纸稿,云里雾里不知道写得都是些啥。 “媳妇儿,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李言搓着手坏笑着走进厢房。 宁沁雪俏眉微皱:“我回房睡。” “别啊,来都来了。” “你又想惹我生气?” 宁沁雪面色一冷,李言只好惺惺作罢,垂头丧气撇起嘴,委屈的跟个孩子一样。 “你别生气,我送你回屋,明天再带你去看场好戏。” “什么好戏?” “誓师大会。” 李言自顾自笑道,也许是不小心碰到宁沁雪手腕上的伤口,忽然疼得宁沁雪身子一颤。 “弄疼你了?”看着宁沁雪绑着纱布的手腕,李言内疚万分:“下次我一定注意。” 李言边说,边细心的去查看伤口,一举一动都在宁沁雪眼中。 都说李言浪荡无礼,可眼下在宁沁雪眼中,李言竟是那般温柔体贴。 事实上李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着了什么魔,在宁沁雪面前这般乖巧。 “雪儿,你放心,你爹不会有事的,宁家也不会有事,区区八十万两白银我唾手可得。”李言忽然想道。 宁沁雪沉默片刻道:“我不喜欢说大话的男子,我进屋了,你也早些休息。” 门关上,李言无奈苦笑,也不知李安何时来的,在一旁偷笑道:“少爷,你变了。” 第三十二章 誓师大会 李言扭头瞥了李安一眼,转身回房:“再多嘴,给你嘴缝上。” 李安也不怯怕,笑呵呵跟上:“少爷,小的实话实说,自从你和夫人互相摸清身份后,这关系一天比一天好,看得出来夫人中意你,你对夫人也有情意。” 有没有情意,李言心中清楚,但来日方长,他也不急。 “明日誓师大会,场地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就定在长亭街,登仙楼那边也打好招呼了,明日咱们凌烟阁包场。” “不过少爷,这个节骨眼,您这般铺张浪费,挥霍钱财,这要是叫相爷知道了,那还得了,还不得活活抽死你。” 李言淡定自若,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你懂个屁,咱可是纨绔,办事那不得讲究点排场,只有排场办的越大,才能凸显出咱这纨绔大少昏聩败家的美名,顺便也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提提士气。” 李安苦笑:“少爷,你真不是一般人,昏聩败家都能称作美名。” “那是,睡了!” 关上门,李言走到床上躺下,一觉睡到天明,第二天早早起床,奔赴长亭街。 刚来到长亭街,街道上已经人满为患,李安则提前一步来现场紧锣密鼓安排工作。 “少爷说了,咱凌烟阁办事,得讲究排场,一会少爷来了,都给我整整齐齐站好,问好时,记住,不要叫少爷,要叫老板。” “是,李管家。” 李安刚吩咐完,立刻有人来通报:“李管家,老板来了,马上就到。” “那还等什么,都动起来,排队站好,喊话要有气势,只有少爷高兴了,你们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等李言和宁沁雪走下马车,一眼望去,千人之众站成两排候在街道两旁,宛若两条笔直的长龙,气势冲天,不知道还以为皇帝驾到。 “来,一二三……” “老板好!” 响声震天,哪怕李言这个未来人,眼下见到这宏大的场面,也着实吃惊不小。 宁沁雪更是惊的目瞪口呆,诧异的看向李言:“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李言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傻笑:“图个乐,今日凌烟阁开张,誓师大会。” 新公司开业,搞一场誓师大会,不仅能熟络感情,还能通过画大饼来激发斗志,俗称洗脑。 但李言可不是来洗脑的,他是当真要把凌烟阁做大做强,勇创辉煌。 区区一千人的队伍,他目前还并不满足,往后得是万人,十万人,不仅如此,他还要打造一支精锐卫队,将来要是天下大乱,他就占山为王,自己当个逍遥皇帝。 走进长亭街,两旁员工笑脸相迎,纷纷弯腰鞠躬。 “老板好!” 李言笑着点头:“你们好。” 长亭街两旁的商铺,一些伙计,甚至是老板全都探头向外张望。 “这李家儿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谁知道呢,八成脑子有病,又是给钱,又是请吃饭的,这些日子少说撒出去两万两黄金。” “可他不是和皇帝陛下打了赌,要筹集八十万两白银赈灾,两万两黄金换算下来也有十万两白银了,这般挥霍无度,诚心找死?” “要不怎么说他脑子有病,缺根筋,也真是苦了李相,一生鞠躬尽瘁为国为民,结果生了这么一个混账儿子。” 檀香阁内,谢婷霜坐在窗边俯瞰,远远就瞧见李言身边的宁沁雪,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婷霜,你说这李家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婷霜沉默许久,随后有些生气起身离去:“反正不是我的人。” 兰芳一愣,看着谢婷霜孤寂的背影摇头苦笑。 而在檀香阁三楼露台,一位锦衣华服的翩翩公子手摇折扇,嘴角挂着一丝深沉的诡笑。 “王爷,这李家儿子这般挥霍无度,这次李相怕是在劫难逃。” “这样不好吗?都省的我自己动手,李相是三朝老臣,在朝中地位超然,连父皇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只可惜这老家伙故作清高,不肯与我往来,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对他李家动手。” “王爷说笑了,这次的事分明是他李家自己搅进来的。” “也是,这次多亏了虞澜那丫头,不然我还得另寻他法对付李相,凡事不臣于我之人,皆是我争权路上的绊脚石,都得铲除。” 锦衣公子目光逐渐凶狠,而他正是二皇子成亲王虞琰。 与此同时,在旁边另一家酒楼,一名妙龄女子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甚至还有些小醋意。 “三公主,李公子这般胡闹,怕是十日之后无法向陛下交差。”三公主贴身赵公公直言道。 虞澜冷哼一声:“他无法向父皇交差,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他爱闹就让他闹去,死了最好,亏我还担心他,不曾想他竟这般混账。” “哈哈哈,这是谁惹妹妹生气了。” 一名男子爽朗的笑声响起,紧接着一个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出现,身后还跟着两名侍从。 “大哥,你怎么来了?” 虞澜目光诧异,来人正是大虞皇长子虞冲。 虞冲笑着坐下,随后向窗外张望了一下,楼下李言正好不开心在和凌烟阁的员工互动。 “这李家公子倒也有趣。” 虞澜不屑,气鼓鼓撅起小嘴不满道:“他哪里有趣了,整日疯疯癫癫,他做的那些事,就没一件正常的。” 虞冲摇头,拿起茶杯喝下一口:“洒脱自在,这样不好吗?总好过我们这些皇家儿女,生来就被困在金碧辉煌的囚笼中,想逃都逃不掉,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像李家儿子这般胡闹一番。” 虞冲暗暗叹息,这皇家风云诡谲,作为皇子,尤其是皇长子,终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别有用心之人害去性命,平日里也不敢胡作非为,毕竟要保全皇家颜面。 两人交谈时,李言已经领着宁沁雪来到街道中心的高台,这是李言特地吩咐李安搭建的。 站在高台之上,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宁沁雪有些不自在,甚至还感觉有几分羞耻感,而这仅仅还只是开始,恐怖的还在后面。 第三十三章 一台好戏 站在高台上,享受千人之众仰视的目光,李言感觉有些飘飘欲仙,欲罢不能,这就是当领导的感觉吗? 不,这是大权在握的感觉。 李言装模作样理了理衣袖,随后咳了咳嗓子叫道:“欢迎各位莅临我凌烟阁誓师大会,我李言在此万分感谢。” “我凌烟阁创立之初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搞钱,一心搞钱,让平民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自古以来达官显贵皆是高高在上、耀武扬威、锦衣玉食,而我们这等平民百姓处处低人一等,吃不饱,穿不暖,被欺负了,还不敢报官,为啥,还不是怕被那些达官显贵报复,你们说是不是。” 李言是懂演讲的,挑动群众情绪是第一步,不管有没有道理,反正先胡诌一番。 李言一番话说完,现场情绪激昂愤慨,李言招收的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平民百姓出身,可以说是三教九流尽在其中。 这些人劳苦一生,却也穷苦一生,不安现状,但又无力反抗,他们眼下需要的正是李言这样一个敢站出来牵头的人。 古代能发达的机会少,要么入朝为官,要么如李言这般投个好胎,但这些基本都与平民百姓无关。 “李少爷说得对,我等平民百姓日子过的苦啊。”一人委屈的叫道,情不自禁用衣袖擦眼泪:“可李少爷能为我等做主谋福吗?我等平民百姓低位低,惹不起那些达官显贵。” 李言面色一正,严肃道:“不要怕,既加入我凌烟阁,作为老板我定会竭尽全力为我的员工伸张正义,有何委屈尽管一一道来。” 那人犹豫了一会:“我是城东打铁铺的,叫许三,半年前工部郎中命我替工部打造兵器,但是至今没有给工钱,如今家里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要不是前两日凌烟阁招工给了三十两银子,我一家老小估计已经被活活给饿死了。” 一听这话,李言一拍大腿,怒骂道:“混账东西,一个小小的工部郎中,竟也敢冒用工部名义鱼肉百姓,那人姓甚名谁,只管言来,我这就派人去抓来,今天他要是不给钱,我打断他狗腿。” “吴勇。” “李安,你这就带张虎去抓人。” 李安为难道:“少爷,工部郎中官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工部的人,就算有罪,也得报官审理,您若是要动私行,怕是……” “怕个屁,只管抓,天塌下来,我顶着。”李言决绝道。 若是工部尚书,他现在还真不敢动,但一个小小工部郎中,他抓也就抓了,谁敢说他半个字的不是? “是,小的这就去。” 待李安走后,宁沁雪也面露难色。 李言这般胡作非为,怕是今日要给李仲招惹不少麻烦,并且这是天子脚下,动私行,冒犯的可不是工部,而是整个大衍朝的律法,是皇帝的颜面。 檀香阁三楼,二皇子虞琰笑得合不拢嘴:“这废物东西,还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私设刑堂。” “王爷,既然他要找死,便随他去,回头等这事传到陛下耳边,李家罪加一等。” 隔壁酒楼上,虞澜和虞冲面面相觑。 “澜妹,你不去阻拦一下吗?”虞冲疑惑道。 虞澜冷哼一声:“他要找死,我又何必拦着。” 同一时刻,在对面一座酒楼上,三皇子虞睿面无表情坐在窗边,旁边还坐着一位神色威严的中年人。 中年人正是景元帝虞庆。 “父皇,为何突然对李言这般感兴趣?”虞睿好奇道。 虞庆笑道:“咱们京都已经很多年没有这般热闹了,前两日听说李言开办了一个叫凌烟阁的商会,闹得京都沸沸扬扬,听说一上午招纳千人之众,朕招募军队之时,也不曾见过此等盛景,索性今日无事,过来瞧瞧。” 虞庆话音刚落,虞睿连忙起身跪地:“父皇,李言兄弟不谙世事,兴许只是因为贪玩,绝无二心。” 虞庆微微一愣,命贴身公公将虞睿扶起:“你这是干嘛,朕又不糊涂,他招募的皆是些平民百姓,散兵游勇,不足为惧,只当他是过家家了,只不过……” 虞庆将目光看向对面紧邻的两座高楼:“今日这长亭街好生热闹,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虞睿点头应道:“户部尚书也来了,还有兵部,吏部,连许久未曾露面的王叔也来了。” “也不知道这李言究竟有何魅力,竟能引得这些人前来围观。”虞庆寻思道。 虞睿动了动嘴角,犹豫再三:“父皇,这朝堂暗潮汹涌,江南水患一事牵扯甚广,李言突然搅局,引起注意倒也不奇怪,并且他这誓师大会闹得动静太大,难免勾起旁人好奇心。” 街道中央,李言看似一无所知,实际上心如明镜,今日京都哪些达官显贵到场,他一清二楚,连自个老父亲都来了,只是来的有些迟。 不多时,李安和张虎已经将工部郎中张勇抓来。 “李言,你好大胆子,我乃朝廷命官,你也敢抓?”张勇怒视李言道。 李言呵呵一笑,跳下台子,二话不说一脚将张勇踹翻在地:“鱼肉百姓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再说你一个小小工部郎中,我为何不敢抓,估计你还不知道,陛下将亲赐我一块免死金牌,我要弄死你,谁敢拦我?” “说,为何坑害匠工许三,从实招来,要是敢有半句虚言,我现在就一刀宰了你。” 李言也不墨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架在张勇脖子上,锋利的刀刃顷刻划破张勇脖子上的皮肤。 当鲜血流下,张勇彻底慌了。 李言何许人也,他又怎会不知,京都第一大纨绔,整日疯疯癫癫、恍恍惚惚,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今日李言要是想杀他,便也就杀了。 “李少爷,我错了。”猛然间,张勇双膝跪地:“下官也是一时贪心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只因工部近半年所需打造的兵器陡然增多,下官一时完不成任务,这才想起李三,将一部分兵器打造的任务交给了他。” “那为何完工后不给工钱?”李言质问道。 张勇瑟瑟发抖,连忙向李言磕头求饶:“是下官见钱眼开,想着李三一个打铁的,无权无势,就算不给工钱,他也奈何不了我,索性将工钱尽数吞进自己口袋。” “是下官糊涂,还请李少爷饶命……” 第三十四章 一个小目标 了解完事情真相,李言气愤不已,天子脚下,竟有如此黑暗之事,如此丧尽天良之人。 “我原以为我已经够混账了,不成想,还有人比我更混账。” 李言怒起一脚,猛地将张勇踹翻在地,现场千人之众无不愤慨,李言也不含糊,直接张口道:“要是忍不住,就给我打,这等奸佞之臣,打死了那是为民除害,出了事,我李言一力承担。” 李言这辈子最恨欺软怕硬,坑害百姓之人,这种人死有余辜。 李言话都放出去了,众人哪里还忍得住,一个个热血高涨,围着张勇拳打脚踢。 一旁,宁沁雪眉头紧锁,她深知李言此举不妥,张勇再如何作恶多端,那也是朝廷命官,李言此举已然有挑衅皇权的嫌疑。 然而张勇为祸百姓,已是板上钉钉,所以她不想阻拦李言为百姓伸张正义,大不了一同赴死,既然她认定了李言,她就一定会坚定不移和李言站在一起。 “行了,都住手。” “少爷,打得不轻,若不及时救治,怕是活不成了。” 李安叫停众人,去查看了一眼,张勇已经遍体鳞伤昏死过去。 李言冷漠的瞥了一眼,随后命道:“李安,给许三拿点银子。” 李安点头,上前给许三拿去一百两银子。 直到此刻,许三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地:“少爷大恩大德,许三没齿难忘,人人都说少爷为虎作伥,无恶不作,如今看来,分明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在损害少爷的名声。” “大家伙可能有所不知,这半年来,因为拿不到工钱,还要垫钱去打造兵器,家中缩衣节食,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小儿子上个月病重,因为没钱看病,已经……病死了……” 说着,许三嚎啕大哭,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哭的稀里哗啦。 李言暗暗握紧拳头,再去看昏死的张勇心中怒不可遏:“张虎,将他抛尸荒野喂狗,任其自身自灭,谁要敢救他,一并格杀。” “李少爷威武!” “李少爷威武!” …… 一时间呼声震天,众人纷纷叩拜,只是这一举动,给远处观看的李仲吓得不轻,只因景元帝也在此。 有些人心和威名,寻常人是万万不能享受的。 如今这一遭,李言立了威,反倒显得景元帝昏聩,治朝不严。 另一边,景元帝此刻面色铁青:“自我上位以来,励精图治,大衍朝上下海晏河清,不成想这天子脚下,竟也有这等不平之事,这等鱼肉百姓的恶官。” 一旁虞睿心惊胆寒,生怕李言一个不小心触怒龙威:“父皇,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宫吧。” 景元帝摇了摇头:“朕倒要看看,这京都究竟还有多少不平事,顺便也看看,这李家小子究竟有多会笼络人心。” 街道中央,李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后接着说道:“诸位若还有不平事,尽管说来。” 台下众人争先恐后。 “我有。” “我也有!” …… 闻言,李言摆了摆手:“诸位有如此之多的不平事,我李言知晓,但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这些事等誓师大会结束后,你们只管一一通报给李安,我定会一一替你们讨回公道。” 正在热乎劲上,李言突然要罢手,宁沁雪有些奇怪:“你不是方才还说要继续伸张正义。” 李言笑容深沉:“你当我傻啊,拿一个倒霉蛋立立威信也就罢了,哪里还敢上纲上线,这可是京都,我要是风头太盛,回头麻烦定然小不了。” “原来如此!” 宁沁雪忽然有些失望,原以为李言是当真为百姓鸣冤叫屈,不成想仅仅只是为了扬名立威。 是她太高看李言了,李言娇生惯养,又如何体会得了百姓疾苦。 但事实上,李言只是暂时收敛而已,毕竟皇帝都在,他要是再这般目无律法继续胡闹下去,等于是在挑衅皇权,怕是会引起皇帝猜忌。 并且威名太盛,也不是一件好事,要是百姓今后事事都以他为标榜,那皇帝的颜面往哪搁。 “现下,我要开始向诸位说明下凌烟阁未来的规划,凌烟阁的目标是成为大衍朝第一大商会,只要诸位踏踏实实跟着我,荣华富贵指日可待,而我们的第一个小目标,就是先挣它一百万两黄金。” “一个小目标就是一百万两黄金,少爷,你这也太能吹了吧。” “哈哈哈,那你还当真是在说废话,京都谁不知道我们少爷能吹牛,爱吹牛。” 众人唏嘘不已,李言脸色不免有些尴尬难看:“你们还别不信,我说可以就一定可以,并且我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三个月,不然我凭什么养得起你们。” “那少爷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李言双手背负,昂头挺胸:“很简单,第一步,开酒坊,卖酒,目前我们凌烟阁旗下已经有成熟的酿酒工艺,并且有一类叫逍遥醉的酒正在热销当中,往后我们还会开发其他一系列酒水。” “少爷,您为我等鸣冤叫屈,伸张正义,我等信服您,但是一码归一码,您可别忽悠我等。”有人中肯的说道。 李言望向那人点头道:“你说的在理,俗话说口说无凭,既然如此那就拿事实说话,有请我们凌烟阁目前最大的区域经销商兰妈妈。” “鼓掌!” 李言率先鼓掌,这凡事仪式感不能少,顿时现场掀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兰芳早已候在一旁,连忙登上高台,向众人频频行礼:“奴家兰芳,檀香阁掌柜,也是咱们凌烟阁的一份子,往后大家若是来我檀香阁消费,一缕七折。” 兰芳也是个人精,啥时候都不忘打一波广告为檀香阁招揽生意。 “兰掌柜的,少爷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众人迫不及待。 兰芳笑着点头:“李公子所言句句属实,目前逍遥醉已经成为京都第一名酒,火爆畅销,短短三日,销售额已经高达二十万两白银。” “我滴亲娘呐,这么恐怖?” 众人惊呼,都是些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谁家要是有个几百两存银那都是大户人家,出门都得骑马坐轿子。 第三十五章 负心汉 “诸位若是不信兰芳所言,可以查账。” 兰芳也不含糊,直接命人送来檀香阁的账本,经过一番比对,众人纷纷叹服。 “少爷这也太厉害了,三天净赚二十万两白银。” “照这个速度,百万两黄金还不是弹手一挥间的小事。” 现场唏嘘不断,他们哪里会想到往日的风流大少,如今却本事惊人。 街道两旁的酒楼上,有人欢喜有人忧。 “就算他当真有法子暴力敛财,但凭他这挥霍钱财的本事,有多少钱都不够他败的,况且还要供养千人之众,一个月的工钱都够他受的。” 虞琰有些吃惊,又有些恼怒。 “王爷说的是,死鸭子嘴硬而已,再说酒坊都被砸了,眼看十日之期所剩无几,短短几日,他还能咸鱼翻身不成。” “给我盯紧他的酒坊,开一个砸一个,只要撑过这十日之期,就算他日入百万金,又能如何。” 虞琰阴险冷笑,右手握紧酒杯,一切尽在掌控。 隔壁酒楼,虞冲吃惊不已:“澜妹,这小子倒还真有几分本事,若能入朝为官,必定造福天下。” 虞澜摇头叹气:“只怕他不肯,他这人胸无大志,只知道玩女人,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一门心思毁了和宁家的婚约,为何宁沁雪会在此。” 虞澜心中疑惑,忽然拍桌而起:“那混蛋骗我,亏我还真以为他不喜欢宁沁雪。” 虞冲微微浅笑,安抚道:“坐下说,别着急,你若是中意他,他早晚是你的人,他和父皇的赌约是一定要兑现的,到时你俩之间的婚事名正言顺,宁沁雪最多也只能做个妾。” 虞澜冷哼一声,眼中怨气横生:“谁中意他了,再说我的男人,凭什么分享给别的女人,这个混蛋,敢耍我,回头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 莫名间,李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左右看了一眼,也别无异样。 “总而言之,只要诸位诚心跟着我李言混,我定不会亏待各位,若是觉得不放心,今日大可退出,我李言绝不阻拦。” “那若是退出,之前给的三十两白银需要退还吗?” 李言大手一挥,慷慨道:“给你们的钱,那就是你们的,我李言向来说一不二。” “少爷当真慷慨,那我等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等跟定少爷了,从此唯少爷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少爷威武霸气!” 众人举手高呼。 直到此刻,李言心满意足,振臂高呼:“我们凌烟阁的理念是什么?” “搞钱,搞钱!” “那我们凌烟阁的目标是什么?” “搞钱,搞钱!” 声势浩大,惊天动地。 围观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可谓是民心所向。 “来,大家一起跟我唱,凌烟阁欢迎你,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有勇气就会有奇迹……” 突如其来的高歌,直接给一旁的宁沁雪看呆住了,莫名觉得脸红心跳。 李言这到底是在干啥,为何这般思维跳脱。 “凌烟阁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流动中的魅力充满着朝气……” 转眼间,现场千人大合唱,李言更是站在舞台上手舞足蹈,还拉起宁沁雪跳起舞来。 “李安,干啥呢,发什么愣,撒钱啊……”李言大声叫道。 现场氛围何其欢乐,李言这调动情绪的本事,属实给李安整不会了,恍恍惚惚领着张虎开始撒钱。 银票,银子,金银细软,啥都有…… “败家,这也太败家了……” “李相,你这宝贝儿子还真是一言难尽。” 一处高楼上,刑部尚书和李仲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前,方才街道上所发生的事情,二人尽收眼底。 李仲脸红脖子粗,实在没眼去看,赶忙将窗户关上:“荒唐至极,让朱兄见笑了。” 刑部尚书朱昌明笑道:“虽然荒唐,但也却有几分意思,只是眼下下官还有要事相商。” 李仲面色一正:“何事?” 朱昌明也严肃起来:“诸位之争。” 听见储位之争这四个字,李仲脸色黯然,他并不想卷入储位之争,但作为右相,他似乎也无法置身之外。 …… “媳妇儿,好玩吗?”李言嬉皮笑脸问道。 宁沁雪脸羞得通红,就跟红墨水染的一般:“一点也不好玩,羞死个人了。” 她可是大家闺秀,怎能光天化日当众起舞。 但李言满不在意,一把将宁沁雪揽入怀中:“真的不好玩?” 近在咫尺,暧昧的氛围令宁沁雪意乱情迷,众目睽睽之下,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少爷和夫人好生恩爱。” 众人赞叹。 只是有人幸福,就有人忧愁,虞澜后槽牙都快咬蹦了,即便是虞冲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免觉得有些害怕。 “大哥,他混蛋,他欺负我……” 虞澜快被气哭了,明明他们很快就要结亲,李言竟然还搂着别的女人,她可是公主,还比不过一个宁沁雪? 虞冲一脸慌张:“要不,我叫人去杀了他?” 一听这话,虞澜连忙摇头:“算了,罪不至死。” 虞冲苦笑:“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虞澜冷哼,倔强的回道:“我才没有,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舍不得他。” 此刻谢婷霜心里也不好受,但她毫无办法,宁沁雪是宰相之女,她凭什么跟宁沁雪争。 只是不日前,李言还百般哄她爱她…… “负心汉……” 终归,谢婷霜还是骂了出来。 “媳妇儿,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咱们该回去了。” 戏剧结束,李言准备打道回府。 宁沁雪微微点头,她早就想走了,太丢人了。 随后二人先行一步,留下李安处理后事。 只是李言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跟了上来:“李公子,陛下有请。” 李言猛然停下脚步,有些苦恼的转过身:“该来的还是来了,陛下在哪里,我这就去见他。” 一旁宁沁雪吃惊不已,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料想过,一场闹剧而已,竟然把陛下都给引来了。 “正好,我找陛下也有点事,媳妇儿,你和我一起去。” 宁沁雪有些犹豫,陛下要将三公主赐给李言,她若出现,怕是会引起陛下不满。 孰不知李言早已胸有成熟,上次皇帝算计了他,这次该他算计回去了。 第三十六章 胆大包天 景元帝所在的酒楼叫问天楼,问天楼不似其他酒楼,主要服务对象是文人雅士,学界大儒。 来到问天楼,刚推门走进包间,景元帝笑容满面:“李家小子,咱们又见面了,今日你可了不得,在京都出尽风头。” 李言鞠躬行礼:“陛下过誉,小子只是会一些旁门左道,属实上不得台面,倒是叫陛下见笑了。” 景元帝笑而不语,李言看似疯癫,但实际上深谋远虑,不可小觑。 说着,景元帝看向李言身侧的宁沁雪,微微皱起眉头,刚要张口询问李言是何情况,李言突然双膝跪地。 “恳请陛下降旨,赐小子和沁雪一纸婚约。” 李言话一出口,宁沁雪大惊失色,即便是三皇子虞睿也被吓的不轻。 如今京都内外谁不知道景元帝和李言打了赌,要将三公主许配给李言,李言却在此刻要求景元帝赐婚他和宁沁雪,这分明是没把景元帝和皇家颜面当回事。 “放肆!” 景元帝拍桌而起,怒视李言道:“你即将和三公主成婚,如今这般何其胡闹。” 天子一怒,血溅八方,皇帝的威严是绝不容挑衅的。 宁沁雪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地求饶:“陛下,李言糊涂,在京都早有盛名,绝无冒犯陛下之意,并且小女和他也并无瓜葛,小女……小女并不喜欢他,还请陛下明鉴,勿要降罪李言。” 口是心非,宁沁雪心中痛苦,但她不想害了李言,他要李言好好的活着。 只是这些话,李言权当没听见,一把抓住宁沁雪颤抖的小手:“陛下,小子从未喜欢过三公主,强行结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小子喜欢的人一直是沁雪,还请陛下成全,若是陛下不成全,尽管赐小子一死,当然小子要是死了,那八十万两白银也就没了。” “你在威胁朕?你好大的胆子。”景元帝震怒。 景元帝这一怒,除去李言,其他人无不吓得魂飞魄散。 虞睿跪在地上,头紧扣在地面:“父皇,李言兄不学无术,还请父皇勿要当真。” 这一刻,看着李言坚定的目光,宁沁雪心中无比动容,人活一世有这样一个男人愿意为她不畏生死,夫复何求。 李言也不怯懦,昂起头:“小子就是好大的胆子,父亲也整日说小子胆大包天,但是小子希望陛下明白一件事,江南水患才是重中之重,若是平息不了民怨,影响的怕就不只是皇家颜面了。” 李言掷地有声,字字句句都说在景元帝心尖上了,将景元帝拿捏得精准到位。 景元帝沉默良久,忽然大笑:“好,好一个李家小子,当真是胆大妄为,连朕都敢威胁,朕欣赏你这份勇气,你想毁约也成,不过这赌注得改一改,八十万两白银换八十万两黄金,你若能成,朕便答应你。” “好,此事小子应了,想来陛下一言九鼎,定不会爽约。” 李言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只是宁沁雪可没他这般从容。 “陛下,李言风流纨绔,陛下宽宏大量,千万别跟他斤斤计较,小女愿意离开,让他和三公主完婚。” 宁沁雪梨花带雨,她已然知晓李言对她的爱意,这便足够了。 景元帝有些好气:“李家小子,你这夫人说话也不太好听啊,分明是你找朕的麻烦,倒成了朕斤斤计较了。” 李言憨笑,忙不停去给宁沁雪擦眼泪:“媳妇儿不懂事,还请陛下勿怪。” 景元帝长叹一声:“罢了,她毕竟也是宁相之女,朕自是不会与她置气,倒是朕很是好奇,你若想悔约,直说便是,为何偏要朕赐婚。” 解释起这个事,李言尴尬的挠了挠头:“也不怕陛下笑话,小子那老丈人先前被小子耍的团团长,心里对小子恨之入骨,您要不赐婚,他必不可能将雪儿嫁给小子,并且他也是真瞧不上小子,拿小子当废物看。” 景元帝大笑:“那宁相这眼光确实有些问题。” “罢了,今日便聊到这,朕得回宫去了,记着八十万两黄金,十日之期一到,朕要分文不少的看见。” “摆驾回宫!” 待景元帝离去,李言如释重负将宁沁雪搀扶起来,心疼的捧起宁沁雪惨白的小脸:“傻媳妇,你夫君我要是没点盘算,哪里敢这般胡来。” 宁沁雪既委屈又无奈,她究竟要有多大的心脏,才敢做李言的妻子。 虞睿跪在地上久久才缓过神,起身后看着李言无奈摇头:“李言兄,多年不见,你是当真越发横行无忌了,父皇你也敢威胁。” 李言看着虞睿稍稍愣了一会,翻开记忆,才想起是幼时玩伴:“原来是三皇子,失敬失敬,也不知道三皇子现在胆子有没有大些,还尿床不。” 虞睿脸色一变:“少胡说。” 李言大笑:“不说便不说,不过还请三皇子放心,你父皇那点心思还逃不过我的法眼,拿捏他轻而易举。” 李言这次就是吃准了有江南水患一事可以做挡箭牌,才敢如此公然威胁景元帝。 景元帝一直自诩是明君,自然一心想平定江南水患,赢得民心,至于其他事情那都是小事。 不久后,三人走出问天楼,却恰巧和虞冲、虞澜、虞琰撞个正着。 当下几人相继无言,互相凝视,互相揣摩。 其中是敌是友,李言当下也说不好,但是火药味浓烈,尤其是虞澜那双吃人的眼睛,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李言感觉有些不舒服,抓紧宁沁雪的手:“媳妇儿,别管他们,咱先回府去。” 也不等宁沁雪回答,李言直接拉着宁沁雪快步离开,走的极为匆忙。 与其说是走,更像是逃。 “媳妇儿,以后咱们离这些人远一点。”走出长亭街,坐上马车,李言开口叮嘱道。 宁沁雪有些疑惑:“为什么?” 李言表情凝重且严肃:“今日那狗官张勇说工部近半年所需打造的兵器量剧增,但眼下是太平盛世,既没有战争,要那么多兵器何用,杀猪吗?” 第三十七章 产业园 宁沁雪皱起眉头,思索道:“或许是更新军备,这兵器老旧总是需要更换的,又或许是防患于未然?” 李言点点头:“或许你说的都对,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总而言之你听我的准没错。” 作为一个未来人,历史小说李言不知道看过多少,几乎每一本都会写皇子为争权私募军士谋反,而私募军士,首先得有军备。 回到相府后,李言开始设计凌烟阁的部门机构,共将凌烟阁分为五个部门,分别是销售部,商务部,人事部,公关部,以及保安部。 “这些是?”宁沁雪一直在旁静心观摩,只是这些她都看不太懂。 李言笑着起身,去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身旁,拉着宁沁雪坐下后,专心细致给宁沁雪讲解。 不久后,宁沁雪恍然大悟:“这般划分大家各司其职,工作起来倒是井然有序,不过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宁沁雪好奇不已,和李言相处的越久,她便越是看不透李言,总会整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李言目不转睛盯着宁沁雪的俏脸,嬉皮笑脸道:“嘴一个,为夫就告诉你。” 宁沁雪脸一红,眼见李言要动嘴,急忙起身躲开:“你又不正经。” 李言嘿嘿一笑,起身去追:“来嘛,嘴一个!” 一来二去,两人在房间嬉笑打闹,直到最后宁沁雪一个不小心,被李言扑倒在床上。 “媳妇儿,我可不是故意的……”李言急忙解释:“不过还挺大。” 李言邪恶的目光从宁沁雪脸上慢慢往下移,宁沁雪脸红心跳,但是眼下她还不想把自己交给李言。 “父亲还在江南赈灾,而你与陛下的赌约也尚未兑现,你我两家生死难料,这些事日后再说。” 宁沁雪绝然的推开李言,整理衣裳,匆忙逃出厢房。 宁沁雪离开后,李言一时无言,独自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唉声叹气。 夜幕降临,李安迟迟才从长亭街回来。 “少爷,这次长亭街举办誓师大会,一共花费七万两白银,论撒钱的本事,京都你认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 面对李安的调侃,李言咧嘴干巴巴的冷笑,抬腿就要踹李安:“你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的玩笑也敢开,区区七万两白银,那是钱吗?” “难道不是?”李安反问,这种丧尽天良的话,怕是整个京都也只有李言一人能说得出来。 李言没心思再和李安废话,话锋一转交代道:“那个狗官张勇现在还不能死,你让张虎给他圈养起来,对外就说被野狗吃了,此人日后有大用。” “另外既然凌烟阁已经开业,酒坊也该重建,你去挑块地,要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李安纳闷:“少爷,建酒坊,何须这般挑剔。” 李言解释道:“酒坊只是一小部分,咱们要建的是产业园,产业园一旦建成,员工数以万计,吃住都在产业园,可不得给他们找个好点的地方生活。” “要知道,你家少爷我可是个贴心的好老板。” “小的知道少爷贴心,为人宽厚,但是这产业园又是何物?” “产业园就是工厂。” “工厂又是?” 李安彻底糊涂了,也不知道李言哪来这多么新奇的词。 李言解释的也很烦,干脆闭嘴将李安推出门去。 随后两日,李言一直留在府中,既不曾外出,也没有离开厢房,整整呼呼大睡两日。 平日里李言是满世界乱跑,一刻也闲不住,但是如今局势改变,他是有老婆的人了,自然不能再外出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并且誓师大会他在京都风头太盛,他不希望被别人记得太深,所以暂且先隐匿一段时间。 “小姐,姑爷这都两天没出厢房了,是不是也太奇怪了点。” 后院凉亭,湘儿坐在石桌前,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李言的厢房。 一旁,宁沁雪若无其事端起一杯茶,浅浅抿下一口后,也将目光移向李言的厢房。 这两日她也正奇怪,李言怎么突然跟变了性一样。 “小姐,你说姑爷这算不算是改邪归正,都说姑爷风流,可自从小姐来到府上后,姑爷别提有多乖巧。” “别胡说,他可不是为了我,估计是在躲李相。”虽然嘴是硬的,但宁沁雪心底是开心的,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 湘儿观察入微,笑着拉起宁沁雪的手:“小姐,你就口是心非吧,如今姑爷对你这般热情似火,你要还对他心有芥蒂,万一哪天他被别的女人拐跑了,看你怎么办。” 宁沁雪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她一个女儿家,要她像李言那般厚颜无耻的去讨好一个人,她做不到。 两人正说着,李安匆忙出现:“少爷,醒了没,您要的地,已经找到了。” “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李言推门而出,足足睡了两天,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在城南长明河旁,背靠静山,地势平缓,道路通畅,最重要的是虎喷营驻扎在那边,虎喷营那可是相爷老部队,咱们在那边建产业园,就算借别人十个狗蛋,也绝不敢造次。” 一听这话,李言乐不可支,还有这好事。 这些事李安要不说,他还真不知道。 于是主仆二人匆忙离去,自始至终李言也没有注意到凉亭里的宁沁雪。 “小姐,姑……姑爷这就走了?”湘儿微微一愣,凉亭就在旁边,相府内凉亭众多,还是宁沁雪非要来这边的凉亭,显而易见,只因为这边的凉亭离李言的厢房近。 宁沁雪有些不高兴,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湘儿,走,跟过去看看。” “小姐这是要去……抓奸?” 湘儿莫名一阵激动。 宁沁雪斜了湘儿一眼:“李言……他,不是那种人。” 湘儿暗暗发笑,激将道:“姑爷咋不是那种人,姑爷就是那种人,姑爷在京都名声可坏了。” 第三十八章 白玉凤 李言和李安离开相府后,一路直奔城南。 途中,李安告知李言,虎贲营是大衍战力最强的军队之一,曾经是高祖皇帝一手建立,而后由李仲统领。 虽说如今几十年过去,但虎贲营威名不减,虎贲营统领也是李仲曾经的部下。 “你说现下虎贲营统领是白玉凤?”李言略显吃惊,白玉凤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大衍近二十年排名第一的武将。 “没错,开国大将虎将军白敬天的女儿。” “女的?” 李言猛地勒住缰绳,不可思议看向李安。 李安点头:“虽说是女儿家,但是武力超群,毕竟是相爷一手调教,少爷小时候还和她打过架,输的可惨了,每次打输架都哭的稀里哗啦。” “这般丢人?” 李言有些尴尬,但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只是儿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不久后,两人来到长明河畔,此地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是个好地方。 下马后,李言目测了一下面积,足有几十公顷平缓的土地,用来建产业园绰绰有余,并且长明河长年水流不断,水质清澈,用来酿酒再合适不过。 再去看静山,山林茂密,果树丛生,等夏日可摘野果酿造果酒。 后方,宁沁雪和湘儿也一并赶来。 “小姐,此地景色怡人,又这般幽静僻远,难不成姑爷当真是来与小情人幽会的?”湘儿远眺道。 宁沁雪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般景色怡人之地,为何李言不带她一同前来。 宁沁雪正想着,不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剧烈的马蹄声,紧接着一支骑兵部队疾驰而来。 这支军队气势汹汹而来,所过之处扬起阵阵尘土。 “军营重地,尔等是何身份,速速报来。” 冲在最前面的斥候径直来到李言面前,提枪直指李言。 这一幕直接给李安吓得魂飞魄散,不远处宁沁雪也被吓得面色全无,倒是李言镇定自若,稳如泰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斥候目光凶狠,但李言双目却更加冷冽,莫名间,斥候竟感觉到一丝威压和恐惧。 “好大的胆子,我家少爷可是李相之子,你这般无礼,若是我将此事告知白将军,有你好受的。”李安急忙叫道。 得知李言身份,斥候也着实被吓得不轻,惊慌下马鞠躬行礼:“小的不知是李相之子,还请公子勿怪。” 李言明媚一笑,摆手道:“不知者无罪,你方才说这是军营重地,那我若是要在这一带大兴土木,可行?” 斥候摇头:“怕是不行,虎贲营不同于其他军队,周遭二十里之内皆是禁区。” 李言点点头:“好,明白了,叫你家主子来说话。” “你找我?” 随着一道冰寒的声音响起,一名身穿铠甲的女将军出现,骑着一匹血红骏马,手握红缨长枪,腰间还配着一把银色宝剑。 女将军剑眉星目,英姿飒爽,傲气入骨。 “这是白玉凤?”湘儿心惊:“小姐,姑爷还真是来幽会的,连白玉凤都跟他有一腿。” 宁沁雪紧咬住红唇,气愤跺脚:“我还当真以为他洗心革面,结果还是骗我的,求陛下赐婚,怕也只是苦肉计。” 湘儿也是气急败坏:“姑爷也太可恶了,一而再再而三戏耍小姐。” “白玉凤?”李言抬头。 白玉凤微微皱眉:“是我,你是?” 李言一时语塞,他哪里好意思道明身份,这白玉凤从小就欺负他,看不起他,这要是被白玉凤知道身份,那还得了,他脸往哪搁。 只是他不说,斥候却急忙说明道:“将军,此乃李相之子。” “李言?”白玉凤回忆道。 李言尴尬一笑:“多年不见,白将军当真是今非昔比。” 白玉凤冷哼一声:“原来是你这个纨绔大少,你不在都城里风流,来我这荒郊野岭作何?” 李言的盛名,白玉凤是知晓的,因此从军后,她再也没有和李言有过任何往来,有李言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朋友,也算是一种耻辱。 李言不急不躁,他不在乎白玉凤是否看不起他,也没有急于回答白玉凤的问题,而是绕着骑兵部队转了一圈,仔细瞧了瞧兵士所携带的武器,随后暗暗咋舌。 “我说咱们大虞朝为何要向大楚屈服,你们这武器也太落后了,连一把像样的弓弩都没有,如何打得了胜仗。” 虎贲营久负盛名,营中军士各个心高气傲,被李言这一番数落,顿时火气冲天,一个个怒不可遏盯着李言。 “将军,此人虽说是李相之子,但这般羞辱我虎贲营,罪该万死。” 一人怒而提枪,笔直刺向李言,枪尖紧贴在李言鼻梁上,李言仍旧如先前那般淡定从容。 白玉凤何曾见过李言这般有胆色,不禁眉头紧锁:“王阳,住手,毕竟是李相之子,杀不得。” 说着,白玉凤审视李言道:“数年不见,胆色精进不少,也算是对的住李相的威名,方才你说我们虎贲营武器落后,听你的意思,你有更好的武器可以使用?” “有!” 李言毫不犹豫应道:“只不过这里不方便,回军营说?” 作为一个男人,李言是个十足的军事迷,各种兵器皆有一定了解,只是眼下碍于条件局限,长枪火炮一时间肯定造不出,但是诸如诸葛连弩这种冷兵器还是好造的。 并且他也打算打造一支自己的护卫队,也需要兵器。 白玉凤犹豫片刻:“可以,但是若去了军营,你给不了我一个说法,我便定你一个擅闯军营的重罪。” “好好好,白将军老奸巨猾,平日里都是我耍别人玩,今天倒是被白将军摆了一道。”李言情不自禁拍手叫好道。 随后李言与白玉凤一同返回虎营,临走前,李言才迟迟注意到宁沁雪,但也无暇顾及。 虎贲营就驻扎在静山附近,营中将士三万,皆是精锐,但是有句俗话说得好,好马配好鞍。 再能打,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那也是白瞎。 第三十九章 诸葛连弩 虎喷营军纪严明,初入军营,一众守卫将士身姿挺拔,严阵以待。 再往军营中深入,演武场上兵士喝声不断,挥舞长枪,耍的那叫一个虎虎生威。 自古以来,凡是好男儿,骨子里皆流淌着一股从军报国的热血,李言也不例外。 观摩片刻后,李言甚至有些抑制不住冲动,想拿起一杆长枪耍上一耍。 “这虎贲军气势当真了得。” 李言不由赞叹,往后他凌烟阁的护卫也必当如此。 白玉凤表情冷漠,不屑的瞥了一眼李言:“所以你最好是能给我一个完美的交待,否则我这虎贲营中的将士可不是吃素的。” “吓我?” 李言心有不悦皱起皱眉,他就不明白了,京都的这些权门贵胄,怎么总是喜欢吓唬他,真当他李言好欺负? 要不是白玉凤是个姑娘家,他非一个大嘴巴抽过去,都是人,装个鸡毛装。 随后,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军中大帐,李言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坐下,又倒上一杯茶水,自顾自饮用起来。 “将军,这小子也太不懂规矩。”先前那个叫王阳的兵士不满道。 李言放下茶杯,有些不悦的看向王阳:“这位兄弟,我喝口水而已,你至于这般针对我吗?显得你们将军多小心眼似的。” 李言指小的骂大的,王阳是个急性子,哪里受得了李言这般言语相激,二话不说便要拔剑。 “住手!” 白玉凤冷喝一声:“李言,这些年不见,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竟这般牙尖嘴利,但这里是军营,不是你李家,我要想杀你,你难逃一死。” 李言点点头:“明白,虎贲营办事可先斩后奏,高祖皇帝赐的令,皇权特许。” 白玉凤转身在正位坐下,仰起头道:“你明白最好,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你若是不能叫我满意,今日我必定你一个擅闯军营的重罪。” 此话一出,李安紧张不安起来,他倒是忘了虎贲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并且这白玉凤明显不待见李言。 “少爷,要不咱认个错,先撤?”李安贴在李言耳边小声道。 撤?开什么玩笑? 李言淡定自若,开口叫道:“来,笔墨纸砚伺候!” 白玉凤也没有迟疑,当即命王阳寻来笔墨纸砚,她倒要看看李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些年李言在京都的所作所为有多混账,她是一清二楚,哪怕前几日李言还在京都大肆挥霍钱财,这等一无是处的败家子,今天她要是杀了,也算是替李仲清理门户。 白玉凤的心思,李言无心去猜忌,但是从白玉凤的眼中,李言看出了一丝不善。 在桌案上铺好白纸,李言拿起笔开始作图。 诸葛连弩设计巧妙,还好他早已研究透彻,画起来游刃有余。 一幅图作完,李言将图纸交给白玉凤,随后又开始绘图,这一次他要绘制的是望远镜。 望远镜需要凹凸镜面,在古代想用一些高科技材料制作镜面,显然不现实,最简单最实用的就是玻璃,将玻璃制作出来后再进行打磨,工艺上可能会粗糙些,但也完全够用。 “王阳,去把陈工匠请来。”看着图纸上巧夺天工的诸葛连弩,白玉凤喜出望外。 很快,一名工匠匆忙赶来:“将军,有何吩咐?” 白玉凤将图纸递给工匠:“陈工匠,你且看看,这图纸上的弓弩是否可行。” 陈工匠接过图纸,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眼中满是吃惊。 “巧夺天工,精妙绝伦。”陈工匠赞不绝口:“将军,不知弓弩是何人设计,竟如此便捷,一次竟可连装连发十支箭,这要是用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白玉凤越听越高兴,陈工匠曾经乃是工部名匠,在兵器铸造这一块算得上是行家,因此陈工匠说的话,自是不会有错。 只是白玉凤万万没想到,如此杰作竟是出自一个纨绔大少之手。 白玉凤眸眼转向李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再去看此刻的李言,正在专心致志绘图,然而在她记忆中,曾经的李言何其散漫。 “将军,不知此图纸可否交给下官研究,下官一定尽快打造出来。”陈工匠急不可耐道。 这等天赐神兵,若是能由他亲手打造出来,将来必定会在行业内声名鹊起。 “慢着!” 李言忽然开口,缓缓抬起头,将视线移向白玉凤:“白将军,东西是个好东西,但是想白拿,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觉得呢?” 白玉凤脸上的笑容骤然僵硬,义正言辞训斥道:“身为男儿,精忠报国乃是分内之事,我一个女儿家况且能驰骋沙场,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得这般唯利是图。” 李言放下笔,忍不住好笑:“白将军忠勇,在下钦佩,但我李言出了名的纨绔,所以你也别忽悠我,咱们一码归一码,想拿我的东西,就得给我好处,要不然免谈。” 原本因为诸葛连弩,白玉凤还对李言有所改观,但是听完李言一番话,心中极为恼怒,到底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混账。 “那你想怎样?”白玉凤忍气吞声道。 李言笑眯眯上下打量了白玉凤一眼,不得不说白玉凤也算是个美人儿,穿上铠甲更是英姿飒爽。 感受到李言诡异的目光,白玉凤眉头紧皱。 没等白玉凤脾气发作,王阳率先开口,怒指李言:“李言,你这个登徒子好大的胆子,凭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也敢觊觎我们将军。” 王阳是白玉凤的贴身副官,暗地里早已对白玉凤有些爱慕,并且他早就听闻李言风流,如今李言又这般凝视白玉凤,其歹毒心思昭然若揭。 王阳所言,也正是白玉凤所担心的。 李言小时候就经常对她动手动脚,虽说两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但要她委身给李言,就是死她也不情愿。 但诸葛连弩一旦制造出来装备虎贲营,虎贲营必将成为大衍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军队,没有之一,而她也可凭借虎贲营纵横沙场,自此以后什么大楚大燕,如何还敢侵扰大衍。 如此一想,白玉凤又有些犹豫,她从军只为证明一件事,谁说女子不如男,若是李言可以帮到他,委身李言也未尝不可。 白玉凤心思万重,纠结不定,而这些心思李言一概不知,李言也未曾想过这些,本质上李言是个纯洁无瑕的人。 但李言心思敏捷,一眼就看穿了白玉凤的小心思,不免好笑起来:“白将军,想的挺多啊。” 看破不说破,然而即便李言只是轻轻一语,白玉凤立刻羞红了脸。 “你在胡说什么。”白玉凤目光闪躲,急忙狡辩道。 第四十章 尽在掌握 李言笑而不语,这女人呐终归是个女人,即便穿上铠甲,也丢不掉小女人的心思。 “白将军,我也不和你废话了,咱们开门见山,我需要静山脚下方圆十里的土地,但这片土地在你虎贲营禁区,只要你将这片土地授权与我,允许我大兴土木,并且答应在这片土地上护我周全,我便将诸葛连弩送于你。” “同时你还得答应我,诸葛连弩只能装备虎贲营,并且这件事不得对外泄露。” “就这么简单?” 白玉凤皱起眉头:“你没有忽悠我?” 李言无语一笑:“忽悠你,我有这个必要吗?话我撂在这,答不答应你自行决断。” “好,我答应你。” 白玉凤欣然应下,至于李言意图为何,她懒得去琢磨,反正是在虎贲营的地界,料想李言也翻不了天。 “那此事我们便说定了,另外这是望远镜,也一并赠送与你,凭此物可窥视数十里外的一草一木,行军打仗,有了这个东西,便可料敌于先。” “只是此物需要两面凹凸镜片,怕是你们寻不到,但可替代物还是有一些的,你们自行研究,先行告辞!” 李言起身拱手作别,随后从从转身离去。 “少爷,为何走的这般着急?还有那个望远镜,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不急不行,媳妇儿来了,再待下去,怕她吃醋,至于望远镜,普通小玩意而已,但要是放在战场上,便可料敌于先,先发制人。” 先前李言在长明河畔看见宁沁雪,当时宁沁雪脸色就不太好,只是不知道宁沁雪为何会出现在此。 此刻,宁沁雪和湘儿正在军营外面,两人扭扭捏捏犹犹豫豫。 “小姐,别犹豫了,你再犹豫,姑爷和白玉凤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湘儿一句话说完,宁沁雪眼都快红了,心里吃醋的紧,但又不愿意拉下面子去寻李言,属实扭捏的紧。 正好李言匆匆从军营中走出来,湘儿眼尖,赶忙招手:“姑爷,你总算是出来了。” 李言三步并两步,大步跑到宁沁雪面前,忽然瞧见宁沁雪红了眼,眼里还泛起点点晶莹的泪光。 李言心疼不已,赶忙捧住宁沁雪的脸蛋:“媳妇儿,咋还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只管说,我非掀了他家三代祖坟不可。” 湘儿冷哼一声:“还能有谁,当然是姑爷你,自个出门游山玩水,也不理会小姐,难不成白玉凤比我家小姐好看,一个武女,虎背熊腰的,姑爷你也不怕她一手捏死你。” 湘儿嘴巴一张,哒哒哒跟开机关枪似的,听得李言一愣一愣。 “媳妇儿,是我疏忽了,我道歉,对不起!” 李言也管不上孰是孰非,连忙道歉,他是真心疼自家这个媳妇。 宁沁雪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一头扑进李言怀里。 这一个月来,她不知道遭受过多少委屈,皆是因李言而起,如今她好不容易放下芥蒂,对李言敞开心扉,但李言又诸般胡来。 她压力真的很大,她捉摸不透李言,每时每刻都惶恐不安,她生怕一个不小心,李言就会闯下弥天大祸。 “乖,不哭了!都哭丑了。” 李言一阵焦头烂额。 “你今后出门能不能先告知我一声,你知道在河畔你被军士围住时,我有多担心你吗?” 宁沁雪吃醋是真,但更多的是担心,李言太不让她省心了。 李言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们先回去,天色不早了。” 回去的途中,李言骑马载着宁沁雪,路上和李安商讨了一下凌烟阁加盟商的事。 “加盟商那边基本已经都联系好了,少爷这是决定什么时候开始?” 原本李言是打算速战速决,先把钱弄到手,心里也踏实,但是现在有人在暗中盯着他,钱到手的越早,越是容易出现事端。 “最后一日。” “来得及吗?” 宁沁雪回过头,也许是离得太近,差点亲到李言嘴边,害的宁沁雪一阵心脏砰砰乱跳。 李言自信笑道:“完全来得及,一切尽在掌握。” …… 此后几日李言休闲度日,白天要么去凌烟阁安排工作,要么领着宁沁雪游山玩水,好似将和景元帝的赌约完全忘在脑后。 然而这几日除了李言不急,所有人都在着急。 成亲王府内,二皇子虞琰坐立不安,绞尽脑汁思索李言的路数:“这李言到底想干嘛,这几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言越是没动静,虞琰越是觉得奇怪,这人要是掉进水里,就算知道自己不会游泳,那也会扑腾两下,可偏偏李言什么也不做。 “王爷,或许是他自知无力回天,索性直接放弃了?说到底他毕竟是李相的儿子,李相三朝老臣,功勋卓著,就算赌约不成,估计陛下也不会真的杀了李言。” “你说得有道理,但我总感觉这李言暗地里有小动作,他这个人做起事来思维逻辑极为不同寻常。” “查,立刻让周权去查。” …… 皇宫内,虞冲也是好奇,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是李言整日游山玩水,沉醉于女人香。 “澜妹,你说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分高看他了?”虞冲费解道。 虞澜摇了摇头:“皇兄,你不了解李言,他这个人就是叫人住摸不透,所以才厉害,要是谁都能琢磨透,这京都他也呆不下去,所以皇兄你还是得尽快想办法招揽他。” 第四十一章 抢钱? 虞澜和虞冲关系向来要好,所以虞澜也是虞冲的支持者,她背后推荐李言入朝为官,实际上也是想引荐给虞冲。 “招揽他,怕是有些难办,他自小和虞睿亲近,要不是后来虞睿生母过世,虞睿伤心过度闭门不出,他们现在肯定是一对好兄弟,但即便生疏多年情分还在那里。” “如今虞睿现身,我听闻虞睿现身第一天就去拜会了李相,还带去不少钱财,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份情谊,李家既收下了,自然是要还虞睿恩情的。” 虞冲忧心忡忡,这储位之争早两年已经暗潮汹涌,如今突然出现个李言搅局,局势变得更加汹涌莫测。 虞澜皱起眉头:“皇兄,你是说三哥也想争夺储位?” 虞冲忽然面色一沉:“你觉得呢?” 虞澜没有说话,但若是如此,这大衍朝必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当年景元帝继位,九个皇子,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景元帝,以及七王叔,而这个七王叔是景元帝忠实的追随者。 ……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来到十日之期的最后一日,而这天白天李言依旧外出游山玩水,直到傍晚,李言才迟迟回到京都城,与李安一同前往长亭街檀香阁。 此刻在檀香阁内,已经聚集十几位大衍有名的商贾。 商人重利,这点李言是清楚的。 来到檀香阁三楼,走进一间奢华的厢房,房内商贾云集,其中有些人李言也面熟的很。 “李公子,许久不见,前些日子李公子在京都出尽风头,在下属实是钦佩不已,也多谢李公子照顾小店生意。” 一人起身作揖,那人叫赵鑫,京都登仙楼的老板。 李公子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赵鑫坐下:“赵老板客气了,京都虽大,但是长亭街很小,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照顾赵老板生意那是应该的,往后我凌烟阁若还有宴会,也定会首选你们登仙楼。” “李公子好生阔气,只是在下听闻李公子和皇帝陛下立有赌约,要为江南水灾筹集赈灾款,足足八十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也不知道李公子现下筹集了多少,这钱要是拿去兑现赌约,也不知道你这凌烟阁还办不办的下去。” 又是一人开口,那人嘴边扬起一抹冷笑,明里暗里嘲讽李言。 “少爷,这是吴崇明,京都酒行的大当家,醉仙酿就是出自吴家的酒坊。”李安介绍道。 一听这话,李言算是明白这个吴崇明为何一来就要针对他,感情是被抢了生意。 “一个刚建立的商会,一口气招揽千人之众,李公子手笔如此之大,也不怕闪了腰。”吴崇明再次开口。 李言从容淡定,走到桌前坐下:“这人呐总是要有梦想的,若是人活一世,连点梦想都没有,和蝼蚁有何区别?吴当家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言边说边冲吴崇明浅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吴崇明也自诩是有身份的人,自便此刻如何恼怒,也断然不会撕破脸皮出手。 只是这挨了骂还得憋着,吴崇明有些难受:“好好好,李公子当真是口齿伶俐,也难怪能令千人之众拜服,只是咱们都是商人,商人做事讲究一个财源广进,你和我在这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 李言点了点头:“吴当家所言极是,但你又如何证明,我李言做不到财源广进四个大字?” “有些话我说出来,也不怕煞了吴当家的面子,如今京都内外,最畅销的酒乃是我凌烟阁的逍遥醉,至于什么醉仙酿早已成为过往,怕是如今一日也卖不出去几坛。” 吴崇明脸色一黑,眼中怒气丛生,要不是李言搅局,他吴家的醉仙酿仍旧是大衍朝最畅销的美酒,可眼下醉仙酿根本卖不动,别说一日几坛,昨日连一坛都没卖出去。 照此发展下去,吴家早晚得玩完。 见吴崇明脸色不好,李言笑着安抚道:“吴当家的,你也别生我气,这做生意便是如此,有人笑,总有人哭,但我李言从不是一个喜欢吃独食的奸商,今日邀请各位前来,就是想和各位合作,一起发财。” “如何一起发财?”吴崇明问道。 李言拍了拍手,很快李安命人送进来几瓶酒,这酒全是用玻璃瓶保存,酒体五颜六色,极为好看。 当酒在桌上放下,一众人惊的目瞪口呆,他们还从未见过五颜六色的酒,还有这装酒的器皿,竟为何是透明。 一众人好奇不已,纷纷起身围观。 “李公子,这些酒是?” “果酒,用果汁搭配逍遥醉酿造,口味甘甜适口,适合女子饮用,也适合文人雅士饮用,诸位可以尝尝。” 众人有些犹豫,生怕酒中有毒,毕竟这酒的颜色看起来很是诡异。 赵鑫信的过李言,率先打开一瓶酒,倒上满满一杯,酒体晶莹透亮,并且果香浓郁,甚至还有几分淡淡的花香。 一口下肚,赵鑫感觉如琼浆玉露一般可口,美味至极。 “好喝,这酒也太好喝了,甘甜又不烈喉,一旦推广出去,且不说女子是否喜欢,但一定能在文人雅士间流传开。” “当真如此美味?”吴崇明好奇犹豫,眼巴巴看着赵鑫又满饮一杯,最后终于是忍不住斟满一杯酒。 酒水入喉,吴崇明喜上眉梢:“好酒,当真是好酒,只是不知道李公子要如何合作?” “很简单,只要你们加盟,便可以售卖这些酒。”李言回道。 众人一愣,吴崇明疑惑道:“何谓加盟?” 李言解释道:“加盟解释起来也简单,我负责打响招牌,同时为你们提供产品,而你们只需要向我缴纳一定的加盟税即刻,至于你们赚的钱尽数归你们所有。” “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只是这加盟费具体要多少?”吴崇明追问道。 李言竖起五根手指浅笑道:“也不多,每人五万两黄金。” “什么,五万两黄金?这哪里是合作,这分明是抢钱。” 众人惊呼,五万两黄金折算下来得有二十万五两白银之多,虽然他们这些人都不差钱,但要一口气拿出二十五万两白银,那也得是掏老本了。 第四十二章 轻松拿捏 加盟费一口气要价五万两黄金,别说这些商贾觉得贵,李言也觉得贵。 原本他只想收两万两黄金的加盟费,凭借这些日子逍遥醉在京都打出的名声,这个价钱合情合理,但碍于和景元帝的赌约变更,从原先八十万两白银一跃成为八十万两黄金,他不得不狮子大开口。 “诸位,这价贵有价贵的道理,一分钱一分货,并且这些日子逍遥醉的销量,诸位有目共睹,机会我只给你们一次,错过了今后可别怨我李言一人吃独食。” 李言提高嗓音振振有词,这做生意谈合作,旁人越是犹豫,越是要表现得自信,高调画大饼。 但实际上李言这也并非在画大饼圈钱,毕竟逍遥醉珠玉在前。 “李公子,哦,不,应该叫李老板,李老板的实力我们是相信的,但是这加盟费太贵,我们这些人虽说有些钱,但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如各退一步,折个半价?” “我赞同!” “我也赞同!” 有人提议,立刻就有人响应,意图也很明显,抱团施压,只要他们能团结一心,李言不屈服也不行,除非生意不想做了。 然而他们太小瞧李言了,李言眯起眼睛笑意深沉,这些商人狡猾的心思他又怎会不知晓。 “价钱既然定了,就一定不会降,诸位若是舍不得出这个本钱,那吃完这顿饭,就请便吧,往后有机会再合作。”李言客客气气说道。 俗话说买卖不在仁义在,话是一定要捡好听的说。 李言态度坚决,霎时间厢房内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半晌后,吴崇明率先起身开口:“既然合作没谈成,那这饭我也就不吃了,先行一步。” 吴崇明说走就走,李言也并未阻拦。 吴崇明这一走,紧接着开始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相继离去。 眼看人越走越多,李言仍旧稳坐在桌前,慢悠悠品尝自己酿的美酒。 “少爷,你这未免也太过冷静了些吧,这人都快走光了,今夜要是凑不齐八十万两黄金,明日该如何向陛下交差?”李安急道。 李言微微一笑,淡定从容,缓缓放下酒杯,眼里全是诡计:“你懂个锤子,我这叫欲擒故纵,他们亦是如此,都是些老奸巨猾的奸商,是一点亏不肯吃,现下就看谁耗的过谁。” 纵使李言说的有理,李安还是会觉得惶恐不安,急的团团转。 “你能安静一点吗?坐下。”李言瞥了一眼李安:“一切尽在掌控,就算他们都不愿意合作,但是有一个人一定会回来的,如今逍遥醉风靡京都,整个京都的酒行都得向我李言看齐。” 楼下,众人离去但并未走远,他们在赌李言会挽留他们,但显然李言比他们更有魄力。 “吴当家的,主意是你提的,若是李言不肯定屈服,该如何是好,他酿的酒当真厉害,一旦推出必定可以一本万利,要是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咱们可就亏大了。” “是啊,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也没有一点动静,急死人了。” 众人焦躁不安,吴崇明眉头紧锁,他也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赚钱的好机会。 “难道我不比你们着急,我吴家以酿酒贩酒为生,自从这个李言半道杀出,我吴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要是再想不到法子,我吴家不久后必定要关门大吉。” 吴崇明心里面是又急又恼,他也想过去仿制逍遥醉,但一无所获,现如今李言又推出几款新酒,款款都是精妙绝伦之作,这往后哪里还有他吴家生存的余地。 “吴当家的,要不干脆服个软算了,逍遥醉卖的有多火爆,你又不是不清楚,檀香阁更是凭借逍遥醉赚的盆满钵满,一个青楼,眼看就要成为京都第一酒楼,何其滑稽。”赵鑫心有不甘道。 赵鑫本意是极其愿意和李言合作,但同为商人,在一个圈子里混,他不便擅自行事,容易遭到针对。 吴崇明哀叹一声:“再等一个时辰,我就不信了,一个毛头小子还能有多大魄力。” 檀香阁二楼,兰芳笑面春风走进厢房:“李公子,你这运筹帷幄的心思还真是非比寻常,一帮老奸巨猾的狐狸,愣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一个个在外面傻站着,别提多有趣。” 李言若无其事浅笑:“那就再让他们多等一会,反正我也不着急。” 话说完,李言本想询问下谢婷霜的近况,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兰芳也是只老狐狸,又怎会看不出李言的心思,只是这儿女之情,她也不便多说。 等兰芳走后,又过去一个时辰,忽然间有人推开门,紧接着就瞧见吴崇明蹑手蹑脚笑嘻嘻走进厢房。 “李公子,不知道先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吴崇明这一露脸,李安顿时喜出望外,反倒是李言面无表情。 “怎么了,后悔了?吴当家方才不是还斩钉截铁要离开。”李言打趣的调侃道。 吴崇明老脸一红:“李公子说笑了,我那是出去透透气。” 李言点点头:“透气,好理由,想合作,可以,一口气八万两黄金。” “什么?八万两黄金?”吴崇明震怒,脸色大变,怒指李言:“你一个毛头小子,这般坐地起价,也不怕得罪人?我吴崇明虽说没多大本事,但在京都商界那也是说一不二,得罪了我,往后在京都这一亩三分地,你也别想混下去。” “威胁我?”李言忍不住好笑,起身道:“所以就是没得谈喽,既然如此,先行告辞!” 李言说走就走,丝毫没有犹豫,李安想劝阻,立刻被李言一个冷眼吓了回去。 今日李言要是不给吴崇明一点颜色瞧瞧,往后在京都商界都拿他当毛头小子看待,怕是也站不住脚。 眼见李言迅速离去,吴崇明愣住了,顿时懊悔不已。 “李公子,请留步。” “八万两黄金,一分不少,我马上差人送到府上。” 第四十三章 红颜祸水 李言停下脚步,嘴角扬起一抹奸诈的浅笑:“那就多谢吴当家了,不过请吴当家的放心,我李言做事向来厚道,既然你已成为我的合作伙伴,我必定不会亏待你。” “李安,将冰红茶的加盟协议一并给他,就当是多出那三万两黄金的回报了。” “是!” “冰红茶,又是何物?” 吴崇明一脸茫然。 李言没有回答,转而吩咐李安道:“你留下,和他们签合同,钱直接让他差人送到府上,务必在天明前送到。” 直到此刻,李言终是了却一桩心事,走出檀香阁后,心情愉悦至极。 回到府上,李言马不停蹄将好消息告知宁沁雪。 宁沁雪听后眉头紧锁,李言这才出去三个时辰,却说已经挣回来八十万两黄金,这是觉得她傻吗? 如此一想,宁沁雪有些不高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哄我玩,那可是足足八十万两黄金。” 宁沁雪说完低下头去,坐在凳子上,一双手紧抓着长裙:“都怨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去冒犯陛下更改赌约。” “你说我这是不是叫红颜祸水?” 宁沁雪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 李言听愣住了,一边觉得心疼,一边觉得好笑,情不自禁将宁沁雪拦在怀里:“媳妇儿,你还挺会夸自己的。” 宁沁雪娇嗔一声,扬起小手拍在李言胸口:“你还开玩笑。” “是我开玩笑,还是你在开玩笑,媳妇儿,你确实很美,美的如诗如画,每次见到你,我都感觉如沐春风一般,但你不是红颜祸水,而是红颜知己。” “你好恶心哦!” 宁沁雪破泣而笑:“以前你也这般哄骗女孩子开心吗?” 李言连忙摇头:“怎么会,我对你的爱忠贞不渝。” 虽然听起来像假话,但是宁沁雪听得开心,从未有除李言以外的任何人给过她这种宠溺的感觉。 夜深人静后,李安匆忙赶回府中,而府门外车马络绎不绝。 “少爷,成了,足足七十万两黄金,加上檀香阁的分成,八十万两黄金只多不少。” “少爷,您可太厉害了,这要是叫相爷知道,一定会大吃一惊。” 看着一车一车黄金运进府中,李言心满意足回道:“早就跟你说过,你家少爷我本事大着呢,能捅破天。” “是是是,少爷最是厉害,可明日朝堂之上,少爷又当如何?” 李言皱起眉头:“何意?” 李安沉思片刻后回道:“少爷,有些事很复杂,这次江南水患涉及到的事情有点多,且还不简单。” 李安平日里不在李言身旁,便在李仲身旁,多少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李仲也一直拿他当自家人看待,很少有事会避着他。 李言眉头越皱越深,思量片刻后,忽然笑道:“朝堂之上,那些人爱斗就让他们斗去,与我何干,等我拿到皇商的圣旨和免死金牌,天大地大任我逍遥,谁能管得了我。” “只怕有些事情不是少爷你想不想,而是会有人逼着你去做。”李安提醒道。 景元帝突然启用李言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大少,显然别有所图。 在李安觉得,景元帝或许就是觉得李言糊涂,好利用,才启用李言。 只是有一点景元帝不曾料想,此李言非彼李言,论奸诈,景元帝未必有李言奸诈。 “如何说?”李言略显好奇。 李安回道:“江南水患赈灾一事疑云密布,其中究竟牵扯了多少人,多少利益,无法明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敢妄动赈灾款,背后之人背景一定相当了得,而这样的人,即便景元帝是皇帝,也未必得罪的起,所以就需要一个替死鬼去应对这些人。” “自从少爷接手赈灾款一事,明里暗里出现在少爷身边的权贵越来越多,虽说他们现在还没动手,兴许是还在观望,但今日过后可就不好说了。” 李言满不在意点头:“说的有道理,但你家少爷我是任人宰杀的人?还想操控我当替死鬼,白日做梦。” 不过等明日他交上赈灾款,坏了某些人的好事,确实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此想来,罪魁祸首便是虞澜,要不是那个小妮子捣乱,景元帝又怎会注意到他这个纨绔。 …… 次日早朝,李仲惶惶不安进宫,站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纷纷疏远,作为一个三朝老臣,国之砥柱,李仲头一次感受到危机。 “李相,这十日之期已到,怎么不见你那伤风败俗的宝贝儿子,该不会是筹不到钱,吓得不敢来了吧。” “要知道这欺君可是死罪。” 周权一脸春风得意,等今日一过,大衍两大巨柱皆将陨落,从此他将独霸朝堂。 李仲面色冷凝,冷哼一声道:“周尚书,此时定言,是不是有些早。” “早吗?我看一点也不早,这十日你那宝贝儿子在做什么,难道你不比我清楚。” 周权暗暗冷笑:“说到底也是家门不幸,想李相英明一世,曾追随高祖征战天下,不成想生个儿子竟这般废物,这若是我,早就被活活给气死了,终归还是李相肚量大啊,下官属实惭愧。” “想不到这大衍朝堂之上,自诩国之栋梁的户部尚书,竟也会这般的阴阳怪气,难不成这圣人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只是这般口才,还不如大街上的泼妇。” 李言洪亮的声音响起,立刻传遍整座大殿。 文武百官一阵哄堂大笑。 周权脸色一黑,阴沉沉转过头去:“我倒要瞧瞧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大殿之上侮辱朝臣。” 话音落下,周权眼中出现的赫然是李言的身影,令其一阵茫然错愕。 “周尚书,观你面色,见到我,你好像很意外?”李言微微一笑,不畏不惧径直走到周权面前,随后贴在周权耳边轻声说道:“不过意外还不止这些,欺辱我爹,我弄不死你丫的。” 第四十四章 兑现赌约 “你放肆!” 周权怒喝一声,久居朝堂二十余载,除了皇帝,还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 “我就放肆了,怎么着,我爹都管不了我,你算老几。” 李言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他这话说的极其大声,听得李仲老脸一红。 文武百官也议论纷纷。 “这李家小子当真不学无术,当着自家老父亲的面说这等胡话。” “谁说不是,李相三朝老臣,位高权重,如何生了这样一个逆子。” 这些话,李言左耳进,右耳出,不仅没听进去,反而大步上前,藐视众人道:“尔等皆是贤臣良将,国之柱石,然而江南水患,国库空虚,百姓苦不堪言,尔等无计可施一言不发,如今却在这妄自议论他人家事,还真是叫我这个毛头小子另眼相看啊。” “你竟敢藐视我等?” “此等逆子,说话口无遮拦,藐视我等,便是在藐视朝堂,藐视陛下用人不明,理当乱棍打出大殿,交送大理寺惩处。” 文武百官羞愤恼怒。 李言轻笑:“就事论事而已,难不成是被我说中尔等痛处,这般容不下我?” “牙尖嘴利。”周权冷哼一声:“李家小子,你也别得意,靠嘴赢不下赌约,欺君乃是死罪。” 李言点点头:“周尚书说得对,靠嘴赢不了赌约,但你又怎知道我李言没有手段?” 周权哈哈大笑,李言这些日子做的荒唐事,他哪件不清楚,难不成还能凭空变出钱来? “竖子,老夫懒得和你逞口舌之快,待会陛下驾临,看你如何收场。” “一大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说曹操曹操到,景元帝冷面寒霜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坐上龙椅,景元帝将目光看向李言:“李家小子,十日之期已到,事办的如何?” 李言拱手作揖,但还没等他开口,周权抢先一步:“回禀陛下,此子平庸无能,荒淫无度,想来定是没有完成任务,不过请陛下放心,我已命周家族群捐献出十万两白银,虽然钱不多,但也能缓上一阵。” “周爱卿有心了,若是诸位大臣都能如此,何愁水患不平。”景元帝赞赏道。 周权装模作样拱手,谦逊道:“作为臣下本该如此,上忠君主,下恤百姓。” 这一幕幕,李言看的乐不可支,忍不住放声哈哈大笑。 “马屁精!” 这刚得到景元帝夸赞,紧接着就被李言数落,周权心中一阵恼怒,矛头直指李言:“李家小儿,陛下在此,你竟还敢放肆,你若是真有本事,又何须本官替你擦屁股。” 闻言,李言笑得越发厉害,都快笑出哮喘来了:“周尚书,你怎得那般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着,李言面向景元帝:“回禀陛下,赈灾款小子已经悉数凑齐,现就候在宫门外。” 此话一出,大殿内一片哗然。 “吹牛,八十万两白银,你当是石子呢,说凑齐就凑齐,就算是石子也够你挖上半个月了吧。”周权讽刺道。 李言也不生气,不急不躁:“陛下,事实胜于雄辩,我说再多,他们也不会相信,现下只要陛下一道口谕,钱立刻送上。” 景元帝喜上眉梢,连忙点头:“好,立刻差人将赈灾款送进大殿。” 景元帝一声令下,不多时,一众兵卫抬着一个又一个大箱子陆陆续续走进大殿。 当箱子落下,阵阵闷响,重若万钧。 李言用力一掀,箱盖落地,里面全是金光闪闪的黄金,耀眼夺目,足足有十余箱。 文武百官看的目瞪口呆,饶是李仲这个生父亦是如此,满眼不可思议。 “言儿,这钱都是哪来的?”李仲指着黄金吃惊道。 李言笑道:“挣的,花了我足足三个时辰呢。” “什么,三个时辰就能挣这么多钱,这里少说也得有十万两黄金。” 文武百官唏嘘不已。 李言轻摇头:“你们错了,不是十万两,而是八十万两。” “什么,八十万两黄金?” 文武百官瞠目结舌。 “陛下,这黄金沉重,不便移动,剩下的黄金都在府上,晚些时候陛下可差人前去取来。” 景元帝龙颜大悦:“好,很好,李家小子果真本事了得,难怪三公主整日对你赞赏有加。” “传朕旨意,李家小子立大功一件,赐平安伯以及免死金牌一道,另封李家小子为皇商,奉旨经商。” “谢陛下!” 李言拱手。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陛下这其中一定有诈,八十万两黄金他三个时辰就赚到了,开什么玩笑。”周权心有不甘,虽然他不知道四十万两白银为何会突然变成八十万两黄金,但是这钱一旦下江南赈灾,他和虞睿的计划将会功亏一篑。 “周爱卿,说话得讲证据,钱就摆在这,还能有假?”景元帝皱起眉头,隐约有些怒意。 周权久居朝堂,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然炉火纯青,见景元帝隐约发怒,连忙辩解道:“陛下教训的是,下官也是一时心急,担心李家小子着了歪门邪道,毕竟这么多钱,别说一般人,国库三个月的税收也不过如此。” “哦,听周尚书这话的意思,国库是能挣到钱的,对吗?”李言见缝插针笑眯眯的问道。 猛然间,周权愣住了,看李言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狠。 好小子,是真会给他找麻烦。 不过李言可没心思多管闲事:“陛下,国库的钱去哪了,此事应该交由大理寺调查,小子就不在这里为难周尚书了。” “李家小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为难我,怎么,你觉得是我贪墨国库?”周权气急败坏,李言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提他,就算他没有贪墨国库,怕是景元帝也必定会起疑心。 李言憨笑:“周尚书,我说你啥了,你这般着急,我明明啥也没说,难不成你心里有鬼?” “行了,都给朕闭嘴,既然赈灾款已经筹齐,不日运送至江南,至于这押送赈灾款一事,交由何人?” 景元帝看了看一众大臣,众人鸦雀无声,最后又将目光看向李言。 李言当即一愣,还想玩我?眼下已经惹怒周权,回头周权还不知道要如何寻仇,随后连忙摆手道:“陛下,小子手无缚鸡之力,难当大任,依小子之见,此次押送不如由周尚书代劳。” 第四十五章 较劲 李言语出惊人,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一片愕然。 难不成这李家小子当真是个痴儿?竟要将唾手可得的功勋送于他人。 景元帝也是一脸疑惑,此等锦上添花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李言说送人就送人。 周权也被搞糊涂了,江南水患最困难的地方是筹集赈灾款,相比之下押送赈灾款简直就是一桩美差,只需要跑跑腿,便可建立一份功业。 此时只要李言开口,押送官非李言莫属,实属是锦上添花的大好事。 “李家小子,你当真不愿意去?”景元帝问道。 李言坚决摇头:“陛下,小子文不成武不就,确实没那本事,怕耽搁了灾情,还是周尚书比较合适。” “并且周尚书乃是户部尚书,这赈灾款交由他负责押运,他一定能管理的井井有条。” 说着还吹捧上了,周权越听越迷糊,他知道李言狡猾如狐,宁广元就是被李言给害去江南赈灾的。 如此一想,周权担心李言耍诈,连忙开口道:“陛下,这赈灾款是李家小子筹集到的,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功劳,下官怎敢半道截胡,依下官之见还是由李家小子押送,一方面古话说得好,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另一方面也是给李家小子一个锻炼的机会。” “周爱卿此言甚合朕意。”景元帝连连点头:“都说李家小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废柴,是该多锻炼锻炼,以证声名,李家小子,你说是也不是。” 李言暗暗咬牙,记恨的瞅了一眼周权,忙不停一屁股坐在地上:“陛下你偏心,我都已经立下大功,你还要我去跑腿干体力活,我不干……” 李言坐在地上哭喊,模样滑稽无比。 “这李家小子竟这般无赖,胆敢和陛下撒泼。” “凭他这荒唐的行为举止,他是如何凑齐八十万两黄金的。” 文武百官纷纷窃笑。 李仲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大衍开国几十载,还从未有人敢在这大殿之上撒泼打滚的。 “逆子,还不赶紧起来。”李仲呵斥道。 李言充耳不闻,继续撒泼:“我不去,说什么我也不去,天高路远,跑一趟少说也得瘦十斤。” “哈哈哈……” 文武百官哄堂大笑。 景元帝汗颜至极,他有心想给李言机会,提拔李言,奈何这痴儿却这般荒唐。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去,那就由周尚书代劳。” “退朝!” 景元帝起身,指了指李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随后憋着一口气悻然离去。 景元帝这一走,李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临走前,周权还疑惑的盯着李言:“李相,你这宝贝儿子生的确实不一般啊。” “方才陛下要差人押送赈灾款,别看这满朝文武鸦雀无声,但一个个都眼巴巴惦记着在,只是他们要面子,不好意思截胡你宝贝儿子的功劳。” 李仲笑而不语,一言不发阔步离去。 大殿外,李言刚走没多远,虞澜忽然出现,在李言身后拍了一下。 “谁啊,没完没了?”李言有些不高兴,事情都结束了,他可不想深陷朝堂。 转过头,眼前之人赫然是虞澜。 今日虞澜穿着清秀,一件淡青色长裙,长发飘飘,灵动的双眼眨巴眨巴的盯着李言。 “李言,你是不是傻啊,白给的功劳你都不要。”虞澜嘟嘴问道。 李言不屑冷笑:“你爱要,你要,是不是觉得你们皇家人都很聪明,可以将任何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因为赈灾款这个事,我已经把一些人给得罪透了,我要是再继续搅合在这件事里,早晚死于非命。” 虞澜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又指的是谁,周权吗?” “小丫头片子,你快闭嘴吧。”李言急忙捂住虞澜的嘴,将虞澜匆忙拉到角落里:“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但就算不是他,跟他也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他也犯不着在朝堂之上针对我。” 李言此举,一是想告诉周权,他并不想搅局,二是想把周权支走,此去江南,少说一两个月,一两个月时间过去,周权回来后应该不会再惦记他了。 “可你为什么要怕他,他不过就是个户部尚书,你爹可是宰相。”虞澜疑惑道。 周权忍不住好笑,一本正经解释道:“你懂个屁,贪墨赈灾款,周权一个人敢做?他顶多是个帮凶,背后肯定还有权威更高的人存在,我可不想自找没趣。” “所以说你是怕死喽。”虞澜小嘴一张,眼神分外鄙视:“你一个堂堂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本就应该报效国家,与民谋福,不成想竟如此的贪生怕死,我真是看错你了。” “呦呦呦,少给我戴高帽,我就是贪生怕死咋了,我吃你家大米了,你要这般挖苦我。”李言唏嘘反问:“再说,我筹集赈灾款,不算是报效国家?不算是与民谋福?” 乍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虞澜微微点头,可细想下来,李言这分明是在诡辩。 “你少忽悠我,我知道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周权接管押送任务,你筹集来的那八十万两黄金,还能到灾民手中吗?” 虞澜瞪大眼直勾勾盯着李言,她倒要瞧瞧李言再如何诡辩。 李言满不在意,一脸轻松,大手一挥:“关我鸟事,老子只想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做个大少爷,周权要是还敢动赈灾款,只能说明一件事,你爹昏庸无能……” “你放屁!” 虞澜急眼,扬起手就要去抽李言大嘴巴。 李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虞澜手腕:“小妮子,别以为你是三公主,我就不敢动你,还想动手打我,真当我李言好欺负?” “你动我一个试试。”虞澜怒道,毫无畏惧,毕竟她是三公主,谁敢欺负她,活腻了。 “跟我较劲是吧。”李言无语至极,双手一用力将虞澜按在墙上,紧接着大手狠狠地拍在虞澜屁股上。 “三公主是吧,较劲是吧,挨打了可别哭……” 第四十六章 天下第一好 李言一巴掌力道十足,虞澜身子都跟着颤了一下。 “李言,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虞澜又羞又怒,还从未有男人敢如此待他。 打她屁股?她可是个女儿家。 “杀我,好好好,今天不打的你屁股开花,我就不姓李。” 李言又是一巴掌抽过去,疼得虞澜嗷嗷叫。 也许是动静太大,不知何时跑来两个小太监,满面惊恐,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玩这么花? 三公主这是有异癖,喜欢被男人打屁股? “看什么看,都给本公主滚,不然宰了你们。”虞澜恶狠狠地瞧了太监一眼。 小太监哪里经得住虞澜吓唬,慌慌张张逃走。 “还较劲不。”李言都打累了。 虞澜眼里含着泪光,抽吸着鼻子:“你轻点打……” “什么?” 李言猛然一愣,脑子里顿时乱作一团,草了,虞澜刚说啥? 细思极恐,李言感觉自己好像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 “打啊,怎么不打了,你不是厉害得很,连公主都敢打。”虞澜忽然杀了一个回马枪,一把将李言扑到在地,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李言慌了:“公主,我开玩笑的,你这是干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传出去不好。” 虞澜满不在意,纤纤玉手放在李言侧脸:“本公主乐意,谁敢管,倒是你,竟跟父皇毁约,我哪点比不上宁沁雪。” 李言尴尬咧嘴:“哪点都比不上,我媳妇儿天下第一好。” “你放屁!” “你才放屁!” 李言猛地将虞澜推开,他是真没心思再和虞澜胡闹了:“三公主,事也了了,闹也闹了,从今往后你继续做你高贵的公主,我做我的纨绔大少,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想法?”虞澜气呼呼的质问道。 李言目光坚决:“没有!” 虞澜冷哼一声,高高昂起头:“我不信!” “那你问个毛。” 李言一脸无语:“懒得和你废话,走了。” 转身离去,虞澜也没有再阻拦,但是嘴角笑容诡异,煮熟的鸭子,还能让你飞了不成。 离开皇宫后,李言摘下腰间的免死金牌看了又看,心情愉悦至极,有了这块免死金牌,往后在京都谁还敢惹他。 并且他现在已经是平安伯,老一辈的他比不过,但是年轻一辈中,他爵位算高了。 …… 自退朝后,周权先行来到成亲王府。 “二皇子,事有变故。”周权站在虞琰面前紧低着头禀告道。 虞琰当即面色冰寒:“周尚书,让你办点事,是我为难你了吗?区区一个李家痴儿都应付不了,要你何用。” 周权一脸苦色:“是下官无能,辜负了二皇子的嘱托,但李言那厮实在是狡猾奸诈,且极其擅长装傻,我们以为他每天都在吃喝玩乐,实际上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心机了得,远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 “不仅如此,他今日还在朝堂之上给下官下套,让下官去往江南押送赈灾款,然而此事他本可顺势而为,继续讨陛下欢心,偏偏他就不愿意。” 虞琰皱紧眉头:“那依你之见?” 周权思量片刻回道:“下官怀疑兴许是那小子已经看出些端倪,怀疑到下官头上来了,但应该是还没抓到证据,所以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这次押送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要不然陛下一定会起疑心的。” 虞琰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好一个李言,我与他无怨无仇,偏要与我结怨,此次你去押送,怕是你不想生事,他也不会叫你好过,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二皇子的意思是?” “没有证据,就构陷证据,那小子做事鬼祟,从不按常理出牌,既然他已经盯上你,你这趟押送怕是凶多吉少。” “二皇子是说李言没证据,要故意栽赃我证据?” 虞琰点头:“差不多吧,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小子不能留了。” 周权犹豫道:“可他毕竟是李相之子,杀了他,怕是会把事情闹大。” 虞琰冷笑,杀一个李言,他有何惧:“无妨,你只管去做,免得日后养虎为患。” 另一边,李言回到家中后,百无聊赖呼呼大睡,突然感觉浑身哪哪都不对劲。 索性李言起床走出房间,独自坐在院内石桌前捣鼓起一些东西。 桌上摆放着磨刀石,玻璃,竹筒。 “你这是在做什么?”宁沁雪无声无息走来,缓缓在李言身旁坐下,瞧着桌面上的工具,不免有些好奇。 平日里李言就喜欢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李安倒是见怪不怪,但宁沁雪才刚来李家不久,见的还不多,但也知道李言手工活很不一般。 “望远镜。” 李言埋头认真打磨镜片,制作望远镜不难,难的是要想看的更远,精度更高,就必须将镜片打磨的更细致。 只是这古代没有高精度的磨具,单凭粗糙的磨刀石,李言是越磨越心烦。 这来来回回也不知道磨坏了多少块镜片。 “望远镜为何物?”宁沁雪好奇道。 李言见宁沁雪有兴趣,连忙笑道:“媳妇儿,你等会。” 实际上李言打磨出来的镜片已经相当不错,只是他精益求精,想要成像更清晰,视线更远,这才较上劲。 将望远镜简单的组装上,李言开始耐心细致教宁沁雪使用。 “这望远镜别看它普通,但是作用大着呢,通过它你就可以看清楚数十里外的景象。” “这么神奇?”宁沁雪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神奇,这可是科学,科学是最神奇的一门学问,能制造出很多神奇的东西。” 宁沁雪点点头,拿起望远镜看向天空,只见眼前一轮明月高悬,比往日要清晰十倍甚至百倍。 “原来月亮如此好看。”宁沁雪赞叹道。 李言浅笑:“媳妇儿,其实月亮本身是不会发光的,等以后有条件,我再给你造一架天文望远镜,让你好好看看月亮到底长啥样。” 第四十七章 长久大计 “当真?那能看到嫦娥吗?”宁沁雪兴高采烈的追问道。 李言有些好笑,不知道是该说宁沁雪傻,还是单纯:“媳妇儿,嫦娥那是神话故事,月亮上光秃秃的啥也没有,只有数不清的陨石坑,像一张麻子脸。” “啊,如此难看?”宁沁雪皱眉。 李言无奈叹气,坐下来将宁沁雪揽在怀中:“月亮可一点都不难看,它伟大着呢。” 索性闲来无事,李言就这般搂着宁沁雪,给宁沁雪做起科普,宁沁雪听得津津有味,大为震撼。 “那听你的意思,我们既然生活在一颗球上,又为什么不会掉下去?” 不得不说,宁沁雪还是聪慧的,知道举一反三,科学就是从发现问题到解决问题的一个过程。 只是这要是继续说下去,李言得说上三天三夜。 “引力。” “引力又是何物?” “它……” 李言一次又一次开口,解释的十分细致,不知不觉间宁沁雪已经悄悄睡过去。 看着安详熟睡的宁沁雪,李言轻轻触摸宁沁雪的侧脸,爱不释手。 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 李言会心浅笑,他喜欢这种宁静平淡的生活,佳人为伴,此生足矣。 夜深后,李言将宁沁雪抱起送回厢房。 从房间出来,湘儿守在门外笑道:“姑爷还真是个正人君子,我家小姐都投怀送抱了,还这般坐怀不乱。” 李言敷衍着冷笑了一下:“少给本少爷戴高帽,本少爷早晚是要吃定你家小姐的。” “是是是,姑爷教训的是,姑爷最不是个东西了。” 湘儿俏皮可爱,说话也当真是口无遮拦。 李言也不见外,摆摆手:“回屋睡觉了。” 次日,李言早晨醒来,便开始在院中活动筋骨,练起广播体操。 这套广播体操创立之初是为提高国民身体素质,从幼儿园练到高中,李言至今难忘。 只是这动作放在眼下,李安和钰儿看着像是在耍猴。 “少爷,您这练得哪家的功夫,这般……”李安皱眉道。 李言回头呵斥道:“你懂个屁,就在这指指点点,瞧不上?” 李安毫不犹豫点头:“多少是有点瞧不上,要知道相爷可是咱们大衍朝的武圣,你这花拳绣腿的功夫,要是叫外人瞧见,相爷的脸面往哪搁。” “他脸没地方搁,关我屁事,别废话,都过来一起练,谁要是敢不练,扣一月工钱。” “别啊,少爷……我练,我练还不成嘛。” 李安被逼无奈,跟随李言练习广播体操,钰儿也赶忙跟上。 这一大早主仆三人在院内蹦来跳去,很快便引起宁沁雪的注意,初看三人的模样,宁沁雪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媳妇儿,你来了啊,来了就一起练,强身健体。”李言叫道。 宁沁雪连忙摇头,她一个大家闺秀,这般蹦蹦跳跳成何体统。 宁沁雪不愿意,李言也不放过,直接过去将宁沁雪拉上,手把手教宁沁雪练操。 “湘儿,你先别笑,你也过来。” 湘儿原本还笑的花枝招展,脸色一下子暗了下去,拼命摇头:“姑爷我不练。” “不练,就把你卖去檀香阁。” “呜呜呜,小姐,姑爷欺负我……” 宁沁雪这都已经被迫练操,哪里还顾得上湘儿。 一刻钟过后,练操结束,李言这才放走湘儿,湘儿临走前,还不忘记恨的瞥了一眼李言。 “死丫头,胆子不小。” 李言指着湘儿,无奈叹气:“媳妇儿,一会我要去凌烟阁,你好生在家休息。” 这凌烟阁自成立以来,大小琐事不断,加上先前一口气签了二十三家加盟商,酒水供应完全不足。 “少爷,新酒推出不足一日,已经风靡京都,差点卖断货。” “如此恐怖?” 李言边走边思索,他也没想到新推出的几款果酒竟会如此火爆,比先前逍遥醉还要更上一层楼。 “何止是恐怖,都抢疯了,连宫内的一些妃嫔都差人来买,说是咱们的酒品相贵气,喝咱们的酒,才符合她们的身份。” 闻言,李言欣喜若狂:“好好好,这些嫔妃愿意买我们的酒,也等于是变相帮我们做宣传,一定要抓住这个风口,大做文章,并且我们凌烟阁现如今已是皇商,你就差几个人去散布消息,说咱们的酒即将成为宫中御酒,喝咱们的酒,那就是和皇帝老子享受同样的尊贵生活。” “少爷,你可真是个机灵鬼,这种鬼主意也能想到,只是咱们冒用皇家名号,怕是不太好吧。” “管他好不好,反正有免死金牌,当务之急赚钱要紧,等有钱了,咱就往外发展,做大做强,从此以后天高皇帝远,谁还管得了我。” 李言求的从来不是眼前一时得失,而是长久大计,等他日后成为天下巨富,离开京都,凭借免死金牌,这天下还不任他遨游,京都外的那些权贵,谁敢惹他。 这不比当朝为官,勾心斗角来得强? “李安,你给我记着,以后咱们就主打一个谁都不得罪,安安稳稳的给我闷头赚钱,但是谁要敢得罪咱们,一句话,给我掀了他家三代祖坟,谁拦着都不好使。” 李安一阵激动,热血澎湃:“那要是皇家的人,又当如何?” 李言猛然停下脚步,转头严肃道:“你怎就那般扫兴,吹吹牛你还非要和我较劲,皇家的人都是王八蛋吗,闲着没事非要来找我麻烦。” 这番话李言骂的很大声,突然间一道冷冽的身影出现。 “我原以为你只是不学无术,不承想竟如此口无遮拦,胆大包天,皇家的人你也敢骂。” “我骂就骂了,你管得着吗?” 李言无所畏惧,直勾勾盯着白玉凤,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找上门。 李言不理解,也想不明白,但嘴也是真停不下来:“咸吃鸭蛋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骂皇家,碍着你事了?怎得这般招人烦呢。” “你……” 刚见面就被呛,白玉凤暗暗咬牙,心底着实恼火。 第四十八章 障碍训练 凌烟阁位于京都繁华地段,是李言花大价钱盘下的一处豪华大院,做生意面子工程自是不能少。 大院内设有数个机构,人员安排井然有序,后院还设有一处演武场,用来训练护卫队。 院门外,白玉凤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刀宰了李言。 “白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寻我何事?”李言凝视道。 白玉凤冷哼一声,傲娇道:“回宫述职,忙完了正巧路过而已,你以为你是谁,还专程来寻你,这般高看自己,当真是滑稽可笑。” “好好好,既然白将军都这般言说了,那就当是我李言厚颜无耻,自个往脸上贴金,告辞!” 李言拱手,转身走进凌烟阁大院,属实懒得和白玉凤浪费时间,如今他已是皇商,管理这么大一个家业,时间精贵着呢。 只是李言这一走,白玉凤愣住了,想跟进去,突然被门卫拦下。 “白将军,凌烟阁大院,非凌烟阁成员,不得入内。” “我可是虎贲营统领,京都除了皇宫,还没我不能去的地方。” 方才被李言呛话,现在又被一个小小的门卫阻拦,白玉凤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吃瘪过。 放眼京都,谁见到她白玉凤不得礼让几分。 那虎贲营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 门卫一脸为难:“白将军,我就一看大门的,您是贵人,就别为难我这样一个小角色了。” 凌烟阁从开业后,李言就再三叮嘱,凌烟阁大院是办事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说是会有居心叵测之人窃取商业机密。 “我为难你?”白玉凤火气冲天,当即抽刀架在门卫脖子上:“说说看我哪为难你了。” 门卫欲哭无泪,这白玉凤好歹也是号人物,怎得和自家少爷一般无赖。 “行了,白将军你好歹也是个大将军,何必和一个门卫斤斤计较,瞧给吓得腿都打颤了,进来吧。” 李言回头,瞧了一眼不成器的门卫,无奈叹气。 凌烟阁将来注定是要做大做强的,内部成员这般怕事,还如何做大做强雄霸大衍。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白玉凤收回剑,言语分外鄙夷,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言尚且如此,教出来的手下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将军,你要是有事,就直说,没必要遮遮掩掩,若是你不说,我也懒得去猜,毕竟咱俩非亲非故。”李言直白道。 但说是非亲非故,实际上两家关系匪浅,白玉凤又是李仲爱将,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这一来二去,李言多少还是得给白玉凤几分薄面。 再者,往后产业园建成,还得白玉凤的虎贲营罩着。 只是他已经献上诸葛连弩,虽说诸葛连弩算不上什么神器,和长枪大炮比差远了,但是在这个时代,也足以横扫一方。 “还真是败家,这么大一个院子,你就拿来供养这般游勇散兵?” 走在路上,白玉凤不免吃惊,这院子的豪华程度丝毫不亚于相府,甚至还要比相府奢华不少。 如果白玉凤没记错,这应该是曾经肃亲王的府邸,当年的肃亲王权势滔天,连景元帝都忌惮三分,可惜最后还是功败垂成,被景元帝捷足先登,最后落个谋反的罪名死于狱中。 如此看来,李言胆子是真的不小,连反臣的府邸也敢买。 “游勇散兵?你是指他们吗?” 咻咻咻…… 忽然间,几发连弩激发而出,百米之外正中靶心,并且还是移动靶,射击精准,反应迅速,即便是虎贲营也鲜少有这样的高手。 在靶场一旁,还有各种训练设施,诸如云梯,独木桥,攀岩。 “这些是?” 白玉凤好奇吃惊,她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训练方式,往日军中训练也就耍耍枪,练练骑射。 “障碍训练。” “张虎,你过来,给白将军演示一下。” 李言叫来张虎。 张虎光着膀子,一身的横肉,400米障碍训练,他已经可以做到2分钟内跑完全程,即便放在未来也已经非常优秀。 “张虎,作为老板,我很是器重你,你可千万别给我丢人。” 张虎拍拍胸口:“少爷,你放心,咱凌烟阁的护卫队不会丢人的。” 说完,在李安一声令下,张虎开始奔跑起来,动作迅速凶猛,每一道关卡都过的游刃有余。 其中云梯是李言觉得最难过的,至少对于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纨绔大少来说是这样。 云梯考验上肢力量,以及身体整体的协调性,看似简单,实际上一点也不简单。 一圈跑完,李安刚好数到一百二十秒,只是这口数计时,看的李言着实有些好笑,但是也没办法,现在让他造计时器,他还真没这个本事。 “哼,这有何难。”白玉凤高傲的仰起头,眼中满是不屑。 李言冷笑:“要不白将军试试?” 白玉凤不服气:“试试就试试,我就不信你一个纨绔,还当真能设计出行之有效的训练方式。” 说完,白玉凤直接一步上前,眼里憋着一股狠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三、二、一,开始!” 李安倒数开始计时,第一关是跨桩,对于白玉凤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还不算难,然后是跨越矮墙,也不算难。 前面几关白玉凤算是过的顺分顺水,但到了独木桥、云梯,因为肢体协调问题,前进起来越发困难。 人悬在云梯上,白玉凤开始还显得很轻松,后来是荡来荡去,就是荡不过去。 但白玉凤傲气太足,这要是认输,面子往哪里搁。 眼看白玉凤有些体力不支,李言笑道:“白将军,要不还是算了,你初次闯关,已经算不错了。” “当真?那你那个手下第一次如何?”白玉凤问道。 没等李言回答,张虎回道:“一口气通关,虽然没现在快,但是也不似白将军这般墨迹。” 张虎此话一出,李言无语至极,苦恼的扶住额头,哪壶不开提哪壶,体验体验也就罢了,真要杠上了,这白玉凤还不得赖在他这里。 第四十九章 擒拿 张虎一番话说完,白玉凤就跟猫应激了一般,咬牙闯关。 “我就不相信了,我堂堂虎贲营统领,还比不过一个粗汉。” 白玉凤心有不甘,几乎使出吃奶的劲。 李言无奈叹气,张虎虽然武学造诣不如白玉凤,但是一身蛮力,过云梯根本不算难事。 “算了,你爱玩,你就玩吧。” 李言转身走向别处,来到一张长桌前,桌上摆放着数把诸葛连弩,还有飞爪钩,防弹衣。 但是此防弹衣非彼防弹衣,而是李言简化后用来防兵刃用的,里面缝的是藤甲,应对冷兵器足够。 李言也曾想过研制长枪火炮,但总感觉有些不公平,并且杀业太重,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这一步。 桌上还放着几本书,诸如散打,擒拿格斗,军体拳。 男生对武术自小就有一种莫名的热爱,李言也不例外。 “张虎,给我记住,学习任何武术,都比不上一点,那就是要够狠,好勇斗狠最忌妇人之仁。”李言叮嘱道。 “小的记住了。”张虎点头道。 后方,白玉凤还在闯关,李言苦笑摇头:“白将军,要不还是算了,时间也不早了。” 白玉凤也不理会。 见状,李言只好先行一步离开,继续去视察工作。 来到财务部,李言看了一下账本,近两日凌烟阁收入爆炸式增长,用不了多久,这京都首富非他莫属。 一晃一天过去,李言规定工作时间每天四个时辰,拒绝加班。 刚一下班,员工纷纷起身离去,从李言身旁路过,无不敬重,毕竟是李言给了他们一份安稳的工作。 “李安,回头去请两个大厨,咱凌烟阁的伙食也得改改,菜谱就用我写的那一本,什么鲍鱼燕窝,鹿肉熊掌,都给尝尝。” 李安点头应道:“少爷当真是贴心。” 李言笑而不语,主要是钱多没地方花,不挥霍挥霍,怎么凸显他纨绔大少的美名。 从演武场路过,李言瞧见白玉凤竟然还在,不免有些佩服。 “白将军,天都黑了,算了吧。” 白玉凤回过头,冷眼盯着李言,不服气道:“明天我还来。” 说着,白玉凤转身离去,只是这一转身,李言瞧见白玉凤一双手都磨红了,似是还有些破皮流血。 走出凌烟阁,白玉凤一肚子火气,本来是想来李言这瞧瞧,还有没有啥趁手的好兵器,结果被李言耍的团团转。 白玉凤这心思,李言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得憋屈死,他干啥了,他明明啥也没干。 “白将军,请留步。” 李安追出门叫住白玉凤,随后将一瓶酒精送上:“这是我家少爷提纯后的酒精,可以杀菌,少爷说了,皮肤损伤不杀菌,容易感染。” 白玉凤皱眉,似懂非懂,但还是收了下来:“那就多谢了。” 回营的路上,看着手中的酒精,白玉凤莫名的觉得心暖,虽然李言看似混账,却倒也体贴。 回到营中后,白玉凤坐在大帐中,打开酒精瓶,将酒精涂抹在手心,顿时手心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痛的白玉凤龇牙咧嘴。 “王八蛋,敢耍我……” “将军,发生何事了。” 王阳闻声赶来,见白玉凤脸色煞白。 白玉凤咬牙切齿,眼神分外凶狠:“李言,你个王八蛋,我非将你生吞活剥了。” 又是李言,王阳也不问清楚来龙去脉,急忙拔剑:“将军,我这就去替你宰了那小子。” “站住!”白玉凤叫道:“我跟他的恩怨,我自会清算,用不着你多管闲事,你出去。” 白玉凤当真是气坏了,原以为李言一片好心,结果却这般包藏祸心。 次日,李言特地起了个大早,匆匆忙忙赶去凌烟阁,召集所有员工汇集于演武场。 昨日他教宁沁雪广播体操,颇有成效,今日他就要将广播体操在凌烟阁推广开。 “少爷,这广播体操到底是个啥,武学吗?我听闻李家武学精湛,这是要教我等习武?” 李言双手背后,一本正经笑着点头道:“没错,这广播体操就是我李家绝世武学,尔等学去后,可强身健体。” “斗狠不行吗?” “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老想着打打杀杀,你们只管强身健体,打打杀杀的事交给护卫队。” “来,现在大家都跟我一起练,第一套伸展运动,预备起,一哒哒,二哒哒……” 喊着喊着,李言突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错了,错了,重新来,第一套伸展运动,预备起,1234、5678……” 台上,李言就跟耍猴一样,左摇右摆,呼声不断,却也玩的开心。 然而正当此时,白玉凤气势汹汹杀来:“李言,你个王八蛋,敢耍我,我和你不死不休。” 白玉凤来势汹汹,手持长剑,笔直的冲向李言。 剑锋所指,杀气四溢。 一瞬间,李言被吓蒙了,连忙逃窜:“白玉凤,你有病啊,我哪招你惹你了,你要杀我……” “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白玉凤面色冰冷,杀气凌冽:“今日就算李相来,也保不了你,亏我还以为你有所改变,结果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唐,说,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下毒了。”李言脑子里乱哄哄的,当即抓住张虎:“上啊,给我按住她,丫的,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我李言好欺负。” 张虎最近擒拿练得有声有色,李言一声令下,直接冲上前去,脸上毫无畏惧之色。 擒拿的要领在于要善于借用对手的力量,化解对手后顺势反拿对手。 白玉凤此刻冲的猛,张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白玉凤手腕,顺手向前一推,随后反手将白玉凤按在地上。 仅仅只是一招。 咣当一声,当剑落地的那一刻,现场一片惊愕。 众人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什么情况,虎贲营大将军,被虎哥一招给制服了?” 趴在地上,白玉凤被张虎按的死死的,如何也动弹不了。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被一招制服,白玉凤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绝不可能,一定是李言使诈。 白玉凤绝不相信自己会被如此轻易制服。 “李言,你个王八蛋,你耍得何种奸计?” 第五十章 暗箭 李言满眼不屑,命人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傲慢的俯视白玉凤。 “对付你,我何须使用奸计,你昨日不是还说我凌烟阁都是散兵游勇,你未免也太自大了些,我凌烟阁虽然刚成立,但是卧虎藏龙,别说是比你厉害的武学高手,就算是刨你家祖坟,我凌烟阁也有人才。” “你放屁!” 白玉凤恼羞成怒。 “不服气是不是。”李言摆了摆手:“张虎,放开她,再和她过过招,让她心服口服。” “好的,少爷!” 松开白玉凤,张虎一双大眼睛虎视眈眈盯着白玉凤。 白玉凤揉了揉肩,握紧拳头向张虎直奔而去,白玉凤也确实有实力,很快就看出张虎下盘不稳,拳击改成一记扫堂腿。 张虎猝不及防应声倒地,到底是个大块头,反应不够迅速,但是擒拿有一招勾腿绊摔。 张虎顺势勾住白玉凤的腿,白玉凤瞬间失去平衡重摔倒地,紧接着张虎翻身而起,膝盖压住白玉凤后背,右手掐住白玉凤后颈。 “好好好!” 李言连连拍手叫好,起身吩咐道:“张虎今日立大功一件,回头去财务部领取白银百两。” “白将军,你这一而再再而三败给我的手下,可还有话要说?” 简直是奇耻大辱,白玉凤羞愤不已:“李言,你别高兴的太早,不过是些奇技淫巧而已。” 李言点头:“打不过就是奇技淫巧,好,很好,你说是,那便是,只是想不到,堂堂虎贲营统领,竟然连小小的奇技淫巧都对付不了,这要是传出去,你的脸往哪搁,虎贲营众将士的脸又往哪搁。”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行,我不管,张虎放了他。” 李言也不想将白玉凤得罪透,随后转身离去。 “李安,昨晚让你给她酒精,你给他啥了,她要杀了我。”李言边走边询问道。 李安也是一脸茫然:“就是酒精啊,肯定没有给错。” 李言皱起眉头:“若是如此,那便是她有病。” 李安忽然发笑:“少爷,莫不是白将军看上你了,故意想引起你的注意。” “少胡说,那她这代价也太大了,当真不要面子啊。” “对了,回头记住告诉所有人,今日之事不得对外宣扬,谁要是敢宣扬出去,我扒了他的皮。” 演武场上,白玉凤失魂落魄,自己苦练数十载武学,结果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护卫。 “咱家少爷可真厉害,虎哥就跟少爷学了小半个月,竟然这般神勇,连虎贲营统领都不是对手。” “可不是,所以说大家伙要紧随少爷的步伐,少爷让咱们练广播体操,咱就得认真练。” 离开凌烟阁后,白玉凤羞愤难当,是她主动上门挑事,结果事没成,还尽失颜面。 越想,白玉凤越是气不过,她堂堂虎贲营统领竟然还比不过一个纨绔训练出来的下人,索性返回凌烟阁演武场,开始在障碍训练场苦练。 她要向李言证明,李言设计的这些东西,不过都是些花拳绣腿,上不得台面。 直到傍晚时分,李言打道回府,才瞧见白玉凤。 “白姑娘,难不成你这是赖上我李言了?怎得这般固执不肯走。”李言走近后打趣道。 “登徒子!” 白玉凤从攀岩的最高处跳下,恶狠狠地瞪了李言一眼,随后冷嘲热讽自负道:“你这个障碍训练场也并没有多难,我已经可以来去自如。” 李言重重点头,也不还击,甚至还拍手叫好:“那白将军可太棒了,白将军纠缠我已有两日,我大抵也清楚白将军的意思,想讨些好东西对吧。” 白玉凤紧咬红唇,犹豫道:“是!” 李言再次点头,拉上白玉凤的手腕:“你跟我来!” 突然被李言拉着走,白玉凤莫名有些不适应,毕竟她也是个女儿家,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只是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去推开李言。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大衍的铁骑打不过大楚的铁骑吗?” “为何?” “很简单,因为大楚位于北方,战马比我们的战马强,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引进好的战马,当然这得朝廷去办,而我能做的就是为我们的战马提供好的马具。” 缰绳、马鞭、马鞍、马镫这个时代都有,但是马蹄铁没有。 在演武场上的一排悬架上,李言拿下两块马蹄铁,这两样东西制作起来并非难事,但是作用却极大。 马蹄铁可以延长马蹄的寿命,缓解蹄部疲劳,提高穿行能力,还能减少工作中断、提升运动表现以及调整步态和姿势,一匹好马再配上马蹄铁才能事半功倍。 “这东西当真能强化马匹的作战能力?”白玉凤怀疑道。 李言嗤笑:“爱信不信,这是图纸,你自己看着办。” 李言将图纸递给白玉凤,为了讨好白玉凤,他也真是煞费苦心。 白玉凤接过图纸,乍一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那今日你手下练的是何种武学。” 李言摇头苦笑,贪心不足蛇吞象:“擒拿,你若是想要,便一并送你,但是拿了我的好处,就得照顾好我的产业园。” 李言也不含糊,这些小东西给也就给了,产业园的平安才是大事,那会直接影响他能不能成为大衍首富。 “那昨晚你给的酒精,究竟是……” 李言长叹一口气,无奈解释道:“酒精是用来杀菌的,说杀菌,估计你也听不明白,但肯定不是毒药,它本身是一种刺激性很强的液体,所以涂在伤口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白玉凤半信半疑:“勉强信你一回。” 李言无力点头,突然咻的一声,从暗处飞来一支箭羽。 那只箭直逼李言要害,白玉凤眼疾手快,猛地将李言推开,自己胳膊却结结实实挨了一箭。 “你这是得罪谁了,竟要这般暗箭伤人。”白玉凤咬牙忍痛数落道。 李言也是一脸迷惑,赶忙将白玉凤扶走:“我哪知道,我李言经商以来虽然高调,但从不吃独食,有钱大家一起赚,应该不会有仇家才对。” 第五十一章 穷则独善其身 “没有仇家?你嘴巴一张,撇的倒是干净,难不成还是来杀我的?” “说不定哦!”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白玉凤咬牙,心底是又气又恼,火大的瞪着李言,她无缘无故替李言挨了一箭,李言还这般说风凉话。 然而李言哪里是说风凉话,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转移白玉凤的注意力,不过这古代也太危险了,说杀人就杀人。 惊慌失措躲进一间屋子,李安是心惊胆战:“少爷,之前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得罪人,你偏不听,现在招来祸患了吧。” 闻言,李言猛然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无语道:“我得罪人?我啥时候得罪过人,我只想做个风流大少,我还有错了?” “瞧你那点胆量,要尿裤子赶紧的。” 主仆二人吵吵闹闹,滑稽无比。 白玉凤胳膊中了一箭,血流不止,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可眼下李言主仆二人光顾着拌嘴,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死活,她还真是犯贱。 “吵够了没,想等我死?我也没说你几句坏话,至于吗?”白玉凤气愤道。 李言后知后觉尴尬一笑:“一时情急给忘了。 “李安,身上还有酒精吗?”李言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也不知道放暗箭之人有没有在箭上下毒。” “酒精还有一小瓶。” “纱布和金疮药呢。” “院里有,但得去拿,小的这就去拿” 推开门,此时屋外已经漆黑一片,李安提心吊胆蹑手蹑脚去寻纱布和金疮药,是一点动静不敢有,生怕刺客暗中给他也来一箭。 “你忍着点啊,我给你把箭拔出来。” 李言小心翼翼去撕开白玉凤的袖袍,血很快染红他的双手,其实李言是有些晕血的,并且他向来仁善,见不得血光。 “你害怕?”白玉凤皱眉道:“中箭的是我,你在怕什么?” “你不懂,别烦我。” 李言不想分心,他只想尽快处理好白玉凤胳膊上的伤口。 “痛!” 白玉凤发出一声叫喊,声音是咬牙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听着不大,但应该是真的很痛。 “很快,我学过急救,处理伤口不难。” 将袖袍撕开后,李言试图将箭拔出,还好伤的不深。 “我拔了!” “拔吧!” 白玉凤咬牙,可就在李言动手之时,白玉凤探头一口狠狠地咬在李言的肩上。 李言肩头顿感剧痛,终究是个女儿家,不似男儿那般能忍。 只是白玉凤这一口下去用力十足,明显有恶意报复的倾向。 “忍着!” 李言一用力,猛地将箭拔出,痛的白玉凤险些昏厥过去,同时也更加用力去咬李言的肩膀,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咬紧肉里。 “好了,拔出来了。” 李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一手捂住伤口,又仔细瞧了一眼箭头,还好并无锈迹,不然这要是弄一出破伤风,他此刻还当真无计可施。 “你不痛吗?”白玉凤心中疑惑吃惊,与往日浑浑噩噩不同,眼下的李言却异常冷静沉稳。 难不成过去的纨绔模样都是装的?白玉凤捉摸不透。 “要不你让我咬一口?”李言无语道。 都咬紧进肉里了,能不痛吗?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平日里混账也就罢了,危急关头总得站出来的,况且若不是白玉凤,他必然已经死于非命。 “你王八蛋啊,我都替你挨了一箭了,你还想咬我。”白玉凤咒骂道。 她当真是一点也看不透李言,不知道他哪一刻是真,哪一刻是假,总是没个正行。 “少爷,纱布,金疮药,我找来了。” 李安慌慌张张赶回来。 李言接过纱布和金疮药,还有一小瓶酒精。 先用酒精在伤口消毒,但没敢用太多,怕白玉凤痛死过去,只敢用酒精沾湿纱布去轻轻擦拭伤口。 李言动作轻柔细腻,眼神分外专注。 消完毒,接着撒上金疮药,绑好纱布,李言已然满头大汗,而白玉凤竟鬼使神差伸出另一只手臂,用手擦去李言额头的汗液。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相对无言,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都说专心做事的男人最迷人,白玉凤这是被我迷住了? 李言心里想着,不免觉得害怕起来,赶忙起身躲开,这要是惹上这个浑身武力的女人,宁沁雪还不被欺负死。 白玉凤恍惚间回过神,悄悄低下头去:“没想到你一个纨绔大少,还会医术。”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今夜暂且在这里住下。” “少爷,究竟会是谁?” 李安发出疑问,李言若有所思在一旁坐下:“可能是周权,但那老小子老奸巨猾,我都向他示好了,他不会不明白啊,为何又要害我性命。” 李言属实有些想不明白,他不想继续参与贪墨赈灾款一事,难不成还非得逼着他参与? “你是说户部尚书?”白玉凤问道。 李言点头:“除了他,我在京没有其他仇人,并且他那个蠢儿子和我仇恨也不小。” “先前江南赈灾款被贪墨一事,周权很有可能参与其中,只是我不想找麻烦,所以也没细查下去,主要是我觉得周权背后一定还有个更厉害的人物在为他撑腰。” “那你还当真是贪生怕死,贪墨赈灾款,那是祸害百姓,祸害大衍江山社稷,此等恶人,人人得而诛之,而你明明察觉到异样,却为保自身平安逃避不前,你对得起李相一世的英明吗?”白玉凤口诛笔伐道。 “得得得,又来一个说教的,你们正直,你们是英雄,我李言是窝囊废,狗熊,碍你们眼了,对不起!” 李言忍气吞声道。 他不过就是想做一回纨绔大少,风流快活一世,他有什么错。 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他就这么大能力,能为江南水灾百姓筹集八十万两黄金的赈灾款,难道还不够,还非得他赔上性命才算仁人义士? 如此一想,李言很不高兴,气鼓鼓起身走到角落里杵着不说话。 不过既然周权自己上门找事,那也别怪他不客气,周权惹谁都好,都与他无关,但是惹他,找错人了。 第五十二章 幕后之人 夜深人静后,李言尚未睡去,午夜气温低,白玉凤靠在墙角,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睡不安稳。 李言无奈叹气,脱下长袍走过去给白玉凤轻轻盖上。 天亮后,白玉凤从睡梦中醒来,瞧见身上的长袍,起初还有些诧异,再去看旁边冻到缩成团的李言,心中一暖,嘴角扬起一抹会心的浅笑。 他倒也没有那般差…… 虽说如此,但是想做她白玉凤的丈夫,他现在还不够格。 不久后,李言缓缓醒来,醒来后便瞧见白玉凤在看着他傻笑,看的他浑身一阵毛骨悚然。 本来昨晚就冻了一宿,此刻直接汗毛竖立。 “你可别打我主意,我有媳妇儿,我媳妇儿比你好看百倍,也比你温柔百倍,哪像你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你。” “你说什么,我杀了你……” 白玉凤怒而拔剑。 “你看看,你看看,才说你两句话,就喊打喊杀,你这样的女人,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你还说!” 如果眼睛能吃人,此刻李言已经被白玉凤生吞活剥八百遍。 “不说就不说。”李言嘟囔着嘴,一脚将李安踢醒:“还睡,赶紧起来打道回府,再不回去,夫人该着急了。” 李言现在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宁沁雪,他喜欢温柔知性的宁沁雪,而白玉凤只会给他找麻烦。 临走前,李言回头望着白玉凤嬉笑道:“扫把星,碰见你准没好事,以后咱最好别再见面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 “我劈了你……” 白玉凤恼羞成怒再次拔剑,李言见情况不对,撒腿就跑。 离开凌烟阁后,李安好奇道:“少爷,白将军救了你,你怎得这般言语羞辱她。” 李安长叹一口气回道:“我惹上大麻烦了,直接对我动杀心,怕事这事轻易无法了结,所以还是和她保持距离会比较好。” “所以少爷这是在保护白将军,怕牵连白将军?” “不然呢,你还真当你家少爷是混账啊。” “对了,先前那个张勇还活着吗?” “少爷交代过要留活口,小的自然不敢怠慢。” 李言点点头:“那就好,你且先去命张虎严加拷问此人,那厮打造兵器一事绝不简单,我怀疑和周权有关。” “记住,要是他嘴硬不肯道明真相,那就直接动粗,在他身上割上一百个口子,再在口子上淋上酒精。” 李安闻之色变:“少爷,你好狠的手段。” 李言冷笑:“无毒不丈夫,你家少爷我做事最不喜欢墨迹,能来硬的,绝不来软的,能来横的,绝不来怂的,要的就是一个快刀斩乱麻,他要是死都不肯说,我就刨了他家三代祖坟,让他一家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李安竖起大拇指,咋舌道:“少爷你不去刑部当官,当真是屈才了!” 祖坟这是信仰,打我骂我可以,我不会拼命,我会告你,让你把牢底坐穿,但你要刨我家祖坟,我必定是要跟你拼命的。 回到府宅后,李言前脚刚进大门,就瞧见湘儿招手大喊:“小姐,姑爷回来了。” “姑爷,你怎么才回来,莫不是背着我家小姐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湘儿跟条大黄狗一样,凑到李言跟前闻了又闻,吓得李言心惊胆跳,还好白玉凤不抹胭脂水粉。 “姑爷,你昨夜去哪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湘儿皱眉道。 李言在湘儿额头轻轻敲了一下:“小丫头片子,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在凌烟阁,你又不是不知道凌烟阁最近有多忙,怎么着,以为我出去偷腥去了?” 湘儿哼哼一声,仰起头道:“不好说,姑爷风流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回来了啊!” 宁沁雪悄然出现,穿着一身好看的白裙子,仪态端庄,贤惠得体。 李言点点头,笑着跑过去一把搂住宁沁雪:“媳妇儿,想我没。” 宁沁雪冷哼一声:“那你呢,一夜不见踪影,不回来,也不知道差人回来通禀一声,害我担心一夜。” 李言嘿嘿一笑:“看来媳妇儿是想我的,是为夫不对,为夫处事不当,害媳妇儿担心了。” “油嘴滑舌。” 两人搂搂抱抱、你侬我侬,恰似神仙眷侣,看的湘儿好生羡慕。 正巧此时李仲路过,见李言和宁沁雪关系亲密无间,倒也欢心。 “言儿,你随爹来一趟。” 李仲开口叫道,眼中隐约藏有万千愁绪。 李仲久居朝堂四十余载,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他比谁都清楚,而其中最残酷的便是皇权储位之争。 李言虽然极力想退出朝堂,但是此次筹集赈灾款风头太盛,如此良才景元帝必然不会错过。 同时李言此次也在暗中得罪了一些人,江南水患一事本就不简单,怕是李言早已被人给盯上。 再者,李言和虞睿从小关系要好,一旦李言今后被重用,势必要倒向虞睿,若是虞睿无争权之心还好,若是有,死在前面的一定是李言。 来到偏房,李言皱起眉头:“爹,你有心事?” 李仲坐在桌前,望着李言长叹一口气道:“言儿,你觉得此次江南水患一事,背后是何人所为?” 李言微微一愣,随后回道:“儿子不才,但估计是周权,但是他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 李仲点头:“没错,大抵就是周权,朝堂之上他是户部尚书,朝堂之下他是江南周家的嫡系,周家在江南权势滔天,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将贪墨赈灾款一事弄得神不知鬼不觉,至于他背后之人,若是所料无误,应当是二皇子虞琰。” “果然!” 李言有想过背后之人可能是某位皇子,看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卷进皇权之争。 “爹,既然你已经有所料想,为何不查下去,告发他们?” “告发他们,谈何容易,况且这是皇家的家事,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手里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空口白话,要想找证据,得去江南,但江南是周家的地界,怕是周权一早便有了防备。” 李仲说着连连叹气,不过李言倒是很好奇一件事。 “爹,那你支持哪位皇子?既然水已经搅浑,咱们李家是不是也该站队了。” 第五十三章 站队 “胡言乱语。”李仲猛地一拍桌子:“我李家忠的是大衍一朝,忠的是天下百姓,不是某一个人。” 李言冷笑:“爹,你说的轻巧,这般义正词严,但自古以来,皇权之争,又有多少权贵能置之度外。” “总而言之,若是爹不肯站队,儿可要先行站队了,周权已经对儿下死手,就在昨夜,派人暗杀儿,此事不出便罢了,但既然出了,儿便要和周权老儿不死不休。” 睚眦必报,李言是认真的,人活着就为了一口气,小事他可以忍,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他可忍不了。 最重要的是,他害怕周权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所以他必须还击。 “我看三皇子虞睿就不错,谦谦君子,又和儿是故交,上次儿不小心冒犯陛下,虞睿冒死谏言,恩情,得还。” “儿还有事,先行告辞!” 李言掷地有声,转身推门离去。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辅佐虞睿,凭他的谋略,辅佐虞睿上台轻而易举。 房内,李仲唉声叹气,要说三位皇子,哪位最优秀,显然是大皇子虞冲,只是大皇子虞冲为人老实本分,不懂得讨皇帝欢心,要不是生得早,储位之争还真没虞冲什么事。 虞澜也一心想辅佐虞冲,更是费尽心思想将李言推荐给虞冲,但是虞冲就是抓不住机会,瞻前顾后。 …… 去往江南的官道上,周权坐在马车内忧心忡忡,因为担心李言会半道杀出害他,他已经连着几天没有睡上安稳觉。 不过说来也奇怪,几天过去,李言是一点动静没有。 “老爷,二皇子是不是多虑了,过于高看了李家小子。”管家疑惑道。 周权心中也奇怪的很,但李言也确实狡猾,行事鬼祟:“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要多加戒备。” 管家摇摇头:“老爷,依小的看,李言这就是使得一出疑心计,故意让老爷不安,这押送途中您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终日惶恐不安,生怕钱财遗失,遭陛下起疑,最后您啥好处也没得到,还要将钱财一文不少送到灾区。” “可那就是一帮贱民,死便死了,但是这么大一笔钱财,若是能浑水摸鱼占为己有,对二皇子登基一定会大有裨益,一旦二皇子登基,咱们周家必将权倾朝野。” 周权又岂会不知,叹息道:“罢了,还是小心为上,这种节骨眼,千万别叫旁人抓住把柄。” “是,只是可惜了这大好的机会,本可叫二皇子扬名立万,不成想徒做他人嫁衣,便宜了李言和宁广元。” …… 京都,转眼又过去几日,这几日李言一直在马不停蹄训练护卫队。 护卫队也从原来十几人的队伍提升到三十人,皆是精挑细选。 “李兄,你这训练场倒是有点意思,还有你这将士各个身强体壮,身手敏捷,堪比御林军。” 突然间,三皇子虞睿出现,倒是令李言吃惊不小。 “三皇子。”李言拱手行礼:“不知三皇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虞睿浅笑道:“也无甚大事,父皇命我去巡查虎贲营,出城路过正巧来看看你。” “若是李兄闲来无事,也可随我一同前去,权当是散心了。” 虞睿亲自邀约,李言也不好谢绝,于是点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我这就陪同三皇子走一趟。” “叫我虞睿就好,亲近。” 李言点头,也不知道虞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来拉拢他的? 这些年虞睿闭门不出,没有多少人真的了解虞睿,现下李言也只能凭感觉行事,至少虞睿看来还是个正人君子,要是今后当皇帝,想来也定然会是个好皇帝。 随后二人骑上宝马,奔赴虎贲营。 来到虎贲营后,虎贲营内喝声不断,光听叫喊声,就知道内里是一幅兵强马壮的景象。 “白将军,三皇子驾临。” 白玉凤正在训练士兵,李言给她的擒拿,简直就是神物,一招一式精简干练,与人搏斗,总能厚积薄发,一击必中。 原先军营中练的功夫和擒拿比起来,如同孩戏。 走出军营,白玉凤单膝跪地:“恭迎三皇子!” 抬起头,白玉凤猛然瞧见李言也在旁侧,不免想起李言先前所言,顿时气火攻心。 “这不是李家少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上次您不是还说,我是扫把星,从此往后咱俩各走各的路,怎得这般言而无信。” 面对白玉凤的嘲讽,李言只是冷笑,压根不去理会。 “你们认识?”虞睿好奇道。 白玉凤冷哼一声:“何止是认识,还是青梅竹马,小时候被我打得哭爹喊娘……” “白玉凤,你够了啊,我忍耐也是有限的。”李言忍不住还击道。 “哈哈哈,果然是青梅竹马,一见面就吵吵闹闹,看来交情匪浅。”虞睿大笑:“白将军,我是奉父皇的命令来视察虎贲营,不久后父皇将演练三军,虎贲营和玄甲军将展开一场较量,白将军要多加勤练,切不可毁了虎贲营几十年攒下来的声誉。” “属下明白,也请三皇子放心,此次较量,我虎贲营必定拔得头筹。” “这般自信?” 虞睿略显吃惊。 李言冷笑一声:“她当然自信,也不瞧瞧她从我那里骗走多少宝贝。” 话音落下,阵阵马蹄声震动大地,紧接着数百匹骏马疾驰而来,动作迅猛矫健,踏过崎岖路段也如履平地。 见状,虞睿吃惊不已,望着骑兵部队问道:“白将军,咱们大衍的马匹是从何时开始,竟如此矫健迅猛。” 咻咻咻…… 不等白玉凤回答,一阵箭雨齐射,几百支弓箭冲天而起,气势逼人。 “不足百人的骑兵队伍,片刻间却射出几百支弩箭,这当真是我大衍的军士?” 虞睿目瞪口呆,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第五十四章 奇技淫巧 “回禀三皇子,您眼前的军士,的确是我大衍的军士,如假包换。” 此时此刻,白玉凤从未如此自信过,自从虎贲营军备更换一新后,便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神勇无比。 凭借如今的虎贲营,想要在较量中赢下玄甲军轻而易举。 “白将军,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竟能将军士训练的如此神勇,此等战力怕是大楚的狼骑卫也要逊色几分。” 虞睿欣喜若狂。 白玉凤指向李言,虽然她很不情愿,但她不得不承认,虎贲营今日之改变功劳皆来自李言。 “是李言献上诸葛连弩。” 一听这话,虞睿吃惊不已,赶忙将视线移向李言:“李兄,当真是你令虎贲营改头换面?” 李言点头:“不错,正是在下。” 得到李言肯定的答复,虞睿兴奋的抓住李言的肩膀赞赏道:“果然是我虞睿的好兄弟,京都人人都说李兄纨绔风流,不学无术,但我一直坚信李兄绝非泛泛之辈。” “三皇子过誉了,不过是些奇技淫巧而已。”李言客气道。 虞睿摇头:“李兄切勿妄自菲薄,方才乃是我亲眼所见,区区百人片刻间箭如雨下,又怎会是奇技淫巧,只是这诸葛连弩究竟是何物,不知道可否观上一观。” “三皇子请营中观摩!” 白玉凤恭请虞睿入营,在军中大帐内,白玉凤双手奉上诸葛连弩。 “这诸葛连弩竟如此小巧。”虞睿拿起诸葛连弩仔细观摩,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如此小巧的弓弩,寻常弓弩少说要大上两倍不止,行军打仗带在身边多少有些不便。 “虽说这诸葛连弩小巧,携带方便,但这般小巧,不知威力如何?” “这是小型化的诸葛连弩,主要是为了携带方便,威力自然要比寻常弓弩小一些,但胜在可以连发,快速扫射敌人,并且其操作简单,对士兵体能要求较低,只要扣动扳机即可射出。” 在李言一番细致的解释后,虞睿跃跃欲试,拿着诸葛连弩移步演武场。 站在靶前,虞睿扣动扳机,迅速从弩中射出一支箭,直中靶心,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此物当真是神器,李兄,不知此物是谁设计的,竟如此神奇。” 李言想了一会回道:“梦中一位仙人所授,仙人名号诸葛,也因此得名诸葛连弩。” “想不到李兄竟然还有仙缘,此事回去后我定要禀告父皇,父皇必定会重赏李兄。” “那就先谢过三皇子了。” 李言拱手,他本不打算提前泄露诸葛连弩,因为朝廷一旦得到此物,必定会全军重整军备,说不定还会向大楚国开战。 李言并不喜欢战争,战争最后苦的只有百姓,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想走战争这一步,大家和和睦睦不好吗? “三皇子,这是马蹄铁,也是李言献上的。” 白玉凤又命人送来马蹄铁:“这马蹄铁可以延长马蹄的寿命,缓解蹄部疲劳,提高穿行能力,虽然咱们大衍朝的战马不如大楚,但是只要装上马蹄铁,那也足以和大楚的战马媲美。” “李言,难道这也是你的杰作?”虞睿看向李言。 李言笑着点头:“算……算是吧……” 李言回答吱吱唔唔,虞睿急坏了,一拳头砸了过去:“都是自己人,怎么说话还扭扭捏捏,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管是不是你,我权当就是你了,等回宫后,我要一并禀告父皇为你请赏。” 虞睿也实在是没想到李言竟如此天赋异禀,不仅能吟诗作对,贩酒经商,竟然连武器军备也能打造。 随后白玉凤又命人给虞睿演示了擒拿术,虞睿看后连连惊叹。 直到夜色降临,二人离开虎贲营,回去的途中,虞睿开口道:“李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我少说也有七八年未见,如今再见,你已然今非昔比,只是我很疑惑,你这般才华横溢,为何不入朝为官。” “我听说澜妹曾向父皇举荐过你。” 不提虞澜还好,一提虞澜,李言就一肚子火气,要不是虞澜,他怎么会得罪周权和二皇子。 他不怕得罪人,但是他真的很怕被蠢狗纠缠不休,二皇子蠢不蠢,他目前还不清楚,只打过照面,没打过交道,但是周家父子一定很蠢。 “当官有什么好的,每天早起进宫参加朝会,皇帝若是高兴,兴许还能赏个仨瓜俩枣,皇帝若是不高兴,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这种高危职业我不喜欢,我还是喜欢当纨绔大少,多自在啊,想去哪去哪,想欺负谁我就欺负谁,我爹是丞相,一般人还真拿我没办法。” 虞睿听着不由一愣,忍不住好笑道:“李兄竟这般骄横?” 李言扭头反驳:“这叫豁达,你还年轻,没吃过苦,你不懂,等你哪天吃够苦头,自会明了。” 虞睿点点头,往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怎会不懂,生在皇家,他尝的苦头可比李言多。 他年幼丧母,母妃死的那天,御医说母妃是因病而亡,但只有他清楚母妃是被人毒杀的,而幕后那人背后势力盘根错节,非常庞大,他想反抗但是没有能力。 从母妃死后,他在宫中处处遭人欺凌,哪怕是太监宫女都敢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只因他背后没有人为他撑腰。 时至今日,他依然孤身一人,他想要找一个靠山,也想要在朝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不为夺权,只为替母妃报仇雪恨。 回到京都,在李家府宅门前,李言下马道别,目视虞睿离去,然而虞睿刚走没多远,突然又折返回来,向李言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李言,我们还是最好的兄弟对吗?” 李言皱起眉头,下意识点头:“是。” 虞睿会心一笑:“那你一定要帮我,我母妃的仇,我非报不可,哪怕是将整个大衍朝堂搅的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李言眉头越皱越紧,直到虞睿远去消失,才缓缓舒展眉头。 杀母之仇吗? 究竟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后宫妃嫔也敢杀。 第五十五章 寻仇 纵观华夏上下五千年历史,朝代更替不断,朝堂之争,储位之争,后宫之争屡见不鲜,而这些争斗无不鲜血淋漓。 本质上李言是个偏安一隅的人,并不想卷进这些残酷的争斗,但冥冥之中好像总有一股力量将他推进争斗的漩涡。 李言无奈摇头叹气,转身走进府宅。 既然摆脱不了命运,那就只有迎难而上,车到山前必有路,且走且看。 虞睿回宫后,马不停蹄去面见景元帝,并献上从虎贲营带回的诸葛连弩。 在虞睿一番细致的讲解后,景元帝拿起诸葛连弩啧啧称奇:“此弓弩如此小巧轻便,当真能上阵杀敌?” 虞睿点头:“父皇,此弓弩虽然小巧,但是可以一次连发十箭,战场之上可以快速扫射敌人,这是寻常弓箭万万不可相提并论的,并且其威力也并不逊色多少。” 景元帝半信半疑,拿上弓弩来到御书房外,对这一棵百步之外的参天大树扣动扳机。 咻咻咻…… 一连十发弩箭,十发全中。 景元帝大喜过望,连连叫好:“好好好,当真是神器,若是我大衍军士装备上此神器,又何惧大楚。” “只是听你方才所言,此物乃是李家小子打造,可当真?” 景元帝回过头,李家小子有本事,有胆色,他是知道的,但要说能够打造军备,他是万万不相信的。 “李家小子手无缚鸡之力,又从未进过军营,又怎会打造军备,莫不是你二人关系要好,你有心想助他成就功名大业。” 景元帝似笑非笑看着虞睿,眼中多有深意。 如今皇子皆已成年,都暗中在朝堂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些事景元帝心底是知道的,但只要这些皇子不做出格之事,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他觉得虞睿也是想趁机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父皇,臣儿并无此意。”虞睿惊慌跪地,伴君如伴虎,哪怕皇帝是他生父亦是如此:“诸葛连弩的确是李言的杰作,臣儿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私心。” 景元帝这个皇帝之位,是踩着骨肉兄弟的尸体爬上去的,虞睿有没有想在朝中培养势利的心思,他一清二楚:“罢了,你起来吧,朕知道当年你母妃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你也怨恨朕没有为你母妃主持公道,但朕是皇帝,考虑的是整个大衍的江山社稷,你明白吗?” 虞睿点头:“臣儿明白。”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皇帝为保全自己的帝位,牺牲一些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既然李言有此大功一件,朕定是要嘉奖他的,就命他为工部侍郎,全力督造诸葛连弩。” “谢父皇!” “另外,你已成年,朕打算为你许门亲事,原本宁家女儿与你年纪正好相仿,只是叫李言捷足先登,周家倒是还有一个女儿,生的亭亭玉立,与你倒也般配。” “来人,替朕拟旨,封三皇子为恭亲王,不日可出宫开府,并赐周家女儿周雨柔为王妃,另择良辰吉日成婚。” “再拟旨一道,赐婚李家犬子与宁家女儿。” 这第二道圣旨是景元帝先前答应过李言的,也是李言豁出命才求来的。 “谢父皇!” 虞睿跪地叩谢,但是心中并无半点喜悦之情。 景元帝封他为王,令他出宫开府,显然是在为大皇子虞冲扫清障碍。 离开御书房后,虞睿闷闷不乐,回到昭阳殿,贴身太监急忙迎来:“三皇子,您回来了啊。” 虞睿点头:“回来了,今夜立刻收拾行囊,明日你我二人出宫。” 虞睿左右看了一眼熟悉的昭阳殿,他在这里居住了十八年,终究还是要离开。 “这是要去哪?” “父皇封我为恭亲王,出宫开府。” 一听这话,太监皱起眉头:“陛下这是怕您争权?这一旦封了王,等同于是被宣告与储位无缘。” 虞睿心底又怎会不清楚:“无碍,我本就无心争权,只是父皇还赐婚我与周家女儿,而我与周家女儿素未谋面,如何成婚。” “生在皇家,便是这般如此,想来陛下是想稳固和周尚书的关系,毕竟周家在江南是世家大族,一旦周家有异心,江南必定不得安稳。”太监分析道。 虞睿苦笑:“不过都是权力之争的牺牲品,母妃是,我也是。” 次日一早,虞睿没有半点犹豫,早早离开皇宫,居住进长亭街附近的一处高大宅院。 时至正午,虞睿出现在凌烟阁,一并为李言带去赐婚的圣旨。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李言狂喜不止,有了这道圣旨,就算宁广元再不愿意,也得将宁沁雪嫁给她。 “三皇子今日为何愁容满面?”李言注意到虞睿情绪不高,下意识询问道。 虞睿长叹一口气:“被赶出皇宫了,如今我和二哥都被封王出宫开府,显然父皇是有意要立大哥为储君。” “立长不立幼,各朝皆是如此,难不成三皇子想做皇帝?”李言随口问道。 虞睿摇头,坐下倒上一杯茶:“不曾想过,哦,对了,父皇还封你为工部侍郎,令你全力督造诸葛连弩。” “给多少钱?”李言笑问道。 虞睿也跟着发笑:“李兄,你都这般有钱了,还惦记着那仨瓜俩枣,工部督造兵器,油水有一些,关键是你敢贪吗?” 李言笑着眯起眼睛:“不是我不敢,而是正如你所言,仨瓜俩枣,我看不上。” “对了,待会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去哪?” 李言嘿嘿一笑,笑容奸诈,看的虞睿一阵毛骨悚然:“去欺负一个倒霉蛋,保管你欢乐一整天。” 说完,李安推门进来:“少爷,已经找到周平生的踪迹,现下正在长乐坊赌场。” 李言应道:“好,上次砸我们酒坊的是不是也是个长乐坊。” “是!” “很好,冤家路窄,那就一并收拾了。” “去叫张虎,让他带人先把长乐坊给我包了,在我过去之前,给我卸了长乐坊老板的两条腿。” 第五十六章 禽兽 睚眦必报,李言从不开玩笑,欠他的债,那是一定要还的。 虞睿也不曾想过,李言出手竟这般狠辣,嘴一张,就要卸别人两条腿。 “李兄,你这般生事,怕是不太好吧。”虞睿顾虑道。 李言满不在意,大手一挥:“什么好不好,欺负到我李言头上,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就不知道这京都谁最横。” 李安先行一步去安排,李言和虞睿稍后出发,等二人抵达长乐坊,长乐坊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长乐坊是京都最大的赌场,背后则是周家撑腰,但今日李言要打的就是周家的脸面。 “这是皇宫内卫吗?这般装备精良,手段了得,区区十几个人,愣是将长乐坊百人之众打趴。” “那你可猜错了,这是凌烟阁的人,这长乐坊也不知道犯什么病,得罪谁不好,偏要要去得罪李家儿子,这李家儿子蛮横霸道,行事毫无章法,这下遭报应了。”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人群后方,虞睿看着一地狼藉目瞪口呆。 “吃惊是吗?这才哪跟哪,都还没让下死手,不然凭借诸葛连弩,一个也别想活。” 李言也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但只要不死人,就往死里整,反正他在京都名声本来就不好,无所谓多加几个恶名。 在人群不远处,还站在几个官兵,窃窃私语不敢靠近。 随后李言大摇大摆走进赌坊,刚进门就瞧见周平生狼狈跪在地上,见到李言出现,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瞪着李言。 “李言,你疯了吗?竟公然在京都闹事,这可是天子脚下。” 李言完全无视周平生,将目光看向一旁的长乐坊老板,此刻已经双腿分离,血流一地,奄奄一息。 长乐坊老板名叫吴昆,在京都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开办赌场以来坑害过无数人,赚的彭满钵满。 平日里吴昆在京都那都是横着走,嚣张劲一点也不亚于李言。 “你吧,在京都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但你惹谁不好,偏偏惹我李言,这恶人自有恶人磨,跟小爷过不去,废你两条腿,都算是轻的。”李言望着吴昆暗暗摇头,确实有些凄惨过头了。 吴昆眼里满是恐惧,他本以为有周家撑腰,京都没人敢动他,才敢去挑衅李言,谁知道这个李言竟这般心狠手辣。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但我会让你倾家荡产,一辈子只能做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李言眯起眼睛笑,只是那笑容的险恶程度怵目惊心,外面的百姓无不觉得惊寒。 “李少爷,是小的糊涂,还请李少爷饶命。”吴昆哀求道。 李言无心理会,转身面向周平生,一把掐住周平生的脖子:“以为你爹是户部尚书,我动不得你?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爹有把柄在我手里,不想你周家遭难,今后就乖乖做我李言的一条狗。” “你放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做你的狗。”周平生怒骂。 李言轻笑一声,当即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嘴硬是吧,你再嘴硬一句我看看,你看我抽不抽你。” “李言,你混蛋。” “还敢骂我。” 李言握了握手,又是一个大嘴巴抽过去,这一巴掌力道十足,险些给周平生抽晕过去。 “住手,都给我住手!” 突然间,一名妙龄女子出现,女子容貌清秀,满脸怒火冲进赌坊,径直来到李言面前。 女子面色冷凝,眼神恼怒,先是看了一眼被抽肿脸跪地的周平生,随后向李言质问道:“李公子当真好大的手笔,在京都如此仗势欺人,就不怕陛下降罪吗?” 女子名叫周雨柔,正是周家长女,周平生大姐。 方才周雨柔听下人来报,说周平生被李言给围了,眼下周权不在京都,她这才匆匆赶来。 还好她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一些,怕是李言会直接要了周平生小命。 周家就周平生一根独苗,要是毁在李言手里,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以前就听闻李公子横行霸道,风流纨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叫小女子开眼了。” 李言微微一笑,满不在意回道:“多谢这位漂亮小姐夸赞,如此美名在下受之有愧。” 周雨柔冷哼一声:“你还当真是厚颜无耻。” “我无耻吗?”李言反问,忽然一把将周雨柔搂进怀中:“我还有更无耻的,你想见识一下吗?” 突如其来的相拥,周雨柔猝不及防,惊慌失措之余倍感羞愤,怨恨的眼神恨不得将李言大卸八块,方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姑娘身上好香啊。”李言轻浮的在周雨柔脖子处嗅了一下,吓得周雨柔浑身颤抖:“姑娘这般维护周平生,难不成是他媳妇儿?如果是,那就真太有意思了。” 揍了别人,还要当面玩别人老婆,想想就刺激。 “淫贼!”周雨柔咬牙切齿,用力想推开李言,但她那点力气哪里推得开,反而在推搡间,一股丰满的柔软闹得李言有些心痒痒。 “姑娘底子不错啊。”李言调侃道。 “我……我杀了你……”周雨柔疯了,满面羞红,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看着自己亲姐被李言轻薄,周平生怒红了眼:“李言,你放开我姐,你这个禽兽。” 周平生猛地想起身,立刻被张虎一脚踹翻在地。 与此同时,周平生一番话惊动了虞睿,难不成李言此刻怀中的女子是他即将未过门的媳妇儿? “你是周雨柔?”虞睿皱眉问道。 周雨柔恶狠狠扫了虞睿一眼:“是又如何,你和他是一伙的是吗?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此话一出,虞睿尴尬住了,这还没过门,先闹上这么大一个误会,这往后该如何是好。 虞睿有些不知所措,赶忙叫道:“李兄,你且先放开这位姑娘。” 李言哪里知道景元帝已经赐婚虞睿和周雨柔,迷惑道:“为何,如果我偏不呢?” 虞睿一阵无语,幸好他思维敏捷:“眼下人多眼杂,你再这般肆无忌惮,回去如何向宁小姐交代?” 第五十七章 进宫面圣 虞睿一番话瞬间惊醒李言,想起上次回府,湘儿跟大黄狗一样在他身上嗅气味,不免一阵胆寒,赶忙将周雨柔松开。 周雨柔被松开后,伸手一巴掌挥向李言:“原来你还有妻妾,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这般倒霉,摊上你这样一个淫贼。” 千钧一发之际,李言眼疾手快抓住周雨柔的手腕:“你再骂一句试试,你看我睡不睡你。” “混蛋!” 周雨柔快气哭了,她平生还从未受过这等委屈:“手松开,你若是再敢轻薄我,我一定进宫去陛下面前告你一状。” 此话一出,李言仍旧面不改色淡定自若,他何时怕过皇帝老儿,但是虞睿却被吓得不轻,这荒唐事要是传到景元帝耳边,那还得了。 “李兄,她终究是个姑娘家,你客气一点。” 虞睿上前一步,掰开李言的手,紧接着向周雨柔说到:“姑娘,实在是对不起,李兄性格直率,做事毫无章法,但他没有坏心思,还请姑娘千万莫要怪罪。” “我呸,你这个虚伪的伪君子。”周雨柔向虞睿呸了一口:“蛇鼠一窝,你能跟他称兄道弟,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少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 虞睿脸色一暗,苦恼至极:“罢了,既然姑娘如此看待在下,那这事我便不管了。” 原本他也不想和周雨柔成婚,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机会解除婚约,至于景元帝那边定是要降罪的,但应该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姐,咱周家的护卫没来吗?”周平生急忙问道。 周雨柔面色犯难,护卫来是来了,但是在外面被李言的人给拦了,根本不是对手。 眼下她姐弟二人似乎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只是她不明白,这青天白日怎会有李言这种目无法纪的混蛋。 “二皇子,咱去向二皇子求救。”周平生急中生智:“李言,我周家和二皇子交情匪浅,你若敢动我姐弟二人,二皇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言,李言属实觉得好笑,一脚将周平生踩翻在地:“我李言打狗从不看主人,今天别说二皇子来,就是陛下来,你这条狗我也照打不误。” “是吗?” 忽然间,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名身穿锦衣绸缎的翩翩公子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二皇子虞琰。 虞琰一出现,现场气氛更加热闹起来。 “二皇子都来了,今个李家儿子怕是要捅破天喽。” “这李家儿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 围观百姓议论不断,眼前这一幕幕戏剧好不精彩。 虞琰来到李言面前,刚要开口,突然意外的发现虞睿竟然也在:“呦,这不是三弟吗?为何也会在此。” “二皇兄!” 虞睿拱手行礼:“回禀二皇兄,我是与李兄一道前来的。” “听你这话的意思,李言犯事,你也有份喽?”虞琰似笑非笑,眼中暗藏玄机,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虞睿,结果虞睿自己送上门来了。 虞睿也不胆怯,应道:“是,确实有份!” 虞琰点点头:“那就好,不过此事涉及皇子,兹事体大,虽然我是你兄长,但也无权审问你,索性一起进宫,交由父皇定夺。” 事已至此,虞睿也只能破罐子破摔:“全凭二皇兄做主!” 三言两语间,虞睿便答应下来要进宫面圣,李言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周雨柔不曾料想,她先前辱骂之人竟是当朝三皇子,如此一来进宫面圣,陛下究竟会如何审理此事,是否会包庇虞睿,姑息李言,可就难说了。 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进宫途中,周雨柔再三询问周平生如何得罪的李言,周平生始终矢口否认没有得罪过李言。 实事也的确如此,这些日子周平生确实没有得罪过李言。 可既然如此,李言为何要主动寻衅,难不成仅仅只是因为混账? “周平生,你姐贵姓?”李言凑到姐弟二人旁边,笑嘻嘻问道。 周平生现在看见李言就跟见到鬼一样,满面惊恐。 周雨柔冷哼一声:“京都人人都说你不学无术,看来还真没错,我是他姐,你说我贵姓。” 李言后知后觉恍惚大笑:“哈哈哈,犯糊涂了,我的意思是想问贵小姐尊姓大名。” “周雨柔!”周雨柔不情愿的回道。 李言笑眯眯点头:“好名字,雨柔姑娘姿色颇为娇艳,在这京都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不知道可否有婚嫁,介不介意找个像我一般风流倜傥的男子成婚。” 周雨柔咬牙:“你怎能做到如此厚颜无耻?” 李言淡然一笑,风轻云淡回道:“马马虎虎,一般一般,雨柔姑娘可莫要再夸我了,再夸下去,我会飘起来的。” 周雨柔气极了,她真的恨不得一刀宰了李言,李言的脸皮简直如铜墙铁壁一般厚实。 前方,虞睿见李言又在轻薄周雨柔,心底隐约有些不是滋味。 “三弟,你为何会和李言这等风流纨绔之辈搅合在一起,就不怕折了你皇子的身份。”虞琰问道。 虞睿可从来没有瞧不起过李言,并且李言的本事大着呢,瞧不起李言,那是虞琰的损失。 “二皇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李言的本事,你不知道,切勿妄言。” 虞琰笑着点头,也没再多说,只当虞睿是个傻子,皇子之中,他最不惧怕便是虞睿。 如今即便虞睿和李言走到一起,又能如何,两个废物抱团,只会看起来更废物而已。 进宫后,景元帝正在忙着处理政务,突然听闻太监总管传话,说李言在京都闹事,被二皇子虞琰缉拿进宫,莫名来了兴趣。 “朕批阅奏章多时,属实有些疲倦乏味,既然他们这些晚辈闹事闹到朕这里来了,就让他们进来。” “不过朕倒是很好奇,这李家小子究竟是又犯了何事,竟会被琰儿捉个正着。” “奴才也并不清楚,但这李家少爷兴风作浪的本事大着呢,也不知道李相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了。” “是啊,李相不容易啊,又要替朕操理国事,又要照顾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属实是劳苦功高。” “宣二皇子、三皇子、李家小子觐见……” 第五十八章 把柄 待一行人走进御书房,景元帝威严端坐,目光直指李言:“好个李家小子,昨日三皇子刚为你请功,今日你便又开始在京都兴风作浪,胆子是真的不小啊。” 眼见景元帝先拿李言开刀,周平生心底乐开了花。 “陛下,您误会臣下了。”李言毫不犹豫双膝跪地,原本他进宫是不需要行跪拜礼的,但是今天他要是不跪,还真不好扳倒虞琰。 “如何说?”景元帝好奇道。 “陛下,臣下委屈啊。”李言说着故作洒泪,用袖袍遮在眼前装模作样擦拭,俨然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是他,是他欺辱臣下。” 李言伸手指向周平生,周平原本还幸灾乐祸,突然被李言反咬一口,急的不知所措,双腿一屈跪地哭喊。 “陛下,李言血口喷人,分明是他主动挑衅,当时有不少百姓都在外侧围观,都可以替臣子做主。” 景元帝皱眉:“你是周家儿子?” 不等周平生回答,李言抢先开口:“你说我血口喷人,那好,我倒要问问你,当初是不是你命人砸了我的酒坊。” “陛下,当初您命臣下为江南水灾筹集赈灾款,而这赈灾款十成十都是来自我的酒坊,可偏偏此人命人砸了臣下的酒坊,此人之举用心之险恶,不言而喻。” 虽然李言没有把话完完全全说明白,但是景元帝也不傻,脸色顿时阴沉下去:“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臣下绝不敢在陛下面前妄言。” 李言斩钉截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陛下,他砸了臣下的酒坊,臣下可以忍,但是江南水患受灾的百姓呢?也要他们忍吗?是不是要他们一个个饿死才算善终?” “混账!” 景元帝勃然大怒,猛地拍桌而起,怒视周平生道:“周家儿子,李言所言可否属实?” 景元帝雷霆震怒,周平生险些被吓晕过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想狡辩,但是…… “陛下,臣子有罪,臣子和李言先前有些恩怨,也是因为一时糊涂才做出如此荒唐行径,还请陛下宽恕。” 与李言相比,周平生才是个十足的痴儿,风流纨绔又无胆色,要不然也不会被李言一而再再而三欺辱。 周平生公然招供,站在一旁的虞琰脸色铁青。 “看到没,这就是你要保的猪队友,随便一吓就摊牌了,我倒要看看二皇子如何保他。”李言望着虞琰小声讽刺道。 虞琰恼怒,暗暗握紧一双拳头:“父皇,周平生阻碍李言筹集赈灾款,罪大恶极,但是李言此人也绝非善类,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轻薄周家长女周雨柔。” 此话一出,虞睿面色一寒。 “你说李言轻薄谁?”景元帝面寒如冰。 “周家长女周雨柔,此女便是。”虞琰指向后侧的周雨柔。 瞧上一眼周雨柔,景元帝怒火丛生:“荒唐,何其荒唐,李言,你好大的胆子,未来的恭亲王妃,你也敢轻薄。” 景元帝话音落下,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周雨柔愣住了,自信满满的李言也愣住了。 这下麻烦大了,饶是李言诡计多端,却也知晓此事非比寻常,难怪当时虞睿会出手阻拦,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 怕是虞琰也是因为知晓此事,才提议要来进宫面圣,转了半天,自己倒是被摆了一道。 这下该如何是好? “父皇,儿臣与周雨柔的婚事,李言并不知晓,不知者不罪。”虞睿惊慌跪地求饶道。 景元帝冷哼一声:“好一句不知者不罪,他这般肆无忌惮的胡闹,置我皇家颜面于何地?” “李家小子,朕待你不薄吧,你为朝廷立功,朕也有意将三公主许配给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要百般辱我皇家颜面。” 李言咽了下喉咙,这应该是他重生以来最紧迫的一次:“陛下,臣下是被冤枉的,是二皇子血口喷人。” “好好好,你说二皇子血口喷人,朕便给你机会,你倒是说说看,他哪里血口喷人了。”景元帝强忍着火气审问道。 李言虽然混账,但是天赋异禀,才华无双,真要杀了李言,他舍不得。 虞琰轻蔑一笑:“李言,人证在此,一问便知,你还有何可狡辩的,不如赶紧向陛下认罪,或许陛下还会网开一面。” 虞琰将目光移向周雨柔,周雨柔还在发愣,迟迟才回过神,她根本就没想过事情竟会如此复杂。 “周雨柔,李言是否有不轨之举,你只管一一道来。”景元帝问道。 周雨柔神情恍惚,即便她是个女子,从不问朝事,也知道眼下的局面究竟有多复杂,臣子之争那都是小事,皇子之争才是大事。 虞琰表面上是针对李言,实际上是在针对虞睿,他周家本就是虞琰的心腹,按理说她应该毫不犹豫去指证李言,扳倒虞睿,但偏偏景元帝将她赐婚给虞睿,要是她出手扳倒虞睿,等同于是扳倒自己未来的丈夫。 周雨柔深陷两难,几次张嘴却欲言又止。 “陛下,是否能容臣下和周雨柔单独聊两句?”李言问道。 景元帝犹豫道:“深宫之内,料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准了。” “父皇,万万不可啊。” 虞琰想阻拦,但为时已晚,景元帝明显是有意要纵容李言。 “雨柔姑娘,借一步说话。” 周雨柔犹豫片刻,起身跟上李言来到御书房外,在一处角落里,李言从腰间掏出一张供状。 “雨柔姑娘,我本不想为难你,也不想与你周家为敌,是你周家咄咄逼人,这里有份供状,你看完后再做决断。” 周雨柔俏眉紧锁,接过供状后刚瞧上一眼,忽然身子一颤,险些摔倒在地,还好李言及时出手。 “你没骗我?”周雨柔怀疑道:“一纸供状,随时可以伪造。” 李言严肃道:“人还在我那关着,并且我马上要进入工部,工部近半年有没有增加打造兵器的任务量,一查便知。” “说到底,终归是你们李家用人不明,但凡那厮没有珠宝私囊,这事都不会被我给逮着。” 周雨柔面露恐惧之色:“那你想怎样,趁机扳倒我父亲?” 李言浅笑:“扳倒你父亲有什么意思,我要扳倒的是二皇子,只要你待会在陛下面前替我说话解围,我可以放过你周家,放过周平生。” “再者,你往后是要嫁给三皇子的,这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若是我能扳倒二皇子,三皇子有朝一日登基称帝,你便是皇后,你们周家一样可以平步青云。” “对吗?” 李言分析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你要相信一件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周雨柔陷入沉默,许久后语气凝重的问道:“你说这话,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有一天当利益失衡,你也会背叛三皇子。” 这个问题很是刁钻,李言被问住了。 第五十九章 转危为安 思索良久,李言忽然轻松一笑,淡然道:“也许会背道而驰,但绝不会是背叛。” “自始至终,我就没想过要投靠任何人,我就是我,谁让我不舒服,我就弄谁。” “有一天若是虞睿让我不舒服了,我一样会弄死他。” 李言并非是在开玩笑,他说得出也做得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李言斩钉截铁,眼神分外坚毅,而这也令周雨柔倍感震惊,在李言荒唐纨绔的外表下,究竟藏着怎样一副心思。 周雨柔捉摸不透,而现实是捉摸不透李言的人太多太多,没有人知道李言在想什么。 “李言,你在干什么,皇宫内院,你二人这般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我倒要瞧瞧,又是哪只狐狸精。” 虞澜突然出现,气冲冲来到二人面前,李言先前为了宁沁雪拒绝与她的赐婚,如今竟公然在宫内与其她女子搂抱。 别说是看到,哪怕只是想想,虞澜也会忍不住火冒三丈。 “你让开,一个女子怎会如此不知检点,他要抱你,你就让他抱?”虞澜用力将周雨柔推开,义愤填膺双手叉腰质问周雨柔,紧接着又将凶煞的目光看向李言:“李言,你几个意思啊。” 李言一个脑袋两个大:“姑奶奶,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是吗?”虞澜颇感委屈:“是不是觉得我坏了你的好事,那我走?” “我没这个意思。”李言无奈耸肩:“姑奶奶,别捣乱,事情麻烦着呢。” “我不管,眼下本公主不高兴,你得哄本公主开心。”虞澜昂首挺胸胡搅蛮缠道。 李言头痛欲裂,他实在没心思搭理虞澜,拉上周雨柔转身离去。 “你还敢拉她的手?”虞澜气极了,急忙快步跟上去。 李言后知后觉,松开周雨柔:“雨柔姑娘,进去后你知道该怎么说。” 周雨柔脸色略显红润,点点头道:“李公子,既然陛下已经将我赐婚于三皇子,还请李公子日后自重一些。” “啊?” 李言微微一怔,心底那叫一个抓狂:“雨柔姑娘,我没想轻薄你。” 周雨柔低下头:“有没有,李公子心里清楚。” 李言一阵无语,解释不清了还:“好,有就有,我李言本就是风流好色的纨绔大少,奇怪吗?” “不奇怪,只是希望李公子日后多自重。”周雨柔再次开口。 李言啼笑皆非,深吸一口气:“罢了,你说怎样就怎样。” 回到御书房后,虞琰翘首以盼,周雨柔上前一步:“陛下,二皇子所言皆是虚言,臣女和李公子清清白白,并无纠缠,还请陛下明鉴。” 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周雨柔一番话说完,虞琰脸色大变:“周姑娘,你确定?” 周平生也糊涂了:“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雨柔点头:“陛下,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臣女身为女子,也绝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若是李公子当真有轻薄臣女,陛下面前,有陛下做主,臣女绝不会轻易饶恕他。” “只是李公子没有。” “父皇,定是李言威胁周姑娘,周姑娘无可奈何,这才屈服。”虞琰不甘心道。 李言嗤笑一声:“二皇子,我得罪过你吗?为何你要百般针对我,雨柔姑娘都说我没有轻薄她,你偏要她说假话治我的罪,你安得什么心。” “你……” 虞琰语塞,眼中怒意汹涌:“旁人都说你李言牙尖嘴利,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言笑而不语。 “父皇,既然雨柔姑娘已经澄清,李言自然无罪,还请父皇明鉴,至于李言和周平生的仇怨,乃是周平生挑衅在先。”虞睿见缝插针,急忙为李言开罪。 李言淡定从容,向景元帝拱手道:“陛下,臣下与周平生之间的恩怨乃是小辈之间的闹剧,不敢劳烦陛下,还请陛下容许我二人私下了结。” 为裁决这几个小辈的事,景元帝这个做大家长属实是头痛得很,连忙应道:“朕允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办,都先退下吧!” “父皇……” 虞琰心有不甘,但是立刻被景元帝喝住:“够了,都退下吧!” 原本景元帝是想看个热闹,但是这个李言太能闹了。 一行人离开御书房后,守在门外虞澜吃惊不已:“这么热闹?” 瞧见虞澜还在,李言低下头加快脚步,偏偏虞澜不依不饶紧追不舍。 “我大哥想见你。” “不见!”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见,别烦我,再烦我,我揍你。” “你揍啊!” 虞澜心里一阵委屈,快步上前拦在李言面前,眼里擎着泪,抓起李言的手道:“揍啊……” “怎么说哭就哭了。” 李言于心不忍,虞澜心思也不坏,但她生在皇家,注定二人无缘。 “姑奶奶,咱俩真的不合适,你是金丝雀,而我只是一只野鸡,野鸡怎能配得上金丝雀。” 李言无奈叹息,掏出手帕递给虞澜:“再说咱俩交情也不深,你喜欢我啥,喜欢我浪荡放肆,风流好色?” 虞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李言哪点,但就是入迷,她见到李言就是会觉得开心,整个大衍朝,也只有李言敢跟她吆五喝六。 旁边,周雨柔俏眉紧皱,默不作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若是说李言风流,为何当朝三公主投怀送抱,李言都这般无动于衷,可若是说李言是正人君子,今日李言这般轻薄与她,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看什么看,有你事吗?”虞澜突然将矛头直指周雨柔。 突如其来的质问,周雨柔神情恍惚,赶忙低下头迈开脚步,却突然被李言给拉住。 “你怕她干嘛,你又没错。” “可她毕竟是公主。” 周雨柔底气不足,说话声小的跟蚊子叫一样。 “公主怎么了,公主也是人,你也是人,都是娘生爹养,她凭什么高人一等,我最见不惯这种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对别人颐指气使。” 李言振振有词,字字珠玑。 第六十章 能屈能伸 周雨柔满眼不可思议,这是纨绔大少能说出来的话?除皇家之外,整个京都最是高高在上仗势欺人的人,难道不是他李言本人吗? 后方,虞琰和虞睿并肩站在一起,虞琰笑面藏刀:“三弟,你确定李言这种人信得过?依我看,你还是离他远些,免得日后被他连累,这般横行无忌,目中无人,早晚是要闯下弥天大祸的。” 虞睿面无表情:“臣弟的事就不劳皇兄费心了。” 离开皇宫后,虞睿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身向周雨柔致歉道:“周姑娘今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周雨柔微微浅笑:“三皇子严重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小女子便先行一步。” 目视周雨柔离去,虞睿又看向李言,李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眯眯开口说道:“你这媳妇儿还不错,不过较我媳妇儿比,还差点。” 虞睿稍稍一愣,李言何其口无遮拦,随后摇头苦笑:“宁姑娘自然是绝色佳人,李兄福气好。” “哈哈哈,算你有眼力劲。”李言大笑:“不过你真打算和周雨柔完婚吗?可我看你好像并不喜欢她。” 虞睿长叹一口气:“皇命难违,周家势大,父皇想稳固和周家的关系,这门亲事逃不掉的。” 李言想了想,点头道:“也是,不过若是你不想,我可以帮你,反正我脸皮厚,名声差。” “如何帮?”虞睿好奇道。 李言邪魅一笑:“我帮你睡了她,等东窗事发,我就去你父皇面前耍无赖,我有免死金牌,你父皇也拿我没办法,况且我为他屡次建功,他也舍不得杀我。” “也只有李兄才敢如此。”虞睿嘴角笑容僵硬:“但此事就不劳烦李兄出手了。” “开个玩笑,别当真!” “先回去了!” 李言拱手作别,等李言离开后,虞睿脸色逐渐暗淡下去,他目视李言离去的方向驻足良久。 回到恭亲王府,贴身太监陈公公得知今日闹剧后,担心道:“奴才斗胆一问,三皇子觉得李言此子靠得住吗?他这般胡来,怕是有一天会如二皇子所言闯下弥天大祸。” 虞睿摇头,他现在也不清楚,他住摸不透李言,他不知道李言究竟志在何方。 李言回到相府后,今日之事已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李言前脚刚进相府,李安匆忙迎来:“少爷,出大事了,今日你在长乐坊的所作所为,现下老爷和少夫人尽数知晓。” 李言皱眉:“尽数?” 李安点头:“包括你轻薄周家女儿的事,少夫人现在脸色很不好,正和老爷在大厅等着你呢。” 一听这话,李言立刻停下脚步,转身想逃,但被李安给拉住了。 “少爷,你去哪?” “逃啊,难不成回去等死啊。” “少爷,你还是回去认个错吧,少夫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李言冷笑:“你懂个屁,女人有几个会讲道理的,我说是误会,你觉得她信吗?” 李安摇摇头:“依少爷你的名声来说,确实很难叫人相信。” “你看,你都知道她不会相信,我现在回去,与找死何异。”李言只感觉头痛脑胀。 “可是少爷,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和少夫人关系刚缓和,还是老老实实进去认个错。”李安好言相劝道。 李言想了又想,觉得李安所言也不无道理,干脆把心一横,横冲直撞走进大厅。 刚进大厅,李言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杀气暗藏,很是诡异。 李仲端坐在正位,目不斜视盯着他,旁边是宁沁雪,面无表情,湘儿则一脸凶狠,咬牙切齿。 见状,李言憨笑,三步并两步,来到宁沁雪面前突然双膝跪地:“媳妇儿,我错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饶是宁沁雪有心想责备,突然就没话说了。 “姑爷,您还真是识趣啊。”湘儿讽刺道。 李言满不在意,抓住宁沁雪的手委屈道:“媳妇儿,我也是被逼无奈,要不是周家算计我,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你肯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少夫人,周家前几日派刺客暗杀少爷,险些要了少爷的命,少爷气不过才主动上门去教训周家儿子,至于和周家女儿的纠葛,纯粹是个误会而已。”李安帮衬道。 宁沁雪皱起眉头,面露不安之色,急忙询问道:“伤到哪了?” 李言嘿嘿一笑:“我没事,白玉凤替我挡了一箭。” “白玉凤为何会和你在一起?”宁沁雪得知李言遭周家暗杀,本来已经消气了,突然听李言提起白玉凤,心里面又开始有些不是滋味。 李言咧了咧嘴:“媳妇儿,我和白玉凤可是清清白白,若是我和她有半点纠葛,天打五雷轰。” 李言起手立誓。 宁沁雪点点头:“我相信你。” “还是媳妇儿最好,那为夫还用跪吗?”李言笑着问道。 宁沁雪有些无奈,李言耍无赖的本事,她也着实招架不住:“起来吧,相爷还有话要和你说,我就先回房了。” 宁沁雪起身离去,李仲笑意深沉的看着李言:“这般能屈能伸,怎么说你也是我李仲的儿子,跪宁广元的女儿合适吗?” 李言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老头儿,你懂什么,我跪我媳妇儿,那是宠溺,我娘要是还在世,你不也得跪。” “休得胡言。”李仲面色一变,呵斥道:“逆子,几天不收拾你,你胆子是越来越大,都敢数落起我来了。” 李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实话实说而已,我娘乃是巾帼女英雄,真打起来,你未必是我娘的对手。” 李仲摇头苦笑,长叹一口气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但周家暗杀你一事,究竟为何?” 李言吐了口气,走到椅子旁坐下:“还能为何,当然是因为我坏了他和二皇子的好事,伺机报复我,但我感觉,他们更像是要斩草除根,不过我也不怕他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不过爹,我已经抓到周权的把柄,这老小子暗中在帮二皇子打造兵器,数量还不少,看样子像是在训练私兵,这二皇子可能有谋权篡位的想法。” “可有证据?”李仲皱紧眉头严肃道。 李言摇头:“有,但证据不足,还需要调查,等我搜集全证据,我必定要扳倒周家和二皇子,敢骑在我李言头上拉屎撒尿,找错人了。” “你调查可以,但是一定要当心,周权和二皇子在朝中势力不小,并不好对付。” 李言点头:“爹,你放心,他们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们要是再敢跟我玩阴的,我就屠了周家满门,收了二皇子小命。” 李言没有在开玩笑,他眼中杀气凌冽,对付恶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以暴制暴,他可没心思陪周权和虞琰玩过家家的游戏。 “还是需要注意分寸。”李仲提醒道。 此刻的李言在李仲眼中有些陌生,往日的混小子从未有过这般凶杀的眼神。 第六十一章 献策 晚上,李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未眠。 今日他和虞琰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往后虞琰必定少不了要给他使绊子,他倒也不是怕事的人,只是担心会牵连他人。 比如李仲、宁沁雪…… 一觉睡到天明,李安一大早前来敲门:“少爷,该去早朝了。” “什么?早朝?” 李言迷迷糊糊坐起来,感觉脑袋一阵晕眩,他何时也要上早朝了? “少爷,您忘了吗?您现在已经是户部侍郎,今日工部有奏,您需一同前往,这是工部尚书的意思。” “不去行吗?” “怕是不行!” “麻烦!” 半晌后,李言不情愿推开房门,恶狠狠瞪了李安一眼:“下次再敢打扰我睡觉,我宰了你。” 李安也属实无奈:“少爷,车辇已经备好,相爷正在外面等着。” 李言冷哼一声,甩手而去,来到府门外的车辇上,李言和李仲四目相对许久。 最终李言还是忍不住好笑道:“老头儿,想不到有一天咱父子俩还能一同早朝,还真是造化弄人,这事搁以前,说出去谁信啊。” 李仲摇头叹气:“逆子,等进宫后,休得再胡来,这次工部尚书点名要你一同进宫早朝,怕是有事。” “有就有呗,我是怕事的人吗?”李言满脸不屑。 不久后,父子二人并肩进入皇宫,来到金銮殿上,立刻引得文武百官纷纷围观。 “李相,听闻陛下赐封令公子为工部侍郎,恭喜恭喜!” “李相乃是三朝老臣,功勋卓著,生个儿子自然也绝非等闲之辈,如今登临朝堂,实乃大喜。” 文武百官贺喜声不断,马匹拍的一个比一个响。 李仲拱手答谢:“多谢各位,往后言儿在朝中办事,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诸位担待。” “担待就不必了,今日我便要向陛下请旨,革了李言工部侍郎一职。” 突然间,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李言循声望去,此人他也有印象,工部尚书霍正。 “霍尚书,此言何意?”李仲皱眉。 霍正转过身,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李相,也并非我有意要针对你,而是我工部虽小,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犬子在京都名声如何,又是何德行,满朝文武皆知,这要是安排进我工部,工部还不天下大乱。” 霍正言之凿凿,说的有理有据,这话李言乍一听都无法反驳,毕竟句句属实。 “诸位同僚,是也不是?”霍正高声发问。 文武百官默不作声,但频频点头,其实他们也很奇怪,景元帝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提拔李言。 当初给李言一个伯爵的虚名也就罢了,如今竟当真要提官。 “这一大早好生热闹,所聊何事。” 景元帝悄然出现,一身明黄龙袍加身,气势逼人。 “吾皇万岁……” “平身!” 待文武百官起身后,霍正率先开口:“陛下,下官斗胆请旨,割去李言户部侍郎一职。” “为何?”景元帝皱眉。 霍正不屑的瞥了一眼李言:“回禀陛下,此子不学无术,虽说先前筹集赈灾款有功,但也不足以委以重任,工部侍郎职位虽不大,但涉及朝廷大大小小各项工程的督造工作,马虎不得。” 景元帝点头:“霍尚书言之有理,但若是李家小子有工程督造方面的本事呢?” “老夫不信!他若是有这方面本事,老夫跪地给他磕三个响头。” 霍正连连摇头。 听霍正这话,李言不免觉得好笑,看来霍正倒不是有意想为难他,起初他还以为霍正是二皇子的人,才阻挠他进入户部。 “霍尚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说出去的话就得兑现,况且这是在朝堂之上。” 景元帝笑着摇头,接着命道:“来人,将李言所打造的诸葛连弩呈上,让霍尚书好生瞧瞧。” 等太监将诸葛连弩送到霍正眼前,霍正脸色骤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霍尚书,在兵器打造这方面,你也算是行家,你手上的这把诸葛连弩究竟如何,评价评价。”景元帝再次开口。 霍正抬头,几次张嘴,许久后才组织好语言:“设计精湛,做工巧妙,非一等一的工匠无法打造,只是陛下,这一码归一码,工部又不是只打造兵器,兴修水利,土木建造,矿冶,纺织,他懂吗?” “这些有何难!” 李言平底起惊雷,简单一句话震惊整个朝堂,何其狂傲自大。 然而对于李言的狂傲自大,景元帝满心欢喜:“李家小子,听你这话的意思,霍尚书所言之事,你皆有涉猎?” 李言点头。 李仲眼前一黑,呵斥道:“言儿,陛下面前不得妄言。” 李言镇定自若:“陛下,霍尚书所言之事,臣下不仅只是涉猎,而是精通,若是臣下进工部后,最多一年时间,一定还陛下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大衍。” 李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闻言,景元帝狂喜不止,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朕最是欣赏你这份难能可贵的勇气和傲骨,既然如此,这个户部侍郎一职,你是坐定了,谁要是敢提反对意见,自己摘下乌纱帽滚出金銮殿。” 景元帝放下狠话,文武百官顿时鸦雀无声。 霍正心有不甘,但他又不是李言,万万不敢和景元帝唱反调。 “另外,三日后演兵一事,诸位有何高见,往年都是些射箭狩猎,擂台搏杀,太过无趣。”景元帝发问道。 大衍演兵建国后每三年一次,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其目的一方面是为防止军士懈怠,振奋军心,鼓舞士气,另一方面是为训练军士战力,以备不时之需。 从这两方面来看,大衍高祖皇帝倒也算是高瞻远瞩,深知居安思危的道理。 “陛下,射箭搏杀,擂台搏杀,自高祖起一直如此。” “高祖定下的章程自是没错,但朕是开明之君,岂能一成不变,何况这几十年演兵操办下来,我大衍的军力毫无长进,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高祖定下的章程,也有其不足之处。” 景元帝一番话说完,文武百官纷纷陷入长久的沉默,头低的一个比一个低。 见状,景元帝怒形于色:“尔等皆是朕的肱股之臣,难道就一点法子没有?” “臣等无能,请陛下宽恕。” 不约而同,文武百官纷纷跪地。 然而文武百官越是如此,景元帝越是恼怒,此举等同于抱团施压,所谓法不责众,但若是往后百官皆是如此,皇帝的威严何在? “陛下,臣下有一策。” 李言开口道。 第六十二章 红蓝对抗 李言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却在金銮殿上响彻九霄。 “李家小子,你有何想法?”景元帝转怒为喜,直勾勾盯着李言。 李言浅笑,景元帝的心思,他太了解了。 演兵的目的主要还是为壮大军力,但眼下大衍朝军力羸弱,不仅要年年向大楚纳贡,周边还有大燕和羌胡虎视眈眈,一旦爆发战争,大衍很有可能会出现亡国的局面。 因此景元帝想改变这样的局面,而要改变这样的局面第一步就是壮大军力。 “回禀陛下,射箭狩猎,擂台搏杀,考究的都是单兵作战能力,而国与国之间爆发的都是大规模战争,单兵作战能力固然重要,但群体作战能力则更为重要,因此想要壮大我朝的军力,必须从群体作战能力抓起。” 景元帝会心一笑:“朕果然没有看错人,李家小子,你方才所言甚得朕心,不似这满朝文武,自诩国士无双,遇上事却只会跪地叩首求饶。” 面对景元帝的夸赞,李言嘴角笑容僵硬,景元帝的这份厚爱,他可承受不起,简单几句话,已然将他置于泥潭沼泽之中。 “陛下,这满朝文武定然也是有心想替陛下解围,只是大衍一朝已经太平几十年,有所懈怠,也在情理之中,还请陛下勿要降罪。”李言拱手请求道。 景元帝长叹一口气:“罢了,既然你都替他们求情了,朕便卖你一个情面,尔等都起身吧,往后要多向李家小子学习才是,一帮人加来也有千把岁了,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肚量大。” “陛下教训的是!” “多谢李侍郎!” 文武百官纷纷向李言拱手作谢。 李言笑着摆了摆手:“诸位都是长辈,不必客气。” 说着,李言止住笑脸,一本正经向景元帝再次开口:“陛下,臣下建议进行红蓝对抗军演。” “红蓝对抗军演?”景元帝好奇不已:“从未听闻,不过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意思。” “所谓红蓝对抗军演和演兵如此一辙,百变不离其宗,只是在形式上有所改变,从单体较量变成群体较量。” “红蓝分为两大阵营,可各派数百人或千人进行对抗,取胜条件可设为攻取对方大营,擒获对方守将为胜利一方,如同在战场上排兵布阵一般,即考究军士的作战能力,也考究将帅的指挥能力。” “好好好,很好,此等方式甚是有趣。” “李家小子当真是天纵之才,让你做个工部侍郎,属实是屈才了,依朕之见,封个骠骑大将军都不为过。” 景元帝眉开眼笑:“不过这骠骑大将军,还得是能征善战之人,但朕治理天下,有功必赏,朕便封你为太子少保。”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无不震惊,连李仲也惊魂失色。 太子未立,先立太子少保,这明显不符合规章制度。 “陛下,万万不可……” 不等百官开口,李仲率先开口,一旦李言成为太子少保,往后皇子们必定对李言趋之若鹜,若是如此也罢,但怕就怕得不到便要毁掉。 “李相,朕立犬子为太子少保,你有何不满?” “朕意已决,退朝!” 景元帝说走就走,丝毫不给李仲反驳的机会。 “言儿,你闯大祸了。”李仲无奈道。 李言无所畏惧:“区区一个太子少保,爹,你放心,我坐的稳,谁要是想来找我的麻烦,尽管来。” 很快,李言被赐封为太子少保一事在宫内外迅速传开,闻讯者无不吃惊。 “你说什么,父皇赐封李言为太子少保?” 成亲王府内,虞琰惊坐而起:“开什么玩笑,他区区一个纨绔,竟被父皇封为太子少保,难不成父皇这是有意要立三弟为储君?” 下人摇头:“尚不可知,但是王爷,大局已定,咱们往后该何去何从,是否要与李言化敌为友?” 虞琰怒咬着牙:“要我屈服于他,做梦,他若无心主动归附于我,那就杀了。” “暗杀过,但是办砸了,李言也不是糊涂之人,定会有所防备,再想杀他,怕是难了。” “废物,都是废物,周权何时能回来?”虞琰怒气冲冲掀翻桌子:“等他回来,我定要治他的罪。” 另一边,大皇子虞冲居住的麒麟殿内,贴身太监也急忙送来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虞澜。 “大哥,李言被赐封了,太子少保。” 虞冲皱起眉头:“怎会如此?” 虞澜摇头:“父皇的旨意,我也不清楚,我早就跟你说过,李言绝非池中之物,你一而再再而三错过机会,眼下他和三哥交往密切,今后怕是会力保三哥为储君。” 虞澜心底恨啊,她想方设法把李言引进朝堂,结果却徒做他人嫁衣。 “要不大哥你亲自登门?”虞澜问道。 虞冲沉默了一会,起身道:“好,咱们这就去相府拜见李相。” 与此同时,李言出宫后,一路溜到恭亲王府。 对于李言的突然出现,虞睿倒是十分意外。 “李兄今日为何会专程前来?”虞睿好奇道。 李言笑着坐下,下人急忙送上热茶,李言不急不慢喝了一口,随后笑眯眯回道:“虞睿,我很严肃的问你一句话,你想当太子吗?” 猛然间,虞睿怔住了,起身去将门窗关上:“李兄,此等言论,切不可胡言。” 李言大手一挥,满不在意起身抓住虞睿的双肩:“我没和你开玩笑,陛下赐封我为太子少保,其中用意不言而喻,只要你想,我一定有办法保你坐上太子之位。” “你不是还想替你母妃报仇,敢杀害嫔妃,幕后之人身份定然不简单,做不成太子,你这仇未必报的了。" “况且二皇子心术不正,此人若是登基称帝,苦的是天下黎民百姓,至于大皇子我和他不熟。” 第六十三章 水车 大皇子虞冲是否有称帝的潜质,李言从未了解过,但听闻虞冲在朝中风评尚可。 只是二人并不熟络,他也不想多管闲事。 “为何要帮我?”虞睿犹豫道。 李言笑道:“因为你是我兄弟,我其实无心助你登帝,谁当皇帝跟我也没关系,但你若是想报仇,唯有如此,但是我想知道一件事,你仇家究竟是谁。” “南宫氏!” 听见南宫氏这个姓氏,李言暗暗皱起眉头:“是那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南宫家族?” 虞睿点头。 南宫家族曾是景元帝登基上位的最大助力,而当今的皇后,正是南宫家的女儿。 大皇子虞冲的生母也正是南宫皇后。 除此之外,南宫家族掌控大虞朝的军事大权,统领大虞三十万雄兵。 若是放在上一朝,李家李仲手握兵权还可以和南宫家一较高低,但是自从景元帝上位后,军政大权逐渐被南宫家取代。 “那你这个仇还当真有点难报。”李言突然有些后悔了,原本他只是想趁这个契机借花献佛,他和虞睿关系好,虞睿拿他当兄弟,一旦虞睿登基,还能少得了他的好处? 见李言有些恍惚,虞睿开口问道:“李兄后悔了?” 李言尴尬一笑,竖起小拇指掐道:“有一点点,但不多。” 但其实李言肠子都悔青了,这要是和南宫家掰起手腕,那就不是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能相提并论的了。 “无妨,今日李兄所言,我权当没听见,毕竟南宫家势大,如今李家又没有兵权,如何与南宫家较量。” “依我看,李兄还是尽快投靠我大哥,澜妹先前不也是费尽心思想拉拢李兄,眼下就是个好机会。” 听完虞睿一番话,李言知道是他自己唐突了,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男人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帮你,我就一定会帮你,就算南宫家权势再大,我也帮你把南宫家给平了。” 李言掷地有声。 虞睿苦笑,拱手谢道:“多谢李兄,但此事还是我自行谋划吧,就不牵连李兄了。” 见虞睿谢绝,李言也不好多说。 从恭亲王府离开后,李言来到凌烟阁,叫来王虎:“王虎,咱们的暗卫训练的如何?” 王虎笑嘻嘻回道:“已有所成,若是少爷有需要,可以立刻调动。” 李言点头:“好,暗卫的第一个任务,调查三皇子母妃的死因,以及南宫家族,一定要给我查仔细了。” “还有,最近二皇子也给我盯紧了,他要是再敢下死手,皇帝老子也保不住他。” 交代完,李言又命王虎拿来纸墨笔砚,坐在桌前画画写写一下午。 “少爷,您忙了一下午,这些都是啥,看起来乱七八糟,还不如我这个粗汉子画的好看。” 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设计图纸,王虎忍不住好笑,但又不敢笑的太大声。 李言没好气的横了王虎一眼,拿起一张图纸解释道:“你懂个屁,这叫水车,可以利用水力驱动自行灌溉田地。” “如此神奇?”王虎吃惊皱眉,摇摇头:“我不信,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神奇之物。” 王虎没当山匪之前就是个庄稼汉,一到夏天田里缺水,要一旦一旦从河边挑水灌溉,每次都累得够呛,要是田地离河边远,那更是吃力,一天忙下来,人就跟散了架一样。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还有这是河渠,搭配水车形成一个体系。” 李言又拿起一张图纸,仔细给王虎解释。 王虎也不算笨,惊喜道:“那按照少爷这般设计,是不是就可以在田边取水了?” 李言点头:“河渠开采好,甚至都不用人力去取水,只需要在河渠边开个洞口,水会自动流进庄稼地里。” “少爷,您可真是神人,什么都会,我张虎这辈子能跟着您混,此生无憾了。” 李言白眼道:“去去去,少拍马屁,这些设计图,你待会差人送到工部去,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工部尚书霍正手中,老小子瞧不起我,我偏要他跪服。” 晚上,李言回到相府,老远就瞧见府门前停着一辆高大马车。 “少爷,您回来了啊!” 门外下人叫道。 李言点头:“谁来了?” “是大皇子和三公主!” 一听这话,李言皱起眉头,他并不想见虞冲和虞澜,也不想和二人产生任何瓜葛。 毕竟虞睿是他兄弟,就算他不帮虞睿,也没有道理倒戈。 想着,李言走进府宅,顺着小道一路避开中庭,最后来到后院,径直走向宁沁雪的厢房。 “媳妇儿,我进来了!” 等李言推门进去,宁沁雪一脸惊恐,她正在更衣,被李言自上而下瞧了个遍。 “登徒子,谁让你进来了。”宁沁雪双臂环抱,但是遮住上面,遮不住下面,顿时羞愤不已。 宁沁雪不仅长得美艳动人,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看的李言体内热血澎湃难以遏制。 李言擦了擦鼻子,总感觉有股热血要喷涌而出:“嘻嘻,媳妇儿,我打过招呼的。” “出去!” 宁沁雪面色通红,拿起一件衣服朝李言砸过去。 “媳妇儿,你别生气,我这就出去。” 李言说着转身往外走,但是一步一回头,留恋不止。 “你还看,登徒子……” 说着,宁沁雪抄起桌上的茶壶。 见状,李言撒腿就跑。 来到屋外后,湘儿突然出现,见李言一脸狼狈样,忍不住好笑道:“姑爷,你这也不行啊,你过去那股风流劲呢?” 李言瞅了湘儿一眼,不爽道:“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挖苦我,我这是尊重你家小姐。” “是是是,姑爷谦谦君子,最是有礼。”湘儿掩嘴窃笑附和道。 过去一会后,宁沁雪走出厢房,脸色依旧羞红,看向李言问道:“大皇子和三公主来了,你为何来我这?” 第六十四章 试点工程 李言无力叹息:“媳妇儿,你知道大皇子和三公主为何而来吗?” 宁沁雪点头,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答道:“拉拢!” 即便宁沁雪是个女儿家,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但是朝堂之上的权力斗争她还是能看透一些的。 大皇子作为嫡长子,不出意外必为储君,但凡事没有绝对,储位之争最后还是要看谁手腕更硬,权势更大。 “所有人都以为陛下赐封我为太子少保,是器重我,是我一介风流纨绔撞大运,但实际上,我不过只是被陛下抛出去的饵。” “陛下这是想要试探三位皇子,看看都有谁想要参与储位之争,同时也是在试探三位皇子的实力。” 景元帝的心思,李言已经全部吃透,都说伴君如伴虎,当真一点不假。 闻言,宁沁雪惊讶不已:“陛下如此设计,就不怕三位皇子因储君之位陷入争斗,兄弟阋墙?” 李言冷笑:“怕?他巴不得他这些儿子斗得死去活来,别忘了陛下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在陛下眼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想继承皇位必须有雷霆手段,否则继位后何以坐稳皇位,稳固江山社稷。” 细思极恐,李言一番参透人心的解释令宁沁雪毛骨悚然。 “我今天躲着大皇子,也算是在给陛下打配合,试试大皇子的手腕。”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若是大皇子得不到你的支持,恼羞成怒又该当如何?” 宁沁雪心神不宁,景元帝这分明是把李言架在火上烤,不曾有半分考虑过李言的安危。 李言若无其事,上前一步将宁沁雪搂在怀中:“媳妇,你放心,三个皇子加上一个皇帝,也未必玩的过我,况且我也不是孤军奋战,虞睿和我是一条心。” “既然陛下给了我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我要不利用利用,多少有点对不起他。” 自从受封后,李言早已胸有成竹,景元帝想拿捏他,多少有点异想天开了。 这一晚,虞冲和虞澜跑了个空,临走前虞火气冲天,叫喊着再见到李言之时,一定将李言大卸八块。 夜深后,李言在厨房给宁沁雪做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皮蛋味美,但是有些人不喜欢皮蛋的味道,觉得有一种别样的臭味。 起初李言腌制好皮蛋,宁沁雪也极不情愿去品尝,还是被李言捏着鼻子硬塞进去一口,险些挨了宁沁雪一耳光。 只是当下,李言用皮蛋做成皮蛋瘦肉粥,色香味美。 “媳妇,尝尝。” 花前月下,厨房前院,李言端上皮蛋瘦肉粥,一脸宠溺的笑意。 “这是什么,粥吗?味道竟如此香浓?” 宁沁雪拱了拱鼻头,住进李家以来,李言总会给她别样的惊喜,上得厅堂,下的厨房,吟诗作对,论政经商,无所不能。 宁沁雪拿起勺子浅浅品尝一口后,唯美至极,会心浅笑道:“相公,你如此有本事,为何曾经要那般纨绔。” “你叫我啥?” 这是宁沁雪第一次叫李言相公,李言欣喜若狂:“来媳妇,嘴一个。” 李言迫不及待亲上去,却被宁沁雪一只手推开,正当此时,李安匆匆忙忙赶来。 瞧见李言和宁沁雪在嬉闹,李安心底咯噔一下凉了大半截,又得挨骂了。 “李安……” 李言恼火。 “少爷,我也不是有意要打搅你和夫人,是霍尚书来了,霍尚书也是朝中老臣,他要拜见你,我也不敢怠慢啊。” “他来寻我作甚?”李言皱起眉头:“大半夜的,他还真会挑时间。” “找麻烦来了?”宁沁雪脱口而出,今日听闻霍正在朝堂之上公然请旨要革去李言工部侍郎一职,想来半夜造访定无好事。 “都怨你名声太臭,谁见到你都得鄙视你两眼。”宁沁雪没好气数落道。 李言委屈不已:“媳妇儿,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他们不待见我,咋还能赖我。” “请他进来吧!” “是!” 一会过后,李安领着霍正前来,李言也是客气,主动起身行礼。 “霍尚书,这深更半夜,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莫不是还在为今日朝堂之事耿耿于怀?” 霍正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李公子严重了,今日朝堂之上是老夫有眼无珠,险些错过良才,李公子派人送去的图纸,老夫皆已过目,李公子实乃经天纬地之才。” 霍正一来就拍上李言马屁,闹得宁沁雪有些糊涂。 “霍尚书,坐下聊。” “李安,奉茶!” 宁沁雪不似李言粗心,急忙招呼霍正坐下,又命李安送来茶水。 “虽说李公子的水车设计巧妙,河渠工程别出心裁,但是若想在全国铺展开,恐需一笔极其庞大的经费,少说也得百万两白银,加之先前江南水患耗尽国库存银,如此之多的钱财怕是过去户部那一关,陛下也恐有疑心。” 待李安奉好茶水,霍正将心中忧虑一一道出。 听完霍正所言,李言淡然一笑:“这有何难,只需向陛下申请,在京都开展小规模试点工程,向陛下证明工程的可行性,花不了多少钱,陛下自诩圣明之君,必当应准,至于户部那边若是横生枝节,这钱,我李言出。” 霍正喜上眉梢:“好一个试点工程,以小谋大,李公子足智多谋,老夫钦佩,只是李公子方才所言,要出资相助,可否作数?” 李言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出资十万两白银,但是此事绝不可叫外人知晓。” “明白!” 霍正立身朝堂三十余载,自然也清楚这天下是皇家的天下,这福泽天下的恩惠也必须出自皇家,若是有人风头民心盖过皇家,就算是为国为民,也未必能讨到一点好处。 “至于往后,若试点成功,周权那边也就不是什么麻烦事了。” “不过此次试点工程,我还需向霍尚书推荐一人,此人必须参与试点工程的开展。” “谁?” “三皇子。” “李公子这是要给三皇子铺路?” 霍正心思敏捷,一眼便瞧穿了李言的小心思。 李言笑而不语:“霍尚书,要不要尝尝我亲手做的皮蛋瘦肉粥,方才你就一直盯着我媳妇儿的碗。” 霍正抚了抚胡须,哈哈大笑道:“合适吗?” “合适!” “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六十五章 狗头军师 吃完一碗皮蛋瘦肉粥,霍正顿感满足,小腹一阵暖意。 “不曾想,李公子竟然还有这等惊人的厨艺,夫人有口福了。”霍正连连称赞道。 “霍尚书谬赞!” “如此,老夫先行谢过,告辞!” 霍正起身作别,临行前,李言叮嘱道:“霍尚书,我李言今日被陛下封为太子少保,陛下之意,想必霍尚书也定知晓,所以今后,若霍尚生无心卷入纷争,还是与我保持先前的关系会比较好,免得引火上身。” 霍正稍稍一愣,随后眯起眼睛浅笑:“告辞!” 身后,宁沁雪默默注视着李言的背影,李言不仅多才,且为人处世也是难得一见的细致入微。 次日朝堂之上,霍正向景元帝申请打造水车,修建河渠,对于民生工程正如李言所料,景元帝无不应准。 然而当霍正提出要虞睿参与试点工程时,景元帝犹豫了,眼神明显变得有些异样:“霍尚书,为何突然提起睿儿?” 霍正也是老奸巨猾:“回禀陛下,此次试点工程,若有皇子参与,即可锻炼皇子的心性,又可彰显皇家风采,实乃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只是其他二位皇子公务繁忙,微臣实在不敢叨扰,倒是三皇子近日刚出宫开府,闲散的很。” 霍正说的有理有据,景元帝应道:“既然如此,便由三皇子参与。” 退朝后,虞睿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也是错愕不已。 三位皇子之中,他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此等赢取民心之事,按理说应该会交由三皇子虞冲,但为何偏偏选了他。 虞睿想不明白,贴身太监猜测道:“会不会是李公子?” 虞睿点头:“有可能!” 下午,虞睿来到工部,此时李言也正好在此,且正与霍正眉开眼笑促膝长谈。 由此,虞睿也大致清楚是何人在暗中扶持他。 只是先前霍正还不待见李言,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李兄,霍尚书。” “虞睿,你来了啊!” 李言闻声回头,瞧见虞睿站在门外:“进来说。” 虞睿走进屋内,坐下后说道:“李兄,打造水车一事,当下倒是个新鲜事,但是修建河渠自古便有,并且修建河渠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若是办不好,还可能会引发民怨,你这般冒进,是不是欠妥。” 李言微微一笑:“你是怕会有人从中作梗?” 虞睿也不遮掩,点头道:“是!” 李言胸有成竹,安抚道:“放心,此次修建河渠并非什么大工程,而是类似于诸多细小的支流,也不用挖的很深,只需要保证用水时,水流能通过即可,此事即便工部不去做,百姓也可自行解决,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和力气。” “李公子说的没错,还请三皇子勿忧,重点还是在水车打造。” 李言的想法是以一条河流,数架水车为一个源点,水车取水后再通过河渠分流出去,河渠则围绕田地挖掘,说是河渠,更类似于输水管道,不足之处在于辐射距离不会很远。 等到夏日需要灌溉之时,只需用水车取水,通过河渠引入田地。 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古代社会,这是李言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方法其实很简单,只是过去缺少水车,无法主动运水,因此想要河渠有水流经过,必须深挖,确实劳民伤财。” “那水源地如何解决?遇上旱灾如何解决?”虞睿问道。 李言苦笑:“我造水车,挖河渠,只为减少百姓的劳力,水源只能就近解决,田地离水源近先享福,造福一部分百姓,那也是造福,不能因为水源地少,大家就一起遭罪吧,此乃因噎废食之举,至于旱灾,天灾人祸更是不在我计划之内。” “若是三皇子心系百姓,有鸿鹄之志,亦可,只要三皇子登临大位,便可开凿河流,扩建水源,不似我这般小打小闹,到时天下百姓皆可享福。” 李言一番话振聋发聩,虞睿陷入沉默,许久后双手抱拳开口言道:“多谢李兄仗义出手,今日之恩,虞睿铭记于心。” 说干就干,随后李言开始在工部主持督造水车,而虞睿则同霍正一同前往郊外巡视。 京都地势平缓,准确来说整个大衍朝地势都较为平缓,山地不多,所以李言的工程推展并不难。 在郊外选好一片区域后,霍正命人开始挖掘河渠,河渠只需浅浅一道沟壑即可,所以工程量不算大。 然而就在当夜,李言打造好第一架水车,准备测试之时,宫中突然传来一道圣旨。 旨意要求虞睿明日参与红蓝对抗军演,并且景元帝将原先红蓝对抗两大阵营改为三大阵营。 大皇子虞冲统领骁骑卫,二皇子虞琰统领玄甲军,三皇子虞睿统领虎贲营。 景元帝此举用意不言而喻,任谁都看得出来景元帝是在测试三位皇子。 接到圣旨后,虞睿茫然无措,虽说他饱读兵书,但从未参加过实战。 “不论是骁骑卫,还是玄甲军,都是本朝一等一的战力,本朝武将有名者十之七八出自这两支军队,当年的虎贲营也算是骁勇一时,但是自从李相退居幕后,已然不能与骁骑卫,玄甲军相提并论。” 虞睿惶惶不安:“此次演兵,我必输无疑。” “慌什么,这不是还有我,我给你当狗头军师。”李言笑着拍了拍虞睿的肩膀:“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可能我确实没这个本事,但是论玩阴谋诡计你那两个哥哥比不上我一根头发。” 虞睿苦笑:“可怕就怕虎贲营未必肯服从我的统领,而骁骑卫本就为南宫家所掌控,自是会为大哥马首是瞻,至于玄甲军虽说与二哥无甚渊源,但是二哥有手段啊。” 虞睿此话一出,李言也开始犯难,虎贲营那些人心高气傲,最是不服管教,没点本事,还真压不住那些人。 第六十六章 开设赌局 其实要征服掌控虎贲营,对李言来说并非难事,毕竟李仲还在世,李仲在虎贲营中威望极高,只要李仲肯出面,虎贲营定会效犬马之劳。 并且白玉凤还欠他一些散碎的恩情,只要他厚着脸皮要,白玉凤自然是要还他的。 “虞睿,虎喷营那边我会帮你安排的明明白白,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过你那老父亲也当真是老奸巨猾,处处都在算计。” “临危受命,关键时刻想成大事,考验的不仅是个人能力,还有强大的人脉关系,这一次演兵,你们兄弟三人的底裤怕是都要被你们那老父亲给扒个干净。” 李言不屑冷笑,摇头咋舌,还好他没有生在皇家,不然这种被人安排到明明白白的感觉,也太讨厌了点。 夜深后,李言先行一步告辞打道回府,至于试点工程一事,只能暂时停下。 回到附中后,李言没有着急去找宁沁雪,而是先去见了李仲。 经过一番商谈后,李仲神情严肃问道:“想清楚了?一旦此次你出面相助三皇子,也就在向陛下表明我李家的态度和立场。” “陛下不简单啊,一场演兵,不仅摸清了三位皇子的实力,也摸清楚了朝堂关系,如此一来,往后陛下要想扶持某位皇子,也方便他对症下药。” 正如李言先前所言,景元帝老奸巨猾,城府极深,饶是李仲深耕朝堂五十载也自愧不如。 李言郑重点头:“爹,儿已决心要相助虞睿,不过请爹放心,既然儿要出手,就定不会落空。” 李仲浅笑:“也罢,既然事已至此,老夫这就休书一封去虎贲营。” “多谢爹,儿先回房了。” 李言拱手退出房间。 大衍三年一届的演兵,在大衍也算得上是一场盛事,除去各大军营,文武百官皆会参与,亦可携家眷前往观摩。 此次演兵地点设在西郊龙脊山,龙脊山附近地广人稀,山势陡峭,山脚下有一片紫竹林,郁郁葱葱,深不见底。 景元帝行宫就设在紫竹林外围,一早李言携宁沁雪来到行宫前,便支开一个小摊子,开始忙着吆喝起来。 “下注啦,下注啦,买三皇子,一赔一千,稳赚不赔。” “这位看官,要不要买上一注,一本万利哦!” 李言呦呵不断,引来阵阵白眼。 “这李家小子胆子也忒大了点吧,竟敢在演兵会场开设赌局,是穷疯了还是活腻了?” “要说,既是穷疯了,也是活腻了,如此堂而皇之,这要是被陛下知晓,定不会轻饶他。” 三两官宦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见李言看向他们,又纷纷撇过头去。 “这朝堂之上,谁不知道陛下钟爱大皇子,此次演兵,大皇子又奉命统领骁骑卫,三军对抗,必胜无疑,买三皇子赢,有多少钱都不够输的。” “少爷,要不咱还是算了,这皇家的钱,好像不太好赚。” 听着官宦的窃窃私语,李安心底惶惶不安。 宁沁雪亦是如此,皇帝行宫前摆摊开设赌局,何其荒唐,一旦触怒龙威是要掉脑袋的。 “夫君,要不还是算了吧。”宁沁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景元帝瞧见:“就算你要摆摊开赌局,也得偷偷摸摸来吧,直接摆在行宫门前,是不是有些过于招摇了。” 李言嘿嘿一笑,搂住宁沁雪的小细腰:“怕什么,咱有免死金牌,再说演兵乃是国家大事,讲究一个与民同乐,陛下不会怪罪的。” 即便李言说的天花乱坠,宁沁雪还是觉得不安。 “李少爷说得对,与民同乐,陛下怎会怪罪。” 突然间,周平生出现在摊前,一脸阴险的笑容。 往日李言百般欺辱他,今天终于是叫他抓住机会了,敢在陛下行宫前摆摊开赌局,当真是胆大妄为,不知死活。 “我出五千两黄金,但是我要买二皇子赢。”周平生掏出一叠银票拍在摊前。 今天他不仅要李言输的一败涂地,等事后他还要向陛下告李言一状。 周平生的心思,李言又怎会看不明白,但送到嘴边的肥肉,他又怎会其轻易放过。 “好,周少爷财大气粗,果然爽快,这桩买卖我李言做定了。” 李言也不客气顺手将钞票收下,又一张一张仔仔细细数上一遍,如同市井贪财小民一般两眼放光。 “雨柔姑娘,要不要也来上一把,听我的,买三皇子赢,保管你一本万利。” 李言数完钱,又将贪婪的目光看向周平生身旁的周雨柔。 周雨柔冷着脸,眉头微皱,她是真的一点也住摸不透李言,不知道李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当此时,虞琰笑面藏到走来:“李公子和三弟当真是情同手足,不惜血本花钱为三弟赚吆喝,我这个亲哥哥都自愧不如,既然如此,我也来凑个热闹。” “一万两黄金,我买我自己赢,我倒要看看李公子家底究竟有多厚,能这般肆无忌惮的挥霍。” “李某家底有多厚,还真没算过,不过二皇子这点钱,李某咬咬牙还是赔的起的。”李言眯起眼睛笑意深沉,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虞琰放在摊上的银票,话里话外满是不屑。 闻言,虞琰心生不悦:“听李公子这话,多少有点瞧不上我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再押一万两黄金。” 谈话间的工夫,一万两黄金变成两万两,纵使虞琰再蠢,也知道自己被李言给下套了,但话都放出去了,钱也掏了,再后悔面子挂不住。 “少爷,你这也太会做生意了。”李安迫不及待收下钱,满心欢喜夸赞道。 一旁,宁沁雪摇头苦笑,李言滑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她还挺讨厌李言的这般小人行径,但如今却越看越喜欢。 “二皇子,你和他较劲什么劲,他这明摆着坑你。”周平生叫道。 虞琰冷冷的瞅了周平生一眼,周平生当即低下头去:“是小的多嘴了。” 先有周平生捧场,后又有虞琰捧场,李言摊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争先恐后抢着要下注。 不足一刻钟,李言已经收下近三十万两黄金。 直到此刻,周雨柔才意识到李言有多非比寻常,原以为李言只是贪玩胡闹,实则不然,只是周雨柔很好奇,李言究竟要如何才能将这三十万两黄金据为己有。 虞睿在朝中的势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同大皇子和二皇子相提并论的。 “还有人要下注吗?没有我可要收摊了。”李言再次吆喝起来。 正当此时,景元帝突然出现。 “李家小子,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朕的行宫前开设赌局。” 第六十七章 祸水东引 景元帝声若惊雷,刚一出现,一众官宦权贵噤若寒蝉,胆战心惊匆忙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元帝面如寒冰,一对凌厉的双目如鹰般锐利:“尔等皆是朝之重臣,李家小子不学无术,胡闹也就罢了,尔等竟也跟着胡闹,如此散漫行径置朝廷威严于何地。” 面对景元帝的斥责,一众官宦权贵鸦雀无声,头一个比一个压的低,生怕被景元帝抓去做典型。 “还有你。”景元帝将冷冽的目光看向李言:“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演兵会场胡作非为。” 李言淡定自若,不仅没有下跪,反而一脸憨笑:“陛下,臣下原本也只是胡闹,谁知道这些官宦权贵竟如此有钱,这才片刻功夫,臣下已经搜集三十万两黄金。” 李言此话一出,景元帝面色骤冷:“当真?” 李言重重点头:“食君俸禄,担君之忧,臣下如何敢欺瞒陛下,臣下要是早知道这些人如此有钱,当初江南水灾,臣下又何需花费十日去筹集赈灾款,是臣下无能,害灾区百姓白白受苦,请陛下降罪。” 说着,李言装模作样下跪,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诡笑,眼角奸诈的余光瞥向虞琰:“对了,陛下,二皇子方才一口气拿出两万两黄金,也不知道当初江南水灾,二皇子拿了多少钱,二皇子高风亮节,臣下估计少说也得有十万两黄金吧。” 李言看似不经意的一番话,实则明夸暗讽,矛头直指虞琰,行事之鬼祟出人意料,令在场众人倍感震惊。 宁沁雪直接看愣住了,自家这个夫君未免也太过奸诈狡猾,揣着明白装糊涂,三言两句间祸水东引,细思极恐。 虞琰也是猝不及防,即便他再愚钝,也知道李言安得什么祸心,当即怒上心头腾身而起,一把揪住李言:“好你个李言,你方才所言是为何意,你好深的心机啊,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明里暗里挖坑等着我跳。” “我有吗?”李言得意一笑,抬手推开虞琰:“二皇子说的什么话李某怎么听不太明白,李某心机究竟是如何深了,是李某针对二皇子了?可动手的明明是二皇子你啊。” 虞琰怒咬牙关,此刻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忍气吞声退到一旁,毕竟景元帝就在这里,还轮不到他来撒野。 景元帝也不傻,知道李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忍不住恼怒,面色一阵铁青:“好好好,都是朕的好臣子,好儿子,国家有难之时一个个装聋作哑,如今危难过去,一个个又开始挥土如金。” “今日是演兵大典,朕且先不与尔等计较,等演兵大典结束,朕再挨个找你们清算。” “还有你,身为二皇子,不知身先士卒为国解难也就罢了,竟然还带头胡闹参与赌局,毁坏朝廷风气,你之罪过远胜李家小子数倍。” 景元帝冷冷的扫了一眼虞琰,又接着说道:“等演兵大典结束,回王府闭门思过一月。” 景元帝发怒,虞琰大气都不敢喘,只能恶狠狠瞪着李言。 这演兵大典还未开始,先被李言摆了一道,就算他演兵大典胜出,怕是也难讨父皇欢心。 如此一想,虞琰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刀宰了李言。 闹剧落下帷幕,待景元帝离去,一众官宦权贵迅速离场,只剩下李言几人。 虞琰紧握一双拳头,怒视李言道:“李言,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我不会给你十年的机会,今日你必死无疑。” “威胁我?”李言莫名觉得一阵好笑:“随时奉陪,说句实话,今天我不怕你动手,就怕你不动手,你可千万别给我机会。” 虞琰气到发抖,几乎已经忍耐不住,还好及时被周平生给拉住。 待虞琰和周平生走后,周雨柔凝视李言道:“跟你做敌人,当真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你的敌人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你在背后给狠狠地捅上一刀。” 李言浅笑:“雨柔姑娘这是在夸我吗?” “算是吧,先行一步,告辞!” 周雨柔红唇轻启,临走前看了一眼李言身旁的宁沁雪,自上往下将宁沁雪打量了个遍。 感受到周雨柔紧密的目光,宁沁雪微微蹙眉,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夫君,今日你这般挑衅二皇子,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宁沁雪转身面向李言问道。 “有吗?” 李言不以为然,反而嬉皮笑脸:“媳妇儿,这敌我之间尔虞我诈的事,讲究一个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不动手,他们也会动手,与其被动应敌,不如先发制人,对吗?” 宁沁雪点点头,她理解李言的想法,但是李言总是如此出其不意,她承受不住这个压力。 普天之下,现如今除了李言,还有谁敢在皇帝面前造次,方才景元帝一出现,哪个不是被吓得面色全无,她也不例外,生怕景元帝一不高兴,摘了李言的脑袋。 “李兄,总算见到你们了。” 虞睿风尘仆仆迟迟赶来,与虞睿一道而来的还有虞冲和虞澜,倒是令李言倍感意外。 不过如此也好,李言眉目一转,嬉笑着望着虞冲问道:“大皇子,合作吗?” 虞冲稍稍一愣:“李公子何意?” 李言也不遮掩,直言道:“此次演兵三军对抗,其中任意两方斗起来,都会便宜最后一方,所以不如我们先行联手,铲除那最后一方,而后再展开角逐,如何。” “大哥,别答应他,他这个人诡计多端,奸诈的很。”虞澜火气冲冲瞅了李言一眼,时至今日,因为李言,她还憋着一肚子火气没撒,这次李言主动申请参加演兵,乃是天赐良机,她非得好好教训一下李言不可。 李言看得出来虞澜对他不满,不过倒也不在意,嘴角笑意绵绵:“也不着急,我给你们时间考虑。” “虞睿,媳妇儿,我们先去驻军大营。” 李言迈开脚步,径直从虞冲身边擦肩而过:“大皇子,于你而言,此次演兵最有竞争力的对手是二皇子,而并非三皇子,三皇子势弱,不足以对你产生威胁。” 虞冲点点头:“我会慎重考虑的。” 虎贲营驻军大营位于龙脊山西侧,是龙脊山地势最为平坦之地,一旦三军展开角逐,最容易被攻陷的就是虎贲军大营。 站在营前,李言若有所思。 “李兄,此处地势平缓,难以坚守,一旦骁骑卫和玄甲军联合进攻,我军必败无疑。”虞睿双目远眺,即便他不是将才,但也熟读兵书,平地扎营又无壁垒,必是溃败之势。 “三皇子高瞻远瞩,此地确实不易坚守,不过还请三皇子放心,我虎贲营虽不如骁骑卫、玄甲军强悍,但也绝不是吃素的。”白玉凤身穿亮银铠甲走来,随后将目光移向李言。 李言神色严肃,思索良久后,抬手指向龙脊山:“声东击西,派一支精锐绕过龙脊山,一旦敌方来袭,我前方部队吸引拖住敌方主力,后方精锐迂回穿插作战,直取对方大营,进行斩首行动。” 第六十八章 迂回穿插 纵使李言不曾熟读兵书,但也知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是李言过去名声太坏,在虎贲营中毫无威信可言,他谋略刚出,立刻遭到王阳反对。 “孤军深入,实乃兵家大忌,李大少爷,你一个风流纨绔,就不要在军中指点江山了。”王阳义正言辞反驳道。 李言也不生气,他知道虎贲营这些将士信不过他,包括白玉凤和虞睿。 “兵者诡道也,讲究一个出其不意,在敌强我弱的态势下,若不破釜沉舟兵行险招,如何取胜?”李言反问道。 虞睿点头:“李兄言之有理,我们可以派一支精锐迂回穿插,可若是敌方强攻我大营,万一大营抵抗不住,又当如何?” 李言转头:“挡不住,那就保存实力弃营后撤,本意上前方部队也不为取胜,只为吸引敌军和拖延时间,大皇子我不了解此人,但以二皇子鲁莽自负的性格,一旦我方弃营,他必定追击,只要他追击,他后方大营军力必然空虚,如此一来反而正中我下怀。” “不过就目前三军形势来看,二皇子还不至于愚蠢到如此地步,目前三军之中实力最强的是大皇子,他若对我方重拳出击,最后捡便宜的一定是大皇子。” “所谓坐山观虎斗,现在我们任何一方最乐意见到的事情,便是另外两方互斗。” 白玉凤在一旁听得入神,眼中多有惊叹,她实难想象,李言一个纨绔竟能将战场局势分析的细致入微,尤其是在人性的拿捏上更是精准到位。 “那依你之见,此次迂回穿插作战的任务,交由谁来负责最为合适?”白玉凤询问道。 李言定眼瞧着白玉凤:“自然是白将军。” 谈论间,已经日上三竿,三军严阵以待,而皇帝行宫那边,也已派骑卫送来谕旨。 “三军已至,演兵大典即刻开始!” 接受到命令的第一时间,白玉凤回营中整备军马,从营中挑选出一百精锐悍将。 此次虎贲营参战一共七百人,只挑选一百精锐,白玉凤也算是自信。 等白玉凤清点完将士,李言叫来白玉凤:“白将军,这是信号弹,使用起来也简单,行动时只需点燃引信即可。” “你发明的?”白玉凤接过信号弹端倪一眼后好奇道。 李言点点头:“勉强算是吧,至少目前来说算是,你们迂回穿插进玄甲军大营后,切记不要贸然行事,我会给你们信号,看见信号的第一时间,立刻转战。” “去哪?”白玉凤皱眉:“你的目标难道不是二皇子吗?” 李言轻蔑一笑:“二皇子?他也配当我的对手?我的目标是大皇子,看见信号后,你只管率军直奔骁骑卫大营,只要你拿下大皇子,此次演兵你为首功。” 虽然白玉凤不知道李言心里究竟打的什么鬼算盘,但是兵不厌诈,李言一番操作下来,别说敌方会晕头转向,连她也觉得晕头转向。 “都说虎父无犬子,但愿你是得到李相真传,否则虎贲营积攒几十年的名声便要毁在你手中。” “先行出发了。” 白玉凤转身离去。 目视白玉凤以及一百将士逐渐远去,李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他还不敢松懈,今日他当众戏耍虞琰,相信用不了多久,虞琰一定会派兵杀来,并且还要借机置他于死地。 玄甲军大营中,虞琰仍旧怒火丛生:“死,李言今日必须死,他不死,我气难消。” 周平生坐在一旁心惊胆寒,如坐针毡。 李言啊李言,你平日里戏耍我也就罢了,今日竟敢公然戏耍二皇子,这不诚心找死吗? 原本二皇子想动手,还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眼下演兵虽说是演练,但刀剑无言,真要死个人,也不奇怪,只当是意外。 “二皇子,你打算怎么做,若是贸然进攻虎贲军大营,恐怕会被大皇子坐山观虎斗。”周雨柔心思敏捷提醒道。 虞琰恼怒不已,一拳重重砸在桌案上:“那就暂时按兵不动,等夜深人静之时,点兵突击,一举剿灭虎贲营大军,只要我们行动够快,大哥一定不会察觉。” 虞琰的计策,周雨柔听来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头脑简单,三军对垒,大皇子必然会派眼线盯着,一旦虞琰动手,大皇子肯定会立刻起兵。 想着,周雨柔暗暗摇头,比起李言,虞琰蠢的简直像头猪,也难怪会被李言戏耍。 “二皇子,军中大事,臣女不便参与,先行告退了。” 周雨柔起身离开,独自一人走出军营,与丫鬟一前一后走进紫竹林。 “小姐,你好像有些不开心。”丫鬟开口道。 周雨柔苦笑:“倒也不是不开心,只是在想李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为人处事如此诡异。” “李公子还能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学无术的风流之辈,登徒浪子,纨绔大少,他在京都的名声有多坏,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背地里说人坏话,可不是君子之为。” 忽然间,李言洪亮的嗓音响起。 周雨柔皱起眉头,循声望去,只见竹林左前方处炊烟袅袅,炊烟之下赫然坐着两人,光看背影,周雨柔便已知晓其中一人正是丫鬟口中的登徒浪子李言。 “小女可不是什么君子,而是女子。” 周雨柔应声回道。 待她走近后,李言抬头笑面春风:“何止是女子,还是位美女子,雨柔姑娘又见面了,还真是缘分不浅啊。” “浪荡,肤浅,轻挑……”丫鬟鄙视李言道:“小姐,咱们走吧,此人口无遮拦,满口污言秽语。” 李言闻言一阵好笑:“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我夸你家小姐美,怎就成你口中的污言秽语了,难道长得美,还不让人夸?” “你家小姐也算是有倾城之姿,闭月之色,夸上两句,多应该啊,况且这女人不都爱被夸,越是漂亮越是如此,雨柔姑娘,是也不是。” 周雨柔从未结交过如李言这般能言善辩、花言巧语的男子,加上她也正值豆蔻年华,春心萌动,在李言一番口若悬河的赞美下,不自觉暗暗红了脸蛋。 第六十九章 苦中作乐 “小姐,此人如此轻挑,果然和传闻一样,是个实打实的登徒子,咱们还是走吧。” 丫鬟拉扯了一下周雨柔的衣袖,眼神分外鄙视李言。 周雨柔红着脸,并没有打算离去的意思,反而向前迈出一步,越发靠近李言:“李公子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小女子属实钦佩,但眼下三军对垒正是紧张之际,李公子不留在营中为三皇子出谋划策,何故来此。” “问得好!”李言敲响一个响指,兴致勃勃站起身来,伸手向李安要来一串烤肉:“我们在烧烤,雨柔姑娘要尝尝吗?” “烧烤为何物?” 周雨柔好奇皱眉,再去看李言手中的烤串,颜色金黄,香气扑鼻,很是诱人食欲。 “是啥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吃,尝尝。” 李言也不见外,主动将烤串送到周雨柔嘴边,虽然方式唐突了一些,但烤串入口的那一刻,外焦里嫩,五味俱全。 周雨柔眉眼如画,浅笑点头,两人举手投足间颇为亲密暧昧:“确实不错,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三军对垒,你应该留在营中才是。” 李言最是不喜听人说教,苦笑一声道:“苦中作乐而已,雨柔姑娘就不要再唠叨了,况且营中一切事宜,我已安排妥当。” “如何安排?”周雨柔脱口而出问道。 李言微微一愣,坐下后眯眼浅笑道:“雨柔姑娘这是来当探子的?那我劝雨柔姑娘还是别白费苦心了,此次演兵,我要不给二皇子一点教训,他就不会知道得罪我李言下场有多惨烈。” “你也别干站着,坐下吃。” “李安,再给雨柔姑娘一串,要那串肥瘦相间的。” “好的,少爷!” 李安急忙将李言指定的烤串递给周雨柔:“周小姐,我家少爷说这地方幽静,是个放松身心的好地方,既然来了,也别客气,坐下一起聊聊天,我家少爷人很好的,和传闻中可不一样。” 周雨柔接过烤串,在李言对角坐下,看看李言,又向李安问道:“听你方才说话的意思,似乎对你家少爷很是钦佩,那我倒是想听听看,你家少爷究竟有何与众不同。” 李安眉开眼笑,一边大口大口吃着烤串,一边回应道:“周小姐,不是我和你吹,我家少爷的本事横断古今,吟诗作对,经商论证,无所不通,甚至还能调兵遣将,就连厨艺也是一绝。” “这烧烤,那也是我家少爷发明的,不仅如此,我家少爷还发明了很多厉害的东西,比如水车、蒸馏器、望远镜,别看这些东西稀奇古怪,但个顶个都堪称稀世珍宝。” 李安吹嘘不断,李言则懒洋洋靠在两根粗壮的柱子上闭目养神。 “比如这个望远镜,通过这个望远镜可以窥探十里之外的一草一木。” 李安将望远镜递给周雨柔,周雨柔拿在手里瞧了又瞧,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按你方才所言,拥有此物,骁骑卫和玄甲军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尽在你们掌控之中。” 周雨柔有些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奇之物? 旁边丫鬟一脸不屑:“吹牛皮也不打草稿,你家少爷要是真有本事,又怎会臭名远扬。” “夕儿,不得胡言。” 周雨柔呵斥一声,随后拿起望远镜看向远方,顿时吃惊不已。 周雨柔记得龙脊山上有一处凉亭,距离紫竹林少数有十二三里远,但是此刻通过望远镜竟清晰可见。 如此一来,李言确实可以轻松掌控骁骑卫和玄甲军的动向,做到事事料敌于先,也难怪李言会这般闲散。 “我家少爷说了,这望远镜还没有完全打磨好,等日后他琢磨出好的办法打磨镜片,还可以看的更远。”李安骄傲自豪道。 周雨柔听不太明白,但不明觉厉。 再去看昏昏欲睡的李言,面部棱角分明,模样倒也十分俊俏。 一阵微风吹过,竹叶呼呼作响,李言悠然起声:“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一首《竹石》描绘出竹子的坚韧,任凭风吹雨打,屹立青山不倒,而人也应如竹子一般坚韧,立意高远。 对于李言作诗的本事,李安早已见怪不怪,嬉笑道:“周小姐,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家少爷就是有本事,尤其是这作诗的本事,张口便来,前些日子我家少爷还给夫人做了一首诗。” “何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当真是好诗,想象巧妙,不露造作之痕。” 听李安吟诵完诗句,周雨柔是既震惊,又羡慕,甚至还有一点嫉妒。 如此才华横溢之人,犹如当空皓月,然而此等俊秀之才,为何偏偏没有被她提前先发现,若是她发现的早,或许会是另一段才子佳人的良缘。 如此一想,周雨柔颇感失落,论姿色,她绝不在宁沁雪之下,论家室,她也不输宁沁雪。 “李安,时间差不多了,开完小灶,咱们也该回去了。” 李言缓缓睁开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笑着向周雨柔挥手作别。 “雨柔姑娘,已经临近傍晚,不出意外,二皇子应该要行军了,雨柔姑娘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免得在野外遭遇不测,刀剑无眼。” 听完李言一番关怀的话语,周雨柔心底一暖,同时也倍感震惊,其实她一早就料想到李言会猜透虞琰的心思,但是此刻听李言亲口说出来,还是会觉得匪夷所思。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分毫不差的拿捏住别人的想法。 “多谢李公子提醒,告辞!” 周雨柔转过身,有些依依不舍离去。 回营的路上,李安忧心道:“少爷,若是二皇子当真星夜来袭,我们当真要逃?” 李言轻笑:“逃?开什么玩笑,他以为他很聪明吗,只要他敢出营,大皇子立刻就会进军。” 回到营中后,虞睿正焦急在营中大帐来回踱步,见李言回来,赶忙上前询问李言:“李兄,我们当真要坐以待毙下去?” 李言点头。 虞睿心烦气躁:“可这虎贲营的将士似乎已经按耐不住,尤其是白玉凤的那个副将王阳,声称要率领三百将士,直奔玄甲军大营。” 李言不屑一顾坐下,慢悠悠倒上一杯茶水,随后抬头藐视道:“莽夫而已,无须理睬,他若是不满,先革了他的职,你现在是三军统帅,得拿出威严和气势来,否则今后登基称帝,如何震慑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 第七十章 三足鼎立 李言本不想说教虞睿,但虞睿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刚的性格,总有一天会成为祸端。 一番交谈结束后,帐外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李言无所事事在大帐中倒头睡去,虞睿心急,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把命运押在李言这个鬼才身上。 这一觉李言睡得十分舒坦,直到夜半尿急才睁眼醒来。 醒来后营帐外鸦雀无声,安静的令李言感觉到有一丝可怕,不禁暗暗皱起眉头叫来李安。 “怎么回事,这已经后半夜了,为何军营外一点动静没有。”李言疑惑道。 按他先前的估算,入夜后虞琰一定会派大军杀到,可为何迟迟不见玄甲军动作。 是他预料错了? 不应啊,白天虞琰被他当众戏耍,当时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现在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又怎会隐忍至此。 李言想不明白。 李安也是一脸茫然,他并不怀疑是李言的推断有误,但虞琰也确实没有动作。 思索良久,李言缓缓起身,嘴角扬起一抹异样的诡笑,此刻他心中已然知晓原委。 “八成是周雨柔捣的鬼。”李言张口说道:“今天在竹林,我原以为她是来打探情报的,不成想还真是。” “可是少爷,周家有把柄在你手里,你和周小姐也一早就达成了协议,她为何还要从中作梗,协助二皇子。”李安费解道。 李言摇了摇头:“你问我,我问谁,这女儿家的心思最是难猜,只是被她这么一搅和,局面就僵住了。” “为何?” “所谓枪打出头鸟,三足鼎立的局势,一旦其中有一方先动手,不论他的目标是谁,都极有可能会遭到另外两方同时夹击,形成腹背受敌的局面,其结局可想而知。” “所以为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坚守不出,什么都不做,三方互相观望态势,如此一来,局面可不就僵住了。” “难道没有办法打破僵局?” “有!” 李言阴险一笑:“他想观望,我偏不如他的愿。” “你去转告虞睿,让他派一百将士驻扎进玄策军外围的紫竹林内,从明日入夜后,每隔一个时辰,佯装冲杀玄甲军大营一次,切记冲杀之时,要高声擂鼓喊杀,声势越大越好。” “少爷这是要?” “消磨敌人的精力,摧毁敌人的意志。” 李言嘴角笑意深沉,不吝讽刺道:“只有猪才会坐以待毙。” 李安听不太明白李言的用意,但李言说的高深莫测,又胸有成竹,那就一定不会有错。 随后,李安急忙去向虞睿转告李言的计划。 起初虞睿也是迷惑不已,总觉得李言此次的计划是在白费力气,并且虞琰迟迟没有派玄甲军杀来,虎贲营中的将士早已对李言心生不满。 李安也看的明白虞睿的担忧,当即开口安抚道:“三皇子,今日我家少爷虽然所料有误,但平日里我家少爷从来都是神机妙算,从未出过错,今日只是个意外,还请三皇子勿要担忧。” 虞睿点点头,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相信李言,否则凭借虎贲营的实力即便能压得住虞琰,也绝压不住虞冲。 虞冲不仅掌控大衍第一铁骑骁骑卫,同时所占据的营地位于龙脊山地势最为险要之处,易守难攻,想要拿下虞冲,仅凭虎贲营是万万做不到的。 在这样一个艰难的局面下,要想攻城拔寨,一举拿下虞琰和虞冲,需要一个变数,而李言就是一个变数。 别说旁人摸不透李言,他自己也摸不透李言,但越是如此,越是可能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 “放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没有怀疑过李兄,我只是担心虎贲营的这些将士会按捺不住。”虞睿担忧道。 稍后,虞睿按照李言的安排,挑选一百名将士驻扎进玄甲军外围的紫竹林。 趁着天还没亮,先行展开一次冲杀演练。 一时间,紫竹林内鼓声震天,一百名将士仰起头高声喊杀。 “都给我喊大点声,拿出吃奶的劲喊。” “头,这都谁想出来的馊主意,敌军大营前,光喊杀要是有用,我大衍岂不是早已一统寰宇,又怎会遭受周边各国侵扰。” “你问我,我问谁,三皇子交代的,这是命令,你要是胆子大,你倒是去找三皇子问个明白啊,要是没这个胆子,就给我扯起嗓子喊。” 随着将士喊杀声越发高涨,玄甲军大营内顷刻间混乱起来。 “敌军袭营、敌军袭营……” 一众兵将睡眼惺忪,惊慌失措从床上爬起,铠甲都来不及穿,拿起长枪冲出营帐。 中军大帐内,虞琰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来人,什么情况?” “回禀二皇子,敌军来袭。” “大皇子,还是三皇子。” “目前还不清楚,但听哨兵回报应该是三皇子。” “好好好,我没去找他们,他们倒是主动送上门了,既然来了,那就一个也别想走。” 虞琰起身拔出长剑,怒气冲冲来到营帐外:“玄甲军的将士们,虎贲营来袭,此番羊入虎口,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个也别放过,等拿下虎贲营必定重赏。” “另外,谁要是能抓住李言,赏万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玄甲军将士一个个怒发冲冠,然而等他们气势汹汹冲到军营外,却空无一人。 “撤了?”周平生慌慌张张赶来,看着眼前空荡的景象微微一愣,这还没打起来,人就撤了? 虞琰也是愣神许久,好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这会不会是李言的奸计,故意诈降引诱我们追击,一旦我们追击,极有可能会掉入他事先设好的陷阱中。”周平生大胆揣测道。 虞琰点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鸣金收兵,等天亮后再从长计议。” 此刻,军营后方的营帐中,夕儿左顾右盼,小心谨慎钻进营帐。 “小姐,没打起来,虎贲营提前撤了。” “撤了?” 夕儿点头:“没错,撤的干干净净,一个人也没留下,二皇子担心其中有诈,也没敢追击。” 周雨柔轻笑:“二皇子倒也没有那般愚不可及,至于李言,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狡猾奸诈的多,这场演兵越来越有意思了。” 夕儿是没觉得这场演兵有啥意思,嘟起嘴疑惑道:“可是小姐,奴婢不明白,你本不打算参与此次演兵,为何还要回头相助二皇子,就为了试试李言的深浅?” 周雨柔没有去否认,反而直言点头道:“是,我想知道李言这个人究竟有多非比寻常。” 原本今夜只要虞琰出击虎贲营,一定会遭到虞冲和李言两面夹击,不出意外一定会第一个出局。 一旦虞琰出局,李言压根就不是虞冲的对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李言如何神机妙算,也无法改变局面。 至此大局已定,明日一早,演兵便要宣告结束。 但是这样草草结束,实在是太无趣了,同时也无法满足她对李言的好奇心。 第七十一章 深入了解 “小姐,你这般在意李言,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你可别忘了,你已经是三皇子的王妃了。” 夕儿狐疑的盯着周雨柔,越看越是觉得周雨柔对李言有想法。 “休要胡言。”周雨柔斜了夕儿一眼,又接着说道:“他一个不学无术的风流浪子,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为什么不可能?”夕儿倔强的反问道。 周雨柔忽然着急起来,但她越是着急,夕儿越是肯定。 “总之就是不可能,他有妻室,而我也有婚约,并且我们周家和他们李家素来不和,除非海水倒灌,天地变色,否则绝无可能。” 周雨柔斩钉截铁,丝毫不容夕儿质疑。 李言和周家的仇怨太深,即便她当真对李言有心思,父亲又怎会容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色渐明。 日上杆头,虎贲营夜袭玄甲军大营一事也已传至虞冲耳边。 “李言自诩深谋远虑,可以随意拿捏二哥,结果二哥破天荒没中计,倒是有趣的很。”虞澜坐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虞冲面无表情,凝神思考许久后开口道:“澜妹,现在还不是值得幸灾乐祸的时候,局面越是如此,越是说明此次演兵非比寻常,不论是李言,还是二弟,都要比我们想象中更加难以对付。” “大哥经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那大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继续观望吗?”虞澜凝视道。 虞冲点点头:“静观其变。” 同一时间,虎贲营军中,李言悠闲自得,正在大口朵颐吃早饭。 早饭内容丰盛无比,诸如包子、油条、豆浆、花卷、小笼包,还有皮蛋瘦肉粥,奢华无比。 这些吃食虞睿身为皇子也只见过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都没见过,且味道品尝起来竟还都不错。 “虞睿,你也别着急,你二哥在我眼里,那就是一坨大粪,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坏我好事,他昨夜已经被我拿下,现下即便没有被我拿下,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李言口气熏天,引得王阳一阵白眼:“吹,继续吹,行军打仗,你是一点不会,吃喝玩乐,你倒是花样不断,三皇子要是继续指望你,此次演兵必败无疑。” 面对王阳的数落和讽刺,李言淡然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自顾自享受美食。 正位前,虞睿左右为难,他既不想训斥李言,也不便驳斥王阳,只能被夹杂中间装傻一言不发。 早饭结束后,李言闲来无事,去竹林砍上一根竹子,绑上一根长线,随后来到河边垂钓。 “少爷,您当真是悠闲的很。”李安侍奉在一旁,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替李言遮阳。 李言目视河面微微一笑:“急有什么,急能成事?不能,既然局面已经僵持住,索性忙里偷闲,总不能待在军营中一直遭受王阳白眼吧。” “王副将也确实过分,处处挤兑少爷您,他要是有本事,他倒是去将二皇子拿下啊,站着说话不腰疼。”李安抱怨道。 李言笑着眯起眼睛:“无妨,他早晚会被我的魅力给征服。” 谈笑间,周雨柔突然悄无声息出现,一步一步来到李言身侧,婀娜的身姿清晰地倒映在河面之上。 “李公子为何事事都能如此自信?”周雨柔缓缓转头问道。 李言漫不经心扭了扭脖子,随后抬头戏谑道:“我生来便是如此,并且我不仅自信,我还自大,雨柔姑娘想深入了解一下吗?” “如何深入了解?”周雨柔皱眉道。 李言邪魅一笑:“雨柔姑娘觉得呢?” “无耻!”不等周雨柔回答,夕儿张口便骂,脸蛋更是莫名羞红,接着贴在周雨柔耳边一阵窃窃私语。 夕儿说了些什么,李言没听清,但大概猜的到,而周雨柔听后脸色分外红润。 “无耻!” 周雨柔终于还是没忍住骂出一句,羞愤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对此,李言也是无语至极,忍不住好笑道:“雨柔姑娘,究竟是我无耻,还是你们主仆二人无耻,我说的深入了解,是多来往,多交流,难道这也无耻?”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对我家小姐有非分之想。”夕儿气呼呼指着李言反驳道。 李言深感无力,将鱼竿抬起交给李安,接着起身面向周雨柔,猝不及防将周雨柔揽入怀中,接着看向夕儿:“没错,我就是无耻淫贼,就是惦记你家小姐的美色,你又当如何?” “小姐,你听见没,他自己都承认了。”夕儿情绪激动不已,急忙想拉开李言:“你快放开我家小姐,你这只禽兽。” 靠在李言怀中,周雨柔脑海里一片空白,这已经不是李言第一次轻薄她了。 李言为何敢这般胆大妄为。 可又为何她一点都不抗拒。 “雨柔姑娘,你这身子未免也太软了点。”李言微微皱起眉头,以上一世的经验来说,一个姑娘家在一个男子怀中软了身子,那八成是有事了。 难不成周雨柔看上他了? 如此一想,李言不免觉得惶恐,急忙松开周雨柔。 可他手一松开,周雨柔险些摔倒在地,他又不得不将周雨柔拦腰搂起。 周雨柔有些意乱情迷,但身为名门千金,她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又怎能被男子随意搂抱。 “李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周雨柔惊慌失措躲开李言的怀抱,捂着一张通红的脸蛋仓皇而逃,边跑心脏边砰砰乱跳。 见此情景,李言猛地一拍手:“完了,坏事了。” “少爷,啥事坏了?”李安不明所以问道。 李言苦笑:“用力过猛,莫名其妙撩到人姑娘心坎里去了,但我也没做啥啊,抱一下而已,应该不至于吧。” 后来一整个白天,李言都心烦气躁,周雨柔这要是看上他了,他该如何向虞睿解释。 傍晚回到军营后,李言小心谨慎,生怕会撞见虞睿,庆幸的是虞睿并不在军营中,而是去紫竹林督军去了。 这天夜里,虞睿按照李言的计划,命令军士继续侵扰玄甲军,丝毫不敢马虎懈怠。 起初玄甲军还能从容应对,但是在接二连三的侵扰下,玄甲军疲惫之态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