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守国人》 第1章 被捉奸? 大夏! 岳州,平江县! 仲春的夜色下,平江县城凉风习习。 城南的一座大宅内,各个廊庑下的灯笼在凉风中微微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照在后院的一扇窗户上,透过窗户纸朦胧着窗内的房间,也让得房内的一张床榻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却见,朦胧中的床榻上一片‘大战’后的狼藉,男女衣物四处散落,榻上躺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两人皆是身无寸缕,只用一条薄被遮掩着羞人之处。 那女的侧躺昏睡着,男的也是躺着一动不动。 不过,那男的虽然未动,但眼睛却是睁开着,一对眸子如星辰般在黑暗中闪烁,滴溜溜地打量着房间四处。 直到好一会儿。 那转动的眸子停下,林萧也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好像穿越了,在家修电脑不小心触电后,从21世纪穿越到了一个封建社会,灵魂附身在了他人身上。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因为今晚的‘大战’,过度消耗而亡,他的灵魂正好占据了这具身体。 很不光彩的死亡,最后成全了他! 只是,从刚才融合的一点记忆来看,不管是前世,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林萧都确定,他们好像都是单身! 既然如此,那这枕边人是怎么回事? 扭过头,林萧看向了近在咫尺的昏睡面容。 高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面容光洁紧致、不多一丝余肉,下巴微尖,能感受到一丝高冷之意,煞是好看。 只是,这样一张好看面容,那柳眉此时却紧蹙着,就算是昏睡着也能从其眉宇间感受到她的痛苦。 看到这样一张面容,林萧迷茫。 不过不等他再多想,其体内一股无尽的疲惫和虚软就突然冲进了他的脑海,让他一片昏沉混沌、虚弱不堪。 没办法。 这具身体是消耗过度而亡的,太虚了! 他刚才之所以尚还清明,还是因为灵魂刚穿越而来,有着一丝清明。 如今灵魂跟这具身体融合,自然也就要跟着这具身体遭罪了。 不过,就在林萧看着眼前好看的面容越来越昏沉模糊时,外面却突然传来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声声呼喝: “抓贼!抓淫贼!” “他就在那房间里!快快抓住他......” 什么东西? 迷糊间,林萧努力睁着沉重的眼皮,看向了窗户。 就见那被灯光映照的窗户纸外,正有许多拿着火把和灯笼的身影在院中跑动,朝这边疾步而来。 “什么?捉奸?!” 看到外面的情形,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林萧心肝一颤,顿时一个激灵,整个人猛然从迷糊间又清醒了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林萧像是被激发了求生欲,‘唰’地从榻上弹跳而起,已然不复刚才虚弱的样子。 而后,林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床榻,冲向了房后的另一扇窗户。 在跳下床榻的过程中,林萧的一只脚还顺势勾起了挂在床沿的一件衣裳甩到了手上,当冲到窗户边时,这件衣裳已然被他裹在了光坦的身上。 然后没有丝毫停歇,就在外面急来的身影准备破门而入前,林萧‘嗖’的一声,从半掩的窗户跳了出去。 麻溜得很! 一跳窗,林萧下意识地就想去抓铁扶栏、或者下水管什么的。 可这里是古代,哪有什么铁扶栏和下水管这些墙外的东西可供他挂一挂? 见此一幕,林萧的脸色霎时就黑了。 不过也幸好这里是古代,没有高楼大厦,这房子也只有一层,还不至于落个偷情坠楼的下场。 心中松了口气,林萧落到了地上,然后身体一矮,顺势在地上滚出了一段距离,来到了对面的院墙下。 最后,林萧在身后一片呼喝声中,纵身跃起,脚尖在院墙上借力,瞬间跃上了墙头,再一个‘鸽子翻身’跳下了院墙,离开了大宅,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一切都是那么的麻利! 只是。 刚一落地,林萧就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这一惊一乍的,本来身体就虚,再经过这么压榨身体一折腾,林萧眼前发黑,腿软得不行。 不过,虽然很虚,但林萧稳住身体后,却舔着嘴唇,诧异地看向了身后的院墙。 那院墙很高,别说他一个这么虚的人了,就算一个满血的大汉都轻易爬不上,可他就这么麻溜的出来了。 还有刚才的那一系列动作,一看就是专业的啊! 林萧刚才逃跑时没有多想,所有动作都是下意识做出来的,现在看来,这具身体是个练家子啊! 而经过刚才这么一遭,林萧也融合了这具身体原主的更多记忆。 稍稍回忆了一下后,林萧便知道了这具身体的身份。 同名林萧,十八岁,未婚,外号憨子,平江县衙捕快,从小父母双亡,由在县衙当主簿的二叔养大,天生神力,武功高强! “天生神力?” 林萧眼神发直,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摸向了自己的胸腹。 嗯,肌肉坚硬、结实、凹凸分明,确实一副有几分蛮力的样子。 还有四肢的肌肉也鼓胀,身体精壮,身高看着也有一米八几的样子,是个高个,也是个有勇力的好汉。 只是,这么健壮的一个好汉,一对一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过度消耗而亡?不至于啊! 难道嗑虎狼之药了?还嗑狠了? 也不对啊,这么一个好汉,干这种事情应该用不着借药吧? 难道是被动的?被人下狠药了? 应该是了,不然谁会没事把自己玩死,正常的玩也轻易玩不死啊,就算是憨子也不会这样吧? 特妈的,好歹也是县衙的捕快,多少算个干部了,这是谁要拉干部下水? 林萧暗骂,努力搜寻着脑中的记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嗑药嗑狠了,还是这个憨子确实是憨,脑中对今晚的事一片迷茫,并没有记忆。 “抓住他!他翻墙跑了,快追!” “架梯子!快追......” “敢来我任家偷家主的女人,找死!” 就在林萧搜寻记忆时,身后的院墙内又传来声声呼喊。 林萧扭头看去,就见身后的墙头上,正露出一截梯子。 而这个时候,被呼喝声拉回现实的林萧,脑中再次被昏沉和虚弱充斥,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管了,先溜了再说!” 最后瞥了眼身后的墙头,林萧转身跑进了黑暗中,甩掉了后面的追兵。 只是,林萧实在是太虚了,那在黑暗中跑动的身影摇摇晃晃,腿也颤颤巍巍。 一路循着记忆中家的方向,林萧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然后,林萧不管不顾,疲惫不堪的他,倒头就睡,管他天昏地暗。 第2章 平江县捕房 “林头!林头!” “快醒醒!再晚就要错过点卯的时间了!” 翌日,天微微擦亮,林萧便在一阵呼喊和摇晃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映入林萧眼帘的是一个面容老实的青年。 他二十一二岁,穿着皂衣,头戴幞头,腰间挂着腰刀,正站在床边摇晃着林萧的手臂。 当林萧睁开眼后,他的脸上露出笑容,急忙把床边的一身皂衣拿了过来,催促林萧: “林头,赶紧起床,马上就要到点卯的时间了,别迟到了才行!” 说着,青年便去拉林萧起身。 林萧睡眼朦胧,满脑子浆糊,一脸迷茫: “你谁啊?” “嗯?” 青年动作一顿,不过想到林萧是个憨子,他又没好气的笑道: “你昨晚是喝了多少啊?怎么糊涂得连我都搞不清了?我是祁麟啊,你在县衙最好的兄弟!” “哦!祁麟啊......” 林萧逐渐醒悟过来,脑中的睡意散去,变得清醒。 祁麟是林萧的同僚,也是平江县的一名捕快,林萧融合原主的记忆中有他的印象。 祁麟见状,笑了笑,然后继续手中的动作,把林萧从床上拉起来,并且帮林萧快速套衣服。 林萧也没拒绝,任由祁麟帮自己。 他现在虽然睡了一晚,但昨晚的消耗实在太大了,到现在整个人还都是精神萎靡,脑子也还是懵的,不太灵光。 “赶紧走吧,快要迟到了!这个是给你买的早点,边走边吃!” 穿好衣服,祁麟又从怀中快速掏出两个用油纸包着的包子放在了林萧手上,然后在床头拿过林萧的腰刀,抓着林萧的胳膊就往外跑去。 林萧脑袋还是懵的,也就没管其它,任由祁麟带着走,他只是边跑边啃着包子,以补充昨晚的消耗。 不过,啃了两口包子后,林萧终于想到了什么,拿着包子朝祁麟示意了一下,迷糊道: “你不吃么?” “我吃过了!” 祁麟扭过头,朝林萧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然后拉着林萧继续跑。 林萧见状,也不再多说,继续啃着包子。 出了门,两人直奔县衙。 县衙在县城正中心,林萧住在城南小巷,出了小巷便是城南大街。 沿着大街往北小跑了几分钟,就到了县衙。 县衙内有专门的捕房,是个小院子,也是林萧等县衙捕快的办公之地。 来到捕房,却见院子里已经站满了身穿皂衣的捕快,大家此时都按照顺序,站成了四列,各自在闲聊着。 平江县衙的捕快分为四队,每队六到十人,分别由一名捕头带领,此时院中每列的最前面那人就是各队的捕头,然后各队捕快又由一名都头掌总。 林萧两人来到捕房后,祁麟看了看情况,然后松了口气,拉着林萧来到了最右边现在只站了四人的一列,把林萧推到了这一列的最前面,他自己则站在林萧身后。 这一站位,也就意味着林萧是这一队捕快的头头。 不过,林萧并不是捕头! 按理说,林萧的叔叔是县衙的主簿,给他弄个捕头当当轻而易举,只不过林萧是个憨子,做事一根筋、不顾后果,除了悍勇外,一无是处,做出了许多让人侧目的事情,这让他叔想扶都难以扶起来。 可尽管如此,林萧好歹也有个主簿叔叔罩着,虽然不是捕头,但他们这一队也没再安排捕头了,而是让林萧以普通捕快的身份暂时带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林萧‘憨子’的性格,县衙的捕快多是瞧不起他,对他的到来自然也就没有在意,大家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 就连林萧这一队的几个人,除了祁麟外,对林萧也是不冷不热,只是朝到来的林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林萧此时没有注意到这些,不过就算注意到了,他此时也没心思在意,因为精神萎靡、脑袋发蒙的他,一站在这里就眯起了沉重的眼皮,瞌睡着。 不过,林萧的到来,还是吸引了一个人的目光。 最左侧的那列,一个领头的壮汉看到林萧到来,像是有些意外,愣了愣,神色诧异。 不过随即,那壮汉便收起了诧异,换上了一副暧昧的笑容,移过脚步,来到了林萧的身边,用肩膀碰了碰林萧: “林大公子,昨晚睡得可香?” “嗯?” 林萧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向旁边,就看到一张满是暧昧的胡茬大脸。 见此,林萧下意识就准备点头,不过看到大汉脸上的暧昧后,林萧脑中灵光乍现,看着大汉立马审视了起来。 瞅了大汉几眼,林萧狐疑道: “岳捕头,你啥意思?” 大汉名叫岳三,乃是捕房第一队的捕头。 岳三看到林萧眼中的审视,讪笑: “没事,就是看林大公子没有精神,关心一下林大公子!” 说罢,岳三又看了前面一眼,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面无波澜。 只是,岳三表现平静,但他也忽略了林萧刚才对他的称呼‘岳捕头’! 要知道,林萧以前仗着天生神力,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看谁都不服气,称呼他岳三也都是直呼其名! 可刚才,称呼却变了。 林萧狐疑地看着岳三,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同样看向了前面,刚才岳三看过的方向。 就见那里的一道侧门,此时正有两人走了出来。 那两人为首的是个高瘦青年,年约三十,皮肤白皙帅气,还有着一双桃花眼,一副吃软饭相,不过他时刻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同样身穿着皂衣,头戴交脚幞头。 只是,他的皂衣银线点缀,一看就不一样,正是捕房的都头,雷武! 看到雷武到来,院子里立马安静下来,所有捕快立马笔直站好,整齐地站在各自的捕头身后。 而雷武,在一众捕快前面站定后,扫视了一眼众人。 当扫视到林萧时,雷武顿了顿。 不过只是一秒,雷武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侧跟来的胥吏: “唱名吧!” “是!” 胥吏展开手中的一本册子,一手拿笔,高声唱喝: “岳三!” “到!” “阮小明......” 应喝声在院中彼此起伏。 点完名后,雷武见没有缺席之人,便开始训话。 日常的点卯程序走了一遍。 很快,雷武便解散了众人。 而众捕快解散后,便在各自捕头地带领下,开始巡街、处理各自片区的事情。 捕房的四队人马分配了整个平江县城的治安,每队负责县城的一个片区。 林萧在解散后,便也在祁麟的拉扯下转过身,准备跟几人离去。 不过他刚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 “林萧,你们四队等一下!” 第3章 消耗太大,待我补充下元气 闻声,林萧和四队的捕快停下脚步,纷纷扭头看向身后。 就见后面,雷武正走了过来。 祁麟怕林萧犯‘愣病’,急忙笑呵呵地先一步迎上雷武,点头哈腰道: “雷都头早上好,不知雷都头可是有什么吩咐?” “嗯!” 雷武点了点头,又看向林萧,公事公办道: “林萧,你们四队负责城南片区,本都头今早收到线报,有一个外地的私盐贩子来了我们县城,准备贩卖私盐,就住在码头客栈!码头客栈虽然在南城外,但也算你们的管辖范围,你们四队去把此人捉拿归案!” “这是此人的画像和信息!” 说罢,雷武从身后的胥吏手中接过一张画像,递给了林萧。 而听到雷武说到‘码头客栈’,四队的一个老捕快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过也就这名老捕快,四队的其他人听到是捉拿私盐贩子后,立马就眼睛一亮。 其中一个看似吊儿郎当的青年,立马就上前几步,在林萧还在发懵时,先一步接过了画像: “好嘞!都头放心,我们四队保证完成任务!” 接过画像,青年义正言辞地拍了拍胸膛。 见此,雷武点了点,又严肃道: “这样最好!但切记,此人牵扯到一桩大案,一定要抓活的,且一定要抓住!不然......哼哼!” 说到最后,雷武警告性的轻哼了两声,又看了林萧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而四队的捕快却没有在意雷武的警告,等雷武离去后,四队的几个捕快立马凑到了那青年的跟前。 “快!看看画像,长什么样?” “终于是捞到一件肥差了,可一定要抓住咯!” 几人的脑袋挤在一起,言语中很是激动。 就连祁麟都凑了过去,而之前那个皱眉的老捕快,此时也无奈地在一旁看着。 至于林萧,脑袋发懵慢了半拍的他,还在愣愣的,只是朝画像上瞥了两眼。 大夏国库如今入不敷出,而私盐却是泛滥,朝廷为了打击私盐、增加税收,向各地下达了严禁私盐的命令,甚至还提高了禁私的奖励,只要查获一斤以上的私盐就有重赏。 所以,如今能捞到一件关于私盐的任务,这对于俸禄不堪入目的捕快来说,是件肥差,由不得他们不兴奋。 “好了!既然接了活,那就赶紧办吧,别让人给跑了才行!你说呢?林头!” 看完青年手中的画像,那个老捕快扭过头,慎重地看向林萧。 而其他人闻言,也都看向了他,那接画像的青年更是跃跃欲试道: “林头,你不是说要攒钱娶任家那夏瑾么?这可是个搞钱的好机会啊!而且兄弟们也眼馋这赏钱呢!” 林萧虽然不是捕头,但好歹也是捕房四队的头头,大家都得听他的,也尊称他一声‘林头’。 林萧见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晕乎乎地开口: “弄吧!” “诶!” 众人应声,立马在房中取了铁链、绳子、枷锁等一应物什和兵器后,簇拥着林萧快步朝县衙外走去。 平江县衙捕房四队共有六个人,除了林萧和祁麟外,分别叫王贵、赵虎、苏冰和裴千。 王贵就是那个老捕快,五十多岁,是四队的捕快中最年长的,从事捕快这一行几十年,脸上满面风霜。 赵虎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子承父业,其父在执行任务时意外身亡后,他补了缺。 苏冰是个十九岁的青年,不爱言语,外表比较冷酷。 至于裴千,就是刚才接过雷武画像的那个青年,二十五岁,整天一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属于混吃等死的那种,喜好女色...... 总共也就六个人,老的老、少的少、怪的怪,还有一个憨子头头,一群歪瓜裂枣。 不过,这些人看似不靠谱,但搞钱却是积极的很。 君不见,一出县衙后,几个人簇拥着林萧就急吼吼地朝城南码头狂奔而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开亮,春日的暖阳从东边升起。 大街上人也多了起来,街道两边都支棱起了摊位,多是卖早点的,各种热气、香味和叫卖声充斥着整条大街,一片人间烟火,古城风韵。 不过,一路被簇拥跑着,林萧此时却有些吃不消了。 昨晚身体被压榨的后遗症太过严重,整个人感觉肌肉都是虚的,虽然睡了一晚、又吃了两个包子有了点精神,但两包子对他这样的汉子能顶啥用? 再加上之前上衙的时候又被祁麟拉着跑了一段,这会儿林萧整个人都是饥肠辘辘,脸色发白,身上直冒虚汗。 当又跑到一个早餐摊位前时,林萧跑不动了,直接停了下来。 而看到林萧停下,四队的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不解地看向他。 林萧却没有理会,狠狠喘了几口气后,看向了旁边的早点摊位。 摊位是卖包子和面饼的,旁边还放着几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里面装着汤汤水水。 见此,林萧朝摊贩开口: “你这有红枣汤么?” 摊贩是个小老头,看到这么多捕快停在他的摊位前,早就吓坏了,听到林萧的问话,双手局促地在围裙上使劲擦着,连忙点头: “有......有的!小老头这里有红枣炖的猪肘汤,昨晚炖了一个晚上,早上还加了一把自己种的枸杞,是好汤,配着面饼吃正合适哩!” “好好好,有枸杞更好!给我来一碗!” 林萧扶在摊位上,撑着发虚的身体。 “诶!” 小老头不敢怠慢,急忙拿出一个干净的大碗,揭开一个木桶,往里面打汤。 那汤是真‘汤’,说是猪肘汤,但几乎看不到肘子肉,就看到汤底有几块骨头沉着,上面的油花间多是飘着红枣和枸杞,很水! 不过小老头害怕惹上麻烦,拿勺子的手很实诚,握着勺子沉入汤底后,在汤底轻轻舀了一下,然后把勺子沿着木桶边小心翼翼地往上舀。 当勺子出汤面后,那大勺里还真就被他舀出了大半勺肘子肉。 见此,小老头像是如释重负一样松了口气,然后急忙把勺子里的肉倒入碗里,又在木桶里舀了些带汤水的红枣和枸杞,最后递给了林萧: “林捕头,请慢用!” 小老头在这大街上经营摊位,显然对这街面上的捕快都熟悉,张口就喊出了林萧的姓氏,并且还给林萧加了个头衔。 林萧也没在意,端过碗就大口喝了起来。 待一碗饱含元气的汤下肚,林萧这才感觉自己的灵魂归了位。 不过这还不够,林萧把空碗又重重地放在摊位上,道: “再来一碗,再加几张面饼!” “诶!好好好!” 小老头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笑容不变地连忙打汤,给面饼。 一连喝下三大碗汤,吃下五张面饼! 终于,在云端飘着的林萧感觉落回到了地上,脚踩瓷实了,整个人的精气神有了很大的改观。 “好了,结账!多少钱?” 林萧的声音有了些中气,豪气地朝小老头挥了挥手。 小老头笑呵呵: “林捕头能来小摊喝汤那是小老头的福气,哪敢谈钱,不谈,不谈!” “你老头做生意也不容易,我还不至于吃你白食,说钱!” 林萧一脸严肃。 小老头见状,还想拒绝,不过看到林萧虎目中迸射出来的不容置疑后,知道林萧这是要真给钱了,于是他下意识地就张开了双手。 不过小老头很快就觉得不合适,急忙又收回了一只手,然后犹豫了一下,另外一只手也收回了两根手指,迟疑道: “三文?” “三文么......” 林萧点了点头,对这个世界的物价没什么概念的他,没有纠结,低头就去怀中找钱。 看到这一幕,四队的几个人像不认识林萧一样,诧异地看着他。 他们这些人,在这街上吃东西哪次给过钱?多是吃完后装模作样地问问价格,等店主推辞后,他们顺势就走人了,哪会来真的? 而林萧以前更是不堪,吃完后装都不装,连价格都不问,抹嘴就走,走的时候还不忘顺一手零嘴,哪有像今天这么善良! 特么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疑惑间,四队的几人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 不过祁麟反应很快,略微诧异后,先一步掏出了三文钱,急忙按住林萧找钱的手: “我来!我来给!” 说着,祁麟抿着嘴捏了捏手中的铜钱,然后笑着把手中的铜板递给了摊位后的小老头。 见此,林萧一把拦住祁麟: “不用!我自己来!” “三文钱而已,不碍事的!再说了,你早上走得急,又没带钱!” 祁麟朝林萧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闻言,林萧挠了挠头,也不拒绝了: “好像也是,怪不得我刚才没找到钱,那你先帮我给了,稍后我还你!” “不用!不用!就三文钱而已!” 祁麟笑呵呵,再次把铜板递给了小老头。 见此一幕,后面的几人除了王贵之外,皆是撇了撇嘴。 而吊儿郎当的裴千,更是忍不住嘀咕: “马屁精!跟一个憨子拍马屁有什么用?当了这么多年跟屁虫不还是屁好处没捞着?有这心思,还不如去拍他主簿叔叔的马屁!” 裴千的嘀咕声很小,在这热闹的街上只有离他最近的苏冰听到了,苏冰瞥了他一眼,却没说话,继续看着前面。 而前面的摊位后,小老头看到祁麟递来铜钱,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露出由衷的笑容: “祁差爷是个好人呐!小老头谢过了!” 连连感谢,小老头接过了铜钱。 喝完汤。 林萧终于恢复了几分元气,人也变得精神了,也不耽搁,带着几人快速朝城南码头而去。 第4章 开房 城南码头在平江县的南城外。 不过它并不是从南城门出去,而是在南城门的右边、快靠近西城墙的地方,又开了一道门,俗称码头门。 码头门外有一条河流经过,名为清水江。 清水江在码头门外的这一段水流缓慢,形成了一个深深的湖湾,于是这里自然就形成了一个码头,而且规模不小。 也正是因为这条清水江和码头,平江县可谓是附近县乡的贸易之地,很是热闹。 当然,码头的兴盛,也养活了众多底层百姓,平江县的许多底层人靠着卖力气,都能在这找到活干,养家糊口。 并且,在码头的带动下,以及这里众多平民聚集,码头门内的这一片还形成了一个南市,是平江县城内最为繁华的集市。 林萧带着四队的捕快来到南市后,穿过码头门,便来到了城外的码头聚居地。 城南码头的这一片,随着码头的兴盛,在城外也形成了一片聚居地,多是简陋的房子,住着在码头求活的贫苦人和苦力。 而林萧他们这次前往的码头客栈,就在这片聚居地的码头大街上。 一行人来到码头大街。 当靠近码头客栈后,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码头客栈斜对面的一个拐角停了下来。 裴千滴溜溜地瞅了眼码头客栈,然后跃跃欲试地朝王贵道: “老王头,怎么弄?还是按老规矩?” 别看林萧是四队的头头,但他是个憨子,很莽撞、不靠谱,而王贵在捕快这一行混了几十年,经验丰富,所以四队干正经事的时候,多是听他的意见。 王贵一张风霜的老脸上满是肃穆,认真观察了一下码头客栈以及四周后,严肃地摇了摇头: “码头这一块不同城内,鱼龙混杂、混乱不堪,不能莽撞,尤其还是在码头客栈抓人,更要谨慎些!” “码头客栈是任家的,任家是码头最大船帮的主家,掌控着码头一大半的运输,是平江县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这里好多苦力和百姓都靠着船帮求活,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任家,那我们在这里就麻烦了!” 说罢,王贵又观察起了码头客栈。 闻言,裴千有些不耐烦道: “那要怎么抓人?就在这干等?等他自己出来?那要是他不出来呢?” “也不用如此!” 王贵摇了摇头,头也不回道: “画像上的信息不是有盐贩在客栈的具体房号么?我们去两人随便找个借口进入客栈暗中查看一下,如果确定了目标,那我们直接抓人!我们抓私盐贩子,他任家也不能说什么、更不能干涉!” 说罢,王贵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向林萧,笑呵呵道: “林头,您说呢?” “很好!你安排吧!” 林萧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又还在恍惚中就被人拉着干这干那,他还没适应过来。 “既然这样,那就着手准备吧!” 见林萧没意见,王贵收起了笑容,看着几人肃穆道: “裴千绕到客栈的后门去,防止盐贩逃跑;苏冰和小虎子堵着前门;祁麟......” “我上对面屋顶,用弓箭随时支援!” 王贵还未说完,祁麟便突然出声,笑着朝几人拍了拍身上背着的弓箭,这是出来时,他在捕房取的兵器。 听到祁麟的话,王贵、苏冰和裴千三人顿时迟疑地看向他。 祁麟此时却又朝林萧开口: “林头,如何?” “好!” 林萧机械地点了点头。 见此,祁麟朝王贵几人又笑了笑,然后率先转身跑去。 待祁麟消失在屋角,裴千顿时忍不住低骂: “娘个怂包,每次执行任务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对刀子,既然怕死,干他娘个捕快!” “算了,算了!祁麟他也不容易!” 王贵挥了挥手,然后苦笑: “原本打算让祁麟跟我一起进客栈的,现在看来,只能我一个人进去了!” “老叔!我跟你一起进去!” 这时,个头不高的赵虎紧抓着腰刀,仰头看着王贵。 他才十四岁,正处于变声期,发出的声音带着鸡公声。 王贵闻言,笑着摸了摸赵虎的小脑袋: “你还小,跟你冰哥在外面好好守着,老赵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可不能出了意外!” 赵虎不服气,倔强着脸就欲再说话。 不过这时,林萧却叹了口气: “我跟你一起进去吧!” 闻言,几人一怔。 不过瞬间,裴千就哭丧着脸,急忙拉着林萧: “林头!我的哥!您是谁啊?平江县最勇的男人!这种活我们来干就行,哪用得着您?您老到一旁的茶摊先喝着就好,一盏茶的功夫我们准能把活给麻溜干了!” “我不渴......” 林萧幽幽开口。 见‘哄’这招没用,裴千急了,以为林萧的‘愣病’又犯了,哀求道: “哥!您知道这个私盐贩子值多少赏钱么?要是能从他这里扯出大量私盐,我们就挣大发了!而您老武功盖世、金刚铁拳,每次出手必有尸体,您今日要是出手,他铁定活不了,一具尸体对我们可不利啊!哥,给我们哥几个留口饭吃吧!” 闻言,林萧有些没好气的扯了扯嘴角,也不再说话,瞥了眼裴千后,径直朝斜对面的码头客栈走去。 见此,裴千‘嗐’地一拍大腿,急忙催促王贵: “老王头,赶紧跟上林头,等会儿出手的时候,记得拉着点他!” “嗯!” 王贵急忙跟上林萧。 而裴千、苏冰和赵虎三人,也各自分散开,不露痕迹地朝码头客栈包围而去。 林萧很是淡定。 穿过大街后,他带着王贵漫不经心地直接走进了码头客栈。 客栈内。 一个小二在客堂内擦着桌椅,一个老掌柜在柜台后打着算盘。 看到两个身穿皂衣的捕快突然走进店里,老掌柜打算盘的动作一顿,愣了愣。 而林萧,走进客栈后,目不斜视,带着王贵径直朝楼梯走去。 见此,老掌柜终于反应了过来。 “诶!不知两位差爷这是有何贵干?” 急忙走出柜台,老掌柜快步追上打前的林萧,伸手挡在林萧身前。 林萧脚步不停,行走间直接把老掌柜挡路的手划拉开,道: “开房!” “开房?大早上开房?” 老掌柜又是一愣,看了看林萧后,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王贵,神色顿时狐疑。 不过眼看林萧踏上了楼梯,老掌柜顿时一跺脚,又急忙大喊着去拉林萧: “差爷稍后,就算要住宿的话,也要先在柜台登记!” “不急!我先选个合适的房间!” 林萧一脚跨过两个台阶,不动声色地避过了老掌柜拉向他的手,继续漫不经心地朝楼上走去。 而后面的王贵,此时却是立马踏上了楼梯,把准备登楼追林萧的老掌柜给挤到了楼梯下的一边,然后慢悠悠地登楼,以把老掌柜挡在身后,为林萧创造时间。 不过,王贵此时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却目光闪烁着,林萧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和言语,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就好像不是他认识的林萧能干出来的! 以前的林萧头脑简单一根筋、做事鲁莽暴力,又不顾后果,而刚才的林萧淡定从容,王贵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表现怎么会出现在林萧身上,这让他很是疑惑。 不过疑惑归疑惑,此时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所以疑惑过后,王贵一边慢悠悠地挡着老掌柜,目光却扫视着客栈四处,左手移到了腰间挂着的腰刀刀柄上。 而林萧。 上到二楼后,他没有再继续爬楼,而是在二楼的走廊上行走着,目光则看着边上的一个个房间号。 “甲一、甲二......甲九!” 走到‘甲九’号房间前,林萧脚步一顿。 也恰在这时,‘甲九’号房间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文士装扮的中年走了出来。 “掌柜的,你刚才喊什......” 中年是听到刚才楼下掌柜的喊声出来的,一开门就喊掌柜,不过踏出房门、看到门口身穿皂衣的林萧后,中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的目光对上。 一时寂静无声。 中年是因为门口突然冒出一个捕快,有些发愣。 而林萧,则是在辨认此人的面貌。 第5章 漏了 “差......差爷,可是有事?” 中年回过神来,率先开口,脸上露出一个自认为很自然的笑容。 林萧嘴角咧开,摇了摇头: “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回衙门喝杯茶!” “喝茶可以,去衙门就不必了吧!不如在下请差爷到隔壁的茶楼喝一杯?请!” 中年装作没听出林萧话中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客气地朝林萧身后的楼梯口方向伸手作请。 只是,那手刚伸到林萧的身侧,中年的眼睛突然变得凌厉,作请的手也猛然刚硬成爪,横抓向了林萧的胸口。 已然知道林萧是为自己而来,中年毫不犹豫地出手。 见状。 “哼!” 林萧一声轻哼,立在原地不动,胸膛猛然后缩,避过了中年的手爪,让得那手爪从胸前一扫而过。 而中年眼见偷袭不成,也不死磕,趁着林萧身体后缩的间隙,立马闪身而退,退向了房中。 只是林萧动作很快,在中年闪退的同时,他便瞬间扭腰,猛然朝右边房间的一侧甩出了右腿。 那动作一气呵成,几个动作几乎同时发出,而且林萧浑然不顾,就算右侧的房间墙壁距离他还没有腿长,他亦悍然甩腿。 霎时! “嘭!” 一声暴响,木屑横飞。 就见‘甲九’号房间的墙壁上猛然破开了一个大洞,旁边的一侧门框亦是粉碎,无数木刺如凌厉的刀子一样四射,亦射向了刚退到门框的中年。 并且,在那四射的木刺中,还有一只穿着黑靴的大脚抽向了中年。 见此一幕,中年一惊,闪向房间的身体猛然顿住,就欲闪身躲避。 只是,为时已晚! “嘭!” “啊!” 一声闷响,一声惨叫响起。 林萧的腿抽在中年身上,中年顿时侧飞而去,砸在了外面的走廊上,并且擦着走廊朝那边移出了数米,那身体直接撞断走廊外侧的数米扶拦,无数破烂的木屑‘哗哗’掉向一楼。 不过好在中年刚才离着林萧有点距离,林萧的腿没有全部抽在他身上,只是一个脚背堪堪抽在他的手臂上,并没有伤到他的躯干,只是被抽断了手臂,整个人也没掉下一楼,而是半挂在外侧的走廊上。 直到这个时候,依旧被挡在楼梯上的老掌柜才听到动静,看向了二楼的这边。 看到中年被打倒的一幕,老掌柜顿时一急: “差爷你这是要做什么?这里是任家的客栈!平江县船帮任家!” 一声急吼,老掌柜急忙前冲,就欲挤开王贵,想要冲上楼。 而王贵,此时早就急切地冲向了林萧那边: “林头!轻点,下手轻点!别弄死了!” 林萧根本就没管后面的两人。 此时的他,又冲向了中年。 那中年摔倒后,立马就站起了身,并且不顾伤势地冲向了走廊的那边。 走廊那边的七八米外是尽头,尽头处有一扇窗户,外面就是大街。 中年刚才已经体会到了林萧的强悍,并不敢再对上他,只想先跳窗逃离再说。 而林萧看出了中年的目的,紧追不舍。 看到林萧追近。 中年毫不犹豫,抓起走廊边上放置盆景的木制高脚花架,狠狠砸向了身后,然后看也不看结果,加速冲向了走廊尽头的窗户。 而后面。 林萧看到一个花架迎面砸来,直接就是一个鞭腿甩了过去,‘嘭’的一声,花架被砸得粉碎,木屑横飞。 不过这么一耽搁,那中年此时也冲到了窗户前。 看到这一幕,林萧没有犹豫,左脚朝扶拦那边一甩,直接甩断了扶拦上一根大腿粗的立柱,并把它猛然甩向了中年。 立柱在巨力的甩动下带出凌厉的‘呼呼’劲风,先一步追上了中年,并且在中年就要准备跳窗时,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顷刻间。 “噗!” “嘭!” 一口鲜血喷在窗户上,窗户爆碎,中年的身体飞了出去。 不过中年不是自己跳出去的,而是被巨力砸出去的,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随着漫天木屑砸向了外面的大街。 见此,刚冲到林萧身后的王贵,绝望地闭上了眼。 而外面。 守在客栈外的苏冰和赵虎,听到客栈内的动静后,立马就握紧了刀,看向了客栈二楼的那扇窗户。 就连守在客栈后面不远处的裴千,都急速赶了过来。 可看到二楼的窗户破碎,一个中年吐着血如断线风筝砸了下来,裴千顿时双手捂住了脸。 “老子的赏钱啊!他娘个憨憨,我就说不能让他动手,就是不听,他娘的又成尸体了!” “老苏、小虎,快救人,看还有没有气息!” 愤怒的骂了一句后,裴千急吼吼地冲向了砸在大街上的中年。 而苏冰和小虎,早就冲了过去。 此时的三人,哪像是来抓嫌犯的?更像是中年的亲人,比他人更在意中年的死活! 不过,不知道是林萧留了手,还是中年的身体素质够强悍,亦或者是客栈的二楼不太高,中年砸在大街上后并没有死去,只是在地上缓了缓,便单手捂着胸口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的就想继续逃跑。 只不过中年还没迈出步伐,一条铁链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一把枷锁在同一时间给他扣在了肩上,脚上也有一条脚链给卡上了。 一套刑具摆弄得行云流水,没有丝毫间隙,像是给中年‘穿金戴银’一样,瞬间给他全身挂得满满当当。 “好了!完成!” 把中年脖子上的铁链锁好,裴千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兴致勃勃的瞅着中年。 此时的他哪还有刚才的愤怒?整个人满是激动。 而小虎锁好中年的脚链后,也是站了起来,跟摆弄完枷锁的苏冰,一起看着中年的脸。 “啧啧!是他没错!” 裴千拿着画像对照了一下中年的脸,忍不住咂了咂嘴,兴致勃勃道: “真是没想到啊!憨子手中竟然也会有活口,看来是良心发现了......” “嗯哼!” 裴千话音未落,其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清咳声。 闻声,裴千看向身后,就见林萧和王贵两人不知何时从客栈的破窗上跳了下来,正朝他们走来,而王贵正朝着裴千使眼色。 裴千见状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之相,快步前迎,朝林萧点头哈腰: “林头,您别误会,我的意思县衙也就您老会心疼我们了,今日要不是您,我们还不一定能抓到这个盐贩子呢!您老武功盖世,这盐贩子也是好运,竟然在您手中还能活着!” “好了!别得了便宜卖乖,林头不会跟你这无赖一般见识的!” 王贵看了看林萧的脸色,呵斥了裴千一声,然后神色肃穆,当即挥手: “别耽搁了!赶紧带人走!” “是是是!马上走!” 裴千急忙转身,跟苏冰两人押着中年就走。 客栈的楼上。 老掌柜此时也出现在了二楼的破窗口,看到中年被抓,他一阵跺脚,急忙仰头朝楼上一声狂吼: “任少爷!薛先生漏了,被县衙的捕快给抓了!” 第6章 失算了 “谁?谁他娘的敢来我们任家的地盘抓人?” 老掌柜的吼声一出,一道满是匪气的咆哮便突然从客栈的第四层顶楼传出,响彻客栈内外,就连大街上正离开的林萧等人以及观望的行人,都听到了。 听到此声,林萧几人下意识地驻足,看向了客栈的顶楼。 只是那里一声咆哮后,一时没了动静。 直到过了好几秒,那顶楼的某个房间突然推开了一扇窗户,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出现在了窗户后。 他光着膀子,披着一件粉色的女人衣,俊朗的脸上还印着几个红唇,一副刚从花丛中出来的模样。 一开窗,青年就看到了街上被捕快押着的中年,顿时一怒: “他娘的!不长眼的狗东西,几个小喽啰竟敢到我任家的客栈来抓人,翻天了!快放人!” 闻言,不待林萧几人开口,裴千率先忍不住了,指着青年喝骂: “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跟我们这么说话,你他娘的谁啊?也想跟着进大牢?” “老子的胆子大得超出你的想象!” 青年眼睛一瞪,满是匪气地厉喝道:“既然你们不放人,那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子是谁!” 撂下一句话,青年随即朝整条大街一声咆哮: “码头街的老少爷们,船帮的力夫们,有人要断你们的食盐了,你们答应么?” “不答应!不答应!” 青年的咆哮声一落,码头大街的四处顿时响起了零散的大喊声。 就见大街两边的建筑内,纷纷走出了一个个人影,老少妇孺皆有。 还有大街外的码头,同样有众多身穿短打、大汗淋漓的汉子放下了手中的活,朝这边走了过来。 还有街上的行人,亦是如此。 这些人越聚越多,不多一会儿便聚集了一两百人,他们目光愤怒,大喊着‘不答应’,朝林萧等人围了过来,那原本零散的‘不答应’声,最终汇聚成片,响彻了整个码头街! 那愤怒的气势,扑面而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得四队的一众捕快悚然一惊,就连林萧的脸色都变了。 瞬间,王贵、苏冰、裴千和赵虎四人半拔出腰刀,背靠着背,把林萧和盐贩中年紧紧护在中间,警惕着围拢而来的众多百姓。 赵虎年纪比较小,此刻吓得脸色都白了,握刀的手忍不住颤抖,紧紧挨着王贵,后背则紧贴着身后的林萧。 “哼!看到了吗?这就是老子的胆子!” 看着下面聚集的人头,客栈楼上的青年傲然的一声冷哼,然后朝被围着的裴千霸气外露道: “你不是问老子是谁么?老子现在就告诉你,老子是任家的大少爷,任勇!你勇大爷!” 满是匪气的嘲笑。 裴千听到这话,不敢再还口了,只是抿着嘴,紧握着腰刀凌厉地扫视着越来越靠近的百姓。 不过王贵此时却仰头看向了楼上的任勇,凌厉道: “任少爷,这中年是个私盐贩子,朝廷重犯,我等今日是奉命抓人!你如今要保他,难道你任家跟此人有关?想要聚众抗捕?” 闻言,任勇毫无畏惧地挺了挺胸堂: “我任家当然与他......” 话说到一半,客栈的老掌柜正好来到了这个房间,听到任勇的话,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而后,老掌柜额头冒汗地在任勇耳边快速耳语了几句。 听完老掌柜的话,任勇身上的匪气稍稍收敛,拿开老掌柜的手后,朝下面冷笑: “我任家当然与此人无关!毫无关系!” “既然无关,那任少爷为何阻挠我等抓人?” 王贵再次厉喝。 “我这当然是为了码头街的百姓和城南码头的有序运行!” 任勇一脸正气,义正言辞道:“你们官府丧尽天良,把官盐卖这么贵,价格涨了又涨,每斤官盐里面还惨了两到三成的泥土沙子,这他娘的有几个贫苦百姓吃得起?能吃么?” “百姓吃不起盐,就没有力气,也就无法干重活,自然也就无法在码头装卸船,影响码头的运转!” “而薛先生卖的盐,价格便宜、质量又好,普通百姓都吃得起,帮了我们普通百姓的大忙,我任勇作为正义之士,自然要为了众多平头百姓的利益,维护一二!” 说罢,任勇挺着赤着的胸,扯了扯背上披着的粉色衣服,大义凛然。 闻言,王贵默然,不过随即又沉喝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中年身为大夏子民,不管如何,都要遵守大夏律法,如今他犯法,理应捉拿归案!” “律法?老子都快没盐吃了,你跟我们谈律法?好!你们在下面等着,老子下来跟你们谈律法!” 任勇眼中闪过厉色,身上恢复了匪气,转身就朝楼下走去。 后面,老掌柜急忙跟上。 大街上。 王贵见状,舔了舔嘴唇,朝林萧低声道: “他娘的,失算了!任家知道这个中年是个私盐贩子还敢保,看来我们是一脚踏进浑水里了!” 林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向客栈的店门。 这个时候,任勇正好从客栈内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已经扔掉了身上那件骚气的粉色女衣,不过还是光着膀子,只是换上了一件虎皮衣披着,脸上的红唇印也还在,满是流里流气中又带着匪气。 他一出来,围着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小道,让他走进了人群中,来到了林萧等人面前。 扫了几人一眼,任勇手指王贵,沉喝: “你不是要讲律法么?现在这码头街就只有一条律法,放人!” “放人!” “放人!放人!放人......” 任勇话一出,群情激昂,围在四周的百姓和苦力大吼着,踏步而进,直接挤到了林萧等人的两米外,强大的气场和震耳发聩的声音疯狂地冲击着四队的捕快,仿佛要吞噬几人一样。 这么多人,又都是普通百姓,四队的捕快根本不敢妄动,更不敢对这些人动刀子,这让他们惊怒不已,左右为难间,满头大汗。 裴千咬了咬牙,冲着任勇怒喝: “姓任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聚众抗捕,你想造反?” 第7章 来,我教你‘勇’字怎么写 “造你娘!” 任勇喝骂,霸气道:“你算老几?就算我们敢造反,你问问你们县衙的那位县太爷愿不愿意看到这样?真逼反了我...这里的平头百姓,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朝廷都不会放过他!还有县衙那些当官的,一个都跑不了!还敢给老子扣这样的帽子,逼急了老子,老子就说是你逼反的,让你第一个被你们县太爷收拾!” “你?!” 裴千气急,被任勇气得说不出话了,怒瞪着他。 任勇洋洋得意,又霸气地一挥手: “放人!今日你们要是不放人,走不出码头街!” “我放你娘!” 一直未吭声的苏冰此时突然冷冷开口,然后直接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中年的脖颈上,朝任勇冷冷道: “叫他们让开,不然老子刀了他!” “嗤!在码头街还敢威胁老子,不放人你试试看,你们今日要是能走出码头街,老子跟你们姓!” 任勇冷笑。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苏冰就动了! “噗呲!” “啊!” 一道破体声响起,一声惨叫。 苏冰直接一匕首扎进了中年的左大腿,一道血线飞溅间,本就伤得不轻的中年惨嚎出声。 而后,苏冰又快速拔出腰刀,架在了中年的脖颈上,阴鸷地盯着任勇: “让道!” 任勇反应了过来,顿时怒了: “他娘的,跟老子玩狠的是吧?那就看谁更狠!” 任勇目光凶狠,然后朝身后一声大吼: “码头街的老少爷们,操家伙!” 吼!! 人群中一片咆哮,有人立马冲进了街道两边的建筑物中。 再出来时,个个从建筑内抱出了一捆捆竹竿。 那竹竿小臂粗,两米左右长,一端削得尖尖的,就跟长枪一样。 一抱出竹竿,这些人就开始分发,人手一根。 只是一会儿,这围在大街上的数百人就都拿到了竹竿。 这个时候,任勇又凶狠地看向了四队的一众捕快,沉喝道: “各位老少爷们,把竹枪举起来,我数三声,他们要是还不放人,你们就给我攒射,扎死他们!” 唰唰唰!!! 任勇话一出,四周举起一片竹枪,竹枪带尖的那头直指四队的捕快,一片森然。 看到这一幕,四队的捕快头皮猛炸,一股寒气从尾脊骨直冲头顶。 就连苏冰,此刻都狂咽着唾沫,握着腰刀的手没那么稳了。 而林萧,同样面色冷峻。 被数百根竹枪指着,任谁都淡定不了啊! 更何况,数百根竹枪竖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先不说任勇有没有真想杀他们的心思,要是人群中有人别有用心、或者不小心手滑一下,突然把竹枪掷了出来,那很有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就算是任勇都不一定能完全掌控啊。 顿时,四队的捕快一片死亡笼罩,心中急迫。 裴千狂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的一片竹枪后,朝众人高喝: “各位街坊,我们可是衙门的官差,杀官差可是杀头的重罪,祸及家人,你们真要听这姓任的么?还不赶紧放下竹竿,速速散去!” “哼!吓唬谁呢?” 任勇冷笑:“这里有数百根竹枪,就算扎死了你们,谁知道哪根竹枪是谁掷的?官府若是要抓人,总不能把这数百人都抓了吧?那可就真要官逼民反了,要知道这可不是几百人的事情,他们后面可还有成千上万的家人!你们县太爷还不会为了你们区区几个小喽啰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吧?死了也白死!” “那就抓你!你带头闹事,逃不了!” 裴千凶狠地盯着任勇。 任勇嘴角不屑: “我只是在这街上随便说说话,又没动手,是这些百姓听到空气中的声音自发而为的,关我什么事?更何况,等你们死了之后,你看你们县太爷会抓我么?” 最后一声冷笑,任勇随即神色冷厉,一声沉喝: “各位老少爷们,手拿稳了,听我数数,不放人就干!” 见状,看到混不吝的任勇,四队的捕快无招了,气得咬牙切齿。 不过,那被扎了一刀的盐贩中年,见任勇玩真的,此时也怕了,才缓过来的他,朝任勇急吼: “任家的小子,你玩呢?竹枪可不长眼,要是他们不放我,你这么多竹枪攒射,那我岂不是也要跟着被扎死?!” “薛先生别怕!死了算球,如果他们不放人,那你就先去死,我让他们都给你陪葬,反正你进了县衙也活不了!” 任勇随意地摆了摆手,毫不在意。 闻言,盐贩中年气疯了,破口大骂: “什么叫我先去死?你虎啊?任平生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瘪犊子?” 见此,客栈的老掌柜也有些着急了,急忙拉住任勇,在他耳边低声: “任少爷,现在可不能为了耍狠乱来啊,薛先生不能死......” “你懂个球!” 老掌柜话音未落,任勇的大手便盖在他的脑袋上,一把把他推开。 而后,任勇又看向了前面的捕快,不过最终他又看向了高大的林萧,神色凶狠道: “你就是城南街面上有名林憨子吧?听说你很勇,现在怎么不吭声了?告诉你,到了老子这码头街的一亩三分地,你就算是头猛虎你也得给我卧着,面对老子这数百竹枪,你再勇也白搭,只能给老子跪着!敢在老子面前称勇,今天我就教教你,我任勇的这个‘勇’字怎么写!” 声音满是嘲讽、傲然和不屑,说完后,任勇猛然一声暴喝: “放不放人?” 林萧沉默,淡淡地看着任勇。 见此,任勇眼中凶光爆闪,直接右手指天,竖起一根手指: “一!!” 唰! 四周的人群,顿时竹枪高举,对准了中间的林萧等人。 那密密麻麻的锋芒和压迫,让得四队的几个捕快腿肚子开始打颤。 “二!!” 呼! 高举竹枪的数百人,顿时身体后倾,蓄力待发。 甚至,四队的几位捕快都感受到了那密密麻麻的竹枪,就要脱手而出了。 看到这架势,赵虎率先承受不住了,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摇晃。 不过就在这时,始终一言未发的林萧,突然举起了右拳。 见此,一旁的王贵吓了一跳,急忙一把拉住林萧的胳膊,低声道: “林头,你可别听他的,现在可不是硬刚的时候,可不能被他一激就动手!这里这么多百姓和竹枪,我们打不过,也不能打,要是惹出大麻烦,我们就完了,林主簿恐怕也要跟着受累!” 王贵怕的要死,他生怕林萧又犯老毛病,被人一激就开打,完全不顾后果。 只是,林萧举手并不是要做什么,而是摆了摆: “放人!” 第8章 灰溜溜 “嗯?” 裴千和苏冰像是感觉听错了,错愕地看向林萧。 就连正劝说林萧的王贵,都看着他愣住了。 林萧是谁?一根筋的憨子,一言不合就开干的人,就没有认输过,什么时候被人一威胁就直接怂了? 虽然四队的几人此刻也都束手无策,听到林萧的话反而松了口气,但这话从林萧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赵虎刚进县衙不久,年纪也小,还不懂这些,一听到林萧的话,急忙收刀、摆手: “别动手,别动手!我们林头说了,放人,放人!” 生怕密密麻麻的竹枪攒射过来,赵虎急忙解开盐贩中年的脚链。 而苏冰和裴千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复杂地看了眼林萧后,极不情愿地解开了盐贩中年的枷锁和身上的铁链。 “啊!” 身上的刑具一去,原本被几位捕快撑着的中年,一声痛呼,身体不由自主的朝一边栽去。 盐贩中年太惨了,他先是被林萧踢断了一条胳膊,又被扶栏的立柱砸在后背、从二楼摔下来,身受内伤,最后大腿上又被苏冰扎了一刀,现在那匕首还插在大腿上呢。 虽然苏冰拿捏着分寸,没有扎到盐贩中年的大动脉,但也是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整条裤管都被鲜血浸透了,地上还流着一滩。 不过任勇和客栈的老掌柜眼疾手快,眼见盐贩中年栽倒,立马就接住了他,然后拉回了自己这一边。 “哼!算你们识相!滚,滚出码头街!” 瞥了眼盐贩中年的伤势,任勇冷冷地看向林萧等人。 林萧二话没说,抬腿就走。 王贵拉着赵虎,紧跟其后。 苏冰和裴千两人满是憋屈和屈辱,不过虽有不甘,但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喔喔喔......” 见一帮捕快认怂,四周围着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 几人所过之处,人群中纷纷裂开一条小道,两边的人群欢呼着,挥舞着手中的竹枪,像是在嘲讽。 林萧脸色不变,只是面无表情地行走着。 不过苏冰和裴千两人的脸色很是难看,感觉自己的威严被按在地上摩擦,屈辱得满脸憋红,紧紧低着头,快步而行。 就连王贵这个经历大风浪的老捕快,此刻都是神色阴沉。 人群中。 看着林萧等人消失在人群中,任勇清了清嗓子,扯了扯披在背上的虎皮大衣,高声道: “诸位街坊、老少爷们,感谢大家对我任勇的支持,为了感谢大家,今日在这的,每家到我任家的肉铺去免费割一斤肉,在船帮上工的,今日的工钱再加一倍!” “任少爷太客气了!” 任勇话一出,大街上顿时一片客气声。 “今日帮任少爷,就是在帮我们自己,要是没有低价盐吃,我们可要活不下去了!” “是啊!我们这些本都是活不下去的贱民,是任家仁义,卖低价盐给我们,才让我们能够生活下去,又在码头给我们工作,才让我们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这些都是任家带给我们的!” “不错!任家如此厚待我等,我等自然要相帮!” 大街上一片感恩戴德。 闻言,任勇朝众人拱手:“多谢大家的深情厚谊,大家互帮互助!不过该拿的还是得拿,大家自去取肉!另外盐的事情以后就别拿到明面上来说了,徒惹麻烦!” “是是是!我等自是知道轻重!” 一众人纷纷点头。 散去了众人。 任勇见盐贩中年伤势严重,也不敢耽搁,立马招来两人把他抬走了。 ...... 那边。 林萧一干人走出人群后,裴千咬牙切齿,看了眼后面后,朝林萧不甘道: “林头,真就这么把人给他们了?他娘的,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欺刁民,什么时候我们被刁民欺负过?太他妈憋屈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有脸在城南混?” “不错!” 苏冰也难得开口,点头道:“真就不该这么轻易把人放了,老子还真就不信那姓任的真敢让人把我们全杀了!要我说,怎么也要先打过再说!” “打什么打?码头街都是些苦哈哈,不缺玩命之徒,那数百跟竹枪真扎过来怎么办?你挡得住?更何况一旦动手,激起民乱怎么办?” 王贵没好气地瞪了苏冰一眼,不过说完后,他的脸色又变得凝重: “只是这样一来,上面交代的任务就没完成了,恐怕......” 王贵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脸上变得沉重。 闻言,苏冰和裴千两人也不说话了,眼中同样忧虑。 此间顿时变得沉默。 不过虽然沉默,但几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不对,从苏冰和裴千两人的身上,显然能感受到一丝埋怨,那是对林萧的埋怨。 林萧作为几人的头头,在刚才的事情中一言不发、也没什么作为,着实让人失望。 更何况,林萧还是几人中武功最强的,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憨子之名,他刚才的作为实在名不副实,多少给人有些欺软怕硬的感觉。 不过林萧没有在意几人的情绪,他只是沉默地走着。 当走到一个无人的屋角后,他突然开口: “老王头,这码头街有几家医馆?哪家医馆距离码头客栈最近?” 闻声,几人脚步一顿,疑惑地看着林萧。 王贵怔了怔,奇怪林萧怎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回答道: “这里只有一家小医馆,在码头客栈右对面的三百米处!” 闻言,林萧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开口: “老王头,你和小虎去弄辆马车来,开到那家小医馆的门口等着!” “苏冰、裴千,你二人对那小医馆附近的地形可熟悉?可有什么小巷子通向那里?” 说着,林萧看向了苏冰和裴千两人。 见裴千点头,林萧快速道: “那好,你二人跟我一起,走小巷子去那家医馆,记得把外面这层皮脱了,它太打眼,免得被人一眼认出!” 闻言,王贵三人面面相觑,裴千不解道: “林头,您这是......要做什么?” 第9章 跟我干他 林萧瞥了眼裴千,把脱下的外套卷好,道: “那盐贩受了重伤,他们救了人,肯定会第一时间送到最近的医馆治疗,我们去干他!抓了人后,坐上马车立马就走!” 闻言,几人眼睛猛亮,裴千顿时一拍巴掌: “回马枪?妙啊!我们现在返回去抓人,他们肯定想不到,出其不意,抓了人就冲出码头街,不给他们聚人的机会,他们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真是没想到,林头您竟然也有脑子灵活的一天!” “说什么呢?” 见裴千说溜了嘴,王贵立马瞪了他一眼。 裴千瞬间醒悟过来,急忙赔笑: “那个......林头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您的脑子一直都是最灵活的,这种办法也只有您才能想得到!” 裴千连忙拍马屁。 不过几人此时也是诧异,都没想到林萧这个一向头脑简单的人,竟然会想出这种办法,并且他好像还对抓捕安排得井井有条。 而且,这一整天,林萧做的一系列事情,都给人感觉太反常了,几人心中嘀咕不已。 林萧却是没有理会这些人的马屁和把他当傻子看,他这会儿,看向了一旁的小巷。 那巷子里,此时正小跑过来一道背着弓箭的身影,正是祁麟。 看到祁麟,苏冰和裴千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目光愤怒地看着他。 刚才他们被数百人围住,被密密麻麻的竹枪指着,差点就成筛子了,祁麟却躲得严严实实,连影子都没看到,作为同一个团队的人,几人怎能不恼,怎能不排斥? 不过林萧却没有任何情绪,而是朝祁麟问道: “怎么样?可看到那盐贩中年的去向?” 早在之前林萧举拳喊放人的时候,他那举拳摆手的动作不止是示意放人,还有对祁麟发信号。 所以此时直到林萧等人走到这里时,祁麟才赶来。 祁麟跑到近前,点了点头: “看到了,他被任勇和客栈的老掌柜送到了客栈附近的小医馆!” “那就没错了!准备动手吧!” 得到确认,林萧把卷好的外套往腰间一别,然后看向王贵: “老王头,你跟小虎快去找马车吧!” “诶!” 王贵二话不说,拉着赵虎就朝码头门的方向跑去。 安排了王贵,林萧又看向了祁麟: “我们现在去医馆抓那盐贩,你依旧是找个制高点,用弓箭随时支援和断后!” “是!” 祁麟立马又返身跑向来时的小巷。 见此,裴千撇了撇嘴。 不过见林萧看向了他,裴千自觉的急忙转身,跟苏冰一边脱外套,一边在前面带路,带着林萧朝通往医馆的小巷子走去。 一路不紧不慢地行走。 小巷子避开了大街,人不多,再加上三人又脱了捕快的皂衣,倒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顺利地走到小巷子的尽头。 巷子的尽头就是码头大街,路口左边的十几米外就是那个小医馆。 到了这里,三人停了下来,一边观察小医馆,一边等着王贵两人的到来。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 右边通往码头门的方向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前面赶车的是王贵,赵虎坐在车厢里,掀着车帘往外瞅着。 两人都退去了捕快服,王贵把马车开来后,并没有直接开过来,而是在不远处停下,然后朝林萧三人挥手示意。 见状,林萧三人这才走出小巷子,径直朝小医馆走去。 裴千轻车熟路,不用吩咐,他就自己绕向了小医馆的后门,让林萧和苏冰走正门。 小医馆的门口此时守着两个带刀的护卫,那是任勇有了前车之鉴后,特意招来保护那盐贩中年的。 当看到林萧两人走来时,两名护卫没有认出,直接抬手拦住,一人道: “两位是要看病么?请稍后!我任家现在在医馆内办事,医馆暂时不对外待客!” 护卫的话语很客气,不过却是不容置疑,显示着任家在码头街的仁义和威严。 按理说,码头街的百姓听到是任家在办事,一般都会客气的回避。 不过这次,却是相反! “嘭!” 那护卫的话音刚落,一只大脚就印在他的腹部,那名护卫顿时朝后飞出两三米,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灰尘四起。 而砸倒后,那护卫嘴角溢出血迹,满头青筋暴起,捧腹痛哼,直接站不起身。 看到这一幕,门口另一名护卫猛然看向林萧,就要拔刀。 不过没等他的手握到刀柄,他就感觉自己的胸口猛然遭到巨力,身体同样倒飞,砸在医馆内的一张椅子上,椅子爆碎,人直接昏死。 解决了两个护卫,林萧和苏冰立马冲进了医馆。 却见医馆的大堂内,空无一人。 不过恰在这时,大堂的一个偏房内,突然传出怒喝声: “小伍,不是让你们两个守着大门不要让人打扰孙大夫救人么?你们在做什么?” 随着怒喝声,一个赤着上身、只披着虎皮大衣的青年,怒气冲冲地扯开房门,走了出来,正是任勇。 任勇一踏出偏房,看到大堂内躺着的护卫以及突然冒出的两人,原本满含怒气的神色顿时一滞。 不过很快,他就认出了脱去捕快服的林萧和苏冰,立马暴怒。 “我你娘!竟然还敢来这!找死!” 怒吼声传出,任勇一把抓起门边的一张椅子,猛然砸向了正冲来的林萧。 “嘭啪!” 爆碎声响,木屑横飞。 却是冲向任勇的林萧一个高踢腿抽碎了椅子,然后那腿去势不减,在爆碎的木屑中,脚背狠狠抽在了任勇的脸上。 顿时,‘啪’的一声闷响,任勇整个人被侧甩了出去,人在空中翻了一圈后,才撞在医馆的柜台上,砸落在地。 他那件披着的虎皮大衣也直接掉到了地上,变成赤膊。 不过任勇也够硬,挨了林萧一脚后,还硬挺着,只是半边脸立马肿了起来,牙齿也飞掉两颗。 并且,落地后,任勇满面戾气,就要跳起身继续干。 只是还没等任勇起身,林萧的大脚就朝他的脑袋盖了下来。 “草泥马的!继续嚣张啊!” 一声怒骂,林萧的大脚盖在了任勇的脸上,直接把准备起身的任勇踩回了地上。 而后! “来!你不是要教我‘勇’字怎么写么?怎么写?!” “怎么写?!” “怎么写......” 暴怒声在大堂内接连响起,每响起一声,林萧的大脚就会狠狠踩下,每次都踩在任勇的脸上。 林萧可是没忘记之前被围时,任勇指着他的鼻子趾高气昂的样子,他之前碍于被这么多人围着、又都是些百姓不好动手。 现在任勇落单了,他当然要讨回来! 他前世是个小超市老板,三十老几的个体户,就是因为不喜欢那些公司的高管颐指气使的样子才自己单干,现在不知哪来一个瘪三敢在他头上拉屎,他岂能不教他好好做人? 心中恼怒,林萧的大脚如雨点落下。 任勇刚开始还悍勇的想要反抗,但在林萧那密集的践踏下,他最终无力的放弃了,拼命地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 第10章 带回去弄 一旁。 苏冰在林萧践踏任勇的时候,立马就冲向了偏房。 也恰在这个时候,从医馆后面进来的裴千也从后堂跑了出来。 见到苏冰冲向偏房,裴千立马也准备跟着冲进去,不过看到林萧脚下的任勇后,裴千的怒气也上来了,转身就冲向了任勇。 “林头!这种粗活我来干就好了,您老去偏房办大事!” 裴千一声大喊,直接跨坐在了任勇身上,然后双手握拳,砸向了任勇的脸。 “你娘的!你不是胆子大得超出我的想象么?你不是我勇大爷么?” “勇大爷?勇大爷诶?!你怎么不勇了?起来干我啊!” 裴千眼泛凶光,双手左右开弓,不停的抡着。 显然,裴千对于任勇之前的嚣张也是耿耿于怀。 林萧被裴千夺了任勇后,没有再理会了,而是掠向了偏房。 虽然教任勇做人重要,但林萧没忘记大家此行最重要的任务,该做的还是要做! 冲进偏房。 就见偏房内还有四人。 盐贩中年躺在房间正中的简易木板床上,旁边是码头客栈的老掌柜,以及一个老郎中和一个学徒。 客栈的老掌柜只是个普通人,此时已经被苏冰一脚踹倒在地。 那个老郎中和学徒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只是在那哆嗦着。 而盐贩中年,腿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正在治疗手臂,看到又是林萧等人,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不过却被苏冰摁住了,给他套上了锁链。 林萧见状,二话不说,大步走过去,跟苏冰一起架着中年就走。 “别......别呀!” 老掌柜看到这一幕,捂着胸口半躺在地上的他,懊恼地急忙挣扎起身。 不过这个时候,动作麻利的林萧和苏冰,已经架着盐贩中年快速走出了偏房。 来到大堂。 看到裴千把任勇揍得满脸是血还在揍,林萧一声沉喝: “别在这浪费时间了,他竟敢聚众抗捕,把他一起带回去,回去再好好弄他!” “好主意!” 裴千眼睛一亮,立马从腰间取下绳子,给任勇上绑:“跟老子走!老子等会儿把大牢的刑具都给你来一遍!” 这时,没了挨打的任勇缓过了气来,被按在地上的他怒瞪着林萧,凶狠咆哮: “林憨子,你他娘的敢?!你今天要是敢弄老子,老子明天就让你躺尸......啊!” 任勇话音未落,立马变成了痛嚎,身体也弓了起来。 却是,架着盐贩中年的林萧,直接一脚踢在了任勇的腹部。 “带走!” 收回脚,林萧在任勇掉在地上的虎皮大衣上擦了擦鞋上的血迹,然后吩咐了裴千一声,跟苏冰架着盐贩中年朝外面走去。 “好嘞!” 裴千咧嘴笑着,把任勇的双手捆在后背后,抓着他就走。 只是,任勇可能是求生欲爆发,双腿紧紧夹住大堂内的一根柱子,任由裴千怎么拉都拉不动。 林萧见状,二话不说,让裴千跟苏冰去架着盐贩中年,他则直接抓住了任勇的一只手臂,猛得一拉。 顿时: “噗!” 任勇的双腿被从柱子上扯离,连带着任勇的裤子都被撕了下来,露出了满是毛发的双腿。 裴千和苏冰看到这,咽了咽唾沫,不过他们早就见识过了林萧的力量,此时并没有惊讶,只是嘴角抽了抽。 而林萧,扯开任勇后,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任勇就朝外面拖去。 “姓林的!你特娘的敢?快放开老子!” 任勇拼命挣扎着,却是没用,被林萧轻易拎出了医馆。 医馆外。 王贵此时已经把马车开到了门口。 林萧三人二话不说,快速把任勇和盐贩中年扔进了车厢,然后他们三人也立马上了马车。 林萧坐在前面,跟驾驶马车的王贵一起,苏冰和裴千两人则上了车厢,跟赵虎一起看着任勇两人。 不过任勇在上马车的时候,不再挣扎了,而是露出了厉色,一声咆哮: “你特娘的林憨子!今日你要是不弄死老子,老子就弄死你!李掌柜,你他娘的还活不活着?招人!招入!拦住这帮狗东西!” “诶!我在这,在这!” 这时,码头客栈的老掌柜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从医馆跑了出来,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不过看到马车已经拉着任勇驶去,老掌柜顾不上身上的痛苦,急忙朝大街上嘶声大吼: “吃船帮饭的老少爷们,任少爷被县衙的捕快抓了!快拦住那辆马车,拦住它!” 闻声,码头街上顿时安静,大街上的行人和两边建筑中的人,皆是扭头看向了大街上那辆正加速奔驰的马车。 不过只是一秒,码头街上便沸腾了! “你娘的朝廷走狗,竟然还敢到码头街来抓人,还敢抓任少爷,给我停下!” 街上的行人立马冲向了奔驰的马车,两边建筑中亦是冲出了好多汉子。 他们一窝蜂地涌向了马车,甚至还有许多人捡起了石头或者其它东西,扔向了马车。 不过马车速度很快,后面的人根本追不上,前面的人又不敢硬碰硬,看到马车横冲直撞而来,急忙朝两边躲避,生怕撞个粉身碎骨。 也就只有马车两边的人,能够轻易接近马车了。 不过这个时候,旁边的屋顶上突然有箭矢射在马车两边的地上,吓得两边的人不敢靠近。 就这样,看似凶险,但马车还是有惊无险地冲向了码头街外的码头门。 不过,码头街这么多人,并不缺聪明人! 在马车的前面。 路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青年,手中握着一根手臂粗的竹枪,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前面狂奔而来的马车,盯着马车的车轮。 当马车靠近、准备从此人身边驶过时,他突然朝车轮投出了手中的竹枪。 那车轮是木头做的,分为轮和毂,中间连着一根根辐条,留有一个个空格,在马车狂奔的情况下,要是那竹枪插进了辐条之间的空格里,可以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这个贼眉青年投掷的方向是王贵这侧的车轮,此时就连坐在另一边的林萧都没有看到此人的这一动作。 不过好在贼眉青年的准头有点差,又或者是太心急了,那竹枪并没有投中车轮,而是落到了刚准备驶过的车轮下。 可即使这样,也够那马车摇摆的了! 想想看,一辆马车在路上狂奔,一个车轮突然碾到了一根大竹竿,那会是怎样? 更何况,那车轮还是木头做的,生硬,连一点减震的效果都没有! 顷刻间! ‘嘭’的一声,竹子碎裂,马车的一侧被抛起,坐在车厢前面的王贵和林萧直接被抛上了空。 而车厢里的人,亦是被抛得撞到了车顶,里面原本挤在一起的五人,人仰马翻。 第11章 摘桃子? 不过好在马车够结实,并没有震碎,也没有侧翻,抛起后又被驽马拉回了地上。 只是,车厢里的任勇鸡贼! 在马车狠狠落地的时候,他顺势往车厢落地的那侧猛然一撞,顿时‘轰’的一声,车厢的那侧被撞碎,任勇也撞出了车外,摔在了街上。 不过逃出车厢后,任勇不敢耽搁,忍着痛拼命往一旁滚去,滚向了边上跑来的人群。 直到这个时候,车厢里的众人才从撞的眩晕中清醒过来,裴千顿时朝前面大喊: “他娘的,任勇跑了!” “跑了就跑了,别管他了,看好那个盐贩就行!” 林萧和王贵也被抛得差点摔下车,好在林萧反应快,稳住了身体,也按住了王贵。 看到四周的人群趁着马车抛起的机会已快速靠近,眼看就要重蹈之前被围的下场,林萧哪还有心思去管任勇,朝裴千撂下一句话后,又急忙看向了身边的王贵: “驾好车,加快速度!” 声音未落,林萧已是从马车驶过的边上顺了一根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长竹竿,掠上了车顶。 而后,林萧抡圆了竹竿,朝马车四周横扫而去,把靠近马车的人纷纷吓退。 这个时候,王贵也拼命抽打驽马,使得马车如离弦的箭一样,朝码头门直冲而去。 后面。 马车刚一奔去,街边那个贼眉青年便跑向了被众人围着的任勇: “任少爷,是小的!刚刚是小的捅了马车,让马车抛起的!” “干得好!等会到任家去领赏钱!” 任勇此时已经被众人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应付了一声后,不顾身上的伤势,朝身边赶来的几个任家护卫和客栈老掌柜,怒吼: “快去追!一定要把薛先生抢回来!” “诶!大家给我追!” 老掌柜也是忍着胸痛,跟几个任家护卫招呼着众人,疯狂追赶。 而任勇被打得有点惨,再加上又从车上摔下来,腿脚不利索了,被人搀扶着吊在后面。 只是,码头大街并不太长,他们这里距离码头门也不远! 在林萧的驱赶下,以及屋顶上时不时射下的箭矢掩护,马车很快便有惊无险地奔到了码头门,然后直接穿门而过,进入了城内。 到了码头门附近。 码头街追赶的人群也纷纷停了下来,不敢再追了。 码头门也算是一道城门了。 任家在城南码头是很有势力,但他们还不敢带这么多人冲击城门,那可就真跟造反没两样了。 别看任勇说得好听,什么‘就算他们敢造反,县太爷也不愿意看到’,他造个反试试,最终死的还是他任家。 任家家大业大,还没蠢到为了一个人就赔上整个家族! 更何况,这里的百姓就真的敢陪着任家造反? 如果敢,那他们此时就不会还距离码头门有段距离就自动停下了! 虽然现在这个世道很是不堪,但只要还能活着,谁会去造反? “怎么样?追上了没有?” 这时,一瘸一拐的任勇赶了过来,扒开人群来到了前面,看向了人群前面的老掌柜和几个护卫。 老掌柜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前面的码头门: “没追上,让他们进城了!” “他娘的!” 任勇顿时咬牙切齿,狠狠瞪着码头门。 不过随即,任勇便一声大吼: “散了!都散了!” 吼完,任勇带着几个护卫扭头就走。 ...... 城内。 林萧等人进城后,终于松了口气,然后马不停蹄,直接把马车开到了县衙。 在县衙登记后,林萧几人这才押着盐贩中年前往了位于县衙西南角的大牢。 只是,刚到大牢门口,岳三就带着几个捕快从旁边快步走了过来,挡在了林萧等人的前面。 “啧啧!真是开眼了!没想到林大公子出手抓人也有竖着带回来的时候!难道此人没反抗?这也不像啊!” 岳三一来,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被苏冰和裴千押着的盐贩中年,然后啧啧称奇地笑看向林萧。 其声音有好奇、惊讶,也有调笑,一副跟林萧很熟的样子。 林萧没有理会,揉了揉依旧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头也不抬道: “岳捕头,可是有事?” 闻言,岳三的笑容微微迟滞了一下,眼中略带错愕。 他这次终于反应了过来林萧对他的称呼,林萧这个一根筋的憨子竟然称他为‘捕头’,什么时候这么有素质了? 心中狐疑,岳三审视了林萧一眼,不过还是笑道: “林兄弟,好让你知道,兄弟这是奉命前来接收这个盐贩中年的,你们抓捕他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一队吧!” “什么?把人交给你们?岳捕头,你莫不是在开玩笑?想都别想!” 没等林萧开口,王贵和裴千几人顿时跳脚,皆是警惕地看着他。 开玩笑,他们拼死拼活把人抓回来,正是准备收获的时候,却突然有人跳出来想要摘桃子,这怎么可能? 反正他们又不是岳三的手下,并不怕他,所以此时都是毫不客气地眼含怒气。 对于王贵几人,岳三却没有这么客气,脸色顿时变得淡漠,瞥着几人道: “怎么?这是雷都头的命令,你们想违抗?” “什么狗屁命令?” 裴千立马梗着脖子,红眼道:“为了抓捕这个盐贩,我们差点被人扎成筛子,你们却想摘桃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想都别想,谁的命令都没用!” “这可由不得你们!” 岳三又瞟了几人一眼,不再理会,而是看向了林萧,笑道: “林兄弟,你看这事,这就交接?” “林头,不能答应他!” 瞬间,四队的几人立马出声。 裴千更是一把拉住林萧的手臂,愤怒道: “他们一队仗着雷都头的宠信,一直以雷都头的嫡系自居,没少占我们的便宜,这次我们好不容易抓住这个盐贩,决不能便宜他们!” 林萧也是被岳三的做法激起了怒气。 放下揉太阳穴的手,冷笑着抬起头。 不过就在林萧准备开口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林萧,把盐贩交接给岳三吧!” 第12章 林业 闻声,几人看向身后。 就见高瘦的都头雷武,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 走到两队之间,看到四队的捕快各个神色不岔,雷武笑了笑,朝林萧道: “抓到这个私盐贩子,你们四队功不可没,功劳还是你们的,稍后我就会让人把奖励给你们,至于后面还会扯出什么功劳,也是你们的!只是这个盐贩还牵扯到一些案子,需要岳三他们去查,所以人就交给他们一队吧!” “还有,林萧你这次能把人完好带回来,干得不错,这个盐贩是个重犯,你能把他抓回来,功劳很大,本都头已经上报县衙的几位大人,准备把你提升为正式捕头!” 雷武一副对下属的关切,照顾到了方方面面,给人一种强烈的信服。 四队的几位捕快闻言,脸上的不忿终于消失,露出了笑容。 他们不交盐贩中年只是为了奖励,如今奖励到位,后面的事情也有人代劳,他们当然不会再有意见。 至于林萧升任捕头之事,大家到没什么感觉,反正四队本来就是由林萧领头,他升不升捕头都一样,只是个名头而已。 而林萧本人,也是这种感觉,并没有太过在意。 乐得清闲! 得到雷武的许诺后,林萧和四队的捕快痛快地把盐贩中年交给了岳三等人,然后拍拍屁股就走。 不过,刚离开县牢的范围,一个下人模样的小厮就匆匆走了过来,朝林萧快速道: “堂少爷,老爷正找您,叫您马上回去一趟!” 闻言,四队的捕快停下脚步,纷纷看向了林萧。 林萧挑了挑眉。 他的父亲只有一个兄弟,来人称他为‘堂少爷’,那来人口中的‘老爷’就只有他的二叔,平江县主簿,林业! 林萧孑然一人,从小由林业抚养长大,也是林业在县衙给他谋的差事,他在县衙也都是林业在罩着,可谓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大依仗。 不敢怠慢。 林萧丢下四队的人,立马跟着下人走出了县衙,前往了二叔家。 林业家也在城南,在太平巷,与林萧家所在的城南小巷相邻,并不远,林萧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这是一座两进的大宅院,大门比较高大,刷的木漆也很鲜亮,看着比较气派。 林萧瞥了眼大门,便跟着下人走进了大宅。 不过,就在林萧踏进大门时,里面正好有一个青衣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穿得很整齐,行走间显得很是干练。 他一看到林萧,顿时脸色一沉、眼神凌厉,朝林萧一声冷哼后,甩袖而去。 林萧感觉莫名其妙,因为他不认识这个老者,也好像没得罪过这样一个人。 不过林萧也没过多理会,而是走进了大宅。 来到院中。 林萧抬眼就看到正堂屋檐下的月台上,正站着一位身穿锦袍的中年。 他背着双手,身材中等、略显发福,一张四方脸上留着胡须,眉宇间透着严厉,一双眼睛也透着锐利,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正是林萧的二叔,林业! 在林业的身后侧,还站着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正是林家的管家,李福。 林业像是在这特意等林萧,一看到林萧进来,林业便目光严厉,沉声开口: “林萧,你昨晚可是把任家的大丫鬟夏瑾给睡了?” 林萧在平江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的他二叔,此时一听到林业的沉喝声,他的身体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不过此时的林萧早已换了个灵魂,所以也没那么害怕,只是茫然道: “任家的大丫鬟?没有啊!我昨晚在自家睡的!” “还说没有!那这是什么?” 林业怒喝,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那手上赫然拿了些衣物,直接摔在了林萧身前的地上。 林萧看了看,发现那些衣物有些眼熟。 而这时,林业又指着林萧,气不打一处来地呵骂: “人家刚才都把你昨晚落在夏瑾房中的衣物都拿过来了,还敢说没有?!” “我原以为你再混账也还不至于太过分,没想到你竟然都敢强睡她人了!要不是我还有几分薄面,人家现在都要报官抓你了,混账东西!” 喝骂声震荡整个院子,林业的唾沫星子都要飞到林萧脸上了。 林萧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 这次,林萧是真的心虚了,而不是这个原主的身体下意识地缩脖子。 不过祸不单行。 就在林萧心虚时,林业又开口了,这次林业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 “我且再问你,你早上可是带人在码头客栈抓走了一名私盐贩子?你亲自动手的?” “嗯!是有这么回事!” “谁让你去的?” “雷武雷都头啊......” 林萧有些茫然。 闻言,林业脑袋上青筋暴起,脸色涨红,那是被气的。 眼睛喷火似地瞪着林萧,林业指着林萧的手不停地点着,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 “好好好!你可真是个憨憨!” 一声满是愤怒和失望的怒喝,林业一甩衣袖,满眼失望地转身走向了后堂,根本不再理会林萧。 林业发妻早逝、无所出,一直把林萧视若己出,林萧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谁要是敢在林业面前说他一句‘憨子’,林业绝对会跟谁急。 可如今林业竟然亲自叫出‘憨憨’这个名号,可见他对林萧已失望至极。 或者说,林萧以前的所作所为堆积,终于让林业认清了现实,林萧他就是个憨子,无可救药的憨子! 林萧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他昨晚刚穿越过来,都还没搞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就因为身体过度消耗而使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恍若在梦中。 然后人还在迷糊间,就又被人拉扯着去抓私盐贩子。 最后拼死拼活把人抓回来了,可特么倒抓错了? 是这样么? 心中疑惑不已,林萧转过目光,看向了正堂前的李福。 李福此时也复杂地看着林萧,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李福最终什么也没说,叹息地摇了摇头后,同样转身朝后堂走去。 林萧见此,脸色一黑。 特么的,他最讨厌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了,要么你就痛快说,要么你就别做那个样子! 现在你做样子又不说,特么的撩拨人呢? 心中恼怒,林萧沉喝: “福伯,这到底怎么回事?” 闻言,李福脚步停下,又看向了林萧。 不过,看了林萧几秒后,李福再次摇头叹息,同样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特么的! 林萧气得不行,直接几大步追上李福,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福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诶!堂少爷别这么大力,老奴老了,可吃不消您这力气哩!” 李福呲着牙,急忙掰了掰林萧抓着他的手。 待林萧松开了些后,见林萧一副坚定的样子,李福知道不打发几句是脱不了身了,于是叹息道: “堂少爷,您可知在大夏,为官者想要在官路上有更高的成就,最重要的是什么?” 第13章 背后的事 闻言。 林萧怔了怔,稍稍思索了一下后,开口道: “钱和关系?” “不错!” 李福赞许地看着林萧,像是对林萧能回答出这个问题颇为意外,也颇为惊讶。 不过见林萧一副深究的样子,李福收敛神色,逐渐正色道: “堂少爷应该知道,老爷本是平江县衙的一名司吏,是两年前朝廷有人下来巡视平江县,见老爷办事得力,协助其处理了好些棘手的事务,这才向朝廷力荐了老爷,老爷这才破格当上了县衙的主簿,从此走上了官路!” “因此,老爷在上面也算有这么一条关系!只是想要维持这个关系,并且在官路上有更高的成就,那就需要付出更多!” “可我们家是胥吏出身,出身寒微,家底浅薄,没有较大的进项来源,比较窘迫!” “不过恰巧这个时候任家来了!任家是外来家族,近几年才兴旺起来的,凭着自己的能力,在城外码头有些势头!不过任家遭到了城内各家族商户的抵制,一些生意进不了县城,他们就找上了老爷帮忙,大家各求所需!” “只是,这合作还没开始,就被堂少爷您给打断了!” “您今日强睡了人家的女人,又在人家客栈抓人,可把人家得罪惨了,说不定还以为是老爷......” “嗐...您又听不懂这些,我跟您说这个干嘛!” 说到这里,李福反应了过来,摇了摇头后,拉回了自己的手臂,快步朝后堂走去。 林萧此时已经愣在了原地,没有去管李福了。 就李福刚才说的这些,林萧已经大致明白了什么意思! 可明白之后,再联想到昨晚和今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林萧顿时感觉不对劲。 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见林业真没再理会他的意思后,林萧转过身,大步走出了林宅。 ...... 林宅后堂。 就在林萧离去时,李福也来到了林业的书房。 林业此时坐在书桌后,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一截紫色竹子,看着桌面沉吟着,一副思索的样子。 他手中的紫竹只有手指长,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竹节和如铆钉一样的凸点,赫然是一截紫竹根,上面都已经包浆了,油光发亮。 感受到李福进来,林业眼皮不抬地沉吟出声: “那个私盐贩子是任家的供货商,雷武知道他的消息,却不自己去抓人,反而让萧儿去,看来是把那傻小子当枪使了!” “您是说,雷武借堂少爷的手,在为他身后的雷氏商会打击竞争对手?” 李福关上门,走到书桌前。 “嗯!” 林业点了点头:“雷氏商会虽然卖着官盐,但私底下也做着私盐生意,他们和任家都干着这一行,明着不敢互相掀盖,暗地里却斗得厉害,那傻小子这次就成了他们暗斗的棋子了!” 说着,林业又摇了摇头: “不过也不全是如此,雷武为雷家打击任家的私盐应该只是顺手而为,他这次让萧儿动手抓人,其主要目的应该是我!” 说到这,林业的神色变得阴翳,继续道: “还有昨晚的事!我之前还纳闷,以我对萧儿的了解,他虽然脑子不灵光,但还不至于做出强睡之事,直到任家管家刚才跟我说起萧儿抓人之事,我才反应过来,或许萧儿昨晚的事也有可能跟雷家有关系,两件事情都与我们有关,又都针对任家,其目的应该就是离间我和任家!” 闻言,李福皱起了眉头: “可是雷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如此得罪老爷,就不怕老爷找他们麻烦?” “他们背后应该还有人!我们跟他们没有利益冲突,他们这次应该也是受人指使,背后应该就是那个老狐狸!” 林业摇了摇头。 李福顿时睁大了眼:“您是说,是王明礼王县丞?” “嗯!应该就是这头老狐狸!” 林业眼睛微眯,那摩挲紫竹根的手指也重了几分,道: “王家是平江县的大世家,几代人在县衙都有任职,他们这一代的家主王明礼,更是拉拢了平江县许多士绅豪族,把县衙上下经营得铁桶一般,就连如今的县令都被他架空了,做着那县衙的第一人!他应该也是不想看到我得到任家的支持、威胁到他,才想着离间我跟任家!” 闻言,李福怔了怔,而后迟疑道: “那现在怎么办?” 林业沉吟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声音幽幽: “静观其变吧!那老狐狸缩在背后,我们一时也拿他没办法,而任家多少对我们有些意见了,看他们的选择!” “另外,大夏的盐政虽然烂到根子上了,但朝廷毕竟已经下了严令禁私,大家私底下做做还好,一旦被人拿到证据、翻到明面上来,那绝对好不了!所以任家私盐之事,我们绝不能亲身参合!” “好了,家里的事你看着办吧,我先回县衙了!” 说罢,林业抬脚走向房外。 见此,李福想到了什么,又急忙询问: “那老爷,堂少爷抓了任家的供货商,任家会不会报复?” “不会了,那屁股我已经替他擦了!” 声音传来,林业走出了书房。 ...... 那边。 林萧离开林宅后,立马就去县衙找祁麟。 不过刚走到县衙门口,祁麟和四队的其他捕快就正好从县衙内走出来。 看到林萧,四队的人立马围了过来,裴千更是睁大着眼睛,率先开口: “林头,我们刚才听说你昨晚把任家的大丫鬟夏瑾给睡了,可是真的?” 说罢,不待林萧回答,裴千又舔着嘴唇,兴致勃勃道: “任家的大丫鬟夏瑾,别看她只是个丫鬟,那可是个大美人,而且听说她协助任家夫人把任家的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很是能干,在任家的下人中很有地位!据说任家家主任平生早就想纳她为妾了,只是他的夫人强势、不同意,这才暂时没成,却没想到被你给先睡了,我之前听你说要娶她还以为闹着玩呢!来,跟兄弟们说说,啥滋味?” 林萧瞥了眼满面兴奋的裴千,却是没有理会,而是看向了祁麟,皱眉道: “我早上起床的时候,好像听你说我昨晚喝酒了,跟谁一起喝的?” 林萧此时已经完全融合了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不过不知道是昨晚玩大了还是怎么,对昨晚的事情却不记得了。 第14章 看着就上头 祁麟听到林萧的问话,愣了愣,眼中闪过狐疑,不过还是笑道: “你昨晚是喝多了都忘了么?你今年正好十八岁了,岳三捕头昨天说金凤楼新来了一个花魁,想请你去尝尝鲜,顺便给你举行‘成年礼’,让你成为真正的男人,你答应了,昨天下衙后就跟他去了金凤楼!” “只是,我本以为你昨晚在金凤楼睡花魁,却没想到你是在任家睡人家大丫鬟!” “那个夏瑾挺漂亮的,你之前在南市巡街的时候也见过两次,好像挺喜欢的,没想到你这次说干就干了?” 说罢,祁麟迟疑的目光中,看着林萧很是佩服。 一旁的裴千闻言,又来劲了,抓住空隙,兴奋道: “林头,任家守卫森严,他们的护卫也挺厉害的,你是怎么溜进去、又不知不觉的把人给睡了?教教兄弟,任家夫人可也是出了名的美人,风韵动人,兄弟就喜欢这种,看着就上头......” 闻言,王贵和祁麟几人顿时缓缓转过头,狐疑地看向裴千。 裴千却毫不在意,脸上兴奋得都有些潮红,满是跃跃欲试。 就连赵虎那个半大小子见了,都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喉咙。 林萧依旧没有理会裴千,他又朝祁麟道: “你确定是岳三么?他现在在哪?” “确定啊!他现在县牢,接手那个盐贩后,他就带着一队的人暂时接管了县牢,在那看守并审讯那个盐...诶......” 祁麟话未说完,林萧已是大步走进了县衙。 见状,四队的几人面面相觑,而后立马冲进了县衙,朝林萧追去。 ...... 县牢外。 县牢大门紧闭,门口守着两个一队的捕快。 看到林萧大步走来,其中一人伸手拦住林萧,公事公办道: “抱歉林捕头,县牢暂时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入!” “我也不能进么?” 林萧皱眉。 “是的!大牢里现在关押了一个重犯,为了避免有人劫狱或其它意外,上头让我们一队的捕快加强大牢的防御,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大牢!” “那行,不进就不进!你去把岳三给我叫出来!” “抱歉,岳捕头正在大牢里面守卫并审问犯人,不能见人!” 闻言,林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过这时,四队的几人已经追了过来,看到林萧的神色,祁麟急忙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林头,你可不能冲动啊!我们虽然可以随意进出大牢,但大牢一旦戒严,那我们没有命令也不能进,不然吃不了兜着走!不就是见岳捕头么?咱们不急,等他出来了再说也不迟啊!” 祁麟连连劝说,一副哄小孩的样子,把林萧当成了还是以前那个一根筋的憨子。 林萧嫌弃地拉开祁麟,没好气道: “别搞得这么肉麻,还不至于!” 说罢,林萧又看了眼大牢,然后转身就走。 见状,四队的几人纷纷跟上。 几人又走出了县衙。 苏冰看了看天色,然后扭头就朝城南快速跑去: “该巡街了,我去南市。” 声音传来,苏冰已是跑没了影。 见状,王贵收回目光,朝林萧笑道: “林头,任务完成了,该巡街了!” “你安排吧!” 林萧兴致缺缺地开口。 王贵笑了笑,也没客气,看向裴千,道: “裴千,你今日跟苏冰一起巡南市吧,我和祁麟还有小虎巡城南大街!” “行!” 裴千本来还想问问林萧昨晚是怎么潜入任家的,不过见林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再问,而是挎着腰刀,吊儿郎当地朝南市走去。 见此,王贵也带着赵虎走向了城南大街。 不过在离开时,祁麟朝王贵赔笑: “王叔,马上就要午时了,我有点事须离开下,还得麻烦你跟小虎多操劳!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立马回来,绝不耽误事!” “没关系,你去吧!” 王贵沧桑的老脸上露着笑容,点了点头。 祁麟感谢了一番,又跟林萧打了声招呼,然后急忙离去。 霎时,此间只剩林萧。 林萧作为县衙捕房四队的头头,没人会给他安排任务,他在城南不管巡视哪里都可以。 不过这一天给弄的,林萧已经没心思上班了,在原地站了站后,直接朝家中走去。 ...... 县衙。 林业此时已经来到了县衙,来到了二堂。 二堂是县令办公的地方,堂中摆放着一张长桌,几位吏员埋头在案牍之间。 在前面的主位上,此时还坐着一个身穿八品文官服的消瘦老者,不过他不是县令,而是平江县的县丞王明礼。 县丞坐在县令的办公位上! 说到这个,那就不得不说说平江县如今的县令李文书和县丞王明礼两人。 王明礼所在的王家在县衙根深蒂固,县衙那些办事的吏员多是与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王明礼的话在县衙比谁都好使。 而县令李文书,是半年前从一个偏远小县调过来的,虽是平调,但平江县是中县,李文书可以说无形中也是往上升了升。 所以,刚来的时候,李文书意气风发,准备抓权、好好实现县令这个位置该有的价值,可哪知却被王明礼给架空了。 李文书自是不甘心,在县衙很是摆了一副县令的威严,不过后来经历了命令出不了县衙、出门差点被马车撞死、早上起床发现床头躺着动物尸体等一系列恐怖的事情后,李文书最终称病,在县衙内宅养病不出,把县衙的事务‘委托’给了县丞王明礼。 当然,李文书这么痛快的放权,自是也应了好处,他那个县令位置该有的‘价值’,有人会一分不少的给他。 所以,两人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此时的王明礼,正从一份案卷中抬起头,端起了一旁的茶杯。 打开杯盖看了看,见杯中没了茶水,王明礼也不倒掉泡过的茶,直接在一旁的茶罐里抓了一丢丢茶叶放到杯中。 而后见桌上掉了一小片茶叶,王明礼又把它捡起扔进茶杯,然后才去拿桌边炭火上的水壶。 不过,转头的时候,看到林业正走进来,王明礼停止了动作,消瘦的老脸上升起了和煦的笑容: “呵呵,林主簿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家中的事情处理好了?” “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经处理好了,多谢王大人挂怀!” 林业也是一副和煦的笑容,走到王明礼桌边后,顺势拿起了炭火上的水壶,小心地往王明礼的茶杯中斟水,动作显得很是自然。 第15章 船帮任家 王明礼看着水壶长嘴中的开水流入茶杯,缓缓笑道: “老夫刚才听说令侄昨晚把任家的那个大丫鬟给睡了,不知可是真有其事?” “嗯,确有其事,刚才人家就找上门来了!王大人也知道,那个臭小子一直不让人省心,这次又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属实令下官头疼!” 把茶杯倒满,林业放下水壶,脸上尽是苦涩。 王明礼缓缓盖上杯盖,笑着摇头: “林大人不必如此,令侄好像也没那么不堪,这不早上他就抓了一个私盐贩子么?这次的事情他做得漂亮,把人囫囵吞枣地带回来了,而且此人关乎我平江县的私盐大案,令侄能把他捉拿归案,大功一件!雷都头已经上报为他请功了,本官刚才也已经批准,正式晋升令侄为捕头!”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代那臭小子感谢王大人了,让王大人费心了!” 林业急忙拱手,脸上满是感激的笑容,不过其嘴角却是抽了抽。 “应该的,应该的!” 王明礼摆了摆手,眼中尽是笑眯眯,而后其神色又逐渐变得正色,严肃道: “话说回来,令侄今日在码头街抓人也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码头街那些刁民力夫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敢聚众抗捕,实在是胆大妄为!为了平江县的长治久安,本官准备大力整治码头街,教法于民,一举扫除码头街长久以来的混乱!林大人以为如何?” “好!应当如此!” 林业当即点头,义正言辞道:“码头街积弊已久,混乱不堪,藏污纳垢,县衙之命在那里多有不畅,早就该整治了,也应该重拳出击!不过码头街有数千刁民,以县衙如今之力怕力有不逮,下官建议王大人请求当地的驻军守备营,调兵前来协助!” 闻言,王明礼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睁大着眼睛看着林业。 林业坦然面对。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两秒,见林业一副认真的模样,王明礼随即苦笑: “大夏立国已有百多年,各地的守备营早就烂透了,如今大夏又多民乱,那些守备营的丘八怕是比山匪还不堪,把他们调来县城,就是等于引狼入室,说不定还会激起民乱,那就不仅无法解决麻烦,还会添大祸!” “如今码头街虽然混乱,但还算在县衙的掌控之下!” “作罢,此事暂且作罢!” 王明礼连连摇头,生怕招来兵祸,闹出大事。 林业没再出声,只是遗憾地点了点头。 此间霎时安静。 两人各自沉吟着。 稍一会儿,王明礼一双老眼转了转,突然转过话题: “对了!令侄今日抓到的那名私盐贩子事关平江县的私盐大案,本宫不放心下面的人,不如辛苦林大人亲自去监督办理此案?” 林业瞳孔缩了缩,随即不动声色的当即摇头: “不妥,不妥!下官为官之前只是户房的司吏,如今成为主簿,也只是主管文书簿籍及印鉴一类的事务,从未触及邢狱查案,可不敢担此大任、以坏大事!还是王大人亲自掌总吧,您老成持重,妥当!” 闻言,王明礼审视了林业一秒,然后点了点头: “那行吧!” 没再多说,声音落下后,王明礼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揭开茶盖吹了吹。 见此,林业识趣,跟王明礼告辞一声后,转身前往自己的主簿衙。 不过就在林业准备走出二堂时,身后却又传来王明礼的声音: “对了!林大人,本官这里还有些皋卢茶,不如拿些去喝?” 林业停下脚步,转过身,笑着摇头: “多谢王大人的好意,皋卢茶是苦茶,下官喝惯了绿茶,却是受不了皋卢茶的苦涩!” 闻言,王明礼点了点头,认同道: “确实如此!本该喝什么茶就应该喝什么好,这皋卢茶的苦味还真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的,不然这一口下去,说不定会喝出大问题!” 声音落下,王明礼的目光意味深长。 林业笑着点了点头,好似没听出王明礼话中的意思,继续转身离去。 不过转过身之后,林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步走向了主簿衙。 ...... 与此同时,之前在林业家门口与林萧碰了一面的那个青衣老者,此时也来到了城南的某座豪华大宅前,快步走进了大宅。 那豪华大宅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任家’二字! 平江县城姓‘任’的有很多,但拥有这样豪华大宅的只有一家,那便是城南码头的船帮任家! 此时,在任家的大堂内,正有两个中年站在这里。 其中一人一身白色长衫,文士打扮,面容坚毅,正是任家家主、船帮的掌舵人,任平生! 在任平生的前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武士服,手握佩刀,身材高大、后背如虎背一样的中年。 任平生此刻的脸色很是难看,看着武士中年,凝喝道: “林鹏,昨夜的事可查清楚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府中出了这种事情当时都没有及时发现,还是事后才知道的?” “禀告家主!” 名为林鹏的武士中年微微低头,快速道: “是府中出了内鬼,有人昨晚在夏瑾姑娘饮用的水中加了迷药,让夏瑾姑娘陷入了昏睡,然后借夏瑾姑娘的名义驱散了她院中的其他人,这才被贼人得了手,也没有及时发现!” “是谁?谁干的?人现在在哪?” 任平生猛得身体前倾,凶狠地盯着林鹏,仿佛一头要噬人的饿虎。 林鹏顶着压力,咬牙道: “是后院的一名厨娘,她昨晚就消失了,现在还没找到!” 说罢,感受到任平生凌厉的目光,林鹏又快速抱拳,猛然压低身体: “属下作为府中的护卫首领,没有尽到护卫职责,让府中出了这种事情,属下难辞其咎,请家主责罚!” 任平生没有出声,只是凌厉地盯着林鹏低着的脑袋,胸膛快速起伏着,那是被气的。 直到好一会儿。 任平生凌厉的神色稍稍收敛,猛然一甩衣袖,直起身: “你昨晚在外忙碌,不在府中,此事也不能怪你!不过以后府中的护卫要加强,还有那个厨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林鹏直起身,转身就朝外走去。 不过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老爷!老爷!” 随着声音,之前那个青衣老者走进了他堂。 任平生看到来人,当即开口: “高管家回来了?林业他怎么说?” 说着话时,任平生看了林鹏一眼。 林鹏见状,脚步停下,也看向了高管家。 第16章 这个世界 高管家快步走到近前,道: “林主簿说,对于昨晚的事他很抱歉,不过薛先生被抓之事,他事先并不知情!” “不知道?他敢说不知道?那抓人的是他侄儿,刚才林鹏也得到了消息,他侄儿因为抓人有功,被正式升为捕头了,他这是拿我任家当猴耍、拿我们的人当晋升跳板!” 任平生愤怒了,怒声咆哮,那唾沫星子都飞到高管家的脸上了。 高管家不敢去擦脸,低头道: “林主簿说他确实不知情,是县衙的雷武今早点卯的时候,让林萧来抓人,林萧那个憨子什么也不懂,真就直接来抓了!” “雷武?雷氏商会?雷家?” 任平生一怔,身上的愤怒快速消融。 “应该是他们!” 高管家点头:“林主簿也说应该是雷家在背后搞的鬼,他还说林萧虽然愣,但还不会做出强睡之事,昨晚的事应该也跟雷家有关,其目的就是离间我们,顺便打压我们的私盐生意!我看林主簿不像在说假!” 闻言,任平生的眼睛快速转动着,冷静下来后,他恢复了睿智,顿时指着林鹏,道: “你早上跟我说了什么?林萧落在夏瑾房中的衣物上有什么东西?” “春药!” 林鹏舔了舔嘴唇,目光锐利道:“林萧胸前的衣物上残留有酒渍,酒渍中有春药的味道,还很浓,酒渍干了之后甚至还能看到粉末,林萧昨晚应该吃了不少这玩意儿!” “那就没错了,是雷家!” 任平生的目光顿时变得阴鸷:“林萧那个憨子一根筋,他真要睡谁,只会直接上,不会玩那些买通下人下迷药的弯弯绕绕,他也用不着借虎狼之药,这个傻子是被人当棋子了!” “他娘的雷陨,竟然跟老子玩阴的!” 说罢,任平生咬牙切齿,袖中的双手也握紧了拳头。 林鹏锐利的目光此时露出了危险之色,冰冷道: “家主,雷家竟然敢阴我们,要不属下也去给他们找点麻烦?” “场子是要找回来的,不过不是现在!” 任平生阴郁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薛先生赶紧从县衙捞出来!他是我们的私盐供货渠道,知道我们不少事情,一旦吐出什么,我们就麻烦大了,而且我们若是失去了他,那就断了进货渠道,一定要赶紧把他救出来!” 说罢,任平生又看向了高管家: “你可跟林业说过救人之事?” “说了!我听林主簿对抓人之事不知情后,就请他帮忙救人!不过他说有人既然在离间我们,那就会一直盯着他,他不好出手,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高管家点了点头。 “这个老狐狸!” 任平生咬了咬牙,也不指望林业了,朝林鹏道: “县大牢那边能救人么?” “很难!” 林鹏摇了摇头,凝重道:“薛先生被抓进大牢后,大牢就被雷武的心腹岳三带人接管了,把大牢布置得水泄不通,谁都不让进,根本没有取巧的办法!若是劫狱,人少了不行,人多的话我们也得暴露!” “他娘的!” 任平生恼怒的一声喝骂。 而这一声喝骂之后,大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三人都是紧皱着眉头,思索着救人的办法。 不过,就在三人棘手间,门外却又突然传来一道干脆的女声: “就算是铜墙铁壁,也有办法破解的!” 随着声音,门外走进来一位美妇。 她一身红色衣裙,发髻高盘,好看的面容保养得如玉般光泽,又带着高冷之色,看着很是高贵。 尤其她的身材,丰腴中前凸后翘,在红色衣裙的包裹和衬托下,勾勒出成熟傲人的曲线,充满了成熟欲滴的风韵,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内心躁动。 “见过夫人!” 看到来人,林鹏和高管家急忙行礼。 来人正是任平生的夫人,邱氏! 邱氏朝两人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任平生。 任平生紧走两步,急忙发问: “夫人这是何意?难道你有办法救出薛先生?” 邱氏嘴角上翘:“再坚固的堡垒往往都能从里面被攻破,既然我们不好动手救人,那为何不让里面的人动手?雷家能利用的人,我们自然也能利用!” “雷家利用的人......夫人说的是林萧?” 任平生反应过来,随即便摇了摇头: “林萧是个一根筋的憨子,你让他杀人还行,想让他帮我们救人只会把事情搞砸,况且林业那个老狐狸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不!他应该能做到的!” 邱氏摇了摇头,眼中光芒闪烁道: “他抓薛先生的经过我已经听说了,他好像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傻,既然他能在那种情况下抓住薛先生,那我想他应该也能把人救出来!” “倘若就算他救不了,那凭着他那一身勇力也能在大牢闹上一闹,到时我们再伺机而动也未尝不可!” “至于林业,事先不让他知道就是了!” 闻言,任平生沉吟了一下,而后咬着牙点了点头: “好,那就先用他一用!” 做完决定,任平生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可是,那个憨子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想要让他把自己抓进去的人又救出来,可不容易!” “这个也简单!” “什么......” “这样!” 任平生正疑惑间,邱氏已经凑到了他的耳边,一番耳语。 听完后,任平生满脸纠结和为难。 见此,邱氏挑眉,淡淡道: “怎么?舍不得?” “不不不!只要能救出薛先生,这根本不算什么!” 见邱氏神色不善,任平生嘴角抽了抽,然后咬着牙把高管家招到身边,在其耳边一番吩咐后,打发走了他。 而后,任平生又看向了林鹏,目光凌厉道: “林鹏,你去把那个厨娘找到!另外还有薛先生的事,他是隐秘来到平江县的,没几个人知道,可雷武是怎么知道他的?给我去查!” “是!” 林鹏转过身,抓着腰刀,快步离去。 ...... 城南小巷。 林萧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家。 他从小被林业抚养长大,也被林业接到林宅居住,只是林萧长大后,喜欢独来独往,就搬回了自己家,然后就一直独自居住。 他家是个封闭式的三合院,分正房和东西厢房。 今天,也是穿越而来的林萧第一次认真打量现在属于自己的房子。 却见整个房子到处都布满了灰尘,东西也随处乱放着,也就只有卧室和院子里稍微干净些,可见之前的林萧活得多么潦草。 而这两个稍微干净些的地方。 卧室可能是因为要整天睡觉的原因,被自己的身体给擦干净的。 院子之所以干净,可能是因为经常在这里练武的原因。 因为这院子里堆放着好些石锁,地上也有好些下沉的脚印。 林萧站在院子里稍稍打量下各处,然后朝院角的那堆石锁走去。 今天跟四队的捕快待了半天,个个都说他勇力,林萧也很好奇他的天生神力有多大,所以想要试试。 “唰!” 直接拿起一个大概五十斤的石锁,林萧感觉也就拿了个大号的碗,没啥感觉。 扔掉这个石锁,林萧看向了这堆石锁中最大的两个。 那石锁有半人高,少说也有百斤,一看就是特殊打造的,不然谁没事会用这么大的石锁? 双手同时握住那两个石锁,林萧一用力就直接举了起来,很轻松。 然后林萧往石锁上继续加小号的石锁,想看看自己的潜力。 最终,林萧心中有了个大概,他单手能举起四五百斤。 当然,这还游刃有余,举着还能随意舞动,林萧猜测他要是用全力的话,应该还能再增加一倍! 如此强悍的力量! 之前在码头街打那个盐贩中年和任勇的时候,林萧是留手了,不然以他这样的力量,只要一击就能废了两人! 心中有了数。 林萧随即扔下石锁,然后又看了看整个院子。 见院子的一角有口水井,林萧走了过去。 这具身体天生神力,林萧倒好奇长什么样。 不过当自己的身影映在水井后,林萧放心了。 却见这具身体虽然天生神力,但却并不是豹头虎眼、满脸横肉,而是面容英武,眉星剑目,棱角分明中透着刚毅,虽算不上很帅,但很耐看,越看越上瘾那种。 并且那身材也不是五大三粗的样子,而是硬朗、有型! 再加上一米八几的身高。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高大英武,有型、有力! 满意地打量了几眼。 而后。 林萧转过身,朝正屋走去。 正屋有三间房,大堂、卧室和书房! 没错,有一间是书房! 林业对林萧是真的上心,从小就希望林萧能好好读书考个功名,所以特意为他弄了个书房。 只是林萧这个憨子好武不好文,辜负了林业的期望。 不过林业依旧没有放弃林萧,知道他喜欢练武后,就专门找了武师教他练武,想着既然不能金榜题名,那学一技傍身也好。 这次林萧没让林业失望,林萧在习武方面可真是天赋异禀,没多久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那没轻没重的拳头,打得教他的那些武师都抱头鼠窜,最后直接跑路了。 一路回忆着过往。 林萧走进正屋后,径直来到了书房。 书房的书架上放着许多书,什么四书五经、经史子集都有,不过到处都落满了灰尘,甚至还有蜘蛛网,一看就很久没用过了。 林萧打掉那些蜘蛛网和灰尘后,在书架上找到记录历史的书籍,开始看了起来。 他浑浑噩噩地在这里度过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现在终于得空,他迫切想要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一个什么朝代。 虽然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但之前的林萧可就真是个小白,除了好狠斗勇和暴力外,满脑子浆糊,什么关于历史的记忆都没有,也没有关于大夏的一些有用信息,就知道现在是宣武十三年。 对于‘夏’这个国号,林萧前世的历史虽然不太行,但也知道历史上有那么几个,就是不知道现在是哪个! 不过。 翻了半天书后,林萧失望了,因为现在的这个大夏国并不是历史上原有的朝代。 或者说,他穿越到了一个平行世界的历史朝代中。 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战国、秦朝、汉朝、隋唐这些朝代都有,也跟原本的历史有些相似。 只不过现在的历史从秦朝就开始发生了改变,跟原本的历史朝代相比,这个世界的朝代要么就存在时间不一、要么缺少了许多历史人物、要么就多了或少了些朝代、要么就政治体制和制度不一样等等。 而到了如今的大夏国,林萧更是跟原本的历史朝代对不上号了。 不过非要对号的话,林萧估摸着现在的大夏国应该跟原本历史上的北宋差不多。 因为大夏国如今是中原唯一的大国,同样丢了燕云十六州,北边草原同样有个强大的大契国,西边也有吐蕃等国。 并且,它也存在一百多年了,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弊政民乱,同样一副乱世之相! “不管了!来了就来了,先过着吧!” 把书丢在书桌上,林萧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他前世是个孤儿,孑然一身,在哪里过不是过? 何况这里还有个当主簿的二叔,有人罩着,只要他不找死,在平江县几乎可以横着走,除了一些玩的方面外,比前世好多了。 做个小捕快,每天巡巡街、抓抓贼、在大街上看看大姑娘小媳妇......逍遥又自在,没什么不好的。 林萧前世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摸滚打爬过,心思沉寂,接受能力强,也容易适应。 更何况,如今的咸鱼生活,也正是他前世所向往的......挺好! 看着门外深吸了口气。 心中接受了这一切后,林萧走出了书房,来到的院子里。 而后,林萧根据脑中的记忆,开始练武。 武功才是他在这个世界立命的根本,他刚融合这具身体,得尽快熟练才行! 第17章 私通者,沉江 翌日! 天微微亮,林萧便早早起床,然后穿戴整齐,挎着腰刀,准备去点卯上班。 不过刚出了房间来到院中,林萧就看到一个身穿捕快服的身影从前面的院墙上翻了进来,正是祁麟。 祁麟像是对翻这堵墙很是习以为常,并没有那种翻人家墙头的偷偷摸摸。 只是落地后,看到院中的林萧,祁麟错愕。 不过很快,祁麟就回过了神来,急忙跑向闩着的院门,边跑边快速开口: “今早我有点事耽搁了一下,来晚了!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自己都能起这么早,正好不用我叫了,赶紧走吧,不然就要迟到了!” 说着话时,祁麟拉开门闩打开了院门,然后像往常一样拉着林萧朝县衙跑去。 在跑动的过程中,祁麟又往林萧手上塞了两个用油纸包着的热乎包子: “你爱吃的肉包子,热乎着,赶紧吃!” 林萧习以为常,拿着一个肉包就往嘴里塞去。 而祁麟今日也像是还没吃早点,从怀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点的微黄饼子在那咬着。 林萧看到,好奇: “你吃的是啥?” “糠饼!” 祁麟咧嘴笑着,那露出的白净牙齿上还粘着黄色的粗糠。 “我尝尝!” 林萧好奇,伸手去拿。 祁麟下意识地缩了缩手,不过还是被林萧一把抓了过去。 林萧拿着糠饼,在另一边没被咬的地方,咬了一口。 下一刻。 “咳咳......” 好家伙,一口下去,好悬没把林萧噎死,直呛得他一阵咳嗽,害得祁麟急忙给他捋背。 所谓糠饼,就是稻壳加糙米做的一种粗粮。 这玩意儿,好处是廉价、顶饿,坏处是太粗了,吃了割喉难以下咽,然后就是吃多了容易便秘。 “太粗、太噎人了,你怎么吃这玩意儿?” 缓过气后,林萧擦了擦嘴,脱口而出。 “粗点好,我就喜欢吃这个!” 祁麟憨厚的笑着,把林萧手里的糠饼拿了过来。 林萧听到祁麟的话,神色微微收敛,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叫做就喜欢吃糠饼? 如果有条件,谁会吃这玩意儿? 之前的林萧神经大条,没有在意祁麟,现在的林萧融合了记忆后,对祁麟多少有些了解。 祁麟家很穷,又因为人老实,身为捕快却不压榨别人搞什么灰色收入,只是那点微薄的俸禄让他家很是拮据。 而祁麟自己吃糠饼,也要每天给他带两包子,这就多少有些巴结他的意味了。 当然,祁麟的巴结不是那种赤裸裸,而是体现在生活的细节中。 比如每天以同僚的名义叫他起床。 又比如昨天林萧吃东西没带钱的时候,像朋友一样帮他付账。 诸如此类的细节,虽然有巴结之意在其中,但给人很真诚,感觉很舒服,不反感,反而真就像好兄弟一样。 也确实如此,祁麟虽然巴结林萧,但真是把林萧当兄弟看,这点林萧能够感觉出来,他也是林萧在县衙真正的朋友! 毕竟之前的林萧是个憨子,县衙的人虽然碍于林业的面子,表面上对林萧客气,但背地里都把他当傻子,也就祁麟真诚待他! “算了,你还是吃这个吧!另外这是昨天喝汤的钱,你收好!” 把手中咬了一半的肉包塞进嘴里,林萧把剩下的那个肉包拍在了祁麟手中,顺便又掏出三文钱给了他。 祁麟看着手中的肉包和铜板,怔了怔,然后急忙还给林萧: “我不是说了这钱不用还了么?还有这包子,你容易饿,不吃怎么行?” “不了!钱该还还得还!这包子也不够我吃,我等会儿自己街上去吃!还有以后你别给我买早点了!” 林萧摇了摇头,没有去接,抬脚朝前面走去。 不过走出几步后,见祁麟没跟上,林萧又回过了头。 却见祁麟站在那,脸色僵硬地看着他。 林萧顿时反应过来,笑着走回去,搂住了他的肩膀: “你别多想!咱们是兄弟,没必要搞这些,随意就好!” “对对对!是兄弟,随意点!” 听到还是‘兄弟’,祁麟连连点头,恢复了笑容。 不过对于一根筋的林萧能说出这样的话,祁麟暗自嘀咕。 并且,林萧这两天的表现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像是变得聪明了,也变得成熟稳重,这让祁麟感到陌生。 “难道......跟女人睡了一觉后,转性了?” 祁麟心中猜测。 林萧所有的改变都是从前晚举行完‘成人礼’后开始的,祁麟想不通林萧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只能归结于此了。 心中狐疑,祁麟偷偷打量着林萧。 林萧却是不知道祁麟在想什么,他此时反倒拉着祁麟,快速朝县衙跑去。 ...... 来到县衙。 今天到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雷武在点卯的时候正式宣布了林萧晋升为捕头。 对于此,众人没有任何感觉,毕竟林萧之前虽然没有捕头之名,但早就在行捕头之责了。 点完卯。 没有其它事,大家开始遛街。 还是跟昨天一样,四队的捕快中,裴千和苏冰巡视南市,王贵、祁麟和赵虎巡视城南大街。 林萧在昨天那个摊位又喝了几大碗汤后,便跟祁麟几人一起巡视。 早上的大街上开始了一天的喧嚣,各种摊贩早就摆在大街两边了,店铺也都开了门,街上行人往来,让这宁静的清晨开始了热闹。 林萧接受了这个身份后,也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此时也有心情打量各处。 乡下的百姓挑着菜在那售卖。 路边的肉摊上,满脸横肉的屠夫正剁着猪肉。 穿着汗衫的汉子正挥洒着汗水,在那扛着麻袋。 还有路上的行人,那买菜大娘、那书生、那奔跑的童子、那姑娘、还有那发髻高盘的出阁小娘子......还有那朝远处奔行像是看什么热闹的人群...... 啧啧,一片人间烟火。 手扶腰刀,林萧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视着街上的行人。 “咦?老王叔,前面那些人是去干嘛?” 就在林萧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街上的行人时,赵虎一声轻咦,指着前面,好奇地看向了王贵。 林萧被打断了视线,看向了前面。 前面那边,就是林萧刚才看到的奔行的人群,他们正朝南市的方向而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人往那边跑?难道那边出什么事了?” 作为一个老捕快,王贵一看到这种情况立马警觉,皱起了眉头。 而林萧和祁麟此时也露出了疑惑之色。 不过就在几人疑惑间,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几位差爷还不知道吧?任家的大丫鬟夏瑾前天晚上与人私通,败坏了任家的名声,任家现在在城南码头准备把她浸猪笼、沉入清水江,大家现在都去看热闹呢!” 第18章 蠢蠢暴动 闻言。 王贵几人看向了一旁,就见一个青年朝他们笑了笑,然后同样朝前面跑了去。 见此,王贵几人‘唰’地又看向了林萧。 任家的大丫鬟夏瑾与人私通,这私通的人是谁?这不就在眼前嘛! 王贵几人看着林萧顿时变得迟疑。 林萧的脸色此刻也是憋得通红。 下一刻。 “他娘的!” 林萧咬了咬牙,抬脚就朝城南码头的方向跑去。 虽说林萧与夏瑾不熟,但谁让他睡了人家,先不说林萧忍不忍心让一个人因他而死,可这祸是他惹出来的,如果夏瑾真被沉江了,而他这个当事人却无动于衷,那他以后还想在平江县舒心地过咸鱼日子就别做梦了,人家戳脊梁骨都能戳他一辈子,窝心! 更何况,林萧现在是捕快,从职业道德上来说,也不容许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王贵几人见此,也是急忙追了过去。 ...... 一路在行人中快速奔行。 林萧几人穿过南市后,出了码头门,来到了距离码头门一里外的城南码头。 码头的江边上,此时已经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他们都是看着停在码头的一艘大船。 那艘大船的甲板上,朝船舷外斜立着一根大木,木头上吊着一个竹编猪笼,猪笼下方就是江水。 而在猪笼内,此时正装着一个女子。 林萧挤开人群来到前面,定睛一看,那女子不就是前天晚上一起共枕的人么? 只是与前晚的朦胧黑夜不同,此时白天之下,林萧看到那女子却是更真切了。 却见她十六七岁,身穿白裙,身材高挑,瓜子脸、鼻子高挺、下巴微尖、面色透着清冷,典型的高冷美女,怪不得任家家主想纳她为妾。 此时的她,哪怕面对即将沉江,哪怕面对这么多人围观,都是面无波澜,神色淡漠,眼神空洞,也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认命! 林萧看到那女子赴死的淡漠,嘴角抽了抽,然后抬脚朝那艘船停靠的栈桥走去。 后面追来的王贵三人见状,急忙跟上。 只是,那栈桥的前面有几名护卫守着,不让人靠近,林萧几人一到那就被拦住了。 “县衙官差办事,让开!” 林萧扶着腰刀,朝拦住他们的护卫一声沉喝。 那护卫无动于衷。 不过前面栈桥上此时走过来一个带刀的虎背中年,正是任家的护卫首领林鹏。 “前面栈桥只有我任家停靠的一艘商船,不知几位差爷要办何事?” 林鹏冷冷地看着林萧,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林萧不知道林鹏对他有多愤怒,他也不废话,直接指向船上挂着的猪笼,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谋杀他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快放人!” “哼!” 林鹏压着怒气一声冷哼,冷笑: “几位未免管得有些宽了吧?私通浸猪笼,这是自古以来的惩罚!况且夏瑾是我任家的奴仆,我任家怎么处理她,官府还管不到!” 闻言,林萧眼露冷光,握刀的左手逐渐收紧。 旁边的王贵眼看不对,眼疾手快地立马拉住他,急忙在他耳边低声开口: “林头冷静点,浸猪笼是私刑,我们可以管!但夏瑾是任家的奴仆,是任家的私产,我们无权干涉,就算他们真杀了夏瑾,也只是罚几两银子的事,切莫乱来!” “哼!” 林萧冷哼,甩开王贵拉着他的手。 什么叫别乱来? 他是憨子!平江县有名的憨子!什么时候做事还顾头顾尾了? 他林萧今天就要再做一回憨子! 心中打定主意,林萧的眼睛顿时凶狠。 不过,就在林萧准备玩横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林公子这是要英雄救美么?你这样可救不了夏瑾!” 闻声,林萧看向身后。 就见后面正走来一个青衣老者,正是他昨日在林业家门口碰到的那人,任家的高管家。 不过此时的高管家没有昨日见到林萧时的冷脸,而是笑眯眯。 走近后,高管家看了眼挂在船上的猪笼,又朝林萧笑道: “夏瑾是我任家的丫鬟,林公子做了龌龊事,我任家看在林主簿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林公子虽说有几分勇力,但你今日若是敢乱来的话,只会给你和林主簿惹来麻烦,况且我任家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退一步说,你今日就算救下了夏瑾又如何?她是我任家的人,我任家决心要将她沉江,你救得了今天,没有明天!” 闻言,林萧垂着的右手握紧了拳头,抿着嘴的脸上牙骨隆起。 高管家观察到林萧这细微的动作,嘴角上翘,然后话锋一转: “当然,林公子要是想救下夏瑾也不是没有办法!” 林萧心中一动,盯着高管家: “说!” 高管家没有直说,而是笑着伸手指向左边的另一条栈桥那边靠着的一艘大船,道: “我任家的家主现在在那艘船上,他想见见你,不知林公子可否赏脸?” 闻言,林萧转头看向了那边的大船,然后没有犹豫,抬脚就朝那边走去。 不过刚踏出一步,王贵和祁麟就急忙拉住了林萧,祁麟更是着急的在林萧耳边低声: “林头别冲动,你睡了人家的女人,又在人家的客栈抓了人,还打了任勇,你这一去很可能会被他们下黑手!” 闻言,林萧看向了高管家。 见高管家始终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林萧又看了看挂在猪笼里的夏瑾,然后摇了摇头: “没事,他们不会!你们在这等着!” 说罢,林萧跟着高管家那边的大船走去。 在他们后面,还跟着林鹏。 ...... 那边的大船是一艘客船,有三层,不过现在没有客人,只是一艘空船,四处站立着挎着腰刀的护卫。 林萧跟着高管家上了船之后,便来到了二层的一个房间。 房间内就只有两人,任平生和满头包着纱布的任勇。 两人都是站在房间里,看着几人走进来。 林萧走进房间后,便停下了,平静地望着任平生。 而高管家和林鹏,则是走到了任平生的身边。 谁都没有说话。 房间内一片安静。 不过任勇看到林萧,眼中喷火,握着拳头就欲走向林萧,不过却被任平生的眼神制止了。 任勇最终放弃,只是眼神凶狠地朝林萧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林萧看都没看任勇,他的目光一直在任平生身上。 而任平生也是锐利地盯着林萧,眼睛逐渐睁大、泛着凶戾,强大的凶悍之气冲向林萧。 虽说任家答应了林业不会动林萧,虽说任平生也知道了昨日之事是雷家搞的鬼,但林萧睡了任平生内定的妾室,又抓了任家的私盐供货商、断了任家的私盐,这要说任平生没火气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面对任平生的厉色,林萧无动于衷,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 第19章 捞人 直到好一会儿。 任平生突然一笑: “哈哈,都说林家虎儿有几分勇力、胆子也大,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明知道得罪了我任家,还敢独自来此,真是有几分胆色,也看来你对夏瑾是真上心了。” “早就听闻你在南市见过夏瑾几面,并有倾慕之色,看来此事也不假!” 一声大笑,任平生脸上的凶戾散去,满面笑容。 不过虽然笑着,但任平生说到夏瑾的时候,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并且说完后,任平生止声,等着林萧开口。 只是林萧依旧无动于衷,根本没反应。 见此,任平生眼中诧异,不过随即也不再废话,直截了当地开口: “既然你喜欢夏瑾,那我可以成全你!不但可以放了夏瑾,还可以把她送给你,给你当侍女,免得她再遭沉江之难,如何?” 闻言,林萧的眼神终于动了动,不过却是平静道: “说出你的目的!” 声音一出,任平生一怔,高管家和林鹏也是错愕地看着林萧,就连任勇都不例外。 四人皆是意外,像是刚才那话不像林萧能说出来的一样。 一个一根筋的憨子,能这么直接地点出他们是有意图的? 任平生上下打量着林萧,看着他进来后始终一副平静的神态,最后啧啧称奇: “果然听说的都是不靠谱!以后谁要是再跟我说林家小子是‘憨子’,我非抽他一个大嘴巴子!” 任平生这会儿看出来了,林萧这是在扮猪吃老虎啊,这哪是个什么憨子?显然也是个跟林业一样的小狐狸! 心中暗骂了一句,任平生这会儿终于正视起了林萧。 神色逐渐收敛,任平生又打量了眼林萧,然后正色道: “林家小子,我也不瞒你,我确实需要你办点事,我想要你把你抓的那个盐贩给救出来!” 说罢,生怕林萧拒绝,任平生又诱惑道: “你给我救一个人出来,我送你一个美人,你也不亏!并且你只要答应,那你昨天得罪我任家的两件事一笔勾销,我任家绝不会找你麻烦!你作为衙门捕快,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并不难!不然的话,我任家真会把夏瑾沉江,这事是你惹出来的,你也不想一个女人就这样因你而死吧?如果这事传出去,你就要背一辈子骂名了,说不定林主簿也要因你......” 任平生的话中有诱惑,也有威胁,不过没等他说完,林萧便淡淡开口: “记住你的话!人出来后,别再动她!” 声音落下,林萧转身走出了房间。 任平生见状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朝门外高声道: “林家小子,要抓紧时间,最多今明两天!然后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前天晚上之所以干出蠢事,是让人给下药了!” 声音传出,门外没再有动静。 高管家从门外收回目光,看向任平生: “老爷,您这是想让这小子去对付雷家?” “嘿!被人利用了,应该让他知道,总不能只有我们蒙受损失吧?倒是有些看走眼了,这小子是在扮猪吃老虎啊,以他现在这份头脑,说不定还真会给我们一点惊喜,且随便下一招棋吧!” 任平生看着门外冷笑。 而这时,任勇也是朝门外大大咧咧地一声嘟囔: “他娘的,以前还没看出来,这个林憨子还挺有个性的!” “憨子?谁是憨子?你有见过这样的憨子么?我他娘看你才像个憨子!让你保护薛先生,你他娘弄几个女人在客栈玩得不下楼!” 任平生闻言顿时怒了,挥着巴掌就往任勇包着纱布的脑袋上抽,直抽得任勇一阵龇牙咧嘴。 高管家和林鹏见状,急忙去拉任平生...... ...... 外面。 林萧走下大船后,脸色有些阴沉。 他现在是看明白了,任家今日的浸猪笼沉江就是给他下的套,就是想让他去救人。 可明知是在利用他,他也还不得不答应! 若是不答应,任家真把夏瑾沉江了,那他就有罪受了。 想想看吧,你把一个女人糟蹋了,人家为了清白遭到处死,而你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露面救人,这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一旦传出去,都得被人骂得狗都不是。 林萧是想在平江县舒心的当个小捕快的,可不想天天一上街就被人戳戳点点,过着窝心的日子。 另外,林业昨日对他抓人的事好像也很不满,他好像也着了人家的道。 既然都是套、都不讲武德,那他也不管官面上的规矩了,先把人捞出来、擦干净自己的屁股再说! 一路想着,林萧头也不回地离开码头,钻进人群,朝城内走去。 码头上。 王贵、祁麟和赵虎一直盯着那艘大船,见林萧下船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三人一怔。 “什么意思?这是要准备背一辈子的骂名?”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又看了看船上挂着的猪笼,最后急忙朝林萧追去。 而等几人一离开。 没多久,任家却找了个借口,把装着夏瑾的猪笼给收了回去,让得码头上的人群议论纷纷。 城内。 林萧没有心思跟王贵等人一起巡街了,也没有跟几人多说,撂下几人后,他直接回到了县衙。 在县衙内,林萧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到处闲逛着,最后逛到西南角的大牢这边。 既然决定救人,那就要想好怎么救了。 这人虽然是他抓的,但进了大牢就不一样了,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私自放他走,不然他屁股还没擦干净,身上又要糊一身屎了,所以得想个万全之法才行! 走到大牢前。 看到依旧是一队的几个捕快守在门口,林萧昂首挺胸,大马金刀地朝大牢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被守卫的捕快拦住了: “抱歉林头,大牢还在戒严中,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我要见岳三,进去找他都不行?” 林萧嗡嗡出声。 守门捕快摇头:“别说您进去了,岳捕头都不能随意出来!” 说罢,那捕快生怕林萧犯愣,又急忙笑脸相劝: “我说林头,有什么事等忙过这几天再说啊!岳捕头实在是脱不开身,兄弟我们也是职责所在,不能让人进去,您大人大量、高大威猛,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小弟了!” “那好吧!那等岳三出来,我再找他算账!” 林萧一副被人捧得高兴的样子,霸气地撂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不过转过身后,林萧的神色逐渐变得阴郁。 这大牢高大坚固,不让进又不让出,里外也都有人守卫,想要救出一个人谈何容易,就更别说神不知鬼不觉了! 眉头紧皱,林萧一路沉吟。 而见林萧离开,那个守门的捕快吩咐了同伴一声,然后转身把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从中走进了大牢。 第20章 小嫂子,我这也是为你好 “你说什么?林憨子又来找老子了?” 昏暗的大牢内,岳三瘫在椅子上,一双脚搭在前面的方桌上,手中还抓着一把蚕豆。 听到旁边的捕快汇报,他扭头看向那个捕快。 那捕快点了点头: “是的!不过被我打发走了!” “他娘的!一连找老子两次,什么意思?难道那天晚上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岳三皱眉,收回目光,嚼着蚕豆嘟囔着。 旁边牢房的过道上此时正好走来一个年轻的捕快,听到岳三的嘟囔,顿时好奇: “他发现什么了?话说岳头你前天晚上不是带林憨子去金凤楼了么?他怎么跑任家把人家丫鬟给睡了?而且昨天点卯的时候我看他很虚的样子,好像有点玩大了!” “去去去!前天晚上一到金凤楼我们就各自找了个房间分开了,我哪知道他这些事情!” 岳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而后,岳三瞥着年轻捕快,问道: “那盐贩怎么样了?” “嗯!郎中给他治完伤后,现在稳定了,等再过一晚应该就能给他上刑问话了!” 年轻捕快点了点头,然后又忍不住喝骂: “他娘的!一直都是我们把人打伤,还从来没有给犯人治伤的!那王八蛋林憨子,下手也忒狠了,搞得我们要在这大牢多待好几天!” “得了吧!林憨子出手,那盐贩还能有口气就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 岳三撇了撇嘴,然后又手一挥: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把人看好,别让他死了,我们还要从他嘴里套东西!也多注意防守,小心他的同伙劫人,不然我们没法跟雷都头交代!” 说罢,岳三又看向牢房内的各个捕快,朗声道: “各位兄弟都打起精神,这几天辛苦,雷都头不会忘记我们,好吃好喝少不了!中午我又点了一桌好酒好菜,大家敞开了吃!” “好嘞!我们都听岳头的!” 一众捕快顿时欢呼,精神焕发。 ...... 外面。 林萧从大牢这边离开后,走回了捕房,进了属于四队的房舍。 捕房共有四队捕快,每队在捕房这个小院中都有自己的房舍,用于放置各队的物品和平时碰头处理事情之用,很小。 林萧进了房舍后,便坐在房中,思索着怎么救人。 只是。 一直坐了半天,林萧都没有想出好办法。 心中无奈,眼看就要到正午了,林萧也饿了,索性不再想了,走出了房舍,打算去外面弄点吃的。 只是刚走出捕房的小院,林萧就被两道交谈声给吸引住了: “一队的人真是好命啊!原本以为他们待在大牢要吃点苦头,却没想到餐餐大鱼大肉,还都是酒楼配送的,真他娘的羡慕啊!” “羡慕不来,谁叫人家是一队?谁叫人家是雷都头的嫡系心腹?啧啧!” 声音从门边传来。 林萧转头看去,就见两个三队的捕快在那交谈,他们此时都羡慕地看着路上走去的一个背影。 那背影一身店小二装扮,手中拎着一个大食盒,正往大牢的方向走去。 捕房因为多与犯人打交道,离着大牢比较近,在前往大牢的路边。 所以县衙外的人前往大牢,都要从捕房的门前走过。 林萧听着两个捕快的交谈,又看了看远去的店小二,顿时心中一动。 眨巴了一下眼睛,林萧脸上升起笑容,走近那两位捕快,道: “两位兄弟,你们这是在说岳三他们么?他们每天都从酒楼点饭菜过来?” 两人看到是县衙有名的林憨子,顿时神色收敛,不过碍于林萧的背景,其中一人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自从他们进入大牢戒严后,一日三餐都是香满楼的伙计送过来的!哦不,是一日四餐!岳捕头为了给一队的兄弟们提神,快半夜的时候还会让金凤楼送一顿夜酒过来,昨晚他们就送了,这日子真是美滋滋!” 说到最后,两个捕快又是一阵羡慕。 “这样啊......” 林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大牢的方向后,抬脚朝县衙外走去。 行走间,林萧摩挲着下巴,一路沉吟。 直到走出县衙,林萧才放下手,嘴角微微上翘。 显然,林萧有了什么主意! 站在县衙外左右看了看,林萧随即走向了城南大街,朝南市而去。 ...... 南市。 热闹大街边的某一条巷子内,一身捕快服的裴千把腰刀挂在腰间,扛着一张小方桌,屁颠屁颠地走着。 在他的前面,还行走着一名小妇人。 小妇人衣着朴素,不过容貌较好,皮肤也白,尤其是那前凸后翘的幅度,挺大! 其行走间,随着腰肢的扭动,那磨盘左右摇摆,直晃人眼。 两人一边行走一边笑谈,裴千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摇摆的磨盘。 “妾身家到了!裴差爷,今天真是麻烦您了,不然妾身都不知道怎么把这方桌从集市上搬回来!” 走到一个院门口,小妇人转过身,笑着朝裴千连连道谢。 那笑容绽放间,美目流转,尽显成熟风韵。 裴千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然后急忙把方桌从肩上放下,腆笑: “哪里,哪里!护一方安全、帮助百姓,是我等捕快职责,能为小嫂子做点事情,是我的荣幸!” “对了!我跟小嫂子在南市也见过多面了,都是熟人,小嫂子再叫我‘裴差爷’就生分了,你若看得起裴某,不如就认我做‘小弟’吧?” 闻言,小妇人的神色微微有些僵硬。 见此,裴千又急忙道: “小嫂子不要误会,我这也是为小嫂子好!听说小嫂子的丈夫去年过世,你这里多有无赖打扰,你若认了裴某做弟弟,那些人也不敢随意再来滋事不是?” 小妇人像是被戳到了痛处,顿时有些神伤。 直到好一会儿。 小妇人沉吟了一番后,终于挤出笑容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承蒙裴差爷怜惜小妇人,你若不嫌弃妾身贫微,那妾身就斗胆叫你一声‘弟弟’了!” 说罢,小妇人屈身,朝裴千福了福。 “诶!诶!不嫌弃,不嫌弃!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裴千急忙上前,伸手去扶小妇人。 只是,两人的手刚一触碰,小妇人就微微一抖,红着脸急忙缩回。 裴千感受着手上残留的丝滑,一阵心猿意马,不过见气氛有些尴尬,又急忙正色道: “小嫂子,以后你家这边我会多来巡视,你平时居家也多注意点,不要随意让人进屋,一个人在家也要随时闩好房门!” “嗯嗯!妾身省得!” 小妇人连连点头,脸上的红晕渐退。 见此,裴千又把方桌抱起,道: “小嫂子,开门吧,我帮你把这桌子抱进屋!” “诶诶,好!” 小妇人连忙拿出钥匙,转身把门打开,然后推门而入。 裴千跟在后面,看着小妇人那晃动的大磨盘,眼中火热不已。 不过,就在裴千准备踏入门槛时,巷子的一边却突然传来‘咳咳’两道咳嗽声。 裴千闻声,下意识地看向那边。 可看到那边发出咳嗽的人,裴千的脸色一僵。 第21章 哪个缺心眼的乱抛粪? 巷子那边发出咳嗽声的是林萧。 他正双手抱胸,斜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站立在人家寡妇门口的裴千。 小妇人听到咳嗽声,又看到裴千站在门口没动,也探出脑袋朝巷子那边看了一眼。 见到一身捕快服的林萧,小妇人急忙接过裴千手中的方桌放在门内,挤出笑容: “裴差爷这是有人找吧?你赶紧去忙吧,耽误你时间了!” 说罢,小妇人急忙把院门关上。 那急切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认识林萧、害怕他,还是怎么。 裴千在心中暗骂了林萧一句,然后快步走到林萧身边,把林萧朝巷子外拉出一段距离后,气愤道: “我说林头,你缺心眼呢?你这个时候跑这来干嘛?我费这么大劲容易嘛!” 林萧鄙视了裴千一眼,没有跟他废话,直接道: “我找你借点东西!” “借什么东西?快说!拿完快走!” 裴千不耐烦地挥了挥。 林萧抬起下巴,朝小妇人的房子点了点,道: “你接下来准备用的东西!” “接下来准备用的东西?” 裴千一怔,不过看到林萧点着小妇人的房子后,立马反应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扔给了林萧: “拿去!” “这是什么?” 林萧疑惑,拿着小册子左右看了看。 册子的外壳是硬壳装的,还有鎏金,看着甚是精美。 打开后,却见里面是一男一女在那光着身子摆弄着各种姿势的图案,而且还是彩色绘的,非常逼真,甚至连表情都有描绘。 整本册子都是这样的图案,每页一个姿势,有数十页! “小黄书?” 林萧一怔,竟然在这个世界看到这种玩意儿,真是稀奇。 不过只是翻了翻,林萧便撇了撇嘴,直接把它扔回给了裴千: “我要的不是这玩意儿!” “别扔坏了好吧!这玩意儿很难弄,也很金贵,这还是我花五两银子从金凤楼好不容易弄来的!” 裴千没想到林萧会把小黄书扔回给他,差点没接住掉地上,顿时对林萧一阵埋怨。 待手忙脚乱地把小黄书接住后,裴千又迟疑地看着林萧: “你说的不是这个?那你要什么?” 林萧无奈,又抬起下巴点了点头裴千的怀里,直接道: “药!” “药?合欢散?” 裴千像是感觉听错了,看着林萧眨巴着眼睛,见林萧点头后,才猛然瞪大了眼睛: “林头?你不会吧?你这么健壮,又这么年轻,就要借药了?” 闻言,林萧脸色一黑: “哪那么多废话,给我!” “好好,给你!” 见林萧又有犯愣的趋势,裴千急忙收起震惊之色,心中嘀咕不已地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递给了林萧。 林萧接过药粉闻了闻,而后皱眉: “这香味有点大,有没有无味的?还要药劲够大!” “无......无味的?林头,你莫不是又要睡哪家姑娘?准备给人家下药来硬的?可不能玩这种调调啊,要弄也要先培养一下感情,等人家不抗拒才行,不然要惹一身麻烦!” 裴千被吓了一跳,满面震惊,急忙劝说。 林萧没再说话,只是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危险之色。 见此,裴千咽了口唾沫: “得!你爱糟蹋谁糟蹋谁!” 撇了撇嘴,裴千懒得理会了,从怀中又掏出另外一种药粉,递给了林萧: “想要无味的没有,这个味道比较淡,掺在酒中就会被酒香遮掩掉,闻不出来,药劲也够强!” 唰! 林萧抓过药包,转身就走,没有一句废话。 看着林萧远去的背影,裴千莫名的露出了羡慕之色。 “他娘的,有个主簿叔当靠山就是不一样,玩得都野!” 舔了舔嘴唇,裴千收回目光,然后看向了小妇人的房子。 下一刻,裴千又屁颠屁颠地跑到院门口,抬手敲门: “小嫂子,开开门,我是裴千,你裴弟弟啊!你家有茶水没?我这忙了半天有些渴了,想去你家喝杯茶......” ...... 那边。 林萧从裴千那里拿到药粉后,便又去了码头街一趟。 而后,林萧便优哉游哉地在大街上闲逛着。 直到一天过去...... 夜幕降临。 黑色星空下的平江县恢复了安静。 微凉的春风拂过大街小巷,街上已是没了几个行人,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在城内各处闪烁着。 不过,也不是整个县城都恢复了安静! 在城东的小清河畔,此时却一片灯火,热闹非常。 小清河是城外清水江流进城内的一条分支,它在城东的位置有个拐弯,在那里形成了一片宽阔又碧绿的河面,风景优美,是城内少有的秀丽之地。 也正因此,这里聚集了许多风月场所,每到夜晚,这里便一片灯火通明。 而在这小清河畔的众多风月场所中,最有名的就数金凤楼了,它也是平江县最大的风月之地! 此时,金凤楼外一片莺莺燕燕,众多浪子来来往往。 哪怕是已经到了快半夜时分,这里依旧是川流不息。 也在这一片灯火中,一个青衣小帽的伙计从金凤楼的后门走了出来。 他一手拎着大食盒,一手提着灯笼,穿过一片胭脂香的大街,朝城中快步而去。 当走过小清河畔的范围后,街道霎时变得冷清,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天上的冷月洒下幽冷的寒光,让得街上变得阴森。 这个时候,青衣伙计的脚步更快了。 不过当他拐过一个街角,来到一条小溪边的街道后,某个黑暗中突然抛下一物,落向了青衣伙计的前面。 青衣伙计走得很快,他的右脚刚一伸出,脚背就正好接住了那落下的东西,顿时一股恶臭弥漫。 见此,青衣伙计急忙停下,提着灯笼朝四周照了照,见四周毫无动静后,又把灯笼凑向了自己的右脚。 可这一看,青衣伙计的脸色顿时黑了,仰头一怒: “特娘的哪个缺心眼的?粪是能乱抛的么?你娘咧!” 只见青衣伙计的右脚鞋面上,正瘫着一片黄色的东西,还是稀的,覆盖了伙计的整个脚面,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只是,伙计的愤怒声传出后,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有人站出来承认,而伙计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从哪抛来的。 愤怒的骂了几声后,见找不到罪魁祸首,他也只能自认倒霉,骂骂咧咧地往前面走了几米,来到了一处通往路边下面小溪的石阶。 把食盒放在石阶边的路旁,青衣伙计沿着石阶走向了下面的小溪,用溪水清洗着自己的鞋面。 不过,就在青衣伙计清洗鞋面的时候,某个黑暗的屋顶上,突然飘下一个黑影。 它悄无声息犹如黑夜中的幽灵,飘到地上后,黑影随即遮掩了青衣伙计放在路旁的食盒。 而后,在青衣伙计走上石阶前,那黑影又悄然消失。 “他娘的!” 从石阶下走上来,青衣伙计用力跺了哚自己的右脚,把鞋面上的残水稍稍跺去一些后,又提起食盒,快步朝县衙小跑而去。 只是,伙计不知道的是,他那食盒上原本残留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可在他跑动和衣服的剐蹭下,那粉末随之消失不见了...... 第22章 人跑了 “抱歉!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来晚了!” 县衙的大牢外,青衣伙计快步走到守门捕快面前,歉意的递上了食盒。 守门捕快见状,脸上堆满了笑容: “不晚不晚!大晚上的,啥时候来都一样!辛苦了!” 接过食盒,守门捕快打发走了伙计,然后提着食盒走进了大牢。 大牢内。 牢墙上的烛火摇曳。 一张四方桌边,几个捕快手撑着脑袋,在那脑袋一点一点的瞌睡着,其中一个就是岳三。 不过就在几人眼皮沉重时,守门捕快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岳头,岳头!金凤楼的伙计送酒菜来了!” “他娘的!终于来了,再不来老子都要睡着了!快快,摆上!” 听到酒菜到来,岳三和桌边的几个捕快立马精神一震。 而那几个捕快更是纷纷起身,接过守门捕快手中的食盒,把里面的酒菜纷纷拿出来摆在桌上。 看着满满一桌菜,还有一坛好酒,岳三朝守门捕快招了招手: “去!把外面的几个兄弟也叫进来,还有牢中的几个狱卒兄弟,都来喝一碗酒,暖暖身子,提提精神!” “诶!” 守门捕快急忙转身跑了出去。 而守卫牢房的几个狱卒,也是连连朝岳三表示感谢。 金凤楼的酒可是不便宜,他们这些狱卒平时可喝不起,也只有岳三来这后,他们才沾了点光。 所有在大牢里的人都围在桌边。 一人一碗酒下肚后,开始大快朵颐。 没一会儿,桌上便一片狼藉。 不过,吃喝得差不多后,岳三突然感觉不对,身上开始燥热,小腹也莫名起了邪火。 作为一个经常混迹风月场所的老人,岳三岂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急忙看向其他人。 却见其他人此刻也是纷纷喘着粗气,开始脸红脖子粗,甚至有人觉得太热,都开始解衣扣了。 “岳头,我怎么感觉你变得眉清目秀了?” 就在岳三打量其他人时,一只结着老茧的粗糙大手,轻抚在了他满是坚硬胡茬的脸上。 岳三心中一荡,好悬没有跟着作出回应,立马清醒过来,急忙拍开那只大手: “眉清目秀你娘!” “他娘的,金凤楼那个伙计不会是拿错酒菜了吧?他把金凤楼给客人吃的东西给拿到这里来了?” 喝骂了一声那个摸他脸的捕快,岳三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 不过起身后,岳三也有些顶不住了,因为他起身后,可以明显看到他裤裆下已经支起了一顶挺立的帐篷。 “他娘的!小伍,你跟其他人在这看着,我去去就回!” 岳三浑身火热难耐,承受不住了,撂下一句话后,急忙跑出了大牢,跑进了黑夜里。 而等岳三前脚刚走,那个叫‘小伍’的年轻捕快,也冲出了大牢,并且传来一句话: “老唐,你在这守着,我也去去就回!” 没人回应小伍了,因为那个叫‘老唐’的捕快,已经冲了出去。 不仅是他,此刻大牢里的捕快和狱卒,都是红着眼睛一涌而出,奔向了城内的各处。 当然,也有人奔向了大牢里关着女囚的地方。 此刻,这些人早就把自己的职责忘得一干二净了,满脑子都被欲望充斥。 顷刻间,平江县的大牢大门敞开,里面空无守卫,只有女监那边远远传来声声尖叫。 也恰在这个时候,几个蒙面黑衣人从黑夜中掠进了大牢。 然后没一会儿,他们便抬着一个囚犯从大牢里跑了出来,快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在那些消失的黑影中,有一个比较显目,那是一个有着虎背般的高大身影! 夜黑风高。 春日的凉风拂过大牢。 大牢内外灯火摇曳,一片冷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岳三第一个从外面回到了大牢。 只是,刚进入大牢,岳三迎面就看到几个衣衫不整的狱卒,从牢房的通道内慌张地跑了出来。 那几个狱卒就是之前冲向女监的那几人,所以最先回到这处牢房。 看到岳三,几人顿时着急开口: “岳捕头,不好了!那私盐贩子逃了!” “什么?” 岳三一震,急忙冲向牢房深处,来到了一个单独的牢房。 却见那牢房牢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地上丢弃着被解开的脚链。 “他娘的!人怎么会没了?” 见此一幕,岳三暴怒,冲着身后跟来的狱卒就是一通怒吼。 那狱卒哭丧着脸:“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一回来就看到人没了!” “你娘的!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的么?赶紧给老子找!” 岳三气急败坏,又喝骂了一声后,急忙冲向外面。 待冲出牢房后,一队的其他捕快这时也正好跑回来了几个。 见此,岳三也顾不上发火,当即咆哮: “有人劫狱,那个盐贩跑了,赶紧给我追!” “什么?” 几个捕快一惊,急忙又转头跑出了大牢。 岳三没有跟着,而是扭头看向几个狱卒: “你们几个看好大牢,别再出乱子了!我去跟雷都头汇报!” 撂下一句话,岳三急忙出了大牢。 他不傻,那个盐贩既然被人劫走了,那想要再抓到极难,现在只能赶紧汇报认错了! 出了大牢。 岳三着急忙慌地跑向城北,来到了城北的一座宅院前。 顾不上深更半夜,岳三当即叩开了院门,进入了院子。 半刻钟后。 在雷武的书房里,岳三见到了雷武! 雷武此时穿着白色里衣,披着外衫,听完岳三的汇报后,一双桃花眼顿时凌厉: “你说什么?人跑了?你们这么多人在那守卫,怎么会跑了?” “是金凤楼送的酒菜出了问题!” 岳三硬着头皮,道:“那酒菜里面加了助兴药,兄弟们吃完后有些失控,都跑出大牢发泄去了,让大牢空了一段时间!” 闻言,雷武一怔:“不是香满楼给你们送饭菜么?为什么是金凤楼?” 岳三心虚,低头道: “都头不是让属下多照顾下兄弟们么?属下见兄弟们辛苦,就加了一个夜酒,香满楼晚上打烊,属下就让金凤楼送了!” 第23章 憨子的逆袭 “你他娘的!吃死你们!” 雷武怒了,一脚踹在岳三身上,直踹得岳三一屁股坐在地上。 岳三没有在意,急忙站起来重新站好,快速道: “都头,此事一定是任家干的,他们往酒菜里下了药,然后趁机劫走了那个盐贩,我们可以直接去任家搜人!” “你也知道是任家干的?” 雷武的唾沫星子飞到岳三脸上,冷喝: “任家劫了人会藏在家里?会让你找到?你没证据又会让你搜?你当任家是吃干饭的?” 严厉地瞪了岳三一眼。 发泄了一通后,雷武的气稍稍出了一些,转过身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岳三不敢去擦脸上的唾沫星子,咬牙道: “那我们就去找证据,查那个往酒菜里下药的人!” “酒菜是金凤楼送的,你想查谁?查金凤楼?” 喝着茶的雷武动作一顿,一双桃花眼瞥着岳三,眼中露着锋芒。 “不不不!” 岳三立马醒悟过来,急忙摆了摆手,脖子一缩。 “哼!” 雷武一声冷哼,把茶杯放下。 房间里霎时安静。 岳三抬头看了雷武一眼,又小心翼翼道: “那......都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雷武瞥了岳三一眼,挥了挥手: “找具尸体扔进大牢,就说那个盐贩重伤不治身亡了,等天亮上衙后上报,然后立即销毁尸体!另外让今晚值守牢房的人都把嘴闭上,大事化了,把事情摁下去!” “这......就这么算了?” 岳三一怔。 “不然你还想怎样?” 雷武神色凌厉,冷冷道:“大牢跑了重犯是什么后果你心里没点数么?你们这些值守牢房的一个都跑不了,扒了这身衣服都是轻的!可若是要查,人是因为你们玩忽职守逃跑的,有问题的酒菜是金凤楼送的,而金凤楼是我雷家的产业,怎么查都是在搞自己!那任家既然救了人,就不会给你留下证据,动不了人家,最后矛头只会指向金凤楼,只会是我们惹一身骚!反正能活着抓住那个盐贩是个意外,没了就没了,别把事情捅出去连累了自己!” “是!属下这就去办!” 听到自己也要遭难,岳三不敢怠慢,急忙转身离去。 不过刚走出两步,岳三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扭过头,脸色难看道: “都头,那...要是任家把事情捅出来呢?” “那是他们的私盐供货商,捂还来不及呢,他们脑子灌水了才会主动捅出来!” 雷武怒瞪着岳三。 “是!属下明白了!” 岳三松了口气,急忙跑了出去。 等岳三一走,雷武稍稍沉吟了一下,然后朝书房外开口: “来人!” “小的在!” 书房外传来一道下人的声音。 雷武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吩咐道: “天亮后就去告诉我大哥,任家的那个盐贩被救走了,我们没来得及问出什么!另外再让他查查金凤楼和今晚送餐的伙计,看今晚的酒菜是怎么回事,金凤楼是不是有任家的鬼?” “是!” 房外传来离去的脚步声。 雷武也没再多待了,继续去睡觉了。 ...... 翌日。 刚一上衙,岳三便上报盐贩重伤身亡,然后在上面的暗许下,不等仵作查验尸身,便立马把尸体处理了。 就这样,原本一件玩忽职守的劫狱大事,最后被硬生生地瞒下了。 对于此,几方都没有吭声。 以雷武为首的捕快这边,因为怕担责、牵扯到自己,摁下了这件事情。 任家那边因为救了人,巴不得这件事不起波澜。 而林业,一番细探后,发现这件事可能有林萧的影子,也是不吭声。 一件大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不过,林业知道这件事可能牵扯到林萧后,立马从县衙告假回家,让人把林萧招了过来。 林业的书房内。 看着到来的林萧,坐在书桌后的林业压着火气,质问: “昨天晚上的事是你做的?你把抓住的那个盐贩,又放走了?” “不是我!” 林萧平静地摇了摇头。 “还说不是你!” 林业一拍桌子,怒道: “昨天任家把你睡过的那个丫鬟沉江,高管家把你带去一艘船上后,他们又把人放了!早上我让李管家去任家探了下口风,你在那艘船上见到了任平生?” “是任平生让你救人的吧?他说你不是个男人,连睡过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利用激将法激起你个憨子去救人?只要你把人救出,他就不把夏瑾沉江?是这样的么?” 林业一脸笃定,说完后,又气得伸手直点林萧: “你可真是个憨子!你把那个盐贩救了出来,虽然挽救了夏瑾、保住了你的名声,但你也让任家抓住把柄了,劫狱可是大罪,任家知道了你这个黑点,还不随意拿捏你!” “任家拿捏不了我,他们也没抓住我的把柄!” 林萧依旧平静地摇了摇头。 见此,林业气不打一处来,猛然起身,手指直接撮到林萧的脑门上: “你个憨子,还说没被人抓到把柄!昨天晚上岳三他们的酒菜里不是你下的药?” “不是!酒菜是金凤楼出的,他们伙计送的,我昨天又没去金凤楼,谁看到我下药了?完全跟我八竿子打不着,谁也扯不到我身上,任家也不行!” 林萧撇了撇嘴。 闻言,林业身上的怒火一滞,戳着林萧的手指顿住。 不过怔了两秒后,林业又大怒: “那救人呢?不是你进入大牢把人救出来的?” “不是,那是任家的护卫首领林鹏带人干的,关我屁事!我只是昨天给任平生算了一卦,告诉他什么时候宜出行,结果他们竟然去劫狱,这下他们倒是有把柄落我手上了......” 林萧声音幽幽。 闻言,林业有些呆住了,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林萧,一时说不出话来。 直到良久。 林业犹自不放心,迟疑道: “你确定,昨晚的事情你没露面?没被人抓住把柄?” “没有!” 林萧干脆地摇了摇头。 见此,林业又审视了林萧几眼,最后朝林萧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林萧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出了书房。 看着林萧离去,林业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向门口的李福,疑惑道: “这小子是早就想到了手尾、故意规避了被人拿捏的风险?我怎么有些不认识这小子了?这小子以前是真傻,还是装的?” “堂少爷确实不一样了,其性格作风跟以前完全就是两个样!” 李福点了点头,缓步走到书桌边。 听到李福也这么说,林业顿时皱起了眉头,眼中流露着忧虑。 见此,李福莞尔一笑: “老爷莫担心,堂少爷应该是那晚有过男人经历后,突然长大了!这种改变是好事,不管他再怎么改变,他依旧是您的亲侄儿不是?” “这倒也是!” 林业的忧虑散去,露出笑容,笑呵呵道:“这小子这几天的处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没想到有过那经历后竟然会有这种改变,早知道就给他早点安排了,呵呵!” 林萧的改变是从睡过夏瑾之后开始的,林业等人摸不准林萧的改变,只能归结是成为真正男人之后的改变了。 而这种想法,也为林萧省去了一些麻烦。 外面。 林萧不知道自己的改变已经有人给他找好了借口。 出了林宅后,他的嘴角上翘。 他是谁?擦屁股岂会擦完这边漏那边?真当他还是以前的憨子呢? 哼哼! 一声轻哼,擦干净屁股的林萧,满身轻松,悠哉游哉地朝县衙走去,准备继续自己的咸鱼日子。 第24章 王家养女陈佳艺 一路悠哉地来到县衙。 不过刚到县衙门口,林萧就看到王贵和裴千五人凑在一起,喜笑颜开地从县衙内走了出来。 “怎么?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林萧走近,好奇开口。 五人见到林萧,立马凑了过来。 “林头,发钱了!那个盐贩死在了大牢,案子结了,我们抓人的赏钱刚刚发下来了!” “喏!总共发了一两,我们五个分了五百文,这剩下的五百文是你的!” 来到林萧面前,王贵咧嘴笑着,拿着用绳子串着的五百文钱递给了林萧。 林萧对这个世界的物价不了解,不过看五人高兴的样子,也知道这赏钱不少了。 没有多说,也没有客气,林萧伸手接过了钱。 以前的林萧对钱没什么概念,每个月的俸禄一到手就霍霍了,林业害怕林萧乱来,也很少给他钱,身上一个子都没有存下,昨天有钱还祁麟还是因为刚发俸禄。 这王八蛋没钱了,每天就在街上白吃白喝,别人也不敢收他钱! 而现在的林萧不一样了,他不想白嫖,所以有钱进账自然不会扭捏不要。 不过,接过钱后,林萧只取了一百六十多文,剩下的拍在了王贵手上: “不要搞特殊,人是大家一起抓的,钱也应该大家平分!都分下去吧!” “这......” 王贵和众人顿时迟疑。 虽然大家已经接受了林萧成为真正‘男人’后的改变,但林萧主动拿钱出来给他们平分,还是让他们没反应过来。 毕竟以前的林萧可是能占多少就占多少,平分是不可能的! 不过裴千率先反应过来,立马乐了,一把从王贵手中抓过了钱,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全当林头昨天的买药钱!” 说罢,裴千直接开始给众人发钱。 众人又多了钱,反应过来后,脸上的笑容自然是越发灿烂,不过听到裴千的话,几人看着林萧又顿时变得怪异。 显然,大家对林萧昨日在裴千那里借药的事都听说了,也有猜测。 既然今日没有曝出林萧强睡别人的事,那他借药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便是不行,需要借药行事! 祁麟迟疑了一下,然后朝林萧笑了笑,委婉道: “林头,你还年轻,若是有什么隐疾,要早治!我认识一个老郎中,在这方面挺在行,你若需要,我可以带你去!” 林萧也听到了裴千的话,岂能听不出祁麟的意思?顿时脸色一黑: “滚!你才有隐疾!” 瞪了祁麟一眼,又警告地看了眼其他人,林萧把手中的铜钱收好。 苏冰性子冷,没兴趣跟众人扯这种玩笑,他收好钱后,见太阳快升到头顶,当即朝南市的方向跑去,只留下一道清冷声: “该巡街了,我巡南市!” “唔......我也有点事情!林头,我请会儿假!” 祁麟这会儿也发现时间快到正午了,不再闲聊,急忙跟林萧告假一声,朝城南跑去。 林萧看了看祁麟的背影,没有多说,不过看到快速远去的苏冰,他顿时好奇: “苏冰为什么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就着急往南市跑?” “他呀......” 裴千咂了咂嘴,凑到林萧耳边,暧昧道: “林头,我跟你说啊,你别看苏冰外表冷冰冰的,内心可骚着呢,他对那个陈佳艺......” ...... 南市。 时值正午。 原本热闹的南市逐渐有消退的迹象,街上的行人渐少,街道两侧从城外来的摊贩也有许多开始收拾摊位,准备返家。 也在这消退的集市中,苏冰靠在集市入口的一面墙上,翘首以盼地望着集市外。 稍一会儿。 集市外走来一对主仆,一个小姐和一个丫鬟。 不过,前面那个小姐虽说看似小姐,但却又不像其他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样。 她外貌普通,未施浓艳粉黛,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皮肤白皙些,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并且,她身着朴素,并没有穿艳丽的华裙,只是一件浆洗得有些微微变色的淡绿罗裙。 如此装扮,与其说是小姐,倒像是丫鬟更多些! 不过,看到此人,那靠在墙上的苏冰却立马精神一震,脸上始终不变的冷色消失,破天荒的露出了笑容,然后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裳,大步朝那走来的主仆迎了过去。 “陈小姐又来集市了?” 走到近前,苏冰朝那素朴小姐笑着招呼,脸色微红。 “嗯!苏差爷这个时候还在值差呢?” 陈小姐笑着点头,声音很是温柔,不过却落落大方。 苏冰听到那温柔声,脸色更红了些,不敢去看陈小姐,连连点头: “是的!南市这边比较杂乱,得多看着点!” 苏冰在陈小姐面前有些窘迫,为了避免尴尬,他又急忙道: “对了!陈小姐今日想买些什么?我整天在这里,对这里的所有东西都熟,不如我给你介绍?” “也好!我今日想买些鸡蛋和茭白,如果看到其它合适的,也可以买些!” 陈小姐温柔地点了点头。 闻言,苏冰展颜一笑: “正好!今日有位城外的阿婆来卖鸡蛋,她现在要准备回去了,不过鸡蛋还没卖完,正低价找买主呢!” “陈小姐请随我来!” 说罢,苏冰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带路。 陈小姐道了声谢,缓步而行。 后面的丫鬟紧跟着,眼睛却深深地看了苏冰的背影一眼,那目光中流露着不屑。 ...... “嘿!有点意思!” 跟王贵等人行走在城南大街上,听着裴千说完苏冰的事,林萧饶有兴趣。 裴千也是说得起劲,不过说完后,却是一叹: “可话又说回来,陈佳艺小姐也是进错了人家,她虽然是王县丞的养女,但却没有享受到千金小姐的待遇!” “王县丞那个人吝啬,对自己如此,对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家里有钱,却过得苦巴巴,连丫鬟都不舍得多雇一个,事情多是自己亲力亲为,陈佳艺小姐穿得朴素,也要做着下人的事情,真就跟个丫鬟差不多!” “外面都有人笑传,说王县丞认陈佳艺小姐为养女,其实就是为了找一个不用给月例的丫鬟!” 说到最后,裴千嘴角露出了嘲笑,那是对王明礼的嘲讽。 而说完后,裴千又话语一转,笑道: “不过不管如何,陈佳艺小姐都是王县丞的养女,是千金小姐,可不是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捕快能配得上的!苏冰那小子有意,但现实无情啊,他那身份,只能默默仰望人家了......” “嗯!” 林萧点了点头,笑容收敛。 古代社会门当户对的观念很固化,想要突破鸿沟,千难万难。 “老王叔,那前面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在林萧和裴千两人闲聊、王贵在一旁听着时,无所事事的赵虎突然伸手指向了前面。 第25章 老子讹死你 闻声。 林萧、裴千和王贵三人,同时看向了前面。 就见前面几十米外的街上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人群中隐约有两个人的在那争吵。 “走,过去看看!” 维护地方安宁是捕快的职责,王贵和裴千带着赵虎当即朝那边快步走去。 林萧好奇,也是跟在后面。 来到人群后。 几人拨开人群,来到前面。 就见争吵的是两个男的,一个微胖的中年,一个瘦小青年。 青年一手拿着一块碎成两半的白色玉佩,一手抓住中年不放,满是气势汹汹。 “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看到林萧等人从人群中冒出,四周围观的人顿时低呼。 争吵的两人听到声音,也是立马停下争吵,看向了林萧等人。 一见到官差,瘦小青年越发盛气凌人,当即把中年扯向前面的王贵和裴千两人面前,气愤道: “几位来得正好,你们来评评理!小人在此兜售祖传玉佩,见此人有意购买,好心给此人鉴赏,可递给此人后,此人竟然不拿稳,让得玉佩掉地上摔碎了!你们说,他应不应该赔?” 闻言,后面的林萧眉头一挑。 可也在瘦小青年刚说完,那被扯住衣服的中年也是脸红脖子粗地开口: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碰到你的玉佩!你递过来,我虽然伸手去接了,可是我还没挨到玉佩你就松手了,是你自己把它掉地上的,赖不到我!” “还敢狡辩!我这祖传玉佩可是上好的和田白玉,谁有这样的玉佩不是小心呵护着,岂会犯失手这等错误?明明是你自己没拿稳掉地上的!告诉你,狡辩是没用的,这玉佩可是价值千两银子,你若不赔,休想离开!” 瘦小青年怒瞪着中年,说完后,又看向四周的人群,高声道: “诸位你们说是不是?你们有这样的玉佩会傻到自己往地上扔么?” “当然不会,宝贝着还不来及呢!” “确实!我都会双手捧着,连地板都不会让它挨一下!” 四周围观的人纷纷摇头。 看到这一幕,中年怒火中烧,却也说不出话,直憋得脸色涨红,最后梗着脖子怒喝: “反正不是我弄的,是你自己先松手!” “哼!” 瘦小青年不屑的一声冷哼,不再争论,扭头看向王贵和裴千,可怜兮兮道: “还请几位差爷为小人做主,这可是小人的祖传玉佩啊!” 王贵微微皱眉,这种事情能扯得清? 而裴千,瞥了眼瘦小青年手中的碎玉,又瞥了眼那被抓住的中年,最后瞥着瘦小青年,道: “刘五,你这是又闹哪出?” “裴差爷说笑了,这哪是小的闹?这是此人摔了小人的玉佩,小人找他索赔,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瘦小青年义正言辞地开口。 闻言,裴千也皱起了眉头。 不过此时,双手抱胸在后面看戏的林萧却是用肩膀碰了碰裴千,低声询问: “你认识这青年?” “嗯!专门在这街上混的,无赖一个,经常在街上搞事!” 裴千点了点头。 林萧闻言,再次看向瘦小青年,其歪身站着,时不时还抖抖腿,眉宇间也带着嚣张之气,一副街遛子的样子。 看到这,林萧心中有数了,然后又打量了眼那个被抓住的中年。 他一身锦衣,不过下摆和鞋子上满是灰尘和泥点,一副风尘的样子,而他一张四方脸上也满是短胡茬,被晒得有些微黑,面容看着实诚。 不过,人不可貌相! 林萧从王贵和裴千两人之间走到前面,朝中年道: “你是哪里人?” 闻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林萧和中年身上。 中年朝林萧拱了拱手: “好让差爷知晓,小民乃是外地小商人,来平江县是为了处理父辈留在这里的一些小生意,今日才赶到这里,可谁知一进城就碰到了这种事!小民是本分人,若是摔了人家东西,定然会认!可小民今日并未碰到这玉佩,且其价格竟然高达千两之多,小民万万承担不起,还请差爷明察!” 闻言,林萧又扫了眼中年那风尘仆仆的模样,然后疑惑道: “既然你是商人,那应该也有些见识了,不知道‘玉不过手’这句话么?” “这......知道!” 中年迟滞了一下后,苦笑着点头,道:“只是小民近些日子赶路奔波,精神有些疲惫了,再加上眼前这小老弟一直在小民身边介绍他家的祖传玉佩,小民一时就忘了这茬!” 声音落下,中年满是苦涩。 见此,林萧不再问了,而是看向了瘦小青年手中的玉佩。 却见那块玉佩虽然光亮如玉,但断口处看着很脆的样子,并且很透明,缺乏油性,甚至断口处还能看到砂岩的细微杂质,一眼假! 瞟了几眼,林萧发问: “你这玉佩是和田白玉?” “当然!如假包换的上好和田白玉!” 瘦小青年点头,还抬起拿着玉佩的手朝林萧伸了伸。 “确定?” “确定!” 得到瘦小青年的确认,林萧扭头看向赵虎,道: “虎子,他刚才说的话记下了么?” “啊?......哦!” 赵虎仰着小脑袋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反应过来,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赵虎读过私塾,会写字,很快便写好。 “都记好了!” 收好本子,赵虎急忙点头。 见此,林萧又朝裴千摆了摆手: “去玉石店找两个会鉴定玉石的过来,当场鉴定这块玉石是不是和田白玉!” “这......差爷为何要鉴定?” 还没等裴千动身,瘦小青年就一愣。 “此玉石是你二人争论的重点,当然要鉴定!” 林萧义正言辞道:“办案要讲流程,要先鉴定玉石的真假!如果是真的和田白玉,那我们继续下面的事情,可如果是假的,那你就是在欺骗官差,我有理由怀疑你在碰瓷敲诈他人,要先把你带回县衙上一遍刑,好好拷问!” “你?岂有此理!你凭什么随便抓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敲诈?” 瘦弱青年心中害怕,愤怒出声。 林萧没有回答,只是上前两步,高大的身体散发着强大气场,俯视瘦小青年,道: “你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林憨......林捕头!” 瘦弱青年被林萧的气势镇住,差点说顺嘴,急忙改口。 林萧又道:“那你可知这城南是谁负责看管的?” “您和捕房第四队的人......” 瘦弱青年的声音变小了。 “哼!你也知道是老子,那老子用得着给你证据么?” 林萧突然一声冷喝,喝骂:“敢在老子的地盘上玩碰瓷,玩得还挺大,一块破石头就要一千两,来钱快呀!老子现在也缺钱,等会儿我就学你的,找块玉佩给你接,你他娘要是接不住,老子讹死你!” 第26章 林捕头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轰! 瘦小青年脑中一炸,抓住中年的手仿佛触电一样,猛然一松。 下一刻,瘦小青年回过神来,急忙朝林萧摆动双手: “不不不!林捕头误会了,误会了!小的只是跟这位大哥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您可千万别学啊,不是您想的那样!” 瘦小青年都快哭了,那是怕的! 他猛然醒悟过来,他对面的可是林憨子啊,城南有名的憨子,做事比无赖还无赖,是城南真正的头一号祸害! 林憨子要是真学了他这一手碰瓷,不用怀疑,他真能做得出来,而且胃口比谁都大,拳头也比谁都硬。 君不见,城南好些人的搞事手法被林萧学了去,最后都被林萧嚯嚯的不成样子了。 瘦小青年怕了,生怕林萧用这招碰瓷盯上他,那他可真就完了。 此刻,瘦小青年哪还有心情想碰瓷的事,只求林萧赶紧忘了这一招碰瓷手法。 而王贵和裴千三人听到林萧的话,看到林萧的做派,一股熟悉之感涌上心头。 这才是真正的林萧啊! 这两天林萧突然改变,大家都觉得怪怪的,心中不落地,如今看到林萧恢复往日的一面,反倒感觉心里踏实。 心中舒爽,王贵和裴千三人随即饶有兴趣地看起了戏,等着瘦小青年倒霉。 只是,林萧的恢复只是这么一下,见瘦小青年认怂后,变回了恬淡的样子,淡淡道: “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的错了!” 瘦小青年连连点头哈腰,然后趁林萧不注意,立马弯腰转身,‘嗖’地一声,从身后的人群中快速钻了进去,瞬间消失在了人群中。 “哗!原来是弄假敲诈啊,我差点就信了!” “我也是,我看那是祖传玉佩,还怪同情他的嘞!” “真是恶人还得恶人治啊!要不是林憨......林捕头出手,我们都要被他骗了!林捕头终于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看到瘦小青年逃跑,四周一片哗然议论。 林萧没去理会那个瘦小青年了,他听到旁边的议论声,脸上霎时就黑了。 他娘的,这是在夸他么? 不过,有个人是真的夸他! 就在这时,那中年松了口气,满含感激地朝林萧拱手,真诚道: “周某走南闯北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差爷这样的捕快,粗言中维护了正义,明察秋毫,周某感谢差爷!” “不客气!” 林萧随意地摆了摆手,听不得四周那些‘夸奖’他的话的他,在这待不住了,抬脚就走。 王贵和裴千三人见状,急忙跟上。 “诶!差爷......” 那个姓周的中年商人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林萧说走就走、且已离去,慢慢收回了声音。 摇了摇头,中年商人转身离去。 那边。 一个小插曲过去。 林萧脱离人群后,想到了什么,朝裴千问道: “对了!你看到岳三了么?他现在在哪?” “他呀?啧啧!在大牢守了两天,今天案子结了,雷都头给他放了一天假,现在大概率是在金凤楼补觉吧!” 裴千咂了咂嘴。 闻言,林萧转身就走。 王贵和裴千三人习惯了林萧的说走就走,也不在意,继续巡视着大街。 ...... 与此同时。 在南市的另一边,祁麟离开林萧等人后,也揣着一百多文的奖励,来到了一个肉摊。 “哟!祁老弟来了?今天可是又要买些猪下水?” 看到祁麟到来,肉摊满身横肉的屠夫,笑呵询问,一副跟祁麟很熟的样子。 祁麟笑着摇了摇头,豪气一挥手: “今天不要猪下水,给我切半斤精肉!” “呀!看来祁老弟今天是遇到喜事了!且等着!” 屠夫满面笑容,手上动作却不慢,麻溜地切下了一块上好猪肉。 然后也不过称,直接用稻绳一扎,递给了祁麟: “半斤猪肉好了,可相信?” “呵呵!郑大哥的手跟称一样,怎能不信?” 祁麟笑呵呵,不用称也知道,这半斤猪肉只多不少。 接过猪肉,祁麟麻溜地去掏钱。 见此,屠夫连连摆手: “祁老弟不用了,这肉你直接拿去吃!” “这怎么行?该给的还是要给!” 祁麟二话不说,当即数出十几个铜板,直接拍在了肉摊上。 屠夫见此不再拒绝,而是又麻溜地用稻绳绑了一根大骨,不由分说地塞进了祁麟手中: “祁老弟是讲究人,我老郑平日也多祁老弟关照,这大骨不值几个钱,你拿回去,给大娘熬汤喝!” “行!那就多谢郑大哥了!” 见屠夫坚定,祁麟没有扭捏,道了声谢后,快步朝家中跑去。 祁麟的家就在南市的一个僻静小巷中。 这里聚集着平江县城的贫苦人,房子多是些低矮的土坯房,祁麟家的房子也是如此。 不过祁麟家稍稍好点,有个单独的小院子,也有着三间房。 “小妹!小妹!我回来了!” 一走进院子,祁麟便大声叫嚷着。 听到叫声,院角的厨房内顿时传出一个高兴的女声: “哥!哥!你回来了?!” 随着声音,正冒着烟火的灶台前,顿时站起了一个半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概十三岁左右,身体瘦弱,皮肤暗黄,一副营养不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并且,起身后,小姑娘虽然睁着大大的眼睛,但瞳孔没有焦距,朝外面行走也是用手摸索着,显然眼睛看不见,是个瞎子! “诶!小妹你怎么又在这生火做饭了?我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做么?” 祁麟急忙跑过去,扶着小姑娘坐下。 这小姑娘正是祁麟的亲妹妹,祁悦! 祁悦很懂事,坐下后,乖巧道: “大哥辛苦,每天中午都是抽空回来的,回来久了不好,反正我在家没事,做些力所能及的!” “怎么没事?你眼睛不方便,自己点火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以后不要这样了!” 祁麟严肃开口,然后又心疼的把祁悦刚才因为烧火落在头上的草屑拿掉。 祁悦笑了笑,没再多说,只是鼻子用力嗅了嗅后,突然惊讶: “呀?哥今天怎么买精肉了?” “你怎么知道是精肉而不是猪下水?” 祁麟笑了,把肉和大骨放在灶台上后,敲了敲祁悦的小脑袋。 祁悦傲娇地一抬头: “那当然咯,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鼻子灵得很,猪肉和猪下水的味道,我一闻就能闻出来!” 说罢,祁悦又双手紧抓着裙摆,患得患失道: “哥!你今天怎么买精肉了,这可比猪下水贵上一倍呢!” “麟儿是买精肉了么?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 就在祁悦的声音刚落,正屋的房间内,突然传出一个虚弱声,并且伴有咳嗽。 第27章 金凤楼 听到咳嗽声,祁麟让祁悦坐好,然后急忙走向正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正屋内昏暗,并且有浓浓的药味。 在老旧的床榻上,正半靠着一个老妇人。 她脸色苍白,瘦弱,手中拿着一块手帕捂着嘴,在那时不时地咳上几声。 “娘!您好点没?” 疾步走到床前,祁麟轻抚着老妇人的胸口。 “老毛病,好不了了!” 老妇人喘了口气,虚弱出声,而后看向祁麟,略显威严道: “你今天怎么带了精肉回来?哪来的?” “娘您放心!前几日孩儿跟同僚们一起抓了个嫌犯,今日得了赏钱,这是孩儿用这钱买的!” 祁麟急忙解释。 闻言,老妇人威严的神色才渐渐散去,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以后别买这么贵的东西了,我们不是能随意吃得起这种东西的人家!” 说罢,老妇人又握着祁麟的手,缓缓道: “麟儿,你知道你爹为什么给你取名叫祁麟么?祁麟,麒麟!你爹死的早,但他希望你能够像仁兽麒麟一样,性情温和,不随意伤及人畜,也不践踏花草!你如今身为官府捕快,切记勿要鱼肉百姓,勿要轻拿别人一针一线,做一个良善之人!” “咳咳......” 老妇人说完后,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娘!孩儿知道了,孩儿都记着呢!” 祁麟连连点头,急忙为老妇人抚胸口顺气。 待老妇人稍稍缓和,祁麟这才起身,为老妇人捏了捏被角: “娘,您先歇着,孩儿去给您做饭!” 老妇人没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祁麟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却见祁悦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祁麟拉着祁悦来到厨房这边,问道: “小妹,孙郎中今天给娘来看过病么?” “看过了!孙郎中说娘的状态好了些,但还是不能下床,不能见风寒,否则会加重病情,他还换了一个方子,说试试效果......” 祁悦有些高兴,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折叠的纸。 “嗯,好了些就好!方子给我,我来抓药!” 祁麟点头,接过方子收好。 不过这时,祁悦又微微皱眉,担忧道: “哥!你是又去抓贼了吗?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哥会保护好自己,哥可不敢受伤出意外,不然你和娘谁来照顾啊?哥还要挣好多钱,治好娘的病,也要治好你的眼睛!” 祁麟笑着揉了揉祁悦的脑袋,然后转身去烧火做菜。 祁悦急忙拉着祁悦的衣服跟着,跺脚道: “哥可不能乱说话,就算不用照顾我们,你也要保护好自己!还有,我也能照顾家里!” “好好好......” 厨房内兄妹情深,祁麟快速做着饭菜。 ...... 那边。 林萧离开王贵几人后,又到处溜达了一圈,然后在日渐西斜的时候前往了小清河畔的金凤楼。 金凤楼热闹非凡,虽然还没到晚上,但四层楼高的金凤楼内已经是一片灯火。 那些灯盏用各种彩色的灯罩罩着,一片色彩迷离中,胭脂扑鼻,纸醉金迷。 楼上的那些扶栏前,各个争相斗艳的姑娘倚栏而立,香帕招舞间,妩媚妖娆,勾魂摄魄。 一楼大堂内,亦是客人往来,莺莺燕燕。 而在这燕语笙歌中。 大堂的某个角落,一个青衣小帽的半大小子,正跟一个手拿托盘的小丫头闲聊。 青衣小子吊儿郎当地靠在柱子上,满脸坏笑,眼珠子跟贼一样滴溜溜地看着小丫头有点婴儿肥的小脸蛋,神秘道: “彤儿啊,你可知道如意姑娘的脸蛋为什么这么紧致又白皙么?” “唔......不知道,难道无咎哥哥你知道?” 小丫头摇头,满脸好奇。 “当然!” 青衣小子点了点头,笑嘻嘻道:“我跟你说啊,如意姑娘每天都会练嘴,就是张嘴快速说‘我’字,早上说百次,中午说百次,晚上再说百次,然后她的脸蛋就变得紧致白皙了!” “真的吗?” 小丫头的大眼睛迷茫,好看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婴儿肥的脸蛋。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不用说多了,你就先连说二十个‘我’字,立马就能感受到效果!” 青衣小子连忙点头,满是期待地怂恿着小丫头。 小丫头有些迟疑,不过手中感受到自己脸蛋上的软弹,她真的张开了小嘴: “我我我我喔喔喔......呀!无咎哥哥坏死了!你又骗人!” 叫了几声,小丫头突然感觉不对,羞红着脸急忙捂脸跑开,差点就撞到了旁边路过的老鸨。 那羞涩慌逃的模样,看得青衣小子直坏笑。 “没见过世面的小浪蹄子,在这里干活都几个月了,竟然还会害羞,改天老娘定要好好调教一番!” 差点被小丫头撞到,老鸨冲着小丫头的跑去的背影一顿喝骂,然后那手如无影爪一样,瞬间拧住了青衣小子的耳朵。 “呀呀呀!疼!妈妈快放手!” “你个狗子,不去做事,竟然在这里吃窝边草,看老娘不拧下你的耳朵!” “嘶......我不是狗子,我给自己取了名字,叫无咎!” “狗屁无咎!你是我金凤楼捡来的,没名没姓,吃我金凤楼的饭长大的,就是我金凤楼的狗子!” “我不是......啊疼......呀!妈妈快松手,来贵客了!” 疼得直抽冷气间,青衣小子突然瞥到门口进来一道身影,急忙趁老鸨不注意挣脱了魔爪,跑向了门口。 “欢迎林捕头光临金凤楼,小厮无咎,为您服务!” 跑到门口,名为无咎的青衣小子觍着脸,朝进来的身影点头哈腰,小脸上满是谄笑。 那进来的身影,正是林萧。 林萧此时一身捕快服,手持腰刀,甚是显眼,他一进来,原本莺莺燕燕的金凤楼内声音一缓,众多目光皆是望向了他。 林萧扫视了一眼金凤楼,然后看向身边的无咎: “你认识我?” “当然!您是谁啊?平江县城响当当的男人,高大凶猛,一只手镇压一条街,我无咎最佩服您这样的男人了!” 无咎一本正经的傲然开口,然后下一刻立马换上暧昧的谄笑: “不知林捕头今日有哪种喜好?让小的给您介绍?小的对金凤楼每个姑娘的擅长和花活都了如指掌,保证给您精准推荐!” 说着,无咎眼露期待,余光往林萧的腰间扫了扫。 “有点意思!” 看到鬼机灵一样的无咎,林萧笑了。 不过就在无咎准备再次拍马屁时,一只捏着手帕的手盖在了他的脸上,直接把他一把推开。 “小小年纪,你懂什么!” 老鸨瞪了无咎一眼,然后身体一软,一把抱住林萧的手臂,香帕一挥: “哎呦喂,林捕头可是稀客啊,姑娘们还不快来招呼?可别冷落了咱林捕头啊!” 第28章 连小孩的钱都抢 “诶!来啦,来啦!” “林捕头,您可几天没来了,可想死奴家了......” 大堂内顿时又是一片莺莺燕燕,一群婀娜多姿的姑娘扑向了林萧。 林萧嘴角抖了抖,把老鸨抱着他的手划拉开,道: “我不是来寻欢的,我是来......” “来这不寻欢还能干嘛啊?难不成是公干?” 老鸨立马打断了林萧的话,扭动着腰肢再次抱向了林萧的手臂,扯着嗓子媚笑: “公干也行啊!我们金凤楼别的不说,就是最会满足客人,我们一定配合您公干!” “哎呀!公干呀?林捕头可坏死了......” 姑娘们一听,顿时各个脸露羞涩,不过那眼中却秋波流转,挺起胸膛围绕着林萧,使劲往林萧身上蹭,一副‘快来’的样子。 林萧被莺莺燕燕声弄得头大,‘锵’的一声,腰刀半出鞘,立在胸前,直把姑娘们吓得‘呀’地惊呼退后,而老鸨也是笑容僵硬地立在了当场。 唯有金凤楼各个角落的一些壮汉,见此一幕后,顿时把目光锁定了林萧。 林萧没去理会周遭的一切,他吓退了一群姑娘后,看向老鸨: “我不是来寻欢,也不是来公干,我来找岳三,他在哪?” “哎呦喂!林捕头您早说啊,干嘛动这阵仗啊,赶紧把刀收起来,怪吓人的!” 老鸨再次恢复媚态,身体一软,捏着手帕的手顺势就把林萧抽出一半的腰刀给推了回去。 而后,老鸨又扶了扶额头,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哎哟,人老了这记性就不好,岳捕头他在谁的房间里来着?他今日来了吗?现在不是上衙的时间么?他没上衙?林捕头您稍等,待奴家好生想想!” 闻言,林萧瞥了老鸨一眼,然后直接看向一旁的无咎: “你知道岳三在哪个房间么?” 无咎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着天花板,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见此,林萧嘴角上翘,从怀中掏出一把铜板,在无咎面前晃了晃: “在哪?” 无咎看到铜钱,眼睛一亮。 不过随即,他的神色便捉忽不定,眼神乱瞟了一圈后,把头扭向一边,幽幽道: “我也不知道在哪!” 虽说‘不知道’,但疑问句却被无咎说出了肯定语气。 林萧闻言,顺着无咎的目光看了看三楼的某个房间,然后笑了笑: “不知道就算了,我自己找!这赏你了!” 把手中的铜钱抛给了无咎,林萧抬脚朝楼上走去。 无咎双手一通乱接,没接住,把铜钱洒落满地。 不过无咎并不为意,笑嘻嘻地急忙弯腰去捡。 只是等他捡好铜钱,直起身时,一只无影手立马就把他手中的铜钱夺了去。 “哼!你个野狗子!竟给老娘惹事!” 老鸨板着脸,一手抓着铜钱,一手戳了戳无咎的脑门,满是怒气。 而后,老鸨又急忙转身,扭动着腰肢去追林萧了。 “他娘的,连小孩的钱都抢,不得好死!” 看到老鸨屁颠屁颠地跟着林萧上了楼,无咎咬牙切齿,骂骂咧咧地挪开自己的右脚,露出了脚下踩着的三枚铜钱。 而后,无咎立马捡起铜钱,‘唰’地塞入了怀里,很是麻溜。 直到收好钱,无咎还在愤愤不平,不过看到之前那个小丫头正端着东西朝一边走去,他又立马把刚才的不快抛去,换上了一副坏笑,追了过去: “彤儿,我这还有个笑话你听不听......” 上面。 林萧上了三楼后,径直走到了无咎之前看着的房间前,然后直接伸手推门。 可这时,后面一直跟着的老鸨急忙拦着林萧,媚笑道: “林捕头这是干什么呀?我们姑娘正在待客呢,您这一进去,可不坏人家事了?您要是想看姑娘做那事,我可以给您重新找个啊!” 林萧扭头看着老鸨,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淡漠,眼神冰冷。 直看了好一会儿。 看得老鸨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有些绷不住后,才缓缓出声: “我跟岳三是同僚,他叫我一起来玩的,你要管?” “不管!不管!岳捕头叫你来的啊?早说啊!” 老鸨有些怵林萧的眼神,又听到是岳三叫他来的,于是不管了,强颜笑了笑后,扭动着腰肢走了。 见此,林萧没有废话,直接伸手推门。 房间里的人也是玩得野,门也没闩,林萧一推,门就开了。 而后,林萧直接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 粉色的床榻上正在赤膊大战,男的正是岳三。 不过林萧的突然到来,顿时惊动了大战的两人,那正叫得欢的姑娘一声惊叫,急忙扯起被子盖住身体,惊恐地看着林萧。 而被打扰好事的岳三也是愤怒,不过看清是林萧后,神色一松,开怀一笑: “哟!是林兄弟呀!林兄弟怎么来这了?也是要找姑娘么?来!一起玩!” 岳三也不怕被林萧看光,坦荡地靠墙坐在榻上,笑着朝林萧招手,他那老二还正对着林萧。 林萧没有回话,只是朝榻上的姑娘摆了摆手: “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姑娘不敢违抗,更何况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再待在这里,扯过一件衣服遮住身体后,急忙跑向了房门。 “诶,站......” 岳三急忙想叫住姑娘,可看到姑娘跑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后,他止住了声,不解地看向林萧: “林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姑娘不合你胃口,准备另外叫一个?” 林萧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床榻前,淡淡道: “前几天的那个晚上,你带我来金凤楼喝酒找头牌,可最后我却出现在任家丫鬟的床上!有人告诉我,我那天晚上被人下药了,你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么?” 岳三嘴角抽了抽,然后当即摆手: “这我哪知道?那天晚上我们喝完酒后,就各自找姑娘进房了,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第二天起来我没看到你,我还纳闷呢!” “哼!” 林萧闻言,冷哼。 二话不说,猛然抓起床头遗落的一个发簪,‘噗呲’一声,瞬间扎进了岳三搭在膝盖上的左小臂上,贯穿了他左小臂的肌肉。 第29章 切你老二 岳三看着自己突然被插了一根发簪的小臂以及流下的鲜血,愣了一秒,然后刺痛下猛然回过神来,顿时怒了! “我草泥娘的林憨子,你他娘的竟敢扎老子!” 咆哮声起,岳三就欲起身干林萧。 可还没等他站起,突然‘锵’的一道拔刀声响起,而后就看空中一抹寒光闪过,床沿‘噗’的被切开,一把刀抵在了岳三的肚皮上。 那刀钳在床沿,刀身斜向上延伸,刀尖抵着岳三的小腹,刀尖下面的刀刃则悬在岳三的老二上方。 只要岳三敢再起身,他的小腹就会被刀尖划破,老二也会被刀刃切开。 岳三此时是靠着墙壁坐在床榻上的,退不能退,移不能移,刚要起身的他,吓得急忙顿住了身体。 眼睛死死地盯着只距离他老二一丝丝的刀刃,岳三大气不敢喘,把刚准备起身而抬起的一点点屁股,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床榻上。 直到老二脱离了刀刃的锋芒,岳三这才愤怒地冲着林萧一声怒喝: “林萧,你他娘的想干嘛?” 林萧松开刀柄,任由砍进床榻的腰刀钳在床上,抬起右脚踩在刀背上,做着随时会踩下刀刃的动作,平静道: “说我想听的!跟我玩江湖没用,你只会挨刀!” 岳三咬牙,怒瞪: “你他娘的,我玩你娘的江......” “呲!” 话未说完,一道轻划声响起,岳三的声音戛然而止。 却是林萧踩着刀背的脚一用力,那悬在岳三裆上的刀刃突然落下一段距离,刀尖直接划开了岳三小腹上的一点皮肤,血线流出。 并且,刀尖下的刀刃也挨到了岳三老二的皮肤,要不是林萧的脚力道拿捏得好,他的老二就要被切两半了。 岳三从老二那感受到刀刃的冰寒和锋芒,整个人亡魂大冒,老二吓得瞬间缩到了底,硬生生的自己远离了刀刃三分。 “咕咚!” 看着小腹流出的血和缩了的老二,岳三狠狠咽了口唾沫,而后凶狠地瞪向林萧: “林憨子,你玩真的?” “都给你扎一簪子了,你以为是假的?再不说,我下一脚就踩到底,直接切了你,你看我林憨子的名声是不是白叫的?” 林萧平静的没有一丝感情,说着话时,眼中凶光闪过,像是下一刻就会踩下刀刃。 “不要!我说!那天晚上是我在你酒里下了合欢散,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后面的事我没参与,是别人又给你下了点迷药迷晕了你,然后把你弄到了任家!” “我真的没有害你,也就是往酒里下合欢散的时候手滑了一下,把一大包药都给你倒进去了!” 岳三见状怕了,林萧可是个胆大包天、不顾后果的憨子,是真敢刀了他啊,所以他一股脑儿的把那天晚上的事全抖了出来。 林萧闻言,挑了挑眉: “那去了任家之后呢?任家那么多人和护卫,你们是怎么没让任家事先发现的?” “把那个‘你们’去掉,那事我没参与!” 岳三再次强调,赶紧把自己摘除,然后喝骂道:“任家那边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听说他们好像买通了任家的一个下人,这才没让任家发现!” “那他们是谁?谁在后面搞的鬼?” 林萧眼睛微眯。 “我不知道!” 岳三立马摇头,紧闭着嘴不说话。 不过看到林萧的眼中又闪过凶色,且踩着腰刀的脚也有用力的倾向,岳三吓得赶紧出声: “别踩!别踩了!我说!” 急忙喝止了林萧,岳三咬牙切齿,恨恨地看了眼林萧后,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后,低吼道: “草泥娘的!这里是金凤楼,一个大活人在这里被下药,然后又被弄走,你说还能有谁做得到?” 闻言,林萧压低身体,紧盯着岳三,道: “金凤楼背后的东家,雷氏商会雷家?” 岳三急忙摇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说!赶紧把刀拿开!” 林萧没再说话,深深地看了岳三一眼后,收回了脚,也从床榻上抽出腰刀收好。 岳三见状,长松了口气,整个都瘫了下去。 而紧绷的神经刚一松懈,岳三就感觉左小臂传来一阵剧痛,急忙又握住已经流了满手血的小臂。 “三哥!我们刚才听到你房间里有叫声传出,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和一个男人声。 岳三仰头怒吼:“事你娘!那臭娘们竟然把簪子落在了床上,害老子扎了一手血,赶紧给老子去叫大夫!” “诶!三哥你稍等,我们马上去叫大夫!” 门外顿时传来快步离开的脚步声。 岳三从房门上收回目光,抬着左臂朝林萧晃了晃,咬牙道: “姓林的,这一簪子老子不跟你计较了,算是老子给你下药的代价,以后我俩扯清,你他娘别再来找老子麻烦!” “另外,老子给你一个忠告!既然那晚之后你没事,那就别搞事!雷家不是你能惹的,虽然他们官面上只有一个雷都头,但惹怒了雷家,官不官的是个啥?就算林主簿也不一定保得了你!” “并且话又说回来,你那晚在任家睡了一觉后,好像也并不全是坏事,你他娘的看起来脑子变灵光了!” 说到最后,岳三看着林萧有些狐疑。 林萧没有说话,淡淡地瞥了眼岳三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来到房外。 林萧直接离开了金凤楼。 不过出来后,林萧回头看了看金凤楼,眼睛微眯。 他没想到那天的事真是雷家搞的鬼! 雷家是雷武的大哥雷陨带着几个拜把子兄弟建起来的,在平江县很有势力,黑白两道通吃! 他们官面上有雷武,家里也有很大的生意和势力,其生意涉足食盐、酒楼、勾栏和赌坊等,甚至还放高利贷,可谓是平江县城一大霸主。 并且,雷家在城外也很有威慑力。 如今的大夏民不聊生,盗匪四起,平江县的那些山头就有很多盗匪,他们打家劫舍、劫掠过路行人和商贩。 但唯独雷家,他们的商货在平江县几乎没有哪个盗匪敢劫,因为凡是伸了手的,过不了多久就会横尸路边,很是有些实力和狠辣。 而如此做派,据说雷家家主雷陨跟他那些兄弟以前是强人出身,后面积累了身家才在平江县城建立了雷家,做起了正经生意。 脑中回想着这几日打听到的雷家的信息。 林萧从金凤楼收回目光,撇了撇嘴。 雷家强大又如何?竟敢利用他,以后若是有机会,林萧定要找回场子。 虽然雷家利用的是原主,不是现在的林萧,甚至还帮林萧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林萧占了人家身体,总要帮人家出口气不是? 更何况,上次抓私盐贩子的时候,可是他出的手! 哼哼! 轻哼了两声,林萧抬脚朝家中走去。 一路走着,林萧也逐渐把雷家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一路悠哉游哉,享受着咸鱼生活。 待走到家门口时,也正好到了下衙的时间。 林萧下班,踏进了院门。 不过,刚走进院子,林萧的脚步便一顿,讶异地看着前面。 因为在前面的院中,此时正背对着他、站着两个人。 第30章 夏瑾 那两人,林萧都见过。 一个是任家的高管家,另一个是任家的大丫鬟夏瑾。 只是现在的夏瑾不再是关在猪笼时的一身白衣,而是一身蓝色衣裙。 在两人的脚边,还放着两个包裹。 “呀!林捕头下衙回来了?” 林萧的回来也惊动了院中的人,高管家转过身,走近林萧,笑道: “小人是代我家老爷来履行约定的,见这院门没关,就先进来了,还请林捕头勿怪!” “约定?” 林萧眼中顿时迷惑,不过瞬间他便想起了什么,眼神恢复清明。 “对!就是约定!林捕头忘记了?那天在船上我家老爷说了,只要您把人救出来,夏瑾便送您做侍女,如今您把事情做到了,现在小人就是来给您送人的!” 高管家笑呵呵,伸手指了指夏瑾。 林萧的目光移动,看向了夏瑾。 夏瑾此时依旧背对着他、看着前面的正屋,一动未动。 她高挑的身材挺立,一头秀发披在背上,浑身散发着沉寂,尤其是在那一身蓝色衣裙的衬托下,更显冷寂。 这样一个背影,不用看正脸也知道,肯定差不多。 “那件事情不是我做的,跟我无关,你把人带回去,我不要,只要以后别再浸猪笼就行!” 从夏瑾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林萧摆了摆手。 他是真不想收下夏瑾。 先不说林萧习惯了一个人,就夏瑾如此模样,一看就对他含有恨意,也看着不想来这里的样子,跟这样一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谁受得了? 更何况,林萧也不想强人所难! 高管家却是不知道林萧所想,他听到林萧的话后,顿时笑着感叹: “林捕头真是滴水不漏啊!不过虽说人不是您亲手救出来的,但没有您给我家老爷算的那一卦,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宜出行不是?所以我们老爷还是承你的情,人一样送您!” “另外,我们已经在官府备案了,夏瑾的奴契已经转到了您的名下,以后她就是您的人了!” 说罢,高管家拿出一张奴契,递给了林萧。 林萧没去接奴契,看都没去看,只是盯着高管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只是给任平生算了一卦,告诉他什么时候宜出行,可没让你们去劫狱!” “是是是,只是算卦,此事跟您毫无关系!” 高管家哭笑不得,连连点头,然后再次把奴契递给林萧: “林捕头,夏瑾的奴籍都已经转到您的名下了,您就收下她吧!反正您对她有意,她也已经是您的人,我任家也算成人之美!” 说罢,高管家当即扭头,看向身后: “夏瑾,还不快见过林公子?” 闻声,夏瑾终于动了,机械地转过挺立的身体,看向了林萧。 两人四目相对。 夏瑾鼻梁高挺的精致面容上有些苍白,毫无波澜,一双眼睛也淡漠如死水,看着林萧仿佛在看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不过还别说,夏瑾虽然是个丫鬟,但却有着大家小姐的气质,那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并且也很漂亮,加上她此时透着的冷寂,很是个高冷美女。 “夏瑾见过公子!” 看了林萧一眼,夏瑾倾身行礼。 其声音清淡,没有一丝情绪,礼节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见此,高管家笑了笑,然后把手中的奴契一把按在林萧手中: “林捕头,以后夏瑾就是您的人了!小人就不打扰了!” 说罢,高管家又深深看了夏瑾一眼,然后快步离去。 林萧没去理会高管家了,带高管家走后,他上前两步来到夏瑾面前,道: “那晚的事情实非我所愿,我也是被人暗算了,抱歉!” “这奴契还给你,以后你自由了,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声音落下,林萧把奴契放在了夏瑾手里,抬脚朝正屋走去,不再理会夏瑾。 夏瑾看着手中的奴契,那死寂的眼神有了些波动,像是没想到林萧会这么做,也像是没想到林萧会跟她一个丫鬟道歉。 怔了两秒,夏瑾突然出声: “天下之大,可有残柳之身的容所?可活?” 声音依旧清冷,但却微微有些了情绪,那是委屈、愤怒和凄苦。 听到声音,正踏上正屋石阶的林萧,脚步一顿,心头一震。 是啊! 残柳之身岂是那么容易活下去的? 林萧猛然醒悟。 现在是古代,可不是现代! 夏瑾的清白已经被他毁了,并且有了之前的浸猪笼事情,平江县城许多人都知道了夏瑾与人有染,这在名声比什么都重要的古代,她一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遭人唾弃,就更别说独自在外求活了。 这对一个弱女子来说,与死没什么区别! 站在石阶上沉默了一会儿,林萧心中一叹,头也不回地缓缓开口: “东厢房的床榻善好,你若愿意,收拾一下,住东厢房吧!” 说罢,林萧继续往前走,走进正堂后,又道: “天色已晚,家里也没其它吃的,桌上有些铜钱,去外面买点吃的吧!” 说着话时,林萧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放在了桌上,也就白天新得到的奖励,还剩百来文。 放完钱后,林萧径直走进了书房,紧闭了房门。 那模样,多少有些逃避的样子。 也确实是逃避! 林萧不是古代的那些老爷,做不到对丫鬟下人的无视和生杀予夺,他骨子里还是人人平等的思想,所以祸害了夏瑾之后,对夏瑾很是内疚,也害怕看到夏瑾此时的样子。 当然,也不完全是逃避! 林萧刚来这个世界,想多在书房看点书,多了解这个世界,另外这个世界用的是毛笔,林萧也想多练练,总归是要用到了。 而外面的夏瑾。 听到林萧的话,她面无表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沉默地捡起了地上放着包裹,走进了东厢房。 霎时,这院子里的两人各自忙活着。 而多了一个人的院子,也开始多了些生气! ...... 那边。 高管家离开林萧家后,回到了任家。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任家的大堂内,灯光明亮。 坐在桌边饮茶的任平生,看到高管家回来,头也不抬地缓缓开口: “人已经送过去了?” “是!已经送过去了!” 高管家走到任平生身旁,点了点头。 闻言,任平生眼中突然噙着怒火,把茶杯‘嘭’地重重掷在桌上。 “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甩袖而起,任平生满脸怒气。 高管家微微低头,没有说话。 任平生的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又深吸了口气后,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咬牙到: “夏瑾是我任家从小培养的,是众多丫鬟中最出色的一个,哪怕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大不如她,她虽说是个丫鬟,但在我任家却是女管家一般的存在,是个非常出色的贤内助,要不是夫......哼!岂会便宜那小子?” 说到最后,任平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不甘地一声冷哼。 不过发泄了一通后,任平生的气稍稍散去了些,又冷笑道: “我任家的人岂是那么好收的?既然收了人,那就帮我再做点事情吧!” “老爷,您的意思是......” 这时,高管家抬起了头。 “哼!上次雷家让我们吃了这么大亏,也该让他们出点血了!” 任平生冷笑地瞥了眼高管家,道: “附耳过来!” “是!” 高管家走近,凑向了任平生...... 第31章 天色已晚,早点休息吧 那边。 夜幕下,林萧的书房内灯火摇曳。 在书房看了一阵书后,林萧有些饿了,于是扔下书,走出了书房。 只是,刚踏出房门,林萧便一怔,诧异地看着整个院子。 却见此时的院子已经大变了样。 原本的脏乱不复,整个院子的里里外外、各个房间都干干净净,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那些原本凌乱堆放的物品,此时也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切焕然一新。 要不是看到院中那些个硕大的石锁,林萧此时都要怀疑这不是自己家。 移过目光。 在院子里搜寻了一番后,林萧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厨房的那道高挑的身影上。 夏瑾此时正端着一碟菜从厨房出来,看到林萧后也没说话,只是径直走向了堂屋。 林萧抬步跟上,走进堂屋后,看到桌上正放着一坛酒,还摆着三菜一汤,一个酱肘子、一盘卤牛肉、一只烧鸡和一碗鱼汤。 不,是四菜一汤,夏瑾手中此时还端着一碟菜,那是一碟炒鸡蛋。 除了酱肘子、卤牛肉和烧鸡像是从外面买的外,鱼汤和炒鸡蛋都是现做的! 看着夏瑾把炒鸡蛋摆在桌上,林萧开口: “这菜都是你做的?院子也都是你打扫的?” “奴婢是奴婢,这些事情都是应该做的!” 夏瑾没有之前那么生人勿近了,一副丫鬟的作态,言语也带着应有的恭敬,只是脸上和眼中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淡漠。 林萧闻言,虽然之前不想留下夏瑾,但看到家中这番景象,还是感觉自己留对了。 毕竟,一个干净整洁的家,饿了就有人做好了饭菜,这样的生活谁不想呢? “酒菜都已好,公子请慢用!” 就在林萧思绪纷飞时,夏瑾转过了身,朝厨房那边走去。 见状,林萧当即出声: “不一起吃?” 夏瑾停下脚步,在原地立了两秒后,一声不吭地转身返回,然后直接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夹菜。 见此,林萧也抽开凳子坐了下去。 只是,夏瑾不是真的要在这桌上吃饭,而是每样菜夹了一点尝了尝,酒也品尝了一点后,放下筷子,道: “酒菜皆能入口,奴婢不会做出往公子的酒菜中添加其它东西的事情,公子慢用!” 说罢,夏瑾起身,朝林萧福了福后,径直前往了厨房。 那动作,挑不出毛病。 而林萧听到夏瑾的话,正拿起筷子的他,动作一顿,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他叫夏瑾一起吃饭,夏瑾以为是他怀疑酒菜中有问题? 还是说,夏瑾这是在意有所指地说他那天晚上给她下了药?在嘲讽他? 不过就算夏瑾这么做,林萧也无可奈何。 谁叫他把人家害惨了,人家本来在任家过得好好的,说不定还能成为任家家主的妾室,却因为他沦落到了如今的地步,怪不得人家。 苦笑着摇了摇头。 林萧见夏瑾在厨房吃着预留的饭菜后,也不多事了,拿起筷子开吃。 而夏瑾在这期间也一直没来正堂。 直到林萧吃完,夏瑾才过来收拾碗筷。 收拾完后,夏瑾又开始擦拭着正堂的各种物品。 之前这里还有一些地方没有擦拭,夏瑾准备把它做完。 林萧在桌边喝着茶,看到夏瑾又在忙活,突然开口: “天色已晚,不用忙活了,早点休息吧!” 声音出,夏瑾擦拭柜子的动作猛然一顿。 正看着夏瑾的林萧可以明显感觉到,夏瑾在听到他的话后,身体骤然一紧,整个人仿佛一个雕像般立在那。 林萧见此疑惑,就要开口询问。 不过他的口刚张开,他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当即站起身: “我的意思是,你该回东厢房休息了!” 说罢,林萧转身离开,回了自己房间。 直到看到林萧的房门关上,夏瑾的身体才缓缓松懈了下来。 不过放松后,夏瑾看着林萧房间的眼神,微微动了动。 毫无疑问,任家把她送给林萧当侍女,那林萧就可以让她做任何事情,包括暖床。 刚才林萧说出‘休息’的话时,夏瑾以为林萧就是要做那事了,可却不是如此。 林萧对她有意,夏瑾清楚,之前在南市林萧几次见到她时,从林萧那毫不掩饰的目光就可以看出来,而林萧那晚强睡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今天人已经送上门来了,林萧却无动于衷,这是一个想得到她的男人该有的表现么? 更何况林萧还是个憨子,这是一个憨子该有的表现么? 还有今天接触林萧后,林萧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处事,这是一个憨子该有的么? 心中疑惑,夏瑾清冷的脸上俏眉微蹙,放下了手中的抹布,缓缓走回了东厢房...... ...... 一夜平安无事! 翌日! 林萧早早就穿戴整齐,走出了房间。 只是,林萧起得早,有人比他更早。 林萧走到正堂后,就看到桌上早已摆上了早餐,什么面饼、面条、包子、馒头、豆浆等,满满一桌。 而夏瑾,则手拿着抹布,正在正堂内继续昨日未干完的活。 当林萧来到正堂时,她也装作没看见,只是做自己的。 林萧知道夏瑾对他有很大的怨恨,也不说话刺激到她,一声不吭地吃起了早餐。 只不过,看到这满满一桌早餐,林萧腹诽,搞这么多,吃得完吗? 最终,林萧什么也没说,也没把桌上的东西吃完,他只吃了碗面条后,便走出了正堂,准备去点卯上衙。 而这个时候,祁麟也准时地从墙头翻了进来。 不过看到院子里的改变、且又多了个女人,祁麟一时愣住了,不敢在这多待,急忙打开院门后,跟林萧一起走了出去。 也从这一日开始,祁麟再也没翻过林萧家的墙头了,每天来叫林萧上衙都是老老实实地敲门。 ...... 来到县衙,点完卯。 没什么特殊事情的第四队捕快,又开始了一天的例行巡街。 今天第四队的人换了一批巡街,裴千和苏冰巡视城南大街,王贵、祁麟和赵虎巡视南市。 而林萧,无所事事的他,自然是跟着在城南大街晃荡了。 南市那边多是聚集着贫苦人,吃不好、穿不好,每天还要干活,形象自然就差些。 而城南大街这边就不一样了,这边大户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要多些,她们肤白貌美、衣着华丽,甚是养眼。 林萧虽说不怎么好色,但有养眼的人看自然是选养眼的地方,毕竟谁不喜欢美好的事物呢?对吧? 一路优哉游哉地打量着街上每一个养眼的人,耳边听着裴千对她们精辟的点评,林萧乐在其中,饶有兴趣。 只是,一直喜乐地走到南城门,三人刚准备转身往回走,却突然被一阵哭喊声打破了兴致! 第32章 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不是小民的,真不是小民的!还请差爷行行好,放过小民!” “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快随我见官!” 南城门内,一阵哭喊呵斥。 却是,一个老妇人被一个身穿差役服的差役正拽着往前走。 那老妇人身着朴素,衣服上有好些补丁,手中还提着个装着菜的大菜篮,被拽得一直哭喊求饶。 而那差役不管不顾,用力拖着老妇人,让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 “怎么是刘五那小子?那小子昨天还在街上拿块假玉佩敲诈别人,怎么今天摇身一变就成官府的差役了?” 看到前面正拖着老妇人的差役,裴千疑惑,扭头看向林萧。 那差役,正是昨天拿着块假玉佩碰瓷一个中年商人、后被林萧揭穿的那个瘦小青年。 林萧看到那人,抬脚就往前走去: “过去看看!” 见状,裴千和苏冰急忙跟上。 三人来到近前。 当即拦在了差役刘五的前面。 裴千一声呵斥:“好大的胆子刘五,竟敢冒充官府差役在这欺压百姓,想找死不成?” “哎呦喂!原来是林捕头和裴差爷你们!” 看到林萧三人,刘五停了下来,不过脸上却毫无畏惧,而是挺起胸膛道: “裴差爷可不能乱说,在下可不是冒充!在下昨日见几位爷威风,就托了城南赵爷的关系,也在官府谋了一个差事,这不今天第一天上岗嘛,专在南城门这里看守!以后咱们可就一家人了!” 说罢,刘五还习惯性地抖了抖腿,自觉很威风,不过看着却依旧是个泼皮。 裴千闻言,愣了愣,不过随即便脸色一沉: “滚蛋!谁跟你是一家人?” “既然你谋了站岗的差事,那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城门,又在这里欺压百姓?” 裴千对刘五的新身份无奈,不过却义正言辞地指着被他拖在地上的老妇人。 而林萧和苏冰也是冷冷地看着他。 刘五当即面色一肃,正色道: “裴差爷可别冤枉人!在下正是因为尽忠职守,才拿下此老妇!这老妇可不是良善之人,而是个私盐贩子!在下刚才在城门巡搜时,发现此人的菜篮子底下藏有一斤私盐,她是借着卖菜之名到城里来贩私的!在下正准备拿她去衙门问罪呢!” “你们看,这就是脏物!” 说罢,刘五抬起另一只手,那手中赫然拿着一个小布袋。 裴千皱眉,伸手接过布袋,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后,朝林萧暗暗点头。 见此,林萧三人皆是看向了坐在地上的老妇人。 老妇人听到刘五的话,急忙朝林萧三人磕头,老泪纵横: “几位差爷可要明察啊!这盐不是小民的,小民是城外下河村的村民,一辈子本本分分,从不敢做逾越之事,又岂会做那种贩私盐的大罪之事?还请几位差爷明察,明察啊!” 老妇人泣不成声,脸上和眼中尽是惶恐。 而老妇人的话一出,旁边驻足观望的人群中,也突然有声音传出: “没错!我认识这老妇人,他确实是下河村人,也经常来城里卖菜,是个本分人。” 闻声,林萧扭头看向人群,就见一个青年模样的行人,看着老妇人很是怜悯。 那青年林萧好像还见过,依约前几天他们在街上见有人往南市跑而好奇时,就是此人告诉他们码头有人浸猪笼。 “我也认识这老妇人,我以前还在她这里买过菜哩,她还多给了我一些菜,是个好人,不像是个会贩私的人!” “对!这一看就是个本分的老妇人,怎么可能敢做这种事情!” 这时,人群中又有几道声音传出。 而听到有人帮她说话,老妇人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急忙朝人群哭喊: “谢谢各位街坊,还请各位街坊帮小民在几位差爷面前说说话,这盐真不是小民的啊!” “还说不是你的!岂容你狡辩?” 刘五一听有人帮腔,顿时炸毛,抢过裴千手中的小布袋,指向老妇人,厉声道: “这盐是从你菜篮中搜出来的,你说不出来处,又无购盐凭证,当是私盐!而且看这食盐的品相模样,显然也是私盐无疑!” “竟敢嘴硬,待我抓你回县衙,交给大人们审问,看你还怎么狡辩!” 说着,刘五猛得一拉老妇人,拖着就走。 老妇人被拽的一个踉跄,坐在地上的她猛然前扑,正好扑到林萧脚下。 眼看就要被刘五抓走,老妇人急忙抱住林萧的腿,大声悲戚: “差爷救救小民,救救小民啊!小民真的没有贩私,这盐不是小民的......” 林萧看着老妇人的眼睛,见不似有假,当即一把抓住刘五的衣领,眼泛凶光: “你特娘的忘了昨天的教训了?今天又玩栽赃陷害这一套?准备套赏钱呗?你信不信老子就说这私盐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老子拿了你领赏钱!” “不错!朝廷现在在严禁私盐,查获一斤以上就有重赏,你特娘这是在栽赃套赏钱?你特娘的刘五可做得出这种事情!” 这时,裴千也是凶狠地盯着刘五。 刘五今天却毫不害怕,哪怕被林萧抓着衣领,都是傲然开口: “几位可别冤枉人!我刘五以前是做过一些不堪的事,但进入县衙当差后就改邪归正了,这私盐确实是从这老妇人的菜篮中搜出来的,可不是我栽赃,挣赏钱也只是顺带的!要是不信,我给你们找个证人!” 刘五满是不忿,说完后,朝南城门的方向一声大吼: “六哥,你来说说,这私盐是不是在老妇人的菜篮中搜出来的?” 南城门那边,一个正守在城门洞边的弓手听到声音,当即看向了这边,一声大喊: “刘五,你这是咋了?怎么还没把人带回县衙领赏钱?” 刘五没有回答,只是朝林萧摊了摊手: “林捕头,你看,我没说错吧?我搜寻的时候,城门口的人可都看见了!” 闻言,林萧看向了老妇人,问道: “大娘,这私盐真是从你菜篮中搜出来的?” “是!” 老妇人苦涩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急忙摇头:“这盐虽然是从小民菜篮中搜出来的,但不是小民的!” “那是谁的?哪来的?” 林萧皱眉。 “小民也不知道,小民从家里拿菜来城里卖,在家里的时候菜篮里还什么都没有,可哪知到了城门口就突然从里面搜出了私盐!” 老妇人茫然垂泪,有些崩溃。 第33章 清心寺 闻言。 林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了看刘五手中的小布袋后,抓住他衣领的手松开,一把抓过他手中的小布袋。 打开布袋看了看里面的盐,林萧突然感觉有些不对,鼻子用力嗅了嗅后,又把小布袋凑到了鼻子下嗅。 看到这一幕,正扯整衣服的刘五,顿时迟疑。 而人群中那个刚才为老妇人帮腔的青年,正准备再开口帮腔的他,缓缓闭上了嘴,看着林萧的动作眯了眯眼。 而林萧,闻了闻小布袋后,此时却审视起了小布袋。 因为他从小布袋上闻出了一些特殊的香味,那是檀香,还夹杂着胭脂香。 移过目光,林萧看向了老妇人,笑道: “大娘,既然你说出门的时候菜篮里没有这包盐,那你来城里的这一路上可是碰到了其他人?有人碰过你的菜篮么?或者说有谁买过你的菜?” 闻言,老妇人摇了摇头,不过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道: “这一路没碰到什么熟人,只有到达城外的时候,碰到了一位清心寺的女僧,她想买我的菜,不过翻看了一下后也没买成!” 女僧?檀香......胭脂香...... 林萧闻言,顿时眯了眯眼,而后又问道: “大娘你说的清心寺是哪个清心寺?” “就是南市尽头的那个清心寺!” “那如果见到那位女僧,你可还认识?” “认识!小民虽年岁已大,但记性不差!” 老妇人连连点头。 林萧没再问了,而是看向裴千和苏冰两人,道: “带上这位大娘,我们去清心寺!” “好嘞!” 裴千和苏冰二话不说,弯身去搀扶老妇人。 老妇人见林萧不是带她去县衙,而是准备为她做主,也没挣扎了,配合地站起了身。 只是,一旁的刘五见状,顿时不干了: “诶!林捕头!人是我抓的,你们怎么说带走就带走?这是要摘桃子?” “哼!这若是个普通的缉私案,奖励自然是你的!可我现在怀疑这里面有隐情,此事既然发生在我管辖的城南,那我自然要查?你敢拦?” 林萧扭过头,霸气地瞪了刘五一眼,直吓得刘五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而后,林萧大手一挥,领着裴千和苏冰朝南市而去。 只是,那老妇人之前被刘五拖得有些惨,一双鞋子拖得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左脚也扭伤了,走不了路,只能由裴千和苏冰两人背着走。 看到林萧等人离去,刘五神色阴鸷,咬了咬牙后,急忙跟了上去。 而人群中之前那个帮腔的青年,看到这一幕,嘴角上翘,然后转身跑进了旁边的一座茶楼,来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 有两人正临窗而立,正看着窗外大街上远去的林萧几人。 而这两人,正是任家家主任平生和护卫首领林鹏。 “见过家主、首领!” 青年走进房间后朝任平生和林鹏行了一礼,然后朝任平生笑道: “没想到那林萧的脑子变灵光了,竟然看出了这件事情的隐情,倒是省得属下再提点了!” “你以为那小子真是憨子?他贼着呢!” 任平生瞥了青年一眼,然后又看着窗外南城门的方向,冷笑: “雷氏商会底下那些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尽干些龌龊事,真当别人不知道呢?不过这也正好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隐蔽的突破口,现在勾子已经给他们挂上,我们只要在后面静看事态发展就好了!” “是是是!刘五那小子也是倒霉,第一天拜入赵建赵扒皮的金元帮就要漏了,呵呵!” 青年连连点头,一阵幸灾乐祸。 不过林鹏此时却皱了皱眉,道: “家主,您说林萧会在清心寺那边深挖么?事情会按我们想象的发展么?” “那就得看他咽不咽得下被雷家利用的那口气了!之前在船上我告诉了他那天晚上被人下药了,照他现在这个脑袋,应该能查出点什么,就看他怎么做了......” 任平生看着窗外,声音幽幽。 而后,任平生摆手冷笑: “且看吧!” 说罢,任平生转身走出了房间。 林鹏和青年见状,急忙跟上。 ...... 城南小巷,林萧家。 当林萧带人前往清心寺时,吃完早餐的夏瑾也进入了林萧的书房,准备打扫这院里唯一没打扫的房间。 只是,一走进书房,夏瑾就被书桌上的几页纸张吸引住了。 那纸张是林萧昨天练字时放在那里的,上面还有林萧写过的毛笔字。 林萧前世虽然读书不行,但平时没事会在广场上看文艺大爷写毛笔字,自己也跟着写了点,所以他的毛笔字尽管称不上厉害,可也还看得。 夏瑾走到书桌前,拿起纸张看了起来。 看着纸上那些规整略带飘逸的字体,夏瑾眼中惊愕: “这......一个憨子能写出这样的字?” 纸上的字明显刚写不久,夏瑾昨天在院子里的时候,也看到了书房窗户纸上映着的林萧执笔的身影,所以夏瑾并不怀疑这不是林萧写的。 只是,一个憨子,一个鲁莽、只知道拳头的大老粗,能写出这样的字? 夏瑾相信林萧能一脚踢爆大石,可万万想不到他这个平江县城有名的无脑憨子能写一手如此好看的字! 可如今,事实就摆在她面前! “他真的是一个憨子么?” 移过目光,又看了看书桌上那些翻阅过的书籍,夏瑾眼中迷惑。 不过,联想到她这两天亲眼见到的林萧的表现,夏瑾的眼中又缓缓恢复了清明,并且眼中闪动着光芒。 而随着眼中的光芒闪动,夏瑾那清冷淡漠的脸上,也微微有些许神采。 把纸张放好,夏瑾一边打扫卫生,一边沉吟...... ...... 那边。 林萧几人此时已经来到了南市,没有丝毫停歇,带着老妇人直接前往了清心寺。 而王贵、祁麟和赵虎三人正在南市巡视,看到林萧三人到来,问明情况后,也跟在了身后。 清心寺是一座尼姑庵,不大,在南市里面的尽头,靠近城西的位置,比较僻静。 当然,这个僻静是相对于南市的热闹来说的。 作为城内唯一的寺庙,清心寺还是香火比较鼎盛,有不少信佛的人来这烧香拜佛。 林萧等人穿过南市后,很快来到了这里,直接进入了清心寺。 第34章 好嘛,这尼姑庵竟然藏有大汉 而这么大帮捕快气势汹汹的到来,也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不少香客吓得急忙避开,清心寺内的女僧们也被惊动,纷纷走了出来,拦在了林萧等人的前面。 “阿弥陀佛!不知几位施主来我清心寺有何贵干?” 女僧中为首的是一个手拿佛尘的师太,四多岁的样子,面容和善,拦在林萧等人前面后,微微一个佛礼。 林萧看了看她的拂尘,道: “你是这里的主持?” “正是!贫尼清心,见过施主!” 清心师太颔首,又一个佛礼。 林萧没再说话,只是目光看向了清心师太的身后。 在清心师太的身后,还站着六个尼姑。 林萧打量了一圈后,又朝清心师太道: “清心寺的僧人可都在此?” 清心师太看了看身后,然后点头: “都在这!不知施主可有何事?” 林萧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身后被赵虎和苏冰两人搀扶着的老妇人,问道: “大娘,这里之前找你买菜的是哪个女僧?” “便是这位!” 老妇人直接指向了清心师太身后右边的第二个尼姑。 她刚才一到这里就认出了那人,此时直接指了出来。 那个尼姑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瘦,脸上还有雀斑。 她之前看到一群捕快带着老妇人过来就有些心慌,如今看到老妇人指向她,她眼中顿时慌乱。 清心师太看到那尼姑的神态,微微皱眉,再次朝林萧发问: “差爷,不知你们可是有何事?” 林萧没有搭理清心师太,只是目光盯着那个尼姑,抬手朝后一招: “把这名尼姑拿下,锁了!” “是!” 没有搀扶老妇人的王贵、祁麟和裴千三人立马上前。 见状,四周观望的香客顿时哗然。 那后面跟随林萧等人而来的刘五,脸色一变。 而那个尼姑,更是连忙后退。 不过清心师太却立马伸手拦在了王贵三人前面,凝喝: “此乃佛门之地,尔等岂能随意抓人?” 声音很有威势,王贵三人顿时脚步一止。 而喝止了王贵三人后,清心师太又看向了林萧,不过她此时的脸色没有了那么和善,而是冷峻,道: “差爷就算是官府之人也不能随意抓人吧?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 林萧的目光移向了清心师太,拿着手中装有私盐的小布袋在清心师太的面前晃了晃,道: “我怀疑你门下这位女僧把私盐藏进老妇人的菜篮中,构陷他人,特抓她回衙门调查,以查明缘由和私盐之事!” 闻言,清心师太扭头瞪了女尼姑一眼,然后朝林萧道: “差爷只凭一袋私盐就跑我清心寺来抓人,未免太荒唐了吧?我佛门中人岂会做这种事?就不能是别人做的?” “哼!这装私盐的布袋上残有佛寺的香烛味和女人的胭脂香,与你清心寺女僧的情况相符,再加上你门下这女僧接触过老妇人的菜篮,嫌疑最大!如今正值严禁私盐,本捕头有权拿人问案!” 林萧威严出声,而后不再废话,朝王贵三人严厉挥手: “拿下!” “是!” 林憨子有暴走的倾向了,王贵三人不敢怠慢,当即冲开清心师太的阻拦,冲向了那个女僧。 “岂敢!” 清心师太见状,眼中闪过凌厉,返身去拦。 而清心寺的其他女僧,此时也是立马围向了王贵三人。 见此,林萧眼神一眯。 不过,就在林萧准备动手时,旁边却突然传来动静!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闹事,活腻味了?” 一声暴喝传来,七八个大汉从佛殿的边上冲了出来。 他们或拿着木棍、或拿着大刀,各个面露凶狠,一副打手的模样,当即把林萧等人给围了。 看到这一幕,看到清心寺这样一个佛门净地内竟然跑出这样一群凶恶之人,第四队的捕快和周围观望的香客都愣了愣,就连林萧都不例外。 不过清心师太却没愣,他立马用眼神制止了一帮大汉。 而后,清心师太朝四周的香客行了一个佛礼,和善道: “阿弥陀佛!今日清心寺蒙难,还请诸位施主且先离开,以免殃及、惹上官司,也被官差抓走!” 闻声,一众香客从发愣中回过了神来,见此一幕也不敢再呆在这里了,急忙离开。 也在这个时候,王贵看了看祁麟。 祁麟此时已经缩到了后面,看到这情况后,默默地跟着一众香客离开了。 待众香客都离去,清心师太的脸上依旧一副和善,朝林萧微笑道: “贫尼想差爷应该是搞错了,我佛门中人修心养性,岂会做这种害人之事?还请几位就此离去,可好?” “师太别跟他们废话!” 清心师太的声音一落,围住林萧等人的一个魁梧大汉当即一摆手,朝林萧霸气道: “几个小喽啰而已,真是不知死活,竟敢跑到这里来抓人闹事,跟你们雷都头汇报过么?告诉你们,这清心寺是雷家罩着的,你们雷都头的雷家!还敢犯上,反天了!滚!” “雷家?” 王贵和裴千等人闻言,顿时瞳孔一缩。 而林萧,却是眉头一挑。 好嘛! 他就说清心师太听到那尼姑用私盐构陷他人后神色不对,这佛门净地也竟然还藏有打手,原来这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干净! 还敢叫他滚,雷家之前摆了他一道,林萧还没找回场子呢,如今逮到机会,岂会放过? 更何况,不抓到那个尼姑,老妇人的罪责就洗不掉,林萧也不忍心看着这么个老实巴交的老妇遭罪! 嘴角冷笑,林萧一句废话没有,抬手一挥: “把那尼姑拿下,搜查寺院,看是否还藏有私盐!” “......” 这下,王贵和裴千没有立即动手,而是迟疑了一下。 不过人狠话不多的苏冰却没有废话,撂下老妇人让赵虎一人扶着,他当即拔出了腰刀,冲向了那个尼姑。 王贵和裴千见此,咬了咬牙,也拔出了腰刀。 “好胆!竟然还真敢翻天,看老子不剁了你们!都给我上!” 魁梧大汉顿时暴怒,握着刀就砍向了苏冰,而剩下的打手也是立马蜂拥而上。 只是,那魁梧大汉刚一动,一只大脚就盖在了他的脑袋上。 第35章 私盐窝和人贩子窝 却是。 林萧不知何时已经跃空而起,并且伸出了右脚,自上而下地拍向了魁梧大汉的脑袋。 下一刻。 “嘭!” 魁梧大汉的脑袋猛遭重击,整个人立马栽倒,脑袋砸到了地上,血花四溅、灰尘四起,大刀‘当’地掉落。 也在魁梧大汉栽倒的瞬间,林萧的另一只脚也踹在了他旁边的另一个打手身上。 而后,林萧的身体在空中‘呼呼’翻滚,双脚不停踹出。 顿时,只听‘嘭嘭’的闷响声不停响起,一个个蜂拥而来的打手倒飞而去。 顷刻间! 当林萧从空中落回地面时,七八个打手已经没有站着的了,个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要么就是脸鼻变形、要么就是胸口塌陷、要么就是脑袋流血,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死了。 在这个过程中,七八个打手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一遭到重击就没了知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可见他们遭到了什么样的猛力! 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看到满地不成人样的打手以及满地的鲜血,第四队捕快还好,他们早已习惯,可清心寺那些女僧却呆住了,各个惊恐地睁大了眼,就连清心师太都不例外。 而林萧,暴力地打倒一众打手,虽然他的灵魂是第一次这么干,但身体却充满了兴奋,甚至体内仿佛有暴力因子喷发,让他还有跃跃欲试地冲动。 “王贵,把那个疑犯女僧锁了,其他女僧谁都不许动!裴千、苏冰,搜寺院!” 压下体内的暴力冲动,林萧当即一挥手。 “是!” 裴千和苏冰二话不说,立马冲向了寺院的各处,而王贵则当即掏出铁链走向了那个疑犯女僧。 这些女僧此时已经回过了神来,不过见识了林萧的暴虐后,根本不敢再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王贵锁人,然后惊恐地站在原地,满脸惶恐不安,那清心师太更是还有些着急。 林萧没有跟着去搜寺院,他只是站在这里,盯着这些女僧。 这里有七个女僧,林萧怕王贵和赵虎两人在这里看不住,搞出什么乱子,所以亲自在这镇着。 不过,也没让林萧等多久。 只是一会儿,裴千便从庙宇间的一条小道跑了出来,激动地朝林萧一招手: “林头,在后院的一个仓库内发现了私盐,很多,不下三十石!” 闻声,清心师太和那些女僧脸色一变。 而林萧和王贵三人,立马眼睛一睁。 “不下三十石?这里竟然真的藏有私盐?” 林萧猛得看向清心师太。 不过还没等林萧有下一步动作,门外此时就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却是祁麟带着七八个弓手从寺院外跑了进来。 原来,祁麟之前并不是怕死而离开的,而是看到情况不对,趁机去招人了。 “林头!你们没事吧?我看清心寺藏有打手,就去南城门那边招了些人过来!” 跑进寺院,祁麟看了眼满地的鲜血和打手后,来到了林萧面前。 “没事!你们来得正好,把这里的女僧全部拿下,然后守好这里!” 林萧摆了摆手,然后朝裴千那边快速走去。 王贵见状,把女僧交给那些弓手后,也急忙跟了过去。 几人穿过前面的寺庙。 来到后院后,在裴千地带领下进入了一间库房。 库房内别无他物,只是靠着墙堆放着一个个大麻袋。 “这些都是盐,林头你看!” 进入库房后,裴千指了指堆放的大麻袋,然后抽出腰刀捅进了一个麻袋,从中抓了一把东西,展现在林萧面前。 就见裴千那手掌上,赫然是粗粒盐。 林萧瞥了一眼,然后打量着整个房间内的大麻袋。 那麻袋很大,一袋应该就是一石,也就是一百二十斤,这里能看到的麻袋有三十多个,这还不算被外面这层麻袋挡住的里面那些,至少三千六百多斤! “没想到清心寺是个私盐窝!这么多私盐被我们查获,我们该得多少赏钱啊!” 把手中的盐粒放回麻袋里,裴千乐得有些合不拢嘴。 不过,王贵此时却一脸严肃,瞥了眼裴千,道: “还想领赏钱?先想想怎么躲灾吧!之前那些打手的话没听见么?这清心寺的背后是雷家,一个寺庙竟然藏有打手,应该是守卫这些私盐的,这是雷家的!你把雷家私底下的东西翻了出来,你还想好?” 闻言,裴千的笑容一滞,脸上变换了数次后,缓缓看向了林萧。 林萧没有说话,此时却是看向了门外。 也恰在这时,苏冰快步走进了库房。 “林头,隔壁房间里还有其它发现!” 苏冰很是干脆,撂下一句话后,又转身走出了库房。 林萧三人闻言,互看了一眼,然后急忙跟着走了出去。 走出库房,进入隔壁的一间房间。 就见这是一间杂物房,不过在一个角落的位置此时却掀开了一个地洞,下面还有木梯,像个地窖。 “这是我刚才搜查时发现的!下面很大,有些东西!” 苏冰指了指地窖,然后率先走了下去。 见此,林萧三人也一一跟了下去。 下面的地窖内有灯光。 透过灯光一看,林萧却发现这哪是什么地窖,而是一个小地牢,里面用木头隔开了两个小牢房! 在那地牢内,还有四个女孩,她们衣衫不整、遍体鳞伤,年纪都很小,十三四岁的样子,而且个个都有几分姿色。 此时的她们,蜷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进来的林萧几人。 “这......这是什么意思?清心寺怎么还关上人了?” 看到这一幕,裴千眼睛一瞪,看向了苏冰。 林萧和王贵两人,也是看向了他。 苏冰指了指地牢内的女孩,冷冷道: “我刚问过了,她们都是些流民和外地人,是被人掳来的,关在这里!” “什么?这清心寺还是个人贩子窝?” 裴千眼睛瞪得更大了,满是不可置信。 而林萧和王贵的脸色也是一变,林萧当即一挥手: “老王,去把那个清心师太带来!” “是!” 王贵满脸严肃,立马走出了地牢。 等王贵一走,林萧三人又看向了地牢内的四个女孩,不过他们没有当即放她们出来,怕一时放出她们会不受控。 第36章 差爷您千万别问,让贫尼自己说 在地牢等了一会儿。 不多时,王贵就把清心师太带了过来,后面还跟着祁麟。 清心师太此时已经没有了害怕之色,也没了之前的和善,整个人满是厉色。 她进入地牢后,看了眼地牢内的几个女孩,然后也不等林萧说话,便厉色道: “林捕头是吧?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死的话,我奉劝你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立马从清心寺离......啊!” 清心师太话未说完便突然变成了一声惨叫,整个人猛然倒飞出去,砸在了地牢的墙壁上。 这一声惨叫,也把地牢内的四个女孩吓得一哆嗦。 却是,被林萧一脚踹了出去。 林萧收回脚,快步走到清心师太身边,然后一脚踩在她脸上,冷冷道: “还敢威胁老子,你也配?说!你们掳这些女孩来做什么?” 清心师太命好,没有像外面那些打手一样,被林萧直接踹得不省人事,她还活得好好的,不过她并没有回答林萧的话,只是紧咬着牙,怨毒地看着林萧,一副打死不开口的样子。 “不说是吧?也行!带回去再弄你,这么多私盐,还掳掠人口,够你死的了!” 林萧松开脚,然后朝王贵几人挥了挥手: “把这些女孩和私盐全部带回衙门,还有清心寺的所有女僧,还有那些躺在地上没死的打手,统统带走!” “好嘞!” 裴千一听立马来劲了,跟苏冰一起去放那些女孩。 而王贵和祁麟却有些忧虑,不过既然林萧开口了,人家也有个主簿叔叔,有他顶着,他们也就不管那么多了,也立马去外面招弓手来搬盐。 当林萧三人带着清心师太和四个女孩出了地牢时,外面已经在开始搬盐了。 也不知道王贵两人从哪里弄来两辆马车,一个个弓手正把私盐搬出房间,放到马车上。 林萧看了一眼,便把这里交给王贵他们了,他则离开了这里,前往了前面的大殿前。 来到殿前。 这里的女僧都已经被绑了起来,坐在地上,由赵虎和两个弓手看着。 那个老妇人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她此时好像很害怕,看到林萧回来,挣扎着站起身,张口想要说什么,不过却被林萧抬手打断了。 林萧径直走向那个嫌犯女僧,不过经过一个躺在地上的打手身边时,他突然抬起右脚,猛得朝那打手的脚掌上踩了下去。 顿时,只听‘咔嚓’一声,而后‘啊’的一声撕心裂肺惨叫,原本正昏死的打手疼醒,然后又因为剧痛再次昏死。 接着,林萧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朝那个嫌犯女僧走了过去。 可林萧轻松,但听到那一声凄厉惨叫的所有人都是一哆嗦,纷纷看着林萧。 尤其是那些女僧,看到林萧朝她们走来,个个惊恐,仿佛看到了恶魔一样,坐在地上的身体不停地朝后面挪动着。 而林萧,来到那个嫌犯女僧面前站定,平静道: “那老妇人菜篮里的私盐是怎么回事?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要是敢说不知道,或者回答不彻底让我再问第二遍,那你的脚也会跟刚才那个打手的一样!” “不不不!我知道,我说!” 女僧条件反射地猛然收脚,吓得花容失色都带哭腔了,仰着脑袋急切开口: “是我干的!那私盐是我放进去的!我跟刘五早就商量好了,我在城外偷偷找目标放私盐,他在城门口搜查,目的就是骗取缉私的赏钱!” “还有...还有......差爷您千万别问,贫尼再想想......对了,我跟刘五是姘头,这是昨晚我们做那事的时候商量的,还有...还有......” 女僧竹筒倒豆子,也有些语无伦次了,哪怕把事情都说了出来,依旧在那着急忙慌地努力回忆着,生怕哪里漏掉没回答出来,让林萧再问第二遍,踩烂了她的脚。 而听到女僧的话,一旁看守的赵虎和弓手都眼睛瞪大了,看着她不可思议。 不过其他女僧却没有反应,像是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林萧没有再听下去了,而是看了看四周,然后看向赵虎: “虎子!他娘的刘五呢?” “跑了!之前跟着那些香客一起跑了!” 赵虎收起瞪大的眼睛,指向寺院外。 “他娘的!他跑不了,老子等会儿就去抓他,跟老子玩这一套,弄不死他!” 林萧骂骂咧咧地走开,来到了老妇人的身边,和颜悦色道: “大娘,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我等会儿就把这个女僧抓走,你现在没事了,随时都可以回家!” “诶诶诶!您是林捕头吧?多谢了,多谢您了,要不是您,小民恐怕就要遭牢狱之灾了!小民给您磕头了!” 老妇人喜极而泣,瘸着腿就要蹲下身体磕头,不过却被林萧一把扶住了。 “大娘不必客气!林某是捕快,除暴安良是分内的事!” 把老妇人扶着重新坐好,见老妇人崴到的脚肿了起来,林萧摸了摸身上,摸空后,回头看了看那边的一帮女僧,然后直接走了过去。 二话不说,林萧直接在一帮女僧身上摸身,直吓得一帮女僧阿弥陀佛。 不过林萧只是在她们身上摸钱,摸出一点铜钱和碎银后,又把地上躺着的那些打手也摸了一遍,然后抓着一把钱回到了老妇人身边,全部放到了她的手里: “大娘,你的脚受伤了,这是她们给你的赔偿!等会儿我再找人带你去医馆看看脚,然后送你回家!” “使不得!使不得!” “大娘你放心,这钱你拿着没人会找你麻烦的,她们自身难保!” 老妇人吓了一跳,连连推脱,不过林萧很果决,非让老妇人收下。 见此,老妇人只能悻悻地收起钱,又是对林萧连连感谢。 而这时。 王贵和裴千他们也装好了私盐,带着一帮弓手赶着两辆马车从后院出来了,还有那四个女孩。 “林头!数清楚了,总共四十二包私盐!” 王贵跑到林萧身边,神色严肃。 “嗯!” 林萧点头,吩咐道:“你带那个老妇人去医馆看看脚,然后找人把她送回家!其他人把这些人都带上,回衙门!” 说罢,林萧率先朝外面走去。 后面,王贵转身去背老妇人,其他人则抓着一干人、赶着马车,出了清心寺,前往了县衙。 ...... 回到县衙。 林萧带着人把人犯往大牢里一丢,又把赃物交到库房后,便把剩下的事情暂时交给祁麟和苏冰处理,他则跟裴千和赵虎三人去抓刘五了。 刘五那王八蛋竟然两次在他面前玩套路,林萧得为民除害。 只是,林萧走得痛快,但他把一众女僧、打手和大量私盐往县衙一丢,却是捅马蜂窝了! 第37章 雷家 县衙,捕房! 第一队的房舍内。 听到林萧把清心寺给掀了,还带回来了掳掠的女孩和大量私盐,岳三猛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向了一旁的青年捕快: “他娘的,林憨子这是作死呢?小伍,雷都头呢?” “他好像跟人去香满楼吃饭去了,不在县衙!” 青年捕快迷茫开口。 “唰!” 岳三如一阵风一样跑出了捕房,跑向了香满楼。 当身在香满楼的雷武听完后,当即离开了香满楼,快速回了雷家。 不仅是雷武,在金凤楼和其它两个地方,此时也有马车气势汹汹的驶向了雷家。 城北,雷家。 一座挂着‘雷氏商会’牌子的气派大堂内,两边摆放的两列椅子上坐着三个中年。 一个留有长须、面色沉静,一个坦胸略显放荡,一个大肚便便。 在前面主位上,同样也还坐着一位中年。 他面容白净、略显发福,有着一双如鹰一样的眼睛,眉宇间与雷武有几分相似,正是雷家家主雷陨! 此时,大堂内有些吵闹,其中最凶的就是那个坦胸中年。 不过当雷武走进大堂后,大堂内的声音立马停了下来,那个坦胸中年当即站起了身,扯起了嗓子: “小武,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你下面的人怎么把清心寺给掀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么?” “三哥别那么大的火气,掀清心寺的是林业那傻侄子,我也事先不知道!” 雷武脸色阴沉,看了眼坦胸中年后,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这坦胸中年正是雷陨的拜把子兄弟之一胡三炮,排行第三,人称炮爷,专门负责雷氏商会的勾栏生意。 雷武坐下后,不等胡三炮再开口,他便指了指胡三炮下首的那个大腹便便中年,道: “是六哥街上那个金元帮下面的人手脚不干净,一个叫刘五的,与清心寺的人联手做局,用私盐构陷别人,想要骗取缉私奖励,恰巧被林萧碰上了,也被他识破,就一路追查到了清心寺,然后那边的事情就漏了!” “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大肚中年在雷氏商会排行第六,名叫赵建,人称赵扒皮,负责雷氏商会的赌坊和高利贷。 他原本以为事不关己,是这大堂中最轻松,之前也没吵吵,此时却没想到事情的罪魁祸首在他这里,顿时一愣。 “好啊!原来根头在老六这里!” 胡三炮一听顿时毛了,恼怒地指着赵建: “你个老六,我就说你下面那些混子不好好管管迟早坏事,现在成真了吧?” “特娘的清心寺是老子扶起来的,专门为金凤楼搜刮人,现在那里还有几个上等的雏,费了老子不少代价才弄来的,现在人没了,事情也被翻到明面上来了!” “还有老二......” 说着,胡三炮又伸手指向雷武上首那个年纪稍大的沉静中年,怒道: “早就跟你说过,你盐栈私底下的那些盐别放在清心寺,你非不听,现在出事了吧?” 沉静中年名叫雷仲,排行老二,也是雷氏商会的大管家,主要协助雷陨管理官盐买卖和雷氏商会各项正经生意。 他听到胡三炮的话,瞥了眼胡三炮,缓缓道: “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里,商会各处都有存放盐,清心寺这么大,自然也不能空着,不要出点事吵吵,这事清心寺那些尼姑也不干净!不过这都不是什么事,解决了就好!” “对对对!解决了就好!” 赵建立马附和,朝胡三炮严肃道: “老三也别那么大火气,我下面那些人我会好好治治的,现在得赶紧把事情解决了才好!” “这事说大也大,拐卖人口和大量私盐,这要是清心寺那些人把我们商会扯出来,麻烦不小!” “不过说小也小,只要我们把人和东西从县衙捞出来,摁下此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这对我们来说是小事,小武在县衙,把人和东西弄出来就是!” 说罢,赵建一脸轻松,笑看向雷武。 而胡三炮此时也没说话了,同样看向了他。 雷武此时却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东西太多、事太大!我知道的时候整个县衙都传开了,也做了案底,我捞不出了,得找王县丞才行!” 闻言,赵建和胡三炮几人又看向了前面主位的雷陨。 雷陨的手指敲击着扶手,点了点头: “晚些时候,等王县丞下衙了我再去找他!在这之前,小武你让清心寺的那些人把嘴闭上,别乱说话!” “嗯!” 雷武点了点头。 商量完了事情,胡三炮突然眼冒凶光: “他娘的,林家的林憨子竟然敢掀清心寺,活腻味了!大哥,咱们得给林萧点颜色看看!” “不错!敢太岁爷头上动土,找死!” 这时,赵建也是满脸凶狠,看向了雷陨。 不过雷仲却是皱了皱眉:“就怕事情没这么简单,也不知道这是林萧的个人行为,还是林业在背后指使的!” “哼!不管是不是林业指使的,敢掀我雷家的盖,就算他林业也不行!” 雷陨拍桌而起,一双如鹰一样的眼中泛着锋芒,然后转身而去: “等我见过王县丞,把人和盐捞出来后再收拾他!” 声音落下,雷武消失在后堂。 见此,大堂中各个眼露冷光,各自散去。 ...... 与此同时,林业也得到了消息。 林业此时在家中的大堂内用午膳点心,听到李福的汇报,顿时拍桌而起: “混账东西!我还以为他真变聪明了,没想到还是傻的,那雷家是轻易能惹的?” “李福,马上去把那混账找来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林业气得吹胡子瞪眼,朝身边的李福呵斥了一声后,当即扔下手中的点心,匆匆走出了家门。 李福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去找林萧了。 而林业。 走出家门后,直接前往了县衙,来到了后堂。 后堂是知县办公起居之所,不过当今的平江知县被架空后,这里的办公功能就失效了,只剩下起居的功能。 而当今的平江知县李文书,就住在这里。 林业来此,也是为了见李文书。 第38章 被架空的县令 “呵呵!林主簿可是稀客啊,今日来此不会真就是来陪本官下棋的吧?” 后堂院子的石桌边,李文书在石桌的棋盘上落下一子,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坐于对面的林业。 李文书年约五十,清瘦,下颚留有一缕稀疏的胡须,一副老官吏的样子。 林业此时一副盯着棋盘研究的模样,听到李文书话,当即歉意地拱手,笑道: “县尊海涵,这是下官的过失,下官平日也就管着文书簿籍之类的事务,闲淡,没什么事情可以向县尊汇报,也就不敢多叨扰县尊了!只是今日觉得有些时日未拜见县尊,所以就算无事,也硬着头皮来叨唠了!” “呵呵!林主簿有心了!不过也确实,王县丞大事小事一把抓,我们也都乐得清闲!” 李文书笑了,那笑容不再是皮笑肉不笑,而欣慰中带着嘲讽。 欣慰是对林业的,而那嘲讽自然就是对王明礼的。 林业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又低下头,拿着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李文书见林业真是一副无事的样子,也没再多问,跟着落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下着棋。 几招后,林业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 “哦,对了!县里今日查获了一桩案子,不知王县丞可否与县尊汇报?” “哦?什么案子?” 李文书正要落子的手一顿,然后冷笑道:“林主簿也知道,本官在这内宅甚少出门,王县丞也几乎不会来此说事。” 林业顿时神色一肃,正色道: “今日此案可以说是一桩大案了,下官觉得县尊应该知道才行,毕竟这或许会关乎到平江县的政绩!” “捕房第四队今日巡视管辖区域,发现城门差役用私盐构陷他人以骗取缉私赏钱,被第四队捕快识破,后顺藤摸瓜查到城南的清心寺,在那里发现了四十多石私盐,另外那里竟然还藏有拐卖的四个女童,这可是一个拐卖人口和贩私的大案!” “四十多石私盐?还涉及拐卖儿童?” 李文书眼睛一亮,而后急忙询问:“那现在这些私盐和女童呢?” “私盐已经收缴到县衙库房了,女童也在县衙暂时安置,那清心寺一干涉案人等都已抓入大牢!” 林业回答,观察了一眼李文书后,又慎重道: “另外,听四队的捕快说,他们在进入清心寺后遭到一帮打手的阻挠,那些打手好像还说什么清心寺的背后有雷氏商会罩着!” “雷氏商会?雷家?!” 李文书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林业看了看李文书,而后语气一转: “害!下官这也是听那些捕快说的,下官不经办案子,对这事知之甚少,知之甚少!” “来!县尊,咱不说案子了,下棋!该您下了!” 林业笑呵呵,伸手指了指棋盘。 李文书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棋子放到了棋盘上。 只是,此时的李文书有些心不在焉了,眼中一直露着沉吟之色。 林业也不再说其他事,一边下棋,一边闲聊。 直到一盘棋下完。 林业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了。 等林业一走。 看着林业离去的月门,李文书皱起了眉头。 也恰在这时,在李文书的身后,走来了一位身着长衫、手持折扇的老者。 李文书像是感受到了老者的到来,头也不回地疑惑道: “周师爷,你说林业这是什么意思?他在县衙一直是个老好人,谁也不得罪,王明礼打压他,他也笑呵呵地面对,害怕得罪王明礼,也少来本官这,今日突然跑来跟本官说一个案子,何意?” 称为周师爷的老者展开折扇,沉吟了一下后,笑道: “他说的案子学生刚才在衙门里也听说了!捕房第四队的捕头是林业的侄儿林萧,是林萧带人办的这个案子,如果清心寺的背后真是雷家,那以雷家的作风,肯定会报复林萧,林业应该是为了保林萧,才过来找您说这案子的!” “他找本官有何用?本官被架空,连命令都出不了县衙,出门也都有人监视,他这不白瞎了么?” 李文书挑了挑眉。 “东翁这是在考教学生啊!” 周师爷莞尔一笑,道:“您虽然在县衙这里做不了什么,但您还能上书啊!今天这案子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他应该是想让您把这案子捅到上面去,把上面的目光吸引到这个案子上来,以彻查此案!如果这案子的背后真是雷家,那雷家就该投鼠忌器了,哪还敢妄动?” “呵呵!这林业也是心大,想让本官帮他忙,却也不直说,下一盘棋就走,他也不怕本官不帮他?” 李文书冷笑。 周师爷摇了摇头,目光闪烁道: “他这是料定东翁会出手啊!雷家是王明礼的狗腿,此案若是深究闹大,把雷家扯出来,说不定还能动一动王明礼,就算动不了,也能打断王明礼的狗腿!咱们现在这情况,就怕平江县风平浪静、一块铁板,如果闹出大动静,咱们也不是没有夺回掌权的可能!这也是我们的一次机会,林业应该是料定东翁不会错过!东翁,您怎么看?” “那就如他所愿吧,难得他来拜见一次本官,本官就帮帮他!不过本官既然帮了他,他也不能闲着,得让他去跟王明礼他们斗斗才行,也不能老做好人不是...呵呵......” 李文书点了点头,说到最后阴恻恻地笑着,眼中尽是诡诈。 而后,李文书当即摆手: “既然要做,那周师爷就抓紧时间去写文书吧,写完后你亲自去一趟州府,记住再带些银子,然后要快,可别事情还没成,就让王明礼他们把这边的事情给抹平了!” “是!学生省得!” 周师爷转过身,快步走向了书房。 ...... 那边。 林业离开后堂后,又马上离开了县衙,立马回了家。 林家的大堂内,林萧已经等候在这,显得很是无聊。 他是在街上寻找刘五时,被林家的下人匆匆叫过来的,刘五人还没找到呢! 不过,就在林萧无聊时,走进大堂的林业却把手指直接戳到了他的脑门上! 第39章 该憨的时候就憨 “我本以为你变聪明了,却没想到还是个憨子!” “雷家是什么人家?那是能轻易去动的么?” “私盐是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去管那东西,不要去碰!你为什么总是跟它过不去?” 林业唾沫横飞,手指直戳林萧的脑门。 林萧接了满脸唾沫星子,坐在椅子上的他,脑袋被戳得直后仰。 好在林业发泄了几句后,稍稍收敛了些,收回了手指。 不过他依旧很火大,冷哼道: “你以为私盐是普通人家能做的么?你以为县衙不知道雷家和任家在做私盐买卖?可人家为什么不惧官府,官府也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告诉你!敢如此不惧官府而做私盐买卖的,背后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雷家和任家也不例外,他们背后的层层关系甚至能通上面的官面!” “再告诉你!别看朝廷下了严禁私盐的命令,如果追根溯源,这大夏私盐的背后,说不定就是那些下令禁私的老爷们!也只有傻子才会把禁私真正当回事!” “当今大夏盐政之糜烂,可不是禁私就能解决的,只要没人抓到证据、没有翻到明面上来的,那私盐便畅行无阻!今日你把雷家的私盐翻了出来,简直就是在引火烧身!” 林业恨铁不成钢,怒瞪着林萧。 林萧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道: “一个国家总要有正义吧?我没那么高大,从没想着要去禁私盐!只是我作为一个捕快、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做不到见一个辛勤老妇被人构陷而无动于衷,也做不到年幼女童被人残害而无视!他们脏,那我就掀了它!” 闻言,林业神色一滞,不过随即便咬牙切齿: “你也知道自己没这么高大?既然有自知之明,那为什么还要去做超出能力范围的事?你是救了那老妇人和女童,但你也惹上了雷家,惹大麻烦了!” “雷家应该还没那么恐怖吧?” 林萧瞥着林业,冷笑:“他们应该也就在平江县有点势力,如果他们背后真的榜上了大粗腿,他们就不会在官面上只有一个县衙都头,也不会仰王县丞的鼻息!退一步说,就算他们够强又如何?我要是在城里混不下去就上山当匪,迟早干死他们!” “混账!我把你拉扯大是让你上山当匪的么?” 林业气得青筋暴起,抬手就抽在林萧的手臂上,指着林萧喝骂: “真是胆子大得没边了,都敢上山当匪了,还敢看不起雷家,你以为你有一身蛮力就天下无敌了?人家再不济也能立马拿出几十上百好手,你一拳能敌四手?” 唾沫星子喷了林萧满脸,林业吼完后也气得不想再跟林萧废话了,指着门外,咆哮: “去!带着你的第四队捕快接管大牢,看住你今天抓来的那些尼姑和打手,别让任何人接近她们,也别让她们死了!” “然后死守大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大牢,谁也不行,若有上面的人压你,该‘憨’的时候就给我‘憨’!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说到最后,林业一向沉稳的眼中露出了狠色。 林萧二话不说,抹了一把脸,转身就走出了大堂。 都几十岁的人了,遇事一点都不沉稳,动不动就吼,林萧着实不想再吃口水了。 而林业。 看着林萧离开后,他的神色逐渐收敛,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往林萧刚才坐过的椅子上缓缓坐去。 坐在椅子上稍稍沉吟了一下,林业眉头紧皱,伸手朝门口的方向招了招。 门口那边,李福一直站在那,看到林业的动作,他缓步走过去,躬身而立。 “李福啊!我怎么总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事真是萧儿发现那老妇人被构陷,然后查到了清心寺?不是别人做局?” 林业头也不抬的开口。 李福压低身体,目光转动:“老爷您的意思是,堂少爷被任家利用了?” “嗯!任家上次在雷家手上吃了亏,按理说不会这么轻易罢休才是,可他们到现在好像也没动作!” 林业点了点头,眉头皱得更紧。 李福也是皱起了眉头,稍稍沉吟了一下后,道: “这事我刚才打听过了,事情是堂少爷偶然撞见的,也是他发现是清心寺的尼姑干的,这其中并没有任家的影子,至于掀了清心寺,也是堂少爷的正义使然!” “那就奇怪了,可我为什么总有种不对的感觉......” 林业思索着,左手上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截包浆的紫竹根,在那缓缓摩挲着。 直到好一会儿。 想不出所以然后,林业也就不想了,却是突然被气笑了: “正义?这小子竟然还知道正义!就是可惜了,在满是污泥的地方,想要做点正义的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林业的笑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欣慰,说完后站起了身,把李福招近了些,道: “萧儿他们接下来的吃喝你去安排,别搞得跟上次岳三他们那样!另外这两天可能不会太平,你去......” ...... 外面。 林萧出了林业家后,立马就前往了县衙。 虽然他受不了林业的大嗓门,但他不傻,通过林业叫他死守大牢这件事,多少猜测出了点林业的心思。 所以林萧并没有迟疑,回到县衙后,立即带着第四队的捕快和五个弓手把大牢给接管了,就像上次岳三他们那样,戒严,任何人不能进出! 也恰在林萧他们刚把大牢接管,雷武就带着岳三来到了大牢。 岳三的左手好像不太方便,正用一根布条挂在脖子上。 而林萧此时正好在大牢外安排人看守,看到雷武到来,面色收敛,站在了原地。 雷武看到林萧也没有好脸色,板着脸,不过他没有发作,而是一副上司的派头打量着牢门左右守卫的捕快和弓手,道: “林萧,你们在这干什么?” “奉命接管大牢!任何人不得进出!” 林萧双手抱胸。 “奉命接管大牢?......本都头没有下这样命令!” 雷武一愣,而后脸色一沉。 林萧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也用不着听你的命令!” 第40章 别动那个师太,让我来 闻言,雷武沉着的脸色顿时一黑。 岳三看到这一幕,当即踏前一步: “林憨子你他娘的跟谁说话呢?雷都头是你的上司!” “我跟你娘说话!你他娘再给老子多一句嘴,老子让你另一只手也挂脖子上!” 林萧强势看向岳三,眼中露着危险之色。 见此,岳三嘴唇动了动,却也真不敢再出声了。 雷武听了林萧前面那句话,眼神阴翳,直盯着林萧,不过没有再废话,而是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本都头现在想进入大牢也不行?” “不错!谁都不行!” “哼!” 雷武一甩衣袖,满脸厉色地转身就走。 他很了解林萧,林萧要是犯愣不让他进大牢,他还真进不了,一是打不过林萧,二是他都头的身份根本压不住林萧,所以干脆先离开再说,免受其辱。 岳三见雷武转身就走,也是赶紧跟上。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岳三复杂地看了林萧一眼。 那眼中有阴郁、钦佩和羡慕! 没错,就是羡慕! 林萧一个捕头,竟然直接硬顶上司,还顶得雷武屁都没一个,作为同样是捕头的他,岂能不羡慕?甚至心中还有点暗爽! 只是可惜,他没有一个当主簿的叔叔...... 林萧却是没去管两人,见两人离开,他转身看向一旁的苏冰,严肃道: “老苏,你带两个弓手看守大门,这里就先交给你,任何人都不许进,要是有拦不住的人,马上到大牢里来叫我!” “嗯!” 苏冰冷冷地点了点头。 见此,林萧抬脚走进了大牢。 苏冰人狠话不多,把大门交给他,林萧放心。 走进大牢,林萧来到了关押尼姑和打手的牢房。 为了方便看管,林萧把尼姑和打手安排在了一个专门的牢房里。 牢房内用木头隔开了几个小号的牢房,尼姑和打手被分开关押着,在牢房的过道前面,还有一个宽一点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是狱卒待的地方,王贵、裴千、祁麟和赵虎此时就在这。 他们看到林萧进来,纷纷看向他。 林萧朝几人摆了摆手: “去拎一个打手出来!” 闻言,几人二话不说,转身就朝一个牢房走去。 而林萧则继续往前走,走向了关押尼姑的牢房。 当他来到牢房前时,几人也拎着一个打手走了过来,把打手扔在了林萧前面,并打开了关押尼姑的牢门。 林萧脚步不停,抬起右脚猛然踩下,一脚踩在了那个打手的脚掌上,一如之前在清心寺一样,只听‘咔嚓’一声,打手的脚掌瞬间塌陷,‘啊’一声凄厉惨叫猛然在牢房中响起,来回滚荡。 那声音之凄厉,那打手之凄惨,看得王贵和裴千几人都是嘴角直抽抽,而牢房里的尼姑更是惊恐惊叫,那些打手亦是惶恐不已。 而后,打手昏死过去。 给尼姑们长了点记性,林萧也踩着打手的脚掌,走进了牢房,看向了清心师太和几个尼姑。 此时的林萧没了之前的平淡,而是面露凶色,伸出一根手指,道: “等会儿你们会被分开审问,把你们知道的关于私盐、拐卖和雷家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要是你们说的互相对不上、或者哪里漏了,那我再找你们哪个时,哪个的脚就会跟刚才那个打手的一样!” “唰!” 林萧声音一落,一众尼姑的腿条件反射地急忙收缩,脸色苍白。 林萧没有给她们对口供的机会,当即挥手,让王贵几人把一众尼姑分开带走。 “喂喂喂!别动那个师太,让我来!” 看到几人各自去抓尼姑,裴千立马出声,走过去直接把清心师太拉走。 而后,裴千把清心师太带到一个偏僻牢房的角落,坐到她身边,坏笑: “师太,说吧,你也不想我来硬的吧......” 林萧没有去管王贵和裴千等人怎么审问,他吩咐完后,便坐回了外面的桌边,等着结果。 他既然敢动雷家,自然不是脑子一热,应对之法还是有的,虽然林业说后面的事情他去处理,但林萧也不是一个依靠别人的人,该做的他还是要做! ......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 当太阳渐落时,衙门也下衙了。 王明礼就像后世那些坐办公室的老官僚,一丝不苟地踩着时间点下班,坐上轿子回了城北的家。 王家虽然是平江县的大世家,但房子却不奢华,显得很是古旧,带着岁月的气息。 王明礼在门口下了轿子后,走向了大门。 门口,王家的管家已经在这候着,接过王明礼的随身之物后,迎着王明礼走进大门。 “刘管家,去打盆热水来去去乏!” 跨过门槛,王明礼一边卷袖子,一边开口。 “是!小的这就安排!” 刘管家笑着点头,不过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轻声道: “老爷,雷家主刚才把上个月的进项分成送过来了!” “哦?在哪?” 王明礼脚步一顿,消瘦的老脸上泛起神光,眼睛也亮了起来。 “小的给您放在了书房!” “唔...那去书房,先不打热水了!” 王明礼抬脚就朝书房走去,那脚步比刚回家时快了好几分。 来到书房。 推开房门后,一股古朴之气扑面而来。 书柜、书桌、椅子、柜台、书籍、花架等等,一切都显得老旧古朴,甚至那书桌和椅子上都磨去了好些漆皮,露出了木头的包浆之色。 唯有书桌上摆放的一个小木盒,泛着新亮的漆光,是这书房中唯一一件全新的东西。 而王明礼进入书房后,也是直接把目光投到那个小木盒上。 快步走到书桌前,王明礼示意刘管家关上房门后,打开了小木盒。 顿时,一股银光映入了王明礼的眼中。 就见那小木盒中放着一锭锭银子,十两一枚,一层层地整齐放着,也不知道下面放了几层。 王明礼看到这些银子,眼中尽是迷离,仿佛在欣赏心爱之物一样,伸出老手迷恋地抚摸着。 直到好一会儿。 “啪!” 盒盖盖上,银光遮去,王明礼的眼中恢复了清明,脸上也恢复了古板。 “东西是雷陨亲自送来的?” 扭过头,王明礼瞥着刘管家。 第41章 不富裕? “是!刚送来,他现在还在客厅等着,说想见见您!” 刘管家微微低头。 王明礼闻言,顿时脸色一沉: “哼!雷家多是做着肮脏的勾当,名声不好!老夫想要再进一步坐上县令的位子,就得顾及名声、不能授人以柄,这也是为什么老夫把家里暗地里的生意交给雷家去做的原因!如今雷陨上门,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不得以为我们跟雷家有什么亲密关系?以后不能让雷家的人再登门了,每月那些入项你亲自去取回来!” “是!” 刘管家急忙点头,然后又迟疑道:“那雷家主呢?您是见,还是不见?” “不见!让他马上走!从后门走!” 王明礼毫不犹豫的挥手。 见此,刘管家微微躬身,就要退出书房。 不过还没等刘管家转身,王明礼又突然看向了他: “慢着!雷陨是有什么事么?” “是!他说清心寺的东西今日被捕快搬到了县衙,想让您帮忙把人和东西放出来!” 刘管家停下脚步,躬身开口。 王明礼一听,脸色顿时阴鸷: “哼!老夫就知道他为这事而来!他还有脸来找老夫,老夫没找他麻烦就不错了!今日的事情搞这么大,生怕平江县入不了上面那些大人的眼一样!老夫要的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平江县,不是要热热闹闹地时刻被上面那些大人盯着!” “今日的事情这么多人知道了,老夫要是帮了他平事,这不就告诉别人老夫也同流合污了吗?老夫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去告诉他!自己做事不密只能怪他自己,清心寺的案子已经录了案卷,老夫帮不了他,此事让他作罢,也就损失这么点东西,当个教训好了!” 说罢,王明礼摆了摆手。 “是!” 刘管家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嘿!四十多石私盐呢,进了县衙这么一漂就白了......再折腾一下,可就能换好些银子了......” 等刘管家一走,王明礼顿时冷笑。 而后,王明礼栓上房门,抱起书桌上的小木盒,来到了书桌后的大书架前。 接着,王明礼也不知道动了哪里,大书架‘咔’的一声,突然自动移开,滑到了一边,露出了一扇小门。 王明礼推门而入,却是来到了一个密室。 密室内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它面积不大,也就七八平米的样子,里面正中摆放着一张书桌,靠着三面墙的地方摆满了大木架,木架下面放着一个个大箱子。 只是,那些大木架上堆放着一锭锭银子和古玩字画,放满了所有的木架,一眼望去,一片银光,勾人夺目,数量不知凡几。 并且,木架下的一些大木箱也有盖子被撑开的,透过那缝隙,同样能看到里面有满满的银光,其中更是还有金光! 满满一密室的金银古董,赫然是一个宝库啊! 王明礼走进密室后,显得很是郑重。 他先是来到书桌边坐下,把手中抱着的小木盒放到桌上,然后打开木盒从里面找出了一张写有小字的纸张。 看了看纸张上的各项明细,王明礼随即拿过桌上放着的一本账册,一丝不苟地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待记完后,王明礼抱着小木盒来到一个大木架前,把小木盒中的银子拿出来,堆放在木架上的银锭上面。 全部放好后,木盒从王明礼的手中滑落,王明礼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看着木架上的银子仿佛陷入了梦幻中。 “多好啊...多么好看的颜色...多么撩人心肝的触感...” 伸手抚摸着一锭锭银子,王明礼发出有些神经质的声音。 好一会儿,突然一声轻叹: “要是你们都是金色的该多好......” 随着轻叹声,王明礼可惜地从一锭锭银子上收回双手。 然后,王明礼又打开了下面的两个木箱,那木箱内,赫然是金灿灿一片。 看着那些金光,王明礼的魂仿佛被什么勾住了一样,身体缓缓趴下,直接躺在了两个木箱的金光上,怀中还紧紧抱住几个金元宝,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只是,这幸福很快被打断。 “咚咚咚!” 书房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那敲门声像是惊到了王明礼,王明礼猛然从木箱上坐起,然后快速走出密室,重新恢复了书架,然后一声厉喝: “谁?” “老爷,夫人叫您用晚膳了!”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闻声,王明礼神色松懈,不耐烦地开口: “知道了!先去吧!” 王明礼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出了书房。 再出书房时,王明礼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古板,丝毫不见在密室的模样。 一路板着脸来到正堂。 就见正堂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三菜一汤。 在桌边,还站立等候着一个老妇人和一个身着朴素的白皙少女。 老妇人是王明礼的夫人,李氏。 而那少女,正是王家养女,陈佳艺。 “爹!就等您了,您快坐!” 陈佳艺很乖巧,看到王明礼到来,急忙搀扶着他落座。 而王明礼好像也很喜欢这个养女,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不过他看了左右后,又脸色一板: “王博呢?” “嗐!您那儿子在外面还没回来呢!” 李氏叹气,笑着落座。 “这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鬼混,要是有佳艺一半乖巧,也不用老夫这么操心了!以后别给他钱使了!” 黑着脸,王明礼拿起了筷子。 不过准备去夹菜的时候,看到桌上的三菜一汤,王明礼又嘴拉得老长: “败家玩意,三个人吃饭用得着做这么多菜么?” 闻言,李氏莞尔一笑: “老爷宽心,佳艺心灵手巧、持家有道,这三菜一汤没花多少钱!” “是呀!是呀!” 陈佳艺像是怕王明礼责怪李氏,笑道: “我听爹上次说的,每次买菜都是快正午的时候去南市买,南市那边多是城外村里的百姓来卖菜,便宜又新鲜,快正午的时候他们要赶着回去,所以没卖完的菜会更便宜,我都是这个时候去买他们的,要比平常几乎便宜一半,这桌上这些菜都没花几个钱呢!” 闻言,王明礼板着的脸这才松懈。 “嗯!就是要这样过日子,咱们王家也不富裕,要勤俭持家,不可奢靡,老夫作为平江县的县丞,要为全县做表率,树立勤俭之风!” 王明礼大义凛然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拿着筷子点了点桌上的菜: “就算再便宜,三个人也用不着这么多,有两个菜就够了!” “是是是,以后女儿少做两个!爹您快吃饭吧!” 陈佳艺笑着连连点头,拿起筷子地给王明礼夹菜。 王明礼见陈佳艺如此乖巧,心中也舒坦,吃了起来。 不过王明礼吃得很慢,细嚼慢咽,生怕浪费一点。 等李氏和陈佳艺都吃完了,他还在那吃。 吃完后,王明礼把三个菜碟里没吃完的菜归拢到一个碟子里,让李氏放好,留到下一餐吃。 接着,王明礼把那个汤里面的菜全捞起吃了,这还不算,他把剩下的汤倒在另外两个空碟里,冲洗了一下碟底的油水后,又全部倒进了自己碗里,然后一口喝了。 直到这时,王明礼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哼着小调出了大堂,脚步轻盈地前往了自己的书房...... 那边。 就在王明礼舒心享受时,离开王家的雷陨,也脸色阴沉地回到了雷家! 第42章 月黑风高夜 雷家。 哪怕天色已黑,老二雷仲、老三胡三炮和老六赵建几人都坐在大堂等着。 看到雷陨回来,几人纷纷起身,胡三炮率先开问: “老大,怎么样?王明礼怎么说?什么时候把清心寺的人放出来?” “哼!” 雷陨冷哼,冷着脸走到主位坐下,端着茶往嘴里灌去。 见此,大堂中的几人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然后又同时看向了雷陨。 雷陨灌了一口茶水后,放下茶杯,神色阴翳: “王明礼没见我,只让管家告诉我,此事他帮不了,一点损失,让我们算了!” “什么?” 堂中几人顿时眼睛睁大,而胡三炮更是怒了: “他娘的王明礼,他是不是忘了谁在支持他?让他帮点忙都不帮了?这是一点损失的事么?这是个大隐患!要是清心寺的人把我们雷氏商会漏了,我们不得面临大麻烦?他娘的他怎么想的?他想干什么?” 胡三炮满面怒火,长长的衣袖奋力一挥。 雷陨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地板,眼中思索间,泛着丝丝寒芒。 大堂里安静了两秒。 下一刻,沉静的雷仲突然开口: “这件事情对王明礼来说确实是小事,不值得冒险出手!他一直想坐上县令那个位子,但奈何上次被空降的李文书给占了!现在他一心只想着治理好平江县、维护好自己的名声,以期李文书的任期到了后,争一争那个位置!现在我们在城里漏出这样一个案子,他可能有点不满了,更不可能为了帮我们捞人而污了名声!” “去他娘的名声!” 胡三炮一挥手,怒骂:“要是没有我们帮他把脏活干了,他会有名声?现在让他帮点忙都不帮,真把我们当下人使了?他娘的惹恼了老子,老子点了他,让他想个屁的县令当!” “不可!我们在平江县还得仰仗他,我们跟他是一损俱损,不得胡来!” 雷仲面色一肃,当即严肃地看着胡三炮。 而雷陨此时也是摆了摆手,目光冷冷道: “老二说得对!我们还得靠着王明礼这棵大树,他当上县令也符合我们的利益,我们之间有过协议,我们扶持他当上县令,他就力荐小武当上平江县的县尉!所以不管什么,我们都得忍着,一切等小武当上县尉后再说!” “哼!” 胡三炮不岔的一声轻哼,不过也压下了怒火,摊手道: “那现在怎么办?清心寺的人就这样在大牢里关着?如果是以往也不怕,就算事情漏了,王明礼也应该会摁下,不会扯上我们!可现在林萧那个崽子接管了大牢,不会是林业想找点什么事吧?如果林业真想搞我们,从那些尼姑口中问出点什么,然后把事情闹大,怕是王明礼也要摁不住!” “还有,那几个尼姑搜寻人和调教人是一把好手,金凤楼之所以有源源不断的漂亮姑娘全靠她们,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那就把她们弄出来!” 雷陨站起身,凌厉道:“既然王明礼不帮我们,那我们就自己动手!顺便让王明礼看看,我雷家不是他脚下的那只猫,而是虎!” “老大你的意思是......” 雷仲、胡三炮和赵建闻言,顿时眼睛一眯。 “哼!” 雷陨冷哼,与几人对视,眼中寒芒爆闪。 几人都是老兄弟了,一眼便明白对方的意思。 对视了一眼,雷陨当即一挥手: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今晚就把事干了!还有林家那个小子,竟然敢惹我们,顺便把他也收拾了!不过那小子有几分勇力,通知老五去一趟!” “是!” 没有丝毫犹豫,雷仲、胡三炮和赵建三人快步走出了大堂。 顿时,平江县城的黑夜下,暗流涌动...... ......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平江县城月黑风高。 大牢内,林萧靠坐在椅子上,双脚交叉搭在桌子上,手中正拿着一份份口供看着。 在旁边,还站着王贵和祁麟等人。 林萧认真对照了一份份口供后,嘴角上翘,然后看向了身边的王贵: “那些打手的口供呢?” “也都出来了!” 王贵把手中的一叠纸张递给了林萧。 林萧接过看了看,然后收了起来,看向了裴千。 裴千正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百无聊赖,目光还时不时地瞥向清心师太的那个牢房。 这小子也是重口味,今日审讯清心师太的时候,要不是关键时刻林萧拦着,他真就大庭广众下来硬的了。 此时看到裴千的样子,林萧促狭: “想玩?” 闻声,王贵几人也看向了裴千。 裴千愣了愣,明白林萧什么意思后,撇了撇嘴: “别整这些没用的,打扰人好事,又来撩拨人,好玩?” 林萧哑然一笑,没有接话,而是摆了摆手: “想玩就去吧,这次不拦你。” 裴千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僵在原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后,面露迟疑: “你在逗我?” 林萧仿佛没听到裴千的质疑,再次摆手: “弄远些玩,别在这里,也别搞出动静,还有别把人弄死了!” “诶!我就等你这句话!你放心,我绝对找个妥当的地方,不污了你们的眼睛,也绝对会把她调教得乖巧,让她把所有事情都吐得干干净净!” 见林萧不似作假,裴千乐了,迫不及待地一把冲进了清心师太的牢房,然后在清心师太的喝骂中,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扛着她就跑出了牢房,不知前往了县大牢的哪个地方去了。 看着裴千离去,王贵和祁麟几人神色莫名,狐疑地看向了林萧。 林萧却是拍了拍手上的口供,笑着站了起来。 不过正当林萧把口供折叠好,准备收入怀里时,在门口守着的苏冰却匆匆跑了进来: “林头,城南有个地方起火了,看位置,好像是你住的城南小巷!” “城南小巷起火?” 林萧一怔,然后立马跑出了牢房。 王贵和祁麟等人见状,也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出了牢房。 一行人立马登上了大牢门口的了望楼,望向了城南。 大牢门口的了望楼很高,可以看到小半个县城,城南小巷离这不远,也在视线中。 就见夜幕下,城南小巷那边的某一处亮起了火光,还有烟雾升腾。 祁麟瞅了瞅那处火光的位置,顿时脸色一紧: “林头,那个位置好像是你家所在的那一块!” 第43章 黑夜黑衣人 祁麟天天叫林萧起床上班,以前也天天翻林萧家的墙头,自然是对林萧家的屋顶位置很是熟悉,甚至比林萧自己都熟。 此时一看那起火的位置,立马就分辨了出来。 “哼!” 林萧闻言脸色一沉,不过却不为所动,只是冷笑。 不过下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看着城南小巷起火的位置目光一紧。 “你们在这守着,我去去就回!” 撂下一句话,林萧突然纵身而起,掠下了了望楼,朝城南小巷急速跑去。 王贵和裴千几人见状,也没多话,只是在这了望楼上看着。 ...... 一路疾跑。 林萧借着月色,穿过城南大街,来到了城南小巷。 就见着火的正是他家,院子里面有房子着火了,此时巷子里有好些人在急呼奔跑,他家院门也有好些提着桶的人进出。 林萧见院子上空升起火光和浓烟,当即不管不顾,从院门冲了进去。 院内有好些人在救火。 林萧扭头一看,就见着火的正是东厢房,火势从一个墙角烧起,已经燃起了半个东厢房,并且那火势还在朝正屋的方向蔓延。 看到这,看到那被烟火淹没的紧闭房门,林萧急忙在旁边一个人手中的水桶里把衣袖打湿,然后捂住口鼻冲了过去。 “夏瑾!!” 一声急喝,林萧‘啪’的一脚踹掉烧着的房门。 顿时,房间内的火焰突然冲了出来,冲得林萧一退。 看到房间内一片坍塌、火焰滚滚,林萧眼中满是急色: “夏瑾?夏瑾?!” 朝房间里大喊了几声,没听到动静后,林萧咬了咬牙,顶着火焰就往房间里冲了过去。 不过还没等林萧冲进房门,院中便突然响起暴喝声: “堂少爷!切勿进去!人在这呢!” 闻声,林萧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看向了院门方向。 就见两道身影正从院门快步走了进来,正是林家管家李福和依旧冷淡的夏瑾。 “哎呦喂,我的堂少爷喂,你可吓死老奴了,那房间都要快烧透了,岂能进去?” 李福吓得脸色有些发白,急忙冲过去,一把把林萧拉退。 而夏瑾,看到林萧为了她要不顾安危地冲进火海,看到林萧脸上显露的急色,莫名的,她那淡漠的眸子微微有了些融化,仿佛被这院中的大火温暖,有了几分温度。 不过,夏瑾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也站在那一动未动。 “诶!堂少爷,你不是在大牢吗?怎么在这了?” 把林萧拉开后,李福急忙询问。 林萧瞥了夏瑾一眼,道: “我在大牢那边看到这边着火了,想着家里还有人,就回来看看,人没事就好!” “嗐!你怎么能擅自离开大牢呢?老爷早就猜到今晚可能会不太平,知道你这里还有人后,早就让老奴把夏瑾接到林宅了!你现在赶紧回大牢去,这里有老奴,老奴有准备,会控制住火势的!” 听到林萧话,李福赶紧催促。 林萧没有废话,又看了眼夏瑾后,快步走向了外面,真就不管这里的大火了。 出了院子。 林萧的脚步加快,脚尖点地,急速朝大牢方向飞掠而起。 那速度之快,在幽暗的月色下,只能看到一个黑影一晃而过。 不过,就在林萧掠出城南小巷,来到城南大街时。 在他的前面,同样有几道黑影沐浴着月色,握着刀朝他迎面掠来。 那黑影有七八道,黑衣蒙面,其手中的刀刃在月色下反射着冰冷的寒芒,呈合围之势而来,杀机弥漫。 “真是调虎离山么?” 看到前面掠来的黑影,林萧嘴角冷笑,脚下却不曾停歇。 待两方相距两三米。 下一刻! “咚!!” 林萧前掠的右脚猛然踏地,巨大的力量直接把青石地面震碎,激起碎石抛起。 而后,就见林萧随后掠来的左脚甩出,直接把抛起的数块碎石抽向了前面。 顷刻间。 “嗖嗖嗖!” 破空声在黑夜中响起。 碎石如箭矢飞射,霎时射向了那正要出刀的数个黑影,顿时‘啊啊’的惨叫声刺破黑夜,数个黑影倒飞而去,砸在了地上。 不过,中间那个黑影反应及时,仓促间用刀磕飞了射来的碎石,避免了一击。 只是,也仅此而已! 就在那个黑影磕飞碎石的瞬间,一个迎面飞来的膝盖顶在了他的胸口上,巨大的力量直接把他的胸口顶得塌陷,并且带着他飞了起来,一直飞退了三四米后,他才猛然砸在地上,瞬间不省人事。 而林萧,一连发出两招,他的速度根本就没有停歇,最后一膝盖顶暴最后一个黑衣人后,落在地上,然后看也不看那些倒地的黑衣人,急速朝大牢而去。 不过,就在林萧刚掠出两步时,他的前面却突然有一把长刀朝他迎面斩来。 那刀又快又狠又突然,就连林萧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匆忙间急忙侧身躲避,避开了刀锋。 只是,那刀刚一斩空,不等去势落尽,立马‘唰’的刀身翻转,横切向了侧身的林萧。 那速度之快,衔接丝滑,电光火石,毫不给林萧喘息之机。 林萧确实被这凌厉的快刀弄得有些应接不暇,仓促间只能再次被动躲避,双脚紧抓地面,身体猛然后仰避过刀锋,让得横切的长刀从他身体上方切过。 不过那使刀的人是个高手,那刀也不止这么点威力,它刚一切空,又立马再次刀身翻转,对着下仰的林萧斩了下去。 只是瞬间,那刀就猛然斩到了林萧的小腹上方,林萧的小腹都已经感受到了透过衣裳的锋芒。 好在林萧此时的动作也有了反击的机会! 身体下仰的同时,林萧顺势朝上方踢出右脚,一脚踢在了长刀的护手上。 顿时,长刀从一只大手上脱手抛飞,那只握刀的大手猛然一震,连连后退。 “啪!” 关键时刻踢飞了长刀,林萧右脚拍地,一个后翻站了起来。 而这时,那抛飞的长刀也正好落地,落在了不远处的青石地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林萧没去理会那把长刀,他一起身,便目光凌厉地看向了前面,看向了刚才握刀的人。 第44章 劫狱 就见。 前面的两米开外,同样立着一个黑影。 黑影同样蒙面黑衣,在这夜色下就连露在外面的眼睛都看不清,不过能看到其身形很高大,跟林萧差不多。 “哼!” 没有犹豫,只是看了黑影一眼,林萧便冷哼着纵身飞出,凌空一脚,抽向了黑影的脑袋。 黑影反应极快,仰身便躲了过去。 不过林萧不止是这一击,一脚抽空后,身体在空中翻转的同时,另一只脚瞪向了黑影的胸口。 见此,黑影在夜色中的目光一凝,右手握拳,轰向了林萧的脚掌,以攻为守。 拳脚相交。 ‘嘭’的一声闷响,林萧的身体凌空一翻,稳稳落到了地上。 而那黑影,一声闷哼,身体猛然暴退,双脚直直在地上拖行了四五米后,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看到这一幕,林萧诧异。 他的力量有多强,他很清楚,自从他穿越而来,除了留手的盐贩中年和任勇外,还没有谁在他一击下不倒的,可这个黑影竟然能接下他这一脚,可见他绝不简单。 不过也仅此而已! 刚一落地,林萧便再次欺身而上。 只是那个黑影像是见识到了林萧的厉害,没有再继续了,而是闪身而退: “撤!” 清喝声响起,黑影消失在了黑夜中。 而听到命令,地上那些被林萧用碎石打倒的黑衣人纷纷挣扎着爬起来,急忙抬着那个被膝盖顶塌胸口的黑衣人,快速离去。 林萧见此,心中挂念大牢的他没有去追,而是急忙再次掠向大牢。 ...... 县大牢那边,此时也是一片呼喝打斗。 大牢门口,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正在攻击大牢,王贵和苏冰等人带着几个弓手和狱卒在那拼命抵挡。 那些黑衣人各个手持朴刀,而且都是会两手的练家子,把王贵等人打得连连败退,基本各个带伤。 不过好在,不知从哪来了四五个会武功的武师在那帮助王贵等人,才堪堪挡住了黑衣人。 “特娘的,哪来的武师?” 黑衣人的后面,一个高大的蒙面人看到前面挡住黑衣人的武师,气得怒骂,然后挥手厉喝: “都给老子用死力,往里面......” 蒙面人话说一半便突然止住,因为他的目光瞥到旁边的月色下正快速跑来一道身影。 见此,蒙面人的厉喝声顿时变成了怒骂: “你个废物老五,竟然没拦下这个憨子!” “撤!所有人都先撤!” 满是不甘心,下了一道命令后,蒙面人率先遁入了黑暗中。 而那些正在厮杀的黑衣人,也是急忙应声而退,眨瞬间便如潮水退去。 王贵等人见状,心下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怎么回事?” 那跑来的正是林萧,他看了眼没入黑暗中的黑衣人后,看向了王贵等人。 王贵摇了摇头,用腰刀撑地站了起来,心有余悸道: “有人劫狱,幸亏有这几位好汉及时出现帮了我们,不然就要让那些黑衣人得手了,我们今日可能也要交代在这里!” 说着话时,王贵指了指旁边的五位武师。 林萧转眼看去,见他们都是孔武有力的汉子,年纪大的有四十多岁,还有两个青年。 其中为首的是个精壮中年,个头不高,一米七几的样子,不过面容刚硬,太阳穴高高鼓起,双手骨节也很大。 看到此人,林萧咧嘴一笑: “赵师傅?你怎么在这?” 这中年正是以前教林萧练武的一位师傅,名叫赵侗,林萧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赵侗当初因为林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见识’了林萧的拳头后,当即宣布林萧已经出师,然后转身就走了。 所以此时再见到林萧,听到林萧的问询,赵侗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不过没等赵侗回答,旁边就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哼!赵侗师傅他们自然是我请来的!” 随着声音,林业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当即对着林萧喷唾沫星子: “我怎么告诉你来着?让你死守大牢不得离开,你为什么要走?要不是我事先请来赵侗师傅他们以作防备,人就要被劫走了,你今晚就要坏事了!” “坏不了事!” 林萧无语地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退后一步拉开与林业的距离,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递给了林业: “你自己看!” 见状,林业目光狐疑,疑惑地看了林萧一眼后,接过纸张看了起来。 不过只是一眼,林业便目光一凝,然后又急忙翻看了下面几张,最后朝林萧扬了扬手中的口供: “这些是你今天审问出来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这一天在大牢里就是闲着?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调虎离山?” 林萧呛了一句,然后指着林业手中的口供,道: “口供有了,我又把那个清心师太给藏了起来,就算他们劫走了那些尼姑和打手又如何?我们还有一个证人,这就够了,照样治得了他们!” 闻言,一旁正坐在地上包扎手臂上伤口的裴千顿时一愣,而后怒气冲冲地抬起了脑袋: “林头你什么意思?感情你之前不是让我调教那个师太,而是让我藏起她?你也太缺德了吧?我刚脱完裤子正准备上呢,突然就听到外面的刀子声,差点下软咯!” 林萧没有理会裴千。 林业也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复杂地看着林萧,莞尔一笑: “真没想到啊,你竟然把事情做到我前头去了,倒是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林萧撇了撇嘴,根本没有在意林业的夸奖,而是再次指了指他手中的口供,道: “东西有了就别耽误时间了,该动手抓人就动手,我看明天一早就抓人!” “抓人?抓谁?抓雷家?” 林业顿时被气笑了,冷笑道:“刚夸你一句,你尾巴就翘上了?今晚的情形你没看到?你觉得就县衙这些人能撼动得了雷家么?有人压着,县衙又有几个人会听你的命令去抓雷家?” 闻言,林萧也毫不气馁地冷然开口: “你不是主簿吗?应该可以向州府反应情况吧?就算他们一伙在平江县一手遮天,你把事情捅到上面去,上面会视而不见?难道上面也沆瀣一气?” “你也还知道这个?只是这里面事情复杂着呢,可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接下来的事情你别管了,好好守着你的大牢就行!” 林业笑了笑,像是不想再多说,把手中的口供塞进自己怀里后,转身离去。 后面,赵侗带着那几个武士跟在林业身后。 林萧见状,不忿地耸了耸肩: “行吧,不管就不管了!不过他们烧了我的房子,我要让他们好看!” 闻言,林业脚步顿住,转过身严厉地瞪着林萧: “臭小子我告诉你,别再给我乱来,这些事情我来跟他们算!” 说罢,林业犹自不放心,扭头看向了赵侗: “赵师傅,还得辛苦你在这看着这小子,免得他乱来!” “嗯!” 赵侗点了点头,留在了这里。 林业又警告地看了林萧一眼,然后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林萧撇了撇嘴,也不多说了,而是让人去找个大夫过来。 王贵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得赶紧治疗才行。 此间顿时恢复了平静。 不过今晚县大牢有人劫狱,城内又失了火,闹出不小的动静,作为平江县真正的掌权人,王明礼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 第45章 君倾时 王家。 王明礼此时已经睡下了,听到管家汇报,披着个外衣就走出了房间。 “什么?十数个黑衣人劫狱?城内林捕头家的房子着火?他雷家想干什么?难道还嫌平江县这盏灯不够亮,吸引不了上面那些大人的目光?” 听完刘管家的汇报,王明礼瞬间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顿时满面怒容。 刘管家没有作声,只是微微低着头。 王明礼愤怒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伸手指向外面,冷喝: “去!你马上去告诉雷陨,让他停手,把事情给我按下去!如果他再闹出事情,雷武就永远也别想当上县尉了,本官明天就撤了雷武的职!” “是!” 刘管家急忙转身离去。 王明礼站在原地又冷哼了两声,然后才板着脸重新回了房间。 ...... 与此同时。 雷家那边,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黑衣人此时走进了雷家,来到了雷氏商会的大堂。 大堂内,只有雷陨一个人坐在主位,像是在等着什么。 黑衣人径直走到了雷陨面前。 “大哥,失手了,我没留下那个林萧!” 一道淡漠声响起,黑衣人扯下面巾、去掉头罩,露出了一个面无波澜的中年面容。 他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眶凹陷、鼻梁高挺、尖脸,一副北方少数民族的面容,不过他又有一头中原人的长黑发,且随意束着披在后背,颇有股风流文士之气。 他正是雷氏商会的老五,君倾时! “失手了?连你都对付不了那个林萧?” 雷陨目光微凝,站起了身。 “是!林萧虽然武功技巧差了些,但一身力量过于恐怖,一力降十会,我留不下他!” 君倾时平静地开口,并没有承认不如人而有所羞愧。 雷陨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 也恰在这时,外面又走来了一道身影! “他娘的老五,你在干什么?说好了把林萧引走你去对付,可我这边刚动手,事还没成呢,林萧就回来了,你干什么吃的?” 来人正是老三胡三炮,他袒露着胸口,骂骂咧咧地走进了大堂,愤怒地瞪着君倾时。 君倾时没有出声,依旧面无波澜,眼眉低垂。 雷陨看向胡三炮,摆了摆手: “老三别怪老五,那林萧的实力超出了我们的意料,老五也奈何不了他!” “什么?他北奴儿不是最能打么?不是平江县第一高手么?怎么连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不会真就吃干饭的吧?” 胡三炮挥手咆哮。 雷陨闻言,当即呵斥: “老三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北奴儿?什么吃干饭?老五是我们的兄弟!能不能好好说话?” “难道不是?” 胡三炮满是不满,梗着脖子道:“老五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在他那个小马场吃喝玩乐,每月还照样从商会分这么多银子,现在难得让他出一次手,竟然还办砸了,这不是吃干饭是什么?” “混账话!老五在马场帮我们养着马,那不是事?林萧的事是个意外,岂能怪他?” 雷陨狠狠瞪了胡三炮一眼、让他闭嘴,然后神色缓和地看向君倾时,随意地摆了摆手: “老五你别听老三胡咧咧,清心寺是他一手扶持的,如今被人掀了,又没救出人,心中有些火气,你别在意!” 君倾时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的手微微握了握拳头,沉默了两秒后,才撇头看向胡三炮,淡漠道: “我从未说过自己很能打,也从未说过是什么平江县第一高手!” “大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后,君倾时扭头就朝外面走去。 看着君倾时离去,胡三炮又不忿地指了指他的背影,不满地看向雷陨: “大哥,你看看,这还有没有点规矩?事也还没完呢,就撂挑子了!” “好了!少说两句!” 雷陨瞪了胡三炮一眼,然后看向了门外。 也恰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走进了大堂。 “老爷,刚刚王县丞家的刘管家过来传话了!” 下人快步走到雷陨身边,然后凑到雷陨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后,雷陨的脸色顿时一沉。 胡三炮见雷陨脸色不对,迟疑: “大哥,怎么了?王明礼说什么了?” “哼!” 雷陨冷喝,也没说什么事,只是当即挥手:“暂时停下救人,别再动手了,另外把今晚的事情抹一抹,大事化小,别闹出大动静!” “什么?这怎么行?清心寺的那些人怎么办?林业要是拿她们做文章呢?” 胡三炮顿时一急。 雷陨神色阴翳,咬了咬牙: “明天我去见见林业,看他想干嘛!” 闻言,见雷陨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胡三炮没再说什么,不甘地快步走了! ...... 那边。 君倾时离开雷家后,便回了城西自己的住所。 他的住所是一个小马场。 平江县城在城西圈了好大一片地,用于以后城池扩建,不过现在还是荒凉,君倾时喜欢马,就在这里弄了个小马场,顺便帮雷氏商会养些要用的马匹。 马场中间有个建在木制月台上的大木屋,黑夜的屋檐下亮着几盏灯。 君倾时回到马场后,径直走向了木屋。 木屋前的月台上正站着一个头扎小辫的黑衣青年,他看到君倾时回来,迎上了前,小声开口: “主人,雷氏商会今晚跟您一起去的那个打手小头目被顶碎了胸腔,死了!我们去的几个人也多被碎石击中了骨头,虽不致命,但也要养好些日子!” “嗯!” 君倾时点了点头,没有表情,脚步不停地走向木屋。 黑衣青年见君倾时脸色不对,目光缩了缩: “主人,可是雷氏商会那边又有人对您责难了?” “嗯?” 君倾时脚步停下,威严地看向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急忙低头: “奴该死,奴不该多嘴!” 君倾时没有说话,只是又盯了黑衣青年两秒后,收回目光,伸手推向了木屋的大门。 看到此,黑衣青年又轻声开口: “禀告主人,青衣小姐前些时候过来了,正在屋中等您!” 闻言,君倾时推门的手收了些力道,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46章 没认清现实 屋内别是一番景象。 偌大的木屋内只用一根根大木头做着支撑,高大、宽阔,并且到处挂着一条条垂到地上的白纱帷幔,恍若一座空旷的宫殿,与外面粗陋的木屋的形象形成怪异的反差。 君倾时走进木屋后,脱掉了鞋、退了外面的黑衣,只留一件白色里衣、赤着双脚走向了被白纱遮掩的屋中,走向了那透过白纱映射而来的光源之处。 在木屋的中间,白纱围绕中摆放着一张矮桌,上面堆放着书籍。 君倾时穿过一条条白纱来到这里后,就见矮桌后斜靠着一位妙龄女子。 她一身青色长裙,面容清雅,正在那安静地翻看着一本书籍。 好似察觉到了有人到来,她头也不抬地开口: “君公子是一位有大才的人,您虽然不是中原人,但若成为大夏文人,那绝对是一位高雅名士,若身在朝廷,那也必将是一位名将!” “青衣姑娘何出此言?” 君倾时走到矮桌前停下,微微一怔。 青衣抬头,嘴角噙着笑意,对君倾时只穿着里衣的形象恍若未见,只是晃了晃手中的书籍,道: “君公子不仅懂音律歌舞,竟然对中原的兵道也是颇有研究,这满桌的书籍几乎有一多半都是兵法书籍!” 闻言,君倾时哑然失笑: “青衣姑娘抬爱了!我小时候在部落时就爱慕中原文化,对大夏北方那些将军带兵打仗颇为佩服,如今有机会,我只是收集了些兵书来满足这个好奇罢了,哪能懂得了中原这么高深的东西!至于音律歌舞,只是闲来无事,附庸风雅罢了!” “君公子给自己取汉名叫君倾时,自然是能看出君公子对中原文化的喜爱,但君公子太谦虚了才是,这些看过的兵书里面都作有笔记感悟,可不是好奇就能做到的!” 青衣深深地摇了摇头,而后轻叹: “就是可惜了,君公子委身在这小县城的一个商贾之家,却是要惘负这一身所学了......” 说到最后,青衣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暗淡,略有神伤。 君倾时闻言,眼眉也是低垂了一下,不过随即便笑了起来: “什么一身所学,都是浅薄的兴趣罢了!当年我所在的部落被契戎所灭,我重伤逃脱,要不是幸得大哥相救,恐怕都不知道埋骨在哪了,哪还会有如今这安逸的生活,我很满足了!” 说罢,君倾时又‘哈哈’一声大笑,豪放地摆了摆手: “不说这些了,青衣姑娘今日所来,可是又有新舞?” “正是!” 说到来意,青衣恢复了神采,笑道: “再过些日子就是平江县的清河舞会了,小女子要为我清茶戏园舞一曲,特为此编了一段新舞,还想请君公子斧正!” 说罢,青衣直接起身,就在这白纱帷幔中舞了起来。 君倾时看到那舞姿,神色顿时迷离,缓缓坐到地上,从一条白纱后拖出了一个大鼓,轻轻敲击了起来,附和着青衣的舞姿。 一个跳,一个敲! 青衣的舞姿随鼓声律动,越来越热烈,舞得四周的白纱帷幔都凌空动了起来,看得君倾时的眼中热切。 “来来来!一起舞!” 一把丢掉手中的木槌,君倾时扯掉束发的绑带,披头散发、衣裳放荡地加入了青衣的舞姿,随青衣而动。 那犹如狂士一样的模样,谁敢相信这就是之前在街上握刀砍人的冰冷黑衣人? 荒唐! 一夜在诡异中而过! 翌日。 林业刚上衙没多久,雷陨便找了过来。 主簿衙内。 林业身穿官袍坐在书案后,看着桌前的雷陨,挑了挑眉: “不知雷家主找本官何事?” 雷陨笑呵呵,道: “雷某今日是代表平江县的各位士绅而来的!清心寺是佛门清净之地,乃是城内百姓心灵寄托之所,多有善举,各位士绅都认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所以特让雷某来问问林主簿,您要把清心寺的女僧们关押到何时?” “哦?雷家主是不是搞错了?本官只负责县衙的文书簿籍,不管刑狱,可没有关押清心寺的女僧,也不知此事!” 林业一脸诧异。 “哼!” 看到林业如此装模作样,雷陨不装了,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咬牙道: “林主簿你到底是何意?我雷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派人把清心寺给掀了?” “雷家主这是在说笑吧?” 林业也不装了,冷笑道:“捕快具有缉查犯罪的职责,他们查到清心寺有犯罪,当即拿人,有什么问题?这是衙门的公事,可没私人恩怨!再说了,既然你说我们无冤无仇,那你雷家之前为何要把林萧弄到任家的床上去?” 闻言,雷陨瞳孔缩了缩,只当林业这是因为林萧之事在报复雷家了,顿时声音冰冷道: “林主簿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虽然你是一县主簿,但把私盐这件事扯了出来,恐怕到时候你也讨不了好!” “哼!你是在说你私盐背后的上家关系么?” 林业冷笑:“先不说你够不够得到你上面的那些官面关系,就算够得到,你以为他们会搭理你这个最底层的小盐商?” “他们要的是能好好卖盐的人,而不是给他们惹麻烦的人!你的私盐被翻了出来,你以为他们会冒着危及自己的风险来搭理你这个小喽啰?” “盐有的是,想要进入这一行的也有一大把!既然你不好用了,那换一个就是,多么简单的事,可比帮你安全得多!你还想他们来帮你?他们不断了你这条关系就不错了,你以为你是谁?” “雷家主,你好像还没认清现实和自己的地位!” 说罢,林业冷笑连连。 雷陨一听,脸色顿时微微一白,不过随即便握紧拳头,愤怒地瞪着林业。 只是,还没等雷陨再开口,门外便快步走进来了一名小吏。 “林主簿,县尊在二堂有请!” 小吏朝林业微微一礼。 林业闻言,神色一亮,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雷家主,本官还有事,不送了!” 站起身,林业一震下摆,当即朝门外走去,理都不再理雷陨。 雷陨看着林业离去的背影,眼神阴翳,一声冷哼后,恼怒地离开了。 第47章 拿捏 走出主簿衙。 林业转过一道门,便来到了二堂。 二堂内办差的吏员此时都恭敬地站在两边。 主案那边,县令李文书正面带笑容地随意翻弄着案上的文书,县丞王明礼在那陪笑着。 两人有说有笑,一副上下级关系和谐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两人有什么龌龊。 “哟!林主簿来了?” 看到林业到来,李文书放下了手中的一本书册,笑看向了他。 “呵呵!见过县尊,见过王县丞!” 林业笑呵呵,走到近前给两人见了一礼。 李文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神色逐渐收敛,道: “既然林主簿来了,那我们就说正事吧!本官听闻,昨夜大牢有人劫狱,城内又有人放火,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这些事,不过却不实!” 王明礼率先开口,笑道:“昨夜着火的是林萧捕头家,是无意中不小心走了水,并不是有人放火,火势也早就得到了及时的扑灭!” “至于劫狱,只是几个小毛贼想救大牢里的同伙,这种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那么一次,我县大牢坚固、看守严密,从未出过差错,昨夜的事情下官也处理好了,都是小事!” “你说是吧?林主簿?” 说罢,王明礼笑看向林业。 林业笑了笑,不置可否。 李文书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既然事情都处理好了,那就这样吧!现在我们来说说今日召集两位的原因!” “本官昨日听闻清心寺拐卖人口和贩私盐,此乃罪大恶极之事,所以本官昨日派人快马加鞭上报了州府,今早刚得到了回文!” “州府非常重视此案,恰巧我荆湖北道提刑在望州府衙巡查,责令我县彻查此案,提刑不日便会下来巡查!” “两位也知道,本官‘繁忙’,王县丞也重担压身,所以此案本官就交给林主簿去督促彻查了!林主簿以为如何?” 说罢,李文书从袖中拿出一份公文,递给了林业。 林业咧嘴一笑: “县尊有令,下官岂敢不从!” 没有犹豫,林业当即接过了公文。 而王明礼此刻已是没了笑容,看着林业手中的公文,脸色沉了下来。 李文书瞥到王明礼的神色,笑问: “王县丞意下如何?” “当然!上官有命,定然要彻查此案!我等抽不开身,交由林主簿去办理也正合适!” 王明礼挤出笑容,点了点头。 见此,李文书笑了。 “如此便好,那两位忙吧!” 丢下一句话,李文书抬脚就走了。 离开时,李文书还在王明礼和林业身上看了一眼,眼中满是促狭。 等李文书一走。 王明礼的脸色又恢复了阴沉,直勾勾地盯着林业,幽幽道: “真是没想到啊,原来林主簿不喜欢喝老夫的皋卢茶,却喜欢下棋!” “王县丞误会了,下官只是区区一个主簿,县尊有命,不敢不从啊!更何况我那侄儿碰了这案子后,又是家中失火、又是当街被人截杀,下官也想把事情查清楚,给他一个安稳!” 林业苦闷地摇了摇头。 闻言,王明礼眯了眯眼: “那接下来林主簿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奉命彻查!下官这里已经从清心寺一干人那里得到了一些口供,准备一查到底,凡背后牵扯之人一个不放过,到时好向前来巡查的提刑大人一个交代!” 林业义正言辞,说着话时从怀中拿出一叠口供,从中抽出一张比较隐晦的递给了王明礼。 不过,那张口供虽然隐晦,但王明礼看完后,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哼!” 一声冷哼,王明礼把口供拍在桌上,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 林业见此,嘴角上翘,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口供收好,然后同样也离开了二堂。 ...... 外面。 王明礼离开二堂后,回到了自己许久没来的县丞衙。 “去!把雷家家主雷陨给老夫找来!” 一进县丞衙,王明礼便朝一个跟随的王家下人一挥手。 那下人不敢怠慢,急忙跑了出去。 雷陨离开主簿衙后,并没有离开县衙,而是在县衙内等候着,因为他还想见见王明礼。 听到下人传唤,他立马就来到了县丞衙。 “呵呵!见过县丞大人!听说县丞大人找雷某,正好雷某在县衙,也想见见县丞大人!” 一进入县丞衙,雷陨便朝王明礼笑呵呵的拱手。 王明礼此时却是黑着脸,一声冷哼: “你还笑得出来,恐怕等会儿就该哭了!你雷家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搞出清心寺的事情不说,竟然还敢劫狱、在城内杀人放火,是嫌事情不够大么?你真应该好好学学你弟弟雷武,他那里跑了私盐重犯后还知道立马摁下此事,大事化了!” 雷陨没有在意王明礼拿雷武教训他,他见王明礼神色不对,逐渐收起了笑容,目露迟疑: “县丞大人,可是出什么事了?” “哼!” 王明礼冷哼,当即把事情说了出来: “清心寺的事情被李文书捅到州府去了,现在州府已经下令彻查,林业负责,他已经从清心寺那些人口中得到了一些口供,其中已经扯上了你雷家,你去想会有什么后果吧!” “这......” 雷陨脸色一变,怔了怔后,立马弯下身体: “县丞大人,还请帮帮忙,平了此案,按下这件事情!” “老夫现在没这个本事了!” 王明礼一把拂开雷陨凑过来的脸,阴沉道: “此案已经吸引了州府的目光,老夫岂敢再碰?更何况此事也被提刑大人盯上,不日便会巡查,谁敢乱来?恐怕就算你私盐背后的上层关系都不敢露头!那林业要是铁了心攀扯你雷家,没人拦得住!” 闻言,雷陨的脸色有些发白了,不过作为一个强势家族的家主,他不缺狠辣,脸色白了一下后,立马变成了狠厉: “县丞大人,实在不行,我们就把林业......” 雷陨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凶狠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王明礼一看,顿时冒火了,神色突然凌厉,低喝: “雷家主你真是要翻天了,是不是老夫哪天拦你路了,你也要把老夫也这样?你以为朝廷命官是什么?是解决一个人就能解决问题的?你以为林主簿没了就没人管这事了?告诉你,事情更大!” 第48章 林家护卫队 “是是是!县丞大人别误会,雷某这不也是着急没办法嘛,毕竟雷某也怕雷家遭了殃后,牵扯到您!” 雷陨闻言,立马收起凶色,连忙解释。 可这一解释,王明礼更炸了,轰然起身,目光冰冷: “雷家主这是何意?什么叫牵扯老夫?你在威胁老夫?” “不不不!雷某岂敢?县丞大人跟这些事情毫无关系,毫无关系!” 雷陨急忙摇头陪笑。 “哼!” 王明礼一甩袖,也不跟雷陨一般见识了,稍稍沉吟后,当即摆手: “这事没其它办法了,只能跟林业把事情摊到桌面上来说,让他跟我们一起按下此事?” “这......林业他会同意?” 雷陨见王明礼有办法,立马收敛神色,不过却眼露迟疑。 王明礼冷笑:“林业在县衙一直规规矩矩,少做逾越之事,他这次为什么要涉足这个案子?还不是你雷家平时霸道,动不动就杀人放火,凶名在外!这次林萧惹到了你雷家,林业不得想办法保他?不然你以为他真会没事找事?” “原来如此!” 雷陨恍然,然后咬了咬牙:“若林业肯按下这事,那清心寺的事情我雷家可以不再找林萧的麻烦!此事还请县丞大人做个中间人,从中调和!” “嗯!中午的时候请他到清茶戏园吃个饭,把事桌上说开!” 王明礼点了点头,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板着脸道: “清茶戏园那边你去安排,银子你出!” “是!雷某这就派人去安排!” 雷陨嘴角抽了抽,转身离开了。 王明礼站在原地沉吟了一下,然后也走出了县丞衙,前往了主簿衙...... ...... 县大牢。 经过昨晚的劫狱,又都受了伤,王贵和裴千等人都是精神不佳,坐在桌边昏昏欲睡。 不过祁麟却很有精神,他昨晚劫狱时身在了望楼上射箭,没有经历短兵相接,倒也没受什么伤。 他此时看了看牢房外的太阳后,走到桌边,来到林萧的身旁,讪笑道: “林头,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劫狱的了吧?我们还要在这守多久?” “你有事?” 坐在椅子上的林萧,扭过头。 祁麟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也没什么事,就是一晚上没回去了,想回家看看!” “回家看个屁啊?难道还怕媳妇昨晚跟别人睡了?” 不等林萧说话,桌边的裴千突然插嘴,朝祁麟撇了撇嘴。 林萧没有理会,只是朝祁麟点了点头,然后又朝裴千伸了伸手。 “什么意思?” 看到林萧的动作,趴在桌上的裴千狐疑。 林萧嘴角上翘:“把你在清心寺搜刮的钱拿出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搜查清心寺的时候,把清心寺的那些香火钱都顺走了!” “他娘的!早知道那天就该拦着不让岳三带你去金凤楼,这特娘睡个女人开窍后,都贼精了!” 裴千顿时一声喝骂。 不过虽然骂着,但裴千还是直起身,从腰间扯下了自己的钱袋,把它倒在了桌上,露出一把碎银和铜钱。 随即,裴千一边巴拉着桌上的银钱,又骂骂咧咧了起来: “他娘的清心寺背后的人真会来事,原来弄个清心寺也是来骗香火钱的,清心寺得了香火钱后,都会被他们收走,昨日之前他们就搜刮了一茬,没剩多少了,就五两多点!” 说完,裴千也把钱巴拉开了,恼怒地拍了拍桌子。 看到一桌子的银钱,其他人早就没了睡意,个个眼巴巴地看着。 林萧莞尔一笑,直接把桌上的钱分成了六份,道: “清心寺是大家一起掀的,有好处大家也一起分!另外昨晚大家也都辛苦,这个案子弄了这么多私盐,我会尽量给大家多争取点赏钱!” “哈哈!那感情好!” 王贵咧嘴一笑,直接从桌上拿走了两份钱,递给了赵虎一份。 而苏冰也是不慢,一声不吭的自取了。 林萧同样拿走了两份,全部塞在了祁麟手上: “去吧!回家看看!” “这......” 看到手上这么多钱,祁麟目光一凝。 林萧摆了摆手:“这钱不是给你的,是我给大娘的!大娘生病,我也没去看看,你带我给他买点东西!” 闻言,祁麟看着林萧顿时变得复杂,不过随即便握紧了手中的钱。 “谢了!” 没了多废话,朝林萧重重地点了点头后,祁麟转身就走出了大牢。 看到这,裴千不岔地骂了起来: “他娘的白瞎了,没干什么活倒拿了两份钱!昨晚我们在那拼刀子都受了伤,连虎子都挨了一刀,就他娘躲到了望楼上没事,怎么会有这样的怂包,还他娘号称县衙的神射手,连一个黑衣人都没射中!” “少说两句吧!人家祁麟虽然没有射中黑衣人,但昨晚没有他的箭矢干扰,我们岂会就受这么点伤?” 王贵有些听不下去,瞥了裴千一眼。 裴千撇了撇嘴,不过也没再说了,只是不爽地收起了桌上缩水了六分之五的钱。 林萧没有理会这些人,他看着祁麟离开后,又看着后脚进来的赵侗。 赵侗见第四队的捕快都受了伤,主动在大牢外帮忙守着,此时进来后,直接来到了林萧身边: “林少爷,林主簿在外找你!” 闻言,林萧看了看赵侗,然后在王贵等人的目光中离开了牢房。 后面,赵侗也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大牢。 林萧就看到林业一身便装地站在门口。 林业直接朝林萧摆了摆手: “大牢不用这么紧了,让他们看着就行,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说罢,林业转身就走。 林萧疑惑,快走两步追上林业: “去哪里?” “去小清河畔的清茶戏园,跟雷家的人吃个饭!” 林业头也不回地开口。 可林萧听到这话,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狐疑地看着林业。 林业转过身,挑了挑眉: “怎么?不愿意?有些事情是不能想当然的,雷家在平江县势力强大,就算我们拿到了他们的把柄,也一棍子打不死它,如果闹到鱼死网破,我们必将受到致命反击,两败俱伤!”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求个相安无事,等我们什么时候羽翼丰满了,再雷霆一击!” “我今日叫你一起去,是因为你开窍了,也该经历一些事情了!” 闻言,林萧沉默了一下,然后平静道: “我能护住我们爷俩的!” “护?你怎么护?只凭你那一双拳头?” 林业心中欣慰,不过却被气笑了,低声道: “你以为雷家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他们可不止是城内这么点势力!你一人能护得了谁?就像昨晚那样,你顾得了这边没那边!” 深深地看了眼林萧,林业说完后,又看向了旁边的赵侗,凝重道: “赵师傅,这小子突然开窍了,我也看到了点希望,你这次来了就别走了吧,领着你带来的那些武士给我林家组个护卫队?” “赵侗的命是主簿救的,主簿有令,赵侗岂敢不从?” 赵侗当即抱拳。 林业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林萧后,便转身继续走去。 赵侗挎着腰刀,跟上林业。 林萧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最后哂然一笑,也跟了上去。 第49章 老子捶死你 清茶戏园位于小清河畔的勾栏一条街。 不过与那些俗气的勾栏不同,清茶戏园很雅! 它集歌舞、戏曲、杂艺、喝茶、吃饭等于一体,里面都是些艺人,姑娘也多是懂歌舞音技的清倌人,是平江县城内的高雅之地,深得平江县那些有钱人和附庸风雅之士的青睐。 林萧跟着林业来到小清河畔后,便来到了清茶戏园。 清茶戏园是一座高大的四层阁楼,装修古雅,里面的大堂很宽大,中间有个大型舞台,上面的楼层也都是围绕着这个舞台而建,所以坐在楼上的那些包间也都能看到大堂舞台上的表演。 此时,那舞台上便在表演戏曲,大堂内的一张张座位都坐满了人。 林业没有去看表演,走进清茶戏园后,他便看向了迎面而来的一位中年。 那中年面白无须,一袭长衫,看着就像一位儒雅的文士,人还未走近,便朝林业笑着拱手: “呵呵,林主簿来了?见过林主簿!” “梦先生客气了!” 林业笑着回应了一下。 两人客套了一声,中年随即看向了林业身后的林萧,笑道: “想必这位就是令侄林萧林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英武非凡!” “梦先生谬赞了!” 林业莞尔一笑,让开一个身位看向林萧,介绍道: “这位就是清茶戏园的东家,梦浮生梦先生!梦先生可是平江县的名士,长袖善舞,在平江县很是吃得开!” “见过梦先生!” 林萧朝梦浮生抱了抱拳。 不管是谁,能让林业为他专门介绍的,林萧自然不会失了礼数。 “好好好!” 梦浮生看着林萧的眼中闪亮,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然后朝林业伸手作请: “林主簿请随我来,王县丞他们已经在后院等着了!” “嗯!” 林业点头,带着林萧和赵侗跟了上去。 清茶戏园的后院是更为高档之地。 这里小桥流水,有着一座座独立的院子,专门为有需要的人提供单独服务。 林萧几人跟着梦浮生走进一座院子,然后穿过回廊,来到了一个建在水面上的半封闭亭台。 亭台内摆着一张圆桌,桌边此时正坐着几个人,分别是王明礼、雷陨、雷仲和胡三炮。 此外,王家的刘管家站在亭台外,梦浮生和赵侗跟到这里后同样也止步到这里。 唯有林业带着林萧走进了亭台。 亭台内的几人看到林业两人到来,无动于衷,只是看着林业,胡三炮的眼中更是露着凶色。 林业也没废话,径直在雷陨对面的空位坐下,又示意林萧坐在他旁边,然后淡淡地看向桌上几人: “说吧,请林某来此何事?直说!林某很忙,说完后还要赶回县衙督审清心寺的案子!” 闻言,雷家的几人皆是眼中露着恼怒,而后雷陨看向了一旁的王明礼。 见王明礼低垂着眼皮事不关己的样子,雷陨咬了咬牙,然后朝林业挤出了一个笑容: “耽误林主簿的时间了,今日请林主簿过来,主要也是为清心寺的事情,还请林主簿高抬贵手,不要再查清心寺的案子了!” “笑话!彻查清心寺的案子是州府下的公文,岂是你说不查就不查的?本官是你指挥得了的?” 林业顿时冷笑。 闻言,早就憋着火气的胡三炮,‘啪’地一拍桌子: “那你想怎样?最后弄到鱼死网破,你也别想好!” “那我就先弄死你!!” 突然一声厉喝响起,林萧猛然拍桌而起,直接把桌子拍得‘轰’地一声爆碎,直吓得桌边的几人急忙起身后退。 霎时,此间安静。 大家看着满地的粗腿厚木碎片,顿时怔怔地看向了林萧,就连刚还火气满满的胡三炮都是目光一滞。 那亭台外的梦浮生,更是嘴角抽了抽。 作为平江县的高档场所,清茶戏园内院里的桌子自然不是普通之物,而是由实木制成,还是上了年份的坚硬铁木,并且桌子的中间还顶了一根雕花粗木,别说用巴掌拍了,就是用铁锤砸也有得砸啊! 而亭台内的这些人都是有眼光的,也是清茶戏园的常客,自然知道这桌子的底细。 如今看到林萧一巴掌就把这样一张桌子拍得粉碎,怎能不震撼? 君不见,胡三炮刚才拍桌子的时候,桌子可是连震都没震一下。 林萧却是没管这些人的目光,他拍碎桌子后,直接冷冷地朝胡三炮握了握拳头: “敢在老子面前拍桌子,你的劲有老子大么?你的拳头有老子硬么?再敢给老子放一句狠话,老子现在就捶死你!” “我他......” “好了!” 胡三炮梗着脖子还想要说什么,王明礼此时却突然出声喝止了他,板着脸道: “大家今日是来谈事,不是来斗狠的,你们这样能解决事情?” “老三,退下!” 雷陨闻言,当即瞪了胡三炮一眼,而一旁的雷仲则是拉住了胡三炮。 而后,雷陨看向对面的林业,冷峻着脸道: “林主簿,那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清心寺的事?” “别这么扯来扯去了!” 没等林业开口,王明礼便摆了摆手,朝林业严肃道: “林主簿,大家都是平江县人,都有一摊子在这,闹翻了对谁都不好!你帮李县令彻查清心寺的案子,没一点好处,只会惹来麻烦,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一点,老夫也明白你接手这个案子的心思!” “不如这样,清心寺的案子就到此为止,所有事情都是清心寺的那些女僧干的,她们就是主谋,你就这么结案!然后雷家这边也不许再行霸道之事了,一切还跟以前一样,大家相安无事!” “林主簿,你意下如何?” 说罢,王明礼看着林业的目光带着问询。 林业笑了笑,不置可否,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雷陨。 见此,王明礼也看向了雷陨,目光严厉。 雷陨咬了咬牙,当即点头: “王县丞的意思就是雷某的意思,只要林主簿不再深究,之前的一切一笔勾销,清心寺被掀的事情我们认了!” 闻言,林业嘴角上翘,而后冷笑: “一笔勾销可不是这么勾的!林萧的房子被烧了一个厢房,他也受到了袭击,得赔!昨天晚上第四队的捕快也都受了伤,得补偿!共五十两银子!” “呼......” 雷陨吐了一口,却是没在意那点银子,他见林业终于松口,心中松了口气,当即点了点头。 不过还没等雷陨出声,林萧此时却突然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老子的房子没那么廉价,我那些兄弟的血也没那么不值钱!还有那些行拐卖之事的女僧,必须死!” 第50章 桌上之事 闻言。 胡三炮忍不住了,顿时怒喝: “只是烧了一个厢房就要一百两?一百两都快够买一套新房子了,我们就没有损失么?这么多盐和人都没了,这是你造成的!你也真敢开口!” “哦?这么说你是承认贩私盐和拐卖女童跟你们有关咯?” 林萧没再发火,而是眼神微眯露着锋芒,右手握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见此,雷陨眼睛眯了眯,当即瞪了胡三炮一眼: “老三,别多话!” 说罢,雷陨换上一副笑容,朝林萧摆手: “林世侄误会了,老三不是这个意思!不就百两银子么?林世侄的房子昨晚走了水,是该好好修修,这个钱我这做长辈的来出!” 说罢,雷陨当即就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林萧。 林萧看了看银票上那百两的数额,又瞥了胡三炮一眼,这才松开握刀柄的手,接了过来。 不过,事情还不算完。 林业瞥了眼林萧手中的银票,然后朝雷陨幽幽道: “林某奉命彻查清心寺的案子,不可能这么随意去结案,只有有人站出来承担了这件事情,案子查到底了,才能了结!” 闻言,王明礼看着林业顿时眯了眯眼。 雷陨也是暗骂了声‘老狐狸’,然后眼露狠色,点了点头: “林主簿放心,您只要让令侄和他的人退出大牢,清心寺的那些人就会主动承担所有罪责,并且会全部畏罪自尽,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 “呵呵!雷家主真是果决!既然案子查不下去了,林某自然就不会查了!” 林业淡然一笑,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暗骂雷陨狠辣,也对他更警惕了。 目光逐渐变得凌厉,林业再次开口: “还有一事我想请雷家主记住,大家在平江县都是有家有户的,也不缺人,做什么事情都守点规矩,今日别人家走水遭到袭击,那明天说不定你家也会起火死个把人......” “不错!都是有家有室的,做事守点规矩!” 这时,王明礼也严肃地看向了雷陨。 雷陨点了点头,立马换上一副笑容: “两位大人说的对,雷某铭记于心,我雷家无则勉之,无则勉之!” 闻言,林业嘴角闪过一抹意味莫明的嘲弄,也不再多说。 此间事情谈妥。 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亭台外的梦浮生离得比较远,听不到亭台内的交谈,不过看到几人气氛缓和,也知道事情基本上完了,于是走上前,笑道: “几位,事情可谈妥?此间桌子已碎,在下在隔壁院子已经备好了酒菜和歌舞,可移步?” “呵呵,是有些饿了,也好些日子没来清茶戏园看歌舞了,倒是得瞧瞧!” 王明礼率先笑呵呵,抬脚朝亭外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跟了出去。 众人随着梦浮生来到隔壁院子。 依旧是一个差不多的亭子。 不过这个亭子内的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而且在这个亭子前面的戏台上,此时正有乐声响起,几个身着单薄的女子在那舞动着。 “几位请慢用,顺便瞧瞧在下这几个舞姬的舞技,若是可以,还请几位给点建议!” 梦浮生邀请几人落座,给几人倒满酒后,笑着指向对面戏台上翩翩起舞的舞姬。 雷陨瞥了两眼,顿时一笑: “梦先生的这几个舞姬是准备在今年清河舞会的时候拿出来的吧?早就听闻梦先生正在重金招纳懂舞技的大家,想必就是来调教你这几位舞姬的吧?看来梦先生今年是准备压我金凤楼一头,一夺今年清河舞会的桂冠了!” “呵呵!前面两年清河舞会的人气都被金凤楼夺了去,我清茶戏园好歹也是以歌舞而名,自然想出一次头!只是可惜,这懂舞技的大家不好找啊,现在也没找到一个,所以在下就厚着脸皮请几位提提建议了,几位常在此道,自是有独到的见解,雷家主不会因为我们两家是竞争对手,就藏私吧?哈哈!” 梦浮生也不谦虚,大方地点了点头,很是坦荡地大笑。 而雷陨听完后,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王明礼快速喝了两杯酒,又满足地吃了几口菜后,却摆了摆手: “老夫想应该是梦先生藏私了吧?谁不知道清茶戏园舞技最好的是青衣姑娘?梦先生不把青衣姑娘叫出来,却弄这么几个舞姬,这是看不起我等?” “岂敢!岂敢!在下只是想让几位给我这几个舞姬给点建议后,再让青衣为几位舞一曲!现在既然县丞大人等不及,那在下便直接让青衣来吧!” 梦浮生笑呵呵,说完后,朝对面的戏台挥了挥手。 顿时,那边的舞姬停下,纷纷退去。 而后,乐声一变,一位绝色女子出现在戏台上,随乐声舞动。 那女子一身青色丝裙,面容清雅、体态婀娜,正是之前在君倾时木屋中的青衣。 看到青衣上场,此间一静,几人皆是目光一亮地欣赏着青衣的舞姿,就连林业都不例外。 唯有林萧,只是瞥了眼后,便没再多看,而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桌上的菜上面。 或者说,是桌上的两道菜。 一个酱肘子,一个烧鸡! 因为这两个菜,不是林萧第一次吃,之前夏瑾来到他家的第一个晚上,林萧就吃过,那是夏瑾买的。 而且刚才林萧也尝过了,就是这个味,模样也一样,显然当初夏瑾是在这里买的! 目光迟疑,林萧也不打扰几人看舞,悄悄起身来到梦浮生的身边,低声道: “梦先生,你家那个酱肘子和烧鸡是什么价?” 梦浮生一怔,随即笑答: “这两个菜是我清茶戏园的招牌之二,虎皮酱肘八钱银子一个,香叶烧鸡五钱银子,林公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就是随口问问!” 林萧摇了摇头,重新回到座位。 只是再坐下后,林萧眉头微皱,看着桌上的两道菜沉吟着,也没多少吃饭的心思了。 不止是林萧。 此间的几人本就不对付,吃着也是没什么心思,所以看完青衣一曲舞,又随便对付了两口后,便散了。 不过王明礼在离开亭子时,看了刘管家一眼。 刘管家见状,正准备跟着一起离开的他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没再动。 出了后院,来到大堂。 大堂内的大舞台上正在表演歌舞。 几人经过大堂时,林业瞥了眼二楼,瞥到二楼的某个包间时,他的脚步顿了顿,等王明礼等人走前面些后,迟疑地看向身旁的梦浮生: “梦先生,李县令的夫人还是经常来这?” 闻言,梦浮生也抬头看向了二楼的那个包间,看了眼包间内端坐的美妇后,笑着点了点头: “嗯!李夫人好像挺喜欢看戏曲杂技,隔三差五就来!” “原来如此!” 林业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又看了眼二楼后,便带着林萧和赵侗离开了清茶戏园。 第51章 被一个侍女拿银子打脸 后面。 王家的刘管家还在后院那个亭子外,看到清茶戏园的小二过来收拾桌子,他当即摆了摆手: “把桌上的剩菜给我打包!” “这......” 小二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刘管家。 刘管家挺了挺胸膛,傲然地瞥着小二,道: “怎么?我家少爷养了一条斗犬,老夫把这些骨头剩菜拿回去喂它不行?” “是是是!小的这就打包!” 小二反应过来,连忙去拿打包的东西...... 外面。 林萧走出清茶戏园后,也是遭了灾,刚从雷陨那里弄来的一百两银票立马就被林业收走了。 林业的理由是,他早就已经派人在给林萧修缮房子了,这是他的款项。 不过,林业没有忘记第四队捕快的伤补,还是另外给了林萧十两银子。 林萧有些愤愤不平,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他是林业养大的,只能认了! 当然,林业拿他的银子,他认!可另一件事情林萧却没这么轻易忍下! 他的房子被烧了,岂是一点银子就能平了他的怒火?林萧只是碍于林业,暂时不好发作罢了,可并不代表他认了! 这事,他记下了! 哼! 心中冷哼,林萧跟着林业回了县衙。 揣着十两银子回到大牢。 林萧当即把银子给王贵几人分了,每人二两银子,五个人刚好十两,他自己一分没要。 而后,林萧下令撤退,第四队捕快撤出大牢,休息一天。 而等第四队的捕快撤出大牢没多久,清心寺关在大牢里的人随即全部畏罪自杀,一个活口都没有。 人没了,林萧私自搞的那些口供也不知所踪,案子没法继续了。 林业拿着某个小吏送来的清心寺众人留下的认罪口供,开始做结案卷宗,准备上报。 这后面的事情不关林萧的事了,林萧也懒得去管,他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后,便在黄昏时分回了家。 城南小巷。 林萧家虽然昨夜着了火,但只烧了一个厢房,并且也不知道林业派了多少人来给他修缮,当他走进院子后,发现房子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就差个手尾。 而且,家里也恢复了以前那般干净,并没有残留多少烧过的灰烬。 家中灯火亮起。 夏瑾也已经重新回来了,在厨房里忙活着,那正堂的桌子上,也摆好了饭菜,一切看着真有那么点家的温馨。 只是,走进正堂后,看到那桌上的菜,林萧默然。 那又是满满一桌菜,四菜一汤,还全是肉菜,就没有一个素的,并且其中三个菜一看就是外面酒楼买的。 沉默地坐到凳子上,林萧一言不发地看着桌上的菜。 直到夏瑾又从厨房端来一个自己做的菜,放好准备前往厨房时,林萧突然朝她的背影开口: “这桌上的菜不便宜吧?还有你第一天来的那个晚上,那些菜也不便宜吧?还有第二天那满桌的早点,也不少吧?” 闻声,正要走出正堂的夏瑾缓缓停下脚步。 站在原地立了两秒,夏瑾转过身,嘴角上翘: “这一桌也就一两多银子,上次那两桌也差不多,总共不过四五两银子的事!奴婢是个丫鬟,让公子吃好饭是奴婢的责任,钱只是其次!” “可是我记得我那天就给了你一百多文钱吧?你哪来那么多银子买菜?” 林萧咬了咬牙。 夏瑾上翘的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道: “公子放心,奴婢虽然只是个丫鬟,但这么多年来还是攒了些积蓄,这样供你吃喝几个月还是没问题的!” 夏瑾把那句‘只是个丫鬟’咬得特别重。 这也是林萧第一次见夏瑾笑,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刺眼! 什么叫总共不过四五两银子的事?什么叫能这样供你吃喝几个月? 他总共给了夏瑾一百多文钱,夏瑾反手就让你吃几两银子的大餐。 这是吃饭的事么? 这是嘲讽!是赤裸裸地拿钱打脸! 一个少爷竟然没一个丫鬟的钱多,自己拿出的百多文钱在一个丫鬟面前竟然连一顿饭钱都不够,可笑不可笑?脸疼不疼? 林萧现在明白了,夏瑾这是在拐着弯报复他,报复他那天晚上玷污了她! 这无声又不着痕迹的报复,戳的人肝疼!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夏瑾还真挺有钱的。 林萧不再是刚来时什么都没概念的雏了,他这几天巡街的时候多少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物价,普通一家三口的家庭一年也就几两银子的生活费,可夏瑾竟然能这样供他吃喝几个月,可见其身家不俗。 从这点可以看出,夏瑾之前在任家的地位定然不低! 不过,林萧不是吃软饭的人,不会惦记人家那点钱,他也有个几十岁的灵魂,还不至于因为夏瑾这个报复就恼羞成怒。 憋着气的脸洒然一笑,林萧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到你还挺有钱的!” 感叹了一句,林萧随即拿起筷子,朝夏瑾指了指桌上的菜: “一起吃?” 夏瑾像是没想到林萧这个时候还能表现得这么淡然,微微怔了一下,不过随即便回过神来。 “公子请慢用!” 微微倾身,夏瑾转身离去,去厨房那边自己吃自己的了,挑不出一点毛病。 林萧看着夏瑾走去的身影,微微笑了笑。 夏瑾虽然还是淡漠,但他今天回来后,发现夏瑾对他并没有之前那么冷淡了。 这是一个好现象,至少任谁跟一个冷漠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会好受。 只是,再看向桌上的饭菜时,林萧又变得苦笑。 人家花钱来打你脸的饭菜,咋吃? 好在林萧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依旧坦然地吃了起来,也像是在坦然接受自己的过失。 吃饱喝足,林萧随即去了书房。 只是,林萧这边安逸,县衙那边此时却有人气急败坏! ...... 县衙内宅。 李文书的书房内,得到清心寺案子已结的消息,李文书拍桌而起: “该死的林业,竟然利用本官!本官前脚给他彻查清心寺案子的机会,他后脚就拿着上发的公文跟王家和雷家勾结在一起!竖子!” 闻言,看着愤怒的李文书,站在桌前的周师爷摇了摇头,轻叹: “我们早就应该想到的!林业和他们都是本地人,王家和雷家又势力强大,林业若还想在这好好待下去,就不可能真跟他们闹得不可开交!他是因为势单力孤,才想着通过我们向上面借势,以抗衡王家和雷家,如今目的达成,他自然就会罢手了!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想利用林业去对付王家和雷家,只是在我们和那两家之间,林业最终选择了那两家!” “哼!那林业也太软蛋了!这么好的机会,只要他稍微使点劲,不仅能把雷家拉下水,说不定还能扯出王明礼那个老家伙,可最终竟然就这么妥协了!” 李文书满是不甘,握着拳头蹬了蹬了桌子。 周师爷沉默,没再说话。 他不想把一些事情说出来戳到李文书的痛处。 李文书虽然是一县之主,但有名无实,王家和雷家的势力加起来能把他碾压,林业当然不会蠢到跟这样一个人联手去硬抗王、雷两家。 他们之前心中明白林业是在找他们借势,还同意帮助林业,其实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挣扎几下罢了! 看着李文书依旧愤愤不平,周师爷心中叹息,然后挤出一个笑容。 不过没等周师爷开口,门外便突然传来敲门声: “老爷,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第52章 给我连送七天红糖水 闻声。 正愤愤不平的李文书神色一怔,望向了周师爷。 周师爷也是看了看李文书,然后转身打开房门,从一个下人手中接过一封信后,又关上了房门。 而后,周师爷直接拆开了信封,从中拿出了一张银票和一张信笺。 “什么东西?谁送来的?” 看到周师爷手中的东西,李文书问询。 周师爷看了眼信笺后,道: “是县里那些人送来的下个月的上供,雷家作为代表送来的!” “下个月的上供?现在距离下个月还有几天,他们这次怎么提前送来了?” 李文书顿时疑惑。 周师爷没有回答,而是晃了晃手中的信笺: “除了上供的银票外,他们还把历次给您上供的数额和时间,也都抄了一份送来了!” “什么?” 李文书脸色一变,而后顿时愤怒。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愤怒地抓过周师爷手中的信笺,李文书急忙看了起来。 周师爷目光闪烁了几下,而后幽幽道: “雷家是王明礼的狗腿,他们这个时候送这东西过来,应该是王明礼的授意了!王明礼应该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在警告我们!” “好好好!好一个王县丞!” 李文书咬牙切齿,当即把手中的信笺揉成了一团。 周师爷没再出声,只是任由李文书发泄。 直到好一会儿。 见李文书的心绪平缓了一点,周师爷淡然一笑: “东翁不必如此,左右不过就随手而为的事情,既然没成就算了!以后时间还长着呢,他们这么搞,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出什么事了,咱们等着就是!” “对!等着就是!” 李文书心下一松,吐了一口气,冷笑道: “谁叫我们一开始就跟别人妥协了呢,既然被人抓着了小辫子,那就只能认了!除非他能一直让平江县这么平静下去,不然......哼哼!” 李文书没再说下去,冷哼了两声后,把手中的纸团重新展开,递向了书桌上放着的烛火。 看着信笺被点燃,然后慢慢被火焰吞噬,李文书的心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发过火的原因,李文书的嘴唇有些干枯,眼眶也有些微红。 周师爷见此,微微皱眉,突然道: “东翁,您可是隐疾又发作了?” “唔.......” 李文书丢掉燃烧到一半的信笺,看向了周师爷,苦笑点头: “昨夜跟夫人安歇的时候,服了点助兴药,想着看能不能行人道,却不曾想又引动了隐疾,今日下身已瘙痒一天了......” “唉!早就跟东翁说过,您这隐疾切不可再服虎狼之药,暂时也无法行房事,只能先慢慢调养!” 周师爷叹息,然后急忙朝李文书招了招手: “来来,学生给东翁把把脉!” “老夫这也是没办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这都多少年了......” 李文书苦涩,坐回椅子上,伸出手放在桌上。 周师爷也抽了张凳子坐好,开始把脉。 稍一会儿。 周师爷收手,眉头微皱: “东翁这次有些严重了,疱毒长了好些地方了吧?得抓些药内服并外涂才行!” “嗯!你看着办吧!” 李文书把手收回袖子里,面无波澜,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眼中有些阴郁。 随后,李文书又想到了什么,严肃道: “周师爷,药你亲自去抓,不要让人知道了!” “东翁放心,学生省得......” ...... 翌日。 林萧像往常一样,早早就起床了。 依旧,正堂的那桌上早就准备好了早膳,夏瑾也在厨房里忙活了。 只是,与之前有些不同,桌上没再堆积满桌的早点,只是一碗面条,外加两个鸡蛋,还有一个昨晚吃剩的鸡腿放在面条上。 林萧看到这,反倒有些意外。 看了眼厨房里的夏瑾,林萧随即坐下,拿起筷子开吃。 一边吃,林萧还目光疑惑地时不时瞥两眼夏瑾。 夏瑾正在厨房擦拭灶台。 不过她的动作看着有些怪异,擦拭的时候一只手放在肚子上,身体微微弯着,俏眉也微微蹙着,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林萧瞅了几眼,然后快速吃完面条,一声不吭地走出院子,跟门口等候的祁麟一起去县衙了。 在县衙点完卯。 没什么事情的几人,开始一天的巡街。 林萧没有跟王贵几人一起巡,而是一个人在城南大街溜达着。 不过这次林萧不是无所事事的溜达,而是观察着街道两边的各家生意。 今时不同往日了,家里有两张嘴要吃饭,林萧又身无分文,总不能老吃夏瑾的吧?那还要脸不? 就算林萧脸皮够厚,可一个少爷薅一个侍女的钱也说不过去吧?林萧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这样做啊! 所以,得搞钱! 而且得搞大钱,林萧的自尊心不允许一个侍女的钱比他多! 只是,搞钱也不容易啊! 林萧的脑中是有很多搞钱的法子,而且能搞大钱,可现在的情况是,他身无分文,想搞点什么也没有本钱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脑袋有些疼,林萧一边走,一边揉了揉额头。 也恰在这时,林萧走到了那天喝红枣猪蹄汤的早点摊位。 看到这个摊位,林萧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朝那个老头摊贩问道: “大爷,你这里有红糖水么?” “哎呦喂,林捕头啊!糖这么金贵的东西,小老头这里怎么会有呢?” 摊位后的老头连连摇头,不过随即他就指着斜后方的一家店铺,笑道: “林捕头要买红糖汤可以去那家‘绝味汤馆’,那里专门卖汤,有红糖汤卖哩!” “嗯!谢了!” 林萧看了那家店铺一眼,然后朝小老头道了声谢,走了过去。 那家汤馆不大。 里面靠墙的位置摆了好些炉火,炉火上放着一个个汤瓮,瓮里面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店内有两人,一个老掌柜和一个伙计,正在摆弄炉火。 看到林萧进店,老掌柜立马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迎了过来: “哎呀,欢迎林捕头莅临小店,不知林捕头有何贵干?” “我来买红糖汤,你这里红糖汤怎么卖的?” 林萧扫视着店内的汤瓮。 老掌柜闻言,顿时嘴一咧: “原来林捕头想喝红糖汤啊,好说,小的马上给您来一份,不用钱!” 说着,老掌柜挥手让伙计打汤,不过却被林萧抬手制止了: “不是我要喝,也不用你送,我自己买!从今天起,你每天早、中、晚各送一份红糖汤到我家去,连送七天,给一个叫夏瑾的姑娘!对了,我家你知道么?城南小巷八号!” “这......连送七天?” 老掌柜闻言一怔,而后瞬间恍然: “哦!明白,明白!小的明白了!小的知道林捕头家住哪!” 连连点头,老掌柜看着林捕头的目光变了,变得不可思议、震惊、暧昧等各种复杂之色。 林萧却是没有理会老掌柜的目光,见老掌柜知道他家后,他便伸手摸向了怀里。 可是,一摸一个空。 见此,林萧嘴角抽了抽,上下看了眼自己身上后,他最终把自己手中的腰刀递给了老掌柜: “我今天出门忘记带钱了,我这佩刀先压你这,等我拿来钱再赎回!” “不不不!万万使不得!红糖汤小的先给您送着,您什么时候过来给钱都行,您不给也行!您这佩刀,小的把握不住啊!” 老掌柜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后退,整个人吓得都要求饶了。 县衙的制式佩刀,那是能随便接的吗?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别的先不说,如果真接了,人家转口就说‘抢’,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林萧也不想吓着老掌柜了,见老掌柜不愿意,他点了点头,吩咐老掌柜按时送汤后,便离开了汤馆。 而老掌柜也不敢怠慢,当即让伙计先送一份红糖汤到林萧家去。 第53章 没钱就自己动手 城南小巷。 夏瑾吃完早膳后,正在打扫院子。 可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敲响了。 听到敲门声,夏瑾停下手中的活,看向了紧闭的院门: “谁?” “我是绝味汤馆的伙计,来给夏瑾姑娘送汤的,她在么?”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闻声,夏瑾疑惑,走过去打开院门,就见一个伙计正拿着一个小汤盅站在门口。 “您就是夏瑾姑娘吧?您的汤,请收好!” 看到院门打开,伙计笑着递上了手中的汤盅。 夏瑾没去接,而且俏眉微蹙: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在你们店铺点汤!” “没错的!这是林捕头家,城南小巷八号!” 伙计快速瞥了眼门头,然后又笑道: “这是林捕头点的红糖汤,他连点了七天,说是给您的,小的接下来的七天每天会给您送三份红糖汤过来,您请收好!” 说罢,伙计在夏瑾愣神间,把汤盅递到了她的手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夏瑾站在原地,整个人愣住了。 直到目光怔怔地看着伙计消失在巷子里,她才回过神来,急忙打开汤盅的盖子。 可看到汤盅里的红糖汤,再想到伙计刚才‘连送七天’的话,夏瑾的俏脸‘唰’的瞬间殷红。 作为一个女人,岂不知红糖汤的用处?岂不知连送七天的意思? “嘤......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知道?” “一个憨子怎么会懂女人的这种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昨晚才......” “不!他不是憨子!没有这样的憨子,憨子不会这么心细的,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不...也不对!是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会做这种事情...他竟然...嘤......” 夏瑾有些破防了,一把抱紧手中的汤盅,口中语无伦次,逃似地跑进了院子。 那凌乱的脚步和急切的身影,意乱慌乱,像是心中有无数小鹿在乱撞。 其慌乱之态,哪还有之前冷若冰霜的模样? 而跑进院子后,夏瑾又急忙一把关上了院门,像是害怕被人看到那失态的模样,也像是害怕被人看穿那慌张跳动的内心。 院门轻掩,遮去少女心...... ...... 城南大街。 林萧出了汤馆后,便继续在街上兜兜转转,搜寻着挣快钱的法门。 直到快到正午,搜寻无果的林萧才踩着点,来到了南市。 南市的牌楼下,苏冰靠在墙上,朝外面翘首以盼着,一副等人的样子。 对于林萧的到来,苏冰恍若未见,依旧张望着南市外。 林萧双手抱胸,走到苏冰身边,顺着苏冰的目光看了看,然后莞尔一笑: “在等人?” 苏冰没有理会林萧,只是瞥了林萧一眼,便继续张望着。 林萧被气笑了,不过也没介意,而是用肩膀碰了碰苏冰: “借我点钱!” 说是借,但林萧丝毫没有借的觉悟,说着话时,他的手已是伸向了苏冰的腰间,就准备自取。 苏冰见状,急忙护住腰间: “干嘛?你自己的钱败没了就来祸害我?” 没好气地瞪了林萧一眼。 不过苏冰虽然口气不善,但说完后,还是掏出了自己的钱袋,拿出了几块碎银扔给了林萧: “拿了钱赶紧走,别在这打扰我!” 林萧接过银钱,却也没走,看了看手上的钱有一两后,咂了咂嘴,笑道: “南市现在谁卖的菜最便宜?” “你想干嘛?” 苏冰顿时狐疑地看着林萧。 林萧咧嘴一笑:“当然是买菜了!听说快正午的时候南市的菜贩因为要准备回去,都会把没卖完的菜降价卖,这个时候来买最便宜了!而据说你对南市的各种价格了如指掌,特地问问你!” “你要买菜?还贪便宜?” 苏冰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眼睛顿时睁大。 不过随即,苏冰便事不关己地摆了摆手: “我是巡街,又不是卖菜,我哪知道?你自己去里面问!” 说罢,苏冰冷着脸不再理会林萧,继续张望着外面。 见状,林萧撇了撇嘴,也不再问,抬脚就朝南市里面走去。 而等林萧刚走没一会儿,正张望的苏冰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脸上立马换上了一副笑容,整了整衣裳后,大步朝牌楼外走去。 在那外面,陈佳艺带着一个丫鬟正好朝南市走来。 “呵呵,真巧!陈小姐又来买菜了?” 走到近前,苏冰一副巧遇的笑容。 “嗯!” 陈佳艺点了点头,她好像很爱笑,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 见此,苏冰咧了咧嘴: “正巧,我也准备再巡视一遍南市,不如我给陈小姐指引一下?这南市各类菜价我都了然于胸,绝对能帮陈小姐买到最心怡的东西!” “也好......” 陈佳艺笑着点头,跟着苏冰走进了南市...... 南市里边。 林萧随意转了一圈,买了点菜后,又买了点配料,然后便回家了。 ...... 城南小巷。 林萧回到家时,正好是正午。 此时的夏瑾正坐在正堂的桌边,看着桌上的小汤盅发呆。 她像是没想到林萧会回来,见到林萧走进院子后,愣了愣,然后急忙起身走出了正堂: “奴婢见你之前中午都不回来,以为今日也一样,所以没准备午膳,你要是着急,奴婢现在就去酒楼给你买!” 说着话时,夏瑾快步走向了院门,不过却被林萧叫住了: “不用了!我买了菜,自己煮吧!” 林萧晃了晃手中提着的菜,然后走向了厨房。 夏瑾微微有些错愕,像是不敢相信林萧竟然会买菜。 不过随即,夏瑾的眼中便闪了闪,转过身也前往了厨房。 “公子,厨房污秽,您去歇息吧,菜给奴婢!” “不用,我来!你去把饭煮好就行!” 林萧拦住了要来接菜的夏瑾,自己打水开始洗菜。 夏瑾这回是彻底懵圈了,看着洗菜准备自己下厨的林萧,一时愣住了。 这天底下的男人除了专门从事厨房这一行的,谁会去下厨?更何况还是一位少爷! 直到好一会儿。 夏瑾回过神,一言不发地开始烧火做饭。 一边烧着火,夏瑾的目光时不时地观察着林萧,也不知道是怕林萧把事情搞砸,还是什么。 第54章 夏瑾的转变 林萧没去管夏瑾,洗完菜后,他便开始炒菜。 正好灶台上有两口锅,一口煮饭,一口煮菜,正好! 林萧现在囊中羞涩,也不多煮,就准备做三个菜。 一个炒白菜,一个孜然肉,一个糖醋排骨。 炒白菜加酱油炒,做成酱香的,清脆可口。 孜然肉就是用瘦弱切成一个个小块,然后用油炸成焦黄色,再加蒜末、辣椒粉、孜然粉和芝麻炒制一下就好了,如果穿上牙签和换成牛肉,那就是牙签牛肉的样式。 当然,这里辣椒是没有的,林萧在南市逛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最后是用的茱萸代替辣椒,再有就是孜然也不好买,是林萧在医馆弄了一点。 至于糖醋排骨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糖贵了点,不过做菜这点也没花多少钱。 这三个菜下来,也就不过百文,经济实惠,且色香味俱全! 那香味一出,就连正烧着火的夏瑾,都是情不自禁地滚动了一下喉咙。 当然,更让夏瑾震惊的是林萧竟然真会做菜,而且还那么娴熟,那菜做得竟然比她的还要好。 看到这一幕,夏瑾脑中都有些眩晕,内心对林萧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者说,林萧今日的所作所为,还有那晚着火时对她的关切,以及连日来的表现,让夏瑾彻底颠覆了对林萧的印象。 以前在她的印象中,林萧是个粗鄙武夫,是个没脑子的憨子。 可如今一番接触下来,却发现这哪是什么憨子,俨然是个文武双全、成熟内敛、体贴细致的绝世好男人! 而且...而且他还会在那个时候给人买红糖汤...... 想到这,夏瑾的脸色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脑袋也微微垂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被灶火炙烤的,还是怎么。 林萧没有发现夏瑾的变化。 他一门心思做好菜后,便端到了正堂。 夏瑾也是急忙起身,帮着把饭端了过去。 一桌饭菜做好。 林萧坐下后,依旧像前几日吃饭时一样,朝夏瑾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一起吃?” 闻言,夏瑾这次破天荒的没有拒绝,稍稍犹豫了一下后,便缓缓坐在了林萧的下首,然后端起了碗筷。 林萧见状,反倒有些意外了,不过也没多说,同样拿起了碗筷开吃。 两人一时沉默。 夏瑾吃得小心翼翼,拿着筷子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着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过林萧吃了几口后,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和铜钱放到了桌上,头也不抬道: “这些钱你收着,以后没事不要从外面酒楼买熟食回来了,想吃什么自己买菜回来做,外面的不干净!” “另外,你的钱自己留着,不要乱花了,我到时会给你家里的花销!” 夏瑾闻言,刚送到唇边的筷子一顿,移过目光看向了桌上的钱。 见那些碎银和铜钱加起来还不到一两,夏瑾眼中闪过一抹促狭。 什么叫外面酒楼的熟食不干净? 聪慧如夏瑾,听到林萧的话后,自然就明白了他什么心思。 不过夏瑾也没戳破,而是把筷子上的饭送入口中后,点了点头。 又吃了几块孜然肉和糖醋排骨,夏瑾像是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开口: “你竟然会做菜?” 声音很小,带着迟疑,这是夏瑾入住这个院子后,第一次主动向林萧说话。 林萧微微有些诧异,然后笑着点头: “嗯!以前没事的时候,我都是自己做着吃的!” 林萧说的以前,自然是前世,而不是原主的以前。 夏瑾得到林萧的回答,像是彻底打开了好奇,又继续问: “你怎么会做菜的?从哪学的?你的做菜手法我好像没见过,做得还挺好吃!” 林萧哑然失笑:“这是我自学的,这些做菜的方法和菜谱都是我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 “菜谱么?在哪?在书房么?” “不在,没有了!你若是想看,我可以默写出来给你!” “好啊,你没事的时候写出来给我学学!还有,你能不能说说你还会做什么菜?” “嗯,还会好些!有......” 饭桌上由沉默变得热闹。 两人一问一答间,不知不觉让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愉悦。 夏瑾此时化身好奇宝宝,不停地问着林萧各种问题。 恐怕此时的她都没有意识到,她今天的话有些多了,她今天对待林萧的态度变了,她那冷若冰霜的模样融化了,她的内心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了...... ...... 夜幕降临! 万籁俱寂! 院中灯火隐去,两人各自归房。 西厢房内,东厢房被烧后,夏瑾搬到了这边。 此时的闺房内灯火摇曳,那扑簌的灯光忽明忽暗,把夏瑾那鼻梁高挺的侧脸映照得绝美傲冷。 夏瑾此时已经退去了外衣,双脚叠交地坐在床沿,一手撑床,一手放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眼中露着思索之色,一副女总裁思考事情的模样。 房中寂静。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某一刻,夏瑾的嘴角突然上翘。 “文武双全,老成稳重,心思细腻,担当顾家,又不为俗礼所束,好像也不错呢......” 一声呢喃,夏瑾脸上笑容绽放,眼中神采奕奕。 此刻,夏瑾好像做了什么决定,那眼中流露着坚定。 而后,夏瑾站起身,来到梳妆桌前,拉开了旁边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紧接着,夏瑾轻轻打开了盒盖。 顿时,一叠银票和一锭锭银子还有各种珍贵首饰,显露在了木盒中。 那些东西的价值之高,不说那些银票和首饰,只是银子竟然就有四五十两之多! 俨然是个富婆啊! 林萧此时在夏瑾面前就是个穷光蛋! 不过,夏瑾并没有一个富婆的觉悟和傲娇,她打开木盒后,只是认真数了数里面的银票和银子。 而后,夏瑾抬起头,看向了窗外的黑夜。 “一个家总得有点进项呢,你那点俸禄可不够......” 呢喃声从唇边流出,夏瑾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目光闪烁了几下后,重新收好了木盒。 而后,夏瑾吹了灯,走向了床榻...... 第55章 搞钱 翌日。 林萧像往常一样,吃完夏瑾准备的早膳后,便前往了县衙。 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林萧点完卯后,并没有去自己的城南辖区巡视,而是径直前往了小清河畔的清茶戏园。 因为,林萧突然想到了一个来快钱的办法! 清茶戏园。 “你是说,你能指点舞姬们的舞技?” 二楼的一个全封闭的包间内,梦浮生听完林萧的来意后,那张面白无须的脸上顿时错愕。 林萧嘴角上翘,挑了挑眉: “怎么?梦先生认为我没这个本事?” “不不不!梦某只是有些意外!” 梦浮生闻言,收起错愕,连连摇头。 只是梦浮生嘴上说着没有,但眼中却尽是不信。 不过林萧都亲自过来了,他也不能拂了林萧的面子,于是稍稍沉吟了一下后,迟疑道: “林公子,既然你有心指点,不如梦某现在就让舞姬们给你跳一段,你给评评?” 林萧知道梦浮生这是不相信他,想要试试他,也不多说,点了点头。 见此。 梦浮生当即带着林萧离开了包间,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大院子。 这个院子是清茶戏园的舞姬们专门练舞的地方,舞台和各种配套物品一应俱全。 梦浮生带着林萧来到院中的一个舞房。 舞房很大,棕色的木质地板,四周的墙壁上一溜把杆。 在舞房的正中,林萧前两日看到过的那几个舞姬正在练舞,那个青衣也在其中。 他们看到梦浮生到来,纷纷停下行礼。 “嗯!” 梦浮生点了点头,然后朝那几个舞姬吩咐道: “林公子说要指点你们舞技,你们先跳一段给林公子看看!” “是!” 几个舞姬没有迟疑,当即准备。 唯有那个青衣,看着林萧目露迟疑,缓缓退到了一边。 林萧没让那几个舞姬真的跳,他当即一摆手: “别跳了,你们那舞我指点不过来!” “这......” 众舞姬顿住,梦浮生狐疑地看向林萧。 林萧又朝梦浮生摆了摆手: “你的目的是想让这几个舞姬在清河舞会的时候赢得头筹!可这种舞蹈各家舞姬都会,比的不过就是看谁的舞姿更美、谁长得更漂亮,这谁家还没点货呢?想出彩不容易!” “你若想让清茶戏园独占鳌头,就得弄出点不一样的花样,直接弄出一个别开生面的舞蹈,满足大家的猎奇心,这人气不就来了么!” “这...林公子还会编排新舞?什么舞?” 见林萧说得头头是道,梦浮生一时怔住了。 林萧却没想废话,道: “跟你说了你也理解不了,直接让你见识一下吧!你去让人往这舞房正中立几根一手就能握住的硬木棒,要结实光滑,能够撑得起一个人,嗯...这里五个舞姬,你就立五根吧!” “还要立木棍?行!那就看看吧!” 见林萧一副真有货的样子,梦浮生也想看看,于是转身让下人去准备东西了。 这处练舞的院子里就有合适的木棍,那是用来给舞房做把杆的,而且都是铁木做的,很硬! 没一会儿,清茶戏园的几个下人就拿来了五根铁木。 他们把上端固定在房梁上,下面则放了一个木制小舞台,在舞台上开了几个孔,直接把铁木的下端插在孔里,很是牢固。 舞台搭建完毕。 林萧随即教舞姬跳舞。 当然,林萧不会自己上,他只是随便点了一个舞姬爬杆做动作,他在一旁教,剩下的舞姬则在一旁学。 “对,就是这样!把腿打开,胯要挺,臀要翘,顺杆往上......” “腿要绷直,身体要协调,旋转要顺畅......” “还要注意面部表情,神态要妩媚,眼神要勾人,时不时咬下下嘴唇,偶尔露一下舌......” “保持住,跟着我的乐声来,动作要狂野一点,要热情奔放一点!” 林萧不停地出声指导着,时不时还伸手纠正铁木上那舞姬的动作。 好在人家是专门吃这碗饭的,不一会儿就上手了,动作也看着像那么回事。 见舞姬开始有了些模样后,林萧便把角落里的一个小鼓拿了过来。 而后,林萧双手持木槌,快速敲击小鼓。 林萧哪懂什么音律,他就是一顿乱捶,主打的就是一个激昂热烈。 可人家舞姬哪知道这个?为了应和林萧的节奏,拼命地在铁木上快速做着各种动作。 只是一会儿,那舞姬就满头大汗,累得直从铁木上落了下来。 好在人家有些底子,并没有摔伤,只是顺着铁木滑下来而已。 可是。 看到这么一段舞,梦浮生和一众舞姬都傻眼了,个个睁大着眼睛看着那立着的铁木杆。 林萧丢掉木槌,来到梦浮生面前,道: “看到了没?就是这样的木杆舞!你照着这个样子,让舞姬们编一套动作出来就行了,主打的就是一个挑逗!” “另外还有曲子,要激昂热烈又狂野的,要给人听觉冲击、带动气氛,那些什么高山流水的要不得!” “还有穿着,她们穿的太多了,表演的时候脱掉,上身只穿一件抹胸,如果开放一点只穿肚兜更好,要的就是那种看似要跑出来却又跑不出的感觉,下身也只穿紧身短裤,能多短就多短,最好短于三分之一的大腿!” 闻言,梦浮生移过呆滞的目光,看向林萧,喃喃开口: “这......能行么?” 林萧撇了撇嘴:“你也是个男人,这样的舞蹈加上那样的穿着,能不能行,你心里没点数?” “嗐!那可太行了!” 梦浮生终于反应过来,顿时一拍大腿,那张白净的脸上瞬间浮起激动的红色,直朝林萧竖大拇指: “真是没想到啊,林公子竟然有如此才情,真是让梦某大开眼界,原来这舞还有这么跳的!” 说罢,梦浮生又激动地看向了舞台上的几根铁木杆,目光铮亮,他本来只是想让林萧试试的,却没想到林萧竟然真搞出了这么新奇的舞蹈,想到这个舞蹈一出的样子,梦浮生激动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林萧却是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不过见梦浮生没有接下去的动作,林萧怔了怔,而后深深道: “梦先生,这舞蹈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 梦浮生连连点头,目光依旧火热地看着那几根铁木杆,丝毫没有听出林萧话中的弦外之意。 林萧见状,被气笑了,道: “梦先生,我现在是上衙的时间,可不是没事特意跑到这里来找乐子的!” “嗯?” 梦浮生一怔,而后瞬间反应了过来,立马一拍额头: “对对对,是梦某高兴的忘记了!我清茶戏园说话算话,只要能给舞姬们指点的就有重赏,林公子为我清茶戏园独创舞蹈,更是要重谢!” “林公子你看这个,可满意?” 说着话时,梦浮生从怀中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林萧。 第56章 双双为家 林萧瞥了眼银票上的数额,赫然是一百两一张,两张就是二百两! 二百两银子对于这样一个舞蹈来说,说多不多,因为清茶戏园有了这个舞,就能源源不断的创收,还是大把的。 不过说少也不少了,毕竟二百两银子都能在平江县城买一套院子了,那雷氏商会的胡三炮为了一百两都要跟林萧急。 林萧是来弄本金的,二百两银子足够了,所以也没多说,伸手接了过来。 “呵呵,这只是给林公子前期的酬金!后续这个舞可能还需要林公子提点一些细节完善,到时另有答谢!” 看到林萧接过银票,梦浮生又笑呵呵。 “好说!” 林萧点了点头,把银票收好,然后看向了外面。 不过就在林萧打算离开时,青衣却不知何时来到了近前,突然开口: “林公子如此大才,不知能否提点一下小女子的舞技?” “嗯?” 林萧回过头,看向了青衣,不过他没有说话,而是又看向了梦浮生。 梦浮生哑然一笑:“林公子,青衣在清河舞会那天也会出场,还是我清茶戏园的重头戏,如果你有什么好建议,不凡再提点一下?你放心,酬金同样不少!只是青衣跟那些舞姬有些不同,她不能跳那么暴露的舞!” “啧啧!” 林萧咂了咂嘴,有酬金就好办,他终于认真地看向了青衣。 上下打量了眼青衣那婀娜的身段,林萧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口道: “青衣姑娘还是适合跳传统舞,不过想要出彩,就不能只是跳舞!” “你可以尝试着往舞蹈里面融合一些故事,用舞蹈的形式把故事演绎出来,赋予舞蹈内涵!就像戏曲那样,它的内容多是以前发生的故事,然后用戏曲的形式表现出来,你可以效仿之!” “当然,舞蹈是无声的,它想要表现出一个故事很难,这就需要一些容易让人看得懂的故事,所以最好是爱情故事!” “而在爱情故事中,也要选取有强烈反差的,就比如前朝一个和尚和一位公主的爱情故事,他们有着强烈的身份反差,也有生离死别的经历,更容易用舞蹈演绎,也能赋予舞蹈各种感情和层次感,引人共鸣。” “当然,这样演绎舞蹈你还需要一个男性伴舞!如此一来,你还可以做一个反差,就是刚与柔!一是男女的刚柔,二是可以在舞蹈中融合进去一些武术动作,以舞蹈演绎武术,以武术丰富舞蹈,舞蹈的柔,武术的刚,刚柔合演,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种用舞蹈演绎故事的舞蹈,我把它称之为舞蹈剧!青衣姑娘,你觉得如何?” 林萧也是为了一点酬金拼了,一口气扯了一堆。 而林萧的声音落下后,舞房内针落可闻,此刻房中的人皆是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那眼中,尽是震惊、崇拜、惊为天人! 当然,除此之外,她们眼中还有闪亮的光芒,像是自己的世界被打开了一扇窗。 “妙!妙啊!” 梦浮生率先回过神来,顿时拍着巴掌大赞: “真是没想到,林公子对舞技竟然还有这样的见解,可真是让梦某大开眼界,梦某佩服!林主簿教了一个好侄儿啊!” 梦浮生满是惊叹,此时的他,对林萧是真的震惊了。 而舞房中的那些舞姬们,此刻更是看着林萧满眼小星星,倾慕之色溢于言表。 至于青衣,此时竟是直接朝林萧躬身而下: “公子大才,当为舞技大家,您一席话,为小女子打开了一扇天窗,请受小女子一拜!” “客气了,对你有用就行!” 林萧笑了,然后看向梦浮生,笑道: “梦先生,我这个建议可值个十两八两?” “岂止这点?林公子菲薄了!这一席话本不该用金银衡量,但梦某得给林公子酬金,所以还是二百两如何?” 梦浮生摇了摇头,说着话时,又从怀中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林萧。 林萧心中乐了,也不拒绝,当即接了过来。 见此,梦浮生又开口了: “林公子,你刚才说的和尚与公主的舞蹈梦某就觉得很好,只是青衣缺个舞伴,你懂舞技又会武功,不知能否......” “不能!” 梦浮生话未说完就被林萧打断了。 林萧撇了撇嘴:“我是个武夫,你让我动嘴还行,跳舞......自己去玩吧!” 说罢,林萧转身就走,理都不再理后面。 钱到手了还不走,留在这里干嘛?真跟她们一起舞? “嘻嘻!这林公子还真有个性呢!” 看着林萧说走就走的背影,青衣掩嘴而笑。 “嘿!这林主簿家的小子确实让人看不懂了!” 梦浮生也是看着远去的林萧满是感叹,不过随即他便收回了目光,朝青衣笑道: “你以为林萧刚才的建议如何?” “非常好!林公子的话让我对舞技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而且他说的那个和尚与公主的故事也非常好,我准备这次清河舞会就跳这个!” 青衣目光闪闪。 闻言,梦浮生却是皱起了眉头: “可是,这懂舞技又会武功的男人可不好找啊......” “有的!” 青衣神秘一笑,然后跟梦浮生打了声招呼,迫不及待地朝外面走去...... 外面。 林萧出了清茶戏园后,满意地拍了拍怀里的银票,然后步伐轻盈地朝城南家中而去。 轻轻松松到手四百两银子! 如今有了本钱,林萧接下来打算好好规划一下,准备搞事业挣大钱了。 虽说以他的身份不至于饿死,但林萧可不想过没钱的日子,他想当个富家翁,不说富可敌国,怎么也得衣食无忧才行,至少不能再让人拿钱打他的脸了! 还有,也不能再让人敢烧他的房子了! 哼! 想到最后,林萧一声冷哼,脚步变得坚定。 ...... 与此同时。 在城南这边,夏瑾此时也正好从一家店铺走了出来。 这是一家位于南市与码头门之间的小面馆。 夏瑾是在一位老妇人地陪送下走出来的,老妇人腰间系着围裙,脸上满是感激: “多谢夏姑娘了,要不是你盘下我这家面馆,又留老妇继续在这干活,老妇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栗大娘客气了,谁还没个急用钱的时候呢?反正盘下这店铺后我也没多少时间看管,就劳烦你帮忙照看了!” 夏瑾面带着端庄的笑容,回过身看向老妇人,又继续道: “以后这面馆就要多辛苦你了,我有时间就会过来!还有,面馆的客人多是南市和码头的人,都是些干活辛苦的人,我们也供不起肉,你就每天买些猪下水,用我教你的法子做成卤煮加在面条上,给他们添点油水,价格就别涨了,我们少挣点就是!” “是是是,老妇记下了!夏姑娘菩萨心肠,城南这些苦哈哈有口福了,面馆在夏姑娘的经营下也要红火了!” 老妇连连点头,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夏瑾没再多说,又吩咐了几句后,便离开了面馆。 随后,夏瑾又在南市买了些菜,然后朝家中走去。 只是,就在夏瑾快要走出南市时,她的前面却迎面走来了一位青衣老者。 第57章 我是公子的侍女 “呵呵,夏姑娘来南市买菜呢?” 老者是任家的高管家,走到夏瑾前面后,笑眯眯地看向了夏瑾手中提着的菜篮。 夏瑾停下脚步,没有去接高管家的话,只是神色淡漠道: “高管家可是有事?” “唔...老夫没事,是老爷想找夏姑娘聊两句!” 高管家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旁边一家两层高的茶楼,然后率先走了过去。 夏瑾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然后转身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茶楼。 高管家把夏瑾带到了二楼。 二楼的某个包间门口,任家的护卫首领林鹏守在那,看到高管家和夏瑾到来,他直接打开了那个包间的门。 等夏瑾进了包间后,高管家关上了房门,跟林鹏一起站在门口。 包间内。 夏瑾没有去看身后关上的房门,她一进包间,便沉默地看向了独自坐在桌边喝茶的任平生。 任平生看到夏瑾到来,手中的茶杯顿了顿,见夏瑾一直不出声,他苦笑着放下茶杯: “看来把你送到林萧那,你是对我怨气颇深了!” 摇了摇头,任平生站起身,缓步走到夏瑾身前,又苦涩道: “你也别怨我,夫人执意如此,我也拗不过,等过些日子吧,我想办法把你重新接回来,这段时间就先委屈你了。” 说着,任平生伸出右手,轻轻抚向夏瑾那挺俏的脸。 不过夏瑾清冷着脸一把退开,避过了任平生的手。 任平生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秒,而后又是苦笑: “你还是这么倔啊,夫人不同意,你是碰都不让我碰!” 眼中没好气,见夏瑾不解风情,任平生也不多说了,而是说起了正事: “今日找你,主要是想问问你,你去林萧那这么多天了,可发现他以前是真的在扮猪吃老虎,还是因为什么突然开窍了?” “还有就是清心寺的案子,林萧在大牢亲自守了这么久,可私底下审问了清心寺的人?是否有牵扯雷家的口供?” 一连两问,问完后,任平生期待地看着夏瑾。 夏瑾闻言,淡漠的她终于有了反应,只见她目光冷峻,清冷出声: “任家主是不是问错人了?我是公子的侍女,你问我这些,你认为我会出卖公子?” “嗯?” 任平生顿时愣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满眼错愕。 而不等任平生反应过来,夏瑾又断然开口了: “还有,我今日之所以来这,并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就想告诉任家主一句话,既然任家把我给了公子,那我现在便是公子的侍女,不再是任家的丫鬟,不是你能指使得了的了,也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罢,夏瑾转过身,直接‘哐’的一声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那气场全开的模样,哪像是任家以前一个丫鬟的样子?俨然是哪家训斥下人的霸气小姐,直把任平生训得原地飘零,呆立当场。 直到好一会儿。 直到夏瑾消失在楼梯口,直到高管家蹑蹑地走进包间,任平生才回过神来,顿时怒了: “翻天了!一个丫鬟竟然跟家主这么说话,这还是个下人么?任家把她培养大,给她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还给她足够的权利,她被人染指了我都还没嫌弃她,可她转身就反叛任家,简直就是个白眼狼,贱人!” “高管家,你说她是不是个贱人?” 任平生气急败坏,指着门外,红着眼瞪向进来的高管家。 高管家默不作声,只是微微低下头。 “好好好!一口一个‘公子’,只是去了没几天就胳膊肘拐向了外面,我倒要看看,林萧那棵树苗能不能为你撑起一片天、为你遮风挡雨!” 任平生没有真想高管家回话,又狠狠撂下一句后,一甩衣袖,愤然地走出了房间,大步离去。 高管家和门口守卫的林鹏见状,急忙跟上。 外面。 夏瑾从茶楼出来后,像是了却了什么心事,整个人瞬间变得轻松,然后提着菜篮快步朝家中走去。 ...... 那边。 林萧没有如期回家,此时他还逗留在城东呢。 因为他在城东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在旁边的街上发现了一个感兴趣的东西。 那条街是专门卖花草以及遛鸟、斗狗和斗鸡的地方。 整条街都是鸡鸣狗吠、鸟声不断,许多人在卖着各种宠物,还有一群群人在各个围栏前热闹非凡地看着斗狗和斗鸡。 当然,林萧对这感兴趣并不是那些斗狗和斗鸡,而是路口不远处一个狗贩卖的一条幼犬。 那条幼犬全身白毛,脑袋粗大、呈倒梯形,耳小竖起,并且它的耳朵、眼圈、鼻子、嘴巴和舌头都成可爱的粉红色,不过形象却看着很凶的样子。 在这里看到这么一条幼犬,林萧顿时来了兴趣,朝那个狗贩走了过去。 “你这条狗怎么卖?” 狗贩是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青年,就牵着这么一条幼犬在卖,此时正蹲在地上,眼睛兴致勃勃地望着斜对面一个围栏的斗狗,听到声音,收回了目光。 可一看到前面一身捕快装束的林萧,贼眉青年顿时脸色骤变,好悬没有立马起身跑路。 “林...林捕头啊!您认错人了,那竹竿不是我掷的!” 知道在林萧面前跑不了,贼眉青年哭丧着脸,刚想跑路的他半蹲着,蹲也不是,直起身也不是。 林萧闻言,却是疑惑: “什么意思?什么竹竿?” 贼眉青年一怔,见林萧真是疑惑,他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立马摆手: “不不不!小的搞错了,林捕头别多想!您是要买这幼犬么?来,给您瞅瞅!” 麻溜的,贼眉青年急忙抱起地上的幼犬,凑到了林萧跟前。 见此,林萧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抛到了脑后,看向了幼犬。 而见林萧的目光移到了狗的身上,贼眉青年立马傲然介绍: “林捕头,不是我吹啊!这可是稀罕物,是从大夏最南边的崇山峻岭来的,您别看它是白毛,又粉不拉几的,其实它厉害着呢,不仅能看家护院,打猎也是一把好手,而且凶起来特恐怖,是绝佳的斗狗,整个平江县都没有这样的狗,唯此一只!” 第58章 下司小武 闻言,林萧眉头一挑: “既然整个平江县都没有这样的狗,那说明没人见过,你又是怎么知道它既能打猎,又凶猛的呢?” “这?” 贼眉青年神色一滞,不过随即大手一挥: “不瞒林捕头,这幼犬是我从一个行商那里弄......买来的,那行商在南边见过这种大犬,就是因为它这么厉害,那行商才不远千里带来这么一只幼犬!” 林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不再废话,而是摆了摆手: “说价格吧!” “诶!” 贼眉青年立马换上一副笑容,毫不犹豫,当即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银子!” “嗯?你再说一遍!” 林萧一愣,然后眯着眼双手抱胸,那左手上握着的腰刀顺势被他抱在了怀里,明晃晃地展现在贼眉青年眼中。 贼眉青年一激,当即吓得把另外四根手指展开: “五十两!” “是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掷竹竿是吧?我好像想起来了点什么!” “五.....五两!” 贼眉青年心肝一抖,顿时一声大吼,吼完后急忙摆手: “我的林大捕头诶,不能再少了!这种狗可是平江县、甚至附近县镇绝无仅有的一只,在南边那崇山峻岭都是稀罕物,是那行商自己买来养的,我苦口婆心费了老大劲才让他卖给我,不能少了!” “三两银子!” 林萧没有废话,最后朝贼眉青年竖起了三根手指。 贼眉青年咬牙切齿,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行!三两就三两!给你了!” 说罢,贼眉青年把手中的幼犬递给了林萧。 不过没等林萧伸手去接,旁边就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麻癞子,你这只幼犬本公子要了!” 随着声音,一个少爷装扮的青年,领着一个随从走了过来。 那青年面容方正,高大健硕,里面的肌肉把一身衣裳挤得鼓鼓囊囊,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 “哎呦喂!原来是王县丞家的王博王公子,见过王公子!” 贼眉青年急忙朝青年点头哈腰,然后谄笑: “真是不好意思王公子,这只幼犬已经卖给林捕头了!” “嗯?” 王博扭头看向林萧,皱眉道:“林捕头?哪个林捕头?你就是林家的林憨子?” 林萧没有理会,而是示意贼眉青年把幼犬给他。 见此,王博立马伸手拦住: “这只幼犬本公子看上了!麻癞子,林憨子出多少钱,本公子加钱!” “这......林捕头出三两!” 贼眉青年一怔,下意识开口。 王博当即一挥手: “那好,本公子给你加一两,四两银子!” “嗤!” 林萧笑了,揶揄道:“五两银子!” “六两!” “七两!” “八......” 王博立马跟上,可还没等他再说完,他身边的青年随从就立马捂住了他的嘴。 青年随从一脸急色,趴在王博耳边急忙低声开口: “公子可不能再加了,咱们没这么多银子,而且要是让老爷知道您花这么多银子买一条狗,非打断您的腿,您以后的月例也会再削减!” “哼!” 王博冷着脸一把推开随从,不过他也真没再开口了,只是恨恨地盯着林萧。 林萧嘴角促狭,也不再理会王博,而是朝贼眉青年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去取钱。 看着两人离去。 王博咬牙切齿,不过他不是恨林萧,而是恨他那个爹。 “他娘的死老头,死抠死抠的!老子堂堂一个县丞家的大公子,月例竟然还没一条狗的价钱多,造孽啊!他也不嫌丢人!” 王博满是愤愤不平,骂完之后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朝青年随从挥了挥手: “丁钊彬,你去把老王那条斗狗牵来,既然老头不给咱钱使,咱们就自己挣!” “好嘞!小的马上去!” 名叫丁钊彬的随从急忙朝一条小巷子跑去。 那边。 林萧带着贼眉青年来到一个钱庄,把其中一张百两的银票在钱庄散开后,走出钱庄,拿出三两银子扔给了在外面等候的贼眉青年。 贼眉青年接过银子后,顿时有些傻眼地看向林萧: “这......不是说七两银子么?” “我那是跟你说的么?” 林萧似笑非笑。 “没,不是......” 见林萧全是套路,贼眉青年生怕自己手上的三两银子也要没了,急忙把幼犬放在林萧手中,然后立马就转身跑了。 林萧没再去理会贼眉青年,而是抱着幼犬认真瞅了起来。 尾巴翘立如鼠尾,胸口深圆,口方、鼻宽,眼圈、鼻子、嘴巴和舌头都是红润带粉色,再加上耳朵,典型的‘五红一白’,是正宗的下司犬,还是个雄性。 而且它的鼻肉上有几个黑点,舌头上也有一点花纹状的黑色,是个上品! 下司犬忠心听话、嗅觉灵敏、奔跑速度快、爆发力强,不仅能看家护院,还号称‘中华名猎’,若经过训练,更是还能成为小警犬! 林萧前世的一个邻居就有一条下司犬,林萧很喜欢,当时也想买一条,可是这玩儿意有点贵,他不舍得就没买了,却没想到在这里拥有了一条。 可以成为警犬的存在啊! 林萧打算有时间得琢磨一下怎么训练,到时候带着上街巡视也拉风啊! “以后,你就叫‘下司小武’吧!” 满意地拍了拍幼犬的小脑袋,林萧抱着它朝家中走去。 而幼犬在林萧怀中也不吵不闹,只是露着一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 另一处。 就在林萧归家时,一辆马车驶进了城西的一个小马场内,在马场正中的大木屋前停了下来。 而后,一个戴着白纱斗笠的倩影从马车上下来,走进了大木屋。 木屋内。 高顶阔地,白纱帷幔飘舞。 帷幔的正中,君倾时与青衣隔着矮桌而坐。 君倾时此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眼睛顿时瞪大: “你是说,你刚才说的舞技见解,是出自林萧之口?” “嗯!就是林公子今天在清茶戏园说的!” 青衣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君倾时惊叹地啧啧称奇: “真是没想到啊,一个憨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舞技见解......不,他不是憨子!” 说到最后,君倾时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而青衣此时也是点头: “林公子确实不可能是憨子呢,他以前应该是藏拙了,现在不想装了!” 说罢,青衣把这个抛到脑后,兴致勃勃的期待道: “君公子,小女子今日前来,是想请你一起跳这合舞!你会武功,又懂舞技,整个平江县都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么合适的了,不知君公子意下如何?可否成全小女子?” 闻言,君倾时的神色缓缓收敛,目光转动。 见此,青衣期待的神色逐渐暗淡,苦笑道: “君公子是雷氏商会的人,金凤楼也是雷氏商会的,清河舞会的时候金凤楼也是其中一家,君公子是怕帮助了对手吧?” “哈哈......君某虽然是雷氏商会的人,但金凤楼可跟我没多大关系,君某想要跳舞谁也管不着,君某只是在想能不能跳好这曲舞,会不会辜负了青衣姑娘!” 君倾时突然大笑。 闻言,青衣刚暗淡的期待顿时再起: “那君公子的意思是......答应了?” “答应了!如此有意思的事岂能错过?男女合舞,古今少有,如此有机会与青衣姑娘在众人面前合舞一曲,当人生一大快事!且让君某风流一把,哈哈......” 君倾时又是仰头大笑,显得有些张狂。 并且,大笑的同时,他一把扯掉自己的束发,披头散发地在矮桌下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抓了一把头发割了下去。 见此,青衣惊呼: “君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哈哈...当然是做一回和尚!既然是跳和尚与公主的爱情,那自然得有个样子!” “万万不可,留发也能跳的,你这样会辱了佛门!” “青衣姑娘勿担心,去发着素衣而已,谁规定无发就是和尚的权利?君某又不是真要冒充和尚,哈哈......” 君倾时像是非常期待这个合舞的角色,一直狂笑着,整个人显得有些变态的兴奋。 青衣闻言,放下了担心,见君倾时已然割下大把头发,也知道阻拦不了了,于是感动地朝君倾时躬身而下: “青衣此生能遇公子如此知音,夫复何求?请受小女子一拜!小女子也钦佩君公子对舞技的认真!” “哈哈哈哈.....何为认真?只求心中痛快!来来来,且让公子我为你伴舞......” 此间风流,放荡不羁! 那边,林萧此时也回到了家! ...... 有人在看么?还请留下足迹,还有群里的兄弟,有在追更的,在这里留下你们群里的昵称,数据惨淡,玉竹道心有些不稳了,想知道哪些兄弟在陪我一起度过这艰难的时光。 第59章 各家的经 城南小巷。 林萧回到家时,夏瑾已经做好饭菜在正堂等着了。 看到林萧抱着一条小狗回来,夏瑾顿时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呀!怎么带了条小狗回来?哪来的?” 女人天生就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尤其这小狗还是白色带粉红的,立马就戳到了夏瑾的软处,夏瑾喜爱地就伸手去抱小狗。 “回来的时候在街上遇到的,看着挺招人喜,就买下了!” 林萧面带笑容,顺势把小武递给了夏瑾。 看到夏瑾那喜笑颜开的面容,林萧也是心中舒服。 每天回来就有个女人在家中等着,还做好饭菜,又笑脸相迎,这换了哪个男的不舒坦呢? 只是,林萧没想到几个无意间的小事情就让夏瑾发生了转变,这倒是有些出乎林萧的意料。 “它有名字了么?” 夏瑾对这小狗喜爱得不得了,抱在怀中一个劲的逗弄着。 “嗯!我给它取名叫‘下司小武’!” 林萧点了点头。 “下司小武......下司小武!可真好听!” 夏瑾嘴中念叨着名字,不停地点着小武的鼻子,连连夸赞。 逗弄了几下,夏瑾随即想到了什么,朝林萧嫣然一笑: “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公子先去吃吧,小婢先给小武弄个窝!” “嗯!” 林萧走到水井边洗了一下手,然后走进了正堂。 而夏瑾,则去给小武弄窝了...... 稍一会儿。 正堂的饭桌上。 林萧吃到一半的时候,夏瑾弄好狗窝,也来到了这里。 端着碗夹着饭,夏瑾一边吃,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萧,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放到了林萧旁边的桌上。 “嗯?这是什么?” 林萧瞥了眼那张纸,疑惑地看向夏瑾。 夏瑾一边扒饭,小声开口: “这是南市一家面馆的店契,小婢上午把它盘了下来,想着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就想找点事情做!” 林萧动作顿住,脸色像是憋着气一样,逐渐绷了起来。 夏瑾观察到林萧的神色,急忙放下碗筷,连连摇头: “公子若是不许,小婢把店铺退了便是,还请别......” “不用!你既然想做生意那就做吧,反正在家也没事,找点事情做也挺好!” 林萧突然洒然一笑,出声打断了夏瑾。 夏瑾突然搞这么一个面馆,林萧明白她的意思,应该就是因为他俸禄少,想为家里增加进项罢了! 林萧是个现代的灵魂,没这么守旧,他看到夏瑾想做点事情也是支持的。 而他刚才之所以会脸色不好,那是因为夏瑾盘店铺的钱是她自己的。 夏瑾这么做,其实会让一个男人没面子,毕竟这么做不就说明家中男人没本事,得靠女人么?这让林萧心中有些难堪。 不过话说回来,夏瑾这次拿出钱让林萧也感觉到不一样了,因为这不再是为了嘲讽他而拿钱打他脸,而是夏瑾在为这个家考虑,林萧已深深感受到了夏瑾的转变。 心中既欣慰又难堪。 林萧苦笑着摇了摇头,把身边的店契推回了夏瑾身边,道: “这个你自己收好吧!在家挺无聊,你找点事情做我是支持的!” “嗯!那小婢收着!” 夏瑾看出了林萧的心思,并没有推辞,而是贴心地收起了店契,然后又笑道: “其实盘下这面馆也是公子给小婢的钱,上午您手下的王贵送了二两银子过来,说是清心寺那个案子的奖励下来了,每人二两,小婢把这钱花到那面馆去了!” “嗯!” 林萧笑着点了点头。 二两银子岂能盘下一家面馆?林萧知道这是夏瑾在给他找面子,不过不管怎么,听到也花了他的银子后,林萧心中舒服了许多。 而且这个时候,林萧也想到了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 “面馆么......从餐饮开局也好像不错......” “嗯?公子您说什么?” 听到林萧嘀咕,夏瑾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 林萧摇了摇头,继续吃饭,不过眼中却一直露着沉吟。 夏瑾不疑有它,她把面馆的事情跟林萧说开,并得到林萧的支持后,显得很是高兴,一边吃饭,一边说了起来: “公子您知道么?小婢把您说的那个卤煮的做法教给了面馆的厨娘,要是那卤煮真那么好吃,那我们的面馆可就......” 夏瑾说个不停,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此间充满了憧憬。 不过家家都有一本经。 在另一处,有人却在为生活挣扎着! ...... 南市某条僻静小巷。 祁麟家那简陋的院子内,咳嗽声不断。 祁麟此时跟一位长衫老者从正屋走了出来,关上房门后,祁麟把老者带到了侧屋,焦急道: “孙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唉......原本是稍微有所好转,但近日好像有些急火攻心,让得病情加剧了!” 孙大夫叹息地摇了摇头。 祁麟闻言,急忙点头,懊悔道: “不错,前天晚上我没回来,我娘担心我,一宿没睡!” “那就是了,你娘是痨瘵之病,只能静养,不可着急上火!” “孙大夫,那现在怎么办?有没有法子让我娘好点?” 祁麟很是着急,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孙大夫沉吟了一下,道: “法子倒是有一个,老夫这还有一个方子,应该能改善一下你娘的病情,但是这方子里有一味药可能比较贵,而且要连喝一个月......” “好好好,只要能改善我娘的病情,再贵的药都行,还请孙大夫写下方子!” 听到有办法,祁麟顿时转急为喜。 钱的问题祁麟现在不担心,因为今天发了清心寺那个案子的奖励,前日林萧也给每人发了二两银子,再加上从裴千那里分到的钱,祁麟身上现在有六七两银子,所以祁麟现在很有底气。 孙大夫见祁麟没问题,也不多说,当即写下方子,然后领了祁麟的诊金便告辞离去了。 祁麟拿到方子也不耽误,吩咐在正屋照顾他娘的祁悦一声后,便立马出门去抓药了。 ...... 南市某个药房。 祁麟来到这里后,当即把药方递给了柜台后的学徒。 那学徒像是跟祁麟非常熟悉,接过药方看了看,顿时目光迟疑: “祁哥,你这次给大娘的药方一副药就要三百文,你打算抓几副?” “什么?三百文?” 祁麟脸色一变,而后急忙道:“小韩你是不是算错了,一副药怎么会要三百文?” 闻言,那学徒又看了看药方,然后摇了摇头: “没搞错,这些药材的价格我都滚瓜烂熟了,主要是你这药方中有一味药比较贵!” “这样么......那先给我抓七副药吧,等吃完后我再来抓!” 祁麟的脸色有些难看。 “好!” 学徒没有多说,转身去抓药了。 而祁麟此时却是紧抿着嘴唇,握紧了拳头。 他没想到孙大夫说的‘贵’,竟是要三百文一副药,那这么算下来,一天一副药的话,连喝一个月就要九两多银子! 祁麟身上现在总共不过六七两,还差着二三两,这还不算他们一家的生活开销,如果这样,他恐怕后面就买不起药了! 瞬间,原本还有些轻松的祁麟,又重担压身,都要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 深吸了口气,祁麟咬了咬牙,扛下了所有。 而后,祁麟付了钱,拿着抓好的药,快速跑向了家中...... ...... 那边。 林萧吃完午膳后,也没有再出门了,而是在家逗弄着小武,想让它尽快熟悉自己。 并且,林萧还答应夏瑾给她写一份菜谱,也打算现在先写出来。 直到第二天上衙。 林萧才再次出门。 今日,林萧点完卯后,直接去往了城东。 也在这一日。 天微微亮的时候,城外也有一人准备进城了! 第60章 聚德酒楼 平江县城外十里,下河村! 一个简陋院子的土胚屋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坐在炕边,正为身前的一个青年整理着衣衫。 那青年四方脸,身材健硕高大,身上穿着兽皮做的衣服,那露在外面的肌肉鼓胀坚硬,一看就是条好汉。 老妇人一边为壮硕青年整理着衣衫,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 “武儿啊,今日进城你要切记,卖了猎物就赶紧回,切勿在城内逗留,更不能与人发生冲突!还有啊,这一路上一定不要与陌生人接触,不要让任何人触碰到你的背篓,省得跟为娘上次那样,差点就遭了牢狱之灾!” “娘!您放心吧,儿子知道了!” 青年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开口道:“对了娘,上次帮你洗脱冤屈的那个捕头是叫林萧对么?” “对对对,就是那个林捕头!要不是他呀,说不定你就要见不到为娘了,他是个好人呐,不仅帮娘洗了冤屈,还为娘找了补偿,还让人带着娘治脚,并且送娘回来,那是咱家的大恩人呐,你今日进城要是见到了他,定要替娘好好谢谢他!” 老妇人连连点头,握着青年的手连连嘱咐,眼中尽是感激。 “我记住了娘,碰到了他,我定然好好感谢!” “娘,您的脚还没好利索,您好好休息,儿子这就进城卖猎物去了!” 青年点头应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老妇人的双腿抱到炕上。 不过,就在青年准备转身离去时,老妇人又一把抓住了青年的手。 “你等一下,娘得给你上把锁!” 老妇人拉长着嘴嗔了青年一眼,然后从床头扯出一根稻绳,绑在了青年的右手腕上,做成了手绳。 绑好后,老妇人拍着手绳,再次叮嘱: “给你绑上手绳就是要绑住你一身蛮力和武功!你要切记,这一去切不可与人动手,凡事要忍,不可仗着自己有身蛮力就与人发生冲突,带来灾祸!” “知道了娘,我走了!” 青年面色平静,又扯过薄被给老妇人盖住双腿后,便在老妇人的声声嘱咐中背起了角落里装满猎物的背篓,走出了家门...... ...... 平江县城,小清河畔。 清晨的县城,阳光明媚。 林萧在县衙点完卯后,直接来到了城东的小清河畔。 不过,林萧来这里并不是要去清茶戏园指点那些舞姬,而是来到了勾栏一条街入口处一家名为‘聚德楼’的酒楼。 这家酒楼有四层楼高,面对着街道对面的小清河而建,在这热闹的小清河畔虽不是最高端,但也不差了。 林萧来这里,就是因为昨天路过这里的时候,偶然看到这家酒楼外挂着转让的牌子。 没错,林萧想盘下这家酒楼了! 昨天见夏瑾盘了家面馆,林萧得到启发,准备从开酒楼开始。 开酒楼林萧有很大优势,借着前世的认知,让酒楼红火还不手到擒来?这也是林萧昨天忙着搞菜谱的原因! 在酒楼外停下,林萧打量了眼酒楼。 嗯,昨天那块‘转让’的牌子还在,酒楼的大门也开着,就是门口或蹲、或半躺着好些乞丐,就连大门口都躺了两个,臭气熏天。 这样的场面,别说进酒楼吃饭了,客人看到都得绕着走。 林萧见此皱了皱眉,然后抬脚朝酒楼走去。 而那些乞丐看到一身捕快装束的林萧到来,也不怕,在那无动于衷,不过他们也没挡着林萧,任由林萧走进了酒楼。 酒楼内。 此时还没到饭点,里面没有客人。 不过这里的景象也不像要营业的样子,因为那些凳子依旧搭在桌子上,桌腿朝天竖立,也没人接客,只有一个伙计在柜台后撑着手瞌睡着。 不过好像察觉到有人到来,伙计清醒了过来,看到是一个捕快进店后,急忙从柜台后迎了出来。 “哎呀,原来是差爷!不知差爷有何公干?” “我不是来公干的,我见你们门口挂着酒楼转让,可是真的?” 林萧打量了眼大堂后,看向了伙计。 伙计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呀!差爷是想盘下这酒楼么?您请稍等!” 伙计不知道一个捕快怎么会来盘酒楼,不过他没多问,立马朝楼梯上大喊: “掌柜的,掌柜的!有人来盘酒楼了!” “谁啊?” 楼上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稍一会儿,那楼梯上走下来一位面容微黑的中年。 “是你?” 同一句话,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发出。 林萧和楼梯上的中年看到对方后,皆是一怔。 不过瞬间,中年便反应过来,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 “哈哈,原来是林捕头,稀客啊,欢迎林捕头来到鄙店!上次街上那件玉佩的事情还没好好感谢林捕头呢,周某在此谢过了!” 这中年,正是当初在街上被刘五用一块玉佩碰瓷的外地商人! 要不是林萧,这周姓商人可就要被刘五讹死了。 如今看到林萧,立马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朝林萧拱手道谢。 林萧也没想到这么巧,笑着摇了摇头: “周掌柜客气了,那是我的职责所在,不必客气。” 说罢,林萧又看了一眼大堂,继续道: “没想到这就是周掌柜的生意,怎么?不做了?打算转让?” 闻言,周掌柜的笑容缓缓收敛,道: “刚才听伙计说有人要盘下我这酒楼,想必就是林捕头吧?咱们坐下说!” 说着,周掌柜朝旁边一张干净的桌子示意,并吩咐伙计上茶。 待两人落座,伙计奉上茶。 周掌柜皱着眉头稍稍沉吟了一下,然后认真道: “林捕头于周某有恩,既然林捕头想盘我这酒楼,有些话我就不得不告诉你!我这酒楼之所以转让并不是周某不想经营了,而是经营不下去了,而且林捕头盘这酒楼也打算继续做酒楼生意的话,恐怕也很难经营下去!” 说完,周掌柜指了指门口的那些乞丐。 林萧朝外面瞥了一眼,顿时眉头一挑: “怎么?周掌柜这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这酒楼有什么不妥?” 第61章 有兽进城 “都不是!是这附近的酒楼有些多了,我们分了人家生意!” 周掌柜摇了摇头,又抬着下巴指了指窗外的街道对面。 林萧顺着窗户往外看去,就见这酒楼的斜对面,同样有一家名为‘香满楼’的酒楼。 那香满楼可就要豪华多了,有着五层楼,不仅占地广,装潢也是一流。 并且,此时虽然不是饭点,但那香满楼还是有许多客人进进出出,应该是去喝茶的,与这聚德酒楼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到这,林萧明白了,这是人家在利用不正当手段打压竞争对手呢! 心中有了数,林萧收回目光,莞尔一笑: “周掌柜,不知盘下你这酒楼需要多少钱?” “林捕头这是没看明白其中之事?还要盘这酒楼?” 周掌柜顿时眉头一皱,就准备跟林萧明说。 不过不等周掌柜再开口,林萧便深深一笑: “周掌柜都叫我‘捕头’了,你觉得他们这种手段对我有用?” “呃?” 周掌柜一怔,而后立马反应过来:“对对对,差点把林捕头的身份给忘了!他们欺负得了我这个外地人,可您是衙门里的人啊!” 周掌柜笑了,也不为林萧担心了,又稍稍沉吟了一下后,道: “不瞒林捕头,我这酒楼转让的话,怎么也得一千两银子往上,不过聚德楼现在这情况没人敢接手,我又经营不下去了,你也于我有恩,这样吧,七百两银子给你,如何?” 说罢,周掌柜又急忙补充道: “这七百两银子是包括聚德楼的全部,这后面还有一个不小的后院,地窖里也还有二十多缸酒!” “还有酒?不知周掌柜可否带我去看看?” 林萧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当然!林捕头这边请!” 周掌柜点了点头,当即带着林萧往后院走去。 后院确实有个不小的院子,院子地下还有个大地窖,地窖里放着好些半人高的酒缸。 不过,这里的酒却不是林萧想象中的那样,而是全部都是正发酵的那样,粮食跟酒掺杂在一起,也只有两三缸是经过过滤的浑浊酒液。 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酒,林萧不知道其他地方,但在平江县他还没见过那种纯净的蒸馏白酒,都是这种直接发酵后的过滤酒,浑浊、度数也低! 也正是因为此,林萧看到这些酒缸里的酒并没有失望,反而心中乐了。 这些酒,到了他手中可就不一样了! “不错,不错!” 林萧很是满意,然后也不废话,直接朝周掌柜道: “周掌柜,你这酒楼我要了!不过我也不瞒你,我现在没这么多钱,只能暂时付你三百两,至于剩下的四百两,我有两个建议!” “一是先欠着,三个月后我还你,期间给你算利息!” “二是这四百两银子我算成股份给你,给你聚德楼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继续在这帮我当掌柜!如何?” 闻言,周掌柜一怔,像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不过随即,周掌柜就露出了激动的笑容,搓着手道: “林捕头这是说真的吗?那周某可就要选第二个了!这聚德楼是我父亲留下的,周某因为在家乡待不下去了才打算来平江县发展,又因为经营不下去才忍痛卖聚德楼,若是可以,周某自是割舍不下聚德楼!” “行!那就这样决定了!” 林萧当即拍板。 聚德楼在林萧手中自然会起来,以后可能还会挣不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看似给多了,但换作别人七百两银子也不会卖这样一座酒楼,林萧算是礼尚往来了。 更何况,周掌柜人很实诚,也懂经营,把他留下来能省林萧不少事情。 两人都满意。 随即,林萧和周掌柜出了地窖,准备签契书等事宜...... ...... 与此同时。 在城南外,一个青年背着装满山货的背篓,也来到了城门口。 经过搜查,又交了进城费,青年走进了平江县城。 不过进城后,他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回过身,打量着城门口守卫的弓手和差役。 一一看了那些人一眼,青年面无波澜,又看了看左右后,他朝路边蹲着的一个老乞丐走了过去。 “大爷,你经常在这讨生活?” 青年蹲下身体,拿出两枚铜钱放进了老乞丐的碗里。 老乞丐看到钱,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缺了好几颗牙齿的黑牙: “我们这一行也有规矩,自己有自己的地盘,不能越界,这里是小老头的位置,自然是天天在这!” “既然这样,那你可知道刘五?之前听说他在南城门当差役,现在怎么好像没在这了?” 青年指了指城门口。 老乞丐顿时警惕地看着青年: “你找刘五干嘛?” “给他送东西!上次他在我这订购了一些猎物,我今天正好给他送来!” 青年憨厚地笑着,拍了拍背上的背篓。 老乞丐看了眼背篓内的猎物,这才放下了警惕,幸灾乐祸道: “刘五那小子啊,只干了一天差役就倒了霉,被官府扒了衣服、又被追捕,最后被他们金元帮抓了去!不过那小子后来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官府没再理会他了,他也把自己的妹妹献给了金元帮的帮主,在他们帮主那求得了一命,现在跟在他们帮主身边伺候呢!” “咦?金元帮?哪个金元帮?我把猎物给他送哪里才好?” 青年顿时皱起了眉头。 老乞丐瞅了瞅碗里的铜板,笑道: “看在你两文钱的面上再告诉你!金元帮的帮主是赵建赵扒皮,城南大街上‘赌必赢’赌坊就是他的地盘,你到那里去自然就能找到人!” “那里么?谢谢大爷了,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青年道了声谢,背着背篓站了起来。 不过转身后,他脸上憨厚的笑容缓缓消失。 “赌必赢赌坊么......” 目光闪烁,青年不紧不慢,脚步沉稳地朝城南大街走去。 不过青年没有直接去‘赌必赢’赌坊,而是一路问着路人,朝城南小巷而去...... 而在城南小巷的林萧家,夏瑾此时却在接待着一个不速之客! 第62章 猎户典武 林萧家的院子里。 夏瑾沉默伫立,迎面看着前面的林业。 林业却是低着头,饶有兴趣地用脚逗弄着跑到他脚边的小武。 一边用脚尖在小武的脖子上挠着痒痒,林业缓缓开口: “你昨天在南市盘下了一家面馆?” “是!” 夏瑾恭声回答,并未多说。 林业点了点头,收起逗弄小武的脚,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夏瑾: “这个你拿着!” “这是?” 夏瑾看到那银票上百两的数额,微微一怔。 林业淡然一笑:“你们这个家也需要开销,不能老用你的钱,这是那小子前几天挣来的,我本想替他收着等他成家的时候再给他,现在既然你来了,那就你收着吧!” “我知道你有些不一样,在任家的时候就能操持一摊子,以后你们这个小家就交给你了,那小子存不住钱,以后你管家!” 说罢,林业把手中的银票再次递向夏瑾。 夏瑾没去接,只是神色变得紧然,目光深邃地看着林业,深深道: “奴婢之前是任家的人,您就这么相信奴婢?” 林业嘴角上翘,意味深长道: “在昨天之前,我确实不相信你!不过现在,我相信!” 说着话时,林业把手中的银票又朝夏瑾伸了伸。 夏瑾默然,沉默了一会儿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双手接过了银票。 林业见此,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了院门口的赵侗: “让她们进来吧!” 声音出,赵侗朝门外招了招,而后两个十三岁左右的漂亮少女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了院中,怯懦懦地站在一旁。 林业指着两个少女,朝夏瑾道: “林萧从清心寺救出了四个小姑娘,都是无家可归的,我收留了她们,这是其中两个比较机灵的,你调教一下,留在这里给你们当丫鬟!你虽然是奴籍,但在这个家里,你别把自己当丫鬟!” “是!多谢主簿大人!” 夏瑾倾身,恭敬地朝林业一礼。 这一礼之庄重,既有感激,也有感动。 林业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一边行走,林业的声音又幽幽传来: “既然跟任家彻底断了关系,那就在这里好好过日子,那小子会为你撑起一片天的,也能为你遮风挡雨......” 声音出,林业走出了院子。 而夏瑾听到这些话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她只是面朝地面,一直保持着躬身之势。 直到林业带着赵侗消失在院门外,夏瑾这才直起身,那眼中尽是笑意。 “撑起一片天么......我早就相信呢......” 看着院门,夏瑾展颜一笑,那挺俏的面容光华绽放,让这春日的院子里瞬间靓丽光彩。 而后,夏瑾笑容收敛,看向了一旁的两个少女。 只是,不等夏瑾开口,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请问这是林萧林捕头家么?” 声音是从巷子里传来的,像是怕吓到主家人,离着院门好些距离。 夏瑾透过敞开的院门朝外看去,就见一个身穿兽皮衣的壮硕青年背着背篓,正站在门外的巷子里。 夏瑾疑惑,开口道: “这是林捕头家没错,不过我家公子现在不在家,你是哪位?找我家公子何事?” 闻言,听到林萧不在家,青年没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笑道: “我叫典武,是城外下河村的猎户,我是来感谢林捕头的!” “我娘前几日在南城门被人陷害贩私盐,幸得林捕头洗脱冤屈,还为她老人家治伤送回家,小的感激不尽!” “小的乡野村民,也不知道怎么表示感谢,正好昨日在山中打了些野味,以聊表心意,还请收下!” 说罢,名叫典武的青年从身后背篓中拿出一只还活着的野鸡和野兔,走上前,放在院门前。 见此,夏瑾站在院子里连连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你快拿回去吧!” “还请小姐收下!另外还请小姐代小的向林捕头表示感谢!” 典武很坚持,放好东西后,他又退回了原地,然后道了声谢,直接转身离去。 直到典武消失在巷子里,夏瑾这才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看了看典武消失的方向,夏瑾又看向了脚下被绑着双脚的野鸡和野兔,最后拿起它们回了院子...... 那边。 典武离开城南小巷后,回到了城南大街。 他一边在街上缓步行走,一边扫视着街道两边各个店铺的招牌。 直到走到一家挂着‘赌必赢’招牌的赌坊前,他的脚步停下。 然后,典武面色平静地站在街上,打量着赌坊。 也恰在这个时候,赌坊那用布帘遮掩的大门内,两三个人簇拥着一个挺着大肚腩的中年胖子走了出来。 那几人中有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正是刘五。 而那个中年胖子则是雷氏商会的老六,赵建! 刘五此时瘸着一条腿,不停地朝赵建谄笑: “感谢赵老大庇护,要是没有赵老大的怜惜,我刘五这次就完了,以后我刘五定然为赵老大好好办事!” “不要谢我,主要是你妹活好,把老子伺候舒服了!不过你小子以后给老子注意点,再搞出上次那样的事情,老子可就不是打瘸你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赵建咂吧着嘴,一副食髓知味的样子。 刘五急忙点头: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说着,刘五观察了一下赵建的神色,然后又笑道: “赵老大放心,我明天去李老头那收钱,一定让他把钱连本带利的还上,若是不给,我就把他的女儿带回来,晚上送您房间...嘿嘿......” 说到最后,刘五一阵荡笑。 “不错,不错!李老头的女儿又纯又嫩,老子就喜欢这种!” 赵建一听到李老头的女儿,正食髓知味的他顿时上头,双眼放光间,伸手摸着上唇两撇胡子,一阵邪魅。 不过随即,赵建就一巴掌拍在刘五的脑袋上: “你他娘的会不会办事?什么叫林老头还不上才把他女儿带回来?是一定要让他还不上!” 瞪了刘五一眼,赵建继续朝前面走去,不过刚转过脸,他就看着前面脚步一顿。 “是是是!小的一定让他还不上,一定把人带回来!” 刘五又连连点头,可看到赵建停下脚步,他顺着赵建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个背着背篓的猎户正看着他们。 顿时,刘五凶神恶煞,指着猎户一顿喝骂: “那谁谁谁,你特娘个泥腿子,瞅谁呢?你大爷是你看的么?再看挖了你眼珠子!” 那猎户自然是典武了,他面无波澜,在刘五几人看向他的时候,他就转过了身,继续朝前面走去,并没有理会刘五的喝骂。 只是,典武刚走出两步,一道沉喝声就突然响起: “等一下!” 典武停下脚步,扭头回看,就见赵建带着刘五几人走了过来。 第63章 赶着上坟 赵建走到典武身边停下。 不过见典武比他高出一个脑袋,他又退了一步,然后颐指气使地指了指典武背上的背篓: “你背篓里那件狐狸皮毛怎么卖?” 典武的背篓里还有一些野鸡和野兔等山货,还挂着一件红色的狐狸皮,看着很是高贵。 典武扭头瞥了眼身后的背篓,淡漠地摇了摇头: “那皮子有人订了!” 闻言,赵建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尤其是看到典武那高出一头的脸上露出的淡漠,他仿佛有种被人居高临下地看不起,这让他的眼神逐渐阴鸷。 刘五察言观色,看到赵建的脸色,又听到典武的话,顿时炸了: “你特娘的给你脸了,问你买东西是看得起你,你他娘也不去打听打听,谁不是抢着把东西送给我们赵老大?你还拿捏上了,找死不成?给我拿来!” 说着话时,刘五一把拽过典武的背篓,直接把里面的狐狸皮毛给夺了过来,然后双手俸给了赵建,谄笑: “赵老大,您瞅瞅!” “嗯!真不错!” 赵建摸了摸那如绸缎般的皮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朝典武戏谑道: “说买就是买,我也不欺负你,给你钱!” 说着,赵建掏出钱递给了典武,不过那手中却只有一个铜板。 见此,刘五和赵建身后几个狗腿都是戏谑地看着典武。 典武瞥了眼那铜板,面无表情,只是摇了摇头: “抱歉,这件皮子我不卖!” 闻言,赵建皮笑肉不笑: “怎么?这是瞧不起我的钱?” “他娘的找死!” 赵建话一落,刘五和几个狗腿顿时从衣服下摆中掏出了短木棍,瞬间把典武包围。 “给你钱是给你脸,识相的拿了钱滚蛋,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刘五凶神恶煞,握着木棍指向了典武的一条腿。 而其他几个狗腿也是握紧了木棍,眼神凶戾。 典武看了几人一眼,又看了看一脸戏谑的赵建,最后淡淡开口: “皮子我不要了!” 说罢,典武转身就走。 见此,赵建顿时脸色一沉: “你这是在施舍老子么?老子从不白拿人的东西!” “小子,拿钱!” 刘五和几个狗腿立马拦住典武,眼神逼迫。 典武停下脚步,沉默半晌后,最终一言不发,转过身接向了赵建手中的铜板。 只是,还没等典武拿到铜板,那铜板就从赵建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而赵建此时又是戏谑地看着他。 典武见此微微低头,眼底闪过一抹毫光,手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 不过看到右手腕上绑着的那根稻草手绳,典武最终松开了拳头,然后沉默地蹲下身体,伸手捡向了地上的铜板。 “这就对了嘛!老子最讲原则了,从不白拿别人东西,不过老子也有个坏毛病,就是最看不得别人居高临下地跟老子讲话,所以你现在这个姿势就很好!” 看着弯下腰的典武,赵建舒服了,双手轻拍大肚腩,直乐! 典武面无波澜,捡起铜板后,沉默地离开了。 赵建没再阻拦典武,也没在意这个小插曲,他看了看典武的背影后,又看了看刘五手中的皮子,然后大手一挥: “走,去雷氏商会!” 闻言,刘五几人立马簇拥着赵建朝城北而去。 ...... 来到雷家。 赵建让刘五几人在门口等着,他则拿着那件皮子走进了雷氏商会的那个大堂。 “大哥!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大堂内,雷陨坐在这里,赵建一进来就是一声大喊,大笑着把手中的皮子递给了雷陨: “大哥你看,崭新的红狐皮子!大嫂不是一到阴冷天就肩膀凉么?拿这个做一件披肩,保暖又好看,最合适了!” “呵呵!老六有心了!” 雷陨笑着站起身,也没客气,接过了皮子。 赵建乐呵呵的笑着,而后问道: “对了,大哥,你让人叫我过来是有事?” “嗯!” 雷陨把皮子放在桌上,道:“叫你过来,是想让你跑一趟州府!上次清心寺被掀,损失了一批盐,我们现在的存货不多了,你带人去运一批回来!” “另外,你把盐引带上,弄点官盐做掩护!” 说罢,雷陨从怀中拿出了一叠盐引,递给了赵建。 赵建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 “大哥,怎么又是我去?不能每次都抓着我往死里薅吧?” “说什么胡话?” 雷陨眼睛一瞪:“老二要掌管一大摊子,老三要筹备清河舞会的事,老五对这些事不熟,就你稍微闲点,而你对那边又最熟络,只能辛苦你了,不然我去?” “别别别,还是我去吧!” 赵建一见这架势,立马摆了摆手,极不情愿地接过了盐引。 而后,赵建又得了雷陨的吩咐后,便离开了雷氏商会。 来到外面。 赵建骂骂咧咧,朝刘五一摆手: “他娘的先别去收钱了,召集人手,然后去城西马场套马车,准备出远门!” “这......我们这是要去哪?” 刘五一怔。 “去岳州州府运盐,顺便给你娘上坟!” 赵建把手中的盐引塞进怀里,冲着刘五直喷唾沫星子。 刘五有些傻眼了,自动略过赵建后面那句话,茫然道: “州府么?这可不近呢,而且还有好多山路,可不好走......” “老子不知道不好走?谁叫咱是老六呢?有苦自然得我们受!你他娘费什么话,还不赶紧去?” 赵建顿时恶狠狠地瞪着刘五。 刘五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废话了,急忙让一个人去召集人手,他们则簇拥着赵建朝城西而去。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巷子口的一双眼睛看在了眼中...... ...... 城南小巷。 林萧盘下聚德酒楼后,此时已经回到了家。 不过刚进门,林萧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两个小姑娘,夏瑾正在那教她们规矩,而小武则晃动着尾巴在三人之间穿来穿去。 那两个小姑娘是林萧救出来的,林萧自然认识,顿时疑惑她们怎么在这。 不过听完夏瑾的解释后,林萧就释然了,反而乐见于此,毕竟家里人多热闹些还是好的,并且接下家里的事情会变多,多两个人手也好。 心中暗赞林业会来事,林萧随即认真地看向了两个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之前被清心寺关在地牢里,蓬头垢面,林萧救出她们后又立马送到了县衙,也没有多看。 如今两人清洗干净、又换了新衣裳,还别说,真是两个美人胚子! 第64章 舒坦了 这两个小姑娘是胡三炮准备弄到金凤楼的,相貌自然不会差。 并且虽然只有十三岁左右的样子,但都已经开始长开了。 一个身穿青色衣裙,有着一张立体的瓜子脸,看着很文静。 另一个淡绿衣裙,杏眼、鹅蛋脸,眉宇间带着一抹活泼。 两人各有美感,很是养眼。 “你们叫什么?” 打量了两人一眼,林萧笑着询问。 两人上前,福了福身: “奴婢云锦,见过公子!” “奴婢杏儿,见过公子!” 文静的姑娘叫云锦,鹅蛋脸的姑娘叫杏儿,两人像是因为林萧救了她们,对林萧并没有畏惧之色,反而眼中充满了感激。 林萧看着两人如此乖巧的样子,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而这时,夏瑾朝他嫣然一笑: “她们两人都是北边逃荒的流民孤儿,在路上被人掳了,不过虽然家世不好,但两人还是很乖巧聪明,等小婢教她们一点规矩后,再教她们识字!” “对对对,要懂得认字,还要会算数!” 林萧连连点头,而后朝夏瑾摆了摆手: “以后你们别自称‘奴婢’了,家里没这么多规矩,都称‘我’!” “是!” 夏瑾笑着点头,并不拒绝。 认识了两人,夏瑾随即招呼林萧进屋吃饭。 云锦和杏儿很乖巧,带着小武就准备去厨房,不过却被林萧叫着一起吃。 走进正堂。 正堂的桌上已经做好了饭菜。 四人坐下后,夏瑾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指向外面厨房那边: “对了,上午的时候有个叫典武的下河村猎户过来了,说您救了他母亲,特来感谢您,还送了些猎物!” 夏瑾没去动那两只野鸡和野兔,她怕林萧还有什么事,所以原样地放在厨房那边,甚至还给它们喂了些吃食,以免它们死了。 “典武?” 林萧看着厨房那边的野鸡和野兔皱了皱眉,眼中疑惑。 “是!他说前些日子他母亲在南城门被人陷害贩私盐,是您给洗脱了冤屈!” 夏瑾点了点头。 闻言,林萧顿时恍然: “哦,原来是那老妇人的儿子!” “既然如此,那就收下吧,这是人家一点心意!” 明白后,林萧摆了摆手,并没有放在心上。 端起碗吃了几口饭菜,林萧随即又拿出一张纸放到了夏瑾身边,然后在夏瑾疑惑的目光中,边吃边说道: “小清河畔的聚德酒楼知道么?我今天把它盘下来了,这是契书,你收着!既然你想做点事情,那就去经营那家酒楼吧,你那家面馆小打小闹的,挣不了几个钱,别浪费时间了!” 闻言,夏瑾挺俏的面容错愕,睁大着眼睛看着林萧,就连筷子还放在小嘴中都没意识到。 聚德酒楼是什么规格夏瑾很清楚,盘下它需要多少银子她也有个大概,她没想到前两天还兜里没几个子的林萧,竟然能盘下这样一座大酒楼。 不过,聪慧如夏瑾,她并没有去质疑和询问林萧什么,她反应过来后,毫不吝啬自己的语言: “我就知道,公子可有本事了呢!” 夏瑾笑容绽放,瞬间美了整个屋子,其喜笑颜开间,像是要奖励林萧一样,夹了一个鸡腿放在林萧碗里。 林萧看到夏瑾那高挺精致的面容上由心绽放的绝美笑容,一种倾城之感油然而生,很是有些惊艳失神。 不过也在这一刻,林萧心中舒坦了。 眼前这个女人前些天又是冷若冰霜、又是拿钱砸他脸、又是女总裁一样的盘店铺,让林萧心中很是有些难堪。 可如今这样一个聪慧、多金又高冷的女人终于被他从内心征服,林萧能没有成就感、能不痛快吗? 心中舒坦了,林萧也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吃着鸡腿,一边道: “聚德楼那边我把周掌柜留下了,也让他暂时关门一段时间,等重新做好准备后再开业!以后前台的事情让他去做,你在后面掌管理!” “接下来主要做两件事情,一是重新装修一下酒楼,二是革新酒楼菜品!” “我稍后会告诉你怎么装修,菜品的话我也会尽快把那份菜谱写出来,你找几个人好好学习,专门作为酒楼厨子!” 闻言,夏瑾笑着点了点头: “嗯,到时我去酒楼看看,然后顺便去城东的东市买几个奴仆回来!” “奴仆?你买奴隶干嘛?” 林萧吃鸡腿的动作一顿。 夏瑾嘴噙笑意,眼神闪烁着精明的光芒道: “您写的菜谱可是独家之法,随便找人来学容易流露出去,但如果让奴仆来做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我们家的奴仆,他们的一切都是主家的,不能背叛!” 闻言,林萧看着夏瑾的目光亮了起来,很是有些惊讶,也感觉捡到宝了。 这女人精明啊,事情一说,她就想到前面去了,这得省多少心! 这下林萧彻底放心了,放心把酒楼交给夏瑾了! 心中满意,林萧连连点头: “好好好,你就照着你的想法去做!另外还有一个事,那酒楼的地窖里还有些酒,你找人去运一批过来,然后我等下给你一个蒸馏器的图纸,你去找人做个蒸馏器,我教你怎么酿白酒,以后白酒可就是酒楼的主打产品了,还有......” 林萧说个不停,对夏瑾嘱咐着各种事情,一副准备当甩手掌柜的样子。 而夏瑾却是听得很认真,放下碗筷看着林萧,把林萧说出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 唯有旁边的云锦和杏儿,听得云里雾里,一片迷茫...... 此间一片事业规划。 那边,祁麟却还在为生活而挣扎。 祁麟此时已经忙完了家里的事情,不过他没有休息,看着快速瘪下去的钱袋,他咬了咬牙,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县衙,进入了吏房。 吏房内。 祁麟此时正朝书案后的一个老吏员露着陪笑: “赵司吏,管理大牢的牢头职位还空缺吧?” 县衙六房的吏员分为司吏和典吏,司吏是一房吏员的首领,典吏是其下属,而祁麟面前的这个老吏员就是主管吏房的司吏,赵斐! 赵司吏是个老胥吏,精瘦的脸上带着精明之色,他听到祁麟的问话就明白了其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大牢接连出现两次重犯畏罪自尽的事情,前任牢头已被撤职,目前职位空缺,不过鄙人已经拟好了继任的名单,准备呈给县丞大人遴选抉择!怎么?祁捕快有想法?” 第65章 重担压身的祁麟 闻言。 祁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点了点头: “嗯!我的资历想必应该够了,想试试!” “呵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祁捕快不用这么难为情的!” 赵司吏顿时笑呵呵,而后又疑惑道: “祁捕快,虽说牢头和捕头一样,比捕快高一级别,但牢头也就比普通捕快多那么一点点俸禄,而且整天在大牢里暗无天日,没捕快自由,基本没有哪个捕快会愿意去当牢头,你怎么......” “这多一点俸禄是一点嘛,呵呵!” 祁麟憨厚地笑着。 见此,赵司吏会意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而是笑眯眯道: “既然祁捕快有想法,那鄙人就把你的名字也加入上呈的名单中吧!不过这规矩,你应该懂吧?” 说着话时,赵司吏朝祁麟竖起了一根手指。 祁麟连连点头: “规矩我都懂,加一个名字一两银子!” 说完,祁麟也没立即去掏银子,而是笑着低声问道: “赵司吏,不知能否告诉在下,您这上呈的名单中还有几个名字?” 赵司吏没说话,而是目光深深地朝祁麟伸出了四根手指。 祁麟见此,笑容顿时变得僵硬。 不过只是纠结了一会儿,祁麟便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赵司吏: “麻烦赵司吏了!” 赵司吏没有立即去接银子,而是朝祁麟笑问: “祁捕快可想好了?这名字一旦呈上去,不管最后有没有被县丞大人选中,可都是概不退款的!” “我懂!” 祁麟咬着牙点了点头。 见此,赵司吏这才笑眯眯地接过银子,然后从桌上拿出一份名单,把祁麟的名字加了上去。 祁麟一直看着自己的名字写好,然后才告辞离去...... 而等祁麟离开吏房没多久。 捕房那边,裴千就骂骂咧咧地走进了第四队的房舍。 房舍内。 第四队的其他人都在这午间小憩,唯有林萧和祁麟不在。 王贵看到裴千一副愤愤不平地样子,好奇道: “这又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气的!” 裴千一挥手,冲着房内的几人不岔道: “你们不知道,我刚从吏房那边听到消息,祁麟那小子给了赵斐一两银子,把自己的名字加到了牢头的候选名单里!他娘的好好的捕快不当,去当牢头,这是看不起我们啊,亏我们就他那个死样还一直容忍他!” 闻言,苏冰瞥了裴千一眼,默不作声。 王贵沉默了一下后,却是叹息: “祁麟也不容易啊,他那人老实,当个捕快也不索取别人,身上没几个子,要是能当上牢头倒还能多拿点俸禄,而且大牢里那些犯人和家属互相有个什么要求的话,他也能心安理得地收取点好处,挺好的!” “我看不止这个吧?” 裴千冷笑:“那小子是个怕死的主,牢头整天呆在大牢,不用面临什么危险,可比捕快安全,那小子应该是更怕死才躲大牢去的!” “不过他那一两银子怕是要打水漂了,这既安全又有油水的职位岂能轮得到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他?” 闻言,王贵也沉默了,半响才又一声叹息: “祁麟应该是遇到什么难处,在死马当活马医,想撞下运气了......” 房舍内霎时安静。 年龄小的赵虎瞅了几人一眼,单纯道: “祁麟哥不是跟林捕头关系好么?林捕头的叔叔又是主簿,只要求林捕头去跟他叔叔说一声,祁麟哥的牢头职位不就有了?” 闻言,裴千不屑地撇了撇嘴,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凳子上。 王贵则是摸了摸赵虎的脑袋,苦笑道: “你不懂,主簿大人在县衙只是管着文书簿籍,很多事情他说了不算的,不然林捕头也不会这么久了才得到‘捕头’的头衔!” “哦......” 赵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中却依旧一片迷茫。 此间再次陷入安静。 ...... 那边。 林萧此时却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各个心思浮动,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多管。 毕竟他只是一个捕头,他手下的捕快虽然是他在带领,但他们是衙门里的人,衙门里的大人们也能随意指使他们,他们并不是林萧的私人队伍,所以林萧并不会过多干涉他们的私事。 也正如此。 林萧后来听说了这些事情后,并没有多说。 不过他把祁麟当朋友,他听到祁麟想当牢头后,还是去找了林业。 只是,结果可想而知,一直在县衙一副规规矩矩模样的林业,岂会为了祁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干涉王明礼把持的事务?这可是相当于得罪王明礼了,所以林业直接拒绝了林萧。 对此,林萧也无奈,只能祝祁麟自己好运了。 而这一个小插曲后,林萧在衙门也没什么事情,干脆就很少去衙门了,天天在家教夏瑾酿酒、炒菜和装修酒楼等各种事情。 而这一忙活,就是十天! 十天后的上午。 祁麟点完卯后,再次来到了吏房,找到了赵司吏。 “赵司吏,如何?结果还没出来么?” 吏房内,还是那张书案前,祁麟期待地看着书案后的赵司吏。 赵司吏笑着摇了摇头: “出来了,县丞大人因为最近繁忙,昨日快下衙时才批复到此事,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 “那结果如何?” 祁麟握着腰刀刀鞘的手一紧,眼中急切。 赵司吏脸上的笑容收敛,遗憾道: “很遗憾,县丞大人点了兵房的一位典吏!” “这......” 祁麟脸色顿时僵硬,然后瞬间变白,整个人都有些眩晕。 没得到牢头的职位,又白花了一两银子,这让本就重担压身的祁麟瞬间雪上加霜。 家里三个人的生活开销。 母亲的高额药费! 如今十多天过去,祁麟身上的六七两银子已经不到三两了,可他母亲后面还需要连喝二十天的高额药汤,这就至少需要六两银子,这还不算以后的药钱。 远的先不说了,就后面这二十天的六两银子祁麟哪凑得够? 脸色难看之极,祁麟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有些手脚无措地朝赵司吏为难道: “赵司吏,既然牢头的职位没有选上,那之前的一两银子您看......” 第66章 劫道 “哼!” 赵司吏突然一声冷哼,精瘦的脸上没了原本的笑容,板着脸道: “祁捕快也是衙门中人,个中规矩你不懂?就算你不懂,鄙人事先也是跟你说清楚了的,你若是胡闹,恐怕以后没人会再帮你办事了!” “不不不!赵司吏别误会,在下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还请赵司吏别介意!没选上就算了,在下告辞了!” 祁麟连连道歉,然后急忙告辞离开了。 出了吏房。 祁麟脸色难看,失魂落魄地朝县衙外走去。 县衙外,王贵和裴千等几个第四队的捕快点完卯后并没有就此去巡街,而是在这等着。 看到祁麟脸色难看的从县衙出来,裴千像是猜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而苏冰和赵虎,亦是一声不吭。 唯有王贵,皱着眉头走向了祁麟: “怎么?没成?” 祁麟苦涩,没有回答,而是脸色难看地看着地面,不甘道: “老王叔,那份名单中我是最有资历的!” “嗤!资历有什么用?这种事情看的是银子和关系!” 裴千闻言一声耻笑,满是嘲讽。 祁麟咬着牙,看着地面没有出声。 王贵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而是安慰地拍了拍祁麟的肩膀,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放在了祁麟手中: “你应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我这也给不了你多少,这个你先拿去用!” “这?” 祁麟顿时抬头看着王贵。 看到王贵那张满是风霜的脸色露出的真诚,急缺银子的祁麟也没矫情,感激地朝王贵拱手: “多谢老王叔了,等我手头宽裕了就立马还你!” “不急,先用着吧!” 王贵摇了摇头,然后不再多说,而是朝祁麟问道: “怎么?林头今日也没来?” “嗯!他说他有事,这边的事情让老王叔你看着安排!” 祁麟收敛心情,点着头的同时,把手中的银子紧紧地收入了怀中。 王贵点了点头,也不废话,当即朝几人一挥手: “照常巡视吧!” 声音落下,几人朝城南而去。 ...... 也是这天上午。 平江县城外十里,盘龙坡。 盘龙坡在一处延绵的山坡上,是一段沿着山体蜿蜒的山路,也是平江县通往州府的官道。 在官道某处上方的山坡上,此时正有一个健硕的青年坐在一块青石上。 时值仲春,天气还微凉,但他却身着短褂,露在外面的肌肉坚硬鼓胀,正是下河村猎户典武。 典武此时面色平静,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柴刀,低着头在那削着一根木头。 那木头三米长、水桶粗。 也不知道典武在这削了多久,粗大的木头在他一刀刀地刮拉下,已经被他削成了一个棒槌的形状,一端细小,另一端还是原木的模样。 一边削,典武还时不时地用手握了握木头细小的那端,像是在看合不合手。 不过,某一刻,典武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向了下面的山道。 就见山道那边,此时正驶来一个车队,有十辆平板马车,马车上绑着一个个麻袋,上面还盖着雨布。 在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上,还立着一面黑色旗帜,上面绣着一道闪电。 此外,在这十辆平板马车的最后面,还有一辆载人的带车厢马车,在整个车队中,也还有十数位带刀的护卫。 典武看到那面闪电旗帜,目光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眼车队最后面的那辆马车,最后收回目光,平静地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腕。 “今天没绑手绳呢,应该可以动动吧?你们不该把人往脚下踩,更不该动老人家的......” 一道呢喃声缓缓传出,典武丢掉手中的柴刀,站起了身。 而后,典武拖着手中三米长的大木棒槌,朝山坡下缓缓走去...... 坡下官道! 车队最后面的那辆马车上,赵建挺着个大肚子,四叉八仰半躺在车厢内,整个人随着马车的颠簸阵阵晃动。 “他娘的,每次跑一趟盐老子都得瘦十几斤,这马车是他娘人坐的么?把老子颠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赵建精神萎靡,两手各抓着车厢两边的扶手,一阵骂骂咧咧。 赵建的前面,刘五也是面色有些发白,不过他看了眼车窗外后,朝赵建挤出谄笑: “老大稍安勿躁,您再忍忍,这已经到盘龙坡了,再有十里我们就到了!等回了城,小的立马找十个水灵灵的姑娘给您揉揉身体!” “嗯,还是你小子会来事!不过不止是十个,还要把李老头的女儿也弄来,老子这次得好好泻泻这十天来的火气!” 听到姑娘,赵建立马来了精神,那裤裆翘了翘,胖脸上露出憋了许久的潮红,眼中尽是迫不及待的邪魅。 “是是是,一进城小的就去弄李老头的女儿!” 刘五连连点头,目光渴望中,也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顿时,车厢内一片迫不及待的火热。 不过,就在两人想入非非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赵建一怔,而后立马从下半身中回过神来,朝外面一声大骂: “你娘的,谁让你们停下的?故意跟老子过不去是不是?给老子冲进城去!” 声音传出,马车却依旧没动,只是外面传进来一道警惕的低喝声: “六爷,前面情况不对,好像有人要劫道!” “劫道?” 赵建像是自己听错了,顿时又愣了愣,不过随即便怒了: “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在这平江县内,谁敢劫我雷氏商会?你们他娘的没把我雷氏商会的旗帜竖起来么?” 声音出,赵建已是跳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冲向了车门。 刘五眼疾手快,一听到有人劫道,立马掀开了车帘。 两人站在车厢口,朝前面看去。 就见头车上的黑色闪电旗帜在那高高竖着,而在车队前面的十几米外,正有一个蒙面的壮汉拖着一根长长的大木槌,朝车队不徐不疾地走来。 看到这一幕,赵建气笑了,神色瞬间凶戾: “他娘的还真有人不开眼,也不知道是不认识我雷氏商会的旗帜,还是虎,竟然一个人就敢来劫道,简直是找死!车队给老子冲过去,碾死他!” “是!” 车队瞬间动了起来,马夫们狠狠挥鞭抽在马身上,而两边的护卫也是抽出了腰刀。 顿时,车队猛然朝前面冲了过去。 第67章 三米长的大棒槌 前面。 面对冲击而来的车队,蒙面壮汉露在外面的眼睛毫无波澜,他依旧脚步不乱,拖着大木槌朝前面一步一步走去,像是在散步一样。 唯有那重重的大木槌,贴着地面拖过之后,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划痕。 直到打头的马车驶到近前。 突然间。 “哧!” 那在地上留下深深划痕的大木槌猛然飞起,在空中带出‘呼’的一道劲风后,猛然落在了第一辆马车的马头上。 顷刻间! “嘭!” “吁......” 一声闷响,一道马声悲鸣。 那硕大的马头猛然爆裂,整匹马向一旁甩去,带动着整个马车侧翻,瞬间马车崩裂,上面的麻袋散落满地,有麻袋撕开,流出大把粗盐。 而马车上的马夫,亦是被崩裂的马车压在身上,鲜血淋漓,在那痛嚎。 突然间的一幕,吓得后面的车队悚然一惊,尤其是那爆裂、血腥的马头,更是让车队里的马夫和一众护卫睁大了眼。 一棒槌就砸碎了马的脑袋,瞬间就让一匹马惨死,这得有多大的力量? 此刻,就连后面马车上的赵建看了,都是不可置信。 不过这些人虽然被惊到了,但那冲击的车队却没有停下,而蒙面壮汉砸碎一辆马车后,同样没有停下。 “嘭!!!” 三米长的大棒槌又砸在紧随而来的一匹马脖子上,那马脖子瞬间断裂的同时,那辆马车亦是侧翻砸烂。 接连两辆马车损毁,再加上马车上大量散落的麻袋,让得这本就不宽的山道瞬间堵住。 那后面惯性冲来的两匹驮马碰到障碍物,不敢再上前,顿时高抬前脚,硬生生止住了冲击之势。 不过就是这么高抬脚却是坏事了,那被驮着的两辆马车被带动,同样被掀翻了在地。 顷刻间,四辆马车躺在了地上。 好在后面的马夫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了各自驾驶的马车,这才免得发生接连碰撞。 也在这个时候,赵建和车队里的护卫从混乱中反应了过来,赵建顿时暴怒,站在马车上一声大吼: “杀!给老子杀了他!” “杀!” 十几个护卫从车队中掠出,挥舞着长刀杀向了蒙面壮汉。 蒙面壮汉眼无波澜,看着最前面一个冲来的护卫,他只是抬起了手中的大棒槌。 然后。 砸下! “嘭!” 那个护卫的刀还没砍出,他就被三米长的大木槌砸碎了腰身,整个人连着手中的刀侧飞了好几米,最后砸在山道边的石头上,瞬间惨死。 “嘭!!” 大木槌又一次挥舞,又一个护卫脑袋爆碎,滚下了山坡。 蒙面壮汉如入无人之地,那水桶粗的三米大棒槌在他手中真就跟个棒槌一样,舞得虎虎生风,几乎没有护卫能近得了他的身。 面对那比脑袋还要大上两圈的三米大棒槌,护卫手中的刀就跟玩具一样,还没碰到人,就被一一砸飞了。 那威力,只要被砸中,不是直接惨死,就是全是骨头碎裂,在等死的路上,很是恐怖血腥。 “轰!!” 又一棒槌凌空砸在一辆平板马车上,一个马夫连着马车瞬间被拦腰砸断,上面的麻袋爆裂,无数盐粒纷飞。 在那如飞雪一样的漫天盐粒中,蒙面壮汉缓缓而行,一路砸飞一个个护卫和马车,逼向了最后一辆马车上的赵建和刘五...... 顿时,此间血腥,惨叫连连! 也在这边血腥恐怖时。 在前面不远处的山坡上。 这里,同样有一群手拿兵器的人蹲守在官道边。 这些人有二十多个,穿得五花八门,为首的是一个带着黑色眼罩的独眼大汉,他们此时个个盯着下面的官道。 不过这个时候,有一道身影快速跑了过来。 “大当家的!前面有人抢先动手了,我们被人捷足先登了!” “谁?除了我们,还有谁在打那个车队的主意?” 被众人簇拥着的独眼大汉立马站了起来,一只独眼凌厉地看着来人。 那人气喘吁吁,快速道: “小的也不清楚,就看到那边打得挺激烈的,那个车队的人好像要扛不住了!” “他娘的,咱们盯了半天可别让人抢了生意!兄弟们,抄家伙上!” 独眼大汉一声大吼,抓起鬼头刀就朝下面的官道冲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顿时叫喊着一窝蜂地跟上。 ...... 官道上。 雷氏商会的车队中一片狼藉和血腥,十几个护卫和车夫差不多都倒在了地上,唯有最后面那辆马车上的赵建和刘五还在那目瞪口呆。 刘五此时都吓尿了,他看着躺了满地不成人形的尸体,整个人脸色惨白,在马车上直哆嗦。 而赵建同样也吓得不轻,哪怕他经历过风风雨雨,但看到蒙面壮汉一棒槌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砸成了肉泥,把一辆马车直接打爆,也是一阵胆寒。 不过赵建毕竟经历过生死,有些胆气,没刘五那么不堪,他见还只剩下两个护卫,顿时喝骂了起来: “他娘的哪来的暴徒?平江县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那壮汉蒙着脸,又穿着常见的短褂,赵建倒没认出他。 喝骂着时,赵建立马转身,从马车内拿出了自己的大刀,眼神凶戾。 不过,就在赵建准备有下一步动作时,他却猛然看到前面的官道上又冲来了二十几个人,顿时动作一顿。 “你娘的!原来是一群山匪劫道,他娘这个是打前锋的?好好好,没想到平江县境内竟然还有这样一群山匪,老子记住了,老子先让你们一手,看老子稍后不灭了你们!” 赵建顿时咬牙切齿,说着狠话时,也不耽搁,立马砍断了马车上的缰绳,骑上拉马车的马,掉头就跑。 后面的刘五见状,顿时哭喊着急忙追赶。 不过,不等刘五追上,有一人动作却比他还快! “嗖!” 狂暴的劲风声响起,就在赵建骑着马刚跑出两步时,一个三米长的硕大棒槌就在空中飞过,‘嘭’的一声,猛然砸在了马屁股上。 顿时,那马一声痛鸣,后腿瞬间被砸断,身体猛然扑倒,把背上的赵建直接甩了下来。 第68章 如此勇猛 “槽你娘的,he......tui!” 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赵建喝骂着一口吐掉嘴中带着尘土的唾沫,然后立马扭头看向身后。 就见蒙面壮汉此时已经杀了最后两个护卫,正神色淡然地朝这边缓步走了过来。 见此,看到蒙面壮汉露在外面的那一双淡漠的眼睛,赵建哪怕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都是背脊发凉。 拎着一根水桶粗的三米大棒槌,所过之处人马俱碎,还表现得如此淡然,这踏马还是人么? 恰巧这个时候,刘五也追到了赵建身后。 赵建没有丝毫犹豫,抬起右脚猛然后蹬,一脚把刘五迎面蹬得倒飞,砸向了蒙面壮汉。 而赵建本人,则是借着后蹬的反弹之力,‘嗖’的一声窜向了路边,像个老鼠一样,钻进了路边那高高的杂草灌木中。 蒙面壮汉被飞来的刘五挡了一下,当他把刘五顺势接住、掼到地上后,却见赵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过刘五也是蒙面壮汉最主要的目标,拿下他后,蒙面壮汉一时没去理会赵建,而是看向了地上的刘五。 刘五被赵建一脚蹬在胸口,又被蒙面壮汉掼在地上,整个人憋了一口气,身体都快散架了。 不过与身上的痛苦相比,刘五此时更是恐惧,见蒙面壮汉看向了他,他当即吓得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我只是一个小喽啰,你把盐全部拿去吧,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啊!” “无辜么......前些日子你用私盐陷害人的时候怎么不说无辜?” 蒙面壮汉终于出声,声音低缓,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刘五听到这话,嘶声狂吼的他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声音一静,错愕地看着蒙面壮汉: “你是?” 蒙面壮汉没有回答刘五,而是把那根三米长的大棒槌重新捡了起来。 那大棒槌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上面还残留着骨肉的碎屑,看着很是渗人。 刘五看到蒙面壮汉又拎起了这恐怖的东西,脑中一炸,浑身一个激灵,顿时瞪大了眼,嘴巴也瞬间张大。 不过还没等刘五发出声音,蒙面壮汉手中的大棒槌就砸了下去。 “我娘的脚被你弄伤了,你得还她一只......” 嘭! “啊!!!” 声音出,大棒槌砸下,一声凄厉惨叫震破天际。 蒙面壮汉手中的大棒槌砸在刘五的右腿上,直接把他的整条右腿砸成了泥,陷进了地底。 而后。 在刘五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中,蒙面壮汉又拎起大棒槌,再次砸下! “我娘的脚金贵着呢,你另一条腿就给她当做利息吧.......” 嘭!! “你的右手好像拖拽了我娘吧......” 嘭!! “另一手应该也碰到了我娘吧......” “......” 一道道平静的声音从蒙面壮汉口中缓缓传出,大棒槌一次次砸下,声声惨叫在这山路彼此起伏。 那惨叫声之凄厉,方圆一里内的飞鸟闻之,尽是惊慌地从山上飞出,仓皇逃散。 而山道前面那冲来的二十几个山匪,亦是听得毛骨悚然,情不自禁的在车队前停了下来,震惊地看着前面。 看着前面那满地的麻袋和烂马车,以及一具具不成样子的马尸和人尸,所有山匪都腹中翻滚,一片目瞪口呆,震骇地看向前面那拎着恐怖大棒槌朝地面砸下的蒙面壮汉。 而蒙面壮汉却是没有理会后面的山匪,他只是拎着大棒槌毫不感情地一次次砸下。 直到刘五的惨叫声消失,直到他的身体与地上的泥土彻底混合了在一起,蒙面壮汉才停了下来。 而后,蒙面壮汉把大棒槌蹬地,平静地看向了赵建逃走的方向。 “逃得了么?敢动我娘,你整个金元帮都别要了......” 一声呢喃,蒙面壮汉转过身,拖着手中血淋淋的大棒槌,缓步朝一片狼藉的前面走去。 那脚步之轻缓淡然,不急不躁,恍若在那马尸和人尸中闲庭信步,没有一丝波澜。 可蒙面壮汉淡然,却让他前面的一帮山匪有些紧张了。 他们看着拖动大棒槌而来的蒙面壮汉,竟是感觉一头猛兽走来,强大的压迫直扑他们。 不过山匪中的那个独眼头领有些定力,震惊过后,朝蒙面壮汉当即一拱手: “敢问兄弟是哪个山头的?一人掀了整个车队,如此勇猛,属实让兄弟佩服,兄弟我最敬重好汉了!” 声音出,蒙面壮汉没有丝毫反应,也像是前面的山匪不存在一样,依旧拖着大棒槌不紧不慢地行走着。 走到近前,那些山匪咽了咽唾沫,下意识地朝两边分开,给蒙面壮汉让开了一条道。 独眼大汉也没阻拦,只是见蒙面壮汉不出声,又这么径直离开,忍不住再次开口: “这位兄弟,就这么走了?这车队中的盐你不要?” 蒙面壮汉依旧没有出声,他只是目不斜视地从一群山匪中穿过,缓缓离去。 直到蒙面壮汉的背影消失在山道,独眼大汉才忍不住一声喝骂: “他娘的瞧不起谁呢?这是看不上这些盐,扔给咱们?咱们......岂能辜负人家一片好意!小的们,把盐全部搬回山寨,速度快点,这里距离县城不远,马上就会有人来了!” “好嘞!” 一众山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也不去管蒙面壮汉了,立马去搬散落各处的麻袋...... 顿时,此间一片忙碌。 而此间是官道,且距离县城不远,这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消息也是很快传到了平江县城! ...... 平江县城,南市。 祁麟和苏冰此时正在南市巡视。 可突然间,王贵、裴千和赵虎三人就匆匆跑了过来。 “祁麟、苏冰,快,雷都头召集各队捕快出城办案!” 一看到祁麟两人,王贵快速挥手。 祁麟见状,顿时好奇: “老王叔,啥案子啊?怎么雷都头都出马了?还召集几队捕快?” “刚才有人来报案,说南城门外的盘龙坡有商队遭到山匪劫掠!别说这么多了,雷都头看着很急的样子,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免得受罚!” 王贵快速回答,说完后,又急忙跟裴千和赵虎两人朝南城门跑去。 苏冰见状,没有废话,立马跟上。 唯有祁麟,听到是山匪后,脸上顿时踌躇,不过看到几人都已经跑去,他最后也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几人跑到南城门。 正好雷武也骑着马,带着人从城内跑了过来。 不过像是赶时间,雷武没有把所有捕快都召集齐,只是带着岳三等七八个捕快。 再加上离这最近的王贵五人,总共十二三个人,立马朝城外的盘龙坡奔了过去。 第69章 君倾时的家奴骑士 盘龙坡山道。 当雷武带着人赶到这里时,已经没了山匪的身影,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尸体,以及遗落在地上的白色盐粒。 看到没有山匪,一群捕快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心中松了口气,祁麟更是如此。 不过只是瞬间,一群人看到前面的尸体后,却忍不住腹中翻涌,当即干呕了起来。 因为,那些人和马的尸体都是被砸得暴烂,此时正有许多飞虫在那‘嗡嗡’的飞着,看着极其恶心和惊悚。 就连马背上的雷武,看到那些尸体后,胃中的东西都是涌到了喉咙。 不过最终,雷武压下了胃中的不适,而是看着地上沾满血迹的黑色雷电旗帜和那些护卫尸体充满了愤怒。 “所有人速速搜查,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一声大吼,雷武当即翻身下马,快速朝最后面那辆带有车厢的马车走去。 而其他捕快闻言,忍着恶心,在岳三的呵斥下,立马分散开,朝四周搜查。 “他娘的,这是哪个山头干的?太狠了!” 山道的一边,第四队的几人在这搜查着,裴千看到那些糜烂的尸体,脸色有些发白,捂着口鼻,低声骂了起来。 不仅是裴千,祁麟和苏冰的脸色亦是有些难看,而年纪小的赵虎更是跑到一边吐去了,根本不敢踏进这片狼藉之地。 唯有老成持重的王贵稍微好点,只是面色凝重地在那到处看着。 不过听到裴千的话后,王贵摆了摆手,挤眉弄眼地低声道: “这山道上没什么好搜查的,让他们去找,我们到路边去看看!” “嗯!” 几人巴不得离那些尸体远点,自然没意见,当即点了点头,朝路边走去。 来到路旁。 几人默契的散开,然后装模作样地往那些草丛和灌木中搜查。 这种山匪劫道,大家心里都清楚,几乎没有活口的,所以大家只是做做样子,准备随便糊弄一下。 不过,祁麟进入一片高高的枯草丛后,还真让他搜查到了点东西! 那是一个大麻袋,卡在一个小枯沟里。 那个小沟被生长的野草盖住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里有一条小沟,而那个大麻袋掉进沟里后,只露出一个角,在这满是枯草的地方很是不起眼。 搜查到有东西,祁麟当即抬头看向王贵几人的方向,抬起了手。 不过就在祁麟准备呼喊几人时,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要出口的声音立马止住。 下一刻。 “唰!” 祁麟猛然蹲下身体,让野草挡住自己身体的同时,目光炯炯地盯着沟里的麻袋,心脏不自觉地快速跳动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被劫的车队运的是盐,而这个麻袋里装的肯定也是盐,是山匪劫道时,马车侧翻后滚到这里的。 而山匪劫道之后,把车队里的麻袋全弄走了,这里却还剩下一个,那肯定是没发现、遗落在这里的! 一个麻袋就是一石盐,那可是好几两银子! 祁麟看着麻袋的目光变得火热,他感觉连日来有些喘不过气的胸口突然变得顺畅了,身上的重担也好像瞬间变轻了! 不过,火热之后,祁麟的眼中又变得纠结。 火热与纠结交杂,祁麟心中有两个声音在激烈争论着,让得祁麟脸色一阵狰狞...... “你们第四队的人在干嘛?路边有发现?” 就在祁麟面目狰狞时,山道上突然传来岳三的声音。 闻声,祁麟的目光瞬间变得坚定,神色凌厉地急忙扯过一把野草盖住麻袋露出来的那一角,然后从草丛中小跑了出去。 “没......没发现!” 祁麟笑着朝山道走去,心脏却在‘嘭嘭’快速跳动着。 而王贵和裴千三人,此时也是从路边的各处走回,摇了摇头。 岳三不疑有它,也没发现什么异状,只是朝几人一声冷哼: “哼,林萧也不知道怎么带的人,自己开小差就算了,带的人也是个比个会偷懒,还不快过来把这些尸体清点一下?” “是!” 官大一级压死人,哪怕岳三不是第四队的捕头,但本队捕头不在的时候,其他捕头对他们也是有辖制权,所以王贵几人只能老老实实去山道上清点尸体。 也在这个时候,雷武查看完了那辆有着车厢的马车四周,神色顿时阴翳,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快步走向了前面。 因为在前面的山道上,此时正有一个十几人的马队奔驰了过来。 那马队为首的是雷氏商会的老二雷仲和老五君倾时,不过君倾时此时没有亮出他那一头风流的发丝,而是用一块头巾把脑袋紧紧包裹着,外面没有一根头发露出。 “二哥,五哥!” 看到两人到来,雷武招呼了一声。 雷仲和君倾时翻身下马,看到前面的一片狼藉,雷仲沉稳的脸上满是寒霜,凝喝道: “小武,老六呢?” 车队被劫的事情是官道上的行人跑到县衙去报案的,雷武得到消息后,一边派人通知雷家,一边先一步赶了过来,所以雷氏商会的人才晚了一步赶到,也还不清楚这边的情况。 雷武听到询问,摇了摇头: “我来晚了,赶到这里就成了这样,没看到六哥,他应该还活着,不过就是不知道是脱身了,还是被山匪抓了!” “他娘的谁干的?在这平江县内竟然还有人敢动我雷氏商会的货?” 雷仲顿时目光一冷。 雷武再次摇头,阴鸷道:“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看现场这情况,这群山匪实力不低,这附近好像还没听说有这么厉害的山匪!我现在在让人勘察,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线索!” 闻言,雷仲看向了前面的狼藉,看着那些捕快在那随意地翻弄,他当即一挥手: “他们那些人能找出什么线索?小武,让他们离开!” “嗯!” 雷武点了点头,然后朝那边的岳三沉喝: “岳三,带他们离开这里,去附近寻找目击人,搜查线索,另外通知所有捕快都给我出来找!” “是!” 岳三不敢怠慢,立马呵斥众捕快离开。 一众捕快看到那些烂尸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不过祁麟在离开时,又回头看了看路边的某个草丛,目光闪烁...... 雷仲看着一众捕快离开,然后看向了身边一直沉默的君倾时,道: “老五,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嗯!” 君倾时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后面马背上的一个黑衣青年: “格勒,勘察!” “是,主人!” 黑衣青年名叫格勒,就是君倾时之前那个木屋前的人,也是个草原人,虽然梳着汉人的发髻,但还扎着几根小辫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听到君倾时的吩咐,当即朝身后做了一个手势。 顿时,后面有四个骑士跟着格勒一起麻利的下了马,然后立马四散,蹲在地上查看着各种痕迹。 那模样,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而这些人跟格勒一样,都是草原人面孔,也都是君倾时在奴隶市场买来的奴隶,是君倾时训练出来的家奴。 几人安静地站在官道上,静静地看着几个家奴骑士像猎狗一样,循着山道上的划痕和脚印扩散而去...... 那边。 平江县出了这样的案子,林萧也没法再窝在家了,终于开始上班了。 不过听到被劫的是雷氏商会的车队后,林萧乐了,没有真的去忙前忙后,而是带着四队的捕快像踏青一样,在城外随便晃荡着。 第70章 夫人,你再帮我检查一下身体,看行不行 城北,雷家。 雷仲和君倾时查看完车队被劫的现场后,立马赶了回来。 雷氏商会的那个大堂里,雷陨、雷仲、胡三炮、君倾时和雷武几人齐聚一堂。 君倾时面对着几人的目光,说着现场的发现: “从现场残留的脚印和尸体来看,山匪大概有二十多人,动手的主要是一个人,使用的应该是巨大的木槌,因为有些尸体和马车上残留有新鲜的木屑,并且在那山道上有一条长长的拖痕,顺着那条拖痕,我们在山道上面的山坡上发现了大量残留的碎木皮,由此可定行凶的武器应该是现做的大木槌,这是一次事先有预谋的劫杀!” “另外,我们在现场还找到了那个人的两种脚印,一浅一深!浅的脚印应该是他没有持木槌时的,判断此人大概八十公斤左右,身高跟我差不多!深的脚印应该是他手持木槌时留下的,可得出那木槌大概在百斤左右,是个身材壮硕、力大且实力高强的人!” 君倾时目光闪烁地分析着获得的发现,把那蒙面壮汉的情况说得八九不离十。 胡三炮听完后,顿时眼睛一瞪: “百斤左右的大木槌?这平江县谁能轻易拎着这么重的玩意儿杀那么多人?恐怕也只有那林......” 胡三炮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目露杀气地看向了主位的雷陨。 而堂中几人也都知道胡三炮说的是谁,同样看向了他。 不过没等雷陨开口,雷武就当即摇头: “不是林萧干的,他最近一直待在家里,都没怎么出门,我的人都看在眼里!” “那会是谁?这平江县什么时候冒出一群这么厉害的山匪了?还连我们都敢劫!” 胡三炮顿时又看向了雷武。 雷武眉头紧皱,沉吟道: “连雷氏商会的旗帜都不认,要么就是其他地方新来的山匪,不知轻重!要是就是哪个山头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你这不是白......” 胡三炮一听就不悦了。 不过不等他说完,外面此时就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大哥!我回来了!快快召集人马,竟敢劫我雷氏商会,干死他娘的!” 闻声,堂中几人皆是看向了门外。 就见胖子赵建瘸着腿,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快速走进了大堂。 “老六?!” 见到赵建,堂中几人立马站了起来,雷陨更是紧走几步,一把握住了赵建的双手: “好好好,人没事就好!老六,你腿怎么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骑马退走的时候没成,被马压到的,后来在盘龙坡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找郎中治了一下,这才赶回来!” 赵建摇了摇头,然后又急忙道: “大哥,别说这些了,赶紧带人去追那些山匪,他们把盐全抢了!” “哼!只要还在平江县内他们就跑不了!” 雷陨神色一冷,又问道:“老六,你可知道是哪个山头的山匪抢的么?” “这个不太清楚!” 赵建摇头,咬牙切齿道:“主要动手的是一个手持大木槌的蒙面壮汉,没看清面容,不过他们其中一个为首的头领我倒是看到了,是一个满脸胡茬的独眼大汉,瞎了的那只眼带着黑色眼罩,手拿鬼头刀!” “好!有特征就好,他们跑不了了!” 雷陨目露杀机,而后看向雷仲,快速道: “老二,你马上把老五和老六说的信息告诉老四,老四查这些快,让他去查,查到那些山匪后让他先别动,交给小武去剿匪!小武想要晋升县尉需要功劳,这剿匪也是大功一件!” “嗯,我马上去!” 雷仲郑重地点头,快步走出了大堂。 后面,几人拉着赵建又开始询问车队被劫之事...... 而在雷家这边准备寻找山匪报仇时,他们车队被劫的消息也是很快传了出去。 雷家倒霉,自然就有人欢喜! ...... 县衙后宅。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 县令李文书和周师爷正在院中的石桌上喝着小酒,李文书一杯酒下肚后,捋着胡须满面红光: “好好好,劫得好,要是动静再闹大点,把整个雷家都灭了更好!” 闻言,周师爷哑然一笑,摇了摇头: “雷家不容小觑,也不知道那群山匪怎么就劫上了雷家的车队,不过要不了多久这平江县内的某个地方就要多一群山匪尸体了,指望他们灭了雷家是不可能!” “嘿!能看到雷家倒一次霉,老夫也是高兴的!” 李文书依旧笑容满面,说着话时,又灌了一杯酒。 周师爷见状,连忙笑着伸手阻拦: “东翁的痼疾未愈,切不可多喝,以免隐疾加重!” “没事!没事!今日高兴,多喝一杯!” 李文书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却也没再喝了,只是跟周师爷闲聊了起来。 直到夜深。 两人才散去,李文书也回了自己的卧房。 卧房内,李文书的夫人柳氏,已经去了外衣,只穿着一件粉色里衣半坐在床榻上。 柳氏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皮肤白皙、面容紧致,保养得很好,看着像三十多岁的样子。 并且她那丰腴的身体很润,就像一个熟透的水蜜桃。 只是,那熟透的样子看着给人一种得不到释放的感觉,就像是熟透后没有得到及时采摘一样,带着一种压抑感。 而这种压抑感让得柳氏的眉宇间噙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幽怨,甚至可能是因为长期的压抑,让得她的神色有些冷淡。 所以,看到李文书进来,柳氏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出于妇德,站起身准备为李文书宽衣解带。 李文书今日高兴,又喝了酒,很是红光满面,看到柳氏那模样有些兴奋,于是走到一把椅子上坐下,道: “夫人,我这隐疾今日好了些,你再帮好好检查一下身体,看能不能行!” 柳氏像是对这事早已习惯,沉默地来到来到李文书身前,然后蹲下身体为李文书检查了起来。 李文书配合着检查,端坐在椅子上。 第71章 剿匪 只是可惜。 过了好久,李文书却没有一点感觉。 而这种极伤自尊的事情,让李文书犹如浇下一盆冷水,内心的火热瞬间荡然无存。 “算了,回榻上吧!” 李文书的声音变得冷淡,站起了身。 而柳氏也像是习惯了一样,机械地起身,回到了榻上。 李文书来到榻边,也没做其它的,只是盘腿坐好,然后伸手打着巴掌。 ‘啪’的巴掌声响起,李文书淡漠开口: “出声,大一点,要让别人听到!” 柳氏脸色羞愤,把脸蒙在被窝里,随着李文书巴掌声,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抑扬顿挫,从房间内传出,隐隐约约地传到房外。 房外那些还在忙活的丫鬟和仆妇,听到房内每晚必有的巴掌声和低吟声,皆是各个面红耳赤。 尤其是这声音一直持续了半夜,那些丫鬟更是眼眶水汪汪,直冒小星星,而那些仆妇更是渴望! 唯有某个房间里的周师爷,听到那动静后,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李文书也不在意周师爷的看法。 当他第二天再次从房间出来时,看到院子里那些丫鬟和仆妇们看着他敬佩和水汪汪的目光,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仿佛自己因身体缺陷而破碎的自尊心又重新回来了,并且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外面。 林萧却不知道县衙后宅的龌龊,他今日又正式上衙了,天微微亮就踩着点来到县衙点卯。 只是,今日的捕房有些跟往日不一样了! ...... 县衙捕房。 今日的捕房门口,有两排二十人的弓手在这列着队,等待着什么。 在捕房内的院子里,雷武也不像以往,到点后才来,而是已经在这等着了。 在雷武的前面,各队的捕快整齐站着,一片安静,不过各个都是心中疑惑。 林萧也是心中纳闷,在第四队的首位安静站着。 直到卯时到来,所有的捕快都到齐,雷武神色冷然,直接开口: “昨日城外的盘龙坡有商队被劫掠,想必大家都清楚了!现本都头已查明,劫掠商队的乃是一伙流民聚集的新山匪,匪窝就在盘龙坡附近的一指峰,我们今日的任务就是去剿灭这伙山匪,平靖官道,还平江县一个太平安定!” “什么?剿匪?” 突然间的任务,让得下面的一众捕快顿时炸了,一片嗡嗡声。 剿匪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这些捕快多是为钱当差,让他们抓抓毛贼、巡巡街、敲诈勒索还行,可真要去跟山匪真刀真枪的干,他们立马就怂了。 毕竟,剿匪可就跟打仗差不多了,刀剑无眼,那是一不小心就真会死人的! 就连第四队的几人,此时也是一脸慌乱。 唯有林萧,看着雷武暗自惊讶。 这才一天一夜,雷家竟然就把劫掠他们车队的山匪给查清了,这可不简单啊,也侧面证明了雷家的势力很不一般! “哼!今日前往剿匪的,除了你们外,还有二十名弓手,雷家也会派一队护卫协助,而山匪只有区区二十几人,你们怕什么?!” “况且,剿灭山匪后,除了山匪劫掠的食盐外,你们有什么收获自行处理!” 听到下面的嗡嗡声,雷武一声冷哼。 闻言,下面顿时一静,一众捕快眨巴起了眼睛。 二十几个山匪? 他们这些捕快就有三十多人了,加上外面的弓手就有五十多人,再加上雷家的护卫......这次剿匪看起来好像也没这么难啊! 更何况,得到好处还是自己的...... 顿时,一众捕快立马心思活络了起来。 而这时,雷武又开口了,严厉道: “这次剿匪是县丞大人下的命令,你们若是谁敢退缩,立即革职,并且当逃兵处理,到时别怪本都头不讲前面!” “是!我等定然剿灭乱匪,保境安民!” 众捕快心中一禀,立马高声应和。 见此,雷武点了点头,也不再废话,立马让众人准备。 一众捕快快速回到所属的房舍,拿好兵器等一应装备后,立即跟着雷武出了捕房。 在捕房外汇合了一众弓手,一大帮人顿时浩浩荡荡地奔向了南城门外。 林萧也跟在一群人中。 虽然他现在有钱了,虽然这次剿匪帮雷家报仇的意味更大,但他还是得去,因为他不想给林业找麻烦,也还需要这个捕头的身份。 这个身份不仅能让他以后在平江县会活得更舒服,也能为他以后的生意带来更多的便利。 若是不去,要是王明礼以此为借口要撸了他,那到时恐怕会让林业棘手,林萧不想这样。 左右没事,就当去踏青好了,只是想让他去打生打死是不可能的。 好在捕头以上职位的人有马骑,林萧也不用走路,乐得清闲。 而在林萧的马后。 王贵等第四队的捕快紧紧跟着。 祁麟跑在王贵身边,这个时候他突然掏出一两银子,塞在了王贵手里。 王贵一怔,一边跑着,疑惑地看向祁麟: “你这是做什么?” “您不是借给我一两银子么?现在还给您,谢谢您了老王叔!” 祁麟朝王贵憨厚的笑着。 王贵摇了摇头,把手中的银子递了回去: “你困难就先用着,不着急还,拿回去!” “不用了老王叔,我的困难能解决了,谢谢您!” 祁麟笑着摇了摇头,把王贵的手推了回去。 王贵认真瞅了祁麟一眼,见祁麟不似说假后,便没再坚持,把银子收了起来。 见此,祁麟又笑了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松。 而后,祁麟脚步轻快地跟着众人出了城门,朝一指峰而去。 ...... 一指峰距离盘龙坡不远,就在连着盘龙坡那延绵的高山中,是一座独立的山峰。 林萧等人出了城后,走了大半个时辰便来到了这里,然后在雷武地带领下,进入了一指峰下的一处密林里。 密林中,有一队人马正等在这。 看到这里有人,一众捕快都没有什么戒备,因为雷武既然带他们来这里,那这些人肯定就是雷家的护卫了。 只是,林萧看到这些人,骑在马背上的他,目光微凝。 第72章 黑衣武士的素养 雷家那边的人共有十二个,是个马队。 其中有十个黑衣骑士,五个外族人面孔,五个汉人,他们此时站成两排,一动不动地站在各自的马旁,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而他们为首的,则是用方巾包裹着脑袋的君倾时。 他此时正在听一个干练的青年说着什么。 林萧看到这些人之所以目光微凝,不仅是见那些黑衣骑士训练有素,更是因为君倾时。 林萧不认识君倾时,但君倾时那高大修长的身材,隐约给林萧一种熟悉之感。 也在林萧打量君倾时时。 君倾时和那个干练青年见一众捕快到来,也停止了交谈,看了过来。 君倾时好像感觉到了有人在打量他,循着目光,第一眼就看向了雷武身后与几个捕头并肩而行的林萧。 看到林萧,君倾时的目光顿了顿,然后面无波澜地移过目光,看向了雷武,一副没有在意林萧的样子。 雷武此时已经下了马,喝止了一众捕快后,来到了君倾时的身旁。 “五哥!” “嗯!” 君倾时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身前的干练青年: “让他跟你说吧!” “见过二公子!” 干练青年当即朝雷武抱了抱拳,然后快速道: “小的是四爷的手下,昨日劫车队的那群山匪就是小的负责追查!那群山匪是外县流窜进来的一个独眼大汉聚集一些流民形成的,是一小股新山匪,所以他们应该是不清楚雷氏商会的底细才动的车队!” “而这一指峰早先就是一股老匪的窝,它的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上面,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所以那些山匪虽然只有二十多人,但很不好打!” 说罢,干练青年像是完成了任务,闭上了嘴。 雷武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君倾时: “五哥,你说怎么打?” “也就二十来个山匪,直接推上去就好了!” 君倾时平静地看了雷武一眼,然后朝后招了招手。 顿时,君倾时身后的十个黑衣骑士撂下自己的马,直接朝前面的一指峰快步走去。 雷武见状,当即也命令捕快和弓手们跟上。 六十多人浩浩荡荡,在这山上根本别想瞒住人,所以也没必要搞偷袭什么的,直接往上压。 也正如此。 一大群人刚出密林,一指峰上的山匪便发现了他们,顿时在半山腰处有急促的铜锣声响起。 那处半山腰看着像个凹谷,背靠着耸立的山峰,下面有着一面十多丈的绝壁,只有一条小山道通往上面。 并且在那小山道中间,还砌了一堵高大的石墙,巧妙地卡在山道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牢牢扼守着山道。 一大群人来到这里后,在那绝壁旁边的小山道前停了下来。 这里的坡比较陡,这么多人也不够地方站,稀稀拉拉地在后面铺了好长。 而这么多官差到来,上面的山匪好像也明白怎么回事,那山道的石墙上顿时传下一声大骂: “他娘的一群官府走狗,昨天才抢了东西,今天就打上门来了,你们官府什么时候办事这么麻利了?以为人多老子怕了么?你们上来一个给老子看看,人再多也白搭!” “兄弟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咻咻咻...... 那骂声一出,山道的石墙上立马响起一片破空声,而后就见‘哚哚哚’的一片箭矢扎在一帮人前面的山道上。 那箭矢有二十多只,布满了那一小片山道,直吓得前面的捕快们脸色一变,连连后退。 而后,一群人连忙往上面的石墙那边看去,就见石墙上此时冒出了二十多张弓,并且又搭起了箭,指向了这边。 看到这,一众捕快和弓手皆是咽了咽唾沫,眼中畏惧。 那石墙高高在上,山匪能轻易射到他们,他们却难以射到石墙上的山匪! 而且那山道最多能容两人行走,还是蜿蜒向上的,距离石墙也有二三十米远,若是他们往这山道上进攻,恐怕还没到达石墙那边,就要被射成马蜂窝了。 并且,那石墙看着很坚固,又依山而建,就算到了那里,也难以攻上去啊! 依这情形,他们这么多人还真不一定拿得下这个匪窝。 人群后面。 林萧带着第四队的捕快吊在后面,他看了眼山道上情形后,冷笑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了身边的王贵几人,低声道: “我们是来打酱油的,让他们去开路!路能通,我们就上去弄好处,要是上不去,我们就在后面看着,不要去拼!” “嗯!” 几人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们都是老油条了,就算林萧不说也知道怎么做。 不过裴千听了林萧的话后,却是乐了,咂吧着嘴: “林头现在是越来越合我胃口了,相比较以前的你,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你,够猥琐!” 闻言,王贵几人一惊,怔怔地看着裴千,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林萧。 林萧却也没在意裴千的出言不逊,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饶有兴趣地看着前面。 前面。 雷武和君倾时也在打量着那堵石墙,不过两人都没有什么波澜。 雷武看了几眼后,又看了看身后的一众捕快和弓手,最后朝君倾时道: “五哥,我下面这些人靠不住,带他们来只是做个样子,接下来还得靠你了!” “嗯!” 君倾时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而是看向了身后十名黑衣武士中的格勒。 格勒会意,当即一挥手,带着其他黑衣武士走到了那边的绝壁下。 而后,格勒和其中两个黑衣武士走出,带着大捆绳索,开始攀岩绝壁。 看到这一幕,一众捕快和弓手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们一是不明白雷家护卫为什么要去爬那绝壁,二是震惊他们竟然敢徒手去爬。 那绝壁可是足有十数丈高,非常陡峭,全是石壁,几乎没有什么植物和站人的地方,而且上端的石壁还是凸出来的,别说爬了,看着都眼晕。 那要是一不小心,铁定掉下来,而且非死即残! 就连林萧看到这一幕,都是惊了一把。 当然,林萧跟那些捕快和弓手不一样,他瞬间就明白那些黑衣武士的目的了。 那绝壁之上就是匪窝,只要从这爬上去,就可以绕过那山道上的石墙,直接攻进山匪的老巢,搞突袭。 真正让林萧震惊的是,雷家的这些黑衣武士竟然这么厉害,竟然有如此素养,而且还懂这种战术! 这种武士要是再多点,雷家不得在平江县称王称霸? “怪不得都说雷家势力强,竟然能训练出这样的武士,还懂得这种战术......” 心中嘀咕,林萧对那些黑衣武士终于正视了起来,目光也飘忽地审视着君倾时。 而前面的一众捕快和弓手。 经过最初的震惊后,他们也逐渐明白雷家护卫的意图了。 顿时,众多目光紧紧地看着绝壁上的身影,像是自己在爬一样,随着三人越爬越高,他们的心也提了起来。 只是,看到众人的表现,君倾时却皱了皱眉,朝雷武道: “让他们别这么看着,这样容易被山匪看出端倪!让他们佯攻,吸引山匪的注意!” “嗯!” 雷武点头,立即朝众人一声大喝: “所有人听令,拔刀做好进攻准备,弓箭手朝石墙上射箭!” “是!” 众人回过神来,立马拔出佩刀,弓手则快速朝石墙那边射去箭矢...... 第73章 叫你往前冲呢 “咻咻咻......” 石墙前的山道上一片箭啸声,箭矢乱飞。 数十个弓手弯弓搭箭,朝石墙那边射去箭矢。 虽然那箭矢对石墙上的山匪构不成任何威胁,但箭矢却没有停。 也在众人佯攻间,君倾时手下的格勒和另外两名黑衣武士爬上了绝壁。 而后,他们把身上的绳子解下,一端绑在上面的大树和石头上,一端扔了下来。 紧接着,下面剩下的黑衣武士抓着绳子,快速攀爬。 只是一会儿,所有的黑衣武士就爬上了绝壁,然后消失在了上面。 见此。 掉在一众捕快和弓手最后面的林萧,舔了舔嘴唇,朝身边的王贵几人挥了挥手: “该我们上了,往前挪一挪,到最前面去!” 闻言,裴千一怔:“林头你什么意思?之前不还叫我们躲后面看戏、不要去前面拼命么?怎么现在就要打头了?”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要拼命的时候躲后面没错,可到了弄好处的时候你还站后面,那你就只能吃屁了!” 林萧瞥了裴千一眼,然后抬脚往前面走去。 裴千几人闻言,面面相觑,不过想到那十个消失的雷家护卫,他们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急忙追上林萧。 几人在山路上强势而行,把前面挡路的捕快和弓手一一扒拉到一边,然后在林萧地带领下来到了一大帮人的前面。 当然,不是最前面。 最前面是岳三和他带领的几个捕快,林萧带着人在他们身后停了下来,然后看向了山道上二三十米外的石墙。 岳三见准备打酱油的林萧突然来到前面,心中疑惑,扭过头,挑眉道: “怎么?林捕头不在后面待着了?” “不了!我见岳捕头在前面面对山匪的箭矢辛苦,过来替你分担一下!” 林萧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去看岳三,只是瞅了几眼前面山道上扎着的箭矢后,又看向了前面的石墙。 岳三闻言,根本就不信,撇了撇嘴后,就准备再说什么。 可不等岳三开口,那绝壁之上的匪窝和石墙那边就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嘈杂声和怒吼声,其中还伴随着声声惨叫。 见此。 独自站在旁边的君倾时和雷武神色一肃,君倾时立马看向了雷武。 雷武会意,当即朝一众捕快和弓手拔出刀: “所有人听令,进攻!杀入匪窝!” 命令一出,一众捕快和弓手顿时一静,竟是无一人动。 石墙那边可是有好些弓箭手的,居高临下杀伤力极强,雷武让他们朝石墙那边佯攻射箭还可以,可让他们冲上去,这要是被射中了怎么办?谁愿意! 大家都是县城街面上混老的油条了,谁会拿自己的命冒这种险? 雷武看到这一幕,鼻子都气歪了。 不过林萧很贴心,见雷武气不打一处来,他伸手捅了捅前面的岳三,眨巴着眼大声道: “岳捕头,雷都头叫你往前冲!” 岳三闻声,差点跳脚骂娘,咬牙切齿地瞪向了林萧。 不过看到雷武望来的凌厉目光,岳三最终没有问候林萧,只是又狠狠瞪了林萧一眼后,便咬着牙带着身边的几个捕快冲向了前面的山道。 只是,岳三冲得很小心,一边握紧手中的刀,一边紧紧地盯着石墙那边。 而林萧同样很小心,岳三动身后,他在原地缓了缓,然后才带着王贵几人远远吊在岳三等人的后面,目光也一直观察着前面的石墙。 待走过几米。 见石墙上没有箭矢射向岳三等人,林萧知道,石墙那边可能真的乱套、顾不上他们了,于是立马加速! “岳捕头别怕,我来给你开路!” 一声大喊,林萧带着王贵几人急速奔行,顷刻间追上了岳三等人。 而后,林萧直接把前面的岳三扒拉到一旁,越过岳三等人,冲到了最前面。 人在奔行中。 眼看距离石墙只有七八米,林萧又二话不说,顺势甩出右脚,勾向了路边一块磨盘大的石头。 下一刻。 “呼!” 大石被林萧一脚勾起甩出,在空中飞过一道抛物线后,‘轰’的一声,直接砸在了石墙下的大木门上,大木门瞬间爆碎,露出了通往匪窝的通道。 紧接着,林萧片刻不停,带着王贵几人‘唰’地从破碎的木门中窜了进去。 那动作流畅丝滑,几人就像窜动的老鼠一样,从加速到越过岳三等人,再到窜进石墙内,只是片刻功夫。 直到几人的身影窜进了石墙内,被林萧扒拉得往路边一个趔趄的岳三才反应过来,顿时怒了! “他娘的林憨子,原来是拿老子当试靶,干你娘咧!” “快给老子冲进去!” 冲着前面一声大骂,岳三愤恨地急忙一挥手,带着人快速冲了过去。 而后面,更多的捕快和弓手,此刻也是蜂拥而上。 石墙内。 林萧几人冲入石墙后,看到这里躺了好几具山匪的尸体。 在石墙上,也还有几个雷家的黑衣武士在那与山匪拼杀。 林萧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带着王贵几人快速往前冲。 山匪的老窝还在石墙的上面,距离几十米,林萧几人又冲过一段距离后,才来到这里。 这里是个喇叭状的半山谷,很大,前面是大片的校场空地,后面靠着山峰的那边则建了好些木屋,不过都很简陋。 此时,这里同样躺着好些山匪的尸体,剩下的山匪则在前面的校场空地上跟黑衣武士拼斗着。 林萧几人依旧没有理会那里的战斗,他们一到这里就直奔山匪的那些木屋。 在那些木屋的中间,有一大一小两个好一点的房子,大的像堂屋的模样,是山匪的聚义堂。 另一个小的,不用说也知道,能住这里最好房子的,肯定就是山匪头头的窝了。 而这里若是有什么好东西,大概率也在这里。 所以几人很默契,直奔那个小一点的好房子。 “你们进去搜,我在这里守着!” 畅通无阻的来到这个木屋前,林萧立马吩咐王贵几人进屋搜,他则守在门口。 也恰在这个时候,其他的捕快和弓手也跟着蜂拥了而来。 这些人也同样很有默契,根本就没有去管那些跟黑衣武士拼斗的山匪,同样一窝蜂地冲向了那些木屋,而且目光精准地盯上了林萧他们这个好点的房子。 那模样,比山匪更像山匪! 只是,来到这木屋后,看到木屋前守着的林萧,这些人不敢有心思了,只能转道去搜刮其他房子。 林萧没有理会那些人,见他们不再打这里的主意后,他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前面空地上的战斗。 第74章 穷山匪 前面校场空地上,黑衣武士和山匪的战斗差不多到了尾声。 那些山匪都是些乌合之众,再加上看到这么多捕快和弓手到来,早就慌了,连忙逃窜,最后被雷家的黑衣武士一一追上砍杀。 不过雷家的那些黑衣武士也确实厉害,不仅个人素质强,还懂得配合,以少打多的情况下,竟是独自灭了二十几个山匪,自己还没什么损伤。 此时,那空地上的山匪就剩一个独眼大汉了,他正拿着一把鬼头刀跟黑衣武士中的那个格勒拼斗,其他黑衣武士则围成圈在那守着。 那独眼大汉有些厉害,一把鬼头刀舞得虎虎生风,很是有些实力。 不过那个格勒看着更强些,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带弧度的马刀,出刀迅速又刁钻凌厉,在独眼大汉身上留下好几道口子,直把独眼大汉逼得连连后退。 那架势,只要格勒愿意,随时都能给独眼大汉致命一击。 不过格勒像是想要把独眼大汉抓活的,有所保留,在那耗着独眼大汉。 而独眼大汉也看出了格勒的意图,又看到这么多捕快和弓手到来,心知自己今日若是落到他们手中肯定活不了,所以找了个机会一刀震开格勒,然后转身就朝前面那个绝壁的方向逃去。 只是,外围还守着几个黑衣武士呢! 独眼大汉刚要跑,四把马刀就同时朝他劈了过来。 “滚!!” 独眼大汉一声大吼,手中鬼头刀猛然劈出,一刀荡开了四把马刀,然后继续逃去。 只是就在独眼大汉刚动,后面回过身的格勒就一刀砍在了他的右大腿上,深可见骨,让得独眼大汉瞬间摔倒在地。 紧接着,格勒和几个黑衣武士立马上前,就欲擒住独眼大汉。 不过独眼大汉也是刚猛,宁死不屈,即使站不起来了也在那拼命抵抗,最终逼得黑衣武士失手杀了他。 而独眼大汉刚死,君倾时和雷武也正好来到了这片空地上。 格勒见状,立马收刀,快步来到君倾时的身前: “禀告主人,所有山匪都已经伏诛,未发现那个持大木槌攻击车队的人,属下等人本想抓住匪首询问,奈何他宁死不屈,最终也死了!” 格勒指了指后面躺在血泊中的独眼大汉,立马低头。 “没有发现那人?” 君倾时目光微凝,看着独眼大汉的尸体稍稍沉吟了一下,然后看向身旁的雷武: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那人恰好不在这,或者他不是这个山头的人!” 闻言,雷武一惊: “不是这个山头的人?难道是两伙山匪联手干的?我们的盐可在这?” 说到最后,雷武急忙看向格勒。 格勒点了点头:“在的!在一个仓库里,属下让人在那看着了!” “好好好,在就好!其他的先不管了,把盐运回去再说!” 雷武放下了心,也不再多说,当即带着人,跟着格勒朝放盐的仓库而去。 那边。 林萧见空地上的战斗结束,顿时兴致缺缺,不过他对那些黑衣武士很是欣赏,所以一直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直到他们跟着君倾时和雷武进入到一个木屋中,林萧这才收回目光。 也恰在这时。 王贵几人从他身后的木屋中走了出来,各个喜笑颜开。 见状,林萧笑着挑了挑眉: “怎么?收获颇丰?” “还不错,搜到了二十四两银子!” 王贵咧嘴一笑,摊开双手,露出了一锭锭银子。 林萧见此,脸上的笑容却变得迟滞: “怎么回事?你们没收仔细?里面还有暗格或者密室之类的?” “有我在,什么暗格密室找不到?就这些,都翻遍了!” 这时,裴千撇了撇嘴,指了指王贵手上的银子。 王贵此时也是点了点头,笑道: “林头可别听别人说的,什么山匪窝里堆着金银财宝,大多是假的!那些有大财宝的多是些巨匪,像这种小山匪没几个子!他们本就是流民聚集的山匪,抢的多是些百姓,可附近的百姓又多是穷哈哈,他们能抢到什么?能活着就不错了!况且听说这股山匪又是新聚集的,这个匪首能攒下二十多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 “嗯,说得有理!” 林萧如梦方醒,点了点头。 他之前一直以为杀人放火金腰带,当山匪的肯定金银财宝无数,却没想到现实是残酷的! 想想看吧! 一群穷人聚集的山匪,去抢穷百姓,百姓连自己都要吃不上饭了,你能抢到什么? 当然,还能去抢富户和商队。 可这样的主多是有护卫保护的,就几个流民组成的山匪,碰到这样的主,指不定最后谁死! 明白了这些事情,林萧随即摆了摆手: “算了,就这么点银子,你们几个分了吧,我就不用了!” 林萧现在有钱,没想着去跟几人分这点,他们几人家境都不富裕,林萧算是照顾下面的人。 几人闻言,也不客气,各个喜笑颜开,连连感谢。 唯有王贵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不过想到林萧的背景,也知道他不缺钱了,于是不再多说,当即把钱跟几人分了。 而在第四队这边高高兴兴地分钱时。 其他捕快和弓手也从各个木屋中走了出来,他们就没有第四队的捕快这么高兴了,个个拉长着脸。 不过他们也没空着手,而是都拿着东西,什么锅碗瓢盆、被子床单之类的,都有! 一场剿匪,不伦不类! 雷武看到这一幕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人把盐都带上,然后撤兵,凯旋回城。 剿匪结束! 不管怎么说,剿匪安民是大功一件。 回到县衙后,个个捕快和弓手都得到了褒奖,虽然现实的没有,但王明礼还是亲自出面褒奖了几句。 当然,这里面功劳最大的就是带队的雷武了,这次的功劳为他的晋升之路很是添了一笔。 不说这里的龌龊。 那边。 君倾时带着找回的盐回到雷氏商会后,雷氏商会却是怒了! 第75章 事业开启 “什么?少了七分之一的盐?!” 雷氏商会的大堂内,雷氏商会的几个大佬聚在这里,听完剿匪回来的君倾时汇报后,雷陨顿时目露凶光。 “嗯!” 君倾时点了点头,平静道:“我们在匪窝就找到这么多盐,剩下的盐应该是在车队被劫时损耗的,当时被劫的现场洒落了不少盐!” 君倾时惜字如金,解释了一句后,便闭上了嘴。 而对面椅子上的雷仲,此时也是点了点头: “昨日查看现场时我也在,应该差不多!那地上洒落了许多盐,被血水融化了一部分,还有一些有被人捧过的许多痕迹,应该是被路过的百姓弄走了,我们到达那里时,就剩下一些贴地的盐,捡不起来了!” “哼!” 雷陨顿时恼怒,不过不是冲君倾时他们的,而是冲山匪,一声冷哼后,阴沉道: “这次购盐几乎耗尽了我雷氏商会的存银,如此一来,我们可就损失巨大了,不仅盐不够,我们一时也拿不出再购盐的银子了,恐怕得从你们下面的店铺腾挪银子了!” 闻言,堂内顿时安静。 雷氏商会的各个生意都是几个拜把子兄弟分管的,虽然隶属于雷氏商会,但各自也有很大的自主权,若是从他们那里挪银子,势必会影响他们下面的生意。 不过赵建此时却没有去管这些,他听完几人的话后,咬牙切齿: “不是还有个持大木槌的山匪么?那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怎么不见了?会不会他带走了一批盐?” 声音落下,堂中几人目光一滞,纷纷看向了君倾时。 君倾时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沉吟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哼!既然有这个可能,他又是劫车队的主凶,那你剿匪的时候为何不留一个活口问问情况?好歹你也是个高手,你的人也是雷氏商会最训练有素的,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吧?为什么每次的事情到了你手里都做不好,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人都放过!” 这时,胡三炮突然发作,恼怒地瞪着君倾时。 而赵建,此时看着君倾时的目光也是微凝。 君倾时眼眉低垂,像是没看到胡三炮的恼怒和呵斥,只是缓缓道: “我的人本来想留活口的,但那匪首宁死不屈,最后没成!而我和小武因为捕快和弓手们的蜂拥,落到了后面,等我们上去的时候,山匪都已经死了!” “哼!竟然还......” 胡三炮眼睛一瞪,还想说什么,不过却被雷陨伸手打断了。 雷陨前倾着身体,用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像猛虎一样盯着几人,道: “敢劫我们的货,不管是谁,都得付出代价!既然那人消失了,那就掘地三尺把他找出来!” “对!找出来,弄死他!” 赵建立马凶狠附和,猛然站起身,不过因为脚有伤的原因,一时没注意,站起身后又一个趔趄坐了回去,疼得龇牙咧嘴。 雷陨瞥了赵建一眼,然后凌厉地看向雷仲: “老四在城外方便,让他去查那个人,一定要找出来!” “是!” 雷仲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又跟几人说起了盐的事情,毕竟盐的买卖是他负责的。 ...... 外面。 林萧却不知道雷家的阵痛,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去过多理会。 因为,他的事业也要开始了! 就在剿匪回来的第二天。 宣武十三年五月初八,全新的聚德酒楼开业! 一大早,小清河畔安静的清晨就被一阵鞭炮声打破。 众人疑惑,循声看去,就见原本用粗布帷幔围着的聚德楼,不知何时撤去了帷幔,露出了全新的门头,门头上也挂着大红花,门边的大红字帖上还写着‘开业大吉’! 看到这,众人明白了,聚德酒楼又重新营业了! 众人也确实是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因为在这之前,林萧并没有广而告之,并没有弄前世那种开业前的预热广告。 之所以如此,并不是洛尘不懂,而是他觉得没必要。 因为他相信,只要聚德楼拿出备好的两大杀手锏,酒楼自然就很快会爆火,用不着费时间去玩那种花心思。 而这两大杀手锏自然就是菜品和酒! 菜品是林萧用前世的做菜方法弄出来的,色香味俱全,比现在这个世界的菜要高出几个档次。 酒就是蒸馏白酒,是林萧在平江县没有见过的酒,这玩意儿一出,什么酒鬼引不来? 所以,基于这种自信,林萧没有打广告。 不过,第一天开业,还是得讨个彩头,要顾客盈门,也要让别人知道特色,所以聚德楼今日搞了个活动。 那便是,今日凡进店吃饭者,前一百人每人赠送一两酒,另外每桌赠送一道菜。 这活动用大红纸写着,就摆在门口。 又是送酒,又是送菜的,平江县城内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好事? 那些被鞭炮声吸引过来的目光,看到聚德楼门口的大红纸活动以及伙计的吆喝,纷纷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聚了过来,并且进入了酒楼。 顿时,聚德楼宾客盈门,直把前面的周掌柜和伙计忙得脚不沾地。 而作为聚德楼背后的东家,聚德楼今日开业,林萧自然也在这。 只不过林萧没有露面,而是跟夏瑾站在四楼的一扇窗户前,笑看着外面聚来的顾客。 与此同时。 在聚德楼斜对面的香满楼内,此时同样也有人在看着涌进聚德楼的客人。 这是香满楼二楼的一个房间。 在面向大街的一扇窗户前,此时正站着一个锦衣老者,老者目光带着精明之色,脸上始终挂着一副笑容,看着很是和气,正是香满楼的掌管刘仁元! 在刘仁元的身侧,还站着一个三角眼的青年伙计。 两人此时都看着聚德楼热闹的门口,刘仁元看了看门内招待客人的周掌柜后,咂了咂嘴: “真是没想到啊,聚德楼十多天前突然关门,我还以为周掌柜把店铺盘了出去,却没想到是拾掇了一下,重新开业了!这送酒又送菜的,啧啧,真是舍得!” 闻言,三角眼青年幸灾乐祸: “呵呵,这应该是垂死挣扎了,他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酒楼重新做起来,不过依我看,他的心思要白费了,拾掇酒楼的银子也要白花了,这重开第一天恐怕就要关门了!” 说着,三角眼青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跃跃欲试道: “姨父,要不我现在就去把那群乞丐再叫来,给聚德楼增加点人气?” “嗯,去吧!这送酒又送菜的,周掌柜也太败家了,我们替他省省!” 刘仁元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为周掌柜考虑的样子。 “是,我这就去!” 三角眼青年幸灾乐祸,转身就走。 不过他刚转过身,刘仁元就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嗯?怎么了姨父?” 三角眼青年回过头,疑惑地看向刘仁元。 刘仁元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聚德楼的门口。 三角眼青年疑惑,循着刘仁元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第76章 老巷烧酒 就见。 聚德酒楼门口此时停下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中年,正是林业。 也在林业下车时,清茶戏园的东家梦浮生,正好从勾栏一条街的方向走了过来。 两人像是恰好碰见,笑着互相寒暄了一句,然后联袂走进了聚德酒楼。 林业身后跟着赵侗,梦浮生身边也带着一个微微驼背的干瘦老者,聚德酒楼又多了四位客人。 “林业?他怎么也来了?难道也是来蹭免费的酒菜的?” 香满楼二楼的那扇窗户内,刘仁元看着走进聚德酒楼的林业,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当然不会以为林业是来蹭酒菜的,作为一县主簿,林业若是想,一堆人排着队请他吃。 刘仁元只是想不通林业怎么会去聚德楼,毕竟聚德楼只是个外地商人开办的,在平江县也算不上高档,他不明白林业怎么会为这种酒楼捧场。 三角眼青年也是疑惑,不过那不关他的事,从那边收回目光,迟疑道: “姨父,那还叫不叫乞丐过来了?” “先等等,别触了林业的霉头,等他走了再说,不急这一时!” 刘仁元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依旧疑惑地看着聚德楼。 见状,三角眼青年没再多说,也在这陪着。 只是,两人看着看着,却看到原本在自家酒楼内的客人也纷纷走了出去,跑向了聚德楼。 并且,楼下大堂此时还有喧嚣声传来: “嗐,你们还在这喝啥呢?这酒能叫酒么?去聚德楼,他们出了一种叫‘老巷烧酒’的新酒,可烈了,那才叫真正的酒!” “不错!跟聚德楼的酒比起来,这简直就是马尿!” “还有他们的菜品,那叫一个绝,就是人家送的菜,也比这香满楼的好吃!” “真的么?那去看看,快走......” 楼下道道声音传到二楼的房间,站在窗户前的刘仁元就看到自家酒楼大门内涌出了更多人。 看到这,听到下面的话,刘仁元的脸色顿时黑了,当即瞪着眼看向了斜对面的聚德酒楼。 下一刻,刘仁元手一挥: “去!去聚德楼弄些酒和菜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山珍海味!” “是!” 三角眼青年立马转过身,快步走向了楼下。 ...... 斜对面。 林萧此时也和夏瑾走下了楼。 他在楼上看到了林业到来,当林业和梦浮生走进聚德楼时,他和夏瑾正好来到了人声鼎沸的大堂。 “叔,您怎么来了?” 看到林业进门,林萧当即迎了过去,夏瑾也是跟着行了一礼。 林业看了眼人满为患的大堂,笑道: “你终于立业了,我这当叔的不得来看看?” “该来,该来!” 林萧笑着连连点头,然后朝楼上伸手作请:“叔,这里太吵了,您上楼上包间,梦先生也一起吧?” “呵呵,好好好!” 梦浮生手持着折扇,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 一帮人上了楼梯。 直接来到了三楼的一个大包间。 聚德楼共有四层,不过作为餐饮的地方最高的只有第三层,因为经过林萧装修后,聚德楼的第四层和后院的一部分被改造成了住宿的地方,以后聚德楼集餐饮和住宿于一体。 几人落座。 林业、梦浮生和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干瘦老者都坐在桌边,林萧作陪,夏瑾站在一旁伺候,赵侗作为护卫守在门口。 一坐下,梦浮生便笑着朝林萧拱手: “林公子真是好本事啊,以前不动声色,如今一出手就盘下了这偌大的酒楼!” “嘿!还不是这小子耍嘴皮子从你那弄了几百两银子,要是没那银子,这小子哪能下得了这酒楼!不过现在不说这个了!” 林业显然知道了林萧从梦浮生那挣银子的事,接过了话头,不过他没多说,当即朝林萧笑着一摆手: “把你的那个‘老巷烧酒’和‘琼浆玉液’都上上来,让梦先生品尝一下!” “对对对,先上酒!前两天就听林主簿说林公子弄出了好酒,梦某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尝尝了!” 这时,梦浮生也是亮着眼睛急挥折扇,很是有些迫不及待。 林萧莞尔一笑,看向了一旁的夏瑾。 夏瑾会意,嘴角噙着笑意,转身去安排了。 白酒在几天前就被林萧酿出来了,作为林萧如今最亲的人,林业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品尝到了,所以对这个事先知道。 而林萧这次酿出了两款酒。 一是直接蒸馏出来的白酒,取名‘老巷烧酒’,很接地气的名字! 二是用几种粮食混合的酒醅加酱油酿造出来的酒,这酒既有高度数,还带着浓郁的醇香,比普通白酒高了好几个档次,林萧给它取名‘琼浆玉液’! 以后,聚德楼就主营这两款酒,老巷烧酒面向普通大众,琼浆玉露作为高档酒。 当然,老巷烧酒也不会贱卖,考虑到顾客的消费能力,会弄几个档次。 也在几人等待中。 很快,夏瑾就拿了两个一斤装的酒瓶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个酒瓶都是特制的,一个是普通的裂纹青瓷,一个是玉色的高档琉璃瓷,是为两款酒特制的包装瓶。 林萧接过酒壶后,率先拿起那个裂纹青瓷的酒瓶给几人倒了一杯。 顿时,酒香弥漫,让得房中几人精神一震。 “呵呵,这是我聚德楼的上等‘老巷烧酒’,梦先生请品鉴!” 倒完酒,林萧伸手作请。 梦浮生和他身旁的干瘦老者闻到那酒香,早就眼睛铮亮了,尤其是看到杯中酒还如此清澈,更是有些不可置信。 没有废话,两人带着疑惑端起了酒杯,抿了抿,然后一口饮下。 “哈!咳咳咳......” 酒入喉,两人皆是哈了一口气,顿时呛咳了起来,脸色也瞬间涨红。 不过两人却是神光焕发,梦浮生咳了两声后,大赞: “好酒!不愧是老巷烧酒,果然如其名,入口后,喉咙和腹腔皆如火烧一样,痛快!怕是比京师的玉露还要烈上一筹!” “哦?京师也有这种酒?” 林萧一怔。 第77章 夜幕下的事情 “嗯!” 梦浮生点了点头,回味道: “京师有玉露,乃是天下最浓烈的酒,就跟你这酒差不多,我当年游历京师有幸品尝过一次!不过它没你这酒纯净,烈度也要略逊一筹!” 梦浮生随便应付了两句,像是没心思多说,说完后,眼睛又盯上了林萧手边的那个玉色琉璃酒瓶。 林萧哑然一笑,也不再多问了,拿起那琉璃酒瓶,又给每人满上了一杯。 这次,林萧也举起了杯,笑道: “这便是本店的‘琼浆玉露’了,本店今日开业,我仅用此酒感谢叔捧场,感谢梦先生光顾,感谢......” 目光移到梦浮生身边的干瘦老者时,林萧顿了顿。 梦浮生随意指了指干瘦老者,介绍道: “他叫郝涝工,是我清茶戏园的说书先生,你叫他老郝就行!” “呵呵,原来是郝先生,感谢郝先生到来!” “林公子客气了!” 郝涝工笑眯眯,更多的心思却在酒上,朝林萧示意了一下后,便跟梦浮生一起喝下了杯中酒。 顿时,两人又是一亮。 “好酒!好酒啊!如果说老巷烧酒是个烈性的野丫头,那琼浆玉露便是驯化后的野丫头,有了大家闺秀之范,醇香、厚重!” 梦浮生喝得很是陶醉,连连赞叹,就连刚送来的菜品亦是风味独特,他都没顾及到,只是一个劲地在那咂着嘴回味。 而后,梦浮生目光炯炯地看向林萧: “没想到林公子竟然还懂酿酒,不知这酒是如何酿造的?” “呵呵!” 林萧笑而不语。 这酒是聚德楼挣钱的根本,林萧岂会说出去? 梦浮生见状,也知道自己孟浪了,于是也不再追问,讪笑了一下后,便跟郝涝工喝了起来。 见此,林业此时再次开口了,朝林萧挥了挥手: “好了,酒也喝了,聚德楼今日开业,你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在这喝一会儿!” 闻言,林萧神色一怔,移过目光看向了梦浮生。 见梦浮生此时放下了酒杯,林萧又看了看林业,最后他明白了,原来两人这是来有事的啊! 林萧很识趣,也不打听,带着夏瑾走出了包间,关上了房门...... ...... 斜对面。 三角眼青年此时也从聚德楼买了酒菜,回到了香满楼二楼的那个房间内。 刘仁元品尝完酒菜后,顿时把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上。 “如此之酒,这样的菜品,他周南是从哪弄来的?又从哪里找的厨子?” 猛然站起身,刘仁元看着桌上的一瓶酒和三个菜,脸上冷峻,满是震惊。 三角眼青年舔了舔嘴唇,道: “聚德楼的‘老巷烧酒’分普通、中等和上等三个级别,这瓶酒还只是普通的,据说还有比‘老巷烧酒’更好的‘琼浆玉液’,那个很贵,要几两银子一斤,所以我没买!” 说罢,三角眼青年观察了一下刘仁元的脸色,然后又小心翼翼道: “姨父,聚德楼推出这样的酒菜,恐怕对我们很不利啊,说不定要把我们的生意全抢走了!” “这我不知道?要你教?” 刘仁元顿时瞪向三角眼青年。 直瞪得三角眼青年缩着脖子低下头,刘仁元才再次走到窗边,看向了斜对面的聚德楼。 阴厉地看着聚德楼。 好一会儿后,刘仁元突然转过脸色,抚手笑了起来: “好好好!好酒好菜,好啊!原本只是想把你挤走就算了,没想到你竟然给我送了这么个惊喜,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闻言,三角眼青年抬起了头,眼睛微眯: “姨父,您的意思是......” “哼哼!” 刘仁元没再说话,只是轻哼了两声,看着聚德楼那边冷笑连连...... 聚德楼却是不知道有人在打它的主意。 它依旧在接纳着源源不断的客人。 直到傍晚时分,热闹了一天的聚德楼才终于恢复了安静。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安静的不止是聚德楼,还有整座城池。 只是,这份安静只是表面。 在这夜幕之下,那些不适合在白天发生的事情,却在这晚上悄然发生! ...... 城南。 黑暗下,某条有幽冷月光洒落的小巷中,正有两道身影站在一个偏僻角落。 透过那月光可以隐约看到,其中一道身影是个壮汉,另一道身影则戴着齐肩的黑纱斗笠。 没错,那人大晚上也戴着斗笠,遮住了面容,看不到丁点模样。 两人在那低声交谈着,那壮汉打量着斗笠人,道: “阁下大晚上的也戴个斗笠,有必要么?咱们好歹也交易过一次,连面都不愿意露?” “我们只是做买卖,其它的好像不重要吧?” 斗笠人压低着嗓音,说着话时,还把斗笠往下压了压,尽量把自己遮得严实。 见此,壮汉随意地笑了笑: “行吧,不露就不露,咱们来说买卖,你这次准备出多少盐货?” 斗笠人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从黑暗中拿出一个麻袋,放到了壮汉的脚边。 壮汉看到上半截松松垮垮的麻袋,皱了皱眉,打开麻袋看了看里面只有半袋的东西后,更是有些不悦了,道: “就这些?阁下没必要这样吧?之前你只卖我半袋盐,我还可以认为是咱们初次交易、你不信任我,可如今交易过一次了,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没必要还这么一点点地卖吧?” “你有多少私盐,我全要了!” 说到最后,壮汉豪气地一挥手。 斗笠人却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现在就只有半袋,你要不要吧?” 壮汉闻言一怔:“只有半袋?就这么点?难不成你是哪家看守仓库的伙计,私自把......” “怎么?你收私盐还问来历?” 不等壮汉说完,斗笠人便压低声音严厉打断。 壮汉一震,立马醒悟过来,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只是说顺嘴了,阁下别误会!” “半袋就半袋吧,我要了,还是上次的价!” 壮汉很是痛快,说着话时,掏出了两块碎银递给了斗笠人。 斗笠人接过看了看,没问题后,把银子收好,转身就走。 不过这时,壮汉又急忙出声: “兄弟,既然你有渠道弄到私盐,那以后还有货你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价格,量多价越高!” “嗯!” 斗笠人头也不回的应付了一声,继续朝前面走去。 壮汉也是不再废话,把麻袋背在肩上,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两人背对着背,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斗笠人很谨慎,一路都是行走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影处,并且一边行走,一边观察着身后。 甚至每走过一段路,他都会窝在黑暗的角落里停一停,看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这般谨慎地行走着。 直到在几条巷子里绕了好几圈,没发现丝毫异状后,斗笠人才出了一条小巷子,朝街道对面的另一个巷口而去。 只是! 就在斗笠人出小巷子时,他突然发现了什么,立马撤回身体,躲在巷子口墙后的黑暗中,瞪大着眼睛看着巷子外的街道。 第78章 祁麟的曙光 就见。 街道前面的不远处,一个房屋的窗户突然爆碎,一道身影从中撞了出来,滚到了地上。 那身影在黑夜下看不清面容,不过能看到是胖胖的,还瘸着腿,撞到地上后,怒喝着立马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急忙逃跑。 而在胖影的身后,还跟着走出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那高大黑影同样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手中拎着一个比脑袋还大的东西。 他从破窗出来后,几步便追上了那道胖身影,然后拎着手中的那个大东西就朝胖影的脑袋砸了下去。 顿时,‘嘭’的一声,那道胖身影猛然栽倒,口中的怒喝声也戛然而止。 而后,那个高大的身影拎着手中的东西,往胖身影的脑袋位置又砸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黑暗中的斗笠人惊得差点叫出了声,最后硬生生给忍住了。 而后,斗笠人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也大气不敢喘,生怕被那高大身影发现,只是静静地看着。 直到那高大黑影连砸了好几下,然后飘然离去,斗笠人才心脏砰砰地大喘了几口气。 紧接着,斗笠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准备绕过这里。 不过刚转过身,斗笠人就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斗笠人最终回过身,看了看街道前面躺在地上的胖身影后,又看向了街道四周。 见四周一时风平浪静,斗笠人缓缓走出了巷子,贴着路边的黑暗,快速朝前面那道胖身影靠近。 直到来到近前,斗笠人透过月光发现,那躺在街上的胖身影已然没了脑袋,整个脑袋都被砸得稀烂,成了烂泥。 看到这,斗笠人差点吐了出来,也不敢再看了,忍着恶心,躲在路边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只是目光快速搜寻着那胖尸体的前方。 下一秒,斗笠人就看到胖尸体右前方的两米处,静静地躺着一个小木盒。 没有犹豫,斗笠人立马闪出身体,把那个木盒拿到手中后,又闪电般回到原处。 这个小木盒是这具胖尸体的! 他之前拿在手里,被那高大身影砸倒后,木盒随之脱手而出,这一幕正好被斗笠人看到。 那胖身影逃跑也要带着这个木盒,显然这东西对他很重要。 斗笠人不知道那个高大身影是因为黑夜没看到这木盒,还是怎么的,并没有捡走它。 心中带着好奇,斗笠人缓缓打开了木盒。 不过,只是一眼,斗笠人便立即合上了盒盖,心脏‘嘭嘭’的快速跳动。 而后。 “唰!” 斗笠人猛然抬头,看向了四周。 见四周依旧寂静无声,斗笠人犹豫了一下,然后紧紧抱着木盒,原路返回了之前那条小巷子,快速退去。 一直在几条巷子里绕了好几个圈。 见身后没有丝毫异状后,斗笠人最终钻进了南市一条偏僻的小巷,进入了一个简陋的院子。 随后,那院子里的一个房间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房间内。 斗笠人紧紧关上房门,又拉紧窗户,然后才取下了头上的斗笠。 顿时,祁麟那张清瘦又敦厚的面孔,显露在灯光下。 祁麟此刻的嘴唇有些干枯,鼻孔也喘着粗气,取下斗笠后,他当即抱着手中的木盒坐到了床沿,然后再次打开了木盒。 却见,那木盒内放着一张张银票和一锭锭银子。 那银子是五两一锭的,有十来个。 银票也有一叠,最上面一张是十两面额。 看到这么多钱,祁麟又不争气的大口喘息了起来,嘴唇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发干枯。 当然,他的面色也潮红了起来。 祁麟家境贫寒,从小就穷惯了,何曾见过这么多钱? 想他之前还在为生活而挣扎,为了母亲的药费殚精竭虑,为了维持家里的用度劳碌奔波,为了能够照顾母亲和妹妹而选择苟且、以至于遭到同僚的嘲讽。 可哪知,转眼就捡到了这么多钱! 看到这些钱,祁麟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看到了母亲康复,看到了小妹双眼复明,看到了美好生活在向他招手! 想到这些,祁麟激动得双手颤抖,眼眶湿润。 而后,祁麟小心翼翼地一一拿出银子和银票,清点着数量。 只是,当把银票全部拿出来时,祁麟突然神色一滞。 因为在那木盒底下,还有一本被银票压着的薄册。 祁麟疑惑,拿出薄册翻看了起来。 可看着看着,他的神色却逐渐变得凝重,最后更是变得震惊。 却见这本薄册是一本账册,准确的说是一本私盐购买账册,而且还是雷氏商会的! 上面记录着雷氏商会从上家那里购进私盐的时间、数量和地点等等! “雷......那人是雷氏商会的?” 看着手中的薄册,祁麟目光一凝, 这个木盒是那个胖身影的,也就是说那个死去的胖身影是雷氏商会的人......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祁麟震惊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却是院门被人敲响了。 突然间的敲门声,吓得祁麟一哆嗦,险些把手中的薄册掉地上去。 也在这一刻,祁麟的脸色一白,急忙冲到窗前,推开一丝窗户看向了外面的院子。 见院子里没有其它动静,只是院门被敲响,祁麟咽了口唾沫,压着跳动的心,凝声道: “谁?” “是我,赵虎!祁麟哥快开门,出事了!” 院门外传来急促声。 闻声,祁麟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而后,祁麟急忙把薄册和银票紧紧藏好,然后走出了房间,打开了院门。 院门外。 赵虎穿戴着捕快服,手持腰刀,焦急地站在门口。 看到赵虎这副打扮,祁麟顿时皱起了眉头: “都这么晚了,你这是怎么了?” “出事了!我们辖区城南大街的‘赌必赢’赌坊今晚被人灭门了,老王叔叫你赶紧过去呢!” “什么?被灭门?!” 祁麟顿时一惊,瞪大了眼睛。 他稍稍回忆了一下,今晚他看到的杀人的地方好像就是‘赌必赢’赌坊的附近,只是他原以为就死了那么一个人,却没想到是灭门。 “哥!娘问你,外面怎么了?” 就在祁麟震惊时,正屋内传出祁悦的声音。 祁麟回过神来,缓和着语气道: “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有点公务,我需要出去一下!小妹,你跟娘安心歇息吧!” 闻声,正屋内又传出一句祁悦的叮嘱声,然后便安静了下来。 祁麟安抚了家人,又让赵虎等一下,然后返回了房间。 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换好公服后,祁麟跟赵虎立马朝赌坊而去...... 第79章 金元帮被灭 赌必赢赌坊! 祁麟和赵虎来到这里后,直接来到了赌坊后门所在的街道。 赌必赢赌坊面向城南大街的部分是它的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偌大的府院,这便是金元帮所在的堂口,也是雷氏商会老六赵建的住宅。 而祁麟之前看到的杀人的地方,也在这条街。 祁麟两人来到这里时,这里已经有几个弓手举着火把站在四周,王贵、裴千和苏冰三人正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院子的门口。 “这是怎么了?” 走到三人面前,祁麟疑惑地看着王贵三人。 王贵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之前更夫路过这里,听到这边有惨叫声,便过来查看,结果发现这里死了人,然后立马告诉了我!我就住在这附近,过来一看后,就看到金元帮被灭门了,死了二十多人!” “真被灭门了?” 祁麟目露惊骇,移过目光看向了那敞开的门内。 那门内漆黑,看不到什么,不过祁麟还是能闻到从中飘散出来的血腥味。 心中震撼,祁麟此时没有去问是谁干的,因为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之前那道高大身影。 不过祁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面色严肃地看着门内。 而王贵此时又开口了,压低着声音道: “我们就在这等着,先别妄动,这赌坊和金元帮是雷氏商会的,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雷都头了,他在城北,想必很快就会赶过来!” “嗯!” 几人点了点头。 不过这时,裴千又烦躁地跺了跺脚: “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要灭金元帮也走远点啊,跑到我们辖区来杀,这不是诚心给我们找罪受么?这么大的案子,不说会不会连累到我们,那麻烦肯定是少不了的!” “别担心,现在是晚上,我们又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上面怪罪不了我们!” 王贵朝几人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看向了左边的街道,目光一凝: “别说了,来人了!” 闻言,几人也都看向了那边。 就见那边正有一条火龙移动了过来,还有急促的马蹄声。 稍一会儿,一大帮人来到了这里。 骑马的、跑步的、坐马车的,一大堆人。 其中,雷仲、胡三炮、君倾时、雷武和岳三都在,剩下的则是雷家的护卫和岳三带的捕快,各个神色凌厉,手持腰刀。 雷武骑在最前面的一匹马上,马还没停下,他就翻身下了马背,快步来到了王贵几人面前。 “怎么回事?” 雷武面色冷峻,直视王贵。 王贵毫不拖泥带水,当即跟雷武说起了他发现后的事情经过。 而在王贵诉说时,后面的雷仲、胡三炮和君倾时则是直接带着人,快速涌入了金元帮的院子。 少顷。 雷仲、胡三炮和君倾时三人又疾步走了出来,快速来到王贵几人面前,胡三炮直接一把抓过王贵的衣领,急喝: “赌必赢赌坊的掌管赵建呢?他人在哪?” “你做什么?” 看到王贵这么被对待,裴千顿时眼睛一瞪,而苏冰更是握住了刀柄。 不过王贵没让两人冲动,立马抬手止住了两人,然后神色阴沉朝胡三炮指了指右边的街道: “前面十几米的地方还有具尸体,是不是赵掌柜我就不清楚了!” 闻言,雷仲、胡三炮、君倾时和雷武几人皆是看向了前面的街道。 下一刻,‘唰’的一声,几人立马冲向了那边,还有几个拿着火把的护卫跟了过去。 跑过十多米。 就见街上躺着一具胖胖的尸体,脑袋变成了稀烂,根本无法辨认。 不过尽管无法辨认,但几人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老六,他娘的谁干的?” 黑夜中响起怒吼,胡三炮几人立马蹲在尸体边,眼神愤怒中带着悲恸。 尤其是看到赵建那稀烂的脑袋,几人眼中更是喷火。 不过雷仲悲恸过后,想到了什么,立马伸手在赵建身上摸了摸,然后脸色一变,猛然看向雷武: “小武,快,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不能让他们逃了!” “嗯!” 雷武立马站起身,快步回到金元帮的院门口,凌厉地看向岳三: “召集所有人,封城,然后挨家挨户地搜,搜寻一切可疑人!” 说罢,雷武又猛然看向一众雷家的护卫: “你们也去,协助县衙的人!” “是!” 岳三带着手下快速离去,雷家的一众护卫也分出一部人跟了去。 吩咐完岳三等人,雷武又看向了王贵几人。 在几人身上扫过一眼后,雷武突然一声凝喝: “林萧呢?他辖下的城南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他作为捕头怎么不在?” “都头恕罪,属下一发现这里有命案就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您了,还没来及告知林捕头!” 王贵低头抱拳,面色冷肃。 闻言,雷武恼怒地一挥手: “把林萧叫来,然后你们第四队在城南挨家挨户地搜!” “是!” 王贵一句废话没有,带着裴千几人掉头就走。 而前面。 雷仲此时也是站了起来,朝胡三炮和君倾时快速道: “老三,你把老六的遗体先带回商会去!” “老五,你跟我一起去找点东西!” 说罢,雷仲快速朝金元帮的院子走去。 君倾时是此间最平静的,只是面色冷峻,没有多说,跟着雷仲走了过去,只留下胡三炮在这处理尸体...... 那边。 王贵几人走远了些后,脚步缓了下来。 赵虎睁着单纯的眼睛,看向王贵,道: “老王叔,我现在去把林头叫来吗?” “不用!现在都这么晚了,林头今天喝了不少,傍晚的时候又叫我们去聚德楼喝了一顿,让他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说,这点事情,我们暂时还应付得了!” 王贵摇了摇头,看向了裴千几人。 几人没意见,分配了一下任务后,便结队去搜寻了。 就这样。 城内发生了大案,林萧却因为手下的体贴还不得而知,在家呼呼大睡。 不过就算知道了,知道倒霉的是雷家后,林萧也不会出来,只会幸灾乐祸的继续睡。 也正如此。 哪怕第二天上衙后知道了这件事情,林萧也是幸灾乐祸的不紧不慢,反而带着王贵几人慢悠悠地好好吃了一顿早膳,以犒劳他们一晚上的辛苦。 而这一个晚上,对于行凶者自然是一无所获。 县衙所有的捕快,加上雷家的护卫,一大帮人把整个县城搜了个遍,哪怕抓了许多嫌疑人,都没有找到行凶者。 甚至,他们连一点行凶者的踪迹和线索都没有找到! 一个帮派,二十多人,还是雷氏商会所属的势力,竟然在城内就这么被人给灭了,还没留下什么线索,不可谓不让人震惊。 林萧对此也是十分惊讶,更是对那行凶者充满了好奇,所以抛开个人恩怨不谈,他跟王贵等人吃完早膳后,也是来到金元帮的院子,准备勘察一番,看能不能找出是什么人干的。 而雷家或许也是想找出凶手,并没有妄动现场,就连帮派成员的那些尸体都整齐的摆放在一个房间里,以便查案。 林萧就在这个院子里,一一查看着...... 而在林萧这边查案时。 雷家那边,此时却是一片缟素! 第80章 疑凶 雷家。 白布高悬,哀声凄切。 雷氏商会的那座大堂内,此时一片缟素,正中摆放着一口棺材,前面跪着满地身穿白色丧服的人影。 在众人的前面,有妇人和孩子在悲恸哀嚎,一片撕心裂肺。 而与这里的嘶声悲恸相比,在后面的后堂内,这里却是一片压抑。 这里,雷氏商会的几个高层正坐在此地,寂静无声。 坐在主位的雷陨此时眼睛猩红,如同一头猛兽般,盯着下面坐于两边的雷仲、胡三炮、君倾时和雷武几人。 一一扫过几人,雷陨发出嘶哑的低吼声: “你们谁能告诉我,老六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杀了?谁敢在城内杀我雷氏商会的人?” 几人沉默,微微低头,不敢直视雷陨那嗜血的目光。 不过胡三炮安静了两秒后,猛然拍桌而起,咬牙切齿: “肯定是任家干的!这城内敢动我雷家的,且有实力灭金元帮,又让人查不出的,只有任家,也只有他们能做得到!” 闻言,雷仲皱了皱眉,稍稍沉吟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不太可能是任家!我们跟任家虽然多有暗斗,但也仅限于暗斗,我们都有见不得光的生意,任家还不会蠢到撕破脸,把暗斗变成明面上的火拼,这对他们来说也是百害无利!” “况且,就算任家打算撕破脸火拼,也应该是冲着雷氏商会来,为什么要针对老六和他的金元帮?这显然是仇杀!” 胡三炮闻言一滞,他虽然很不甘,但雷仲说得也很有道理。 房间内一时又陷入了安静。 雷陨从雷仲身上收回目光,移向另一边的君倾时,嘶哑道: “老五,你怎么看?” 君倾时面色冷峻,点了点头: “二哥说得没错,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大概率是针对金元帮的仇杀,因为死的人都是金元帮的人,而六弟妹和一些丫鬟也在那院子里却没事!” “既然还有活口,那她们就没有看到凶手是谁?” 雷陨目光一凝。 君倾时摇了摇头:“没有,那凶手好像很谨慎,也很厉害,她们还在睡梦中就被打晕了,并没有看到什么,而那些金元帮的人也多是在睡梦中被杀的,也就只有老六逃了出来,可逃到街上后还是没能幸免!” 说罢,见雷陨的神色越发阴厉,君倾时再次摇头,皱眉道: “不过我在现场还是发现了点线索,从金元帮那些人的死状来看,他们应该是被重凶器砸死的,跟我们在盘龙坡被劫的车队那些人的死状差不多,而且在金元帮的院子里,我也发现了一个同样的脚印!” “你是说,灭金元帮和劫车队的是同一个人,是那群山匪中漏掉的那个人?他来为那群山匪报仇了?” 雷陨顿时目光骤缩。 而堂中其他人,此时也是紧紧看着君倾时。 “应该是他,那人是个高手,他有这个能力在城内杀这么多人!” 君倾时点了点头,不过沉吟了一下后,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不过他应该不是为那群山匪来报仇的!老四之前传回了消息,说那群山匪中之前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我们剿匪的时候也没看到他,所以我怀疑这人不是那群山匪中的人,他也不是来为山匪报仇的,可能是为他自己!老六应该是哪里得罪了此人,两次都是针对老六,上次劫车队应该是恰巧碰上了那群山匪!” “没错,应该是这样!” 这时,雷武点头附和,目光闪闪道: “上次六哥也说了,那个蒙面壮汉跟山匪是分两拨攻击车队的,哪有山匪劫道还分两拨的?还是一人打头?肯定不是一伙人,而是恰巧碰上的!” 闻言,堂中几人豁然开朗,许多事情都想通了。 不过知道了这点并没有多大用处,雷仲此时面色严峻,略显急切道: “不管他是不是跟山匪一伙的,也不管他是谁,一定要赶紧把他找出来!我们从州府购买私盐的账册在老六那,昨晚我去寻找时并没有看到,应该是被那凶手拿走了,如果那账册暴露,那就要祸事了!” “什么?” 顿时,堂中除了君倾时外,皆是瞪向了雷仲。 雷陨猛然起身,一声咆哮: “老二你怎么回事?盐的事情是你在管,老六上次购盐回来后,我不是让你把账册拿回来么?” “这都是我的错,我想着老六每次去购盐都要把账册给他,上次盐货损耗了许多,要不了多久就又要他跑一趟,所以就留在了他那,想着也不可能有什么问题,哪成想出了这档子事!” 雷仲局促地站了起来,一向老成的他此刻也是布满了急色,说完后,急忙摆手: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大哥,还是赶紧把凶手找出来,拿回账册要紧,之后有什么惩罚,我都受着!” “哼!” 雷陨恼怒地瞪了雷仲一眼,然后急忙看向君倾时,快速道: “老五,你既然知道了是谁干的,那你应该大概知道凶手的体型特征,此事你跟小武去查,需要多少人你尽管调用,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来,拿回账本,一定!” “是,大哥!” 君倾时立马站起身,然后看向雷武: “小武,我先去问问六弟妹,看老六生前跟些什么人结了恩怨,你按照凶手的体型特征,去筛选一下昨晚抓到的嫌疑人。” “嗯!县城昨晚就封了,各处都有人把守,凶手应该还在城里,大哥你放心!” 雷武点了点头,又看了眼雷陨,然后跟君倾时快步走出了后堂。 ...... 金元帮。 林萧此时已经查看完了现场,跟王贵几人走出了金元帮。 来到外面,林萧疑惑地看向王贵: “老王,我怎么看金元帮这些人的死状跟盘龙坡被劫车队的人差不多?” “嗯,是差不多!之前剿匪的时候听说雷家还在找一个人,好像漏了一个,想必就是他干的了,应该是复仇,而且从这院子里的脚印来看,凶手也只有一个人!” 王贵点了点头,他干捕快几十年了,在这方面经验老道,自是看出了点东西。 一旁的祁麟闻言,目光闪了闪,并未说话。 而林萧听完后,顿了乐了: “这就对了,剿匪是雷家发起的,把账算在他们头上就对了!” 一阵幸灾乐祸。 而后,林萧缓缓收敛神色,沉吟了起来。 稍一会儿,林萧突然开口: “老王,这出城的路除了几座城门外,还有别的么?” 第81章 凶器 闻言,王贵怔了怔。 不过随即,他就明白了林萧的意思,皱眉道: “有!除了几座城门外,还有小清河的水道口能进出城,不过那里晚上关闭,白天也有人把守,根本不通,凶手没可能从那里逃走!” “林头,你怀疑凶手已经逃出城了?” 说完后,王贵看着林萧眼露迟疑。 林萧点了点头:“那凶手一个人就能灭了这么多人,显然是个高手,这县城的城墙困不住这样的人,昨晚你们及时赶到了这里,又这么多人搜了一晚都没有什么发现,他应该是杀完人后立马出城了!” 说着,林萧看了看四周,又继续道: “这里是城南,凶手想要快速出城,就只能从这附近走,我就想问问,这附近的城墙有没有容易翻过去的地方?” 闻言,王贵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过裴千这时却开口了,笑道: “有,城西靠近城南的地方,那里因为偏僻,没人守卫,城墙年久失修,被雨水冲刷掉了一截,只要借助工具,很容易就能翻过去!那里就在清心寺过去一点,不远!” “走!去看看!” 林萧眼睛一亮,当即朝清心寺的方向走去。 后面,王贵和裴千几人急忙跟上。 ...... 几人穿过南市,又从已经被查封、满是清冷的清心寺门口经过,然后顺着城墙往西走。 没多一会儿,林萧几人便来到了一段残缺的城墙下。 这里非常偏僻,到处野草丛生,附近一大片都没人居住,也几乎看不到人。 那野草之茂盛,比人还高。 不过也正是这么多野草,让得几人一到这里就有了发现! “林头,这里有人来过!” 一走进草丛,前面带路的裴千突然蹲下,伸手摸了摸地上的野草。 那些野草有被折弯的痕迹,并且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蹭得朝前面倒去,形成了一条朝前面而去的路痕。 “走!跟着往前走!” 林萧看了看前面的痕迹,然后目光闪烁地摆了摆手。 闻言,裴千起身,一手握着悬在腰间的刀柄,一边谨慎地继续在前面带路。 而王贵和苏冰几人,此时也变得谨慎了。 几人一路前行。 又走了十多米后,便走到了路痕的尽头。 而这里,野草被踩踏的痕迹更宽了些。 林萧看了看地上的痕迹,然后抬起头,看向了旁边的城墙。 旁边夯土建造的城墙上端没了一截,布满了雨水冲刷的痕迹,只剩三米多高。 而林萧只是一眼,就看到城墙的中间位置有个浅浅的半截脚印,而且脚印两边的泥土还微微爆开着,显然是刚留下没多久。 看到这,林萧的眼睛眯了眯,然后目光继续往上移。 “你们看,看墙头上!” 恰在这时,裴千突然一声惊呼,伸手指着正上方的墙头。 林萧此时正好看到那个位置,眯着的眼瞳孔缩了缩。 因为在那墙头上,有着一道血迹。 王贵也看到了,当即一声凝喝: “小虎,拿绳索和鹰勾来!” 说着,王贵伸手就去拿赵虎腰间挂着的绳索,准备爬墙。 不过这时,林萧却‘唰’地纵身而起,在墙上一个借力后,顿时上到了城头,双手扒在了墙头上。 而后,林萧扭过头,看向了旁边的血迹。 就见这血迹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不小心蹭到墙上的,那留有血迹的地方还有一个轻微的刮痕。 看到这,林萧一个翻身跃上了墙头,然后朝城墙的外面看去。 外面同样是一片野草地,并且在这城墙的下方,那片野草同样有践踏的痕迹。 见此,林萧又纵身一跃,跳向了墙外。 墙内。 王贵几人看到林萧出了城墙,也是立马用鹰钩把绳索甩到墙头上,然后爬了上去,又下到墙外。 待几人全部来到外面。 再看向四周时,就看到几米外的草丛中,林萧正拿着一个磨盘大的木槌在那看着。 那木槌很是粗糙,像是从一根巨木上直接截取下来的,手柄还是连在一起的一截枝干,都没有经过打磨,而且上面沾满了干枯的血迹,还有碎肉。 王贵几人见状,立马围了过去。 祁麟瞅了一眼木槌后,下意识地惊呼: “昨晚的凶器?!” “嗯?” 林萧眉头一挑,从手中木槌上移过目光看向祁麟,眼神狐疑: “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凶器?你怎么知道?” “呃......” 祁麟表情僵住,随即便立马露出讪笑,指了指木槌,道: “我看这木槌上有血迹和碎肉,跟金元帮那些人的死状吻合,所以猜的!” 闻言,林萧不疑有它,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手中的木槌。 而王贵此时却眼睛亮了亮,开口道: “林头,您这是哪来的?” “在这草丛中捡的!” 林萧指了指脚下的草丛。 几人闻言,皆是看向了地上,祁麟也是暗松了口气,看了下去。 就见地上的草丛中,有一个磨盘大的压窝,那些杂草上还沾着干枯的血迹。 见此,王贵眉头皱了皱: “这应该就是凶器了,被凶手丢弃在这,那墙头上的血痕应该就是这凶器不小心擦过留下的,看来凶手真的已经逃出城了!” 闻言,裴千也是皱起了眉头: “我们不知道凶手的模样,逃出城后想要找到他就等于大海捞针了!林头,我们还追不追?” 说罢,裴千指了指前面杂草中留下的一条路痕。 林萧嘴角上翘:“你都不说了大海捞针么?干嘛要去给自己找累?咱们知道人逃出了城就行了,也不至于在城内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其他的就不管了!” “可是......案子发生在我们辖区,上面逼着我们破案怎么办?” 几人顿时一脸难色。 林萧冷笑了一下,随意地摆了摆手: “不用怕,他们有本事自己去外面找人,这种事逼我们也没用,我们别去费那个劲,有什么事我来扛!” 说着,林萧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身后的墙头。 就见那墙头上,君倾时和雷武带着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同样正在翻墙。 第82章 不长眼 “林萧,你们在这做什么?” 墙头上,雷武看到城外的林萧等人,凝声呵斥,跟君倾时等人翻身下了城墙,走了过来。 林萧笑了笑,也不回话,只是握着木槌的手一松,让得木槌重新掉落地上。 而后,林萧挥了挥手,带着几人朝南城门的方向而去,理都不理雷武。 雷武看到那木槌,却是神色一肃: “林萧,这带血的木槌哪来的?” “你猜!” 林萧终于出声,却是扭过头朝雷武促狭一笑,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王贵几人见状,一声不吭,跟着林萧就走。 雷武看到林萧那目无上司的态度,肺都气炸了,一阵咬牙切齿,不过见君倾时捡起木槌在那皱眉端详,他压着怒火,急忙询问: “五哥,如何?” “这应该就是昨晚的凶器了,是凶手丢弃在这的,看来我们推算得没错,凶手在昨晚就从这出城了!” 君倾时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看向了林萧等人离去的背影,缓缓道: “我们刚才怀疑凶手有可能逃出城后,立马就查了过来,却没想到你手下这些人竟然比我们还先到,看来这个林萧在查案方面也不简单啊!” 闻言,雷武眉头一皱,急切地一挥手: “六哥,现在不是夸赞林萧的时候!那凶手逃走了,账册就找不回来,这是要命的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君倾时收回目光,眉头也是紧锁了起来,沉吟了一下后,一声轻叹: “咱们只是大概知道凶手的体型,没有更多的信息,他逃出了城,想要找到就难上加难了!” “我之前也问过六弟妹关于老六仇家的事,她对这些事也不太清楚,再加上金元帮的人几乎都死了,我们也没地方去了解老六的那些事,现在只能循着老六放高利贷的账看他得罪了什么人,一条条地查,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 “不过城外也不能放弃,你让县衙放通缉令,派出人手去城外四处搜寻!我再去找大哥,让他通知老四也派人在城外查!” “好!就这么办!” 雷武当即点头,立马返回城内。 君倾时也没在这多待,看了眼四周后,便拿着手中的木槌,带着人也朝城内而去。 ...... 与此同时。 城外的下河村。 一个身穿兽皮衣的健壮青年,此时正背着背篓,走进了一个简陋的院子。 院子内,一个老妇人正在提水洗衣服。 看到这一幕,刚进院子的青年急忙走了过去: “娘,不是叫您别干这么重的活么?您的脚刚恢复,要是又伤着了呢?” 说着话时,青年一把接过老妇人手中的水桶放在地上,然后扶着老妇人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老妇人满脸慈祥的笑容,握着青年的手拍了拍: “没事,没事!娘的脚都好利索了,干这点活没事!武儿啊,你刚回来,还没吃饭吧?娘去给你做!” 说着,老妇人就要起身,不过却被青年按了回去。 青年把身上的背篓放在地上,指了指里面的一只野鸡,道: “娘,别忙活了,我在山上吃过了,等会儿我把这只野鸡给您炖上!” 闻言,老妇人看了看背篓,见背篓内只有一只野鸡,她眼神疑惑: “武儿啊,你昨天上山打猎,去了一天一夜,就猎到一只野鸡?” “嗯!现在这个时候猎物少,不好猎!” 青年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只是低着头把野鸡从背篓里拿了出来。 老妇闻言,叹了口气: “现在的猎物确实不好打了,你前段时间进山这么久也没什么收获,这次也是,依娘看呢,你最近还是别进山了,就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嗯,接下来不进山了!娘,我去给您把鸡炖了!” 青年憨厚地咧嘴一笑,拿着野鸡走进了屋里...... ...... 平江县城。 林萧此时也是在吃饭。 身后有人罩着,林萧很硬挺,说不管金元帮的案子就不管了。 进了城后,他直接扔下一切,带着第四队的捕快就上聚德楼下馆子了。 不过,他不找事情,事情却找上了他。 就在几人在聚德楼二楼的一个包间吃得麻麻香的时候,一身蓝色衣裙的夏瑾推开了包间门,款款走了进来。 包间的桌边,几人看到夏瑾进来,都是看向了她。 林萧看了看满大桌的菜,朝夏瑾摆了摆手: “怎么了?酒菜够了,暂时不用加!” 夏瑾未出声,只是嘴角噙着笑意,直接走到临街的窗户边,然后把窗户打开,笑着用眼神向林萧示意了一下外面。 林萧疑惑,站起身来到夏瑾身边,闻着夏瑾身上散发的幽香,看向了窗外。 可只是一眼,林萧顿时就感觉空气中的幽香不香了,并且被气笑了。 就见外面聚德楼的门口,一群乞丐像林萧上次见到的那样,或蹲、或躺地把聚德楼的大门给堵了,把要进店的客人都挡在了外面,并且还驱赶。 “刚来的,本来我还想着怎么赶走他们,可公子正好在这呢!” 看着林萧脸上被气笑的表情,夏瑾嫣然一笑,拿起手帕,替林萧擦了擦有些油腻的嘴角。 林萧握着夏瑾的玉手放下,然后转身就准备下楼。 不过这时,旁边却突然传出一声冷哼: “哼!竟然是麻拐子!” 闻声,林萧扭过头,就看到王贵和裴千几人此时也凑到了窗户边,而苏冰看着下面堵在正门口的一个中年乞丐露着冷色。 那中年乞丐矮瘦猥琐,脸上还长着许多麻子。 林萧瞅了那中年乞丐一眼,然后疑惑地看向苏冰,道: “老苏,你认识他?” “嗯!” 苏冰点了点头,目光冷冷道:“此人乃是城东这一片的乞丐头头,十足的无赖,经常带着一大帮乞丐堵在人家店门口混吃混喝,不给就赖在人家店里不走,弄得人家的店铺乌烟瘴气,而且听说此人暗地里还做着敲诈勒索之事,甚至有些儿童失踪的事也跟此人有关!此人也就不去我们管辖的城南,不然我非得收拾他!” “哦,是么?那我们现在收拾也不迟!” 林萧顿时冷笑,抬脚就朝房间外走去。 王贵、苏冰、裴千、祁麟和赵虎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第83章 给我砍了他 几人下了楼,直接出了聚德楼的大门。 大门外的石阶上,一溜近十个乞丐在那或蹲、或躺着,把大门围了个严实,身上也散发着恶臭,让得外面的人纷纷避而远之,也没有客人愿意进店。 而堵在大门正前方的,就是那个名叫麻拐子的为首中年乞丐,他躺在石阶上,正晒着太阳,一副悠闲的样子。 不过看到聚德楼内突然出来几名捕快,一众乞丐像是被吓到了,一阵骚动。 那麻拐子也像是有些意外,躺在石阶上的他侧过脸看着林萧几人,微微错愕。 不过,也仅是如此。 错愕之后,麻拐子依旧躺在石阶上,一动不动,像是没看到林萧几人一样,自顾自的晒自己的太阳。 而一众乞丐见自己头头不动,顿时也安下了心,重新回过头去,装作林萧几人不存在。 林萧见此笑了笑,也装作没看到这些乞丐,他脚步不停,径直往前走去,抬脚就踩向地上躺着的麻拐子的脸,准备直接踏过去。 可麻拐子看到一只脚踩过来,终于动了,急忙避开: “诶,差爷,有人呢,你咋不看着点呢?” 一骨碌撑起身坐在地上,麻拐子不忿地仰头看着林萧。 林萧停下脚步,讶异: “咦?还有人呐?这大白天的躺人家门口,这谁注意得到?得,麻烦让一下吧!” 麻拐子心中不爽,不过也不跟林萧对着干,心中暗骂地往把屁股旁边挪了挪。 只是,麻拐子刚挪开,林萧也跟着移到了他的面前: “让开啊,你怎么还挡着?” 见状,麻拐子一愣,神色狐疑地又往旁边挪了挪。 可麻拐子一挪开,林萧又再次跟着移到他身前,嘴角上翘: “怎么?还不让开,是准备让我从你身上踩过去么?” 闻言,麻拐子这回终于明白了,林萧这是在故意搞他。 神色顿时阴郁,麻拐子站了起来: “差爷,小的没得罪你吧?您干嘛跟小的过不去!” “你也知道这个?” 林萧也不玩了,指着身后的聚德楼,道:“那聚德楼也没得罪你吧?你干嘛要堵门口,干扰聚德楼的生意?” “哦?原来差爷是聚德楼请来镇场子的啊!” 麻拐子一听顿时恍然,不过也不怕林萧了,抖着腿一副无赖模样,撮着牙花子道: “差爷可是误会了,小的可不是堵人家门,只是我们走累了,在这歇歇脚而已,这不犯法吧?” “歇脚是不犯法,但这是聚德楼的门口,还属于聚德楼的地盘,你们在这堵人家门,人家报官说你们滋事,我就能抓你去大牢待两天,你信不信?” 林萧冷笑。 麻拐子撇了撇嘴: “差爷莫吓唬小的,捕房的规矩小的略知一二,这城东是岳三捕头他们的辖区,你还没职权在这随意抓人!” 麻拐子有恃无恐,不过说完后,还是瞥了林萧和他身后的王贵几人一眼,然后不情愿地退下聚德楼门口的台阶,来到街上。 而一众乞丐,此时也跟着纷纷退了下去。 不过这些乞丐并没有离开,就在聚德楼门口的街上,再次围着聚德楼的门前。 而这次,麻拐子更嚣张了,声音也更大了,抖着腿,好整以暇道: “差爷,这里是街上,不是聚德楼的地盘了,小的们在这歇脚,你总管不着了吧?” 林萧闻言被气笑了,不过见麻拐子远离了聚德楼的门口,他刚才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脸上的气笑很快就变成了笑眯眯,点了点头,走向石阶,朝麻拐子走了过去。 后面,王贵几人像是猜到林萧接下来要做什么了,纷纷各自散开,走向了一众乞丐,苏冰则是跟在林萧身后。 林萧走到麻拐子面前站定,笑眯眯道: “麻拐子麻爷是吧?你这样搞让我很为难,聚德楼刚请我们吃了一顿饭,让我们平一下你们的事情,我们也好拒绝!不如这样,这点银子你们拿去喝酒,给我个面子,今天就别搞事了,可以吧?” 说着,林萧摸出一块银子,笑着递给了麻拐子。 那银子只有一两,麻拐子有些看不上,不过一名捕快竟然叫他‘麻爷’,还给他一个无赖银子,这让麻拐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腰板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些,也忘了自己是谁了。 傲然地深吸了口气,麻拐子拿捏了起来,抬着鼻孔道: “可不敢让差爷称‘爷’,这一两银子是少了些,不过差爷的面子,我还是勉勉强强得给的,不过说好了,就今天!过了今天,你的面子就不好使了!” 说罢,在林萧笑眯眯的眼神中,麻拐子伸出了手,拿向了林萧手中的银子。 只是,眼看就要拿到银子,麻拐子却是有些傻眼了。 因为就在这瞬间,林萧手中的银子突然不见了,反而其袖口中滑出一把匕首,并且林萧一把把匕首的手柄按在了麻拐子的手中,刀刃则对着自己,然后林萧握紧麻拐子的手就把刀刃捅向了自己的腰部。 不过,眼看刀刃就要捅到林萧的衣服,林萧突然面色暴怒。 “好大的狗胆,竟敢当街刺杀官差,找死!” 一声暴喝,林萧已是甩出了左脚,‘嘭’的一声抽在了麻拐子的侧肩,直接把麻拐子抽倒在地,一阵‘咔嚓’骨裂声中,烟尘四起。 顿时,还在懵逼中的麻拐子一声痛吼,在地上惨嚎了起来。 而在麻拐子的惨嚎声刚出,林萧冷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玩无赖都玩到老子头上来了,你玩得过吗?你以为刚才跟你废话真是跟你聊上了?老子只是不想溅聚德楼门口一地血罢了!” “听说你还敲诈勒索?还拐卖儿童?岳三那帮废物不管你,老子来替天行道!” “苏冰,砍了他!” 说到最后,林萧眼神冰冷。 而苏冰根本就不用林萧吩咐,林萧刚把麻拐子抽倒在地,人狠话不多的他就拔出了刀,然后一抹刀光闪过,对着麻拐子就砍了下去。 那凶狠的模样,冰冷、凶戾,直接一刀砍在了麻拐子的脖子上,瞬间人首分离。 可怜麻拐子,被林萧按了把匕首在手上还在懵逼中,就被一脚抽得七荤八素,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两个狠人给剁了脑袋。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麻拐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也快得四周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脑子转过不弯来。 看到这一幕,看到地上血淋淋的尸体,以及尸体手上还抓着的匕首,其他乞丐和街上的行人都惊呆了! 不过,林萧却毫无波澜,他只是瞥了眼麻拐子的尸体,然后目光冷冷地看向了其他乞丐,大手一挥: “当街刺杀官差,这些人都是从犯,全都拿下,送县衙问罪!” 第84章 强势 “啊!死人了!!” 林萧声音一出,终于唤醒了街上惊呆中的众人,众多行人纷纷逃避,那些乞丐亦是吓得急忙逃窜。 只是,王贵几人早就盯着他们呢,他们岂能逃得了? 顿时,几人三下五除二,立马就把近十个乞丐打倒在了地上,然后快速捆绑了起来。 霎时,一群乞丐在地上痛苦哀嚎,他们原本只是想像往常一样堵个门把人家店铺搞黄了,可哪知遇到了狠人,不仅头头被剁了脑袋,他们也要遭牢狱之灾了! 斜对面。 香满楼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香满楼的掌柜刘仁元一直在看着聚德楼门口的堵门事件。 可当看到麻拐子被一刀剁了后,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死了?就这么被砍死了?真砍了?” 刘仁元瞪大着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他是商人,这种商业竞争的手段经常干,可哪见过一言不合就直接砍死人的? “是县衙捕房第四队的人,那是林憨子!” 旁边,那个三角眼青年也在这看着,同样瞪大了眼睛。 刘仁元闻言,反应了过来,顿时怒了: “好好好,怪不得聚德楼敢重新开业,原来是傍上了县衙的人!” “可是县衙的捕快就能随便当街杀人么?你去叫岳三捕头,他们现在就在包间里吃饭,让他们出面去教训这些人!” “嗯!” 三角眼青年立马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 外面大街。 第四队的捕快此时已经把所有的乞丐都锁上了,正准备把麻拐子的尸体带上,前往县衙。 不过就在此时,斜对面的香满楼内突然冲出来一帮人。 “林萧,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人未至,一声大喝便传了过来。 第四队的捕快停下手中的动作,朝香满楼那边看去,就见岳三带着第一队的捕快正快速跑来。 跑到近前,看到被锁着的乞丐,以及地上麻拐子的尸体,岳三顿时脸色一黑,冷峻地看向对面的林萧: “林萧,你们竟敢在这随意杀人,可是知法犯法!” “谁随意杀人了?你没看到麻拐子手中握着匕首吗?此人刚才故意接近我,然后拿匕首刺杀我,被我当场拿下,此事可是街上许多人都看到了,他死有余辜!” 林萧冷笑,伸手指了指麻拐子的尸体。 岳三闻言,立马看向了麻拐子的手,看到那手中的匕首,岳三神色一滞。 林萧见状,冷笑: “岳捕头竟然如此关心一个乞丐头子,别人都说麻拐子在城东无恶不作却安然无恙是背后有人,看来这背后之人应该就是岳捕头你了!” “谁说的?胡说八道!” 岳三顿时炸毛,恶狠狠地瞪向林萧: “老子是城东的捕头,这里死了人,不应该过问?你少往老子身上泼脏水!” 愤怒地瞪了林萧一眼,岳三随即朝身后的捕快们一挥手: “把那些的乞丐全部抓过来!” “是!” 第一队的捕快们立马上前,去抓王贵几人手中的乞丐。 林萧见状,当即横在几人前面,冷冷地看着第一队的捕快: “你们想干什么?” 看到林萧凌厉的目光,第一队的捕快脚步一顿。 岳三面色阴沉,抬脚来到林萧面前,咬牙切齿地低喝: “你娘的林憨子,这里是城东,老子的辖区,有什么案子也是老子来处理,还轮不到你!你们今日要是从这里把人带走,老子的脸往哪搁?让你的人把这些乞丐移交给我们,这个案子我们来处理!” 岳三此时恨得要死,一是恨林萧在这搞事情,二是恨刘仁元把他给推了出来,他之前累死累活地在追查灭金元帮的凶手,才在香满楼吃上一口,却没想到眨眼间又有事情上身! 林萧盯着岳三,见岳三眼中愤怒又带着无奈,最终点了点头: “行,给你就给你!不过老子把话说前头,这些乞丐是刺杀我的从犯,他们暗地里也不知道干了多少龌龊事,你要是敢包庇他们,老子绝对让你好看!” 警告完岳三,林萧随即摆了摆手,示意王贵几人把乞丐交给第一队的捕快。 只是...... 人虽然交给了岳三去处理,但林萧却没有轻易放过这些乞丐! 就在第一队的捕快接手了乞丐后,林萧突然出手了! 只见他‘锵’的一声拔出腰刀,空中几道刀光闪过后,‘啊’的数声惨叫突然在街上响起。 却是,那些乞丐的身上,每人都被林萧砍了一刀,虽不致命,但是鲜血淋漓。 而紧随这些惨叫声,还有林萧的冷喝声响起: “告诉你们,聚德楼是老子的!以后你们谁敢再来聚德楼搞事,那这一刀就不再是砍你们身上,而是你们的脖子!!” 声音满是响亮威严,传遍了此间的街道,林萧的话虽然是对那些乞丐说的,但他的目光此时却看着斜对面的香满楼,眼中布满了警告。 听到此声,街上观望的众人皆是敬畏,而那些还活着的乞丐更是充满了畏惧。 这林憨子,可是说到做到啊! 君不见,那地上还躺着的麻拐子的尸体,就是最好的榜样。 人家堵他门,他就直接砍人脖子,这是什么样的狠人? 斜对面的香满楼上。 二楼那扇窗户的后面,刘仁元看到林萧望向这边的警告目光,整个人顿时咬牙切齿: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说周南明明要转让聚德楼,可结果却重新开业了,怪不得林憨子会为聚德楼出头,原来聚德楼换了东家!” 旁边,三角眼青年看着外面也是敬畏地舔了舔嘴唇,然后轻声道: “姨父,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林憨子成了聚德楼的东家,那我们就不太好出手了,而且以聚德楼现在的情况,我们也肯定争不过,恐怕要不了多久,香满楼就要变成之前的聚德楼了!” “哼!担心什么?林萧只是个粗鄙武夫,懂什么经营之道?这做买卖的门道多着呢,哪怕他有点武力和背景,我也能让他知道什么叫水深!等着吧!” 刘仁元突然一声冷哼,原本咬牙齿去的脸上布满了冷笑,看着外面的林萧和聚德楼露着冷意...... 外面。 林萧那个位置看不到刘仁元,也不知道刘仁元正在看着他,他警告完后,便不再管外面的事情了,也省得抓那些乞丐跑一趟县衙,他带着王贵几人又返回了聚德楼,继续吃喝。 而岳三,则是晦气地骂骂咧咧着,叫出两个手下把一众乞丐和麻拐子的尸体带回县衙,他则带着剩下的人手先去追查金元帮的凶手了。 顿时,聚德楼门前的街上再次恢复安静,只留街道中心的一滩血迹在那...... 与此同时。 就在雷家焦头烂额地寻找灭金元帮的凶手时。 县衙那边,却有人在幸灾乐祸! 第85章 疑惑 县衙,主簿衙。 林业的公房此时紧闭着房门,管家李福正在跟林业汇报着事情: “金元帮那个案子的凶手是一个人,就是上次劫雷氏商会车队的人,雷家现在在到处搜寻他!” “另外,刚从任家那边得到消息,雷氏商会有一本私盐账册在赵建那里,赵建死后账册也消失了,雷氏商会怀疑是凶手拿走的,现在任家也在到处找那个凶手!” “私盐账册?” 坐于书案后的林业微微一怔,而后瞬间恍然: “我说雷家怎么这么急切,整个雷氏商会上下都在寻找凶手,就连赵建的后事都暂时放到了一边,原来是要命的东西丢了,我还以为雷氏商会报仇心切呢!” “这种事情我们都没有听到风声,任家那边却第一时间探到了消息,看来任家在雷家那边是有暗手了!任家也在寻找凶手,想必是想拿到那本账册来对付雷家!” “呵呵,雷家这次真是流年不利啊,先是车队被劫,现在又死了一名大将,账册也丢了,要是被任家先找到账册,那他雷家这次可就麻烦大了!” 说到最后,林业满是幸灾乐祸,悠哉地端起茶喝了起来。 李福闻言,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笑了一会儿后,李福神色收敛道: “老爷?那现在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吗?要不要也派人去寻找那本账册?” “唔......不用!” 林业当即摇了摇头,放下茶杯,道: “咱们现在这情况不宜动,既然任家出手了,那就让他们两家去斗吧,咱们看着就好!” 说着,林业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 “还有林萧那小子,告诉他,不要管那个案子了!” “呵呵,堂少爷已经没管了呢,现在带着人正在聚德楼吃饭呢。” 李福顿时笑了起来,脸上堆满了菊花。 林业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 “没事你就去吧,也去聚德楼给我定个包间,给我约一下清茶戏园的梦先生喝一杯!” “是!” 李福点头,缓缓转身离去。 房间内顿时安静。 林业收敛心思,开始处理桌上的案牍。 直到桌上一叠厚厚的案牍被处理完。 林业看了看时间,然后起身回偏房换了身便装,走出了公房。 房外,赵侗像个忠实的护卫守在门口。 林业带上赵侗,然后朝县衙外走去。 不过刚走到县衙门口,林业就看到外面恰好走进来一个文士打扮的老者,正是县令李文书的师爷周宋。 “呵呵,周师爷这是出门去了?” 看到周师爷,林业停下脚步,笑着招呼。 周师爷也是面带笑容,抬手朝林业拱了拱: “见过林主簿,在下去外面随便走了走,您这是也要出门?” 周师爷手上拿着几个纸包的小药包,拱手时,那小药包也显露在了林业面前。 “嗯!之前约了人,出去见见!” 林业笑着点了点头,不过看到周师爷手上的药包后,又关心道: “周师爷,你这是......哪里不舒服?” “哦,县令大人偶染小风寒,这是在下顺便给他抓的几副药!” 周师爷应付了一句,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把手中的药包缩进了宽袖中。 林业闻言,顿时关心之色溢于言表,急忙道: “县令大人偶染风寒了?这可不是小事,可严重?” “不碍事,不碍事,小风寒,吃两副药就好了!林主簿请!” 周师爷连连摇头,也不再多说,伸手示意了一下后,便错过林业,朝县衙内走了去。 林业看着周师爷远去的背影眼中疑惑,不过也没多想,同样朝门外走去。 只是,刚跨过门槛,林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又突然顿住,皱着眉在原地思索着什么。 身后的赵侗见状,走上前: “大人,您这是?” 林业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打断了赵侗,然后看了看左右,最后朝门口一个守门衙役走了过去。 “你天天在这守门,可是看到周师爷经常在外面买药回来?” 看到是林业,那个衙门不敢怠慢,急忙行礼,回答: “是!周师爷隔三差五就会从外面带几副药回来?” “果然,我说之前怎么好像碰到过两次......” 林业闻言,眼中沉吟,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原地思索了一下,林业转动了几下眼睛后,又问道: “那你可看到周师爷是从哪个方向回来的?” “城东大街!” 衙役不敢隐瞒,直接指向东面。 见此,林业正了正身,抬脚朝城东大街走去。 后面的赵侗见状,急忙追上来: “大人,属下给您去叫马车?” “不用!” 林业摇了摇头,径直往前走。 赵侗也不多话,紧紧跟在身后。 两人走上城东大街。 林业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然后直接来到了城东大街这边距离县衙最近的一家药铺,走了进去。 “哎呀!原来是主簿大人,不知主簿大人有何贵干?” 药铺的掌柜好像认识林业,看到林业进门,立马从柜台后迎了出来。 不过这里是药铺,不同其他店铺,掌柜不敢乱说‘欢迎光临’之类的客套话,直接问明来意。 “来这里,自然是抓药了!” 林业笑了笑,打量着整个药铺。 药铺有些规模,还有一个坐堂大夫,好几个病患在那看病,也有好些人在柜台前排队抓药。 “呀!原来主簿大人是来抓药,那您这边请!” 掌柜闻言,自然是不敢让堂堂一位主簿在大堂跟其他人一样排队抓药,当即领着林业来到偏房。 待请林业坐好,并奉上茶,掌柜这才笑着开口: “不知主簿大人抓什么药?可带了药方?” 林业淡然一笑,并没有回答,反问道: “掌柜的,县衙的周师爷之前刚来这里抓过药吧?” “这?” 掌柜笑容迟滞,脸上顿时露出了难色。 林业见状,摇了摇头,道: “药铺不能透露客人消息的规矩本官懂,掌柜的不用为难,本官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刚才出县衙的时候不小心与周师爷撞了一下,把他手中的一包药撞到地上洒落了,又因为周师爷有事不能过来重抓一副,而本官恰巧来这边有事,所以就顺便过来代劳了!” 第86章 县令大人下体长疱毒? “原来如此,那周师爷刚才确实是在小店抓的药!” 掌柜听完恍然,当即点了点头。 既然是委托抓药,那就不存在坏规矩了,至于林业是不是骗他,掌柜的也没往这方面想,毕竟堂堂一位县衙主簿,怎会没事过来开这种小玩笑? 心中没了疑虑,掌柜的又恢复了笑容,摩挲着手道: “既然是抓药,那请主簿大人把药方给小的吧?” “走得匆忙,忘记向周师爷要了,周师爷也忘记给本官了!” 林业摇了摇头,然后眉头一挑: “怎么?非得需要药方?” “也不是!” 掌柜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如果换作别人,恐怕非药方不可,不过周师爷经常来这里抓药,每次的药方也都一样,也都是小的接待的,所以小的倒是把药方记住了,您没有药方小的也能抓!” 说罢,掌柜的伸手示意: “主簿大人您且稍坐,小的这就去给您抓药!” “嗯!那就好!” 林业笑着点头,看着掌柜转身离去。 待掌柜出了偏房,林业笑容收敛,端着茶慢慢喝着,眼中又沉了起来。 直到半杯茶下肚,掌柜的终于拿着一包药过来。 林业没有多说,给了药钱后,拿着药离开了药铺。 回到街上,林业让赵侗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前往了聚德楼。 ...... 聚德楼。 林萧此时已经跟王贵几人吃完饭离开了,夏瑾也不在。 林业到来后,接待他的是周掌柜。 周掌柜把林业直接带到了预定的包间。 包间内。 梦浮生还没来,前来预定包间的李福也回去了。 林业暂时没让周掌柜上酒菜,而是让他去拿一把秤和纸笔过来。 待周掌柜拿来称和纸笔,林业当即朝赵侗一摆手: “你去清茶戏园请一下梦先生,让他现在过来!” “是!” 赵侗走出了包间,关上了房门。 待房间里只剩下林业一个人,林业皱着眉头把刚才买来的药包放桌上拆开,然后把里面掺合在一起的各种药材一一分开。 那药包里的药材有许多种,很不好分,林业耐着性子,弄了好一会儿才把一包药材分成了十小堆。 紧接着,林业把这十种药材一一过称,然后把各自的药材名和对应的份量誊写在纸张上,最后一张药方就出来了。 只是,林业不懂岐黄之术,他拿着药方看了又看,却是眉头紧皱。 好在没一会儿,房门便被人敲响,一身儒雅、手握折扇的梦浮生,推门走了进来。 “这......林主簿是哪里不舒服么?怎么买药材了?” 一走进包间,梦浮生就看到了桌上的一堆药材,顿时疑惑。 林业摆了摆手: “林某好着呢!梦先生,你精通岐黄之术,你来看看这张药方,看是治什么病的?” 说着话时,林业立马站起身,把手中的药方递给了梦浮生。 梦浮生带着疑惑,伸手接了过来。 不过,只是一眼,梦浮生的眼神就立马变得怪异,狐疑地瞥着林业的裤裆。 林业被梦浮生的眼神看得别扭,没好气的开口: “梦先生你这是什么眼神?林某问你这药方治什么病呢!” “林主簿真不知道这药方是干嘛的?” 梦浮生依旧眼神怪异,不过不等林业回答,便介绍道: “这是治疗疱毒的药方,而且是专治下体疱毒!” “下体疱毒?梦先生你确定没看错?” 林业像是自己听错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梦浮生。 梦浮生再次看了看手上的方子,又看了看桌上的药材,然后点了点头: “确定!这确实是治疗下体疱毒的方子,这上面还加了女贞子和知母两味药,是治疗阴虚火旺症的疱毒!这种病症深根体内,会反复发作,而且以这方子上的药材剂量来看,应该是痼疾了,情况比较严重,很难根除,能不能治好还两说!”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会那么频繁的抓药,原来是这么回事!” 林业终于回过了神来,顿时恍然。 而梦浮生看到林业的神态,满脸迟疑: “林主簿,这方子真不是你自己用的?” “当然不是!” 林业没好气地瞥了梦浮生一眼,摆手道: “我之前出县衙时恰好碰到了周师爷,这是他给李县令抓的药,骗我说是风寒药!” “李......李县令?” 梦浮生错愕。 林业也是心中狐疑,眨巴了几下眼睛后,突然问道: “梦先生,这种病症可有什么外在表现?就是外表会不会有异常症状?” 闻言,梦浮生又看了看手中的方子,然后点了点头: “这种病症如果是轻微的倒看不出什么,不过用这方子的人显然病情很重,倒是能从面部看出一些症状,它的特征是眼眶微红带点血丝,面色略微燥红,嘴唇也是带点紫红并且容易干枯......” “嗯!” 林业点了点头,把梦浮生说的这些特征暗暗记在心里。 而后,林业重新露出笑容,也不再说这事,笑着招呼梦浮生落座,又吩咐人上酒菜,跟梦浮生吃喝了起来。 只是,推杯换盏间,林业却没多少心思吃喝了,而是心中沉吟着其他的事情...... ...... 那边。 林萧和王贵几人离开聚德楼后,他没有去上班了,而是跟夏瑾两人在南市买了许多猪板油,然后回了家。 林萧的院子里,此时一片热火朝天和鸡飞狗跳。 院子的中间摆着一口大锅,火焰升腾,林萧、夏瑾以及云锦和杏儿两个丫鬟都在这忙活着。 林萧亲自掌锅,在那熬煮炼猪油,杏儿在那烧火,文静成熟一点的云锦在旁边过滤一桶草木灰水,夏瑾则拿着笔和纸在林萧边上记录着什么。 就连肉墩墩的小武,都在那快速甩动着小尾巴,围着那口炼油的大锅急切地乱转着,一副嘴馋的样子。 当然,嘴馋的不止是小武,在那烧火的杏儿也是眼巴巴地看着炼油的大锅。 杏儿因为在那烧火,脸上抹了好些黑灰,弄得一张漂亮的鹅蛋脸跟个大花猫一样,闻着锅里飘出来的油脂香,不停地咽着唾沫。 下一刻,看到锅里的肥肉已经焦黄变小,杏儿急忙开口: “公子,别把油渣熬得太过了,小武喜欢吃油渣!” 第87章 探查 “我看是你喜欢吃吧?” 林萧被逗乐了,看着杏儿那张馋猫一样的花脸,既好笑,又没好气。 而一旁的夏瑾,也是莞尔。 杏儿‘嘻嘻’一笑,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把好看的脸蛋弄得更花后,一把抱起旁边急切的小武,道: “是!我喜欢吃,小武也喜欢吃,反正公子您别熬得太过就行,不然油渣又硬又苦,就不好吃啦!” 林萧和夏瑾都很随和,对两个小丫鬟也很好,所以杏儿和云锦在这个家里很舒服,也很随意,杏儿说话自然就展露着本性。 说完后,杏儿急忙往锅底下塞了根柴禾,然后又跟小武一起,馋猫似地盯着油锅里的油渣。 林萧看着这一对馋猫觉得好笑,不过也没拒绝杏儿,点了点头后,便看向了身边的夏瑾,讲解道: “做这个肥皂很简单,只要把动物油脂熬好,然后倒进事先准备好的草木灰水中,不停地搅拌皂化,等凝结成膏状后,再装进模具中晾晒风干就好了!” “至于草木灰水,里面加点贝壳粉和食盐!” “做好后,这肥皂用来洗衣物和头发,可比皂角好用多了,也洗得更干净!” “嗯!” 夏瑾点了点头,把林萧说的每个字都记在本子上。 没错,林萧现在就是在教夏瑾制作肥皂! 肥皂是林萧所知道的东西中,最容易做出来的,林萧既然想当个富豪,只是一个酒楼和白酒自然满足不了他,这肥皂就是林萧弄出来的第二个产品。 当然,这还不止! 看着夏瑾把他说的话记好,林萧又继续道: “还有,在这肥皂的制作过程中,可以加点香料进去,这就是另一种东西,叫香皂,可以用来沐浴和洁面等,不仅洗得干净,还会留有余香。” “另外,还记得我们酿酒的时候,我让你留下的头酒吗?那可以算是酒精了!现在正好是春夏交替,花开之时,你可以弄些花瓣提取出精华,然后与酒精混合,那便是香水了,它会有什么效果,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绝对是贵妇小姐们的挚爱!” “还有......” 林萧越说越来劲,把他暂时想到的,且容易做出来的东西,一一说给夏瑾听,一副准备当甩手掌柜的模样。 而夏瑾听得仔细,记录得更是认真,把林萧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记录了下来。 并且,越是听下去,夏瑾的眼神越发铮亮。 她是一个聪慧且有见识的女人,虽然林萧说的这些东西她还没见过,但听到它们的用处,夏瑾几乎就能脑补出这些东西出来后会受到怎样的追捧。 就比如聚德楼现在的白酒,那可是平江县每个喝酒之人现在最为推崇的,让得聚德楼生意火爆,就连其他酒楼店铺都想从聚德楼这里采购! 所以,听到林萧又说出这么多东西,夏瑾仿佛看到了一张张银票从天上掉下,让她有些眩晕,更是把它们牢牢记下。 直到好一会儿。 待林萧把脑中暂时想到且容易制作的东西说完后,油锅里的油也熬得差不多了。 林萧当即让杏儿撤去柴禾,然后把锅里的油渣过滤出来,等油冷却后,再倒入云锦早就准备好的草木灰水中,不停地搅拌...... ...... 县衙。 就在林萧和夏瑾几人忙活搞事业时,林业也跟梦浮生喝完酒回到了县衙。 不过林业回来后,没再做其他事情,而是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一手摩挲着已经包浆的紫竹根,在那沉吟着。 直到快下衙的时候,林业才让叫赵侗去外面买了些水果回来,然后他提着水果前往了县衙的后宅。 后宅。 县令李文书和师爷周宋此时正在院里的石桌上下棋。 李文书神色有些不佳,不过人却很高兴,那棋下得直叫一个乐呵。 周师爷看到李文书的神态,却是暗暗摇了摇头,落下几个子后,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李文书的身前,道: “东翁,这是学生刚给您调好的药膏,您晚上把它涂在患处吧,另外记得按时喝药!还有,切记不可再做引发痼疾之事了!” “嗯!辛苦周师爷了!老夫昨晚听说雷家的金元帮被灭,心中实在是高兴,就在房中跟夫人多喝了两杯,这次疱毒长得不多,应该不碍事的!” 李文书没有太在意,笑呵呵地把瓷瓶收入衣袖,整个人沉浸在喜悦中。 周师爷闻言,心中叹了口气,不过也再多说,继续跟李文书下着棋。 只是,两人又刚落两子,一个下人便快步来到了李文书的身边: “禀告老爷,林业林主簿求见!” “林业?” 李文书正准备落子的手一顿,看向了下人,然后又疑惑地看向周师爷: “他上次才摆了我们一道,现在又来干嘛?” 周师爷没有出声,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见状,李文书带着疑惑,朝下人摆了摆手 “去让他进来吧!” “是!” 下人躬身退下,快步走向了外面。 而周师爷此时也站了起来,来到了李文书的身侧。 待周师爷站好,林业也提着水果篮走了进来。 “哎呀,下官见过县令大人!” “上午的时候,下官在外衙碰到了周师爷,听他说县令大人偶染风寒,下官心中挂念得紧,所以特来看望,不知县令大人现在可好些了?” 走到近前,林萧微微一礼,然后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水果篮,直接道明了来意。 李文书闻言,扭头看了看身侧的周师爷,然后朝林业露出了职业笑容: “林主簿有心了,本官只是稍有不适,如今两碗药下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林业之前摆了他一道,但人家现在好心来探望,李文书自然不会落了礼数。 说完后,李文书又朝周师爷刚才坐的石凳伸手示意: “林主簿请坐吧!” “来人,上茶!” “好好好,没事就好!” 林业笑着连连点头,把手中的水果篮递给了旁边的下人后,便提起下摆,坐到了李文书对面的石凳上。 坐下后,看到石桌上下到一半的棋盘,林业莞尔: “原来县令大人正跟周师爷对弈,下官打扰了!” 李文书淡然一笑: “无碍!林主簿也是棋中高手,不如你接着周师爷的来?” “这......合适吗?” 林业抬头,看向了周师爷。 周师爷面含笑意,伸手示意: “林主簿请!”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客气了!” 林业没有拒绝,看了看棋盘后,等李文书落下一子,然后跟上。 顿时,两人你来我往,下了起来。 只是,林业的心思不在棋盘,他一边下棋,一边趁机细细观察着李文书的面容。 第88章 林业的意图? 眼眶微红带血丝,面色略微燥红,嘴唇紫红还很干枯泛皮。 嗯,没错了,是梦浮生说的阴虚火旺症疱毒的症状! 周师爷抓的药是给他治病的了! 细细地观察着李文书,看到李文书面容上显露出来的特征,林业心中终于确定。 而好似发现了林业的目光,李文书此时突然抬头,正好与林业的目光对上。 李文书莞尔一笑: “林主簿,可是有事?还是本官脸上有什么东西?” “这......呃,确实有些事情,下官正纠结要不要跟大人说......” 林业一怔,然后立马转过神来,皱着眉头,露着为难之色。 李文书见状,把手中的棋子放进棋罐,笑道: “林主簿来都来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说了!” 林业讪笑了一下,然后正了正神色,严肃道: “大人应该也知道,平江县如今涌入了越来越多的外地流民,他们或上山为匪、或涌入县城作奸犯科,给平江县带来了许多不安定因素!” “就比如最近,先是有流民聚集的山匪在盘龙坡官道劫掠商队,昨晚更是有残匪在城内犯下了灭门惨案,简直骇人听闻!” “这可是城内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足以说明县城的安全极度堪忧了!” “而平江县武备不足,县城的安全多是靠着捕快、弓手和衙役,根本无法应付越来越严峻的局面,所以下官建言,想让县令大人下令,效仿其它州县建立一支乡兵,以保境安民、守卫县城,备不时之需!” “大人,您意下如何?” 闻言,李文书一时没有说话,只是审视着林业。 直到好几秒后,李文书才突然一笑: “林主簿是不是过虑了?就算县衙武备不足,如果出了什么事,不是还有地方守备营吗?” 林业眉头微皱,摇了摇头,依旧严肃道: “地方守备营的情况,想必大人应该清楚,距离我们平江县最近的守备营都在州府,不说出了事情能不能及时赶来,就算来了,以守备营如今糜烂的程度,最后是来平乱的、还是添乱的,犹未可知!” “呵呵!林主簿对于守备营过于偏见了,我大夏还是有几支能打的守备营的!” 李文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过也没彻底否认林业的话。 说完后,李文书又促狭道: “林主簿高瞻远瞩、忧心平江县安危,本官敬佩!只是,这组建乡兵之事,你好像找错人了吧?” 李文书没有说透,不过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他是一个被架空的县令,根本没什么实权,就算他下令组建乡兵,可底下那人不愿意,那也白搭。 林业也听出了李文书的意思,嘴角苦笑,摇了摇头: “大人应该知道,王县丞是个持家有道的人,对县衙的收支都有精细打算,这组建乡兵需要耗费不少,他恐怕是不会同意。” “不过,这是关乎一县稳定之事,下官觉得不管花多少银子,也是需要有人来做的,大人以为呢?” 说到最后,林业话锋一转,深深地看着李文书。 “呵呵!” 李文书笑了笑,同样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业一眼,不过他没去回答林业了,只是低头拿起棋子,继续往棋盘上落去。 林业见状,也知道李文书不会再多说了,于是他也自觉的闭上了嘴,跟着落下棋子。 两人一时无话。 谁都没再多说。 直到一盘棋下完,林业告辞离去。 而等林业一走,李文书顿时皱起了眉头: “组建乡兵?他林业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跑来说这事?” 旁边的周师爷微皱着眉头,主动在林业刚才坐过的石凳上坐下,稍稍沉吟了一下后,突然轻笑: “他应该是想增强自己的实力了!在县衙他被王明礼压得死死的,上次清心寺的案子甚至就连雷家那样没有官面人物的家族都敢威胁他,他不可能没一点想法,他应该是想通过您,获得乡兵的组建权,以掌控这支乡兵,增强自己的势力!” “此外,他一个原本在王明礼下面规规矩矩的主簿,突然想要更多的权力,很有可能也是被王明礼压得不舒服了,想要跟王明礼掰掰手腕!” “还有就是,他这次主动前来,可能也有为上次清心寺的事情向我们致歉的意思,想要跟我们联手!” “东翁,既然林业主动想跟王明礼斗一斗,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您以为呢?” 细细地分析着林业到来的原因,说完后,周师爷笑呵呵地看着李文书。 李文书琢磨了一下,然后脸露嘲讽,摆了摆手: “林业也是个老狐狸,上次罢了我们一道,这次也不知道会不会跟上次一样,不能轻信他!况且平江县越来越乱才符合我们的利益,要是弄支乡兵、稳定了地方,那王明礼不是越发高枕无忧了?我们还怎么找机会对付他?” “对对对,东翁说得也有理,确实不能轻信林业!” 周师爷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李文书莞尔一笑,然后又皱了皱眉,道: “不过林业说的一件事情却也有理,如今外面越来越乱,就连城内都发生灭门惨案,我们确实得加强一下保障了,而且以后我们有什么事情也需要人手去做!” “这样,你给老夫原先任职那个县的宋捕头去封信,让他过来给老夫做护卫,那人有些武功,也忠义,是把好手,老夫之前对他有些恩情,他会答应的!” “是!” 周师爷点了点头,不过没有立即去写信,而是清理着棋盘,准备下一局。 两人说完事情,然后又对弈了起来。 直到天色黑了下来,周师爷才起身离开。 而李文书,也回了卧房。 而后,李文书的卧房中没多久就传出啪啪声,以及其夫人柳氏那令人血脉喷张的隐约低吟。 这一幕,又是让院中听到的丫鬟仆妇们面红耳赤,心跳加速间,脑中尽是她们县令大人那神勇的画面...... ...... 外面。 林业离开县衙后,也回了家。 不过他没再做其他,回家后直接把自己关在了书房,在书房待了整整一晚。 直到第二天,才跟没事人一样走出了书房,照常上衙。 而林萧不知道林业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撂了金元帮的案子后,又一心扑在事业上,忙活着自己的。 至于其他人和势力。 掌控县衙的继续掌控县衙,追查凶手的追查凶手...... 一时间,大家各忙各的,表面上看着倒风平浪静。 也在这表面风平浪静下,随着时间推移,清河县一年一度的清河舞会也到来了! 第89章 清河舞会 宣武十三年,五月二十一。 清河舞会。 清河舞会是清河县的一个传统活动。 或者说,是小清河畔那勾栏一条街的活动! 这一天,小清河畔凡是从事歌舞娱乐的商号,都会在自己的店前搭建一个小舞台,把自家最拿手的舞蹈亮出来,展示给大家看,以彰显自家的歌舞实力。 通俗的讲,就是斗舞! 斗舞既然是‘斗’,就有评委,那是由平江县最有名望的士绅和歌舞大家组成的评委团。 不过斗舞的评判很简单,直接看人气,哪家门前的歌舞吸引的人最多、最热闹,哪家就是冠军,很是粗暴,根本就不用评委们去打分点评。 当然,得到冠军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 可尽管如此,小清河畔的那些商户都非常热衷,因为这不仅可以赢得声誉、让自家的店号名声大噪,也是实力的象征! 所以,一大早,小清河畔的那些花坊歌肆便开始张灯结彩、搭建舞台。 直到夜幕降临,小清河畔顿时犹如一条闪亮的火龙,亮了这整片天空,也亮得这整条街犹如白昼,一片盛世繁华。 那热闹的场面,各个商号前歌舞喧嚣,街上人群摩肩擦踵,一眼看去尽是晃动的人头,仿佛整个县城的人都涌到了这里。 也正如此。 在这个时候,就连连日来天天爆满的聚德楼,此时都一片冷清,所有人都前往勾栏一条街看歌舞去了,准备一享歌舞盛宴。 聚德楼四楼的一扇窗前。 林萧和夏瑾此时临窗而立,望着勾栏一条街的方向。 林萧今日退去了捕快服,换上了一身天青色的锦衣,加上他那英武俊朗的面孔,显得很是风流倜傥。 而夏瑾也是一身得体的蓝色衣裙,加上她那高冷型的绝美面容,以及到林萧耳边的身高,看着很是高挑、端庄。 两人站在一起,仿佛一对绝世眷侣,那临窗而立的双影,很是有些小家恩爱的感觉。 只是,林萧此时没有郎情妾意的觉悟,他望着勾栏一条街那边的灯火繁华,咂了咂嘴: “啧啧,真是没想到,这清河舞会竟然会这般热闹!” “嗯!清河舞会每年都是这般热闹,不过今年好像那灯火更明亮些,喧闹声也更大些,想必今年各家的歌舞也更出彩吧!” 夏瑾展颜一笑,美目流转间,笑看向了林萧。 那笑颜如花、美目盼兮的模样,就连那边亮如白昼的灯火都要黯然失色。 林萧看着如此靓丽、绝美的面容,也是怔了怔,不过随即他便露出了笑容: “如此盛景不可错过,我们也去见识一下吧!” “嗯!” 夏瑾皓首轻点,嘴角噙着笑意,款款跟在林萧身后,走出了房间。 一路下到一楼大堂。 不过就在林萧两人准备出门时,林萧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大堂右侧的最里边。 就见那边一张张整齐摆放的桌子中,靠窗户的一张桌边有三个客人在那吃喝着,这也是聚德楼此时唯一的一桌客人。 那三个人都是男性,且个子都不高,两个中年,一个青年。 那两个中年,一个身材瘦小长得跟个老鼠一样,另一个则很敦实,神色带着严肃。 至于那个青年,看着有些木讷,跟个呆子一样。 奇怪的三人! 不过林萧被他们吸引并不是三人长得奇怪,而是这三人给林萧一种阴冷的感觉。 并且外面此时热闹非凡,大家都去小清河畔看歌舞去了,这三人却在这吃喝,不免让林萧有些好奇。 “这三人是常客,这几天每天都在这用膳!” 看到林萧驻足看向那三人,夏瑾凑近了林萧耳边,低声开口。 “嗯!” 林萧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不过夏瑾此时却又看向柜台后的周掌柜,道: “给那桌客人送两道菜,再送一瓶‘琼浆玉液’!” “是!” 周掌柜并未多问,点了点头后,吩咐一旁的伙计去拿东西。 而夏瑾的话也被那桌客人听到了,三人纷纷看了过来。 那个身材墩实的中年,顿时发出一道笑声: “这位小姐应该就是聚德楼的东家吧?这送酒又送菜的,送的还是五两银子一瓶的琼浆玉液,好大的手笔!只是,无功不受禄,不知这位东家为何如此待我们兄弟?” “几位客人不要误会!” 夏瑾朝墩实中年淡然一笑,道: “今日外面歌舞盛事,大家都去看歌舞了,可三位却还在这照顾我聚德楼的生意,如此深情厚谊,我聚德楼自然要表示感谢!” “哈哈!好一个深情厚谊!” 墩实中年突然爽朗大笑,高声道: “我们兄弟只是不好歌舞,只好你们聚德楼这酒菜,所以才在这的,却没想到竟然得到了东家如此关照!啧啧,这可是‘琼浆玉液’啊,我们兄弟这几天虽然馋,却也没舍得买,没想到今日却有口福了!” “别的店铺都是店大了就欺客,可聚德楼如此火爆,却对我们这种小客都如此关照,怪不得生意火爆!” “没说的,东家如此胸襟,在下佩服,以后我们兄弟只要还在这,吃饭就天天在你们聚德楼了!” 说罢,墩实中年拍了拍胸脯。 夏瑾闻言,笑着颔首: “如此,那我聚德楼便谢过几位的关照了!” 道了声谢,夏瑾没再多说,收回目光看向了林萧,展颜一笑: “公子,我们走吧?” “嗯!” 林萧笑着点头,直接牵住夏瑾的玉手,走向了门外。 对于夏瑾刚才的做法,林萧既有意外,又满意。 他之前还担心夏瑾能不能管理好酒楼,却没想到她如此善经营,刚才的做法连他都眼前一亮。 既漂亮,又聪慧,还如此善经营! 有这么一位好帮手在身边,林萧放心了,放心把事情交给她了,也直呼捡到宝了。 心中满意,林萧也毫不掩饰自己对夏瑾的喜爱,出了门后,依旧紧紧牵着夏瑾的玉手。 只是,林萧如此做法却让夏瑾害羞了。 古代的女子不同现代,她们比较保守,出门在外不会跟异性有亲昵动作,哪怕是跟自己的丈夫都会保持一定的端庄。 所以林萧这么在街上牵着她,这让夏瑾很是羞涩窘迫,急忙想要挣脱。 只是,林萧可不管这些,只是自然地牵着,并不放手。 见此,夏瑾无奈放弃了,任由林萧牵着。 而此时,夏瑾心中的窘迫逐渐变得甜蜜,毕竟现在的女子社会地位都比较低下,几乎没有哪个男的会在外面公然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而林萧却为了她无视世俗的目光,这岂能不让夏瑾生出异样感觉? 心中甜蜜,夏瑾也渐渐收起自己的窘迫,重新恢复端庄之态,尽量去适应林萧的动作。 两人一路并肩前行。 随着大街在两人脚下压去,夏瑾牵手的动作逐渐变得自然,并肩而行的两人看着也越发和谐。 而两人,也来到了热闹鼎沸的勾栏一条街! 第90章 火热场面下的裂痕 小清河畔,勾栏一条街。 灯光映天,人头攒动,丝竹管弦之乐,婀娜舞姿尽满街! 一入大街,澎湃的热情便把整个人笼罩,耳中尽是美妙的乐声、喝彩声和欢呼声,不绝于耳。 大街两边各家花坊歌肆的门前,皆是摆放着一个个华丽的舞台,台上舞姬婀娜,台下观众欢呼。 那热闹的场面,仿佛热浪海洋。 当然,各家舞台有大有小,观众也是有多有少。 放眼望去,就数小清河畔最那边的清茶戏园人最多、最热闹,那乌泱泱的人群,把整条大街都堵了。 还不仅于此,就连清茶戏园附近的树上,对面商户的楼上和屋顶上,皆是挤满了人,都睁大着眼睛看着清茶戏园门前的舞台。 而林萧和夏瑾两人,来到这里后,也是直接来到了清茶戏园这边。 清茶戏园这边人太多了,已经挤不进去,后面的也看不到前面的舞台了,不过这难不倒林萧,林萧揽着夏瑾的细腰纵身而起,几个借力就来到了对面的一处屋顶上,然后看向了清茶戏园的舞台。 就见那舞台上此时正立着五根细木杆,五名只身穿着裹胸、超短裤、高跟鞋的舞姬,在那木杆上做着各种动作。 那火辣的场面。 那新颖的舞蹈。 那若隐若现的部位。 那将出又不出的挠心! 直让此间的无数观众血脉喷张、呼吸急促,目光炙热间,发出声声‘嗷嗷’狼叫声。 就连夏瑾,一看到舞台上那火辣的舞蹈,都是瞬间脸色殷红。 而后,夏瑾转过头,幽怨地看向身边的林萧,狐疑道: “公子,这就是您连日来指导清茶戏园的舞蹈?” “嗯......” 林萧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舞台上的舞姬们扭动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过瞥到夏瑾那狐疑的目光,林萧突然想到自己高大的形象,又当即摇头: “当然不是,公子我怎会弄这么俗的舞蹈,这是梦浮生自己琢磨出来的,我指导的是他们那个青衣姑娘,她应该等会儿就会上场了!” “原来如此!” 夏瑾心中好像放下了什么,身体顿时松懈了下来,脸上的幽怨和狐疑也散去了。 不过见林萧一直瞅着清茶戏园的舞台看,夏瑾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找话题跟林萧聊着,把林萧的视线拉了回来。 直到这一曲木竿舞结束。 终于,清茶戏园的舞台不再那么火辣,一众身着暴露的舞姬退下了台。 见此,一众观众顿时不干,纷纷喊着继续,那众多声音一片接一片,铺天盖地。 只是,任由观众如何呼喊,那些暴露舞姬此时都没再上台,而是舞台上重新响起悠扬的古典乐声,一男一女来到了舞台上。 那两男女都身着素衣。 女的青素,高扎马尾,一副武者模样。 男的衣服灰白,光头,看着像个和尚。 突兀地看到这么一对奇葩组合,此间原本喧闹的众人顿时一静,而当看到两人起舞时,更是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却见两人随着乐声起舞,一刚一柔,相互配合间,或武、或舞,演绎着一个别开生面的爱情故事。 没错,就是演绎! 因为从两人的舞蹈中,众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个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在眼前展现。 就连不懂舞蹈的人看了,都能看得出来! 那一男一女的演绎,武技和舞技的合演,不仅带来了视觉上的冲击,还给人内心上的震撼。 这个时代,男人跳舞的本就少,公然在众人眼前表演的就更是几乎没有,可此时却出现了一个,这是第一个视觉冲击。 再有就是身份的冲击,虽然那男的没说自己是和尚,但那个铮亮的光头和灰白色的素衣,一下就让人把他代入了和尚的身份,一个六根清净的和尚跟一个貌美女子如此热舞跳爱情故事,直接震碎了此间一地三观,这是第二个冲击。 最后就是刚、柔的美了,男的刚、女的柔,武技的刚、舞技的柔,刚柔演绎,给人视觉上的新颖和震撼。 看到这样的舞蹈,此间一片寂静,无数目光皆是不可思议中,尽是欣赏。 没错,就是欣赏,那是对艺术的欣赏! 如果说之前的木杆舞是让人下身躁动的庸俗舞蹈,那这两人演绎的舞蹈就是给人精神愉悦的高端舞,可谓之艺术! 看着舞台上的那舞蹈,夏瑾心中震撼,缓缓回过头,满眼崇拜地看向林萧,颤声道: “公子,这就是你指导清茶戏园的舞蹈?” “嗯!” 林萧舔着嘴唇,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也是被震惊到了,他因为前世看过这样的舞蹈,才在那天提点青衣的,却没想到她会演绎得比前世他看过的还要好,已然超越。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林萧还不至于惊讶,真正让林萧震惊的是那个跟青衣伴舞的光头男,赫然是君倾时! 对于青衣的这个舞蹈,林萧只是最初提点了她一次就没去管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把君倾时弄来当伴舞了。 在林萧的印象中,君倾时是个成熟稳重、又手段凌厉的护卫头头,强硬之人,根本想不到他会剪掉头发、众目睽睽之下给人跳舞表演,还跳得这么骚,这极致的反差,让得林萧错愕不已! 当然,震惊的不止是林萧! 在林萧旁边的一座茶楼的二楼包间内,雷氏商会的几个头目也是因为清茶戏园这边鼎沸的人气,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被吸引到了这里。 可看到对面舞台上跟青衣伴舞的君倾时后,胡三炮好悬没有背过气去。 “他娘的老五,他还是雷氏商会的人么?我们雷氏商会上下现在都在拼命找凶手,可他娘的却还有闲心在这跟女人跳舞!” 胡三炮气炸了,狠狠拍着窗台,然后猛然回头看向身侧的雷陨,怒指窗外的君倾时: “大哥,你看看,我早就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北奴儿根本就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的!” “这王八蛋跟我们做事的时候,一做一个没眼看!之前叫他拦截林萧,结果人没拦住,自己先跑了;上次剿匪的时候,也漏了一个大祸害,导致老六被杀;现在让他负责追查凶手,可他娘到现在还没一点线索!” “而现在跟别人办起事情来,那叫一个尽心尽力,竟然不知羞耻地以男儿之身在这当众给人跳舞表演,而且连头发都舍得剃掉,真他娘的把我们雷氏商会的脸都给丢尽了!” “而且,在这清河舞会中,我们金凤楼也是其中一家,还是最有希望摘得桂冠的,可他娘的作为雷氏商会的人,竟然帮清茶戏园跳舞,这是资敌啊,他娘的心中还有我雷氏商会没有?亏得雷氏商会每月还给他分红!” “大哥,我觉得应该断了他的分红,这种人不配从雷氏商会分银子!” 满腔怒火,胡三炮发泄完后,咬牙切齿地看着雷陨。 而一旁的老二雷仲,此时也是脸色冷峻地看向了他。 第91章 媚儿姑娘的初夜,不止是初夜 雷陨的脸色此时也是难看。 不过他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面的舞台。 看着台上的君倾时那忘我演绎的模样,雷陨的嘴角抽了抽。 直到好一会儿,雷陨才一摆手: “老五喜爱音律,跟清茶戏园的青衣姑娘又是知己,跳个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兴趣而已,没那么严重!” “好了!这些都是小事,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杀老六的凶手、拿回账册,都去多安排些人手寻找吧!” 说罢,雷陨直接转身朝外面走去。 不过雷陨虽然一语带过,但他离开时,还是又深深地看了眼台上的君倾时。 而胡三炮见雷陨轻飘飘地就把君倾时的事情揭过,顿时炸了,不过见雷陨已经走出了包间,他有话也无法再说了,只能怒气冲冲地瞪向雷仲: “二哥,北奴儿这事,你怎么说?” “听大哥的吧!” 雷仲摇了摇头,跟着雷陨离开了房间。 见此,胡三炮肺都要气炸了,然后猛然回头,又恶狠狠地盯着对面台上的君倾时。 狠狠地瞪了君倾时几眼,胡三炮最后一声冷哼,甩袖离开。 走出包间后,胡三炮朝身后的随从一声暴喝: “去!让金凤楼给老子准备个嫩雏,老子等下要泻火!” “是!” 随从快步先行而去...... 外面。 歌舞依旧。 林萧和夏瑾依旧站在屋顶上,入神地看着君倾时和青衣的高超演绎。 直到两人跳完、退下舞台,林萧才意犹未尽地带着夏瑾下了屋顶,去观看其他各家的舞蹈了。 当然,林萧两人离开,并不是就说青衣和君倾时跳完后,清茶戏园这边的舞蹈就结束了,他们为了留住这火爆的人气,又把木竿舞给安排上了。 并且,这一跳就不再停,接下来的时间里,清茶戏园的舞台上一直都是那火辣的木杆舞。 这一幕,直把台下的众多牲口勾得欲火焚身,原本安静的场面又变成了‘嗷嗷’直叫,一片火热。 而这份火爆,一直持续到清河舞会结束! 当清茶戏园拿到象征冠军的名誉后,其门前的舞台上的木竿舞才终于停下。 不过,舞蹈停下,但那些观众却没有停下。 当清茶戏园的木杆舞结束后,众多牲口顿时奔向了小清河畔的那些勾栏青楼。 你说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被木杆舞勾起了欲火,可清茶戏园不做皮肉生意,他们就只能去那些勾栏发泄了。 这其中,最有名的金凤楼最热闹,涌入的人也最多。 而今晚,也是金凤楼新花魁媚儿的初次拍卖夜! 金凤楼每年都会推出一个新花魁,这花魁也是金凤楼每年清河舞会的领舞者,金凤楼会在这一天借着花魁聚集的人气拍卖她的初夜。 所以,作为新花魁,媚儿不仅人长得漂亮,舞技也是一流。 也正如此。 在她的领舞下,今晚的清河舞会中,金凤楼的人气仅次于清茶戏园,而媚儿也被无数风流之人疯狂追逐。 于是,本来的人气,加上涌入的牲口,金凤楼顿时爆满,已经没有一个闲着的姑娘了。 最后,花魁媚儿被一个神秘人拍下初夜后,那些没得到的牲口更是在金凤楼发出了惨嚎声。 “媚儿,我的媚儿!你那柔荑的玉手,凝脂般的肌肤,蝤蛴玉颈......你是我的,怎能伺候他人?” “啊.....媚儿,你可知我对你相思已苦,你可知你的音容笑貌、优美舞姿早已在我梦中絮绕,你快回到我身边来吧!” “......” 金凤楼的大堂内一片捶足顿胸,众多牲口那惨烈的声音几乎都要把金凤楼给掀了。 这一幕,很是惨烈。 不过,好似不忍心看到这些人这么痛苦,此时这些人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救世主。 那是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他在人群中穿梭,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着,像是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当看到一个衣裳较为华贵的青年时,他眼睛亮了亮,立马凑了过去。 “这位客人好,小的是金凤楼的小厮无咎,请问您想解对媚儿姑娘的相思之苦么?” 凑到跟前,小厮立马对青年谄笑。 这个小厮,正是林萧之前来金凤楼找岳三时,给他指路的那个半大孩子无咎。 那个青年因为没得到媚儿正在哀嚎,听到无咎的话顿时一愣,然后立马一把抓住无咎的肩膀: “你有办法让我接近媚儿小姐?” “没有...不过我有办法让客人解相思之苦,需要的话就请随小的来......” 无咎声音幽幽,说完后,转身就朝后堂而去。 青年在原地怔了怔,然后舔着嘴唇,立马跟上。 两人进入后堂。 最终来到了后堂一个僻静的角落。 角落这里此时正有五六个同样衣裳华丽的青年等在这,看到无咎到来,纷纷呵斥: “臭小子你有完没完?你到底有没有接近媚儿小姐的办法?要是敢耍我们,仔细你的皮!” “就是!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再磨磨唧唧就抽你!” 几个青年瞪着无咎,一副无咎再磨叽就要开打的模样。 无咎急忙换上谄笑,连连摆手: “几位客人莫急,这是最后一位客人了,小的不去找人了,这就跟你们说!” 第92章 既然没了姑娘,那老鸨也行 无咎嬉皮笑脸着,让跟来的青年跟他们站一起,然后清了清嗓子,小大人一样地站在几人前面,仰着脑袋道: “好让几位知道,小的虽然不能让几位与媚儿小姐一亲芳泽,但有办法让你们间接地怀抱她!” 说着,在几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无咎宝贝似的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拿出一件粉色肚兜,展现在几人面前,贱兮兮道: “这就是小的让几位间接拥有媚儿姑娘的东西!这是媚儿姑娘穿过的肚兜,可是跟媚儿姑娘长时间亲密接触过的东西哦,你们要是拥有了它,那你们说是不是......嘿嘿!” 无咎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一个劲的贱笑,脸上满是暧昧。 闻言,几个青年看着无咎手上的粉色肚兜眼睛都直了,脑中立马出现了一个裸身美人穿着这件肚兜的幻影。 此间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有人伸手,立马抓向了肚兜。 不过无咎眼疾手快,立马后退躲过,笑嘻嘻道: “几位别动手哦,这里可是金凤楼!你们若是想要这件肚兜,那就出价吧,跟刚才拍卖媚儿姑娘的初夜一样,价高者得,没有低价,随便加......” “一百文!” “五百文......” 无咎的声音刚落,几个青年就立马报出了价格。 无咎乐呵呵地看着,看着报价一路飙升。 最后,这件肚兜以十两银子的价格被无咎最后带来的那个青年拍下。 十两银子不少了,都可以买不知道多少件肚兜,在这金凤楼内也都可以找好几次姑娘了。 这些青年虽然都想得到媚儿姑娘的肚兜,但相比搂着实实在在的姑娘,他们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后者。 只是,这些人想要实在,但无咎却没放过这些人。 就在这些人准备散去时,无咎又急忙开口: “几位别着急啊,小的这里还有好些媚儿姑娘更刺激的东西!” 说着,无咎又从自己的小包中拿出了一件粉色亵裤,展示道: “这是媚儿姑娘的贴身亵裤,今天刚换下来的哦,还没洗呢,上面还留有媚儿姑娘的体味,你们闻闻......” 无咎贱笑着,拿着亵裤在几人鼻尖下晃过。 几人闻到那味道,喉咙狂吞唾沫,脸上瞬间充血! “一两银子!” “三两......” 这次,没等无咎喊开始,几个青年就立马争先恐后地争夺了起来,那炙热疯狂的模样,一片面红耳赤...... ...... 一刻钟后。 还是后堂的那个角落,这里此时只有无咎一个人了。 无咎靠着墙壁,凑在角落里。 在他的手里,此时正抓着一把银子和银票,在那数着。 数着那累积的数字,无咎的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只是,正当无咎数得兴奋时,两只魔爪却突然悄无声息地从身后伸来,一手拧住了他的左耳,一手一把抢过无咎手中的钱。 而随之而来的,是老鸨那粗大的嗓门: “好你个狗子,竟敢又背着老娘挣外快,你好大的胆子!” “啊啊......疼!妈妈快松手,我没有,没有!” 无咎疼得龇牙咧嘴,急忙双手去捂自己的耳朵。 老鸨一手叉腰,一手猛提无咎的耳朵,大喝: “还敢说没有,你刚才的拍卖老娘都看在了眼里,你卖的那条亵裤是老娘的吧?老娘说今天换下的亵裤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你偷来卖了!看老娘不拧掉你的耳朵!” “嘶......我知道错了,错了!钱不是给你了么?妈妈快松手,耳朵要没了!” 无咎被拧得踮起了脚尖,疼得脸都扭曲了,直抽冷气。 老鸨见差不多,一把推开无咎: “哼!算你识相,再有下次,拧掉你耳朵!” 狠狠瞪了无咎一眼,老鸨扭动着腰肢,径直离去。 无咎被推得撞在墙上,不停的搓着耳朵,一边抽着冷气,一边骂骂咧咧。 不过无咎像是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疼痛缓过来了后,也逐渐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而后,无咎像是想到了什么,疑惑地看向四周: “咦?好些时候没看到彤儿那丫头了,去哪了呢?” 揉着耳朵,无咎疑惑地走向大堂,在众多人影中四处找寻彤儿...... 前面。 老鸨来到大堂后,扭动着腰肢走上楼梯,上到二楼。 一边走着,老鸨数着手里的银票和银子,也是笑了。 “这个狗子,搞钱很有一套啊,看来哪天得多弄点贴身东西给他卖才行......” 心中盘算着,老鸨笑颜如花地把钱塞进怀里,继续往前走。 不过刚抬头,老鸨就看到前面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正行走在走廊上,对着旁边一个个房间的窗户乱瞅着。 见此,老鸨立马换上媚笑,迎了过去: “哎呦喂,原来是裴千裴公子啊,您这是怎么了?没找到合适的姑娘么?” 那吊儿郎当的青年正是裴千,他此时身着便装,但老鸨一眼就认出了他,显然他也是这里的常客。 “哎哟!红姨你原来在这呢?可让我好找!” 裴千看到老鸨,眼睛一亮,立马前走两步,一把抓住老鸨挥舞手帕的手,然后一个劲的抚摸着。 老鸨见此,也不拒绝裴千,任由裴千摸着她的手,嗔怪地痴痴笑着: “裴公子好坏呢,怎么能乱摸人家呢?人家又不是楼里的小姑娘,你找人家干嘛?你要是想,人家这就给你安排一个?” “不不不,你们金凤楼今日太火爆了,已经没有闲着的姑娘了!” 裴千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老鸨瞅着。 老鸨掩嘴一笑:“哎呀!那可要委屈裴公子了,您先等等,等有姑娘空出来再说?” “不能等了!我今日在清茶戏园那边看木竿舞看得有些上头,等不急了,既然没有姑娘了,那你来也是一样!” 裴千连连摇头,看着老鸨目光炙热,毫不掩饰自己的躁动。 老鸨一听就乐了,脸上顿时浮现媚笑,不过见裴千目光火热、不是作假,她的神色僵了僵,然后笑得花枝招展: “裴公子真是会逗奴家呢,奴家人老珠黄,谁会喜欢啊?也早就不接客了呢!” 老鸨虽然媚笑着,话语也是自嘲,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笑是逢场作戏,拒绝之意明显。 不过裴千却不管这些,他只是看着老鸨大笑时胸前的乱撞,一阵口干舌燥。 这老鸨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保养得很好,看着也就四十多岁,身材也不臃肿,而是丰腴,面容尽管松弛带着鱼尾纹,可是尽显成熟风韵,裴千就喜欢这种。 咽了咽唾沫,裴千荡笑: “什么人老珠黄?红姨你哪有?你风韵正当时呢,他人是不知道你的好!不瞒你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也早就想跟你深入交流了,今日是特意为你而来!” “至于早就不接客什么的,我觉得红姨你不是不接,而是没碰到让你心动的!你放心,本公子我绝对能让你芳心大动!” 说罢,裴千‘嘿嘿’一声坏笑,二话不说,直接把老鸨的手塞到了自己的裤裆下。 老鸨被突然间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惊呼。 可感觉到手上传来的一个触感后,老鸨的眼睛顿时一睁,正要发出的惊呼声止住,整个人愣了愣。 第93章 小厮被惹炸了也能翻天 下一刻,老鸨像是一根被烧红的烙铁,脸色瞬间绯红,眼眶中也布满了水汪汪,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痴痴笑道: “裴公子好大的本钱呢,怪不得楼里的那些姑娘总是对您念念不忘,就连奴家也是仅见!既然裴公子不介意,那就让奴家为您解火吧......” 说到最后,老鸨声音幽幽,娇羞的伸出另一只手,抚向了裴千的胸口。 裴千内心一荡,顿时兴奋: “红姨你......这是答应了?” “嗯~” 一个‘嗯’犹如一声低吟,瞬间点燃了裴千。 裴千脸色潮红,激动得急忙从怀中拿出那本硬壳装的鎏金小黄册: “好好好,太好了!本公子今晚要对着这册子上的图案姿势,跟红姨你都做一遍!” “嗯~” 老鸨吐气如兰地又一声轻吟,一把抓过小黄册就朝边上的窗户扔了出去,眼眶水汪,媚眼如勾道: “奴家驰骋床笫多年,这册子上的动作都会,更是还会这册子上没有的动作,用不着它......” 说着,老鸨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抚摸裴千的手勾住他的衣领,然后朝身后退去,直接撞开了身后的一个房门,走了进去。 裴千早就被勾得欲火焚身,眼睛赤红的一声低吼,直接抱起了老鸨,带上了房门...... 顿时,房内一片火热。 只是,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高空抛物扔出窗外的小册子,却砸到了人。 金凤楼外。 一辆马车从清茶戏园那边驶来,驶向了城中的方向。 不过当马车从金凤楼门前驶过时,空中却突然掉下一物,正好掉进了马车的车窗内。 车厢里。 这里坐着一个美妇和一个俏丫鬟。 美妇犹如一个水蜜桃一样丰腴欲滴,正是县令李文书的夫人柳氏,她是在清茶戏园看完表演后,准备回家的。 两人此时正靠着车厢静坐着,当车窗外掉进来一物时,两人都吓了一跳。 俏丫鬟顿时面带寒霜,把头伸出车窗外,朝金凤楼上呵斥: “谁在乱扔东西?怎么能往大街上扔呢,要是砸到了人怎么办?你们......” 俏丫鬟满脸怒气,不停地大喝着。 而车厢里的柳氏,回过神来后,看向了车厢内那扔进来的东西。 见那是一本装潢精美的小册子,还是鎏金的,柳氏好奇,捡起来打开看了看。 可只是一眼,柳氏的脸色便‘唰’地瞬间绯红,‘啪’地急忙合上小册子,心脏‘嘭嘭’乱跳。 也恰在这时,俏丫鬟也收回了脑袋,关心地看向了柳氏: “夫人,刚才没吓到您吧?” “没!” 柳氏摇了摇头。 可俏丫鬟看到柳氏脸色不对,顿时疑惑: “夫人,您怎么了?这掉进来的小册子是什么?” “没事!就一本小诗册!” 柳氏努力装着镇定,不动声色地把小册子收进衣袖中,隔绝了俏丫鬟的目光。 “哦!” 俏丫鬟不疑有它,见柳氏没事后,便没再出声,重新坐好。 车厢内恢复安静,马车朝县衙缓缓而去...... ...... 金凤楼内。 无咎此时已经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彤儿,最后他前往了厨房,找到跟彤儿一起干活的一个丫鬟: “月儿,看到彤儿了么?” “彤儿吗?她之前不是被妈妈安排到后院干活去了么?” 名叫月儿的丫鬟正端着东西准备前往大堂,听到问询,一阵茫然,不过说完后,又急忙去送东西了。 无咎闻言,顿时疑惑。 “好好的,怎么跑去后院干活了?” 心中嘀咕,无咎转身跑向了后院。 后院有着许多小院子,也是金凤楼用来待客的,是属于比较私密的地方。 无咎来到这里后,一路跟那些干活的小厮打听,最后来到了甲六号小院。 不过无咎刚来到院门口,里面就正好走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胡三炮,一个是他的随从。 胡三炮是金凤楼的管事,这里所有人都认识他,无咎看到他,站到了一边。 而胡三炮也当无咎这样的小厮是空气,并没有去理会,只是一边走出院子,一边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衣服。 直到两人离开,无咎才疑惑地看着胡三炮的背影。 不过看到胡三炮身上凌乱的衣服后,无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急忙冲进院子。 院子里,有一个房间的门正敞开着。 无咎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那个房间。 只是,刚一进去,看到房间里的一幕,无咎的脑中‘轰’的一声炸响,整个人的脸色瞬间煞白,人也摇摇欲坠。 就见,房间里的床榻上一片凌乱,上面还侧躺着一个小小身躯。 她的脸蛋光洁,还带着婴儿肥,甚是可爱,正是无咎找的彤儿。 只是,此时的彤儿目光呆滞、脸色惨白,嘴唇和脸上甚至还有咬痕的血印。 而她的身上也是毫无寸缕,裸露的身体满是伤痕,下体的位置更是沾满了血迹。 看到这一幕,作为从小在金凤楼长大的无咎,岂能不知道彤儿遭遇了什么?眼眶中顿时涌出了热泪。 而那床榻上的彤儿,看到无咎到来,呆滞的目光中也划下了两行清泪。 “呜呜呜......彤儿!” 无咎瞬间崩溃,立马冲到了床榻上,扯过一件衣裳把彤儿盖住,痛苦地看着彤儿。 只是,彤儿没有一句话,只是面色死灰地看着无咎,眼中清泪不止。 无咎见此,心中绞痛。 他从小在金凤楼长大,无爹无娘,受尽了别人的嘲弄,别看他整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没人知道他心中的痛。 直到几个月前,逃荒的彤儿进入金凤楼,无咎看到她那可人的模样后,他感觉自己的心扉照入了一道曙光,不仅心中的痛苦被抚平,也变得愉悦了。 而他,也把彤儿深深地植入了自己的心里。 可如今,昔日娇羞可爱的人儿变成了这副模样,无咎心中怎能不痛?又怎么不怒? 瞬间,无咎内心的痛苦化成了满腔暴怒! “胡三炮!你娘的!老子要让你死!” 咬牙切齿地一声咆哮,无咎眼睛瞬间猩红,放下彤儿就冲向了外面。 在途中,无咎从裤管中拔出了一把匕首,直扑前面的金凤阁楼...... 稍一会儿。 金凤楼内顿时大乱,不仅有声声暴喝声从金凤楼内传出,里面更是还有火光升起。 “你娘的哪来的小厮?竟敢拿刀扎老子,翻天了!拿下他,看老子不弄死他!” “起火了!他放火了,快救火!” “快跑啊!起火了,起火了......” “他趁乱跑了,还带了个人,快追!” 金凤楼内一片呼天抢地,大乱不堪,无数人开始从金凤楼内涌了出来。 顿时,原本因清河舞会而爆满的金凤楼,更是热闹似火海...... 林萧不知道金凤楼此时的爆火。 这会儿,他跟夏瑾已经回到了家。 第94章 乱撞上门 城南小巷。 林萧和夏瑾回来时,云锦和杏儿两个小丫鬟正在院子里学习,小武趴在一旁瞌睡。 两个小丫头没去看清河舞会,看到林萧两人回来,顿时叽叽喳喳地询问着清河舞会的事情。 夏瑾很有耐心,跟两人讲了一番,然后笑看向林萧: “公子,清茶戏园那样的舞蹈,您只收他们四百两银子的指导费可亏了,他们有了那样的舞,别说几百两,挣个数千两都不成问题,只是今晚,他们就能挣得盆满钵满!” “呵呵!舞蹈是需要有底子的人来跳的,咱们没人,让给他们又如何?” 林萧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又话音一转: “况且这舞蹈容易被人学了去,今晚之后,可能会有许多人效仿,时间久了,也就没那么新鲜了!” “嗯!公子说得有理,不过清茶戏园拔得头筹,肯定不会少挣!” 夏瑾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对清茶戏园只给四百两银子的指导费有些耿耿于怀。 林萧笑了笑,不再多说,见两个小丫鬟在院子里学习,他拉着夏瑾一起教她们。 ...... 外面。 夜色下的大街上,此时一片喧闹。 众多人影拿着火把,在街上搜寻追逐着,从城东一直追到城南。 “搜!一寸寸地搜,把他给老子找出来!竟敢对老子动刀子,老子要让他死!” 众多人影的后面,被几个壮汉簇拥的胡三炮,咬牙切齿地扫视着前面搜寻的众人。 此时他有些狼狈,右手小臂包扎着白布、挂在脖子上,白布上还渗着殷红的血迹,一副受伤不轻的样子。 也正如此。 胡三炮之前在后院泄完火后,便来到了前面偏房喝酒休憩,可哪知竟然遭到了无咎的刺杀。 无咎是金凤楼的小厮,胡三炮对他的到来并没有在意,以为是进屋送东西的,所以让无咎轻易就近了身,还猝不及防之下让无咎得了手。 好在胡三炮反应及时,避开了致命一击,只是让无咎的匕首刺到了手臂。 而无咎也是滑溜,一击不中并没有死磕,而是立马在金凤楼放了一把火,然后趁乱带着彤儿跑了,直气得胡三炮七窍生烟。 “是!” “去一队人沿着大街找!” “剩下的人进入附近的小巷,不要漏掉一个角落!” 有人领命,立马快速安排。 众人闻声,纷纷散开,扩大了搜寻范围,直扑街边的各条小巷。 稍一会儿。 一个巷子口前突然传来大喝声: “在这,他躲在那个巷口内的角落里!” “抓住他!” 胡三炮闻言,虎躯一震,立马冲了过去。 而其他人,也是拿着火把朝那边汇聚。 那个巷子口内。 无咎原本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可看到有人朝这边搜来,知道这里藏不了了,急忙背着彤儿先一步逃去。 可是这一逃,他也立马暴露了。 听到后面逼近的脚步声,无咎咬着牙,背着彤儿拼命往巷子里逃。 可他一个半大孩子,又背着一个人,哪里跑得过那些壮汉?他之前能一路逃到这里,还是因为自己趁乱跑了出来,一时没被他们找到。 如今暴露,想要再逃走却是难了。 心中愤恨,无咎一边跑,一边怒喝: “胡三炮,你竟然强奸少女,难道就不怕遭天谴么?不怕王法么?” “王法?跟老子讲王法?在这平江县老子就是王法!给老子抓住他,老子要活撕了他!” 胡三炮冷笑,跑动间,朝前面的人冷喝。 前面的人闻言,追逐的速度立马加快。 无咎心中怒不可遏,眼看那些人快速逼近,更是心急如焚。 最后无奈,无咎转过一个拐角后,趁着后面之人的视线被阻,背着彤儿就一头撞开了旁边一户人家的院门,冲了进去,然后立马反手关上了院门。 院子内。 林萧和夏瑾正在教云锦两个小丫鬟学习写字和算数。 可突然间,就看到院门被人撞开,一个半大孩子背着个少女冲了进来,又立马关上了院门。 看到这,院中的林萧四人一静,皆是惊疑地看着院门口的两个不速之客。 而旁边的小武,则是立马龇牙咧嘴,冲着两人‘汪汪’地疯狂叫唤了起来。 无咎也是被突然间的狗叫声吓了一跳,这才看向了院子里。 看到院子里有人,无咎脸色一白。 不过看清是林萧后,无咎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通’跪下,膝行数步,低声急切: “林捕头,我是无咎啊,金凤楼的小厮无咎,上次您去金凤楼找岳三时,给您指路的那个!还请救救小的,让您的狗先别叫了!” 无咎满是焦急,哀求地看了眼林萧后,又急忙看了看身后的院门。 这一幕,直让夏瑾和两个小丫鬟疑惑。 而林萧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紧闭的院门,然后喝止了小武,看向无咎道: “你这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怎么撞我家来了?” 闻言,无咎毫不隐瞒,看了看背上依旧面若死灰的彤儿后,咬牙切齿地把事情简略的快速说了一遍。 而听完后,林萧四人顿时睁大了眼睛,看向了无咎背上的彤儿。 看着彤儿那张死灰面容上的伤痕,林萧和夏瑾面色一沉,云锦和杏儿两人更是脸色有些发白。 她们俩之前被拐到清心寺,是准备送到金凤楼的,如果她们现在身在金凤楼,说不定也要跟彤儿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云锦和杏儿心中庆幸的同时,身体恐惧得微微颤抖。 而无咎说完后,听到门外越来越近的凌乱脚步,顾不得其它,又狠狠朝林萧磕了两个头: “林捕头行行好,救我们俩一命,让我们先躲一下,躲过这一遭后小的就走,不给您添乱!” 说罢,不等林萧开口,无咎立马站起身,背着彤儿急切地躲到一边的角落里去了。 也恰在无咎躲开时。 前面,院门‘嘭’的一声,猛然被人踹开,胡三炮的身影随之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林萧顿时怒了! 第95章 目无王法的人谈王法? 没有一句废话。 就在胡三炮准备跨过院门槛、走进院子时,林萧动了! “唰!” 劲风吹过,林萧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就看到一只大脚狠狠盖在了胡三炮的胸膛上。 顿时,胡三炮刚踹开门、还没看清院子里的情况,整个人就‘嘭’的一声倒飞了出去,在空中飞过数米后,‘轰’地砸在地上,灰尘四起。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得四周正准备跟着胡三炮进入院子的一帮人顿时一静。 不过下一秒,这些人就反应了过来! “炮爷?!” “小子你找死!” 一帮人顿时怒了,有的立马去扶胡三炮,剩下的则是握紧了手中的棍棒,直接攻向了院门内的林萧。 可林萧岂是这些人能撼动的?他直接跨过门槛来到外面,抬起右脚,猛然左右一抽。 顿时。 “砰砰砰!” 那些人手中的棍棒直接被抽断,然后林萧的腿去势不减,又抽在前面几人的身上,直接把几人抽飞,还带着他们身后的人一起摔倒。 顷刻间,地上又躺了五六个人,弓身痛嚎。 看到这一幕,剩下人都傻眼了,震惊地看着林萧,一时也不敢再动,只是紧握着手中的棍棒,满是警惕。 而这时,胡三炮也被人扶了起来。 胡三炮并没有被林萧一脚踹死,起身后,他终于看清了踹自己的人。 见到是林萧,胡三炮惊愕之余,当即一声凝喝: “住手!” 喝止了一帮手下,胡三炮看向林萧,咬牙切齿: “林萧?怎么是你?!” 胡三炮虽然没被林萧踹死,但那一脚也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一开口,他的嘴角便流出了一丝血迹。 林萧面带寒霜,直视胡三炮,冷喝: “你他娘的也还认识老子,上次的事情是不是忘了?都他娘的敢踹老子的家门了,你是不是想找死?” 胡三炮闻言,心中憋闷。 他不太清楚林萧家住哪,现在又是晚上,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林萧家,这才一脚踹开了院门,如今被林萧诘难,他也只有理亏。 不过,被林萧反踹了一脚他认了,可另一件事情却没完! 胡三炮自动略过被踹的事情,一把甩开扶着他的人,阴着脸道: “林萧,老子不跟你废话,老子是来抓凶手的!我金凤楼一个小厮犯上,不仅行刺老子,还烧了金凤楼,老子是来抓他的,可他现在藏进了你家,你把他交出来!” “我交你娘!老子是你能指使的?你金凤楼跑了小厮管老子何事?滚!再敢碰老子的家门,老子就不是踹一脚这么简单了,手脚都剁了你们的!” 林萧根本就不屑跟胡三炮多说,撂下一句话后,转身就朝院子里走去。 胡三炮见状,以为是林萧要包庇无咎,顿时面色阴沉,暴喝: “林萧!那个小厮杀人放火是个罪犯,你是官府中人,窝藏罪犯是知法犯法,你要目无王法吗?” “我目无你娘,跟老子谈王法,你也配?滚!” 林萧扭头朝胡三炮露出一个凶狠之色,然后直接走进了院子,‘哐当’关上了院门,直把胡三炮等人挡在外面。 而胡三炮,被林萧两个‘滚’字骂得怒火滔天,尤其是还在自己这么多手下的面前,胡三炮更是感觉威严尽失,眼中几欲喷火。 不过林萧的强悍他也清楚,再加上林萧的身份,胡三炮虽然暴怒,但也不敢妄动,最后凶狠地一挥手: “全给老子守在这里,那小子进去了就会再出来,等他一露头立马抓了他!” “是!” 一众手下立马分散,守在林萧家的四周。 不过知道这是林憨子家后,胡三炮的这些手下不敢真堵了林萧的家门,而是守在他家周围的巷子四处。 毕竟,林萧可是连胡三炮都要认怂的人。 君不见,胡三炮之前面对无咎时,还说在平江县他就是‘王法’,可如今面对林萧,胡三炮却怂得搬出了‘王法’! 心中怪异,一众手下守在各处的同时,目光也是暗中瞥了瞥胡三炮。 胡三炮却不知道自己一众手下的目光,吩咐完之后,他带着两个人立马离开了这里...... 院子内。 林萧回到院子后,却看到夏瑾跟两个小丫鬟已经把那个彤儿带到了厢房里,无咎则守在门口。 看到林萧回来,无咎急忙走过来,再次‘扑通’跪下: “感谢林埔头庇护,您的大恩大德小的铭记于心,小的以后会报答您的!” 又朝林萧狠狠磕了几个头,无咎眼中满是感激和坚定。 林萧没去理会无咎的话,他只是看了眼无咎,然后看向了厢房。 也恰在这时,夏瑾从厢房中走了出来,冷着脸来到了林萧身边,轻声道: “那丫头被糟蹋得有些严重,心里和身上都遭到了创伤,整个人面若死灰、也不说话,身上也满是伤痕,下身更是被撕裂,连路都不能走了!” 闻言,林萧的脸色冷了下来,眼中浮起了怒气。 那个叫彤儿的丫头才多大?十二三岁吧,竟然就遭到了这样的毒手。 林萧是个现代的灵魂,最恨的就是这种事了,如今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他面前,他岂能不怒?只后悔刚才踹胡三炮那一脚太轻了。 而无咎此时依旧跪在地上,听到夏瑾的话后,更是怒火滔天的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嵌进肉里流出了血,眼睛也变得猩红。 跪在地上一阵咬牙切齿。无咎最终仰头看向林萧,哀求道: “林捕头,小的刚才说过,躲过这一遭就走,本不该再提请求,不过小的现在还想求您一件事!彤儿暂时无法行走,跟着小的一起出去只会送了性命,所以小的想请您暂时收留她一段时间,您看可以么?” “您放心,惹祸的是小的,他们也只想抓小的,小的离开后,他们并不会再找您麻烦!” 说完后,无咎看着林萧满是希冀和请求。 此时的无咎,已然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和鬼灵,整个人像是被仇恨促使得瞬间长大了,透着成熟和担当。 林萧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无咎,看着他那张坚毅决然的清秀小脸。 第96章 初次正面碰撞 院子里一时陷入了安静。 夏瑾看了眼无咎,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看向了林萧,略显踌躇道: “公子,他们俩是金凤楼的奴仆,按理说这事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留他们在这!但他们两个都是没家的小孩,无亲无靠,这么出去必死无疑!” “所以......所以公子您若是有办法,不知能否庇护一下他们?” 说到最后,夏瑾细若蚊声,像是做错了事一样,微微低头。 按理说,以夏瑾的身份和自家的利益来看,她不应该说出这番话,因为这会给林萧惹上麻烦。 可夏瑾也是丫鬟出身,并且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如今看到彤儿的惨状,她想到了自己当初被林萧强睡的经历,心中同情心发作,不忍看到两个小孩就这么没了。 林萧像是感受到了夏瑾的心绪,默不作声地握住了她的玉手。 而无咎听到夏瑾的话,立马感激地移过跪着的身体,又朝夏瑾狠狠磕了两个头: “谢谢这位小姐垂怜,您的恩德,无咎没齿难忘!不过不用太过麻烦您们,您们只要能够收留彤儿就好,无咎就不用了!” 说罢,无咎生怕林萧拒绝收留彤儿,立马站起身,快步走向院门。 林萧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无咎的背影。 直到无咎走到门口,准备去开门时,林萧突然嘴角上翘: “上次见你挺机灵的,怎么突然就变傻了?外面的人还在,你一出去就要被抓,先在这待一晚吧,明天再说!” 闻声,无咎正要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愣愣地看向林萧。 林萧没再理会他,而是朝夏瑾道: “你安排他们吧!让云锦和杏儿两人去把附近的大夫请来,给那个小女孩看看伤情,外面那些人虽然还在,但他们不敢动我们家的人,也不敢进来,不用怕他们!” 说罢,林萧转身朝正屋走去。 “嗯!” 夏瑾朝林萧的背影展颜一笑,然后朝无咎招了招手,重新走进那个厢房。 无咎见状,也没死扛,感激地看了眼林萧的背影后,又回到了厢房门口守着。 前面。 林萧走进正屋后,直接来到了书房,然后坐在书桌后,敲击着桌面,沉吟着...... ...... 一夜在压抑中度过。 翌日。 林萧早早就起床了。 如今早起已经成了林萧的习惯,不过他今日没有立即去上衙,而是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然后美美吃了一顿早膳。 待天色大亮、太阳升起后,他才在夏瑾和无咎几人的目光下,打开了院门走了出去。 外面。 金凤楼的那些打手依旧在,甚至巷子里还多了一些人和一辆马车。 那多出来的人,是雷武和君倾时,以及几个捕快和十来个雷家的黑衣武士。 君倾时和那些黑衣武士真就像雷氏商会的专业打手一样,雷氏商会哪里需要出手的地方,他们就会出现在哪里。 至于胡三炮,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林萧踹伤的原因,此时并没有在这里。 看到门外站了这么多人,林萧面色清冷,缓步走到只有一个台阶的石阶前,冷冷地俯视着这些人。 而站在那辆马车边的雷武,看到林萧出来,立马上前两步,凝喝: “林萧,听说昨晚有两个伤人放火的逃犯逃进了你家,还不快把他们交出来!” 雷武满是上位者的高姿态,威严地命令着林萧。 可是林萧看都没看雷武,甚至把他当成空气一样无视,只是直视着跟雷武站在一起的君倾时。 这一幕,直把雷武气得不行,怒瞪着林萧。 而君倾时,看到林萧的目光,他自觉地来到洛尘面前,道: “林公子,我雷氏商会的恶奴昨晚闯进了你家,不知现在能否让他们出来?” 君倾时的话就说得很客气。 这是君倾时和林萧第一次交谈,也可以说是两人第一次正面触碰,君倾时如往日般神色平静,没有波澜,跟昨晚在舞台上的疯狂判若两人。 而林萧,并没有回答君倾时的话,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直视着君倾时的双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下一刻。 林萧的嘴角泛起弧度,上下打量了眼君倾时,又看了看他用布包裹着的脑袋,然后突然深深道: “你的身影给我一种熟悉之感,那天晚上在街上拦截我的带刀黑衣人,应该就是你吧?” 君倾时嘴角的肌肉抖动了一下,不过神色依旧平静,淡淡地摇了摇头: “鄙人不知道林公子在说什么?” “嗤!看你也像个坦荡、磊落的人,蒙着脸做些苟且之事,你不憋屈么?” 林萧耻笑,虽然君倾时没有承认,但他还是点出了那晚的黑衣人就是他。 并且,经过几次的接触,林萧知道君倾时是个坦荡的人,像他这种人做什么事情应该都比较反感偷偷摸摸的蒙着脸,可他既然这么做了,那只能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了,所以林萧直接往他心里插了一刀。 而笑完后,林萧又摇了摇头: “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来验证下吧!” 呼! 声音落下,林萧眼中闪过凌厉间,猛然出手,右手带着劲风,直接一拳轰向了君倾时的面门。 君倾时像是早就有所准备,当即侧身,避过了林萧这一拳。 可林萧一拳落空后,又立马化拳成爪,抓向了君倾时侧身的喉咙。 君倾时面容紧然,急忙上身后仰,再次避过。 可是这时,林萧另一只手又握着拳头接踵而来。 那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君倾时见状,瞳孔骤缩,来不及躲避的他,一边直起身,一边握拳对轰。 霎时! “嘭!” 一声闷响,君倾时整个人‘唰’地震退,脚掌在地上滑行了数米。 而林萧,则是身体一震,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主人?” 君倾时的身后,几个草原人面孔的黑衣武士见到君倾时被打退,立马握住了手中的刀柄,就欲朝林萧欺身而上,不过却被君倾时抬手止住了。 君倾时凝重地看着林萧,缓缓出声: “早就听闻林公子力大无穷,果然名不虚传!” “你不是早就见识过了么,还要装?你这身手可跟那晚的黑衣人差不多!” 林萧嘴角上翘,经过刚才的动手,他已经确定,君倾时就是那晚用快刀拦截他的黑衣人了! 心中有了数,林萧脸上噙着的一点笑意逐渐变冷,抬脚走下了石阶,准备跟君倾时好好算算那晚账。 只是,就在林萧刚下台阶,巷口那边就突然驶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林萧旁边。 而后,马车上走下来两道身影! 第97章 人,我要了 那两人正是一身官袍的林业,以及林家护卫首领赵侗。 林业下了马车后,扭头看向了雷氏商会的一大帮人。 “见过主簿大人!” 雷氏商会的一帮人中,身为官府中人的雷武和几个捕快,当即朝林业行礼。 林业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看林萧的院子,最后走到林萧身边,凑着脑袋,压低声音道: “怎么?金凤楼的两个逃奴昨晚真逃到你这来了?” “嗯!” 林萧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点完头后,他也低声道: “叔,上次我给你的清心寺那些女僧的口供,还在不在?你把它给我!” 闻言,林业眼睛一眯: “你什么意思?想救下那两个逃奴?准备用那些口供威胁雷氏商会放人?” 说着,林业有些怒气,又严肃道: “你知不知道,那个逃奴昨晚把金凤楼给点了,虽然金凤楼扑灭得及时,没引起大火,但楼里的客人受到了惊吓,大量人员逃出金凤楼时造成了踩踏,不少人受了伤,这可是不小的罪责!” “我们是官府中人,明面上做什么事情都得有分寸,那两个逃奴是金凤楼的奴仆私产,我们管不了人家的私事,也不能包庇,否则公然包庇嫌疑人可是个大麻烦!” 闻言,林萧沉默。 好一会儿后,才缓缓道: “他们俩还只是个孩子,那个女孩被糟蹋惨了,男孩为了报仇才这样的!此事只要金凤楼不再追究,那这事也没那么麻烦......” 林业怔了怔,而后眼睛直盯着林萧。 林萧毫不退让,与林业对视。 两人对视了几秒。 林业看到林萧眼中毫不退让的坚定,最后没好气地瞪了林萧一眼,道: “既然要救,也不能用那些口供,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些口供现在不能出现!” 说罢,林业又瞥了林萧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了君倾时和雷武身后那辆早就停放在那的马车,高声道: “雷家主,你是打算一直待在车里不出来么?” “呵呵!雷某这不是在等林主簿到来嘛!” 马车内传出一道笑声,然后车帘掀开,雷陨的身影从马车内走了下来。 一下车,雷陨一双如鹰一样的眼睛便瞥了眼林萧,然后朝林业皮笑肉不笑道: “林主簿,你来了就好,年轻人不懂事,有什么事还得跟你说!这种事情原本雷某是不会来的,可我那三弟胡三炮昨晚被你侄儿打伤,雷某不得不来为我兄弟讨个说法,还有就是我雷氏商会的两个逃奴,不知你侄儿是要包庇么?” “哼!雷家主来这之前怕是没搞清楚状况吧?” 不等林业回答,林萧便一声冷笑,冷声道: “我想问问雷家主,林某在家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胡三炮会跑到在这里来被打伤?” “一大帮人大晚上的对我家破门而入,这是私宅,林某完全可以把他们当成强匪,直接斩杀!” “如今只是打伤,雷家主还敢来质问我,你占理么?” 林萧面色威严,说到最后强势质问。 雷陨听得神色一僵,脸上憋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神色一阵变换后,他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行!伤人的事情就不说了!那林捕头是否可以把我雷氏商会的两个逃奴交出来了?” 闻言,林萧的神色缓和了下来,摇了摇头: “不瞒雷家主,金凤楼那两个小孩挺机灵的,我看上了,一百两银子,你把他们俩卖给我如何?” “哈哈哈哈!” 雷陨突然大笑,像是出了刚才的闷气一样,笑完后,皮笑肉不笑道: “一百两银子,林捕头还真是看得起他们,不过我雷氏商会不卖,那小鬼竟然以下犯上,还敢烧金凤楼,我雷氏商会要把他处以家法!” “只是点了把火而已,又没把金凤楼全烧了,一百两银子也够赔了吧?上次我家被烧,我也只是向你要了一百两!” 林萧微微皱眉。 雷陨听完,却是一挥手: “这不是银子的事!那小鬼刺伤了我三弟,还在昨晚那个时候点了金凤楼,损了我金凤楼的颜面,雷某要是不把他拿下问罪,我雷氏商会的威严和面子往哪搁?” “哼!同样是烧房子、赔一百两银子,林某上次没说什么,你却不答应,这是说林某好欺负是么?” 林萧的脸色徒然一冷,说完后,强势道: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林某不客气!胡三炮昨晚带人强闯我的私宅,林某怀疑他还有别的意图,说不得得抓他回县衙好好审讯一番!还有金凤楼,竟然出现强奸少女的事情,林某怀疑里面还有更多的龌龊,到时也要去查一下!还有城内泛滥的私盐,看来林某得遵循上命严查了!” “你敢!” “林萧你想做什么?!” 林萧话一出,雷陨和雷武顿时瞪着林萧。 雷陨面色威严,雷武则是满脸怒火。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不给情面,那我就撕破脸!” 林萧毫不退缩,同样瞪着雷陨两兄弟。 顿时,此间气氛暴躁。 林业站在一旁看了看林萧,又看了看雷陨,然后微眯着眼睛道: “雷家主,也就两个奴仆而已,一百两银子都够你买好几个了,给本官一个面子,把那两人卖给林萧算了,此事到处结束!” “如今灭金元帮的凶手还没抓到,这么多人在这浪费时间也不合适,你若给本官一个面子,本官也帮你一把,派出家中的护卫一起去寻找那个凶手!本官听说那个凶手从金元帮抢走了一样东西,也好早点把他捉拿归案,找回东西不是?” 林业说得很是客气,说着话时脸上也露着笑容。 可这话听到雷陨耳中,他的脸色却骤变,瞳孔顿时一缩,一股威胁之意扑面而来。 下一刻。 雷陨猛然看向林业,审视着。 看着林业那笑眯眯的面容,雷陨瞳孔又缩了缩,然后神色慢慢缓和了下来,重新换上一副笑容,点了点头: “林主簿如此关照雷某,那你的面子雷某肯定是要给的,这事就这样吧!不过林主簿的好意雷某心领了,如今城内流民渐多,也不太安全,雷某可不敢劳烦你的护卫,我雷家人手还足够,还是我们自己协助县衙的捕快一起找吧!” “林主簿,告辞了!” 说罢,雷陨直接转身上了马车。 而后,马车启动,朝巷子外驶去,雷氏商会的人也跟着退去。 不过,雷武在临走时,从林萧这里拿走了百两银子的银票。 一次气势汹汹的堵门抓人事件,就这么莫名的结束。 林业和林萧看着驶去的马车,相视一笑。 而雷氏商会那边。 雷陨坐着马车出了巷子后,立马把雷武和君倾时招到了马车上! 第98章 生活终于有了盼头 车厢内。 君倾时和雷武分坐在两边,看着主位上的雷陨。 雷陨此时的神色满是冷峻,朝两人当即一挥手: “你们两个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把凶手抓住,在别人之前拿回账册!” “在别人之前?大哥的意思是,林业知道了账册的事?” 雷武顿时目光一凝。 君倾时眉头微皱,不等雷陨回答,他便点了点头: “林业应该是知道了,不然他后面不会说出那番话,他是用这件事情来威胁大哥,大哥才被迫同意放过那两个逃奴的!” “不过大哥最后虽然回绝了林业派护卫帮忙找人,但账册是一个绝好的把柄,保不准林业会暗中寻找!另外,这件事情既然林业知道了,那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也知道,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还有,账册之事没有几个人知道,此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说到这里,君倾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迟疑地看着雷陨。 雷陨眼中泛着锋芒,摆手道: “老五说得没错,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说的第二件事情!老五你去查查,看我们商会内部是不是有鬼!两件事情都赶紧去办!” “是,大哥!” 君倾时和雷武不敢怠慢,急忙下了马车,带着人离开了...... ...... 那边。 等雷陨一帮人离开,林业也直接走了,林萧回到了院子里。 院子内,夏瑾、两个丫鬟和无咎都站在这,他们透过院墙已经把刚才外面的事情都听到了。 此时看到林萧回来,无咎当即‘扑通’又跪在了林萧面前: “感谢林捕头的救命之恩!那一百两银子,小的以后砸锅卖铁还您!” 无咎这次没有多说,只是重重地给林萧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磕出了血迹,直起身后,看着林萧的眼中满是感激的泪水。 林萧摇了摇头:“不必如此,你若是愿意,以后就跟彤儿就住在这里吧,我缺个跑腿的,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跑个腿,再牵下狗!” “是!小的愿意,小的以后定当为公子办好事,照看好小武!” 无咎立马重重地点头。 林萧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又吩咐了夏瑾几句后,便出门上衙去了。 ...... 那边。 就在林萧家中喜添人口时,祁麟也从‘生存’中挣脱了出来,步入了真正的‘生活’中。 祁麟今日告了假没去上衙,因为他家今日要住新房了。 没错,祁麟几日前请了泥瓦匠对他家那个破旧的院子进行修缮,今日正好已经完成了。 那院子虽然还是简陋、还是那么点大,但房屋和院墙都修缮一新,跟之前的破旧判若云泥,在这条小巷中已经算是最好的房子了! 此时,祁麟一家三口就在他母亲的正屋吃饭。 他母亲有病在身,不能下床,桌子就摆在他母亲的床边。 不过他母亲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服用了一段时间的高价药后,整个人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自己也能坐起来吃饭了。 只是,看着桌上比往日好上几倍的饭菜,又看了看修缮一新的房间,祁母面容忧愁: “麟儿,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你这又修缮房子,又天天吃这些,得花多少钱啊?咱们不是富贵人家,能省就省点!” “放心吧,娘!孩儿不是跟您说了吗?上次剿匪,孩儿分了不少银子,足够我们用了!您就把心放肚子里,每天吃好喝好,安心养病就行!” 祁麟满面笑容,说着话时,夹了一个鸡腿放在祁母碗中。 而后,祁麟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笑道: “对了,娘!再过几天就是您的六十大寿了,孩儿准备给您办一场寿宴!” “对对对,娘马上要六十大寿了呢,办寿宴好,这是喜事!我听隔壁的冯大妈说,办喜事能冲晦气呢,我们给娘办个大寿,为娘冲喜,让娘早日康复!” 一旁的祁悦闻言,立马附和,高兴得直拍巴掌。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想为娘冲冲喜!” 祁麟笑着点头。 可祁母一听,却是急忙摆手: “不妥,不妥,我们这样的人家办什么大寿?这要花许多银子,不行!麟儿你要是有这个银子,还不如给娘娶一个儿媳妇,这才是娘最大的心愿!” “呵呵!大寿要办,媳妇也要娶!娘你放心,咱们有的是银子,等给你办完大寿,儿子就给您娶一个儿媳妇回来!” 祁麟咧嘴一笑,豪气地拍了拍胸膛。 “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给娘娶儿媳妇?” 祁母顿时眼睛一睁,满怀期待。 祁麟的婚事是祁母最大的心愿,如今听到祁麟真要娶儿媳,祁母岂能不激动? “真的,孩儿什么时候骗过您?等给您办完大寿,孩儿就托人去找个合适的!咱们为娘您冲两次喜!” 祁麟大手一挥。 “好好好,找儿媳好,找儿媳好!” 祁母一听,激动坏了,一个劲地点头,而祁悦也是在旁边喜笑颜开,发出声声欢呼。 看着祁悦,祁麟又咧嘴一笑: “还有小妹你,我稍后就去找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把你眼睛治好!” “我么?这会不会要花很多钱?” “不怕,咱们钱够!” “哇哦,大哥你最棒了......” 房间内顿时一片激动,声声欢呼中尽是其乐融融,也对生活充满期待和向往...... ...... 外面。 雷氏商会依旧在疯狂地寻找着灭金元帮的凶手。 甚至雷陨知道账册被丢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后,雷氏商会更是紧迫,几乎整个雷氏商会都一心扑在寻找凶手上面。 只是可惜,又一连找了好几天,却没有丝毫进展。 雷氏商会的大堂。 雷氏商会的几兄弟此时全部坐在这里,各个紧皱着眉头,面容严肃,大堂内也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主位上,雷陨如鹰一样的眼睛凌厉地扫视着坐于两边的几人,咬牙切齿: “都这么久了,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堂中几人都没有出声,也不敢去看雷陨的目光,纷纷低头看着地面。 第99章 巧合碰上 此间安静了几秒。 雷仲皱了皱眉后,叹息道: “能想到的线索我们都查了,城内城外也都找过,符合体型特征的人倒是找到不少,但没有一个是凶手,平江县的道上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高手,我们没有凶手的更多信息,除非他再出现,不然怕是难找了......” “那这么说,我们就只能洗干净脖子,等着账册曝出来的一天了?” 雷陨顿时暴怒,目光闪烁着寒芒,直射雷仲。 雷仲低头,没再言语。 此间又陷入了安静。 雷陨见几人都低着头,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心中怒不可遏。 不过见君倾时在那低头沉吟,他眉头一皱,摆了摆手: “老五,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闻言,堂中几人顿时移过目光,看向了君倾时。 “嗯!” 君倾时抬起头,皱了皱眉后,目光闪烁道: “大哥,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从盘龙坡官道和金元帮的两个现场来看,凶手是为了报仇,而不是为财!我听二哥说,老六把账册跟他的一部分家私放在一起!既然如此,凶手为什么在金元帮没动其他财物,却唯独拿走了这些钱财和账册?” “没错!有蹊跷!” 雷仲一听,也立马意识了什么,目光闪闪道: “盘龙坡现场那边,那个凶手灭了车队却没有拿战利品;金元帮这边,除了老六装钱财和账册的木盒外,其他的金银财宝都还在,那些东西的价值也不少,凶手为什么没动这些东西?这有些不对!” 闻言,雷陨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又转头看向君倾时,道: “老五,你可是有什么怀疑?” “嗯!” 君倾时点了点头,慎重道:“出现这种情况,那就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东西不是凶手拿走的,而是另有他人!” 唰! 君倾时话音一落,雷武猛然起身。 顿时,堂中几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雷武。 雷武目光闪亮,在原地思索了两秒后,凝声道: “如果真如五哥说的这样,那账册就也有可能是被捕房第四队的人拿走了!那天晚上,我们到达金元帮时,第四队的捕快先一步到了现场,而且捕房的人经常手脚不干净,外出任务的时候经常会顺点东西!” “什么?这么说账册被林萧得到,早就在林业那了?” 雷仲顿时脑袋一炸,轰然起身。 而其他人,此时也是面色一紧。 不过很快,雷陨就反应了过来,目光笃定地摆了摆手: “不可能在林业那,他要是有,我们现在就不会安稳地坐在这了,况且就算林业沉得住气、拿着账册暂时不动我们,但林萧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上次也不会用一百两银子跟我们买两个逃奴,直接威胁了!” “不错!” 雷武点头,道:“林萧那天晚上没在现场,他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要拿,那账册也应该是他下面的捕快拿的!那些捕快多是闷声发财,那木盒中有这么多银子,谁若是拿了肯定不会吭声!关键是,真会是他们拿的么?” “哼!这还不好办?几个捕快而已,咱们直接去查他们,这么多钱,他们只要用了,立马就能查出来!” 这时,胡三炮站起了身,气势汹汹地开口。 一旁的君倾时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不用再麻烦了,我这两天查过,那几个捕快中,其他人一切正常,就是那个叫祁麟的有些不对!他家贫寒,也不勒索别人,生活艰难,可最近却修缮了房子,也准备给他娘过大寿,据说还托了人找媳妇,这有些异常!” “好啊!那就没的跑了,肯定是他,我现在就去把他抓了!” 胡三炮当即下了结论,脸色凶狠间,转身就走。 不过这时,雷武却急忙出声: “三哥等一下!” 叫住了胡三炮,雷武朝雷陨严肃道: “祁麟是县衙的官差,如今又只是怀疑,商会出面直接去抓他不合适,还是让我去找他吧!” 说罢,雷武转身就走出了大堂。 看着雷陨离去,胡三炮皱了皱眉,回过头看向雷陨,道: “大哥,账册事关重大,小武既然去找那小子,那我就直接去他家搜,不能给那小子狡辩的机会!” “嗯!去吧!搜仔细点!” 账册事关重大,雷陨自是没意见,还严厉地叮嘱。 胡三炮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而雷陨、雷仲和君倾时三人,则坐在这没动,等着消息。 ...... 城南大街。 林萧像往常一样打着酱油,在县衙露了个面就去忙活自己的事了,只有第四队的捕快在巡视着辖区。 几人分摊着负责的区域,祁麟跟王贵和赵虎今日巡视城南大街。 依旧跟以前一样,祁麟眼看就要到正午的时候,就准备把事情交给王贵、自己回家去。 不过不等祁麟开口,一个下人打扮的青年就来到了城南大街,找到了祁麟: “祁捕快,雷都头有事找你,请随我来!” 青年撂下一句话后,转身就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见此,几人皆是愣了愣,王贵和赵虎看了眼那青年的背影后,疑惑地看向祁麟。 祁麟也是一脸懵。 不过雷武经常会找下面的捕快说事,那个青年祁麟也认识,是雷武身边的随从,所以祁麟不疑有它,跟王贵打了声招呼后,立马跟上那个青年。 两人行走在大街上。 祁麟原本想问问青年雷武找他什么事,可见青年一言不发,他也只能作罢,只是疑惑地跟着。 走过一段距离。 没多一会儿,青年便领着祁麟来到了城南大街的一家小茶楼。 茶楼内此时没有客人,只是四处站着几个雷武的随从。 青年带着祁麟来到这里后,直接把他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包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包间内。 雷武独自在这,他双手抱胸,背靠着茶桌,等候在这。 看到雷武,祁麟立马换上了憨厚的笑容。 “见过雷都头,不知雷都头找属下何事?” 祁麟上前点头哈腰,恭敬行礼,其动作神态有些谄媚。 雷武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凌厉地盯着祁麟,盯着祁麟的眼睛。 直到祁麟被盯得笑容有些僵硬,雷武才突然一声大喝: “祁麟,你把账册放哪了?” 第100章 暴露和紧迫 轰! 雷武的声音一出,祁麟脑中一炸,整个人瞬间僵直。 雷武没有问祁麟有没有拿账册,而是直接问放在哪里了,这让祁麟下意识就认为自己的事暴露了,心中惶恐。 不过瞬间,祁麟就立马反应了过来,僵硬的脸色动了动,换成了疑惑: “雷都头,您在说什么?什么账册?” “哼!还真他娘是你拿的!” 雷武顿时眼睛一瞪。 祁麟虽然反应迅速,但那刹那间露出的紧张岂能瞒过雷武?雷武一看祁麟的表现就明白账册真是他拿的了! 他原本只是想诈一下祁麟,结果却真是他干的! 顿时,雷武二话不说,冷哼的同时,猛然抬起左腿,一个膝顶‘咚’的一声,顶在了祁麟的腹部。 “呕!!” 腹部猛遭撞击,祁麟顿时身体弓曲,发出了干呕的痛嚎声,嘴角立马渗出了血迹。 而不等祁麟反应过来,雷武又一把抓过他的衣领,猛然向后一甩,直接按在了身后的茶桌上,撞翻一片东西‘哗哗’飞散。 两个动作,既快又狠! 祁麟腹部的疼痛还没过去,背脊就又被按顶在茶桌上直感觉要断了,眼中一片眩晕。 不仅如此! 待眼前重新恢复景象,祁麟又瞬间瞳孔张大,整个人被按躺在茶桌上一动不敢动,甚至连痛嚎声都不敢再发出。 因为,就在他眼前恢复清明时,祁麟就看到雷武正握着一把茶锥悬在了他的左眼上方。 那茶锥极其尖锐,且距离他的眼球极近,上面的锋芒甚至都刺痛了祁麟眼球,一股尖锐之感瞬间遍布祁麟全身,他感觉自己的左眼都要被茶锥的尖锐刺瞎了,顿生恐怖! “说!账册在哪?” 就在祁麟左眼刺痛、心中恐怖时,雷武冷厉的面孔露在祁麟眼中,冰冷地看着他。 祁麟喉咙滚动了一下,面色惨白间闪过犹豫,然后依旧眼中茫然,艰难地张开嘴。 不过,就在祁麟准备出声时,雷武却再次开口: “看在同僚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把账册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马!可若是不说,那你今天就走不出这个包间,你的家人也要跟着你受累!” 唰! 说着话时,雷武握着茶锥的手猛然用力,就要扎进祁麟的眼球。 见此,祁麟猛然一激。 “说!我说!我说!账册在我家!” 心中一炸,祁麟狂吼出声,脸上布满了惊惧。 好在,祁麟话一出,雷武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看到茶锥没有扎下,祁麟顿时身体一松,整个人都瘫软在茶桌上。 雷武一时没有去管祁麟,立马看向门后守着的青年随从,快速吩咐: “快!立马去他家,把东西给我带回来!” “是!” 随从转身就要打开房门,不过祁麟此时却立马出声: “不!你们不能去,你们这样会打扰到我的家人!账册被我藏了起来,除了我谁也找不到!” 青年随从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了雷武。 雷武一把把祁麟从茶桌上提起来,凌厉地盯着他的眼睛。 见祁麟目光坚定、不似说假,雷武又把他掼在了地上,朝青年随从吩咐: “再带个人押着他去,把账册拿回来,不要让别人看到了!” 说罢,雷武又看向地上的祁麟,冷冷道: “你最好把账册老老实实交出来,不然后果你知道!也别耍花招,更别想着逃跑,在这平江县内,你逃不出我雷家的手掌心!” “是是是,属下一定物归原主!” 祁麟此时恐惧了,颤抖着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朝门外踉跄走去。 见此,雷武又朝青年随从使了一个眼色。 那青年随从会意,从外面又招了一个壮汉过来后,两人一左一右挟持着祁麟,走向了外面。 出了茶楼,三人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径直朝祁麟的家里驶去。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金元帮被灭的那天晚上,老道的王贵约束了第四队的捕快,没有乱动现场的东西。 这样一来,雷氏商会就算怀疑第四队的捕快手脚不干净,应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大家相安无事。 可好死不死,那天晚上偏偏让祁麟先一步碰上了那事,还鬼使神差地捡了那个木盒。 就这样,原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就这么碰上了,也让雷氏商会碰巧查到了账册的下落。 ...... 车厢内。 祁麟上了马车后,那被吓飞的灵魂才终于稍稍归位。 只是,回过魂后,祁麟的内心却被更大的恐惧所包裹。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天晚上他捡到那个木盒时没人看见、他也隐藏了身形,可为什么还是被雷家知道了? 不过现在这个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和家人的处境! 毫无疑问! 那本账册是雷氏商会最黑暗中的东西,他既然触碰了,如今又暴露了,那不管交不交出来,他的结果都已经注定了。 别看雷武说的好,交出东西就放过他,可雷氏商会岂会让一个知道他们黑账的人活着? 不管交不交出账册,祁麟都知道,雷氏商会绝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甚至,祁麟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只要他一交出账册,他身边这两个雷武的随从就会立马杀了他和他的家人。 所以,在回到家之前,他要立马想出一个活命的办法! 心中紧迫。 想到母亲和小妹也会跟着受到牵连,祁麟心中惊惧惶恐间,着急不已,坐立不安地朝遮掩的车窗瞟着。 而雷武的两个随从,好似发现了祁麟的异状,一左一右坐在祁麟身边的他们,紧紧抓着祁麟的手臂,那个青年更是掏出了一把匕首顶在了祁麟的腰眼: “祁捕快,不要有其它心思,雷氏商会的势力你应该清楚,你跑不了的,还是乖乖地带着我们兄弟找到账册为好!” “两位兄弟误会了!” 祁麟讪笑了一下,收回乱瞟的目光,不过脑中却依旧焦急如焚地快速转动着。 直到马车驶到家门口。 祁麟越发紧张了。 看到雷武的两名随从准备下车,祁麟急忙阻拦: “两位别下车!你们这样进去会惊扰到我的家人,我的家人都有病在身,受不得惊吓,你们就在马车上等着,我拿了东西就出来给你们!” “要不然的话,我宁死不给!” 说到最后,祁麟满脸决然。 青年随从闻言,跟另一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冷然地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在这等,不过你只有半刻钟的时间,不出来就我们进去!另外你最好识相一点,别玩其它心思,不然你全家不保,也别想着逃,你跑不了的!” “不会的!” 祁麟摇了摇头,撂下一句话后,起身下了马车。 而后,祁麟快步走进自家院子,关上了院门。 而等祁麟一进门,马车内的两人顿时目光凌厉,从车厢中翻出了两把长刀...... 第101章 家破人亡 院子里。 祁麟一关上院门,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此时的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中决然。 现在这情况,肯定是逃不过了,只能先把家人藏起来,然后再把账册立马交给别人,以威胁雷家,获得暂时的保命。 而这个人,便是林萧,祁麟现在也只相信他了! 这,就是祁麟这一路来想到的唯一办法! 心中有了决断,祁麟咬着牙,立马朝正屋跑去。 只是,刚跑出几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祁麟却是脸色一变。 因为院子里此时非常安静,到处都是一片翻动后的凌乱,就连地面都被挖得到处都是坑,几个房门也都是敞开的,正屋亦是如此。 正屋里住着的是祁麟的母亲和照顾她的祁悦,因为母亲的病情,正屋的门一直都是关着的,很少会打开。 如今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又看到正屋的门敞开,祁麟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急忙再次冲向正屋。 也正如祁麟所感。 进入正屋后,看到屋里的情形,祁麟脑中‘轰’的一声雷击,整个人差点晕厥。 就见,屋里一片凌乱,祁母横躺在床榻上,胸口插了一把匕首,身下满是血迹,已然没了气息。 而在榻前的房梁上,祁悦正被一张床单吊在那,脑袋下垂,一动不动,一副被吊死的模样。 “啊!!!” “娘!!!” “小妹!!!” 瞬间,祁麟疯了。 疯狂地冲向床前,奋力地摇了摇祁母后,又急忙一把抱住祁悦的双腿,拼命地把她放了下来。 看着没了气息的双亲,祁麟崩溃了。 “不!这不是真的!娘!小妹!快醒醒!你们快醒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不能!!” 祁麟眼中热泪涌出,抱着祁悦坐在床前的他,一手摇晃着榻上的祁母,一手晃动着怀中的祁悦,嘶声痛嚎。 那撕心裂肺的模样,身体颤抖,满是绝望和悲痛欲绝!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祁麟的悲恸感动了上苍,被他抱在怀中摇晃的祁悦,此时突然‘咳咳’地轻咳了两声。 突兀地咳嗽声,让得祁麟的痛嚎戛然而止,悲恸的灵魂也立马回归现实。 “唰!” 猛然间,祁麟立马看向怀中的祁悦。 见到祁悦的睫毛在颤动,祁麟一激。 “小妹?小妹!你没事?快醒醒,你快醒醒!” 急忙间,祁麟立马把祁悦放平在地板上,对着祁悦又是掐人中,又是扇风、拍脸。 那急救动作,显得很是不专业。 好在,尽管急救不专业,但经过祁麟的摆弄后,祁悦还是悠悠醒了过来。 只是,一睁开空洞的双眼,祁悦便立马伸手到处乱摸,痛哭出声: “哥,哥!家里来了好多人,他们杀了娘,杀了娘!呜呜......” “小妹别怕,哥在这!你告诉哥,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祁麟急忙再次抱住祁悦,握住了她的双手。 祁悦瘦小的身躯蜷缩在祁麟怀中,颤抖道: “来了好多人,他们说找一本账册,最后在你房间里找到了,然后他们杀了娘,又把我吊了起来......他们中有一个叫炮爷,对...有个自称胡三炮!” “哥!我没死,娘没了,呜呜......” 祁悦语无伦次地讲述着,讲完后又痛哭了起来。 她也是幸运,刚被胡三炮等人吊起来没一会儿,祁麟就回来了,而且吊她的是床单,不是勒力大的绳索,不然她也要没了。 而祁麟听完后,眼睛瞬间充血。 不过,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祁悦还活着,那他心中就还有牵挂,想到外面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人,以及后面的危险,祁麟立马抓住祁悦的双肩,快速道: “小妹,你听我说!娘没了,你得活下去,现在我们很危险,得离开这里!” “等会儿我把你从后墙送出去,你立马前往隔壁冯大妈的杂货铺,在那里等着,我会找人来接你,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林萧捕头,你等到他后就听他的,如果他没来,那你就等我回来!” “对了,冯大妈的杂货铺,你自己能过去么?” 焦急地说完后,祁麟担忧地看着祁悦空洞的双眼。 “我经常去冯大妈的杂货铺,路我熟!可是哥你要做什么?我要跟你在一起!” 祁悦着急地摇头,紧紧抓着祁麟的手臂。 祁麟面色严肃,断然摇头: “小妹听话!他们把你吊起来了,暂时会以为你死了,一时不会注意到你,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那就谁也逃不了,我也护不住你!你放心,哥不会有事的!” “我明白了,哥!带着我会拖累你,我自己去杂货铺,可是你一定要小心啊!” 祁悦虽然看不见,但心思聪慧,立马想到了其中关键,根本不取闹,只是声泪俱下。 “小妹放心!哥不会有事的!” 时间紧迫,祁麟并不多说,安慰了祁悦一句后,立马抱起她,冲出了房间。 来到房外。 祁麟立马把祁悦撑到后墙上,然后又用绳子把她放到了外面。 而就在祁麟把祁悦送出去时,院门在此时也是‘嘭’的一声,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在外面马车上等候的两人握着刀,冲了进来。 他们两人是雷武的随从,还不知道胡三炮带着人把这里祸害了一遍,他们是听到院子里传出的痛嚎声后,才破门而入的。 而一进来,两人就看到祁麟正从后墙上扯下一根绳子。 看到这,两人以为祁麟是要逃跑,当即拔出了手中的刀。 不过两人也没再有下一步动作,而是那青年随从朝祁麟冷笑: “小子,你还真想跑?你有名有姓的,又被我雷氏商会盯上,你跑个试试,你要是能跑出县城,我跟你姓!” 青年冷笑不已,一副根本不怕祁麟逃跑的模样。 而另一人,此时却是不耐烦地冷冷出声: “小子,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别逼我们动手!” 祁麟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丢掉手中的绳索,朝两人走去。 一边行走,祁麟的右手伸进了怀里。 看到这,青年随从两人不疑有它,以为祁麟这是要拿出账册了,嘴角露着冷笑。 只是下一刻。 当祁麟走近时,两人却是脸色一变! 第102章 改变! 却见,祁麟从怀中掏出的不是账册,而是一把匕首。 并且,在两人没反应过来前,祁麟突然暴起,猛然一个膝顶顶在了青年随从的腹部。 “呕!” 突如其来的重击,痛得青年随从顿时弓身惨嚎。 另一个人在此时反应过来,立马朝祁麟挥刀。 只是祁麟更快,就在膝顶青年随从的同时,他手中的匕首也反刺而出,先一步刺到,反手扎进了那人的脖子。 “噗呲!” 脖子扎穿,鲜血飚溅,那人的动作一顿,高高举起的刀‘当’地掉落在地。 看到这一幕,弓着身体的青年随从顾不得腹中的痛楚,立马握刀砍向了祁麟。 “你他娘的竟敢对我们动手,简直是在找......” “噗呲!!” 不等青年随从的话音落尽,一道破体声便突然响起,其声音随之戛然而止,动作也一僵。 却是,祁麟的匕首不知何时从那人的脖子上抽出,先一步送进了青年随从的腹部。 而后! “噗呲!噗呲......” “一刀、两刀、三刀......” 祁麟一手抓住青年随从的脖子,一手握着匕首,不停地捅进青年的腹部。 此时的祁麟,眼睛血红,神色疯狂,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那模样,哪还有从前的贪生怕死?哪还有不敢与人对刀子的怂样?哪还有以前的老实本分?整个就一疯子,也一看就有几把刷子! 直到青年的腹部被捅得稀烂。 祁麟才松开手,一把扔下青年的尸体。 而后,祁麟看也不看地上的两人,又径直走进了正屋,来到了床榻前。 看着床榻上满身血迹的母亲,祁麟的泪水夺眶而出,失魂落魄: “娘!是我,是我害死了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那个木盒捡回来!” “可是我不懂!”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干了一辈子坏事却活得好好的,而我只做了一件违心的事就家破人亡?这不公平......” 祁麟声泪俱下,口中呢喃间,把祁母胸口的匕首拔了出来,然后快速整理了一下祁母的遗容,给她盖上了一张草席。 待草席彻底掩去祁母的面容,祁麟的心也仿佛死去,神色变成了冰冷的死寂。 看着床榻上的草席,祁麟眼中泛起了滔天仇恨,声音冰冷: “娘!孩儿要辜负您和爹的教诲了,仁兽麒麟孩儿是做不了了,既然好人做不下去,那我就不做好人了,他们竟敢杀您,那我便用他满门来尝!” 扑通! 咚!咚!咚! 跪在床榻前重重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后,祁麟转身就朝房外走去,连祁母的尸体也不管了。 其实也不是祁麟不想管,只是他顾不上了,他还有一个活着的小妹。 祁悦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祁麟得想办法保全她! 走出正屋,祁麟又快步来到自己房中。 他的房间里更是一片翻动的凌乱,就连地面都被挖了一遍,而祁麟在之前修缮房子时埋在地下的那本账册,自然也被挖了出来。 由此可见,胡三炮为了找到那本账册,真的是掘地三尺! 不过祁麟此时没去管那些了,他来到房间后,从满地的凌乱中找到了一个古旧的长条木盒,从中拿出了一把卸了弓弦的古朴强弓。 祁麟擅射,那不是说着玩的,他是真的擅射。 因为他的父亲就是一名神射猎手,他从小被教导,自然得到了家传,而这把强弓就是他父亲传给他的! 只是,后来他母亲重病,小妹又失明,祁麟成了家里唯一的支柱,他经不起折腾,所以在县衙出任务时处处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自然也就落了个怂包的名声! 可这,并不代表祁麟真就没本事! 拿着强弓,祁麟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大步朝院外走去。 此时的麒麟,已然没了往日的憨厚老实,浑身散发着冰冷和疯狂,仿佛一头随时暴起的凶虎! 只是,就在祁麟即将走到院门时,外面此时却正好冲来几个带刀的打手。 他们就跟雷武的两个随从不一样了,目标很明确,只对祁麟,一看他,立马拔出了刀,杀了过来。 那模样,一看就是雷氏商会的人! “哼!” 祁麟并不纠缠,转身就跑,一个助跑借力后,瞬间掠上了后墙,然后上了屋顶,快速逃去。 后面,一众打手默不作声,快速追逐。 这个时候,祁麟以前专门上屋顶找射点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在一个个屋顶上健步如飞,很快便消失了踪迹。 而摆脱了追兵后,祁麟立马找到了在街上巡街的赵虎,让他转交一封信给林萧,然后在赵虎茫然的眼中,又快速消失了...... ...... 南市,乌铜巷外。 巷子的边上有家杂货铺,这是祁麟家邻居冯大妈开的。 虽然这里是南市比较偏僻的地方,但有街坊邻居的照顾,杂货铺的生意还算可以,此时店里就有好几个人在买东西。 而这个时候,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睁着空洞的眼睛,拄着一根木棍,摸索着来到了这里,正是祁悦。 冯大妈是个热心的人,看到祁悦到来,哪怕是在忙活,也是当即招呼: “哎呀,悦丫头怎么来了?注意点脚下,可别绊着了!” “嗯!我在家待着无聊,过来跟冯大妈说会儿话!” 祁悦身体微微颤抖地摸索走进店铺,虽然心中慌乱不已,但也没有说出实情,只是随意应付着。 冯大妈一听,暂时撂下店中的客人,快步走到门口。 “好好好,大妈也喜欢跟你唠嗑呢,你先在这坐着,等大妈招呼完客人先!” 冯大妈喜笑颜开地把祁悦带到一张凳子上坐下,不过感受到祁悦颤抖的娇躯,顿时关心: “呀,悦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身体怎么抖得厉害,是不舒服么?” “没...没事,就是刚才走得急了些。” 祁悦连连摇头。 “这样啊?那你先坐这好好休息,可别乱跑!” 冯大妈闻言,也不疑有它,店里还有客人的她,拍了拍祁悦的小手,然后又急忙去招呼客人了。 祁悦在凳子上坐立不安,虽然眼睛看不见东西,还还是焦急地张望着外面...... 而在城南小巷。 林萧此时也碰到了一件头疼的事情! 第103章 救人 城南小巷,林萧家中。 林萧此时站在院中。 在他身前,跪着一脸倔强的无咎。 而夏瑾、云锦和杏儿三人,则在不远处看着这对主仆。 “你为什么非要学武?” 看着无咎脸上的倔强,林萧皱了皱眉。 几天前,无咎来到这里后,看到林萧习武,就非要林萧教他。 教人习武是件麻烦事,林萧不是很想教,可无咎在这件事情上很是执着,在这求他好几天了。 “回公子的话!有了武功在身,就没人敢欺负我了,我想保护彤儿,还有您,还有这院子里的所有人!” 无咎仰着脖子,脸上尽是坚定和严肃。 可林萧闻言,却是被逗笑了。 “嗤,还保护我?我用得着你保护么?” 林萧脸上满是揶揄,不过心中却是一动。 虽然无咎说得好笑,但也让林萧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院子里只有他会武功,若是他不在家,这里又出了什么事的话,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确实保护不了自己...... 所以笑着笑着,林萧逐渐沉吟了起来。 而这时,夏瑾走到了林萧身边,看了看地上的无咎后,朝林萧嫣然一笑: “公子,无咎既然愿意学武那就教教他吧,家里多个会武的也好,既能替您分担一些事情,也方便做一些事情!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您每天练武的时候顺便教教他就好了!” “嗯!” 林萧这次没有反对,而是点了点头,然后朝无咎道: “学武不容易,要吃许多苦,你还愿意学么?” “愿意!我什么苦都不怕!” 见林萧松口,无咎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激动。 林萧点头,算是答应了,然后他又看向了一旁的云锦和杏儿,道: “既然要教,也不多两个,你们两个丫头也学点防身吧!” “真的么?我们也能学么?太好了!” 两个丫鬟一听,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 她们两个都是吃过苦的人,自然很清楚有武功在身的好处,如今林萧愿意教她们,自然是非常愿意,且求之不得。 “我也要学,请公子教我!” 就在这时,东厢房内跑出一个身影,扒在门框上,哀求地看着林萧,正是彤儿。 彤儿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好了些,心态也被云锦两个小丫鬟给安慰过来了,不过脸色还有些苍白,行走也不太方便。 看到彤儿那苍白的身影,林萧暗叹,点了点头: “都学!以后都不能让别人给欺负了!” “谢谢公子!” 彤儿泫然欲泣地开口,而无咎、云锦和杏儿几人也是齐齐道谢。 林萧点了点头,示意无咎起身后,就准备开始教他们习武。 不过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敲响。 随着敲门声,还有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林头,快开门啊!有事,有急事!” 闻声,林萧眉头一皱。 这声音他自然熟悉,正是赵虎那小子的。 无咎机灵,听到敲门声后,看了眼林萧,然后立马去开门了。 院门一开。 一身捕快服的赵虎匆匆跑了进来,跑到了林萧身前,上气不接下气地把一封信递给了林萧: “林头,这是祁麟哥让我转交给您的,说很急!” 林萧一愣。 大家都在城里,有什么事过来说一声不就得了,用得着写信?还让别人跑一趟? 不过听到赵虎说很急,林萧没有多废话,当即接过信,快速拆开看了起来。 “林萧,我惹上雷家了,我娘被他们杀了,小妹现在处于危险中!” “我求你一件事,帮我护住小妹,并替我照顾好她,她现在在我隔壁冯大妈的杂货铺等你!另外如果可以,再帮我安葬一下我的母亲!” “我在我母亲的床榻下留了些钱,那是安葬费和我小妹的生活费,如果我死了,请把我和母亲葬在一起!” “林萧,我从没求过你任何事情,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请帮帮我,一定要保护好我小妹!祁麟恳求!” 祁麟的信直截了当,充满了急切。 “哼!” 快速看完信上的内容,林萧顿时脸色一沉。 祁麟实诚,从不开玩笑,林萧自然不会认为信上的内容是恶作剧。 下一刻。 林萧直接冲出了院门: “小虎,快,去南市!” “诶!” 赵虎立马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 看着两人飞一样的出了院子,院中几人错愕。 不过无咎却是跃跃欲试地看向夏瑾: “大姐,公子好像有事,我去帮他?” 夏瑾自忖也是林萧的侍女,所以并不以这院子的女主人自称,让下面的人都叫她‘大姐’! 看着敞开的院门,夏瑾目光闪闪地摇了摇头: “你若想帮公子,就先努力练武,现在的你,帮不了他!去把院门关上吧!” “哦......” 无咎失落地转过身,走向了院门。 不过行走间,无咎却紧握起了拳头,心中对武功充满了渴望。 ...... 外面。 林萧出了院子后,直接上了一辆马车,跟赵虎直奔南市。 一路上,林萧还把王贵、裴千和苏冰一起叫上了。 几人坐着马车,在街上急速飞驰。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冯大妈的杂货铺前。 快速跳下马车,林萧带着几人迅速冲进了杂货铺。 杂货铺内。 冯大妈正招呼着几个客人。 看到一大帮捕快冲进店,冯大妈和几个客人都吓了一跳,屏息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地看着林萧几人。 而林萧,进店后,快速扫视了一眼整个店铺。 可一眼下去,他的脸色顿时一沉。 因为这店里只有冯大妈和几个客人,哪有祁悦的身影? 王贵的脸色也是变得冷然,当即朝冯大妈一声凝喝: “冯掌柜,祁悦不是在这么?人呢?” 闻声,听到是来找祁悦而不是来找事的,冯大妈松了口气,看向了门边的凳子。 可看到那凳子空空如也,冯大妈顿时眼睛一瞪: “呀?人哪去了?刚才还坐在这呢!” 冯大妈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着话时,疑惑地走到门边,不急不缓地朝外面张望着,寻找着祁悦的身影。 林萧见状,眼中闪过怒色,一把拽过冯大妈的手臂,冷喝: “你说人刚才还在这?那现在去哪了?可有什么人来过这里,带走了她?” 第104章 危急时刻 “哎哟!差爷您抓疼民妇了!这里哪来过其他人啊,都是些街坊邻居,民妇刚才在忙活,没太注意,她刚才还坐着这里呢,怎么眨眼就不见了?应该是回家了吧?” 冯大妈被林萧抓疼了,说着话时,急忙抽手。 林萧一把放开了她,脸色阴沉得可怕。 祁悦是在这等他的,没等到他怎么会离开? 至于说回家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她才从家里逃出来! 可如今人不在这,那就很可能出什么事了。 心中着急,林萧又朝冯大妈一声凝喝: “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约莫半刻钟不到,刚才一位客人进店的时候,民妇还看到她坐在那的!” 冯大妈这会儿也感觉不对了,急忙回答。 林萧闻言,立马朝王贵几人抬手一挥: “半刻钟不到,人应该走不远,快!分开寻找,一定要找到祁悦!” “嗯!” 王贵几人神色凛然,急忙冲出了杂货铺,朝四周分散而去。 而林萧,亦是冲了出去,朝着南市最里面找去。 因为他们刚才从南市外面而来,并没有看到祁悦的身影,所以林萧率先朝里面寻找。 穿梭在人流中。 林萧从一个个摊位前走过,目光如鹰一样扫视着附近的一切,就连经过的马车都不放过。 只是可惜。 这里是南市,热闹的南市,鱼龙混杂的南市,想要找到一个不见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林萧估算着时间,一直搜寻了半刻钟的路程,都没有看到祁悦的影子。 而这个时候,王贵、裴千、苏冰和赵虎几人也从各个方向跑了过来,聚到了林萧身边。 “没找到?” 转过身看着几人,林萧紧皱着眉头。 几人没有出声,只是纷纷摇头。 而后,王贵叹息道: “一个失明的小女孩走不了多远的,如果不见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王贵没有说下去,不过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雷家在城内手眼通天,上到官府,下到三教九流,都有他们的眼线,祁悦又特征明显,雷家想找到她很容易,并且把她悄无声息地弄走也很容易! 林萧也想到了这种结果,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脑子快速转动着。 不过就在林萧思索的时候,赵虎却突然指向他的身后,一声惊呼: “林头你们看,那不是小悦儿么?” 闻声,林萧猛然扭头看向身后。 就见身后的街上,祁悦正拿着木棍摸索着朝这边走来。 而那个方向,也正是林萧刚才寻找的方向! 看到祁悦,林萧几人虚惊一场的松了口气的同时,立马冲了过来。 “小悦儿!你怎么在这了?可吓坏我们了!” 一到近前,王贵便一把抓住了祁悦的手臂。 王贵是个老好人,别人看不起祁麟,他却理解,对祁麟的家人也认识,此时看到祁悦,发自内心的关心。 不过祁悦此时正处于焦急紧张的状态,对王贵也不太熟,一时没听出王贵的声音,见到有人拉住她,立马慌张地挣扎: “你是谁?你是谁?快放开我!” “小悦儿别怕,我是你王贵老叔!” “是啊!还有我,我是小虎!还有林捕头,他也来了!” 王贵和赵虎急忙出声。 赵虎是第四队捕快中专门跑腿的,经常去祁麟家,祁悦对他熟悉,一听到他的声音,终于停止了挣扎,不过却是急切开口: “林捕头也来了吗?在哪?他在哪?” 林萧此时正凌厉地看着祁悦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壮汉,那两人刚才正快步朝祁悦走来,不过见到林萧他们,立马止住了脚步,并且装作路人模样的凑到了街边的一个摊位,在那看着东西。 听到祁悦的急切,林萧收回了目光,抓过祁悦的小手,疑惑道: “我在这!悦丫头,你不是在杂货铺么?怎么会在这?” 祁悦听到林萧的声音,越发激动了,满脸焦急: “我在杂货铺好像听到了我哥的声音,就出来找了,然后就迷路了!林捕头,快救救我哥,他有危险,呜呜......” 说着,祁悦都急哭了。 林萧闻言,心中暗叹,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们会去找你哥的,不过你哥最担心你,你先跟我走!” 说罢,林萧又看了看那边还凑在那个摊位前的两个壮汉,然后让王贵去弄一辆马车。 紧接着,几人带着祁悦立马离开了这里。 而在几人离去时。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街边一个屋顶上的暗处,此时正有一个人站在这,拉着一张强弓对着那个摊位前的两人,正是祁麟! 直到林萧几人安然地把祁悦接走,祁麟才松了口气,缓缓收起了弓箭。 而后,祁麟看向了街上远去的马车。 “林萧,多谢了,我妹就拜托你了......” 放下了心中的羁绊,祁麟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厉,望向了城北的方向。 “接下来,就是该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冷漠的声音响起,祁麟消失在了屋顶上。 下面。 两个在摊位前的壮汉,看到林萧等人带走了祁悦,顿时一恼。 “真是没想到,炮爷把她吊起来了都没吊死!” “那是她命好!我们也是倒霉,眼看找到她、就要抓住她了,林憨子却突然冒出来了,干他娘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人被林憨子接走了,那我们就不好动手了!” “不管了,先回去汇报吧!” 两人低语了几句,然后立马转身,消失在了街上的人群中。 ...... 那边。 林萧找到祁悦后,却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跟王贵几人驾着马车来到了祁麟家。 祁麟家出事,他们刚才忙着找祁悦,还没来得及过来看看。 不过,当几人走进院子、来到正屋,看到盖着草席的祁母后,皆是脸色一变,眼中泛起了怒火。 就连裴千和苏冰两人,都是不例外。 他们平常虽然看不起祁麟,但同为第四队的捕快,任谁的亲人被人这样残害都不会无动于衷。 林萧目光冷厉,看了眼床榻上的祁母后,大手一挥: “报官,把这件事情做成案子,谁干的老子要他好看!” 说着,林萧大步朝外面走去,一边走,又一边吩咐: “老王留在这处理这里的事情,裴千、苏冰和赵虎你们三人立马去找祁麟,我先送祁悦回家!” “是!” 几人立马分头离开。 而林萧,出了院子后,坐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带着在马车上等候的祁悦朝家中而去。 待把祁悦送到家,林萧把她交给了夏瑾,然后也立马去找祁麟了。 只是,祁麟再也没有出现。 直到夜幕降临,平江县城内突然风云涌动! ...... 好兄弟们,求书评啊!麻烦翻到末尾给玉竹来个带星的书评,20多万字还没出评分,我都麻了! 第105章 爆发吧,麒麟! 夜幕下。 小清河畔灯火辉煌,一片莺莺燕燕。 金凤楼后院的一栋小阁楼,这是雷氏商会的高层们自己的玩乐楼。 此时,在阁楼的二楼内,胡三炮和雷武在这吃喝着,旁边还有姑娘坐陪。 雷武一杯酒下肚后,有些埋怨地看着胡三炮: “三哥,你也太着急了,我这边刚让祁麟吐口、回去拿账册,你竟然就把人全家给杀了,这事闹到县衙了、闹大了,林萧已经放出话了,非要抓到杀人凶手不可!” “怕什么?谁看到是我干的?他奈何不了我!我们现在把账册找回来了,可以高枕无忧了,该是享受的时候,这账册能找回来,我们可是功劳不小!” 胡三炮坦胸露肚,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一脸享受地在身边姑娘的身上揉捏蹭着。 雷武摇了摇头: “可没这么简单!你去祁麟家也不跟我说一声,搞得我俩各做各的,最后让得祁麟跑了,那小子可是看了账册的,知道了我们一些事情,要是曝出来了,对我们照样有一定的麻烦!” “怕什么?没有账册,就凭他那个小喽啰还能翻天?况且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那小子只要敢露面,立马就能抓住他,出城就更别想了!” 胡三炮依旧毫不在意,只是冷笑着。 说完后,见雷武依旧皱着眉,胡三炮又笑着摆手: “小武,今日我俩把账册找回,三哥我今晚叫你来是来庆祝的,别想其他的了,抓人和剩下的事交给北奴儿去做,那王八蛋每月从商会分红,总得做点事情不是?” “嗯!” 雷武也觉得胡三炮说得有理,祁麟一个小小的捕快,没有账册根本翻不起多大的浪,于是也不再想了,开始跟胡三炮推杯换盏。 只是。 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庆祝找回账册时,危险却在朝他们逼近! 阁楼外。 昏暗的树影下,一个人影手持匕首,顶在一个金凤楼的小厮腰间,来到了阁楼附近。 那人影一身黑衣,背负弓箭,神色淡漠冰冷,正是祁麟! 祁麟胁迫着小厮来到阁楼外的一棵树下停下,轻轻出声: “胡三炮就在前面这座阁楼内?” “嗯!他和二公子就在里面!” 小厮感受着腰间冰冷的匕首,根本不敢隐瞒,急忙低声点头。 得到确认,祁麟没再废话,直接一掌打晕了小厮,把他扔到了大树边的黑暗中,然后看向了那边的阁楼。 阁楼不大,只有两层,门口有两个护卫守在那,门内的大堂里也有护卫的身影。 而在二楼上面,有彩色灯光射出,还有丝竹管弦和交谈声传出。 不用说,祁麟也知道,胡三炮和雷武定是在二楼了。 打量了眼二楼,祁麟随即摘下背上的强弓,然后取出了弓箭。 下一刻。 “嗖!” 一道破空声响起,祁麟的身影也随之冲向了阁楼的大门。 大门两边。 两个护卫原本目不斜视地守卫在这。 可突然间,黑暗中一道破空声响起,然后‘噗呲’一声,右边的那个守卫的眉心陡然扎进了一支箭矢。 那箭矢有着强悍的力道,扎进那个守卫的眉心后,又从其后脑而出,带着那个护卫的脑袋猛得后仰,钉在了阁楼的门框上,瞬间惨死。 突兀的一幕,让得左边的那个护卫双眼圆睁,立马张开了嘴。 可不等这个护卫发出声音,空中便再次响起一道破空声,然后他张开的嘴里猛然窜进一支箭矢,瞬间止住了他的声音,也把他的脑袋也同样钉在了门框上。 瞬间,原本两个活生生的护卫,就变成了门框两边挂着的尸体。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到门口两个护卫到死都没发出声音。 不过两人虽然没有出声,但突兀的破空声还是惊动了门内大堂中的其他护卫。 “红皮,外面怎么了?” 顿时,大堂内朝门口走出了一个壮汉。 只是不等这个壮汉来到门口,门外便突然飞进来一道箭影,瞬间扎进了壮汉的脖子,带着壮汉的身体猛得后震,‘嘭’的砸倒在地。 大堂内,此时还有两个护卫在桌边吃喝着。 突然看到这一幕,立马眼睛一瞪! “好胆!什么人?” 两个护卫大喝着,抽刀而起。 只是两人刚一动,门外便冲进来一道人影。 他一边疾冲,一边弯弓拉箭,‘嗖’的一声,瞬间射进了一人的眉心。 看到如此箭术,看到同伴眉心依旧颤动的箭尾,另一个护卫惊悚,猛然看向冲进来的人影。 可这一转头,他就看到一把匕首刺到了他的眼前,并且在他没反应过来前,凶狠地刺进了他的脖子。 “嗬嗬......” 脖子上鲜血喷涌,那护卫圆睁着双眼,双手一把抓住了握着匕首的手,死死地看着眼前的祁麟。 只是可惜,力量的快速流逝,让得护卫尽管抓住了祁麟的手,却已经反抗不了。 “噗呲!” 一把抽出匕首,祁麟嗜血地看着尸体倒下。 瞬间灭杀了五个人,祁麟没有一点波澜,那冰冷的神色,像极了一个疯狂无情的杀手! “老胡,下面怎么了?什么人来了!”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正是刚才的护卫的大喝惊动了上面。 随着声音,上面还有脚步声传来,像是在准备下楼。 闻声,祁麟压制着心中的疯狂,发出喝多酒的粗犷声: “没......没人!” 说着话时,祁麟迈步,神色凶戾快速走上楼梯。 恰在这时,楼上也走下一个中年护卫。 祁麟一声不吭,低着头,快速上楼。 而那中年护卫见到祁麟,因为楼梯昏暗的原因,只看到一个身影,一时也没发现不对,认为是下面的护卫,于是脚步停下,沉喝: “怎么回事?让你们在下面吃喝,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声音?打扰到了炮爷和二公子,你们可吃罪得起?” 祁麟依旧不吭声,只是加快脚步。 中年护卫见状,顿时皱起了眉头,脸上浮起威严时,就欲呵斥。 可不等他开口,已经走到近前的祁麟突然暴起,猛然撞进了他的怀里。 第106章 老实人的疯狂 “噗呲!” 在撞进中年护卫怀里的瞬间,祁麟握在手中的匕首先一步捅进了他的腹部。 紧接着,在中年护卫不可思议的眼中,他的身体又被祁麟撞得飞了起来,直接飞上了几步楼梯,飞到了二楼。 二楼内。 雷武和胡三炮根本就没有在意下面的动静,只是各搂着一个姑娘在那吃喝着。 不过当中年护卫从楼梯下飞上来时,立马惊动了两人。 “啊~” 看到中年护卫躺在地上,腹部鲜血淋漓,楼中的两个姑娘顿时惊叫而起,吓得疯狂后退。 而雷武和胡三炮两人,也是脸色一变,轰然起身。 下一刻。 两人猛然移过目光,射向了楼梯口。 也恰在这时,祁麟从楼梯下缓缓走了上来,其手中弓满弦,箭指楼中两人。 “祁麟?!” 一看到祁麟,雷武眼睛一睁,更是有些不可思议。 祁麟是谁?县衙出了名的怂货,什么时候竟然敢杀人了?这让雷武一时愣住了。 不过胡三炮却没管其他,一听这人是祁麟,脸上瞬间凶狠: “你他娘的好胆!我们正找你呢,你竟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说着话时,胡三炮抓起桌上的酒壶就砸向了祁麟。 并且,在同一时间,胡三炮也冲了过去。 不仅是胡三炮,雷武震惊之余,同样出手了,抓起桌上的一根筷子,刺向了祁麟。 两人因为身在自己的地盘,都没有随身携带兵器,不过两人的身手可不是那些护卫能比的,都有武艺在身,所以那冲向祁麟的气势颇为凌厉且凶狠。 祁麟面对两人却毫无畏惧,更没有一句废话,他没有去理会雷武,只是一双眼睛嗜血地盯着杀了他母亲的胡三炮。 下一刻。 祁麟猛然侧身,在躲过飞来的酒壶的同时,手中的弓弦猛然一松,直接把箭矢射向了胡三炮。 祁麟的箭术不用说,其手中的弓可是强弓,这么近的距离下,那是又快又猛。 胡三炮才听到‘嘣’的一道弓弦声,他就已经看到一抹厉芒出现在了他的脖子前。 好在胡三炮有两下子,反应快,匆忙间立马向一边倾身,避过了致命一击。 只是,胡三炮的脖子虽然躲过了一劫,但他倾身时却把肩膀抬高,那原本射进他脖子的箭矢顿时窜进了他的肩胛骨内,让得胡三炮一声闷哼,箭矢强大的惯性瞬间带着他飞退。 还不仅如此! 祁麟在射出箭矢的同一时间也是动了,在避过雷武的同时,紧随着箭矢冲向了胡三炮。 然后在胡三炮被箭矢震得飞退时,已然纵身而起,一脚踩在了胡三炮身上的箭尾上,带着胡三炮继续飞退,最后‘噗呲’一声,箭尖刺进了后面的木制墙壁上,把胡三炮钉在了墙上。 胡三炮受到箭矢的二次伤害,终于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可祁麟还没停下,身体落地后,立马又从腰间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在胡三炮惨叫的同时,‘噗呲’一声,猛然扎进了胡三炮的另一个肩胛骨内,把他另一个肩膀也扎在了墙上。 那一系列动作,迅速又凶猛,让得胡三炮这样一个老江湖都反应不及。 瞬间,胡三炮就像被钉了两个铁钉一样,被祁麟钉在了墙上。 只是...... 祁麟专心地对付胡三炮,却一时忽略了雷武! 雷武在震惊祁麟的手段的同时,也已经来到了祁麟的身后,并且握着手中的筷子扎向了祁麟的后脑。 祁麟察觉到了,不过已经来不及躲避,匆忙间直接伸出左手,挡向了后脑。 “噗呲!” 那原本扎进祁麟后脑的筷子,扎进了祁麟的左小臂内,一道破体声响起,鲜血流出。 祁麟哼都没哼一声,借着这个空档立马转身,然后神色狠厉间,左手猛然向前,一把抓向了雷武握着筷子的手。 那狠厉,就连筷子还扎在他小臂内都不顾,竟是主动让筷子在他的小臂内又扎进去了一些,直接刺穿了他的小臂。 不过这样一来,也让得祁麟立马抓住了雷武近在咫尺的手腕,夺得了主动。 雷武也是被祁麟的狠辣震得一惊,可反应过来后,他的手腕已经被抓住了,于是急忙抽手。 可祁麟自残才抓住他的手臂,岂会让他挣脱? 雷武抽了几次都没有把手抽出! 见此,雷武神色凌厉,另一只手当即一拳轰向了祁麟。 可是......祁麟早就已经抢先动手了! “给我滚!!” 就在抓住雷武手腕、雷武抽手时,祁麟一脚踹向了雷武,然后先一步踹在了雷武的肚子上。 顿时。 “嘭!” 左手被抓住的雷武,瞬间被踹得双脚离地,而后祁麟抓着他的手猛然向下一掼。 顷刻间,刚双脚离地的雷武又猛得砸在地上,正面与地面来了个狠狠接触,直摔得他五脏六腑剧痛,脑中眩晕。 而在雷武被摔得七荤八素时,祁麟犹自不停,立马拔出插在小臂上的筷子,直接反手扎在了雷武的后肩上。 然后,在雷武痛吼间,祁麟狠狠地把雷武反手按在了地上,又立马从他的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把他的手脚迅速绑了起来,也堵住了他的嘴。 这一切都发生得极快! 快到雷武还没从被摔的痛苦中缓过来,就肩膀上再次传来深入脑海的痛苦,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绑了! 可怜雷武,之前还高高在上地痛殴祁麟,此时却被祁麟按在了地上摩擦! 由此可见祁麟并不是打不过雷武,只是当时慑于身份和境况罢了。 直到这时,那被箭矢扎得满心痛苦的胡三炮才缓过劲来。 看到地上被绑着的雷武,他当即朝祁麟咆哮: “小子你找死!敢动我们,你全家都要死,一个都活不了!” “我的家已经没了......” 祁麟眼神疯狂,脸上却始终带着冷漠,他一边随意包扎着小臂上的两个洞伤,一边走到胡三炮身前,抽出了匕首。 “你杀我母亲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 “我说了把账册交给你们,可你们为什么还要动我家人?” “不知道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吗?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就都别活了!” 噗呲!噗呲! 声音落下,祁麟手中的匕首突然挥舞,瞬间从胡三炮的手肘处斩下了他的两条小臂。 其动作,干净利落! 胡三炮看到掉落在地的手臂,愣了一秒,然后猛然张开了嘴! ...... 兄弟们,求书评,求带星的书评! 第107章 夜空下的箭啸声 “啊!!!” “小子你找死!!” 巨大的疼痛让胡三炮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不过也激起了胡三炮的凶狠。 胡三炮嗜血地盯着祁麟,身体猛然用力前冲,竟是直接把自己两边的肩胛骨从箭矢上扯了下来,挣脱了束缚,继续冲向了祁麟。 只是,祁麟早有准备。 在胡三炮刚动时,他就把匕首刺向了胡三炮的心口。 当胡三炮用力前冲、挣脱箭矢的束缚时,他的心口也正好撞在了锋利的匕首上。 瞬间。 “噗呲!” 匕首没入了胡三炮的心口,鲜血飚溅,胡三炮瞪大着眼睛顿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插在心口的匕首。 “唔唔唔......” 地上,被绑着手脚又堵住嘴的雷武见到这一幕,眼睛圆瞪,疯狂挣扎。 而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两个姑娘,更是被吓疯了,终于扛不住‘啊’地尖叫了起来,疯了一样地冲向楼梯。 见此,祁麟右脚一勾,直接勾住了一张椅子甩向了两个姑娘,把她们瞬间砸倒在地。 而后,祁麟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要是再敢动、再敢叫,我让你们也死!” “唔唔!” 两个姑娘立马捂住嘴,瘫坐在地的她们一动不敢动,只是惊恐地看着祁麟冰冷的眸子,连连摇头。 祁麟没再理会她们,而是又看向了胡三炮。 胡三炮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看着胡三炮的身体,看着那把插在他心口的匕首,祁麟冷然。 “这一匕首是代我母亲还给你的,你杀了我母亲,那我的怒火便从你开始燃起......” 呢喃了一声,祁麟随即转过身,走向了雷武。 也恰在这时。 或许是这阁楼内的动静传到了外面,外面突然传来阵阵呼喝声,还有凌乱的脚步。 闻声,祁麟立马把雷武打晕,然后把楼内的油灯全部砸在了楼梯下,点燃了楼梯。 而后,祁麟扛起雷武,看向了地上惊恐的两名姑娘。 “告诉雷陨,想要救雷武的话,就来湖心亭!” 撂下一句话,祁麟扛着雷武冲向了阁楼后面的一扇窗户,然后跳窗而去。 直到这时。 两个姑娘才终于敢动了,顿时尖叫着冲向楼梯。 可楼梯此时被点着,根本下不去了,两人只好冲到窗户前,拼命呼救。 好在金凤楼人多,火势也是刚起来,费了一番功夫后,最终把楼梯上的火焰给扑灭了。 然后,一大帮人涌上了二楼。 只是,看到楼上躺着的胡三炮,以及听闻雷武被掳,整个金凤楼都惶恐了,急忙把消息传去雷家。 而当雷陨得知消息后,更是整个人都炸了,当即带着人直奔湖心亭! 当然,得到这个消息的不止是雷家。 林萧找了祁麟一天都没有找到后,此时正带着辛苦了一天的王贵几人在聚德楼用膳。 聚德楼离着金凤楼不远,而且无咎也正好在这边帮忙。 无咎这小子对金凤楼很熟,因为彤儿的事对那边也多有关注,所以金凤楼一出事,这小子立马就得到了消息,并且还知道了其中内幕。 听到胡三炮被废了,无咎兴奋之余,急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萧。 而林萧听到祁麟出现后,饭都顾不上吃了,跟王贵几人同样奔向了湖心亭! ...... 湖心亭。 这是一座普通的亭子,位于城东的小清河内,因为建在河中心而得名。 湖心亭是一座观景的亭子,只有河边一条栈桥连接着它,白天到有许多人来这观景,晚上却一片黑,没人来这。 不过今晚却是例外。 今晚的湖心亭被数盏灯点得通亮,犹如这河面上的一颗明珠。 而在亭子内,也有一个人在这。 那个人,便是雷武! 雷武此时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大粗木椅子上,两边的肩胛骨和双腿都钉入了一根大铁钉,牢牢地钉在粗木椅上,嘴巴也被堵着,奄奄一息地低垂着头。 不过某一刻,雷武好像听到了什么,缓缓抬头看向了栈桥那边的河岸。 就见那边正有一大帮人手持着火把,蜂拥而来。 其为首的,正是雷陨和雷仲。 “唔唔......” 看到雷陨,雷武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立马激动了起来,从被堵的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并且眼睛瞪大滚圆。 栈桥那边的河岸上,雷陨来到这里后,透过湖心亭明亮的灯光,也是立马看到了亭内的雷武。 顿时,雷陨怒了! “小武!!!” 暴喝声响起,雷陨当即冲向了湖心亭。 “快!快救二公子!” 雷仲此时也是急切一挥手,带着一帮人涌上了栈桥。 一帮人在狭窄的栈桥上飞奔而过。 雷陨的速度最快,先一步冲到了湖心亭。 可是。 来到湖心亭后,看清雷武的模样、看到其钉在体内的四根粗铁钉,雷陨一时呆住了,恍若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 不过瞬间,雷陨就反应了过来,顿时眼睛充血。 “找死!敢这么对小武,老子要那个小捕快死!” 雷陨疯狂了,风一样地冲向了雷武,想要解开他。 只是,他刚一靠近那张粗木椅,黑夜中就突然响起‘嗖’的一道破空声。 下一刻。 “大哥小心!” 雷陨身后,刚跑到这里的雷仲立马抓住雷陨往后一拉,让得雷陨避过了一支射向他太阳穴的箭矢。 只是,雷陨仓促间被拉得一个后仰,双手下意识地抬了起来,让得原本射进他太阳穴的箭矢射到了他的右手掌上。 “嗯哼!” 雷陨一声痛哼,被拉得躺倒在地。 后面的雷仲,亦是被雷陨撞倒在了地上。 不过这时,黑夜中再次响起‘嗖’的破空声。 下一刻,‘噗呲’一声,雷陨的大腿上扎进了一根箭矢,直痛得雷陨终于忍不住,‘啊’的叫出了声。 好在雷陨因为躺倒在地,大部分身体都被亭子四周的石扶拦挡住了,不然这一箭就不是他的大腿,而是脑袋了! “大哥!” 雷仲被雷陨的惨叫声吓得一激,急忙一把抱住雷陨,滚到了一根石柱后,躲了起来。 只是他们两人躲得快,后面跟着他们而来的护卫就遭殃了。 第108章 老子今天就要踏破这天 “嗖嗖嗖......” 这个时候,黑夜中又接连响起了破空声,纷纷射向了雷氏商会的护卫中。 顿时! “噗呲!噗呲......” 道道破体声响起,几乎没有惨叫声,每一道破体声响起,雷氏商会的护卫中就会有一人倒下。 那些人,不是眉心中箭,就是脖子,一击毙命。 只是一会儿,就倒下了五六人。 直到这个时候,那些护卫才反应了过来,顿时被吓得大喊大叫,疯狂乱窜。 只是,这里是只有一条栈桥的湖心亭,他们能往哪窜? 要么就冲进亭子,要么就往后跑。 可这两条路不管是哪一条,他们都注定会成为别人的靶子。 “趴下!趴下!借着扶栏躲起来!” 雷仲这会儿终于喘过了气来,气急败坏地冲着一众护卫大喊。 护卫们闻声,顿时心中有了着落,急忙趴下,躲在那些石扶拦后,或者躲在亭子的石柱后。 顷刻间,湖心亭便陡然变得安静,明面上也没再看到一个站着的人影,只有地上躺着的七八具尸体,以及还在那‘唔唔’叫唤的雷武。 石柱后。 雷陨靠坐在石柱下咬着牙,一把扯掉手掌上的箭矢,又折断了大腿上的箭尾,心中急切地看了眼亭中的雷武后,气急败坏地咬牙切齿: “他娘的,竟然被一个小捕快啄了眼,他在哪?找出来!” 雷仲没有回答,而是急忙给雷陨包扎伤口,并且严肃道: “大哥,冷静点,现在可不能冲动,我们落人家圈套了,那祁麟这是故意引我们来这,这里视野开阔,没什么遮挡,他这是想把我们引来都射杀了!” “老子不知道这是圈套?可小武就在那被钉着,你要老子怎么冷静?快给老子把他找出来!” 雷陨满脸凶狠,狂暴地瞪着雷仲。 雷仲不敢怠慢了,急忙偏头快速瞥了眼石柱后面的对面。 那石柱后的对面,也就是栈桥对面的河岸,夜空下那里一片房屋的黑影,在正对面,还有一个高出那些房屋许多的阁楼暗影。 瞥到那个阁楼暗影,雷仲立马缩头,冷然开口: “大哥,从刚才箭矢射来的方向看,那祁麟应该在对面河岸的观景楼上!那观景楼地势高,这里全在其眼皮子底下,一露头就有危险!” 闻言,雷陨如鹰一样的眼中杀气毕露,立马朝那些躲着的护卫暴喝: “去!去对面观景楼上,把那小子给老子活捉了,老子要亲手撕了他!” “是!” 那些护卫不敢抗命,急忙爬起来,朝栈桥那边跑去。 只是,一群人刚站起,夜空中就又响起‘嗖嗖’的破空声。 紧接着,又有几个护卫惨叫着倒在了栈桥上,有的掉落到了河里。 见此,剩下的护卫都吓得不轻,急忙又趴到地上躲了起来,不敢再动了。 看到这,雷陨肺都气炸了,就欲起身准备自己上,不过却被雷仲紧紧抱在了地上。 “大哥别冲动,那小子箭术很厉害,我们先等等,来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通知老五了,他应该马上就会赶到,他在外面,等他来了再说!” 雷陨紧紧握着双拳,脸上一阵变幻后,最终放弃了,朝旁边的雷武低喝: “小武,你再坚持一下,大哥等会儿就救下你!” “唔唔!” 雷武虽然很痛苦,但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满身狼狈和无助,哪还有往日都头的威风? 亭中再次恢复安静。 不过有人却不想这样! 对岸。 矗立在黑夜中的观景楼上,一个黑影站在屋顶上,正是祁麟。 他此时左手握弓,右手满弦,箭指河中心明亮的湖心亭,指着亭中雷陨躲藏的那根石柱。 那弓箭在祁麟手上稳如磐石,哪怕他的左手小臂被雷武用筷子扎穿,都没有分毫影响,那抓着强弓的左手就如同一只铁手,刚硬、冰冷,一如祁麟此时的面容。 祁麟神色淡漠,见雷陨他们躲得丝毫不露后,那箭头最终对准了亭中的雷武。 下一刻。 “嗖!” “噗呲!” 剑啸声响起,一道寒光扎进了雷武的左腿上。 远远看去,就见雷武的身体猛然一震,然后脖子高高后仰,虽然听不到其口中的声音,但还是能从他的动作中看到他在发泄着痛吼。 好似不想雷武这么压抑。 祁麟射出一箭后,立马又从腰间的箭筒中掏出了一支箭,搭上了弓弦。 不过这次,祁麟却是去掉了箭头,并且对准的也不是雷武,而是雷武嘴边的麻绳。 在雷武的嘴巴,有一根小麻绳,一头绑在他坐着的粗木椅上,一头绑着堵住他嘴巴的布团。 祁麟一箭射出后,正中小麻绳,小麻绳受力,当即把雷武口中的布团扯了出来。 “啊!!!老子要让你死!让你死!!” 没了布团的堵塞,雷武的痛嚎声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震破了黑夜。 听到雷武那深入骨髓的痛吼,看到雷武又插了一根箭矢的腿,石柱后的雷陨暴怒,眼睛瞬间猩红,仰头咆哮: “姓祁的,你想找死么?你再伤害小武,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也知道痛了么?” 观景楼上,祁麟终于发出声音,厉喝: “你们杀我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么一天?有没有想过你也有一天会像老鼠一样在我面前躲着?” “敢杀我娘,纵使你雷家在平江县一手遮天,老子今天也要踏破这天!” 嗖! 噗呲! “啊!!!” 声音出,惨叫声再起,祁麟又一箭射在了雷武钉着铁钉的左肩胛骨位置,雷武痛得挣扎不已,痛嚎声令人头皮发麻。 “雷陨,看到了么?你老弟都要死了,你还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救么?你还是个男人么?” 随着箭矢射出,祁麟的嘲讽声随之传来。 “小武!小子你找死!!” 看到雷武的惨状,听到那撕心裂肺地惨嚎声,雷陨眼中疯狂了,再也忍不住,弹身而起,冲出了躲避的石柱,冲向了雷武。 而这,也正是祁麟想看到的! 没有丝毫犹豫,早就等着的祁麟,立马朝雷陨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 求书评!还没给玉竹书评的好兄弟能否给个书评?玉竹拜谢了! 第109章 出手 “嗖!” “噗呲!” 破空声响,雷陨身上血线飚溅。 只是可惜,在祁麟射出箭矢的同时,反应过来的雷仲又急忙抱住了雷陨的腰,把他迅速拉回,让得原本对准雷陨脑袋的箭矢,最终射进了他的后肩膀。 “嗯哼!” 后肩中箭,雷陨面露痛色,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而雷仲也是跟着栽倒,然后紧紧抱住雷陨。 “大哥,不能冲动啊,那小子就是在故意激将我们,我们现在露面救不了小武不说,自己也会搭进去!等等,再等等!” 雷仲满脸急色,死死抱住雷陨不放。 雷陨也是知道这个情况,挣扎了几下,挣脱不了雷仲的束缚后,也就放弃了,最后只是痛苦地看着雷武在那痛嚎。 “雷陨,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家之主,平江县一手遮天的人物,怎么连自己的弟弟就在眼前都不救?果然是个缩头乌龟!” 见雷陨缩了头,祁麟再次出声嘲讽。 不过见雷陨一直没再有动静,祁麟神色冷厉,再次弯弓搭箭,一支支箭矢射向雷武。 顿时,雷武身上破体声接连响起,痛嚎声在黑夜中不止,令闻者毛骨悚然。 不过祁麟拿捏得很好,每一箭都射在雷武的四肢和肩膀上,并没有直接要了雷武的命,主打的就是让雷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慢慢走向死亡,逼雷陨现身。 可是...... 看着这一切,雷陨此时却反而变得冷静,一双眸子冰冷得如万年寒冰,只是直直地看着一根根箭矢扎进雷武体内,看着雷武在那凄厉,毫无所动。 直到某一刻。 栈桥的那边,君倾时带着一帮黑衣武者匆匆赶了过来。 君倾时远远就看到了亭子里的情况,立马停在了栈桥口,没有走上栈桥前往湖心亭。 而雷陨也一直关注着这边,看到君倾时到来,不等君倾时开口,便一声暴喝: “老五不要过来,祁麟那王八蛋在对面的观景楼上,你速去抓住他!” “嗯!” 君倾时也知道事情紧急,毫不废话,立马带着人转身就走。 不过这时,那观景楼却传来祁麟的大喝声: “站住!你要是敢过来,我下一箭立马就射爆雷武的脑袋!” 声音一出,君倾时脚步一顿。 而雷陨和雷仲也是悚然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了君倾时。 君倾时看向对岸漆黑的观景楼,冷笑: “威胁我?你以为选这么个位置就掌控一切了么?” “格勒,拿弓箭来!” 一声冷笑后,君倾时向后一伸手。 后面,一众黑衣武士中的格勒,立马摘下背上的强弓放到了君倾时的手上,然后又抱着箭筒递了过去。 君倾时看都不看箭筒,抬手就从箭筒里抽出了三支箭矢,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箭指湖心亭。 见此,后面的几个异族黑衣武士亦是立马弯弓搭箭,同样指向了湖心亭。 下一刻! “嗖嗖嗖!” 全部箭矢同时离弦,直奔湖心亭,正中亭内的那些灯笼。 君倾时三支箭,三支全中,其他黑衣武士亦是一人一个。 顿时,亭内所有的灯笼纷纷掉落在地、或掉进湖里,瞬间泯灭,让得原本通亮的湖心亭顷刻间变得漆黑。 “走!” 一射掉灯笼,君倾时立马奔向对岸的观景楼。 后面,一众黑衣武士同时而动,立马跟上。 湖心亭内。 “快!救小武!救小武!” 雷陨看到亭子变黑,眼睛铮亮,当即怒喝着起身。 瞬间,一帮雷氏商会的护卫全部涌向了亭子正中的雷武。 与此同时。 在栈桥附近的某处河边。 林萧和王贵几人早就到了这里,他们看到祁麟在射杀雷氏商会的人,并没有现身。 直到看到君倾时冲向了对岸的观景楼,林萧才立马一挥手: “走!救祁麟!” 声音落下,林萧带着几人同样奔向了对岸的观景楼。 观景楼上。 祁麟看到湖心亭内的情况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顿时满腔怒火,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湖心亭不停地倾泻着箭矢。 只是可惜,没了灯光,湖心亭内已经看不真切了,只能看到许多模糊的黑影在亭内移动,让得祁麟的箭矢失去了杀伤力,只是发出几声惨叫后,那些黑影便快速从栈桥上离去。 见此,祁麟依旧没有放弃,箭矢随着那些奔行的黑影继续射去。 直到那些黑影上到了岸边,祁麟才咬着牙收起弓箭,然后就欲下楼朝那边追去。 不过就在此时,下面却突然‘嗖’地飞来一块黑影。 祁麟听到劲风声,急忙看去,就见是一块脑袋大的石头朝他迎面砸了过来。 那石头速度很快,祁麟来不及有其它动作,急忙仰身而下,堪堪避过了石块。 不过,在那石块后面,君倾时此时却从下面的屋檐掠了上来,紧随在石块后面。 当祁麟仰身躲避石块时,他也来到了这顶层的屋顶上,当即一脚踹向了祁麟的腹部。 “嗯哼!” 正仰着身体的祁麟这次躲不过了,当即被一脚踹得结实,一声闷哼中,整个人暴退而去,撞断了身后屋顶的飞檐后,飞落而下,然后‘嘭’地一声砸穿了下面的屋檐,最后随着漫天飞落的瓦砾狠狠摔在了地上,溅起无数瓦砾爆飞。 而祁麟自己,也是被摔得七荤八素,嘴角溢出了血迹,躺在地上的瓦砾中满面痛苦。 不过想到此时的处境,祁麟顾不上身上的伤势,急忙爬起来,就欲逃离。 可就在这时,君倾时高大的身体从天而降。 他的右脚勾起,露着膝盖在前,朝起来当头顶来。 祁麟此时才刚从地上爬起来,脑袋还在一片眩晕中,此时看到从天而降的君倾时,一时做不出反应来,只是呆呆地看着,看着君倾时那凶猛的膝盖在他瞳孔中越来越大...... 第110章 去落草吧 不过...... 就在君倾时的膝盖顶到祁麟的脑袋时,旁边的黑暗中却突然闪来一道凶猛的身影,直接一个高抬腿,‘嘭’的一声踢在了君倾时下坠的膝盖上。 顿时,只听君倾时‘嗯哼’的一声闷哼,整个人反被踢得向空中飞出了一段距离,然后才一个后空翻,落在了地上。 一落地,君倾时的右腿便一个踉跄,不过很快他便重新站稳,目光凌厉地看向了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 而祁麟,亦是看了过去。 就见,林萧此时正放下腿,缓缓走到祁麟身边。 “你还好吧?” 上下打量着祁麟,林萧开口。 “没事!谢了!” 祁麟抹去嘴角的血迹,并没有多说,只是感激地看着林萧。 林萧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说谢的时候!” 说着,林萧扭过头,看向了旁边黑暗的街上。 也恰在这时,那边黑暗中跑来两队人。 一队是王贵和裴千几人,另一队是君倾时的黑衣武士。 那些黑衣武者一到,便分布在君倾时的两边,‘锵’地半拔出马刀,虎视眈眈地看着林萧和祁麟。 而王贵几人,则是立马来到了祁麟身边。 “祁麟,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各位!” 看到这些往日不待见他的同僚对他露出关心之色,祁麟眼中感激。 不过林萧却没让几人多多说,当即抬手一挥: “老王,你们带祁麟走!” “是!” 王贵和裴千几人二话不说,架着祁麟就走。 不过这时,君倾时身边的一众黑衣武士却动了! “锵!” 唰唰唰! 马刀全部拔出,一众黑衣武士当即上前,半围着林萧和王贵等人,做出了攻击姿态。 见此,王贵几人停下,林萧则是冷冷地看着君倾时: “怎么?这是准备对官府的官差动手?你雷氏商会想要造反?” “林捕头说笑了,杀人偿命,祁麟杀了我雷氏商会这么多人,鄙人只是想拿下他要个说法罢了!” 君倾时用词客气,不过神态却不容置疑地要把祁麟留下。 闻言,林萧冷笑: “哼!就算杀人偿命也用不着你们来管,还有官府在,在我等捕快面前,也轮不到你来拿人,这是我们的事!” “老王,带祁麟走!” “谁敢拦我官差执行公务,杀无赦!我今日倒要看看,对我们动手,你这次还能不能从我手中逃得了!” 说到最后,林萧冰冷地看着君倾时,右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缓缓拔了出来。 顿时,一股杀气从林萧身上蔓延而出,让得此间瞬间匆忙肃杀。 王贵和裴千几人闻言,毫不犹豫,当即带着祁麟继续走。 君倾时这次没再动了,也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林萧,看着林萧冰冷的眸子。 就这样。 在林萧的震慑下,君倾时和那些黑衣武士没再阻拦,眼睁睁地看着祁麟被几人带走。 直到几人消失在黑暗的街上,林萧才重新收刀入鞘,最后深深地看了眼君倾时后,转身离去。 其动作泰然自若,脚步沉稳,一副强势姿态,不畏任何。 看着林萧的背影,君倾时神色冷峻。 而一众黑衣武士,见林萧等人消失后,缓缓收起了动作。 格勒皱着眉头走到君倾时身边,担忧道: “主人,我们让那个祁麟跑了,恐怕家主那边交不了差!” “有林萧在,不让祁麟走我们也拿不下他了!” 君倾时摇了摇头,面容凝重: “刚才我从林萧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如果我们再敢拦他们,林萧一定会动手,我没把握对付林萧,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不仅拿不下祁麟,恐怕我们也要有损伤......” “可是......家主那边怎么交代?” 格勒依旧忧心忡忡。 君倾时再次摇头:“照实说吧!这里是城内,林萧他们是官差,他们借着官府之名带走祁麟,就算我们能对付他们也不能动手,不然暴力抗法、公然袭击官差,会给雷氏商会带来麻烦!不过......” 说到这,君倾时话音一转,冷笑: “不过就算林萧带走了祁麟,也护不住他,祁麟杀了人,现在是凶犯,林萧若敢包庇他,那就是知法犯法,林业也不会答应的,最终人还是会送进县衙!等祁麟进了县衙,那迟早都会落到我们雷氏商会的手上!” 闻言,格勒放下了心,然后目光一凝: “那主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跟着他们,别让林萧私自把祁麟放走就行!” 君倾时摆了摆手。 “是!” 格勒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带着一众黑衣武士,迅速消失在林萧等人离去的方向...... ...... 那边。 林萧几人带走祁麟后,并没有去县衙,而是把他带到了林萧自己家。 在如今的县城里,恐怕也只有林萧家能够给祁麟提供暂时的安全了。 在林萧的院子里,祁麟两兄妹重逢,两人在一旁好一阵寒暄。 林萧没去管两人,而是让夏瑾安排王贵几人在这住下。 虽然林萧笃定雷家不敢来他家找事,但要是万一呢?所以保险起见,林萧还是把王贵几人留了下来,到时有什么事有个帮手也好。 安排好了几人。 祁麟两兄妹也寒暄完了,林萧随即把祁麟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内。 祁麟一进来,便满含感激地开口: “感谢林头救命之恩,不过我现在这情况,怕是不适合待在你家,不然会连累你,我只希望你帮我照顾好我妹,我自己的话,等会儿就离开!” “你打算去哪?继续去杀雷家的人报仇?” 林萧瞟了祁麟一眼,走到书桌后坐下,然后摆了摆手: “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雷家现在被惊动,你杀不了谁了,你在城内也待不下去了,你准备一下,我找个机会送你出城,去城外躲躲,你杀了胡三炮也算为你娘报了仇,若是还有什么怨气没出,等以后再说!” 闻言,祁麟沉默,抿着嘴不说话。 林萧见此,就知道祁麟还想报仇,顿时皱眉: “不是我阻止你报仇,这事换作是我,我也要灭了雷氏商会所有人,不过你现在实力不允许,你也还有一个妹,别自己找死,我不想帮你养她一辈子,你先躲城外去滔天养晦,等有实力了再寻报仇,别急着求死!” 这次,祁麟有些意动,不过却有些担忧,踌躇道: “雷氏商会在城内势力不小,我想出城恐怕没这么容易!” “这事我来安排,总能护你冲出去!” 林萧随意地摆了摆手,见祁麟被说动后,目光闪闪道: “我们现在来说说你出城后的事吧,你把胡三炮杀了也就杀了,但你动了雷武就有些麻烦,他是官府的都头,以后你在明面上怕是混不下去了,只能去落草,还记得我们上次剿匪的那个一指峰么?那里就不错,你......” 第111章 出城 翌日! 林萧早早就准备了一辆马车,跟王贵和苏冰几人坐着马车出了院子,准备去上衙。 只是,刚出院子,就看到巷子内站了许多人,都是雷氏商会的人。 为首的除了君倾时外,还有雷仲! 至于雷陨,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祁麟射伤的原因,此时并没有在这。 这些人跟上次一样,此刻都围在林萧家前。 车厢前,王贵和苏冰坐在这驱赶马车,见到有人堵着,拉住了马头。 而林萧、裴千和赵虎,则是从车厢内钻了出来。 林萧站在车厢前,扫视了眼门口的一大帮人后,把目光放在了雷仲和君倾时身上,冷冷开口: “怎么?你雷氏商会是堵我家门堵上瘾了?真当林某好拿捏?” 雷仲和君倾时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扫视着马车上的几人。 见其中没有祁麟的身影,两人又死死地盯着被车帘遮掩严实的车厢。 “人会在马车里?” “应该藏在里面,不然他们不会全在这,也没见他们以前坐马车上衙的!” 雷仲和君倾时低声问答了一句,然后才看向马车上的林萧,雷仲严肃道: “我等身在巷子里,无意堵林捕头的家门,只是我雷氏商会昨天被祁麟杀了这么多人,今日是来见证林捕头秉公执法,送恶徒进县衙的!” 闻言,林萧深深地看了眼雷仲,然后一声不吭,转身钻进了车厢。 后面,裴千和赵虎也立马跟了进去,只留下王贵和苏冰在车厢前。 王贵也没有废话,当即一抽马缰,驱驶着马车朝巷子外而去。 前面雷氏商会的人见状,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直到马车驶出人群。 雷仲和君倾时翻身上马,然后大手一挥,带着一大帮手拿刀棍的人,紧紧跟在马车后。 不过君倾时在离开前,却是扭头看向了身侧的格勒: “为了避免意外,你带着鹰骑继续留在这,防止他们调虎离山!” “是!” 格勒停下,带着那几个异族黑衣武者依旧警戒在林萧家的四周。 ...... 马车在前。 一大帮人紧跟其后。 走出巷子、来到城南大街后,马车却没有往左前往县衙,而是转头朝右边的南城门方向驶去。 看到这,雷仲和君倾时神色一凛,当即驱马上前,拦在了马车前面。 “哼!你们想干嘛?找死啊?” 林萧当即冲出了车厢,冷冷地看着雷仲和君倾时。 雷仲同样神色冷峻,冷然开口: “找死不敢当!我们只是想提醒林捕头,这边可不是去县衙的路,你身为县衙捕头,又拿着要犯,可别知法犯法,走错了道!” “谁说老子拿着要犯了?老子怎么上衙还用得着你们来教?用得着你们来给老子指道?” 一连几个喝问,说完后,林萧又暴喝: “给老子滚开,再挡老子,杀无赦!胆敢阻扰官差执行公务,杀了也白死!” 声音落下,林萧直接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杀气弥漫。 而这时,苏冰也是立马抽出了腰刀,裴千和赵虎亦是从车厢内冲了出来。 王贵依旧没有废话,继续催动马车前行。 雷仲和君倾时见状,却是直盯着车厢。 车厢因为裴千和赵虎刚才的冲出,车帘被掀开,车厢内的情况映入了雷仲和君倾时的眼中。 却是,车厢内除了林萧三人外,再无其他人。 看到这,雷仲和君倾时的目光一凝,再加上林萧的震慑,两人一时没有动静,只是在几人的虎视眈眈下,眼睁睁地看着马车从他们身边驶过。 直到马车越过他们。 雷仲立马回头,冷然地看向君倾时: “人不在马车内?” 君倾时眉头紧皱,目光闪动了几下后,立马变得坚定: “不!昨晚我们一直守在林萧家四周,没有人离开,人应该在那马车里,那车厢里的坐榻是个长木箱,祁麟应该是藏在那里面!” 闻言,雷仲眼睛一亮,他此刻也想到了,刚才透过掀开的车帘,确实看到车厢后壁坐的地方是个长木箱。 没有丝毫犹豫,雷仲当即挥手: “跟上,不能让祁麟逃走了!” 顿时,一大帮人又急忙朝马车追去。 不过,这里是城内,林萧几人又都是官府的捕快,他们雷氏商会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对林萧等人公然动手,只是依旧紧紧地跟在马车后面。 林萧也看到了后面的情形,当即让王贵加速。 王贵一挥马鞭,驾驶着马车快速朝南城门而去。 一帮人紧跟不舍。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南城门。 南城门此时城门洞开,有行人往来进出。 王贵没有迟疑,驾着马车直接冲向城门外。 看到这,雷仲和君倾时顿时神色一凛。 如果祁麟就在那马车上,那让马车出了城、让祁麟逃到了城外,想要抓到他就难了。 可是,驾驶马车的是一群官府捕快! 如果是普通的捕快还好说,雷氏商会拦了也就拦了,根本不怕。 可那是林萧,不是他们能随意拿捏的,他们要是敢拦,绝对会打起来,会遭到林萧的雷霆反击,也必将会很激烈! 不过就算如此,雷仲两人紧迫之下也敢这么干,因为如果在马车上抓到了祁麟,那就变成了林萧包庇罪犯,一切都好说。 可若是万一祁麟不在马车上呢?万一呢? 袭击了官差却没找到人! 那样一来,可就没有借口了,就变成了聚众袭击官差,而且还是在城门口这种敏感之地,那可真就是造反的节奏了。 不说林萧,林业都不会放过雷氏商会,而且同为官府之人,王明礼恐怕都要找雷家的麻烦了。 这次可不同林萧之前在码头街抓私盐犯的时候,那时候任勇敢怂恿人拦林萧等人,那是因为拦他们的都是普通百姓,法不责众,官府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这次雷仲他们要是敢拦林萧等人,那可就具体到人了,绝对没好果子吃。 心中纠结,雷仲和君倾时两人顿时感觉棘手。 不过,就在两人着急、眼看马车就要出城时。 一帮人后面的大街上,一个三人的马队狂奔而来: “拦住他们!拦下马车!!” 第112章 你想造反么? 声音威严,带着不容置疑和暴怒。 闻声,城门口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那狂奔而来的马队。 却见那个马队为首的是雷陨,带着两个随从。 “动手!拦下马车!” 一看到是雷陨发话,雷仲毫不犹豫,朝身边的一众打手厉喝。 而君倾时,更是先一步动了,一夹马腹,猛然奔向了就要驶出城门的马车。 “哼!” 林萧见此神色一冷,心知无法安然离城的他,毫不废话,当即朝王贵几人一挥手: “下车,关城门,拦下他们!” “你自己走!” 吩咐完王贵几人后,林萧又朝车厢内一声低喝,然后率先跳下了马车。 而王贵、裴千、苏冰和赵虎四人,亦是纷纷跟了下去。 不过几人下了马车后,马车却没有停,继续在前冲,并且很快就冲出了城门。 等马车一出城,王贵和裴千四人就立马拉着两扇城门合拢。 而林萧,则是一把夺过旁边一个城门守卫的长枪,站在城门正中,盯着策马奔来的君倾时。 顿时。 城门缓缓合拢,林萧如松矗立,那越来越小的城门缝内君倾时的身体高低起伏而动,后面更是还有众多的人影涌来。 那模样,就像是乱匪要攻打城门一样! 这一幕,直吓得城门口附近的百姓惊叫着疯狂逃散。 “啊!!好一个雷氏商会,我记住了!” “我祁麟对天发誓,我若不死,必将你雷氏商会的骨灰扬遍码头门外的整个清水江!!” 城外,或许是看到城门缝内的林萧几人就要被汹涌的人影淹没,那奔驰而去的马车上,顿时传出一声厉吼。 其声音悲愤决然,令天地动容! “哼!果然在那马车上!别让他跑了!” 城门内,听到外面那厉喝声,雷陨、雷仲和君倾时三人身体一震,猛然加速。 而在最前面的君倾时,更是透过逐渐合拢的门缝死死地盯着外面奔驰的马车,抽出了马刀,直接策马撞向了就要合拢的城门。 不过就在这时,林萧也动了! “哼!老子在此,你们谁要是能从这踏出城门一步,就算老子输!!” 咚! 声音起,林萧脚掌跺地,纵身而起。 下一刻,林萧一脚踏在了君倾时坐下的马头上,并且猛然朝君倾时砸下了手中的长枪。 那猛烈的姿态,恍若神兵天降! 悍然,凶猛! 顷刻间。 “咴咴~” “当!!” 马嘶长鸣,刀枪碰撞。 君倾时的战马当场被踏得止身跪地。 而君倾时仓促间急忙挥刀格挡,刀枪猛烈碰撞间,火花四射。 下一刻,就见君倾时的身体仿佛炮弹一样,瞬间被长枪砸得从马背上倒射而去,砸向了后面涌来的人群,撞倒了一大片。 顿时,城门洞内一片人仰马翻。 不过雷陨没有受到殃及,从一旁策马奔来的他也到了前面,根本没有理会倒地的人,他只是凶狠地盯着城门缝隙外的马车,悍然前冲! 只是,林萧岂能如他意? 刚一枪砸飞君倾时的他,瞬间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刀,猛然甩向了雷陨坐下的马腿。 霎时! “呼呼!” “噗呲!” “咴咴~” 腰刀在空中飞过,带出一路破空声,瞬间斩断了雷陨座下战马的两条前腿。 霎时,战马惨叫嘶鸣,‘轰’地栽倒在地,巨大的惯性直接把马背上的雷陨甩到了前面的地上,烟尘四起。 “大哥!!!” 见此一幕,后面紧随的雷仲眼睛圆瞪,立马拉住座下马匹,急忙跳下马背,冲向了雷陨。 而刚稳住身形的君倾时,亦是急忙冲了过去。 顿时。 原本气势汹汹冲击城门的一大帮人,气势一滞,纷纷涌向了雷陨那边。 而林萧,一招解决了雷陨后,没有丝毫停歇,趁着这个空档立马返身,帮助王贵几人合拢城门。 城门高大厚重,几个人一起推都只能缓缓移动,不过有了林萧这个猛人加入,立马就把城门合拢,并且落下了门闩,隔绝了外面。 “冲!给老子冲开城门!冲开它!活撕了那个祁麟!” 雷陨此时已经被雷仲和君倾时扶起,满身狼狈的他几近疯狂,狰狞地怒指城门。 闻声,雷仲和君倾时没有废话,当即握紧了兵器。 “冲!!!” 满面悍然,雷仲和君倾时再次带人前冲。 见此,王贵和苏冰几人立马拔出了腰刀,护在了城门后。 而林萧,亦是枪指前方! “竟敢冲击城门,雷氏商会想造反么?” “城门守卫听令,拒敌!” 暴喝声在城门洞内响起。 听到林萧的命令,守卫南城门的差役和弓手终于从惊恐中反应了过来,急忙跑到了林萧等人身边,纷纷亮出了兵器,指向了雷氏商会的人。 纵使这些人中有好些跟雷氏商会有瓜葛,亦是不例外。 因为,他们是城门守卫,守卫城门是他们的职责,一旦城门出了意外,首先遭殃的就是他们! 看到这架势,再听到林萧话,雷氏商会的人又脚步一顿,就连雷仲和君倾时都是面露犹豫。 可不是么?他们现在这架势可真就是在冲击城门了,跟造反没两样了! 只是雷陨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见众人停下,猩红着眼睛暴怒: “冲!给老子杀了他们,打开城门!老子要那祁麟死!!” 闻言,看到雷陨那噬人的目光,雷仲和君倾时对视了一眼,然后咬了咬牙,就欲不管不顾。 不过就在这时,意外突生。 “住手!!” 一声怒喝从雷氏商会众人的后面传来。 随着声音,一辆马车快速奔来,横冲直撞地冲进了城门洞,来到了两方人马之间。 而后,车帘掀开,林业和王明礼两人急匆匆地从马车内走了下来。 王明礼或许是过于急切,下马车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幸好被林业及时拉住,这才没有摔倒。 一下马车,两人便快速扫视了眼此间的情形,而后林业的脸色一沉: “雷家主,你雷氏商会想做什么?造反么?” “雷陨,你想干嘛?翻天啊?” 王明礼此时也是怒瞪着雷陨,此时他已然没了往日的稳重,整个人显得很是气急败坏,对着雷陨就是劈头盖脸地喝骂。 他能不气么? 让平江县安然稳定是王明礼最大的心愿,也最符合他的利益,不然他还怎么安然地架空县令、掌控平江县的一切? 可如今雷陨却带着人拿着兵器冲击城门,这踏马就是在造反啊,平江县若是出个造反的事,这篓子就要捅天了,能不让王明礼气急败坏嘛! 第113章 跪了 雷陨被王明礼一顿呵斥后,也是如一盆冷水浇下,逐渐恢复了理智。 林业的威胁雷陨或许不怕,但王明礼是雷家在平江县的助力,连他都这么说,这就不得不让雷陨掂量了...... 虽然雷氏商会废了个胡三炮和雷武,但它家大业大,还有许多人,可承受不起王明礼和林业的联手打击,雷陨也做不到为了两人就破釜沉舟! 心中压住怒火,雷陨依旧眼睛猩红,朝王明礼低吼: “造反的名声我雷氏商会承担不起,我等是在这捉拿凶徒的!县衙的捕快祁麟,昨晚无故杀了我雷氏商会十数人,更是连县衙都头雷武都废了,可林萧作为捕头,竟然包庇他、放他出城,其罪当诛!” 说着话时,雷陨狰狞地指向林萧。 林业闻言,顿时眼睛一眯,朝林萧看了过去。 而王明礼,见雷陨不是真的要造反,也有借口后,心中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既然不是造反,那就能大事化小,再化了! 放下了心,王明礼随即瞥了林业一眼,然后同样把目光移向了林萧,神色严厉: “林萧,此事可是为真?” “人确实是逃出城了!” 林萧点了点头,很是坦然,说着话时,把手中的长枪递给了身旁的王贵。 可林萧这话一出,却是让林业面色一紧,看着林萧的眼中,顿时闪过怒气,不过也急忙看向王明礼,张口想要说什么。 可不等林业出声,林萧就先一步开口了,他话音一转,严厉道: “可这一切都是雷氏商会造成的!” “我早上准备押解祁麟回县衙问罪,可中途的时候听说南城门这里有灭金元帮那个凶手的消息,就临时改道来了这边,打算获得消息后,再把祁麟押回县衙!” “可哪知一到城门口,就碰到了雷氏商会的人带着暴徒、携带着兵器冲击城门,欲要造反!” “我作为负责城南辖区的捕头,城门的安危也在我的管辖之下,碰到造反这种倒行逆施之事,自然要以县城安危为重、当奋力镇压,这也就顾不上祁麟了,让他逃走了!” “此事,全是雷氏商会造成的,雷氏商会竟然还敢造反,当上报朝廷,诛九族!” 声音铿锵有力,义愤填膺中带着正义凛然。 听到此话,此间除了君倾时嘴角狂抽、林业眼中赞许外,其他人皆是一静,眼中惊愕。 不过很快,雷陨就愤怒了,压制的怒火再次爆燃,指着林萧的手指激动得哆嗦: “你他娘的放屁!刚才明明是你要送人出城,我等阻拦,还敢诬陷我雷氏商会造反,显然是你知法犯法,包庇罪犯,竖子!” “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包庇罪犯了?” 林萧不为所动,强势回顶:“刚才我们出城获取消息,你雷氏商会的人突然亮出武器冲击城门,我们被迫弃了押解祁麟的马车,返身守城门,这才让人逃了!此事这里的城门守卫和附近的百姓都看到了,岂能有假?你随便找个人问问,是不是这样?” “你......” 雷陨暴怒,直气得手指抖动,不过却也说不出话了,因为从明面上来看,就是如此,他反驳不了。 至于林萧是不是来城门口获取消息,那就是本糊涂账,作为捕头,他说是就是,谁也说不了他假! “雷家主,若此事为真,那就是你雷氏商会持械冲击城门,意欲造反了!” “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本官为了平江县的安危,说不得就算僭越也要上奏朝廷了!” 这时,林业说话了,威严地看向了雷陨。 雷陨一听就炸了,心中更是涌起了凶狠,眼睛也变得疯狂。 前有六弟被杀,如今又有两个老弟被废,而他自己也挨了好几箭,雷陨早就被这些事弄得心态炸裂、有些疯狂了,现在又被人逼上绝路,让他有些失去理智,早些年的强人心态隐隐要附身。 不过就在雷陨将要暴走的时候,他旁边的雷仲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并且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朝他摇了摇头。 雷陨手臂吃痛,顿时脑中一凉,看到雷仲的眼色,有些魔怔的心绪立马回到了现实。 想到家中还有一大帮人,雷陨咬了咬牙,最终选择跪了,急忙朝王明礼开口: “还请王县丞明察,我等真是为了阻止祁麟逃走才这样的,并不是要造反!若我们真有此意,那现在我们就不会站在这里说话了!” “唔......此事我相信!” 王明礼自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失去雷家这个助力,当即点头,然后看向了林业: “林主簿,雷家在平江县这么多年,大家都了解,他们虽然行事乖张了点,但还做不出造反这种事,如果真做了,那现在就不会停下来,应该是个误会!” 闻言,林业脸色一沉: “既然不是他们造反,那这么说,人真是林萧故意放走的咯?” 王明礼眉头微皱,看了看雷陨后,又朝林业笑道: “都说了此事是误会,想必是雷家以为林萧要把人放走,而林萧以为雷家要造反,这才闹出了乌龙,大家都没错,人是无意间逃跑的,谁都不怪!” “你说是吧?雷~家~主!” 说到最后,王明礼又看向了雷陨,并且把后面三个字咬得很重。 雷陨自然明白其意,脸上一阵纠结变换后,最终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没错!” “那林萧呢?你以为如何?” 这时,王明礼又看向了林萧。 林萧嘴角上翘,他的目的达成了,也打压了雷家,知道没这么容易扳倒雷家的他,并不说话,只是看向林业。 林业像是很不情愿一样,一番犹豫后,才点了点头: “既然大家都没错,那就是个误会了,本官也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不过雷氏商会还是要多注意点,不要再这么多人持械聚众,尤其是在城门口这种敏感之地,不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错!切不可再如此行事!” 王明礼瞬间也变得严肃,严厉地看向雷陨。 雷陨自然是不敢再多话,只是连连点头称‘是’! 第114章 死而复活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大家相安无事地各自散去。 此事除了林萧外,谁也没落下好。 祁麟虽然逃出了城,但落了个家破人亡,而且县衙对他发布了抓捕,雷家更是不会放过他。 当然,雷家也惨,被祁麟杀伤了十数人,更是差点被林萧给戴上一顶造反的帽子,最后逼得雷陨饮恨咽下了这口气。 只有林萧,虽然也没得到实质性的好处,更是还少了一位手下,但他在城门口强势单挑雷家的事情还是落到了许多人的眼中,让得大家见识了林萧的勇猛的同时,也狠狠打压了雷家一番,更是让得王贵几人对他更加尊重了。 没错,就是尊重! 尊重这个词安在林萧身上,这对于王贵等人来说,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自从林萧改变后所做的一系列事情,让大家对他发生了转变,尤其是这次林萧强势维护祁麟,让大家看到了林萧对手下的护犊子,毕竟谁不想有这样一个头头罩着。 事情结束。 一帮人辛苦了一天一夜,林萧给王贵几人放了个假,让他们回家休息,而他自己也回家了。 只是,一回到家,无咎就告诉了林萧一个不好的消息! 无咎这小子机灵,林萧发现了他这个特点后,就专门让他打听消息。 今日一回到家,无咎就把打听到的雷氏商会的消息告诉了林萧。 “你说什么?胡三炮没死?” 院子里,林萧一听到无咎的消息,顿时惊愕。 “嗯!” 无咎重重地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 “胡三炮的致命伤是心口被扎了一把刀子,大家原本都以为他死了,不过后来却发现他还有气,急忙送往医馆后才知道,原来他的心脏位置跟别人相异,是在右边,躲过了那致命一击!” “雷氏商会现在正全力救治胡三炮,想必他应该是死不了了,并且他的情况应该比雷武还要好!” “胡三炮治好后,也就失去了一双手臂,可雷武却被祁麟用铁钉钉断了四肢的骨头,而且他的四肢又中了许多箭矢,已然废了,恐怕他以后是手不能提、脚不能走,成了废人!” 无咎说完,既恼怒,又欣喜。 恼怒的是他最恨的胡三炮没死,欣喜的是雷氏商会这次损失惨重。 而林萧,却是没怎么听无咎后面的话了,他一听到胡三炮没死,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胡三炮是杀祁母的凶手,这件事情已经被他做成案子了,如今胡三炮没死,那这个案子就没结,事情就没结束! 林萧是当着祁母尸体说过会让凶手好看的,现在事情没结,那就不能这么算了。 “哼!” 心中恼怒,林萧转身就朝院外走去。 院子内,杏儿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夏瑾带着云锦去店铺了,彤儿和祁悦两个有创伤的人待在房间里,只有杏儿独自在忙活。 此时看到林萧离开,她急忙放下手中的事情: “呀,公子怎么刚回来就走?这都快用午膳了!” “我去一趟县衙,你们自己吃!” 林萧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 见此,杏儿小嘴一瘪: “上衙哪有用膳重要?这都要吃了还走!” 不满地看了眼空空的院门,杏儿随即又瞪了眼无咎: “都怪你,不知道吃完饭再跟公子说事么?要是饿着了公子怎么办?” “你不懂,公子让我打听消息,这种东西,一打探到就要立马告诉公子,不然容易坏事!” 无咎小脸一板,满是严肃。 杏儿一听,立马叉腰,凶神恶煞: “我才不管这些事情,我只知道不能让公子饿着!” “那好吧,你赶紧做,我等会儿给公子送去!” 面对杏儿露出两颗虎牙的凶相,无咎气势一弱,耷拉着耳朵朝院角的石锁走去。 “哼!这还差不多!” 又瞪了无咎一眼,杏儿随即转过去忙活。 可是刚转过身,杏儿就看到一个胖嘟嘟的白影正撅着屁股在一个盆边‘吧唧’着,顿时一惊,急忙跑了过去: “呀!小武你怎么在这偷吃?这肉是中午用来做菜的......” ...... 县衙。 林萧来到县衙后,直奔刑房。 胡三炮是杀祁母的凶手,他没死,祁母被杀一事的案子就不能结,他得先跟刑房的人打声招呼,免得他们把此案的卷宗给结了。 不过,刚走进县衙,林萧迎面就碰到了岳三。 岳三好像有什么事,正带着一大帮捕快匆匆而行,看到林萧后,停了下来。 “林萧,你来得正好,跟你说一件事!” “上头刚下来通知,说是接到邻县文书告知,有一伙盗墓贼前些日子潜入到了我们平江县,上头让我们防范、保护县内的古墓,并搜寻和抓捕这伙盗墓贼!” “我们捕房四队,每队按照各自辖区的方向,负责保护各自区域的古墓,你第四队是城南,所以负责县里南面的古墓。” “另外还有一件事,雷都头有伤在身,现在不能上衙,捕房的事务暂时由我掌总!” 岳三沉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嗯!” 林萧随意应付了一声,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 什么盗墓贼?平江县这样的破事一大堆,县内匪患都要丛生了,这个不更严重?谁还在乎这个,听听就好了,林萧只当是岳三刚有了点权利跑他面前来鸡毛当令箭,根本没放在心上。 至于岳三掌总捕房事务,林萧更是没感觉,都头不在的时候,捕房的事务都是暂时由第一队的捕头管理,这是惯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一路前行,林萧理都没理岳三等人。 岳三看到林萧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也是没脾气,谁让人家有个主簿叔叔,要是他有,他也硬气。 心中不是滋味,岳三收回目光,带着人快速离去。 前面。 林萧离开岳三后,直接来到了刑房,不过正当他走进刑房时,旁边却又有人走向了他。 那人是林业的贴身护卫赵侗。 他像是特意来找林萧的,当即叫住了林萧。 “堂少爷,主簿大人有请!” 赵侗撂下一句话,然后返身朝主簿衙走去。 林萧疑惑,不明白林业上午才跟他分开,这会儿又找他什么事。 不过林业找他,他也不能不去,于是暂时没去刑房,转道跟上了赵侗。 第115章 去守墓 主簿衙。 林萧走进林业的公房后,赵侗关上了房门,守在外面。 房内,林业坐在书案后,正翻阅一本案牍。 林萧心中疑惑,走上前: “叔,找我什么事啊?” 林业看了林萧一眼,放下案牍,摆了摆手: “邻县潜进来几个盗墓贼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你负责县里南面,正好下河村在城南,那里有座古墓,你去守着,别让人给盗了!” “记住,你亲自去!下河村是我们林家的老家,别那里被人给掘了!” 闻言,林萧一愣: “下河村是我们的老家?我怎么不知道?” “哼!以前的你满脑子都是自己怎么过得舒坦,会关心这些?” 林业瞪了林萧一眼,然后神色缓和,解释道: “我们林家从你的祖辈就搬出了下河村,到了我们这辈就很少回去了,那里就剩一间破旧的老宅,不过前些日子我派人去修缮了一下,你过去后,就住在老宅吧!” “住?什么意思?让我去给人守墓?” 林萧有些傻眼了。 都安排他住上了,这是要把他按在那里给人守墓的节奏啊,这怎么行?与其这样,他还不如去把那几个盗墓贼给找出来抓了。 “也没让你长期在那守着,过去守几天就差不多了,也算是让你回去给祖宗英灵尽点孝!” 林业又瞪了林萧一眼,然后不容置疑地挥手: “早点去,今天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过去!” “不行!” 林萧毫不犹豫地摇头,满不乐意: “让我去给死人守墓,我还不如直接去抓那几个盗墓贼了事呢!而且胡三炮没死,我也还要收拾他,没空去下河村!” “混账!你能别再给我惹事么?” 林业顿时拍桌而起,怒喝: “雷家现在被你们整惨了,他们现在就是个雷,一点就炸,你要是再敢去拿胡三炮,他们绝对会跟你不死不休!” “你现在给我老实一点,暂时别去惹他们,也用不着你去抓那几个盗墓贼,你只要老老实实去给我把下河村的古墓守好就行,要是再给我弄出幺蛾子,我打断你的腿!” 林业眼睛鼓瞪,严厉地瞪着林萧。 林萧顿时狐疑,林业不让他去弄胡三炮他理解,可抓盗墓贼也不让他去,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把他按在下河村? 不过,见林业从未如此严厉,林萧也不忤逆了,没好气地点了点头: “行吧,去就去,就当去踏青好了!” 撂下一句话,林萧转身就走。 林业好似不放心林萧一样,在林萧打开门走出去后,朝门口的赵侗一声沉喝: “赵师傅,你明天看着这小子过去,直到他到下河村为止!” “是!大人!” 赵侗应了一声,忠实地守护在门口。 吩咐完了赵侗,林业随即缓缓坐下,手中又开始摩挲着他那截包浆的紫竹根,沉吟着...... 外面。 林萧走出主簿衙后,满脑子疑惑,他依旧想不明白林业为什么非要让他去下河村守着。 就算怕人掘墓,也不应该只是怕人掘下河村的古墓吧?其他地方就不管了?难道真是想让他去为老家做贡献?还是说下河村的古墓有什么特殊之处? 心中想不通,林萧带着疑惑和郁闷走出了县衙,回家准备去下河村的事了。 至于胡三炮的事,林萧只能先等等了...... 而在林萧这边郁闷时。 在他身后的县衙内,有人却高兴地开怀大笑。 这高兴的,自然就是县令李文书了! 李文书一直视王明礼和雷家为眼中钉,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扳倒他们,好自己重新掌权。 而今日竟然听闻雷家死伤惨重,更是还废了两员大将,自是喜不自胜。 这不,此时的李文书就在院子里跟周师爷庆祝。 不过李文书知道身体的隐痛了,没有喝酒,而是以茶代酒在这庆祝着。 “哈哈!本官听说那个祁麟是个老实之人,却不曾想竟然干出了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连就杀了十数人,把雷氏商会都打得半残了,痛快啊!” 李文书放下茶杯,脸上满是兴奋地殷红。 周师爷莞尔一笑,悠然地展开折扇,摇头笑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可别小瞧了这老实人,他们大多心中都有一根红线呢,别看他们平时老实巴交,可一旦踏破了他们的红线、把他们逼急,那可是比恶人还凶狠,一出手就是你死我活!” “是啊!那祁麟就是被逼急了,雷氏商会或许还以为他们在拿捏一个小喽啰,却不曾想踢到钉子了,看他们还如何狂妄!” 李文书认同地点了点头,而后又话音一转: “不过话又说回来,祁麟这次可是无形中帮了我们不小的忙,雷家这次损伤这么大,王明礼的势力也就削弱了一些。” “就是可惜了,这次原本是可以把雷家安个造反的罪名的,却被他们竟然就这么平息了......” 说到最后,李文书面容阴翳,握腕痛惜。 周师爷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造反对他们几家都没好处,他们是聪明人,不会让事态闹大的!” 说着,周师爷又目光闪烁了起来,继续道: “不过从今日这事上也能隐隐看出林家的一些态度了,林萧今日在城门硬刚雷家,甚至不惜大打出手,而林业当时在场,也是针对雷家,这不免显露了林家的一些态度,或许林业是真想对抗王、雷两家了!” “嗯!” 这次,李文书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此间安静了一会儿。 李文书沉吟了一下后,突然开口: “周师爷,不知宋捕头何时能到?” “从路程来看,应该就这两天吧,学生怕人手不够,让他又多找了几个好手过来!” 周师爷笑着回答。 “好好好,多几个人更好!最近的事情发生的比较多,本官总感觉我们的机会要来了!” 李文书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精光。 周师爷闻言,目光深深地与李文书对视了一眼,而后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又喝起了茶。 顿时,此间一片开怀...... 当然,不仅是这里院中的两人高兴。 此时,在两人身后的某间卧室内,也有人在享受着! 第116章 下河村相遇 这是李文书夫妇的卧室。 此时,李文书的夫人柳氏,正在床榻上午休。 不过柳氏并没有躺着,而是靠坐在床头,用薄被盖着下半身。 她也没有闭眼休息,而是手中拿着一本鎏金的硬壳精美小册子,在那翻看着。 这本小册子,正是那日清河舞会她从金凤楼前经过时,从天而降,掉进她马车里的那本! 看着这本小册子。 随着页面的翻动,柳氏仿佛看到稀世古籍一样,不由得入迷,口中也吞咽着。 尤其是一页页地翻过后,看到书页上的各种精彩图画,柳氏眼中精光闪闪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此刻,盖着她的薄被也微微动了动,透过薄被能明显地看到她的双腿叠交在了一起,显得很是兴致勃勃。 某一刻。 柳氏抿了抿嘴,更是放下了小书册,扯过薄被盖住了上身,也盖住了双手...... 而后,柳氏闭眼休憩,仰头靠在床头,脸上露出了神采飞扬的愉悦...... 那模样,像是压抑许久的内心得到了决堤般的宣泄,酣畅淋漓,也不知道她此刻幻象到了什么画面...... 此间羞涩,不能多道哉。 暮色降临,遮去这满屋春光。 ...... 翌日。 平江县城外十里,下河村。 有赵侗这个监工在,林萧没办法,吩咐了王贵、裴千和苏冰三人巡视所属其它辖区后,便带着赵虎早早来到了下河村。 下河村有五六十户人家,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子,东西向,依山而建,南边有条小河从村前流过。 而林家的老宅,就在村西的最边上。 林业虽然口上说是修缮老宅,其实是重建了。 因为这里原本杂草丛生,老宅也只剩残垣断壁,现在这里却青石铺路、矗立着一栋全新的大宅子,成了下河村如今最好的房子! 而林家三代不在这里住了,再加上林业低调,也很少回来,整个下河村几乎没人知道林业和林萧的存在,也没人知道他们村出了一个主簿大人。 也就直到前段时间林业派人回来修缮老宅时,下河村的人才知道了这么回事,才发现他们村竟然有个当官的。 所以,林萧今日一回村,立马就引来了许多村民前来老宅观望熟络。 林萧不喜欢这种热闹,当即让林业留在老宅的管家客气地打发走了这些村民,只留下村正在这里。 下河村的村正是个精瘦的老者,名叫李德旺,拄着拐杖,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也很是能说会道。 他此时站在堂屋内,笑看着林萧,满面红光: “真是没想到啊,我们下河村竟然能出一位大官,也还有林捕头这样的年轻俊杰,真是我下河村的百年福分。” “要不是前段时间主簿大人派人来跟老朽说要修缮老宅,老朽都还不知道您们竟然是林家一脉的人!” 说着,李村正又脸露回忆之色,感慨道: “这话说回来,想当年啊,老朽跟你祖父还是儿时玩伴呢,小时候没少在村前的河里玩水摸鱼,只是后来你祖父外出闯荡,这一去就少有音讯,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有你们这样的后生,好啊,好......” 李村正连连感慨,回忆间,一直念叨着往事。 林萧听了几句后,便没了兴趣,抬手打断了他: “李村正,晚辈回村是有公务的,想必你应该知道吧?” “唔......知道,知道!官府已经下了通知了,说有盗墓贼潜入了我们平江县,要各村镇注意防范,我们下河村真是有福分啊,竟然能得林公子亲自来坐镇!” 李村正收起回忆之色,连连点头,说着话时,还不忘拍一下林萧的马屁。 林萧笑了笑,道: “既然知道了,那就麻烦您老跟晚辈说说下河村的情况吧,都有哪些古墓?也好让晚辈知道该怎么防范才好。” 李村正咧嘴一笑,不假思索地一摆手: “嗐,我们这也没什么有名的墓地,就一座无名墓,也不知道是谁的,就是看着有些来头!” “哦?那可否带晚辈先去看看?” 早在昨日林业要他来下河村守墓时,林萧就有些疑惑,如今听李村正这么一说,他更是来了兴趣。 不过李村正此时却是面露难色,踌躇了一下后,蹬了蹬拐杖,尴尬道: “不瞒林公子,那墓地在村后的大山里,老朽年迈,却是没力气进山了......” 说罢,李村正又急忙话音一转: “不过林公子放心,老朽会安排一个后生带你进山,况且这守护古墓也是我们村的职责,就让这后生跟你一起去守护,可好?” “没问题,有人带路就行!” 林萧当然没意见,点了点头。 事情定下了。 林萧也是好奇那个古墓,于是也不耽搁,带着赵虎就随李村正出门了。 至于赵侗,监督林萧到达下河村后,他又返回县城去了。 李村正带着林萧两人往村东走去。 一边走,一边给林萧介绍着村里的各处。 林萧也不多说,只是耐心听着,时不时地点下头。 最后,在李村正地带领下,来到了村东头的一座简陋院子。 “小武子,在家么?” 人未至,李村正便朝着院子里大声喊叫着。 院子内有人应了一声,而后当林萧三人来到院门口时,院门正好被人从里面拉开。 而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后。 初一看到这道身影,林萧正好与其四目相对。 这人正是猎户典武,那个猛人! 他一打开门,就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下意识地就把目光投向了林萧,所以两人就这么对上了。 不过,看清门口站着的是两位身穿捕快服的官差后,典武的脸色不自然的怔了一下。 当然,这个不自然只是一闪而逝,典武立马换上了一副憨厚局促的笑容,搓着手看向了李村正。 “李村正来了?不知何事?这两位官差又是......” 第117章 进山 “嗐!你就知道天天窝在家里,要么就上山打猎,也不知道关心一下村里的事!” 李村正一听到典武的问话,顿时埋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指着林萧,介绍道: “以后你可要记得了,这位也是我们村的后生,年轻有为,是村西林家的嫡孙、林主簿的侄儿,现在在县衙担任捕头!” “哦?原来您就是林捕头?小的见过林捕头,感谢林捕头的救母之恩!” 典武没见过林萧,此时一听到面前之人就是他,顿时板正地抱拳一礼,满面感激。 林萧正为典武高大外形而讶异,突兀看到典武的作态,顿时错愕: “怎么?你认识我?我们有交集?” “武儿,外面是谁啊?” 不等典武回话,这时的院子里突然又传出一道声音,而后一个老妇人从院中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那老妇人看到林萧一怔,然后顿时满脸激动,快步迎了过去。 “哎哟!原来是恩公来了,老妇见过恩公,还没好好感谢恩公上次的救命之恩呢!” 老妇激动不已,快步走出院子后,一把就拉住了林萧的手,连连感激。 林萧哑然一笑: “原来这里就是大娘您的家,之前的事情是我职责所在,大娘不必客气!” 这老妇人就是之前在南城门口被刘五和清心寺女僧用私盐陷害的人,林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不过见到老妇人,林萧也知道面前这高大青年是谁了,顿时朝他笑道: “我现在知道你了,上次有个猎户送了些野味去我家,应该就是你吧?听夏瑾说你好像叫什么......典武?” “对对对,正是在下!上次您没在家,所以没见到您!” 典武挠了挠头,一脸憨厚。 老妇人看到这架势,难得见到林萧到来,感激之余,就要拉着林萧进屋坐。 不过林萧却是摇了摇头: “大娘不必忙活了,我来下河村是有公务在身的!” 说着话时,林萧看向了一旁的李村正。 李村正睁大着眼睛正八卦,看到林萧看过来,立马笑了起来: “呵呵!原来你们早就认识,那就更好了!” “小武子啊,有件事情要辛苦你一下!” “林捕头这次回下河村,是为了防范那些个盗墓贼来我们村盗古墓,特地想去山里那座无名古墓查看一下,那边你经常去打猎,熟悉,所以想让你现在带他去一趟,可否?” “行!当然没问题,带林捕头去办事,岂能不答应?” 李村正声音落下,不等典武开口,老妇人就急忙答应,并且还推搡了典武一下。 典武也是没有犹豫,当即点头,然后开口道: “林捕头稍后,那山里比较远,小的去拿些家伙什!” 典武很是麻利,招呼了一声后,转身就返回了院子。 而老妇人也怕耽误林萧的事,也是急忙去帮典武收拾了。 林萧没去在意老妇人了,他此时被典武的脚步吸引。 看着典武走进院子的步伐,林萧眯了眯眼。 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林萧是练过武的,而且颇有些造诣,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典武的步伐不同寻常。 那步伐沉稳有力,一看就下盘很稳,这是练过的样子啊。 再加上典武高大的身材,不知道为什么,林萧脑中突然浮现了灭金元帮的那个凶手。 林萧对金元帮的现场仔细勘察过,心中对凶手的体型也有个大概的推测,如今看着典武的背影,林萧莫名地与脑中那个凶手重合。 眯着眼睛看着典武走进屋中,林萧随即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李村正,闲聊一样开口: “李村正,之前城里的金元帮被灭,官府到处追查凶手,就没到下河村来搜寻?” “怎会没有?附近的村镇都搜遍了,好是祸害了一番!” 李村正蹬了蹬手中的拐杖,沉着脸像是很生气,不过随即又指着典武家的院子突然笑了起来: “在我们村,那些前来的差役还说小武子的体型跟凶手像呢,不过小武子憨厚老实,而且天天不是呆在家里,就是上山打猎,怎么会大晚上的去县城杀人呢?这不闹么?他也没这个本事啊,所以我们对那些差役好一通解释,再加上这里又是主簿大人的家乡,那些差役也就随意应付了一下就走了!” “原来如此!” 林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见此,李村正又是笑着拍起了马屁来,什么要是没有林主簿,典武说不定就要被抓什么什么的,巴拉个不停,听得林萧都有些不自在了。 不过好在,典武很快就背着一个背篓、拿着弓箭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林萧感谢了一下李村正,然后带着赵虎跟典武一起走向了村外,前往了北面的大山...... ...... 下河村的北面。 这里是一片延绵的山脉,高山峻岭,沟壑纵横。 虽然那座无名古墓在下河村北面的山里,但因为山与山之间有着沟壑阻隔,绕一个路就要多走几里甚至十几里,所以林萧三人在山里一直走到下午时分才来到古墓所在的山上。 “马上就要到了,就在前面!” 树林里,典武在前面带路,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回头朝林萧笑了一下后,继续往山上爬着。 林萧点了点头,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四周。 而落在后面的赵虎就有些不堪了,伸着舌头喘着气,都已经把腰刀取下来当拐杖用了,满头大汗。 好在,目的地也确实不远了。 三人走过这一片密林后,便豁然开朗,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这里是位于这片山间的小空地,杂草丛生,到处横七竖八着好些大石,中间位置更是还有一个方石堆砌的小山包。 那些大石或成巨大的条形、或呈石柱,虽然经历了岁月的侵蚀,但上面还是有明显的雕刻纹路。 竟然有这样的石雕,这一看就不简单啊! “就是这里了,这里还有块墓碑!” 来到这里,典武径直走到中间那个杂草丛生的石包前,拨开杂草,露出了一块半人多高的石碑。 林萧走到近前,好奇地看了过去。 第118章 守墓与狩猎 “咦?怎么墓碑上什么字都没有?” 赵虎这时也凑了过来,顿时一声惊咦。 只见,那石碑上却是什么字都没有,是一块无字碑! 林萧来时听说是无名墓就有些心里准备,可如今看到这块无字碑,也是有些讶异,看向了典武: “立块墓碑却没有刻字,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么?” “嗯!据村里老一辈传下来的说,它一直都是没有刻字的,所以大家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墓,久而久之我们就叫它无名墓了!” 典武点了点头,开口解释。 林萧微微皱眉:“难道这里就没再有其它证明其身份的东西?也没人知道它的来历?” “没有!据村里老人讲,这个古墓比我们村子存在的时间还长,我们村子诞生之前,这个古墓就存在了,所以没人知道这些!” 典武摇头。 林萧却是更加疑惑了,一座不明来历的古墓,林业为什么非要让他亲自过来看着? 而且这古墓虽然有石柱和石雕,看着有些不简单,但也不大啊,也就这么点事,干嘛非要把他弄这荒山野岭来? “真是奇怪,有墓碑却没字,难道是怕人盗墓?可为什么又把墓修这么好?这不摆明了告诉别人这墓主人不简单么,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这时,赵虎满眼问号的嘀咕着,小脑袋也是疑惑不已。 不过林萧却是想得很开,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摆了摆手: “别想这么多了,既然过来了,就看看这里有没有被盗的痕迹吧!” “嗯!” 赵虎收起疑惑,跟典武开始四处查看。 而林萧,也是走向了一个方向。 只是,三人看遍了四周,都没有发现被盗的痕迹。 而这时,太阳也开始西斜了。 这天色、这路程,显然天黑之前是回不了下河村了,看到这情景,林萧神色阴郁。 典武好像看出了林萧的想法,憨厚地笑了笑: “天色已晚,今天没法回村了,而且这片山里最近出现了一头大虫,走夜路不安全,只能在这过夜了,不过林捕头放心,小的带了野外过活的物什,我以前也常在这边狩猎,有容身之地!” 林萧没在意后面的话,他一听到‘大虫’,眼睛顿时一亮: “这里竟然还有大虫?” “嗯!之前倒是没看到,不过前几天小的来这边狩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大虫的粪便,应该是最近从哪里过来这边的!” 典武笑着点头。 林萧闻言,立马来了兴趣,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别急着回去了,反正是防范这座古墓,不如就在这山里待几天吧,一边看守古墓,一边在这打几天猎,要是能碰到那头大虫就更好了!” “好啊,好啊!就在这打猎!” 赵虎一听,也是兴奋得急忙应和。 他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贪玩心性未去,以前天天在城里巡街早就腻味了,如今碰到打猎这种有趣的事情,自然是不想错过。 典武就更没意见了,他本就是猎户,进一趟山也不容易,自然也不想空手而归。 于是三人一拍即合,当即准备在这山里狩猎几天。 决定了下来。 典武率先带着林萧两人去往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那地方距离古墓有两三里路,是个小山洞。 典武像是经常来这里,对这山洞做了充足的准备,洞口用粗木做了栅栏来防止野兽,洞内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具一应俱全。 三人今日走山路走累了,也没去打猎,而是就在山洞里休息了一晚。 直到第二天,三人才精神饱满地开始了狩猎。 ...... “沙沙沙......” 密林中,明媚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丝丝光线。 三道身影沐浴着光线,一前一后地在林中快速穿梭,一路刮蹭着树枝发出道道摩擦声。 这三人,正是林萧、典武和赵虎。 三人说是在打猎,但目标却是那头大虫,一路碰到那些小动物根本就没有过多理会,只是在林中寻找着那头大虫的下落。 而他们,也已经在林中寻找了半天。 不过某一刻。 当来到一条林中小溪时,前面领路的典武突然停下了脚步,立马微微弓身。 随后的林萧眼疾脚快,也立即跟着停了下来。 唯有后面的赵虎,前掠的身体没刹住车,一头撞在了林萧身上。 赵虎被撞得眼前一黑,捂住脑门就要埋怨怎么回事,不过抬眼就看到前面的典武打出了噤声的手势。 顿时,赵虎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典武。 而林萧原本也是疑惑,不过随即他就看到了典武前面的小溪边,有一坨夹杂着毛发的黑黄色粪便。 瞬间,林萧立马也弓起了身,目光凌厉地猛然看向四周。 典武也扫视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异常后,他朝林萧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溪边的那坨粪便前。 紧接着,典武蹲下了身体,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粪便,然后又捏了一些放到鼻尖闻了闻。 这一幕,看得赵虎直犯恶心,立马捂住了嘴。 不过林萧却没有反应,反而看着典武目露精光。 而典武,闻了闻粪便后,毫不在意在溪水中洗了洗手,然后神色沉静地扭头看向林萧,低声道: “这是大虫的粪便,还是新鲜的,应该是今天刚排泄的,它应该就在附近了!” “嗯!” 林萧淡定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四周。 见此,典武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道: “林埔头,敢直接对付这头大虫么?” 林萧一怔,然后顿时笑了: “能不能对付这头大虫我还不知道,不过还不至于看到它就跑!” “那行!” 典武咧嘴一笑,然后从背篓里拿出一只之前抓到的野兔,又拿出匕首直接给它开膛破肚,并且还把鲜血涂满了野兔的全身,最后捡起地上一根枯木串上野兔的尸体。 做完这一切,典武朝林萧点了点头,然后拿着串有野兔的枯木,沿着小溪继续往前走。 看到这一幕,林萧惊愕。 典武这是要做什么,赵虎或许一头雾水,但林萧却清楚得很。 肉食野兽对血腥味极其敏感,像大虫这种猛兽就更不用说了,典武这是想用血腥气直接引出大虫啊! 大虫这玩意儿可是山中之王,常人看到它跑都来不及,就算猎户想要猎它都是小心翼翼地摸索寻找,可典武竟然光明正大地反而去主动吸引,这可就相当于他成了这林中的电灯泡,他在明,大虫在暗了,极其危险! 是个狠人! 不过,这也是寻找大虫最直接、最粗暴、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也是林萧最喜欢的! 深深地看了眼典武的背影,林萧随即舔了舔嘴唇,朝赵虎招了招手后,迈步跟上。 第119章 猎虎 密林中。 小溪顺流而下。 典武手中拿着野兔的尸体,跟林萧两人光明正大地沿着小溪往前走着。 不过三人虽然光明正大,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典武和林萧此时都是肌肉紧缩着,目光也警惕着四周。 并且,三人的脚步都很轻,反而像是怕弄出动静,吓到什么东西不敢靠近。 而这么行走间。 三人又走了两里地,来到了这密林中一处较为平坦的野草地。 只是,刚走到这里,林萧和典武两人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脑袋‘唰’地转动,同时看向了右侧。 就见右侧近一人高的枯草中,有一个斑纹的身影若隐若现。 它有着近丈许的身长,身躯庞大,足有四五百斤的样子,威势逼人! 此时的它,正瞪着一对铜铃大的眸子,犀利地盯着他们。 “这?真有大虫?!还这么大?” 赵虎此时也顺着林萧两人的目光看到了枯草中的大虫,看到那庞大身躯和恐怖的外形,顿时吓得脸色一白,腿一软就连退了好几步。 不过林萧和典武两人却没有波澜,反而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林萧更是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给引出来了,这招还挺管用的,省了不少麻烦!” 回过头朝典武一笑,林萧又看向了枯草中的大虫,并且艺高人胆大地直接朝那边踢去了一颗石子: “出来吧!都把对方当猎物,还躲什么?出来直接干!” “吼!” 大虫被林萧激怒,躲过飞来的石子后,低吼着走出了草丛,露着锋利的獠牙,嗜血地盯着林萧,并且一只锋利的前爪在地上抓了抓。 下一刻。 “吼!!!” 一声惊天虎啸,震荡山林。 大虫猛然冲刺,然后一跃而起,狰狞着恐怖的大嘴,直接咬向了林萧。 “锵!” 林萧同时而动,一道拔刀声响起的同时,同样冲向了大虫。 不过,刚冲出两米,林萧就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一下后,前冲的身体突然后仰贴地,从大虫的下方飞速滑铲而过。 “吼!” 大虫扑空落地,却也没回头,而是又一跃而起,扑咬向了林萧身后拿着野兔尸体的典武。 此时的大虫距离典武极近,那扑去的气势都让典武闻到了浓浓的腥风,也瞬间扑到了典武近前,咬向了典武的脑袋,都没给典武反应的时间。 不过眼看情况凶险,典武却没有害怕。 其神色凛然间,猛然反身飞退,然后一脚蹬在身后两米处的一颗大树干上,高高跃了起来,跃到了飞扑的大虫上方,避过了大虫的扑咬。 不仅如此。 跃空而起的同时,典武的身体在空中猛然翻转,然后一把抓住了下方大虫脑袋上的皮毛,并且借着身体翻转的猛力,在大虫还在飞扑中,顺势抓着它的脑袋撞向了前面的大树。 顷刻间。 “咚!!!” “吼!!” 一声沉闷的撞击,一声痛吼。 大虫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前面的大树干上,大树震动间,大虫的身躯砸倒在了地上,让得地面一震。 而大虫,也被这猛烈的撞击撞得头晕目眩,砸倒在地后,连连晃动脑袋。 不过也在此时,空中的典武随之落了下来,‘嘭’地一声,在大虫还没缓过来时落在了它的身上,一双大脚狠狠踩在了大虫的脖子上。 顿时,只听‘咔嚓’一道骨裂声,就见大虫的脖子呈‘u’字形瞬间向下凹去,脑袋和身躯翘了起来。 紧接着,大虫拼命挣扎,却也于事无补,几个呼吸后,便慢慢没了声息。 两招! 一撞一踩,一头恐怖的山中之王就这么死在了典武的脚下,干净利落! 看到这一幕,躲在一旁的赵虎都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典武。 而那边翻身而起后静静看着的林萧,也是目光炯炯。 好似发现了林萧的目光,典武此时从大虫的脖子上走下,原本凛然的脸上换上了一副憨厚的笑容,朝林萧挠了挠头: “还好我常年在山间打猎反应快,身后也恰好有这么一棵大树,不然我今天可就要栽了,哪能巧合杀了这头大虫!” 一句话,典武把杀大虫的事归结于巧合,说完后,又急忙又急忙招呼林萧和赵虎: “时候不早了,既然猎到了大虫,我们还是赶紧先离开这里回石洞吧,免得出什么意外!” “嗯!” 林萧此时没有多说什么,深深看了典武一眼后,招呼着赵虎走了过去,开始搬弄大虫。 大虫有四五百斤,很大,林萧让赵虎背上典武的背篓,他则和典武一起抬着大虫,然后快速离开。 回程就很快了。 三人也没用多久,个把小时就回到了容身的石洞。 ...... 石洞内。 典武握着匕首在分解着大虫,林萧和赵虎在火堆边烤肉。 林萧的目光一直在典武身上,看了一会儿他分解大虫后,突然开口: “你会武功?” “嗯?” 典武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林萧。 林萧目光闪烁,道: “我也是习武之人,我能看出来,你的身手不简单!” 典武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把手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后,走到火堆边坐下,然后拿过一串肉烤着,道: “不瞒林捕头,我小时候跟父亲上山打猎时,碰到了一位在山中苦修的老道士,老道士说我适合习武,就打算教我两手,顺便调剂一下在山中的苦闷,我父亲见习武能更好的打猎,就答应了,我也就学得了两手!” “哦?还有这种事?那怎么在这山中不见那位老道士?” 林萧一听就感觉是前世小说中的桥段,顿时好奇地左右看了看。 不过典武却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道: “那老道士年纪大了,前些年老逝,不在了!” “这样吗?那真是遗憾!” 林萧神色收敛,也不再这事上纠结,叹息了一声后,又深深地看着典武,突然道: “你应该不止是会两手这么简单吧?县城里有一个叫刘五的,就是用私盐陷害了你母亲那人,他被人杀了,是你干的吧?” 声音一出,旁边的赵虎顿时一炸,瞪大了眼睛,猛然看向典武。 第120章 偶遇秘药酒,县城起风云 而典武。 突兀听到林萧这话,其眼底霎时闪过一抹毫光,警惕地看着林萧。 林萧虽然只是提了刘五,但只要他敢承认,也就承认了盘龙坡和金元帮的事都是他干的! 不过,见林萧似笑非笑,眼中露着促狭却没有其它意思,典武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 “害人者,终将会遭到报应!您说是吧?林捕头?” 典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不过说完这句话后,他脸上少了些憨厚,变得淡漠沉静,已然退去了伪装。 看到突然变得淡漠的典武,林萧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却是笑了起来: “你说得没错,害人者,都该遭到报应,我很认同,也很赞赏!” 呼~ 听到林萧的话,见林萧不是追究,而是赞许,典武知道,林萧虽然身为官府之人,却也不全是官府之人了,顿时暗松了口气。 心中大石落下,典武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然后伸手扯下了腰间挂着的一个小葫芦,打开壶盖,往嘴里倒了一口酒。 看到典武的动作,林萧又是诧异。 当然,这不是因为典武喝酒压惊的事,而是因为其葫芦里的酒。 林萧用力嗅了嗅,顿时眼睛一亮: “好浓郁的酒香,好像还有药香?不知可否给我尝一尝?” 典武喝酒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错愕后,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葫芦: “这酒我喝过,您不介意?” “都是江湖男儿,哪有这么矫情!” 林萧直接伸出了手。 见此,典武把葫芦递给了林萧。 林萧接过后,直接灌了一口,然后神色一震: “好酒!入腹后,酒气直通四肢百骸,体内疲劳酸痛瞬间散去,令人精神焕发,竟然还能躁动气血,令人感觉有使不完的气力!这应该不是普通的酒吧?” 一声大赞,林萧看着葫芦内的酒液目光炯炯。 这酒虽然没有聚德楼的白酒烈,但却有着奇异的酒香,而且林萧还感觉到了非凡的效果。 “这确实不是普通的酒!” 典武对眼前这位救母的恩人并没有隐瞒,解释道: “这是用来辅助练武的药酒,用多种药材泡制而成,唔......其中一味主药就是这大虫的骨头。” “我以前学武的时候老道士就是用这种药酒给我擦拭身体和内服的,他过世后,就传给我了!” 说着话时,典武指了指一旁被分解的大虫。 “啧啧,早就听闻一些练武的人有传承秘药,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见到!” 林萧一听,顿时啧啧称奇,眼睛也亮了起来。 穷文富武! 练武很伤身体,在古代,有条件的人会购买一些药材来减轻身体的伤痛、辅助练功,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专用练武的秘药。 有些好的秘药,对练功有着巨大的辅助功效,可以让练武之人事半功倍。 只是可惜,这种秘药非常珍贵,少有人拥有不说,而且都是不传之秘,身怀这种东西的人根本不会外传。 就连林萧,也只是在书籍上听说过,却没有见过,更没有用过,林业都弄不到,赵侗也没有。 却不曾想,这下河村的一个猎户竟然身怀这种宝物! 果真是,人各有命啊! 心中感叹,林萧随即莞尔一笑,指了指一旁被分解的大虫: “既然这大虫的骨头能炮制药酒,那骨头你就留着吧!” “不过我想向你讨要一些这种药酒,不知可否?我家有个小子想学武,只是年纪稍微大了点,我想这个应该会对他有些帮助!” 面对这种宝物,林萧并没有贪婪地索取秘方,也没有想着去巧取豪夺,只是想为无咎讨要一些成品药酒。 典武见林萧没有打他配方的主意,反倒心中有些讶异,不过随即便心生敬佩,朝林萧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埔头胸襟宽广,在下佩服!您需要药酒,岂能不给?您需要多少,什么时候需要,尽管派人到下河村来取便是!” “如此,那林某就先谢过了,到时林某也会派人给你送一些白酒过来,那白酒用来炮制药酒可能效果会更好!” 林萧当即笑着朝典武拱了拱手。 典武没有矫情,回礼答应了下来。 而后,典武又指着大虫的尸体道: “林捕头,如今大虫到手,这些肉不能久放,不如明日一早我们先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再说,您看如何?” “理应如此......” ...... 与此同时。 远在县城那边,王明礼让雷陨缓和了两天后,也在这天下午派人把他叫到了县衙来。 此时虽然距离湖心亭事件过去了两天,但两个老弟被废、祁麟也还没抓到,雷陨此时依旧处于暴怒的状态。 所以今日来到县衙,他依旧双眼泛红、神色阴厉,哪怕是面对王明礼,也没了往日的笑脸。 “不知王县丞今日唤雷某过来有何要事?” 县丞衙内,雷陨跟王明礼打了声招呼后,硬邦邦地开口。 王明礼坐于书案后,瞅着雷陨冷冰冰的神色,皱了皱眉。 不过他也知道雷陨如今的心情,所以没太把雷陨的态度放在心上,只是喝了口茶后,缓缓道: “今日唤雷家主过来,是想跟你说说县衙都头一职的事,雷武的情况想必你更清楚,他现在这样,已经不适合再担任都头一职了......” “王县丞这是何意?这是要剥夺我雷家的都头一职?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雷陨一听就炸了,真是流年不利,坏事一件接着一件,气得雷陨哪怕是面对王明礼,此刻都是怒瞪着眼睛。 “哼!” 王明礼冷哼着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掷在桌上,板着脸道: “雷家主,你家死了人,本官理解你,但你别把火气带到本官面前来,本官话都没说完,你急什么?” “我们的约定本官自然记得,都头一职是你雷家的,以后县尉一职本官也会帮你雷家争取!” “可是雷武现在四肢被废,他还能当都头么?” “本官今日找你来,就是让你雷家重新推出一个都头的人选,这都头一职不能一直空着!” 说罢,王明礼恼怒地瞪了雷陨一眼。 雷陨一听,见不是要剥夺他雷家都头一职,虽然王明礼的话难听,但还是立马缓和了神色,露出了赔笑: “原来是这样,抱歉了县丞大人,雷某最近遇到太多事情,有些失态了,还请见谅!您放心,我雷家这两天就会物色出都头的人选,绝不会耽误县衙的事情!” “如此就好!” 王明礼不想再跟雷陨废话了,板着脸的同时,又端起了茶杯。 雷陨会意,又歉意地跟王明礼告罪了一声,然后识趣的离开了。 “哼!” 看着雷陨离去,王明礼又恼怒的一声冷哼。 要不是他还用得着雷家,岂会让雷陨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会让雷陨知道什么是平江县真正地掌权人! 又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王明礼深吸了几口气后,逐渐散去了心中的恼怒,然后把这事抛到了脑后,重新拿起桌上的案牍,开始继续办公。 直到下衙的时间一到。 王明礼像那些老官僚一样,片刻班不加,踩着下衙的时间就离开了县衙,坐着轿子回家了。 而后,王明礼像往常一样,做着每日下衙后必做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进入书房,打开密室,跟自己的那些宝贝亲密接触一会儿。 只不过......今日却有些不一样了。 当王明礼打开密室后,整个人都傻了! 第121章 哪是盗墓?是掘银库! 书房密室内。 王明礼一走进密室,整个人就呆立了当场,眼睛瞬间瞪圆,不可思议地看着密室内的一切。 就见此时的密室正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洞。 而四周的那些木架上,一片凌乱。 原本整齐摆放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散落得满地都是,地上的一个个箱子也都横七竖八地打开着,一片翻乱的痕迹。 仔细一瞅,王明礼惊恐的发现,那些箱子中还少了两个,而且还是装着金灿灿的箱子!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啊!这是怎么回事......” 王明礼顿时急眼了,急吼吼地冲向了那些狼藉的箱子,疯狂地翻找着,想要找到那两个装着金子的箱子。 可是最终,王明礼毛都没找到。 这时,王明礼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冲向了密室中的书桌。 却见那书桌上,他每次记账的账本也不见了。 看到这,王明礼傻眼的同时,激动得脸色都瞬间紫红,又疯狂地冲到了密室正中的那个大洞前。 看到那个大洞垂直向下,里面还有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地道,而且四周都是挖掘的痕迹,王明礼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顿时,王明礼眼睛猩红,狰狞地举起了双手! “遭贼了!快来人啊!抓贼了!!!” 凄厉的破音声冲出密室,冲出了书房,在王家上空炸开。 凡是听到此凄厉声的王家人,无不是吓得手一抖。 下一刻。 王家震动了,一个个家丁下人拿着刀枪棍棒涌向了书房。 ...... 书房密室内。 “嘭!” 一声暴响,紧闭的书房门被人撞开,夫人李氏、陈佳艺和刘管家带着一大帮人,冲进了书房。 只是,看到书房内突兀的冒出一个密室,以及密室内散落的巨多银子和财宝,一大帮人除了李氏和刘管家外,都惊呆了。 不过看到密室内状若疯狂的王明礼,李氏当即喝令众人在这别动,然后带着陈佳艺和刘管家两人走进了密室。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大洞?” 李氏显然知道这个密室的存在,一进来就关心地看向王明礼。 王明礼有些癫狂,顿时拍腿跺脚: “嗐!遭贼了呀!” 王明礼急得连头发和衣裳都变得凌乱了,说着话时,急忙一把抓过刘管家,张牙舞爪地指着地上的大洞,厉喝: “刘管家,快!快派人抓贼!有贼人从这打了个洞,偷了老夫的金银,快抓住他!” “诶!” 刘管家哪敢怠慢,急忙朝外面一挥手: “来几个人,下地洞抓人!” 顿时,外面快速走进来四个家丁,拿着火折子就爬下了地洞。 等四个家丁都下去了,王明礼又一把抓住刘管家的胳膊,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低语: “你也去!贼人把老夫放在这里的账册也偷走了,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刘管家闻言,眼皮一跳,然后也急了,二话不说,跟着就爬下了地洞。 霎时,这密室中就剩王明礼、李氏和陈佳艺,以及书房外好奇观望的下人们。 王明礼着急不已,在地洞边连连转圈,整个人显得很是暴躁。 李氏和陈佳艺这会儿也不敢吭声了,只是在一旁看着。 不多一会儿。 地洞下传来动静,刘管家从下面爬了上来。 “怎么样了?找到了没?” 一把把刘管家从地洞下拉上来,王明礼着急询问。 刘管家抹了抹脸上夹杂着泥土的汗水,急忙摇头: “没,什么都没找到,这地洞通往的是我们王家对面的一座院子,那里现在空空如也!” “什么?我们对面的院子?夫人,你们在这看着,别让任何人动这里的东西!” 王明礼一听就怒了,撂下一句话后,自己就跳下了地洞,沿着地洞就爬了去,连李氏和陈佳艺都来不及阻止。 刘管家见状,自然是不敢在这歇着,又急忙跟着爬了下去。 ...... 王家对面某座院子。 王明礼从一堵院墙下的地洞中爬了出来。 院子里,王家先来的几个家丁守候在这。 王明礼爬出地洞后,根本没理会身上的泥土,急吼吼地把整个院子里的房间都查看了一个遍。 却见,这里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丢弃的旧衣物以及挖洞的工具外,别无他物,更没有其他人。 显然,这里以前住着贼人,等挖通地洞、偷了东西后,已经跑了。 看到这一切,王明礼急得不行,又急忙来到院子里,一把拉住了跟来的刘管家。 “是谁?这房子是谁的?” “老寡头的,是他的房产!我刚才去旁边问过他了,他这院子是专门用来租赁的,前段时间有人把这租了,我问他是谁,他老糊涂地一问三不知!” 刘管家急忙回答。 王明礼一听,脸上顿时变得扭曲。 他对邻居老寡头自然是知道的,孤寡老人,几十年的邻居,看着他长大的都不为过,不过现在老得都快死了,糊涂得有时候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更别说挖洞偷东西了。 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也几乎不可能。 “老爷,看来这是有预谋的了!” 这时,刘管家又开口了,愤怒道: “显然是有人故意租了这房子,好从这打地洞偷我们的东西,这地洞想要挖通需要不少时日,这是有人早就盯上我们了!” “这难道老夫不知道?” 王明礼狠狠瞪了刘管家一眼,然后急忙挥手: “立马通知县衙的所有捕快,封闭城池抓人!银库昨晚还没事,今天就成这样了,肯定就是今天白天的事,而且贼人偷了两大箱金银,逃不了多远,给老夫搜!” “是!” 刘管家转身就走。 不过刚走出两步,他就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身,脸色难看道: “老爷,这会儿城里恐怕没几个捕快了!前两天上面说县里潜进来几个盗墓贼,现在县衙一大半捕快都到县里各处去巡视古墓去了......” “混账!几个盗墓贼而已,难道有老夫的东西重要?盗墓......” 王明礼愤怒不已,不过说到‘盗墓贼’后,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一滞。 下一刻,王明礼猛然看向了院角的那个地洞,并且快速走过去,朝地洞里认真瞅着。 只是两眼,王明礼的眼中便肉眼可见地浮现了一团怒火: “王八蛋!这哪是地洞,这分明是盗洞,这是盗洞的挖掘手法!那些盗墓贼不是来掘墓的,是奔着老夫的银库来的!!” 第122章 好儿子 王明礼怒吼,整个人怒不可遏。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帮盗墓贼潜入平江县竟然不是来掘古墓,而是来掘他银库的,亏他之前还让下面的捕快多去巡查县里的古墓,结果现在坑了他自己。 心中怒火中烧,王明礼快速朝刘管家咬牙切齿地开口: “把家里的所有家丁下人都派出去,城里的捕快也有一个算一个,给我到处搜,一定要把那伙盗墓贼给找出来,找回那本账册!” “是!” 刘管家再次转身。 不过恰在这时,那地洞中又爬出了一道壮硕的身影。 却是,王明礼的儿子,王博! 王博在外面混了一天,这会儿快天黑了才回来。 “爹!我听说咱家遭贼了,他娘的谁干的?敢动我们王家,找死!” 一出地洞,王博就一个劲地嚷嚷。 王明礼此时正在气头上,一看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就越发愤怒: “混账东西,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管家里的事情?” “天都快黑了,我不回来能去哪?你又不给我银子,不然我就住外面了!” 王博低声嘟囔,不过也知道王明礼不会跟他好好说话,于是拉住了正要离开的刘管家: “刘管家,这怎么回事?谁干的?” 刘管家拗不过,又赶着去传令,于是快速回答: “是一伙盗墓贼干的,他们在这租了院子,挖了盗洞盗了我们家的银库!就是这样,少爷快松手吧,我还要派人去搜那伙盗墓贼呢!” “盗墓贼......” 王博顿时好奇,四处看了眼院子。 不过看到一个房间里丢弃的旧衣服后,王博眼睛一亮,当即大手一挥: “刘管家你不用这么麻烦,搜人这种事我最擅长,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王博立马看向身后跟着的狗腿: “丁钊彬,你马上去把老王的那条斗狗牵来,咱今晚要干大事了!” 名叫丁钊彬的狗腿子闻言,顿时踌躇: “少爷,那条狗今天在花鸟街斗了好几场,正累着呢,怕是不得行了!” “有什么不行的?让它搜人而已,累不死它!你告诉老王,他要是不给我,老子明天就药死他的狗!” 王博瞪了丁钊彬一眼。 丁钊彬不敢再多嘴了,急忙跑出院子,去牵狗去了。 刘管家看到这一幕,迟疑地看向了王明礼。 王明礼此时已经被王博气得处于爆发的边缘了,他本就急着找回金子和账册,却不曾想这个混账东西竟然还给他耽误时间。 逆子! 没有丝毫犹豫,王明礼一把就夺过了旁边一个家丁手中的木棒,直接砸向了王博。 王博吓了一跳,急忙一个跳跃后退,躲了过去。 不过见王明礼还要打,王博急忙开口: “老头子你别乱来,我这不是在帮你么?” “你想想看,你们不知道贼人长什么样?又不知道他们在哪?你就是再多的人又岂能这么容易找到他们?”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用老王的狗来搜寻,一找一个准!” “你还记得上次我用那条狗给你表演找东西么?只要让它闻一下那东西,那东西就不管藏在哪里,狗都能找得到!” 声音落下,王明礼正要挥舞的木棒顿住。 猛然间,他想起了王博用狗给他表演找东西的事情。 还别说,想到当时的场景,王明礼感觉说不定还真有用。 不过,王明礼还是有些迟疑,道: “上次是找东西,这次是找人,你用狗怎么找?” 王博没有回答,只是大步走进院里的一个房间,从中捡了一件被丢弃的臭衣裳后,回到院子,把衣裳递向了王明礼: “就是这个!这衣裳是那些贼人留下的,上面有贼人的气味,只要那条狗闻一下衣裳上的气味,它就能循着味找到贼人!” 王明礼闻言,顿时有些意动。 这法子不管能不能行,总归是个办法,于是当即喝令刘管家: “刘管家,你让其他人继续搜城,然后你带几个身手敏捷的家丁,亲自跟着王博去,一定要找回金子,尤其是那本账册,一定要拿回来,一定!!” 王明礼自然不会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王博身上,当即吩咐两头行动,说到最后,满脸严肃地咬牙切齿! “是!老爷放心,老奴找到贼人后,一定拿回账册!” 作为王明礼的心腹,刘管家自然知道王明礼放在密室的账册是什么样的存在,当然不敢怠慢,郑重地点了点头后,立马去安排了。 稍一会儿。 当刘管家再次回到这院子时,身后跟着几个手拿朴刀的精壮家丁,其中两人还带着弓箭。 而这个时候,丁钊彬也牵着一条大黑狗走进了院子。 “汪.....汪汪!” 大黑狗横眉怒目,雄壮凶猛,一进院子便朝着一群陌生人咆哮着。 不过它像是跟王博很熟,一看到王博后,立马摇尾乞怜地凑了过去。 “黑狼,就等你了!老子今晚能不能长脸就看你的了,闻闻这衣服,给老子把人找出来!” 王博一看到大黑狗就大大咧咧地一拍它的脑袋,然后把手上的衣服凑到了它鼻尖。 一见此,王明礼和院中的一众人皆是看向了大黑狗。 大黑狗很通人性,像是听懂了王博的话,在众人的目光下,嗅了嗅衣服后,‘汪汪’的一声叫唤,然后拉扯着牵着它的丁钊彬就在院子里四处乱转。 一边转,大黑狗还一边嗅动着鼻子。 等转了几圈后,又‘汪’的一声长叫,冲出了院子。 “跟上!该我们上了,给我夺回老子的金子!” 王博见状,大手一挥儿,立马就跟着冲了出去。 而刘管家,也是急忙带着几个精壮的家丁跟上。 不过王明礼听到王博的叫唤,立马眼睛一瞪,朝院外扯起了嗓子: “什么叫你的金子?那是老夫的!” “还不是一样?我是你唯一的儿子,等你死了,这些不都全是我的!” 院子外传来王博理所应当的声音。 王明礼一听,好悬没背过气去,顿时跳脚。 “你个逆子!” 王明礼咬牙切齿地咆哮,不过王博等人已经消失在了黑夜,没人理会他了。 王明礼气得不行,最后也只能气急败坏地回了家,等着结果。 第123章 盗墓贼现身 夜幕下的平江县城内。 今夜注定无法入眠。 一个个捕快和王家的家丁下人手持着火把,在大街小巷乱窜着,‘砰砰’地敲开一家又一家的房门,一通搜查,惹得整个城内的百姓不得安宁。 另一头。 王博等人虽然有大黑狗领路,但也是在城内好一通乱转,毕竟贼人之前要是去过城内其他地方的话,其他地方也会残留有气味,想要精准找到就那么容易。 并且贼人去过的地方越多,范围就越广,搜寻起来也越复杂。 所以,一直城内转了大半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凌晨的时候,王博和刘管家等人才在大黑狗的带领下,最终来到了城西的一堵城墙下。 这堵城墙距离城南的清心寺不远,附近非常偏僻,到处都是荒草野地,城墙也被雨水冲刷去了半截,正是林萧等人之前追查灭金元帮凶手时,来过的那堵城墙。 大黑狗嗅着鼻子来到这里后,又在附近好一通乱嗅,最终冲着前面的低矮城墙‘汪汪’的叫唤了起来。 “他娘的,出城了!快,找梯子来!” 王博一见到大黑狗的样子,立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当即看向身旁的刘管家。 刘管家不敢怠慢,见到大黑狗竟然把他们带到了这里,也心知有戏,急忙让几个家丁去找楼梯。 楼梯也很好找,几个家丁拿着火把只是往附近随便找了一下,就在一个草丛中找到了一个用绳索捆绑的简易楼梯。 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会有楼梯,不用想也知道,这东西肯定是‘公共设施’了,应该没少人用这玩意爬过这堵城墙! 看到这里有这么一架楼梯,王博更加坚信贼人应该就是从这逃了。 于是二话不说,架起楼梯后,第一个就爬了上城墙,然后让丁钊彬把大黑狗抱上来。 等几个人翻过了城墙。 “汪汪!” 黑夜中一声犬吠,大黑狗猛然朝黑暗中的旷野奔去,直把牵着它的丁钊彬都拽得一个趔趄,急忙奔跑跟上。 “快!应该要找到了!” 王博看到这架势,朝刘管家大手一挥,拿着火把兴奋地跑了过去。 刘管家也是带着家丁急忙跟上。 一帮人背对着城墙而行。 黑夜中,能看到数只火把离县城越来越远。 不过这次,大黑狗没在乱转了,而是一边嗅着鼻子,一边沿着一条小道直奔而去。 这般搜寻下。 最终,一帮人来到了县城五六里外的一处野草地里。 这个时候,黑夜渐去,空中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四周也能看清楚一点了。 “汪汪汪......” 一到这处野草地,大黑狗就突然朝着前面狂吠,并且猛然往前面前冲,竟是直接从丁钊彬的手上挣脱了去。 一看到这,王博和刘管家等人急忙看向了前面。 就见前面十几米外的草地上方,有袅袅燃烟升起。 目光移到下方,就见下面的草地上有一个半熄半燃的火堆。 在火堆旁边的几米外,还有三个人,他们正在那挖着坑,坑的旁边还放着两个木箱子。 那三个人男人,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一个瘦小如鼠的中年,另一个是木讷的青年。 如果林萧在这一眼就会认出他们,正是当初清河舞会那晚,在聚德楼吃饭的三人! “好啊!竟然是你们三个贼人!看你们往哪跑!” 王博和刘管家一看到那三个人和坑边的两个木箱,立马就知道这伙是贼人了,当即怒喝着带人冲杀了过去。 而那边土坑里。 三人听到狗吠声,早就停了下来。 当看到一条大黑狗冲来,后面还跟着一帮人,那个墩实中年顿时朝两个同伴暴怒: “王八蛋,早就让你们别贪心带两个累赘,现在坏事了吧?埋都来不及埋了,还不快跑?” 声音出,墩实中年已是跳出了土坑,朝着一个方向跑了去。 后面,两个同伴看着两个木箱像是不甘心,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不过看到那越来越近的恶犬和一帮人,他们最终咬了咬牙,弃了东西逃跑。 只是,他们这么一耽搁,却是晚了! “放箭!!” 野地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喝,两支箭矢猛然射向了瘦小中年和木讷青年。 此时两方人距离很近,人这么大的目标对于箭矢来说就是个靶子,直奔两人的后背。 不过瘦小中年麻溜,一听到箭啸声就如老鼠一样,矮身往地上一滚,立马窜进了草丛里,避过了箭矢。 可木讷青年就没这样的反应了,虽然也进行了躲避,但还是被箭矢射在了腿上,顿时痛哼着摔倒在地。 而那个瘦小中年虽然躲过了箭矢,却也没逃得了,因为前面那条大黑狗已经扑向了他。 尽管瘦小中年麻溜得像老鼠,但在斗狗出身的大黑狗面前却算不了什么,一扑一个准,当即扑到了瘦小中年身上。 “汪汪汪!” “啊!!” 凶猛的犬吠声响起,而后便是凄厉的惨叫。 大黑狗压在瘦小中年身上疯狂撕咬,瘦小中年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拳打大黑狗。 “跑?老子看你们还怎么跑?!” 这时,王博和刘管家等人冲了过来。 两个受伤的人自是没法跑了,当即被几个家丁按在了地上。 看到这。 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墩实中年,顿时暴怒! “你们真以为老子跑是怕了你们啊?既然你们找死,那就成全你们!” “你们两个还要不要命了?被抓住就是个死!” 一声咆哮,墩实中年没再跑了,而是神色狠厉间,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返身冲了回去。 那两个被按在地上的贼人,听到墩实中年的话,也是陡然变得凶戾,缓过来的他们猛然挣扎,还真就被他们挣脱了束缚。 而后,两人毫不犹豫,同样从腰间拔出了匕首,刺向了按着他们的家丁。 “噗呲!噗呲!” 两人都是刀口舔血的贼人,动作那叫一个干净狠辣,瞬间便抹去了两个家丁的脖子,鲜血飚溅了他们一脸。 “好胆!杀了他们,只留下那个为首的墩实中年就行!” 刘管家看到这一幕,当即厉喝。 第124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嗖!嗖!” 刘管家旁边早就有家丁弯弓戒备着,一听到命令,立马射出了手中的箭矢,射向了瘦小中年和木讷青年。 他们两人才刚抹了两个家丁的脖子,此时还没从地上起来,再加上这么近的距离,两人本事再高也避之不及,当即被箭矢射进了胸口。 顿时,两人眼睛突瞪,没挣扎几下便没了声息。 那边。 王博让大黑狗拿下瘦小中年后,也是立马让它去追墩实中年。 当墩实中年返身冲来时,迎面就碰上了大黑狗。 “吼!!” 大黑狗凶狠,狰狞的大嘴一跃而起,直接咬向了墩实中年的面门。 “哼!” 墩实中年毫不退缩,当即抬起了右脚,‘嘭’的一声,猛然抽在了大黑狗的身上,当即把大黑狗抽得飞向了一边。 不过大黑狗不愧是斗狗,凶狠异常,被一脚踢中的同时,也是‘昂’的一声,瞬间狠狠咬住了墩实中年的裤管,并且飞去的同时,一把带倒了墩实中年。 “找死!!” 墩实中年反应迅速,一倒地便立马挥出了手中的匕首,‘噗呲’一声,一刀扎在了大黑狗的脖子上。 “吼吼!” 大黑狗一时没死,吃痛的它,怒吼着奋力跃起,凶狠地扑在墩实中年的身上,那脖子上‘哗哗’流出的血液瞬间洒了墩实中年满身。 “滚!!” 咚!! 墩实中年一把抓住大黑狗咬向他的嘴巴,另一只手一拳轰在大黑狗的脑袋上,大黑狗飞去,重重砸在地上。 这个时候,使出了临死反击的大黑狗已经没了气力,倒在地上‘呜呜’地抽搐着,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墩实中年虽然解决了大黑狗,但在他击飞大黑狗的同时,他却没看到空中此时落下了一根长棍。 并且,‘砰’的一声,在他没反应过来时,长棍砸在了他的脑门上,顿时把他砸得眼前一黑。 “王八蛋!竟然敢杀黑狼!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那拿长棍的正是王博,他在墩实中年跟大黑狗搏斗时,偷袭了墩实中年。 不过此时看到大黑狗惨死,顿时怒了,猩红着眼睛抡着长棍,拼命地往墩实中年身上招呼。 可怜墩实中年,脑门被砸得头晕目眩还在发黑中,还没回过神呢,身上就立马接连传来剧痛,直把他痛得身体蜷曲,差点昏死过去。 不过好在这时,王博的狗腿丁钊彬,一把抱住了王博的腰,拼命地把他拉开: “少爷快别打了,要打死他了,刘管家说了,留活口!” “滚!他杀了黑狼!你他娘跟老子一伙的,还是跟他一伙的?” 王博红着眼睛怒瞪了丁钊彬一眼,然后举起长棍就要继续再打。 丁钊彬紧紧抱住他: “不能啊少爷,小的当然是跟您一伙的!可是这贼人偷了东西,老爷说不定还要找他问事情呢!可不能打死了!” “快快快,你们快把那人抓住!” 刘管家这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急忙吩咐身边的家丁。 两个家丁二话不说,急忙冲了过去,直接拿出绳子把墩实中年绑了起来。 见此,王博也只能恨恨地扔下了长棍: “王八蛋,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头子过了眼,老子弄死你!” “哎哟,我的黑狼啊~” 王博狠狠瞪了墩实中年一眼后,心中一痛,顿时哀嚎着跑向了大黑狗...... 那边。 拿下三个盗墓贼后。 刘管家打开坑边的两个大箱子看了一眼,见金子都在后,又立马摸了摸瘦小中年和木讷青年的尸体。 当没从两人身上摸到东西后,刘管家沉着脸急忙来到墩实中年身边,并且同样朝他身上摸去。 墩实中年此时已经缓了过来,看到刘管家的动作,心知逃不了的他没有挣扎,只是怒瞪着刘管家。 刘管家没有理会墩实中年,只是在他身上摸着。 下一刻,刘管家像是在墩实中年腰间摸到了什么,直接掀开了他的衣服,把手伸进了他的怀里。 再抽出来时,刘管家手上多了一本薄册。 看到这本薄册,刘管家松了口气,然后站起身,神色狠厉地抬手一挥: “带回去!” “是!” 两个家丁驾着墩实中年站了起来。 不过...... 就在一帮人准备离去时,却突生了意外。 “何人在此杀人?还不快束手就擒?” 野草地的右边,猛然传来一声暴喝。 随着暴喝声,还有‘哒哒’的急促马蹄声传来。 突兀地在这野外听到这种声音,刘管家等人都被吓了一跳,急忙循声看去。 就见右边那边,微亮的天空下,正奔来一个六人的马队。 那六人都是精壮汉子,各个腰间挎着武器,神色冷峻,一看就不是善茬。 城外碰到这样的人,刘管家等人脸色一变,直以为遇到什么强人了。 不过那个被绑着的墩实中年,却是眼睛一亮,立马朝那边扯开了嗓子: “各位壮士救命啊,有强人祸害百姓,他们抢了很多金银!” “哼!竟然是山匪强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抢劫之事,还敢抓人,天理难容!” 那边马队中再次传来大喝。 而后,只听‘嗖嗖’几声,那马队中陡然飞来几支箭矢,‘噗呲’两声,立马射翻了架着墩实中年的两个家丁。 而刘管家,原本也是有箭矢射向他的,不过他一听到箭啸声就吓得一个趔趄,恰巧避过了射向他的箭矢。 而王博和丁钊彬两人,他们此时正蹲在草地里埋葬大黑狗,身体被野草遮挡,那个马队没看到他们,让他们躲了过去。 并且,当看到家丁被杀后,丁钊彬眼疾手快,吓得急忙拉着王博躲进了草丛,不敢出声。 那个墩实中年也不慢,一看到那个马队上当、解除了他的束缚,立马矮身一滚,同样钻进了草丛,瞬间没了影。 顿时,此间就剩刘管家还露在外面了。 刘管家被吓得不轻,不过他此时也听出了马队中传来的话不对,于是急忙冲着奔来的马队大喝: “你们是何人?在下是平江县王县丞府上的刘管家,你们要妄杀人命么?” “王县丞家的管家?” 那边顿时传来惊疑,不过随即又变成冷喝: “我等乃是平江县县令李文书大人的护卫,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王县丞家的人?王县丞家的管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荒郊野地?” 第125章 背后之手 “李县令的护卫?” 刘管家闻言一怔,不过随即他就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立马握紧着袖中的账册。 下一刻。 见到马队已经奔到了近前,心知逃不了的刘管家毫不犹豫,急忙拿出账册胡乱一撕,然后立马扔进了旁边贼人烧着的火堆里。 并且犹自不放心,刘管家还急忙用木棍挑动撕碎的账册,以便让其快速燃烧。 也正好,当马队奔到这里时,那账册烧得就剩一点了,然后被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 “哼!你们是李县令特意派来获取我王家遗失的东西吧?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烧掉了账册,刘管家陡然变得硬气,丢掉手中的木棍后,冷然得看着马队为首的人。 那马队为首的是个精壮的方脸中年,他此时看到刘管家的神色和做派,也有些怀疑他的身份了: “你......真的是平江县王县丞家的管家?” “哼!你们特意奔着我们来,难道你心里没点数么?” 刘管家冷哼。 他只以为眼前的人是李文书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账册,好借此对付自家老爷。 方脸中年闻言,皱了皱眉,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了,而是看向了马下的两个木箱。 这个时候,方脸中年身后有人跳下马背,打开了箱子。 “哗~” 看到两个木箱内闪闪的金光,方脸中年身后的几人顿时哗然,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就连方脸中年,都有些失神。 不过很快,方脸中年的神色就一冷: “哼!这里竟然有这么多财宝,你们到底是山匪强人,还是县丞家的人,还犹未可知,先跟我回县衙再说!” “来人!把此人和这两箱财宝以及这里的所有尸体,全部带走!” “是!” 方脸中年身后的几人纷纷下马,把刘管家绑了起来,并快速收拾地上的尸体和木箱。 刘管家这个时候浑然不惧,任由几人为之。 待此间收拾完毕,一行人立马奔向了县城。 至于王博、丁钊彬和那个墩实中年,却是没再露面了,也不知道是躲在哪里,还是偷偷跑了,反正那个马队的人也没再管他们了。 霎时,此间重新恢复了它原本的安静...... ...... 风吹山林,太阳升起。 此时。 距离这处野草地的两里外,一个身影从野草丛中钻了出来。 他身材墩实,正是那侥幸逃脱的墩实中年,那伙盗墓贼的为首之人。 只是此时的他很是狼狈,浑身满是泥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手也像是受了伤,低垂着,用右手抱着。 不过尽管如此,他的神色却依旧坚毅,并且充满警惕。 钻出野草丛后,立马窝在一棵树下,凌厉地扫视着来时的野草丛。 直到在这等了好一会儿,见后面没人跟着后,墩实中年才站起身,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树林中。 树林里地势平坦,少有灌木,只是到处林立着高大的松树,还有一条林中小道在松林中穿过。 墩实中年进入松林后,直接来到了林中的这条小道。 小道上,此时正孤零零地停放着一辆遮掩严实的黑色马车。 马车车厢前的位置上,正靠坐着一个身影,他双手抱着一把刀在胸前,脑袋用斗笠遮住了,看不到面容。 整个人靠坐在那,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墩实中年看到马车后,脸色有些难看,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马车上的斗笠人像是没发现墩实中年一样,靠坐在那一动不动,任由墩实中年靠近。 而墩实中年也没去理会斗笠人,他来到马车边后,却是恭敬地站在马车一侧的车窗前。 像是察觉到了墩实中年的到来,遮掩严实的车厢内此时突然传出一道中年声: “你来晚了!还有,你的两个同伴呢?” 声音低沉,不徐不疾,却是带着威严。 墩实中年脸色难看,咬了咬: “抱歉,任务失败了!没想到王明礼的密室中竟然藏有这么多金银,我的两个同伴没经受住诱惑,带了两箱金子出来,结果束缚了手脚,在城外准备先藏起来时,被王家的少爷和管家带人追上了,最后我的两个同伴被杀,原本到手的账册也被他们夺了回去!” 声音落下,车厢内顿时安静。 而车厢前始终没有动静的斗笠人,此刻动了,像是在观察着什么,朝四周微微移动着斗笠。 霎时,此间空气凝固,一股压抑之气弥漫。 看到这,墩实中年急忙摇头: “请放心,没有尾巴!” 车厢内的人没有理会墩实中年,也没有出声。 直到车厢前的斗笠人重新一动不动地靠坐着,车厢内才再次传出声音: “既然你的两个同伴被杀,那你为何没事?” 这次的声音依旧不徐不疾,不过却能听出其中蕴含着一丝怒气。 墩实中年摇了摇头,心有余悸道: “我原本也被他们抓住了,但突然杀出了一个马队,我使了一计让那个马队杀了王家的两个家丁,趁机逃了,最后才知道那个马队是县令李文书的护卫,现在他们押着王家的管家和两箱金子回城了,而那本账册则被刘管家关键时刻给烧了!” “马队?李文书的护卫?人和金子都到他手里了?还有这种事?” 车厢里的人好像有些错愕,发出了惊疑声。 而后,车厢中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时没再有声音传出。 此时又变得安静。 直到好一会儿,车厢内才再次传出缓缓声: “账册虽然没有得到,但也算有意外收获,我答应你的事情依旧有效,等过段时间后,我就会给你弄个新身份户籍,让你摆脱以前的身份,重新生活!在这之前,你先去山里躲一段时间,那里一应生活用品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没有我的话,不要露面!” “是!感谢阁下的再造之恩,在下定不会给阁下添麻烦!” 墩实中年顿时激动地朝车厢一抱拳,然后转身就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走去。 而这时,坐于车厢前的斗笠人也启动了马车,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顿时,这松林中再次恢复安静...... 与此同时。 在平江县的县衙内,李文书也在接待远道而来的人! 第126章 支棱起来的李县令 县衙后宅。 李文书此时满面红光,跟周师爷一起站在院子里,看着一个方脸中年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这个方脸中年,正是之前在城外野地里遇到刘管家等人的那个马队为首之人。 他走进院子后,看到李文书和周师爷两人,激动地当即一抱拳: “卑职宋毅,见过大人,见过周师爷,两位近来可好?” “好好好!我等近日好事连连,身心通透,看到你到来之后更是高兴万分!” 李文书大笑,丝毫没有顾及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笑完后,又兴致勃勃地上下打量着宋毅: “宋捕头越发精神了,老夫以为你还要两日才赶到,却没想到你今日就到了!” “大人相招,卑职岂敢怠慢?快马加鞭就赶了过来!另外,卑职也按周师爷的吩咐,招了五个靠谱的好手过来!” 宋毅笑着开口。 李文书一听,更是满意,笑着跟周师爷对视了一眼后,拍了拍宋毅的肩膀: “宋捕头忠勇仁义、雷厉风行,老夫甚是欣慰!” “不过你来这边后,可能要暂时委屈你,你还是继续担任县衙捕头之职,领着你带来的人组建捕房第五队捕快,职责暂时为保护县衙和这内宅的安危!” 李文书虽然被架空,但只是在这县衙指挥不动别人罢了,别的不说,任免几个小小的吏员还是做得到的,主要就是看他任免的吏员能不能在县衙内生存得下去。 不过这个现在也不打紧,因为李文书没让宋毅等人去触碰其他权利,只是守护后宅罢了,应该不会遭到别人的排挤。 “是!卑职任凭大人吩咐!” 宋毅丝毫没有在意只有这么点权利,依旧郑重地一抱拳。 而后,宋毅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肃穆。 “大人,卑职有一事禀告!卑职等人今日赶着进城时,在野外碰到两伙人拼斗,其中一方自称是王县丞家的管家,他们说是在捉贼人......最后卑职见他们杀了人,现场又有两大箱金子,不敢擅断,就把那个刘管家和金子全部带了回来,交由大人决断!” 宋毅当即把早上野地里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捉贼?这事竟然被你们碰上了?” 李文书一听就愣住了,而周师爷亦是错愕。 昨晚县城里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自然是听说了,也知道了王家失了窃,只是没想到宋毅竟然碰上了他们抓贼的现场。 不过很快,李文书就兴致勃勃了起来,当即一挥手: “人呢?把他带进来!” “是!” 宋毅扭过头,朝院外一声大喝: “把人和东西都带进来!” 声音落下,五个汉子带着刘管家和两个木箱走进了院子,来到了三人跟前。 “刘管家?真的是你!” 一看到刘管家,李文书的眼睛顿时一亮。 刘管家此时已经知道了宋毅等人是恰巧碰上,并不是李文书真想弄账册,不过李文书的人这次坏了事,不仅杀了王家的人,还把贼人弄跑了,这让刘管家很是窝火。 只是两人身份悬殊,刘管家不敢放肆,只是沉着脸: “李大人,既然您知道了是小的,那是否可以放了小的、把东西归还王家了?还有您的护卫,他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射杀了我王家的家丁,是否也该给王家一个说法?” “啧啧!” 李文书咂了咂嘴,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打开两个木箱看了看。 当看到那两箱金锭后,哪怕是李文书都是长吸了口冷气。 而后,李文书关上盖子,目光炯炯地盯着刘管家: “王家可真是家资丰厚啊,随随便便就是两箱金子!不过昨晚王家闹得满城风雨,你刘管家竟然又涉险亲自带着人大晚上的跑城外去捉贼,就只是为了这些金子?没有其他的了?” 闻言,不等刘管家开口,宋毅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 “对了,好像还有一本账册模样的册子,刘管家看到我们后,立马就把它烧了!” “账册?烧了?” 李文书眼睛顿时精光爆闪。 而周师爷摇折扇的手也是立马顿住。 李文书紧紧看着宋毅,见宋毅再次点头确认后,他当即瞪向了刘管家: “贼人、王家、金子、城外荒郊野地,看到本官的护卫后立马烧掉账册!好啊,本官现在倒是怀疑了,你王家昨晚是真的失窃,还是打着失窃捉贼的名义到城外去与贼人密谋交易其它,犹未可知!” “你王家到底有何居心?” 说到最后,李文书突然一声暴喝。 刘管家吓得脸皮一抖,顿时睁大了眼: “李大人您这是何意?我王家失窃捉贼,怎么就成了与贼人密谋交易?休要冤枉人!” “难道不是么?如果没做亏心事,那为何要烧掉账册、生怕本官的护卫看到?显然是做贼心虚!” 李文书冷喝,然后也不再管刘管家,当即朝宋毅一挥手: “宋捕头,为了平江县的安危,立即把刘管家押入大牢进行审讯,挖出账册里面的内容以及他与贼人的关系,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他!” “另外,把这两箱金子作为赃物收押进库房,到时以作证物!” 李文书有了一队捕快效力,直感觉自己又行了,顿时找回了当县令的底气,霸气吩咐。 “是!卑职这就去办!” 宋毅雷厉风行,挥手让人带着刘管家和金子大步离去。 刘管家见到这架势,顿时怒了: “李大人,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是栽赃陷害......” 刘管家怒不可遏,不过于事无补,宋毅等人直接押着他离开了院子。 等一帮人离去。 周师爷微微皱眉,看向了李文书: “东翁,您是想借此机会对付王明礼?” “嗯!” 李文书点头,目露精光:“王家的人跟贼人在城外照面,现场还有如此多的金子,我们说他们勾结匪徒,他们一时也说不清,那我们就可以暂时关押刘管家!而那本账册肯定关乎王家的龌龊,我们只要借着关押刘管家的机会,从他口中掏出王家的几件龌龊事,那我们就可以撬动王明礼了,这是难得的机会!” “可是......要是王明礼翻脸呢?我们在这可是孤家寡人!” 周师爷面露担忧。 李文书笃定地摇头: “不用担心,宋捕头他们来了,那我们就有了保障,保护我们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本官好歹也是一县之主,王明礼应该不敢乱来,不然本官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也好不了!” “好了,这些不说了,抓住机会,你去告诉宋毅怎么做,好尽快从刘管家口中弄点东西出来!” 说到最后,李文书摆了摆手。 周师爷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不过见李文书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说,转身去办了...... 那边。 王博一番周折后,带着狗腿丁钊彬也在此时回到了王家。 王明礼从昨天就一直在家里等着消息,看到王博回来,立马问询。 可得知家丁被李文书的护卫杀害,刘管家和两箱金子也被带走后,王明礼怒了,当即便气冲冲地前往了县衙。 第127章 反手给你戴个贼人的帽子 县衙内宅。 王明礼来到这里后,并没有立马见到李文书,而是被安排在客堂内等着。 直到过去小半个时辰,李文书才姗姗来迟地走进了客堂。 一看到王明礼,李文书顿时热情洋溢: “哎呀!让王县丞久等了,本官事务繁忙,怠慢了!” “王县丞可是稀客啊,本官记得,你这应该是第二次来本官这吧?上一次好像还是本官来平江县上任的时候。” “那时候王县丞对本官说的话,本官还记忆犹新,你说让本官在这后宅多休息,可本官是个劳碌命啊,整天闲不住,这不就让王县丞久等了么?呵呵!” 李文书满脸笑呵呵,一副面对老友的熟络,可他的话听在王明礼耳中却极为刺耳。 什么‘事务繁忙’?你一个整天呆在后宅的空头县令能有什么事?显然是在故意晾他! 还有什么‘让你多休息’,又把他来的次数说得这么清楚,这是赤裸裸地在嘲讽他啊! 不过王明礼这会儿却没理会这些,也没有跟李文书像往日那样维持着表面的笑呵呵,而是沉着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县尊大人确实很忙,忙着派人杀我王家的家丁吧?” “下官也不跟县尊大人兜圈子,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县尊大人,你作为一县之尊,为何在我王家捉拿贼人的时候,派人肆意射杀我家的家丁?” 王明礼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上尊下卑,严厉地看着李文书,沉声质问,大有要往李文书身上套上罪责的姿态。 李文书一听,神色不变,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王县丞误会了,本官可没派人杀你家家丁,只是本官近日感觉平江县不太平,就从外地招了几个护卫过来,却不曾想他们今日在进城的时候,恰巧在城外碰到两伙贼人在为财火拼,我那些护卫就当场平乱了,后来才知道其中一伙是你王家的人!” “什么?贼人?!他们竟然把我王家的人当贼人?” 王明礼怒了,眼睛一瞪。 “他们没错,这确实不得不让人怀疑!” 李文书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道: “当时是破晓时分,谁没事会在这个时间点在城外的荒郊野外打斗?也只能是贼人之间的火拼了,更何况现场还有两箱金子,怎能不让人误会?” “好,行!” 王明礼气笑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事说不清了,于是不再废口舌,算是认栽。 而后,王明礼又当即开口: “既然如此,那下官现在把事情说清楚了,县尊大人也知道了那是我王家的人,那是否可以放了刘管家,并返还我王家两箱财物?” “这恐怕还不行!” 李文书立马摇头,神色越发严肃: “本官刚才说了,这事太蹊跷,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到底是出城捉贼,还是出城见贼,犹未可知,所以为了平江县的安危,刘管家要暂时羁押,两箱财物也要暂时作为赃物留在县衙,等查明此事再决断!” 声音落下,堂内顿时变得安静。 猛然间,王明礼的神色陡然变得凌厉,死死地盯着李文书。 直到好几秒,王明礼一字一顿地开口: “县尊大人这是何意?认为我王家与贼人勾结?” “此事不是本官认为,而是事情本就存疑!” 李文书毫不避让地迎视王明礼凌厉的目光,大义凛然: “不说刘管家等人怎么在大晚上的在城外如此精准地找到了贼人,至少县衙的捕快就没人做得到!” “再有,如此时间、如此地点、两伙人、两箱金子,这些敏感的东西凑在一起本就值得怀疑!尤其是,刘管家在见到本官的护卫后,还迫切地烧毁了一本账册,这更是说明有鬼!” “王县丞,你也熟读大夏律法、懂刑律,抛开其他不说,从官员的角度就事论事,这种情况下它不应该怀疑么?不应该查查么?” 说到最后,李文书的声音掷地有力,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 王明礼听得咬牙切齿,不得不说,这件事情被李文书抓住痛点了,他作为朝廷的官员,还真反驳不了什么。 不过王明礼心中此刻也明白了,李文书这是想借机对付他了! 神色变得阴翳,王明礼幽幽地看着李文书: “县尊大人,你这是真要把我王家跟贼人扯上关系么?真要这么做?” “本官没这么说,只是秉公办事,从这件事情上来看,就算王家跟贼人没什么关系,但刘管家肯定是有问题的,本官作为一县父母,不得不详查!” 李文书摇了摇头。 不过见王明礼神色有些不善,他又正色道: “本官问心无愧,王县丞若是觉得本官做得不妥,作为县令的佐贰官,你有对县令的监督之权,大可向上官禀报此事,本官乐意之至!” 哼! 王明礼闻言,心中暴怒。 从官府的角度来说,李文书这事并没有不妥,他王明礼要是把这事上报,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是阳谋! 赤裸裸的阳谋! 李文书针对王家的阳谋! 心知李文书这是铁了心要对付王家,王明礼不废话了,一声冷哼后,甩袖离去。 看着王明礼消失的背影。 客堂内,李文书的嘴角上扬,畅快地长吐了口气,然后畅笑了起来。 曾几何时,他堂堂一位县令竟然被一个县丞压了大半年,让他一度憋屈。 可如今,风水轮流,他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一泄心中怒火。 心中畅快,李文书随即出了客堂,哼着小调前往了卧房。 卧房内,夫人柳氏正在休憩呢! 李文书虽然有隐疾不能人事,但今天高兴怎么也要加次班,好弄出点动静让外面的下人听听,他们的县令大人越发神勇了,不仅晚上能战斗到日出,白天亦能战斗到日落...... 此间荒唐,不能多说! 外面。 王明礼离开县衙后宅后,却是直接去了大牢。 既然李文书不放人,那他就自己捞人,在这个县衙内,他说了才算,李文书放不放人都没用,他一句话就能让大牢放人。 只是,今日有些不同以往了。 第128章 王明礼的果决 李文书这次敢硬刚王明礼,就是仗着自己有人! 宋毅也硬气,他可不管什么王明礼,只听李文书的。 当王明礼来大牢的刑讯房捞人的时候,宋毅直接硬顶了回去,连刘管家的面都没让王明礼见到。 这下,王明礼明白了,李文书这是铁了心要搞他了。 而且,王明礼也感觉有些刺手了。 从官府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暂时羁押刘管家调查,并没有问题。 可刘管家是个特殊的人啊,虽然如今账册被烧了,但作为王明礼的心腹管家,刘管家当然知道许多王家暗地里的事。 而他现在被李文书关了,并且王明礼也知道宋毅在逼供刘管家,这要是刘管家吐出点什么,那他王明礼就麻烦了。 到时,别说野望县令之位,恐怕如今的地位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可是,他又是官府之人,凡事都得讲规矩,他不能乱来,更不能直接动手抢人,不然就算把人抢走了他也一样麻烦。 心中急切,王明礼顿时感觉刺手不已。 不过,一番思索后,王明礼的眼中最终露出了狠厉,然后大步走出了县衙,直接前往了雷家...... ...... 雷家。 雷家最近没去管外面的事了,一心扑在救治雷武和胡三炮以及寻找祁麟上面。 就连雷陨,都是时刻关注着雷武和胡三炮的伤情,根本没多少心情做其他。 不过听到王明礼到来,雷陨还是立马前来客堂相见。 客堂内。 王明礼背对着大门,负手而立,雷仲在一旁安静候着。 雷陨看到王明礼,有些诧异。 毕竟王明礼自从想要登上县令之位后,私底下就很少跟他接触了,就连他上门去王家送银子,王明礼都不见他。 可今日王明礼竟然主动跑到雷家来,这由不得雷陨不惊讶。 心中疑惑,雷陨看了眼旁边的雷仲后,朝王明礼拱手行礼: “见过王县丞,不知县丞大人今日到访,雷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别客套了!” 王明礼挥手转身,严肃地看向雷陨,没有一句废话,直接道: “老夫今日前来就一件事!” “我王家的刘管家被李文书拿住了,现在关在大牢,他知道我们不少事情,如果李文书从他口中掏出点什么,我们王、雷两家恐怕都讨不了好,所以得尽快处理他!” “你找一些好手,要生面孔,今晚就动手!” “另外,把我王家被扣留在县衙库房里的两箱财物也取出来,还有李文书,他现在有些不老实了,给他提个醒,让他摆正一下自己的位置!” 说到最后,王明礼眼中闪过凌厉。 而雷陨和雷仲听完,却是错愕,雷陨不解: “县丞大人,您在县衙一言九鼎,这些事情不就您一句话的事情么?” 雷陨没有说透,不过意思很明白,这事也就王明礼一句话的事,哪用得着他们这么费劲。 王明礼自然听得出言下之意,恼怒开口: “李文书今日不知从哪弄了几个护卫过来,他们......” 王明礼随即把宋毅等人和今日之事大概说了下。 说完后,王明礼摆了摆手: “老夫身为官身,这些事不好做,你雷家也注意点,明面上的人别动,以免被人抓住把柄了!另外也找个好点的借口,别把我们的目的搞得太明显!” “好了,抓紧时间去安排吧!” 说罢,王明礼抬脚就朝外面走去。 不过这时,雷陨却又急忙开口: “县丞大人,您说的处理刘管家,是如何处理法?把人劫出来,还是......” 雷陨没再说下去,只是眼中却闪过锋芒。 王明礼停下脚步,稍稍顿了一下后,抬手往下一切。 “杀!” 冰冷的声音响起,王明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堂。 捞人和劫人是两回事。 王明礼如果能把刘管家平安无事的捞出来,那刘管家还能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没有的继续生活。 可要是劫出来,那性质就不一样,刘管家会成为逃犯,也坐实了跟贼人有勾结,王家根本不敢再接纳他,不然就是明着告诉人家王家有问题么?这不自己找死! 可刘管家又知道不少事情,王家就算把他劫出来了,也不敢放任他不管,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刘管家永远留在大牢。 这不是王明礼不想让刘管家活着。 是这种情势下,刘管家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客堂内。 雷陨看着王明礼离去后,咬牙切齿: “他娘的,每次出事都让我们来擦屁股,还对我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干你娘!” 雷陨很是愤愤不平,不过事情也关乎雷家的安危,他也只能认了,所以骂了两句后,当即朝雷仲一挥手: “通知老四,晚上带人进城!” 雷仲顿时一惊:“大哥,您是准备让老四来动手?” “嗯!” 雷陨点了点头,目露凶光:“咱们现在缺人手,靠谱一点、又是生面孔的就只有老四了!让他打着救同伴的借口,带人去大牢和县衙逛一下!” “可...可是老四进城的话,那动静就要闹大了!” 雷仲满是忧虑。 不过雷陨却冷笑着挥了挥手: “老子就是要把动静闹大!我要让王明礼看看,尽管我雷家折了三个兄弟,但依旧是一头猛虎,不是能随意拿捏的!同时也让其他人看看,我雷家不是好惹的,我要借这机会以震宵小,重振我雷家的锐气!” “是!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通知老四!” 雷仲明白了雷陨的想法,并不再多说,快步离去,只留雷陨一人在客堂内神色凶戾地冷笑着...... 顿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平江县城内,风云再起。 而在这诡异的局势下,县衙的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还在外面巡查古墓的捕快们。 县衙的捕快之前大部分都派了出去,以巡查整个平江县内的古墓。 按理说,王家被盗、盗墓贼现身被杀,那盗墓贼的事情就该告一段落了,而身在外面的捕快们也该回城了才是。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县衙却没人去通知在外的捕快们,让得众多捕快们依旧身在外面。 而林萧,自然也没得到消息。 这个时候,林萧和典武三人已经带着大虫回到了下河村。 大虫被三人分了,虎骨给典武炮制药酒,虎皮和虎鞭归林萧,虎肉三人分。 林萧对典武怎么炮制药酒很感兴趣,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好主动开口要求观看,所以也就放弃了,带着赵虎回了老宅,准备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再继续上山打猎。 难得有这么个清闲的机会,林萧自然是要好好玩玩。 只是,林萧不知道的是,就在这天晚上,平江县城却出大事了! 第129章 山匪袭城 夜! 漆黑的夜! 今夜的平江县城暗无星光,黑云把天空笼罩,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在这漆黑下,县城一片寂静,就连夜虫都像是睡去了一样,毫无声息。 唯有城内时不时响起的几声狗吠,让得这夜深人静的县城,更显幽静。 不过! 某一刻,大地突然震动,一片激烈的马蹄声震破了这宁静的夜。 却是,一条火龙自东而来,如奔腾的游龙,猛然冲到了县城的东城门,并且‘轰’的一声撞开了城门,涌进了城内。 顿时,安静的县城瞬间震动! “月黑风高夜,鬼鸣山上鬼出山!!” “我鬼寨进城捞兄弟,闲杂人等退避!” “所有人老实呆在家里,否则,杀无赦!!” 近百的马蹄声踏破了宁静的县城,声声凶恶的暴喝随马蹄声传出,瞬间轰动了整个县城。 县城内。 无数人在睡梦中被马蹄声吓醒,正准备点灯查看,可一听到那马蹄声中传出的暴喝后,顿时又惊恐地一把扑掉了烛火。 霎时,就可以看到城中某一刻有许多房屋的窗户亮起了烛火,然后又瞬间熄灭。 再然后,整个县城越发死寂,唯有那近百人的马蹄声在城中震荡,它们踏着冰冷的街道,由东城门直奔城中的县衙。 不过,虽然说着‘闲人退避’‘让人老实呆在家里’,但那马队在行进的过程中,沿路还是有不少人家遭了殃。 许多人家的房门被撞开,然后里面传出了女子的尖叫声,以及男人的怒吼声和惨叫声。 那些声音与马蹄声交杂,让得这死寂的县城越发的惊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黑夜下瑟瑟发抖,惊恐不已。 也在这些声音下,凶狠的马队从城东霸气地穿插而过,直接来到了县衙。 平江县本就武备衰弱,如今又派出了大部分捕快在外,哪里还有什么力量防守?县衙亦是如此,顿时就被这支马队冲进了县衙,直奔县大牢。 县大牢除了狱卒外,今日倒是还有一支李文书的护卫在这。 不过他们到底是李文书的护卫! 一听到有马匪进城、并且冲进了县衙,宋毅等人毫不犹豫地弃了大牢,立马前往了后宅执行自己的主责,保护李文书和后宅的安全。 所以,只剩几个狱卒的大牢自然也挡不住如狼似虎的马匪,直接一个冲击就杀进了大牢。 而后,大牢就彻底乱了,惨叫声和狂笑声充斥着整个大牢。 当马匪从大牢出来时,还带出了两个囚犯。 紧接着,马匪又开始在县衙搜刮肆虐,更是还攻击了后宅,直把李文书和一众家眷吓得要死。 好在,也不知道马匪是不想真弄死李文书,还是宋毅等人的奋力抵抗,一众马匪最终没有攻进后宅,只是僵持了小半个时辰后,便卷着搜刮到的财宝离开了县衙。 不过,马匪们没有就此离去! 他们出了县衙后,又开始沿着城中的大街开始奔腾践踏,像是示威一样,把城东、城南、城北和城西四条主街,都践踏了一个遍。 沿路所过,马蹄声阵阵中,亦有人家遭了殃,惨叫声和尖叫声不断,整个县城在马蹄下备受蹂躏,一片惶恐。 就连王家,亦是被吓得不轻,王明礼惊怒中,急忙召集了府里所有人拿起了刀枪棍棒,准备抵挡破门的马匪。 不过好在,这些马匪没有攻击王家。 而蹂躏了一遍县城后,马匪也在黎明前,从西城门策马而出,离开了县城。 直到这时,整个县城才安静下来。 不过马匪虽然离开了,但还是没人敢出门。 一直到天亮,众人才惊魂未定地走出了家门。 而县衙,也在此刻才姗姗出来收拾残局,清点损失。 这个时候,憋怒了一晚上的李文书也终于爆发了,立即把王明礼和林业两个县衙的佐贰官招到县衙。 林业这两天在下面的乡镇巡视,并不在城内,没有经历昨晚的恐怖,他是今早才收到消息的。 当他赶回县衙,进入二堂后,李文书和王明礼两人已经等在这里了。 二堂内。 县衙的三个主要官员坐在书案边,听着案桌前书吏的汇报: “昨夜袭击县衙的是县内鬼鸣山的山匪,他们的目的是救出关押在大牢内的同伙......” “这次县衙损失惨重,七名衙役被杀,守护大牢的五名狱卒全部惨死,大牢内有四名囚犯被杀,其中一人是王县丞的管家,另有两名囚犯被救走,还有库房里的财物全部被搜刮一空,库银和赃款全没了。” “此外,城内各处也有不小的损失,共有三十多户人家遭到洗劫,十多人死伤,二十多女子遭到淫辱!” 说到最后,书吏都已经不忍直视了,拿着账单的手微微哆嗦了起来。 而听完后,李文书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书吏和堂内的其他人出去。 待堂内只剩下李文书、王明礼和林业三人,李文书终于爆发了,‘嘭’地拍桌而起,怒指王明礼: “王大人,你想干什么?山匪袭城攻击县衙,就连本官都想杀了,你想造反么?” 李文书不傻。 他昨天刚跟王明礼对上,准备从刘管家嘴里挖东西对付王明礼,可晚上就有山匪攻击县衙杀了刘管家、又夺走了那两箱金子,还攻击了后宅。 那么多山匪,李文书不相信他们真攻不进后宅,可最后却没再动他,李文书哪还不知道这是在警告他,又岂能猜不出是王明礼干的? 王明礼此时也是惊怒不已,不过他是被雷陨气的。 他原本只是想让雷陨派几个好手潜入县衙,杀了刘管家、盗走两箱金子,顺便再像以前那样往李文书的床头扔只死猫什么的警告一下,安安静静地把事情做了就可以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雷陨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那可是山匪袭城啊,还袭击县衙,天大的祸事! 而他王明礼一直以来要的就是平江县安定,安定啊! 雷陨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捅他的腰眼。 不过恨归恨,这种事王明礼是万万不敢往身上背的,所以面对李文书的喝问,王明礼也立马怒瞪了回去。 “县尊大人这是何意?你认为昨夜的山匪是老夫安排的?老夫在这有家有室有官身,前途光明,比你更希望平江县安定,岂会干出这种事?简直是无稽之谈!” “你竟然想把这种祸事安在老夫身上,可有证据?要是没有,那就是陷害下官,哪怕你是县令,本官也要上本参你!” 王明礼怒视着李文书,大有李文书拿不出证据就要上本参他的样子。 第130章 暗斗下的妥协 李文书被王明礼怼得语竭。 他当然拿不出证据,就算这事真是王明礼干的,也不可能给他落下把柄。 所以,哪怕李文书心知王明礼跟这事脱不了干系,却也奈何不了他。 此外,王明礼有句话说得很对,作为平江县实际的掌权者,他确实比李文书更希望平江县稳定,反倒李文书想要平江县乱起来。 所以,心中无可奈何间,李文书也有些狐疑,都有些摸不准这事是不是真跟王明礼没有关系了。 不过不管怎样,李文书可不会就这么放过王明礼,于是神色凌厉地转口: “就算你跟山匪没关系,可此事你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管理平江县,却疏于防护,武备松弛,竟然让山匪打进了县城和县衙,造成了如此恶事,实乃严重渎职,本官定当上奏朝廷,拿你问罪!” 闻言,见李文书改口、不再把他山匪身上扯,王明礼也暗松了口气。 至于李文书后面的话,王明礼却是不怕了,神色缓了缓,冷笑: “县尊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您才是一县之尊,管理平江县的父母官!平江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首当其冲的责任人应该是您,还轮不到下官吧?” “你?!” 李文书顿时怒了,怒瞪着王明礼。 他万万没有想到,王明礼竟然这么不要脸,把他架空、自己掌权,如今出了事却把他顶出来,这是要拿他当挡箭牌啊,无耻! 可偏偏,李文书还拿王明礼没办法,因为他确实是坐着县令之位,平江县出了什么问题他首当其冲得承担主责。 心中气急败坏,李文书看着王明礼都要吃人了。 此间气氛顿时充斥着怒火。 同时,也一时陷入了安静。 旁边的林业始终一言未发,他也是此间最淡定,甚至还有闲情喝茶,任由李文书和王明礼两人在那互咬。 僵持了几秒。 王明礼见李文书眼看就要暴走,神色逐渐缓和了下来,看了眼林业后,语气缓和道: “两位,事到如今咱们也别互相推责了,摊开来说,咱们平时虽然有些误解,但毕竟也是在同一个县任职,是同僚,昨晚的事如此之大,要是上报到朝廷,咱们三人谁都讨不了好,都得担责!” “所以,老夫认为此事还是别给朝廷添乱了,咱们自己处理就算了!” “两位以为如何?” 说罢,王明礼问询地看着两人。 林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端着茶杯看着里面的茶水,头也不抬道: “下官只是区区主簿,也只是管理县衙的簿籍印鉴,朝廷就算要追责,怕是也轮不到下官,不过这事两位大人做主就好,下官听你们的!” 王明礼闻言,暗骂了声‘老滑头’,然后看向了李文书。 李文书阴沉着脸,低喝: “王县丞,你这是要欺瞒朝廷?可知何罪?” “县尊言重了,咱们只是不想给朝廷添麻烦罢了,并不是欺瞒!” 王明礼苦口婆心地摇了摇头,说完后,又眯起了眼睛: “不过县尊您要上报朝廷的话,可要想好了,您作为一县之尊,可脱不了重大干系,你也不想就此被摘了乌纱吧?或许罢官都还是轻的!” 李文书闻言,咬牙切齿。 他不想就这么放过王明礼,可王明礼说的也是实情。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要是上报,或许能达到对付王明礼的目的,可他也得跟着遭殃,而且罪责更重。 这件事,只能是咬牙忍下了! 不过,李文书也不会让王明礼就这么好过,咬了咬牙后,道: “行!那这事就王县丞看着办!” “不过平江县如今的武备实在堪忧,本官昨晚差点就遭了毒手,所以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县衙都头一职由本官的护卫头领宋毅担任,另外捕房增设第五队捕快,由本官的一众护卫充任,以加强县城的武备和防护!” 说罢,李文书又当即看向林业,严肃道: “林主簿之前不是跟本官提过组建乡兵的事么?本官现在答应了,着你负责组建和管理乡兵营,职责便是守卫县城、剿灭县内乱匪,尤其是昨晚那股山匪,更要根除,给城内百姓一个交代,也还平江县一个太平!” “你觉得呢?王县丞?” 说到最后,李文书逼视着王明礼。 而林业闻言,也是眼底闪过精光,看了看李文书后,同样看向了王明礼。 这次轮到王明礼咬牙切齿了。 李文书要一个都头的职位,林业组建一个乡兵营,那就等于在分他的权,他经营如铁桶一样的县衙要被撕开一个缺口了。 不过,王明礼不想李文书把昨晚的事情闹到上面去,所以此时面对李文书逼视的目光,他只能妥协地点了点头: “理应如此,平江县的武备确实该加强了,下官听从县尊的安排!不过......” 说到这,王明礼话音一转,看向了林业: “不过县衙昨晚遭难,库房被抢,而组建乡兵营花费不少,县衙怕是给不出这笔银子,要不再等等?” 林业顿佯装皱眉,沉吟了一下后,严肃道: “平江县乱匪猖狂,昨晚那样的事情不能再出现了,不然谁都担责不起,所以再难也要组建乡兵营以剿灭乱匪、保境安民,实在不行,下官就找县内的士绅们募捐一些吧!” “好好好,林主簿有办法就好,那这事就这么办吧!” 王明礼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眯了起来。 而随着王明礼的点头,这一件平江县内的惊天大事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三个县衙的主次官一番暗斗妥协后,最终硬生生地按了这件事。 这件事,王明礼虽然杀了刘管家,保住了自己暗地里的事不外露,但他最终在雷家的上面玩脱了,结果让他经营如铁桶般的权利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此外,在今日的暗斗中,还隐晦地显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李文书跟林业联手了。 李文书主动帮林业要乡兵的组建权,这是向林业交好的信号,林业接受了,也就相当于答应了李文书的联手。 这件事情谁都没有明说,但三个人都能品出味来。 自此以后,县衙的格局就变了,拿到实权的李文书和林业开始联手对抗王明礼。 而林业也终于不再做老好人,明着站到了王明礼的对立面。 直到这个时候。 直到整件事情落下帷幕,林业才派人快马加鞭地前往了下河村,通知林萧回城。 林萧此时正准备跟典武再次进山呢,接到消息后还有些不乐意。 不过见到来人带着林业严厉的措辞,林萧也只能丢下狩猎的弓箭,跟赵虎骑着马赶回了县城。 第131章 乡兵营统领?野望的开始! 县城,林业家。 书房内,看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林萧,林业目光炯炯地一摆手: “没想到事情总是来得这么突然,我上次跟李文书说组建乡兵营的时候还以为要废一番功夫,却不曾想昨晚一群山匪就帮我们实现了!” “捕快的活你别干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平江县乡兵营的统领,职务为都头,负责组建和统领乡兵营,人数在两百左右,稍后你就去忙活这事!” “至于你那些生意上的事,都扔给夏瑾,她靠谱!” “乡兵营?” 林萧错愕。 王明礼家被盗墓贼关顾和山匪袭城的事,林萧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他没想到离开的这几日县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着实让他惊讶了一把。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听到林业让他组建乡兵营,林萧才真正惊到了,甚至有些意外和惊喜,因为这可是兵权啊! “嗯!就是乡兵营!” 林业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神色凛然地盯着林萧: “小子,乡兵营我就交给你了,你给我好好操练并牢牢掌控它,以后我们在平江县的声音有多大,就取决于你的乡兵营有多厉害了!” “如今这乱糟糟的世道,有人才有保障,这乡兵营以后就是我们林家在平江县立足的根本了,你小子可别给我搞砸了!” 说到最后,林业的眼神严厉。 “叔你放心吧!乡兵营到了我的手里,以后谁要是敢跟我们大声说句话,我都会让他知道刀有多利、拳头有多硬!” 林萧当即重重地点头。 作为一个现代的灵魂,林萧自然知道兵权的重要性,也知道该怎么去做。 只是他没有想到,林业竟然也有这么高的觉悟。 毕竟这个世界的文人多是看不起武夫,并且耻与为伍,可林业却费劲心思弄兵权,着实合林萧胃口! 而且看林业这样子,是想把乡兵营变成职业军人啊! 乡兵是地方性的军事组织,半脱产,战时朝廷需要的话会抽调乡兵征战,平时也就保护地方安全,还要务农。 可林业如今的样子,是想让乡兵营完全脱产,按正规军来弄了! 而林业,见林萧如此郑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书桌上的一幅卷轴摊开,却是平江县的地图。 他指着城西的一个位置,道: “现在我们来说说组建乡兵营的事情!” “城西人少,适合驻军,恰好县衙在这个位置有个废弃的大仓库,乡兵营的营地就安在这里!” “另外,组建乡兵营的银子还没有,你现在做好前期准备,等我弄到银子后,再开始招人!” “以后,乡兵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不过要加紧训练,尽量早日剿灭县内的山匪,以安民心,获得百姓的认可......” ...... 与此同时。 在县衙那边。 王明礼跟李文书和林业两人一番暗斗后,便在县衙处理紧急事务。 他是个恋权的人,昨夜山匪袭城,县衙也被弄得不成样子,有许多紧急的公务要处理,他自是要亲自掌总,以免又被李文书和林业钻了空子。 而这番忙碌便是大半天。 直到下午时分,忍耐了半天的王明礼才抽出空,然后怒气冲冲的回了家,并且立马派人把雷陨暗中叫了过来。 王家的一间偏房内。 王明礼坐在首座,看到雷陨到来,不等他行礼,王明礼便拍桌而起: “雷陨,你想干什么?老夫让你暗中办点事情,可没让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纵匪进城、烧杀抢掠、攻击县衙,你雷家真想造反么?” “这......县丞大人让在下进县衙杀人抢银、好好警告一下县令,不是这个意思?” 雷陨被劈头盖脸一顿喝骂,顿时一怔。 不过看到王明礼暴怒的神色,雷陨像是反应了过来,立马一拍大腿: “嗐!误会了呀!大人也知道,我雷家最近损伤了不少人,人手不足,就只能去外面找人了,可那些人一听是进县衙干这种事,认为县城和县衙守卫森严,人少了不行,就多叫了些人,结果如此一来,事情就失控了呀!” 闻言,王明礼的胸膛快速起伏,那是被气的,死死地盯着雷陨。 作为一个老狐狸,王明礼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雷陨是装的,也看出了雷陨纵匪进城的小心思。 不过事情是他让雷陨做的,雷陨不管做成什么样,他都得吞下苦果! 深吸了口气,王明礼压下怒火,冷笑: “雷家主,玩小心思是没用的,两个人在同一条船上却不同心,最后对谁都不好!” “你这次如此做,反而帮助了李文书和林业,老夫失去了对捕房的掌控,也让得林业窜起来了,而你雷家同样也失去了县衙都头的职位!” “这......不是说好了都头的职位依旧是我雷家的么?” 雷陨顿时有些傻眼,这次是真的,不是装的。 “哼!” 王明礼冷笑,随即把今日县衙里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而听完后,雷陨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他原本是想把动静闹大点,好让人知道他雷家这头猛虎虽然受了点伤,但依旧是不好惹的,顺便也发泄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怒火,可哪成想竟然成全了别人,还把自己也坑了一把。 这要是失去了都头的职位,那雷家也就失去了官面上的权利,也要影响雷家谋夺县尉的计划了...... 顿时,雷陨有些后悔,也有些心凉。 王明礼看到雷陨的神色,心中也像是出了口气,冷笑不已。 而后,王明礼没再出声,只是坐回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茶,把雷陨晾在那。 直到好一会儿。 眼看雷陨依旧还在那脸色难看地低头站着,王明礼这才瞥了他一眼,缓缓出声: “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怎么补救?” 雷陨立马抬头,紧紧地看着王明礼。 王明礼放下茶杯,幽幽出声: “李文书不足为惧,老夫可以给你雷家安排一个副都头的职位,作为那个宋毅的副手,到时候宋毅要是不知怎么没了,你雷家的副都头就可以扶正了,一切还跟以前一样!” “不过你也得做一件事,不能让林业的那个乡兵营组建起来,否则他就要成势了,你我两家在这平江县也要多一个大敌!” “是!这事雷某来做!” 听到还能得到都头职位,雷陨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次他却不敢擅作主张了,点完头后,迟疑道: “县丞大人,不知如何阻止林业?” 第132章 搞事和怀疑 王明礼目光幽幽,缓缓出声: “乡兵营的组建,主要不外乎两点,一是人,二是银子!” “人的话,定是在县内招募,银子则县衙暂时给不出,林业准备找乡绅筹集!如果他招不到人,又筹不到银子呢?” 说到最后,王明礼深深地看着雷陨。 雷陨的目光逐渐亮了起来,而后立马点头: “是!雷某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雷陨雷厉风行,当即便转身离去。 不过走出两步后,他又想到什么,回过头: “对了县丞大人,您的两箱财物雷某已经带过来了,就在外面!” 说罢,雷陨就要继续离去。 不过这时,王明礼的目光却突然变得凌厉: “雷家主,好像不止这点吧?县衙的库房昨夜可是被卷空了!” 雷陨嘴角抽了抽,然后讪笑着点头: “是!剩下的那些,雷某稍后就让人给您送来!” 声音落下,雷陨转头走出了偏房。 看着雷陨离去,王明礼冷哼了一声。 作为一个爱财的人,王明礼自然看不得县衙的库房有太多财物,经过腾转挪移后,那里的银子多是落到他的密室,所以县衙的库房一直只是留有少部分银子。 不过尽管如此,作为县衙的真正掌权人,王明礼早就把县衙库房当作自己的私产了,自然不会让人夺了去。 安排完了所有事情。 王明礼随即坐在椅子上沉吟了起来。 如今尘埃落定,王明礼也终于有心思来沉下心回顾这整件事情了。 这件事情透着诡异。 整件事情都始于他的密室被盗,可他密室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盗了? 再结合今日的结果,王明礼甚至都有些怀疑,那三个盗墓贼是不是李文书、或者林业安排的,目的就是要盗他那本账册! 不过这个结论现在没法验证了,除非抓到那个逃走的盗墓贼。 而王明礼现在也顾不上这个,他更关心的是,盗墓贼怎么会知道他的密室所在? 要知道,这么重要的密室,他可是捂得严严实实的,也就只有他、夫人李氏、和刘管家三人知道,就连儿子王博都不知道。 而李氏是不可能出卖自己丈夫和家庭的,这个王明礼很确信。 刘管家也不太可能,王家暗地里的事情都是他在打理,他要是出卖王家,用不着这么费劲。 可既然都不是,那密室的位置是泄露出去的? 王明礼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额头。 也在王明礼抚额头时,他瞥眼就看到一个忠厚的老人,带着几个下人抬着两个箱子进来。 下人放下木箱就出去了,而那个老人则是朝王明礼微微一礼: “禀告老爷,这是雷家主刚刚来的时候带来的!” “嗯!” 王明礼点了点头,站起身打开木箱查看。 那个老人很识趣,并没有去看木箱里是什么,而是缓缓朝门外退去。 不过王明礼检查完木箱里的东西没问题后,却是叫住了老人: “钱管事,你来王家多久了?” “承蒙老爷和夫人厚爱,小的进府二十六年了,从一名小厮做起,如今担任外院管事已有十年了!” 老人停下脚步,朝王明礼微微躬身。 王明礼眼中迷离,神色缅怀: “二十六年了啊......时间够长的,应该算是府里待得时间最长的了吧......” “是!除了刘管家,就是小的待得时间最长,只是可惜刘管家他......” 老人的神色陡然变得落寞,缓缓低下了头。 王明礼摇了摇头:“过去的事情不要去说了!刘管家如今过世,府里缺个管家,你来当吧!” “这......是!小的感谢老爷的信任!” 老人微微怔了怔,不过看到王明礼不容置疑的神色后,没再多说,点头答应了。 而老人也并没有因为升任管家有多么的高兴,他依旧面容平静。 王明礼点了点头,然后回到椅子上坐下,目露思索地皱了皱眉: “钱管家,有件事情老夫想不通,你来帮老夫琢磨琢磨!” “家里被盗的事你应该知道,可那个密室只有老夫、夫人和刘管家三人知道,我们都没往外说,可那几个盗墓贼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这么精准的找到?” “这...小人不知......” 钱管家一怔,然后谨小慎微地躬身站着。 王明礼摇了摇头:“钱管家,你现在是管家,不必事事小心翼翼,老夫今后也还有许多事要跟你商量呢!” “是!小人错了!” 钱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份不同了,于是逐渐进入角色,稍稍沉吟了后,慎重开口: “其实老爷怀疑的没错,府里可能真有不干净的人了!” “另外,老爷您当局者迷,虽然密室只有您三人知道,但府里若是有人把您每日在府里的活动痕迹告诉外人,一些心思缜密的有心人知道后,还是能以此推测出密室的大概位置!” “再加上盗墓贼的一些特殊手法,想要精准找到密室的位置就不难了!” 唰! 王明礼顿时眼睛一瞪,怔怔地看着钱管家。 好几秒后,王明礼恼怒地一拍椅子扶手,轰然起身: “没错了,应该就是这样,肯定是府里有人把老夫的活动轨迹告知了外人!该死的家贼,钱管家,这事交给你了,一定要把家贼给老夫揪出来!” “是!小人尽力去办!” 钱管家点头,转身就欲离去。 不过这时,王明礼却又叫住了他,咬牙道: “钱管家,如今多事之秋,府里没点好手不行,你去招一些护院回来,一定要靠谱,宁缺毋滥!” 王明礼吝啬,以前为了省钱,下人是能少就少,护院也没养。 可这次经历了被盗以及昨晚的山匪袭城后,王明礼有些没安全感了,于是终于狠心放血、招护院了! 毕竟钱财虽好,可没人保护,那也随时可能是别人的,而且自己的小命也重要啊! “是!” 钱管家没有多话,领了命,立马就去办了。 等他一走,王明礼又宝贝似地看向了他那两个失而复得的木箱...... ...... 那边。 林萧跟林业商量完组建乡兵营的事情后,便离开了林业家。 然后,他把第四队的捕快招到了聚德楼,开始为乡兵营的组建做准备了! 第133章 营地 聚德楼。 二楼的一个包间内,林萧、王贵、裴千、苏冰和赵虎五人坐在桌前。 桌上此时没有上酒菜,只是林萧在跟几人说着乡兵营的事情。 说完后,林萧笑着摆了摆手: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以后我就有新的任职了,今日把你们招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想不想跟我一起进入乡兵营?” 说着,林萧率先看向了王贵: “老王,你年纪不小了,做捕快也挺危险的,我想让你跟我去乡兵营,你老成持重,正好管理乡兵营的后勤!你放心,一应俸禄,不会比当捕快少!” “呵呵!承蒙林捕头看得起,如此好的工作,卑职当然是乐意之至!” 王贵顿时笑呵呵地满口答应。 他做了几十年的捕快,早就有些厌倦了,如今换成后勤,不免是一份好工作,也正适合他。 “老王叔去,我也去!” 这时,赵虎也是立马举起了手。 林萧见此,莞尔: “行!你识字,也正需要你呢!” 说罢,林萧把目光投向了裴千和苏冰两人身上。 不过不等林萧开口,裴千就立马摇头: “可别祸害我,你这么认真的要搞乡兵营,肯定没这么简单,我可吃不了那份苦,也受不了那份约束,我还是继续当我的捕快,逍遥又自在,而且小清河畔的姑娘也离不开我!” “我也不能去,南市鱼龙混杂,没人看着不行,我得守着!” 苏冰紧跟着开口,一副为南市奉献的严肃。 林萧一听就乐了。 这两人,裴千还好说,是个好色的惫懒性子,确实不适合乡兵营。 可苏冰就有些扯淡了,什么守南市,怕是想天天陪人家买菜才是真的! 不过两人不去乡兵营,林萧也不脑,甚至还乐意看到这样,于是点了点头: “你们不愿意去乡兵营也好,我本来也不打算让你们去,想让你们继续留在捕房!” 说着,林萧眼中闪烁着精光,正色道: “我们虽然去了乡兵营,但捕房这边的职权也不能就这么弃了,你们两个留在捕房,以后有什么事也方便!” “另外我会让我叔运作一下,把我的捕头之位让给裴千来担任,裴千你再招几个靠谱的人充实进第四队,把捕房第四队好好带起来!” 闻言,裴千的眼睛亮了,立马搓起了手。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太好了,我就适合干捕头,这名头一亮出去,我在小清河畔都要高一头啊,那些姑娘们还不......” “你放心,第四队捕快就交给我了,以后你们在乡兵营,我们在捕房,咱们联起手来,我看谁还敢招惹我们!” 裴千一听到林萧的话就想到了小清河畔,兴奋不已,不过突然间察觉到不合适,立马转口,并且拍了拍胸膛。 林萧对裴千的好色不以为意,反而对他后面的话很是满意。 他虽然好色,但做事还是靠谱的、头脑也灵活,这也是林萧把捕头之位让给裴千、而不是苏冰的原因。 苏冰有些冷,不爱说话,做个捕快还可以,可捕头是要管人并且跟县衙各处打交道的,他在这方面就不太行了。 不过林萧也不会冷落了跟着自己的兄弟,于是又看向了苏冰: “老苏,你在捕房的时候多帮衬点裴千,另外你若是想来乡兵营了,直接过来就行,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位置!” “嗯!” 苏冰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林萧把捕头之位让给裴千而有情绪,他依旧一副往日冷淡的样子。 林萧安排完了这边的事情,也不再多说,当即让人上酒菜。 这一顿饭,也算是捕房第四队的散伙饭了。 今日之后,在一起这么久的几人就要分开干活了。 所以这顿饭吃了很久,到晚上才结束。 等到了第二天,林萧才开始了自己的新事情! ...... 翌日! 城西! 这是一片旷野,到处杂草丛生,只有少部分建筑零散分布。 这天早晨,林萧、王贵和赵虎三人沐浴着阳光,在一个黝黑老者地带领下来到了这片旷野,来到了一个被围墙围着的大建筑前。 哦,还有无咎,他牵着毛茸茸的小武,跟在林萧身后。 而那个老者,是县衙的一名胥吏。 “就是这里了,这里以前是县衙存放草料的地方,也顺便养了些驽马,所以地方很大,不过时过境迁,这里早就废弃了!” 来到这里后,老胥吏朝林萧笑了笑,然后推开腐朽的木制大门,走了进去。 林萧点了点头,带着王贵几人跟了进去,然后打量着四处。 却见这里确实很大。 四周用围墙、或者木栅栏圈了好大一片地,里面那头建着几个大仓库,仓库两边还建着两排马厩。 不过这里或许是废弃已久,仓库和马厩现在都已经破败。 而在仓库前面,或许是为了方便养马,有着一大片空地,上面长满了野草。 这么大的地方,别说两百多人了,就算五百多人都容得下,用来当作乡兵营的营地正好。 打量着四处,林萧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地方够大,很适合当作乡兵营的营地!” “呵呵!林都头满意就好,这地方是主簿大人特意选的,自是不会差!只是林都头觉得哪里需要改建,还请示下,小人好安排人拾掇!” 老胥吏满脸笑呵呵,虽然林萧此时还一个兵都没有,但还是称呼上了林萧的新职务。 而这个老胥吏是管理这处仓库籍册的,姓李,现在也是县衙分配给林萧专门修缮营地的人,所以笑过之后,当即问出了问题。 林萧对老胥吏的雷厉风行很是满意,也不废话,又看了眼四处后,抬手吩咐: “四周的围墙加固一下,那些腐朽的栅栏都拆掉,砌成围墙!” “还有这前面的空地,中间位置平整一块出来,弄个大校场,不过两边就别动它了,我到时有用!” “再有就是那些仓库和马厩,仓库改一下,弄成营房,再建一个军务堂,那些马厩恢复原状,虽然我们现在没有马匹,但先备着。” “另外就是......” 林萧事无巨细,详细地跟老胥吏说着营地的改造。 而老胥吏也听得很认真,把林萧说的都记下了。 等说完后,林萧又看向了王贵: “老王,你辛苦一下,营地的改造你跟老李头一起弄!” “嗯!属下省得!” 王贵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主管后勤,这是分内之事。 林萧吩咐完,又把目光移向胥吏老李头,准备再跟他说点什么。 不过这时,天空却突然传来一声啼鸣。 “唳!!” 刺耳的啼叫声在几人的头顶上空传来。 那声音极具穿透性,听得几人一震,小武更是吓得‘汪汪’地叫了起来。 下一刻,林萧止住了要说话的动作,跟几人同时看向了上空。 就见空中此时正有一个黑点飞过,然后飞向下,飞进了右侧数百米外的一片建筑内。 第134章 邻居 林萧透过朽烂的栅栏,朝那边的建筑看去。 就见那边同样用木栅栏圈了好大一片地,里面有木屋,有奔腾的马匹,赫然是一个小马场。 而且,那些马匹虽然不多,只有十来匹,但好些都是好马,可当战马使用。 战马这玩意儿可是金贵得很,整个平江县都没有多少,可林萧在那却一连看到了近十匹,很是让林萧诧异。 “老李头,那边的小马场也是县衙的么?县衙还养了这么多马?” 从那边收回目光,林萧惊疑地看向老胥吏。 老胥吏摇头苦笑,羡慕地看着那边的马场,道: “养马可要耗费不少,咱们县衙可拿不出这笔钱,不然这处养马的仓库也就不会荒废了,咱们县衙现在没有马场,只有县衙里的几品驽马,那边是雷家的马场,好像是他们那个什么君倾时的异族人在那里养的!” “君倾时?是他?!” 林萧讶异,再次看向了那边的马场。 他说怎么会有这么多好马,原来是雷家的,怪不得雷家上次冲击城门那天,几个带头的都是骑着战马一样的好马。 都是好马呀! 虽然他跟雷家不对付,但此时看着那些好马也是露出了艳羡。 ...... 而在对面。 也在林萧看着那边马场时。 在那马场的大木屋内,君倾时此时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袍,站在一扇打开的窗户前,用生肉喂食着一头猎鹰。 那头猎鹰呈灰色,带有白色斑点,正站在窗户边的一个鹰巢前。 在那鹰巢内,还有两枚蛋。 显然,这头猎鹰是君倾时豢养的。 君倾时认真瞅了眼鹰巢内的蛋,然后无奈地又递了一块生肉给猎鹰。 “下蛋了就不能随便乱跑了,不然蛋被其它东西叼走了你都没地方找!” “唳!” 猎鹰好像听懂了君倾时的话,叫唤着用头蹭了一下君倾时的手指,然后才一口叼住了其手中的肉。 君倾时见状笑了笑,然后把手中装着生肉的碗放在鹰巢边,任由猎鹰自己吃。 后面。 格勒一直站在君倾时身后,他看着猎鹰的模样,咧嘴一笑: “这头鹘鹰是越来越神俊了,幸好它遇到了主人,要还是在那什么都不懂的行商手上,怕是它就要废了,如今它在主人的调教下,雄姿焕发,越来越如臂指使了!” “呵!” 君倾时摇头一笑: “东西是好东西,就算在北方草原都难以遇到这种品种,也不知道那行商怎么弄到的,还带到了这边!” “不过就是可惜了,遇到它有些晚了,它被折磨得废了,也已成年,调教的上限有限,只能期待它的下一代了......” 说着,君倾时又把目光落在了鹰巢中的那两枚鹰蛋上面,眼中露着期待。 又端详了一番。 君倾时随即想到了什么,缓缓收起神色,转过身看向格勒: “你刚才说,内鬼的事查清了?” “是!” 说到正事,格勒立马神色一板,快速开口: “上次商会私盐账册遗失之事泄露,家主让我们清查,我们经过暗中摸查后,发现是三爷手底下一个亲随泄露的,他之前专门负责三爷那边的人对灭金元帮凶手的追查,所以什么都清楚,现在在我们的严刑拷打下他都吐了,是任家安排在商会的奸细!” “任家的人?” 君倾时皱了皱眉,然后缓缓展开,点了点头。 如果是任家的人,那就说得过去了,雷家跟任家一直在暗斗,任家在雷家这边安插个奸细再正常不过。 而林业之前跟任家有着暧昧关系,他因此能得到账册遗失的消息就不足为奇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也能给雷陨一个交代了。 心中放下了一件事,君倾时随即又看向了格勒。 不过不等君倾时开口吩咐什么,格勒此时就又脸色难看地出声了: “还有一件事要汇报给主人,那个奸细因为受了严刑,最后没扛住,咽气了!他是三爷的人,三爷也一直对主人有意见,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 格勒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中露着忧虑。 君倾时这时也紧皱起了眉头。 不过随即,他便摆了摆手: “不用管他,那人是奸细,就算胡三炮有什么意见,他也说不了什么!你把消息和那人的尸体送过去给家主就行,其他的我们就不多管了!” “是!” 格勒不再迟疑,转身走出了木屋。 而等格勒一走,君倾时又看向了窗户边的鹰巢,不过他这次却没有逗弄猎鹰,而是像在思索什么,眼中沉吟着...... 与此同时。 对面废弃仓库那边。 林萧此时也没再理会这边的马场了。 他吩咐完王贵和老李头加紧改造营地后,便直接回了家,准备做招兵计划了。 虽然现在限制于银子,还没法正式招兵,但林萧也要事先准备,等银子一到位,便可立即招兵。 而在林萧这般等待时。 那边。 林业也在这天上午坐着马车前往了聚德楼。 昨日下午的时候,林业就已经给平江县的那些士绅下了帖子,约他们今日到聚德楼来吃饭,顺便谈谈捐资组建乡兵营的事情。 在聚德楼,林业包下了后院一个可以容纳二三十人的大包间,足见林业今日请了多少人。 而在这些下了请帖的人中。 作为平江县数一数二的大户,任家自然也在列。 此时,任家就在上演一场赴约的戏! ...... 任家。 任平生此时坐在大堂内,慢悠悠地喝着茶。 这个时候,任家的高管家快步走了进来,躬身开口: “老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不知可是现在就去聚德楼?” “不!” 任平生悠闲地品着茶,根本就没有动身的意思。 高管家见此,一怔: “老爷这是不打算去了?您不是说趁这机会跟林业重新搭上关系么?” “不是不去,是时候未到!” 任平生摇了摇头。 高管家更加疑惑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后,微微皱眉: “时候已经不早了,老爷既然打算去,为何还不动身?这要是再晚一会儿,怕是要错过时间了!” “你不懂!” 任平生放下茶杯,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林业现在逐渐有些权利了,我们是准备跟他重新建立起关系,可即便如此,我们过去也要分个时候,要让林业感受到我们的重要性,这样才能更好的合作!” “而这次捐资就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只有雪中送炭,才会增加林业心中的份量,甚至让林业欠下我们一个人情!” 闻言,高管家更迷糊了: “雪中送炭?还让林业欠人情?老爷您这是何意?” “哼哼!” 任平生没再说话,只是嘴角上翘,露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第135章 筹资受挫 聚德楼。 林业今天的筹资宴会不太顺利。 因为如今到点了,可偌大的包间内却没到多少人。 他昨日可是发出去二三十张请帖,现在这包间里也就十来人。 这其中还多是些小家族的人,另外就是县城内的一些大商户,比如说清茶戏园的梦浮生。 当然,也有不请自来的,那就是雷家家主雷陨! 林业心知雷家不会帮他,所以昨天并没有给雷家下请帖,可是今日雷陨打着为平江县做贡献的名义到来,林业也不好拒绝。 此时,看着包间内稀稀拉拉坐于两边的人,林业暗叹。 他早就猜测今日可能会这样了,也知道这是王明礼的手笔。 王明礼不想让他做大,而王家是平江县的老牌家族,跟县里的那些家族和士绅都有联系,只要王明礼一句话,那些家族士绅自然就不会帮他成事,所以林业心知今日的筹资不会顺利! 甚至,林业还心知,这些小家族的人今日之所以会来,也不是真心来捐资的,而是因为家族太小,不敢得罪他! 不过不管如何,既然有人过来,事情就得继续下去。 所以林业对那些没来的人恍若未见,依旧保持着笑容,开始了今日的开场白: “感谢诸位的到来,今日本官请大家来此,想必大家都清楚什么事!” “如今平江县内盗匪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前两天夜里更是有山匪杀进了县城,烧杀抢掠,简直十恶不赦!” “为此,官府痛定思痛,决定组建乡兵营保境安民,一举靖清县内山匪,还百姓一个太平!” “只是,山匪上次攻击县衙,县衙损失惨重,无力出资组建乡兵营,所以本官特向诸位筹措,不知诸位可否慷慨解囊?” 一番流程话说完,林业扫视着两边的众人。 那些人也正如林业猜想的那样,凡是碰到他目光的,纷纷低头躲避,像是怕林业找上他们一样。 不过雷陨却没有躲,见林业的目光望来,他笑了起来: “林主簿,你应该还请了其他人吧?这人都还没到齐,要不再等等?” 雷陨虽然一副为林业考虑的样子,但他脸上却露着促狭,笑声中也多少带着幸灾乐祸。 林业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 “用不着等了,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对对对,都这个时候了,能来的差不多来了!” 雷陨像是没听出林业对他的嘲讽,脸上依旧笑容不变,说完后,当即伸出了一根手指: “官府组建乡兵营清剿乱匪是天大的好事,所以雷某尽管没有受到邀请,也是积极赶来,不过雷家最近出了很多事,手头也不富裕,这样吧,我雷家捐十两银子!” “呵呵,捐多捐少都是一片心意,本官代表平江县的百姓感谢雷家主的慷慨了,到时为了彰显雷家和各位对平江县的付出,本官会对捐款的数额和名字进行公告,以让全县百姓都知晓!” 林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看向了其他人。 可雷陨闻言,却是神色一滞,脸上的幸灾乐祸霎时僵住。 而其他人,此刻更是猛得抬头,睁大了眼睛看向林业。 “这......还记数额发公告?” 众人有些傻眼了。 他们都是平江县颇有名望的家族和士绅,并不缺钱,最好名声。 他们之前也收到了王明礼的警告,原本不想来,不过他们也不想得罪林业,所以过来准备随便捐几两银子应付一下就好了。 可哪曾想林业竟然来这一招! 他们要是真的只捐几两银子,还被官府公告贴了出去,那他们的脸往哪搁。 想想看吧,堂堂县内有名望的家族士绅,乡里需要却只出几两银子,这不得被人指着骂? 况且,就算他们不怕别人骂,可也丢不起只捐几两银子的这个脸啊! 神色阴郁,一个胖胖的中年犹豫了一下后,率先举起了手: “助官府剿匪,我等理应大力支持,我周家捐......” “诸位!!” 胖中年话未说完,此间便突然响起一声沉喝,打断了胖中年。 众人循声,纷纷看向了雷陨。 雷陨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平江县盗匪四起,确实应该大力支持剿匪,大家的‘奉献’,不仅林主簿会记下,县丞大人想必也会把大家‘记在心里’的,所以大家尽管大力支持吧!” 雷陨笑呵呵,一副为游说大家捐资的样子,不过他在说到王明礼时,话音咬得特别重。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一听就明白了雷陨的意思。 顿时,林业看着他露出恼怒。 他原本以为雷陨今日不请自来只是为了看他笑话,却没想到雷陨让得许多人没来不说,还到现场来破坏他的筹资! 不过雷陨今日捐了款,又没有撕破脸,林业也不好发作,只能暗恨的当作什么事都没有。 而其他人,听完雷陨的话后,刚燃起的捐款热情立马熄灭了一些。 那个胖中年皱着眉头再三犹豫后,最终小声开口: “咳咳,是该大力支持,不过我周家最近也遇到了一点事情,拿不出太多,就捐款三十两银子吧!” “我廖家也捐三十两!” “老夫捐二十五......” “......” 紧随那个胖中年之后,其他人也犹豫着纷纷出声。 大家捐的都不多,最多的是三十两,最少的十两。 林业最后一合计,发现此间十多人,最终捐款两百五十四两! 这个数字,对于林业打算把乡兵营当正规军对待来说,杯水车薪! 不过蚊子肉再小也是肉,没有办法让大家给更多的林业,只能认了。 一场充满龌龊的筹资结束。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快速离开,而雷陨也是笑容洋溢地随着众人离去。 霎时,这包间里就剩林业了。 哦,不对! 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梦浮生。 梦浮生坐在一边的角落里,始终没有出声,直到众人离去,他才笑看向了林业。 而林业此时也看向了他,摇了摇头: “王县丞的影响力还真是大啊,人不在,只是一个名字就震得大家服服帖帖!” “呵呵,人家是平江县的实际掌权者,大家能不忌惮、给他面子么!” 梦浮生笑着起身,手摇着折扇走向了林业。 林业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随即便朝梦浮生调笑: “梦先生还没捐资呢,不会也捐个二三十两银子吧?” 第136章 峰回路转 “这还不至于,梦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还不受别人威胁,也不怕别人!” 梦浮生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笑呵呵,说着话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林业。 林业抬眼往银票上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一千两银子?梦先生大手笔啊!” 那银票上的数额,正是一千两。 林业也没跟梦浮生客气,直接目光炯炯地接过了银票,然后啧啧称奇地笑看着梦浮生。 梦浮生摆了摆折扇:“这也算是令侄的功劳,他指点的那两支舞让清茶戏园最近挣了不少,这些算是回馈吧!” “哈哈!既然如此,那林某就不客气了,有了这一千两,乡兵营怎么也能运转一段时间了!” 林业大笑,毫不客气地收起了银票。 有了这张银票在身,林业也放下了心,这乡兵营终于能按计划的开始了! 解决了一件大事。 林业随即让人上酒菜,准备跟梦浮生再喝一杯。 不过恰在这时,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 包间的房门此时没关。 林业和梦浮生听到动静,抬眼看去,就见门口此时站着一个人,正是任家家主任平生。 “哎呀,都散了么?任某来晚了呀,还请林主簿恕罪!” 任平生在门口笑看了眼包间内,然后满脸歉意地朝林业拱手告罪,走进了包间。 梦浮生看到有人到来,也笑着朝林业拱了拱手: “林主簿有事先忙,这酒下次有空再喝也不迟!” 说完,梦浮生便朝外面走去,路过任平生身边时,点头示意了一下。 看着梦浮生离去,任平生走到林业身边,笑着再次道歉: “抱歉了林主簿,任某有些急事耽搁了,所以现在才赶来!” “呵呵,无碍,谁都有事嘛,只要有心就好了!任家主请坐吧!” 林业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示意下人上酒菜。 见此,任平生急忙摆手: “林主簿客气了,任某来之前吃过了,不用这么麻烦了!” 说着,任平生坐在了林业的身边,又看了眼空荡的包间后,满脸怒气道: “不瞒林主簿,捐资的事情,任某刚才进来前已经听说了!这些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组建乡兵营剿匪是大事,关乎着整个平江县的利益,也关乎着我们自身的安全,怎么能这么敷衍呢?太不像话了!” “哦?任家主这是准备大力支持了?” 林业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笑看着任平生。 任平生严肃着脸,大义凛然地开口: “当然!那些人自私,任某还是懂得大义的,为了能够剿灭乱匪、为了平江县的百姓,任某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助林主簿组建成乡兵营!” “林主簿您看,这些银子可够?” 说着话时,任平生直接掏出五张银票递给了林业。 那些银票是百两面额的,五张就是五百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除去梦浮生的那张银票不算,可是比其他人的捐资总和还要多出一倍。 看到任平生这么大手笔,林业有些诧异。 不过他也心知任平生没有这么大公无私,所以他一时没有去接银票,而是笑眯眯地咂了咂嘴: “啧啧,任家主真是慷慨,为了平江县的安危也真是尽心!不过任家主真是只捐资的话,本官就收了,可若是还有什么话,不妨一次性说清楚的好!” 任平生闻言,心中有些讶异。 他知道林业今日筹资不多,恐怕还支撑不起乡兵营的开销,他本以为这五百两银子一拿出,林业就会天降甘露一样,满欢心喜的直接收下,他好做个雪中送炭,也能落个大人情,却没想到林业表现得这么淡定。 这么一来,不就显得他特意晚来的目的有些打折扣了么...... 心中疑惑,任平生暗自揣测着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事已说破,任平生也不再端着了,讪笑着点了点头: “林主簿慧眼如炬,任某还真有些事想拜托您!” “您也知道,城内有些人一直在打压我任家,让得我任家的一些生意进不了城!” “现在我任家想争一争,所以任某想请林主簿帮帮忙,给关照一下!” 说着,任平生把手中的银票放在了林业身前的桌上。 林业看着银票,挑了挑眉: “本官记得,任家主之前也跟本官提过这事吧?怎么之前没有把生意做进城,现在就有信心了?” “呵呵,以前是任某没本事,现在金元帮没了,雷家的老六、老三和雷武死的死、残的残,都头的职位也没了,这事情不就容易许多了吗?” 任平生笑呵呵,只字不提当初因为林萧的事,而暂停了跟林业的合作。 林业一听,哑然一笑: “任家主真是会抓住机会啊,雷家现在乱成一团,确实是个好机会!” 林业也没说帮不帮,只是赞叹了一句,说完后便不再出声,端着茶慢慢喝着,其眼底露着沉吟。 任平生见林业不表态,以为没说动林业,看了看门外后,低声笑道: “林主簿今日只筹集到二百多两银子,虽然能勉强把乡兵营建立起来,可以后呢?” “要知道,维持乡兵营的运转每月也是要花不少银子的,而县衙的情况您应该清楚,根本就不可能拨出足够的银子给乡兵营,这就会让乡兵营就算组建起来,也难以维持!” “而林主簿若是帮任家把生意做到城内来,那任家挣了银子也能更好的资助乡兵营!除了这五百两银子的捐资,任家以后每月再捐赠一百两银子给乡兵营,您看如何?” 每月一百两?! 林业闻言,沉吟的眼底顿时闪过一抹精光,也不知道是被任平生说动,还是什么! 不过不管是什么,林业这次心动了,又稍稍沉吟了一下后,笑了起来: “任家主大义,你为平江县的剿匪如此不遗余力的付出,本官自是不能拒绝,本官代表全县百姓先向你道声谢了!” “不过,有些事情咱们得好好说说才行......” 半个时辰后。 林业和任平生走出了聚德楼,两个人都是笑容满面。 虽然被王明礼和雷家暗中破坏,但林业最终还是筹到了军资,有一千七百多两,足够乡兵营组建并维持一段时间。 而且,林业也还弄到了每月百两的进项,这对于乡兵营每月的开销或许还不够,但也解决了大部分,剩下的再想办法凑一凑,也就能解决乡兵营的日常开销了。 可惜王明礼还不知道,他不仅没断了林业的钱款,还让林业解决了后顾之忧,也不知道王明礼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筹到军资。 林业当即找到了林萧,把钱都给了他。 不过林萧拿到银子后,并没有立即招兵,而是等了几天。 直到营地改造得差不多了,林萧才派人在全城发布了招兵公告。 第137章 招兵令下的龌龊 “招兵令:今有山匪肆虐全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惹得......” “为靖清山匪,保境安民,官府即日起组建乡兵营!” “为此,特向全县招募乡兵......” 南城门口的布告墙下,好些人围在这里,前面一个识字的老者正读着墙上新贴的公告。 而听到这是组建乡兵营剿匪的公告,人群中顿时‘嗡’的议论了起来: “这是招兵公告?组建乡兵营?好啊,早就该这样了,那些山匪竟然都敢来城里祸害了,简直丧尽天良,就该灭了他们!” “就是!咱们平江县终于是效仿其他地方建立乡兵营了,这么多年了,官府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剿匪好!天杀的山匪,前几天晚上把我泰山家给祸害了,我回娘家的媳妇也......老子一定要报仇!老先生快说说,公告上的招兵地点在哪?有什么条件,我要去当乡兵!” 众人议论纷纷中,满是愤慨。 其中一个青年更是满眼仇恨,催促着前面的老者。 那识字的老者点了点头,继续读着招兵公告: “招兵条件如下!” “一,身世清白,无不良嗜好。” “二,年龄在16-25岁之间,身体健全,没有隐疾。” “三,符合以上条件者可到城西乡兵营地报名,一经录用,当即发放一两银子安家费,每月俸禄五百文,若有晋升俸禄更高,且包食宿,一日三餐管饱,有肉食!” “哗!还有一两银子的安家费?还有俸禄?还三餐有肉食?!” 一听到招兵条件,底下顿时哗然。 “这哪是乡兵?这条件都跟朝廷的禁军差不多了吧?比地方守备营还要好!” “岂止?禁军可没有一两银子的安家费,并且也没有三餐管饱的,顶多就两餐,这伙食,比一般人家还好啊,一些人家虽然也三餐,但中餐是稀的!” “这真是在招乡兵吗?乡兵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他们不是应该没有俸禄的么?农忙时还要下地干活,这条件怎么看着像是在招募朝廷禁军?” “你傻啊!官府出这么优厚的待遇,说明是铁了心要剿灭山匪了,是好事!” 人群中一片热闹议论,听到这优厚的条件,好些人都是跃跃欲试。 那个之前说泰山家被山匪祸害的青年,更是直接就转身朝城西而去。 不过就在这时,人群中却突然响起一道不合群的冷哼声: “哼!一帮蠢货,可别被银子蒙了眼!” 嗯? 声音一出,此间一静,众人纷纷看向身后。 就见人群的后面,三个青年正倨傲看着众人,而刚才发出冷哼声的就是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壮硕青年。 壮硕青年见众人看向了他,再次冷笑: “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只有贱民才会去当丘八,谁没事会落人一等啊?” “还有!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官府给一个乡兵这么优厚的待遇?只不过是骗你们罢了,你们信不信去了乡兵营后,什么都没有?” “而且,你们真要是去了乡兵营,那就是炮灰的下场,那些官老爷只是为了给上面交代才组建乡兵营,到时派你们去进攻山匪,你们打得过吗?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壮硕青年冷笑不已,说完后,尽是嘲讽。 听完壮硕青年的话,此间众人面面相觑。 还别说,壮硕青年的话还真管用,大家听完后,都信了几分。 毕竟平江县官府的做派就摆在那,大家都看在眼里。 别的不说,要是官府真的干点人事,那天晚上的山匪就不会这么轻易冲进县城了。 这样的一个官府,如今却要给乡兵这么优渥的待遇,可能么? 答案是,百姓是不信任这样的官府的! 所以,一番冷静后,大家对乡兵营的热情瞬间熄了下去。 就连那个要准备去城西营地的青年,此时都犹豫了几下,然后踌躇地停下了脚步。 下一刻。 众人缓缓散去,都当这是个乐子而已,却是没人在意了...... 而那以壮硕青年为首的三人见状,脸上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仅是这里。 在另外的东、西、北三个城门口,以及其他贴有招兵公告的地方,同样在上演着这一幕,同样有不和谐的声音在诱导着那些有想法的人,让得那些人都打消了心思。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 也有一些想要碰碰运气、或者是走投无路的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想要获得乡兵营那一两银子的安家费,以及俸禄。 所以,还是有个别人前往了城西的营地。 这其中,就有一个在东城门看到招兵公告的青年。 那青年是家中独子,家里只有一个生病的老母,为了给母亲治病耗尽了积蓄,无奈之下准备去乡兵营试试。 只是,当这青年经过一个僻静的巷子时,却是被几个泼皮直接撸到了巷子里,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啊~你们是谁?为什么打我?快住手,住手!” 青年被打得一阵惨叫,不过却于事无补,那些泼皮依旧闷声打着。 直到青年被打得抱头蜷缩在地上连连求饶,泼皮们才停下了手。 “he~tui!你他娘的给老子听着,你要是敢去乡兵营,老子就让你见不到家里的老母亲,也把你第三条腿打断,让你家绝后!” “不信你试试看,再敢往乡兵营的方向多走一步,老子们就开弄!” 一口浓痰吐在青年身上,然后几个泼皮立马消失在了巷子里。 青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站起来,顿时一阵咬牙切齿,就想去报官。 可是,看到空空如也的巷子,青年又有些傻眼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打他的人是谁。 而且,想到那些人的警告,想到自己离开后没人照顾的老母亲,青年踌躇了。 下一刻,青年最终恨恨地转过身,朝来路返回,不敢再去乡兵营了。 不仅是这个青年。 在城里的其他地方,那些准备去乡兵营报名的人也有好些受到了殴打威胁,最终放弃了。 而个别不信邪、非要去的人,更是消失了不见...... 对于这件事情,林萧此时还不知道,他此刻正在营地里等着人来报名呢。 直到两天后,前来报名的人寥寥无几,林萧才发现了不对! 第138章 另辟兵源 城西,乡兵营。 之前的破败仓库已经大变了样,四周的围墙虽然还没全部建成,但里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原本残破的仓房已经不复存在,而是变成了一栋栋排列整齐的营房,营房两边的马厩也焕然一新。 而在营房的前面,原本宽阔的杂草地已经被平整,变成了宽阔肃杀的校场。 整个营地,干净、整洁,充满了军营的单调! 只是,在这偌大的军营内,此时却没两个人影。 招兵令一连发出了两天,可却没几个人来报名,就更别说招到什么人了。 营房最前面一排的中间位置。 这是乡兵营军务堂的所在。 林萧此时站在军务堂前的木制平台上,看着空无人影的营地皱了皱眉,然后走下了木台,穿过校场,来到了营门外。 在营门的边上,此时摆着一张长桌,长桌后坐着王贵和赵虎两人,他们是在这招兵的。 只是,在这长桌前,依旧空空如也,并没有人前来报名。 “都头!” 看到林萧,王贵和赵虎急忙起身招呼。 “嗯!” 林萧点了点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外面后,又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然后朝两人皱眉: “还是没人来报名?” “没有!昨天还来了几个,今天干脆到现在都没人来!” 王贵摇了摇头,然后也是皱起了眉头: “都头,您说会不会是哪里出什么问题了?” “按理说,我们这么优厚的条件,那些人赶着来才是,就算有人不想当兵,也不至于这么冷落啊!” “我们这条件要是传到那些守备营去,恐怕那些兵卒连守备营的兵都不当,会跑来我们这里!” “可如今这情况,着实令人费解!” 说罢,王贵满是疑惑。 林萧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这两天虽然一直待在军营,但经过这两天冷落的招兵情况,林萧多少品出点味了。 前有林业筹资遇挫,如今他招兵也遇到了冷落,林萧自然不会没有想法。 不过这些事情还只是他的猜测,林萧也不会跟王贵两人说,所以皱过眉头后,摆了摆手: “先不要在这推测了,我已经派了无咎去打听消息,等他回来再说!” “公子,我回来了!” 就在林萧话音刚落,一声大喊突然传了过来。 几人循声看去,就见无咎正从军营外的路上,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公...公子,有消息了!” 跑到近前,无咎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满头大汗。 林萧见状,拿过桌上的一杯水递给他: “先喘口气,慢慢说!” “嗯!” 无咎接过水‘咕噜噜’灌了两口,然后狠狠喘了口气,一把抹去嘴上的水渍,道: “公子,是他们不相信我们!” “原本我们贴出招兵公告后,好多人看到条件都心动了,不过却有人说我们的条件太好,官府不可能这样对待乡兵,一定是骗人的,大家都相信了,所以没人来。” “不相信我们?是谁说我们骗人的?每个贴有招兵告示的地方都有人这么说?” 林萧心中早就有自己的推测,此时一听,立马抓住了无咎话中的关键,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无咎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是,每个告示下都有人这么说,我问过其他人了,那些一开始这么说的好像都是街上的泼皮混子!” 说着,无咎又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 “哦,对了!我听说最后还是有一些人想来试试的,只是后来没来成,甚至我还听说有人在过来的途中被人给打了!” “哼!可知道那些泼皮的去向?” 林萧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了,肯定有人搞鬼,顿时脸色一沉。 无咎摇了摇头: “还没搞清楚,我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几个这样的泼皮,就偷偷跟在他们后面,最终他们去往了流民聚集的地方,现在城里流民很多,那些泼皮钻进去后就没了影......” 闻言,林萧的脸色黑了下来。 做得如此隐秘,这不用说了,肯定是有人不想让他顺利组建乡兵营,而有这种目的的,林萧用屁股想也知道是谁! 他娘的,给老子等着,迟早弄死你们! 心中恶心至极,林萧狠狠记下了这个仇。 不过与之相比,更让林萧恶心的是县衙! 都说打铁还需自身硬! 县衙要是有个样子,至于它发出的告示只是几个泼皮造谣就让人相信了么? 百姓们也不傻,不会随意就相信了几个泼皮的话,可人家一说,大家还全都信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家根本就不信任县衙啊。 县衙这是彻底丧失公信力了! 这还是林萧第一次以官府的名义发出告示,可被人家当成了骗子,这能不让林萧恶心么? 不过不管如何,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招到兵,所以林萧恼怒过后,立马思索着办法。 如今有人捣乱,甚至暗中还有人威胁,林萧想顺利招到人是很难了,就算他上门去请,可有人暗中威胁人家的家人,人家也是不会愿意来的。 这事很麻烦! 不过思索了片刻,林萧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又看向了无咎: “你刚才说什么?城里有很多流民是吧?” “对!听说北方遭了严重的灾,很多人都在往南逃,我们这里也来了不少!” 无咎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萧一听,目光闪亮,当即看向了王贵: “老王,既然我们招不到良家子,那流民也一样,流民这么多,招两百个合适的应该不难,而且他们没家没业的,连口饭都吃不上了,别人也威胁不到他们,很容易就能招到!你带上银子,让裴千他们辅助你们,直接到流民聚集的地方去招!” “这......流民能行么?这些人没根没底,而且里面没几个良善之辈,招来怕是会坏事!” 王贵顿时迟疑。 林萧却毫不在意,冷笑: “不管是什么人,进了我的乡兵营,我就能让他变成良民!不过你也说得有道理,不能全是流民......” 说到这,林萧又摆了摆手: “这样,招两百个流民,再招四十个农家子!你辛苦一下,带着银子再亲自去一趟下面的村庄招人,招到一个,当场给安家费,我就不信他们的手还能伸到那些村子里去!” “行!” 王贵也是干净利落,林萧决定了,他便不废话,当即带着赵虎进入了营地,准备拿银子去招人了。 林萧让无咎也去帮忙,然后他离开了营地,去找林业了。 他这次被人阴了一把,怎么也得跟林业通个气,另外就是他想跟林业借几个人。 如今招人应该是没问题了,可这么多人得有人来训练,林业的护卫中有几个好手,林萧打算暂时借过来用用,顺便跟这几人说说训练的方法。 而在林萧这般忙活时。 也正如他所料。 避过了某些人的阴手后,王贵等人这次的招募很顺利,只是三天就招够了人! 第139章 乡兵营! 三天后! 城西营地! 太阳初升,林萧再次来到营地。 今日的营地终于不再冷清,而是充满了热闹。 前面宽阔的校场上,聚集了整整两百四十人,让得这营地终于有了人气。 只是,人是有了,而且都是年轻人,可这些人怎么看都有些不堪入目。 两百四十人,在校场上大致聚集成两帮人。 右边一帮人占了大部分,有近两百人,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骨瘦如柴,一双眼睛空洞无神还冒着绿光,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就跟一个个孤魂野鬼一样。 而左边的一帮人少些,四十来个的样子,他们虽然穿着整洁、面容干净,但也是一个个带着营养不良的饥黄。 这两帮人,正是王贵等人招募的流民和村庄的农家子。 看到这样一群人。 站在军务堂前木台上的林萧,微微皱眉。 虽然打算招募流民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如今看到这些人如此模样,林萧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流民就是这样,这些人还是属下等人在流民中千挑万选的!” 林萧的身侧,王贵看到林萧皱眉,凑上前低声开口。 “嗯,没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林萧眉头展开,摇了摇头,并不以为意。 而后,林萧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站成一排的三人。 他们都是中年,站得笔直。 一个身材精壮,一双拳头上泛着厚厚的老茧。 一个神色锐利,腰间挎着一把长刀。 最后一个身材高瘦挺拔,手中握着一把长枪。 他们正是林萧从林业那里借来的护卫,也是林萧这次用来训练乡兵的教官,分别擅长拳法、刀法和枪法。 擅拳法的精壮中年叫赵铁。 擅长刀法的锐利中年叫凌寒。 擅长枪法的高瘦中年叫段影! 林萧扫过三人后,露出了笑容: “三位师傅,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按我们计划的来吧!” “都头客气了,这是我等分内之事!” 三人当即朝林萧抱拳,然后同时走下了木台。 木台下,有六个手拿木棍的差役等候在这,他们是林萧让林业从县衙调来辅助训练的。 赵铁三人走下木台后,分别带着两个差役走向了校场上的众人。 顿时,校场上响起了厉喝声! “所有人听令,分成三队,每队八十人!” “快快快,动起来!” 暴喝声在校场上接连起伏,赵铁三人带着差役游走在人群中,把一众流民和农家子打乱在一起,然后开始分成三队。 那些农家子还好,怎么说就怎么做。 可那些流民就跟死人一样,赵铁几人怎么呵斥都不动,只是茫然地站着,最后只能是赵铁等人拉着他们才一个个分开。 这般忙活。 直到半个小时后,两百多人才勉强分成三个队伍站好。 而后,赵铁几人分别站在一个队伍前面,面对着队伍站着, 而这时,一直在木台上的林萧也动了! 他前走几步,来到木台边缘,然后气沉丹田,凝喝: “从今日起,平江县乡兵营建立,你们是乡兵营第一批兵卒,我是你们的都头林萧,你们每个队伍前面站着的就是接下来训练你们的教官!” “入我乡兵营者,即为我乡兵营的兵!”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现在进入乡兵营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乡兵营的兵!” “是兵,就得服从命令!” “这里也只有一条律令,服从命令!” “听到了没有?” 暴喝声响起,在校场上震荡。 “听到了!” 校场上传出应和声,却是稀稀拉拉,也只是那些良家子发出的,那些流民却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木台上的林萧。 林萧知道会是这副德行,也不以为意。 不过就在这时,下面的队伍中却传出了别的声音: “大人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们只看你们怎么做!说好的一天三顿干的管饱,可我们这折腾了一早上,却是根毛都没看到,不会是真骗人的吧?” “哼!” 声音是从赵铁的队伍里传出的,赵铁顿时一声冷哼,目光凌厉地搜寻着说话的人。 不过林萧却没有在意,也不管是谁说的,一听到这话,顿时笑了: “说得没错,说再多都不如做!既然你们想吃,那接下来就让你们好好吃着!” 说罢,林萧看向了身侧的王贵。 王贵会意,当即朝后面摆了摆手。 稍一会儿。 军务堂旁边的一栋房子内,有几个伙夫用独轮车推着几个大桶走了出来,来到了校场前。 那些大木桶内装的都是吃食,分别是菜肉粥、一个个熟鸡蛋和大白馒头。 一看到这些吃食,校场上的众人眼睛都瞪圆了。 下一刻,‘轰’的一声,所有人都奔向了大木桶。 这次,那些流民兵卒没再如行尸走肉了,竟是比那些农家兵卒还快,仿佛饿狼一样扑了过去。 “哼!排队,所有人排队,按照各自的队伍排队!” “都给我排队,谁不排队,谁没有吃!” 见此一幕,赵铁三个教官和六个差役顿时厉喝,毫不手软,握着手中的木棒就朝最前面的兵卒打了过去。 数声惨叫后,一众兵卒终于听话了,即使再渴望也是排着队,一个个地打饭。 而林萧也是说到做到,管饱,每人打底一碗菜肉粥、一个鸡蛋和一个馒头,不够再加。 不过林萧也知道这些流民饿得太狠了,不能吃太饱,所以让伙夫们稍微控制了一下。 可就算如此,吃到这些吃食的流民兵卒们却是哭了! “真的,竟然真的管饱,而且还吃得这么好!” “我这是在做梦么?竟然有鸡子,有白面馒头,还有肉食,这些都是我以前不敢想的啊,就算我们村的张员外家都没有吃这么好啊!” “呜呜~~娘,您看到了吗?孩儿有肉吃了,您要是还活着该多好......” 校场上,一个个流民兵卒捧着舔干净的碗散坐四处,有激动,有痛哭流涕。 直到这一顿吃食下肚,这些人才终于感觉自己还是个人,也终于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 就连那些村庄里来的农家子,吃到这样的饭食都是不可思议,恍若在梦中。 只是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的是,林萧说的让他们好好吃,可不只是就这样一餐。 而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们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饭食,并且每餐都是,而且还不用他们做什么。 “呵呵!不吃好怎么能养好身体?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怎么能扛住接下来的训练......” “既然招不到强壮的良家子,那我就养一群猛士出来!” “想阴我?哼哼......” 木台上,看着校场上的一众兵卒,林萧嘴角上翘。 第140章 饱暖思淫欲 城北,王家! 王明礼现在很窝火,于是派人又把雷陨暗中叫到了王家。 王家的某间偏房。 “砰!” 雷陨刚一踏进门槛,椅子上的王明礼便抓着茶杯砸在他跟前,直吓得雷陨脚步一顿。 “雷陨,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老夫都告诉你该怎么做了,甚至还暗地里给那些士绅打了招呼,可林业为何还筹到了钱,又把乡兵营组建起来了?” 王明礼拍桌而起,怒视雷陨。 雷陨被骂得跟孙子一样,心中窝火,不过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沉着脸: “县丞大人有所不知,雷某原本是断了林业的筹资的,可是后来任家冒了出来,捐给了林业大量银子,让林业支棱了起来!” “您也知道,我雷家与任家不对付,雷某没法阻止任平生!” “至于兵源,雷某本来也是阻止了的,可林萧那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另辟蹊径直接招了流民!” “不过县丞大人放心,那些流民成不了事的!” 说着话时,雷陨绕过了地上的茶杯碎片,来到了王明礼跟前。 王明礼依旧怒视雷陨,呵斥: “流民就不是人么?林业有了两百多人的队伍在手,你跟老夫说成不了事?” “县丞大人有所不知!” 雷陨摇了摇头,心中对这个整天就知道坐在县衙不知人间疾苦的废物暗骂了一句,解释道: “流民挨饥受冻,身体饱受摧残,已是瘦骨嶙嶙,别说拿刀枪了,风一吹都可能倒下,根本不堪用!” “而且这些人历经摧残还能活下来,多是邪恶之辈,很难管理!” “林萧招了这些人,简直就是在自找麻烦,别说成事了,能不能指使得了还是两回事,这些人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而且县丞大人放心,即便如此,雷某也在那些流民中留了后手,不会让林萧轻易掌控那些流民的!” 说到最后,雷某目光深深,嘴角冷笑。 王明礼一听,脸上的怒气微微一滞,迟疑地皱起了眉头。 雷陨见王明礼被说动,立马转过话题,神色严肃: “县丞大人,乡兵营那边现在不足为惧,如今的麻烦是任家!” “任家趁着我雷家暂时的混乱,把那些生意挤进城里来了,我几个兄弟最近死的死、伤的伤,又失去了县衙都头的职务,有些压不住他们了!” “一旦任家蚕食了我们的生意,那我们的收入就会大打折扣,您每月的分润也就......” “所以您看您这边方不方便出手打压一下任家,或者先给我雷家安排一个官面上的职务?也好对付任家!” 说罢,雷陨看着王明礼露着期待。 王明礼一听,顿时斜过目光瞥着雷陨。 作为一个老狐狸,雷陨的心思他岂能不知道?不过事关自己的利益,他也不点破,板着脸一摆手: “老夫事务繁忙,没空理会这些事情,你雷家叫个人过来,老夫这两天就给他安排个副都头的职位!” “诶!那就太麻烦县丞大人了!” 雷陨顿时喜笑颜开,心中却暗骂王明礼不要脸。 什么‘事务繁忙’?显然是自己不想沾染这暗地里的事情才找个这样的借口。 既想捞钱,又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又当又立,忒不要脸! 不过雷家现在还得靠着王明礼,所以雷陨虽然心中腻歪,但还是捧着王明礼的臭脚。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雷陨又说了会儿好话,然后才告辞离开...... ...... 城西,乡兵营。 阳光明媚,和风习习。 乡兵营地里一片悠闲。 校场两边的野草地里,那是林萧特意留下来未改造的地方。 此时,两百多乡兵散落在这里,悠闲地在草地上或躺、或坐、或挖着土坑、或玩着临时搭建的单双杠,一副闲暇无聊的模样。 “真是舒坦啊......” 某处草地上,三个兵丁悠闲地坐躺在这里。 其中一个壮硕青年双手枕着脑袋,仰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发出舒服至极的感叹声。 “是啊!真是没想到,这乡兵营说的竟然都是真的,每天大鱼大肉不说,还不用做其他的,恐怕那些老爷们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吧?没想到我们现在也成老爷了!” “嗯,太舒服了,这日子可比我们在外面晃荡不知好了多少倍!不过也不能说什么都不用做,我们这不是每天还要跑步,还要挖土坑,也还要练什么单双杠和俯卧撑么?” “知足吧!人家不说了嘛,跑步、挖坑、练单双杠和俯卧撑是为了促进消化,好让我们吃得更多,你没发现你弄完这些吃得都多了些么?而且咱们在这挺无聊,做这些就算是打发时间了!” 旁边另外两个兵丁也是懒散的应和着,虽然口中抱怨,但脸上尽是享受的模样。 而那躺着的壮硕青年,更是要被那暖洋洋的日光晒着,舒服得都眯起了眼。 也确实如此。 这些兵丁确实够舒坦。 如今十天过去。 前面三天他们都是被上好的吃食养着,根本不用做任何事。 直到从第四天开始,林萧才要求他们每餐一小时之后围着营地跑几个圈,美其名曰消食。 而且林萧还命人在这两边的草地里弄了许多单双杠给他们练,还让他们做俯卧撑,又规划出地方让他们挖土坑,同样打着消食的旗号。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林萧是强制性的,也就是每个人都必须完成一定的量。 只是这些事情都很轻巧,再加上林萧等人管理很松,这对于能在这里吃好喝好的兵丁来说,根本不算事,全当作打发时间的玩物了,所以他们在这过得快乐。 而也在林萧这种吃养锻炼的结合下。 十天时间过去,那些兵丁的面貌焕然一新。 农家来的兵丁菜色不复。 一众流民兵丁的身上也肉眼可见的壮实了许多,并且因为锻炼,反倒显得有些精干,也不复之前流民样的木讷,各个显得很是精神。 所以,此时往两边的草地上看去,那些坐躺的兵丁们看着很是顺眼。 不过就是......太烧钱了。 林萧为了调养这些人,只是十天就花了几百两银子! “唉...就是可惜了,这乡兵营什么都好,就是少了酒和女人,要是有这两样,那这日子就更美了,赛神仙啊!” 就在三人享受暖阳间,一人发出感叹。 闻言,那躺在地上的壮硕青年顿时一骨碌坐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说话的同伴,咂吧着嘴: “他娘的,老子怎么说这美中有些寡淡了,原来是少了这两样,说不得明早集合时,得跟林萧说说了,让他把这两样弄给我们!” “对对对,勇哥,我们都支持你,上次第一天来不就是你喊了一嗓子,那林萧就立马给我们上吃食了吗?我看他很好说话的,应该能成,等下我们再跟其他人说说,一起让林萧给我们弄!” 另外两人闻言,立马目光闪亮,兴奋了起来。 三人说干就干,当即站起了身,朝其他兵丁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 就在此间的兵丁准备再追求更多的享受时。 对面马场那边,却有人在看着他们! 第141章 惺惺相惜 乡兵营右边数百里米外。 君倾时的马场。 大木屋的旁边,有一座用木头搭建的了望台。 在这了望台上,可以一览整个马场,也能远望附近很远的地方,亦能看到对面的乡兵营,以及越过围墙看到里面的情况。 此时,在这个用稻草做顶的了望台上,君倾时和格勒两人就站在这,远望着数百米外的乡兵营。 君倾时此时左手负背,右手背搭在前面的扶栏上,手掌像是在盘玩什么东西,不自觉的摩挲着。 “真是没想到,我们附近竟然多了个这样的邻居!” 格勒惊叹地眺望着那边的乡兵营,然后脸露嘲讽: “只是莽夫掌兵,什么都不懂!” “不知练兵、不懂掌兵,都十天了,招了些流民过来就放任不管,不是吃喝就是乱跑,要么就在那上下玩木杆,甚至还挖坑玩泥,这能成什么事?怕是林家那位公子借机来玩的了!” “家主还让我们多注意那边的情况,依奴看,根本就没必要,一群烂泥!” 说罢,格勒收回目光,看向了君倾时。 君倾时一声不吭,依旧望着那边的乡兵营,望着乡兵营内的那些军卒。 直到好一会儿,君倾时才目光凝重地缓缓开口: “你小看林萧了,那看似在玩,其实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让那些流民完成了蜕变!” “嗯?” 格勒顿时眼中疑惑。 “你认真看看乡兵营内的那些身影!” 君倾时指了指对面的乡兵营。 因为这里距离乡兵营有数百米,看不到乡兵营内那些军卒的具体容貌,只能看到一个个人影。 等格勒再次看向乡兵营后,君倾时解释: “他们多是些流民,初到乡兵营时,动作迟缓、软弱无力、如行尸走肉,可如今你再看看那些身影,各个行走矫健,玩木杆时也能把自己的整个身体撑起来,说明他们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别看林萧每天让他们乱跑,放任他们在那撑地、玩木杆,其实这里面学问大了,跑步能锻炼人的耐力、意志力和行动力,撑地和玩上下木杆能锻炼人的臂力,林萧这是在潜移默化地改造他们,并且已经有了成效!” 闻言,格勒认真瞅了瞅那边的人影。 见那些人影跟君倾时说的一样,顿时眼睛瞪大: “真是如此,这怎么可能?林萧这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跑步、玩那种木杆就能在十天内把一个瘦骨嶙嶙的流民变成这样?应该不可能吧?只是让一个流民恢复正常状态都要好长一段时间!” “只是这些当然不可能,甚至还会把流民练成残废!” 君倾时摇了摇头,目光炯炯: “他应该是在吃食上动了心思,用上好的吃食给流民调养身体,然后借锻炼之机消耗,把身体调养、恢复和训练结合在了一起!” “这么多人,每一天的花费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林萧为了一些流民竟然下这么大的血本,有气魄,以后他会是我们的劲敌!” 闻言,格勒目光迟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竟然还能这样?看来是我小看他了!这林萧有武力,如今又懂兵,怕是要超乎家主的预料了,他们很有可能会成势!” “嗯!这人很不简单,如今这情况我们也阻止不了,只能静观其变了!” 君倾时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目光炯炯的望着乡兵营那边,其搭在扶栏上的右手也摩挲得更快了。 格勒看到君倾时摩挲的右手,咧嘴一笑: “主人心有大才,看到对面有这么多军卒,是有些技痒了吧?不如您指挥我们训练一下?” “嘿!” 君倾时突然一笑,摩挲的右手展开,‘啪’地拍在扶栏上。 格勒见状,笑了笑,然后转身下了了望台。 稍一会儿。 下面有八个黑衣骑士手握马刀、骑着战马,开始在马场上奔腾。 他们有三个汉人,五个异族人,其中打头的就是格勒。 了望台上。 看到骑兵出,君倾时转过身,拿起一把木槌,对着了望台上的一面小鼓敲击了起来。 随着鼓声传出,格勒率领着八人骑兵开始冲锋,并且途中不停地变化着各种阵型...... ...... 对面。 乡兵营。 就在君倾时因为乡兵营而动时,林萧也是在望着他的马场。 在乡兵营的营门上,同样有一座了望楼,那是用来警戒和了望敌情的,在这上面同样能看到很远,也能看到右边的马场。 而此时,林萧、无咎和乡兵营的三位教官就在这上面,正睁大着眼看着那边的马场,看着马场内那冲锋的小股骑兵。 他们已经在这看了好一会儿了,看到那变幻莫测的骑兵冲锋,枪法教官段影,惊叹不已: “真是没想到,这小小的平江县内竟然还有这样的骑兵,开眼了!” “嗯!能训练出这样骑兵的人才厉害,只是区区八骑就有这样的气势和杀气,还如此如臂指使,这人很不简单啊!” 这时,拳法教官赵铁和刀法教官凌寒,也是凝重地点了点头。 而林萧,此时看着那边亦是目光炯炯: “之前就觉得这人不简单,却没想到还深藏不露!有武功、懂歌舞、懂骑兵,性格又沉稳老练,如此大才竟然屈身雷家做打手,屈才了呀!” 说罢,林萧咂了咂嘴。 赵铁闻言,朝林萧咧嘴一笑: “都头这是惜才了?” “这样的人才,哪个掌兵者不喜欢?” 林萧毫不隐晦地点了点头。 抛开身份和恩怨不说,林萧现在对君倾时是真的有些惜才了,这样有才情和能力的人竟然甘心给人当打手,埋没了呀! 只是可惜,这样的人必然是心高气傲,他们之间也隔着个雷家,有恩怨...... 目光闪烁了几下。 林萧稍稍沉吟了一下后,便把君倾时放到了脑后,然后把心神又投向了对面马场上的那队骑兵身上。 骑兵啊,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王牌! 作为如今掌兵的林萧,岂会不想拥有一队骑兵? 就是可惜,骑兵是没这么容易训练出来的,更何况县衙没有战马,或者说就算有,王明礼也不可能给他的。 他想要建立骑兵,现在几乎不可能! “啧啧!” 艳羡又遗憾地从那边收回目光,林萧随即看向了赵铁三位教官。 骑兵虽然不敢奢望,但步兵却可以好好弄一下了! 于是,林萧朝三人当即一挥手: “三位,人养得差不多了,从今日起,按照计划严格训练吧!” “是!” 赵铁三人雷厉风行,转身就走下了了望楼,去聚兵了。 而林萧,吩咐完三人后,又艳羡地望着对面的马场,望着马场内那冲锋的骑兵。 只是,没等林萧看一会儿,下面的校场上却突然传来激烈的吵闹。 林萧疑惑,从对面马场收回目光,看向了军营内的校场。 就见校场内此时集聚了所有兵卒,正围着赵铁三名教官争论着什么。 “公子,乡兵们好像在闹事!” 这时,林萧身后的无咎冷声开口。 “嗯,下去看看!” 林萧眉头皱了起来,抬脚朝了望楼下走去。 后面,无咎牵着小武,快步跟上。 第142章 训兵 “凭什么?” “你们让跑步,我们跑了!让做俯卧撑和单双杠,我们也做了!让挖土坑,我们也挖了!可如今你们又让我们顶着日头在校场上跟陀螺一样转动,不要太过分了!” “就是!还说接下来整天都这样,还让我们往挖好的土坑里注水,到时候让我们跳进泥水里抬木头,太欺负人了!” “我们最多跟之前一样,不能在再多做其他的了!” 校场上,众多兵卒气势汹汹地围着赵铁三名教官,群情激奋。 那些兵卒中,以三人最为激动,他们站在众多兵卒的前面,高声质问着赵铁三人。 而在他们的带动下,其他兵卒也是发出一道道不满的声音,几乎要把赵铁三人淹没。 那三名兵卒都是青年,其中一人很是壮硕,正是之前打算跟林萧要酒和女人的三人。 赵铁三人被这么多质问声冲击,怒发冲冠。 不过就在三人要发作时,林萧和无咎两人穿过一众兵卒,来到了人群里面。 “都头......” 看到林萧到来,赵铁、凌寒和段影三人顿时看向了他,开口就要说什么,不过却被林萧抬手打断了。 林萧嘴角挂着淡笑,朝三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都听到了。 然后,林萧转过身,目光扫视着众兵丁。 看到林萧到来,一众兵丁也立马安静了下来。 而林萧扫过众人后,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为首的壮硕青年三人身上。 也恰在这时,那壮硕青年大手一挥: “林都头,您来得正好!您来评评理,您让我们吃好喝好,每天完成一定量的跑步、俯卧撑和单双杠就可以了,可这三位教官现在却说除了这些,还要我们进行什么队列等等,以后也要做更多,这不是违背您的话么?简直是倒反天罡!” “就是!我们原本听林都头您的话过得好好的,他们现在却来搞事,简直没把林都头您放在眼里!” 这时,壮硕青年身边的两人也立马跟着附和。 而其他一众兵丁,此刻亦是嚷嚷着,显然对赵铁三人要打破他们的悠闲很是不满。 而林萧一听,顿时笑了: “好一个倒反天罡,好一个没把我放眼里!” 点了点头,林萧朝壮硕青年三人招了招手: “你们三人过来一些!” 闻言,壮硕青年三人神色一滞。 不过见林萧脸上露着笑容,又想到林萧一直以来都很好说话,三人还是大着胆子走出了人群,整齐地站着。 “林都头,您也觉得我们说得很对是不是?” 一出来,壮硕青年便朝林萧谄笑着。 林萧点了点头,却没再说话,而是抬起右手伸向了后面的凌寒,伸向了凌寒的腰间。 下一刻。 “锵!!” 凌寒挎在腰间的长刀突然被拔出,空中‘唰’地闪过一抹刀光后,‘噗呲’一道破体声响起,长刀从壮硕青年三人的脖子上横闪而过。 壮硕青年三人此时站成一排,那长刀砍过,直接就穿过了三人的脖子。 一刀三人! 顷刻间。 “噗呲!!!” 鲜血飚溅,三颗脑袋掉落在地。 那大量飚溅的鲜血溅得旁边的兵卒满脸都是,而那掉落的三颗脑袋上依旧挂着谄媚的笑容,到死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吼!!!” 突然间的变故,吓得一众兵卒猛炸,齐齐轰然暴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然后惊恐地看向林萧。 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丝毫征兆,突然发作,直接开杀,一刀三个人首分离! 此刻,一众兵卒恍惚了,恍若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幻。 在他们的印象里,林萧很好说话,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可此时,这好说话的人却做出了最凶狠的事,这极致的反差,怎能不让众兵丁感觉不切实际? 而且,一刀三人,这是多么狠辣的手段,多么恐怖的实力?! 此刻,众多兵卒看着林萧的目光呆滞了! 而林萧,砍了三颗脑袋后,甩了甩刀上的血迹,把刀扔回给了凌寒,然后看向了一众兵丁。 扫视了众人一眼,林萧脸上笑容展开: “抱歉,你们进军营的那天我只说了要服从命令,却忘记了告诉你们后面那句。” “现在我补上,那便是......不服从命令者,杀无赦!” “这个命令不止是我的,还有三位教官的!” 林萧和声细语,脸上笑吟吟。 可这笑容如今看在众兵卒眼中,却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甚至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碜。 此刻,没人再敢把林萧当作好说话了,地上三具人首分离的尸体鲜红地告诉众人,林萧有多恐怖! 而林萧,说完后,脸色突然变得凶戾,猛然伸出两根手指,暴喝: “这是军营,老子的军营!” “入我军营者,只有两种人,服从命令的人和不服从命令的人!” “而出我营门者,也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 “老子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人,既然进了我营门、拿了我俸禄,那就是老子的兵,是兵就要服从命令,否则杀无赦!” “在老子的乡兵营里,没有军棍和体罚一说,只有刀!” “不服从命令者,杀!” “不守军规者,杀!” “敢当逃兵者,杀!” “偷奸耍滑者,杀!” “......,杀!” 一连串的‘杀’字在军营回荡。 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杀’字,众多兵卒不由得面色凛然,然后头皮发麻,不自觉中挺直了身体,生怕自己哪里出错触犯了军规。 “老子不缺兵源!” 一连串的‘杀’字说完后,林萧又猛然挥下举起的手: “如果你们敢不遵号令,那本都头便把你们全屠了也在所不惜,然后再去流民中重新招人,流民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想要吃饭的人,大不了老子把你们全换了!” “听到了没有?” “遵令!!我等誓死遵循都头号令!!!” 林萧声音一落,轰然的齐喝声猛然在校场上升起,在上空炸开,震荡天地。 两百多名乡兵争先恐后的狂吼,就连数百米外的马场都听到了,那正训练的君倾时和一众骑士,纷纷侧目。 此刻,这些由流民和农家子组成的乡兵变了,变得像一个真正的军人! 那原本从未喊出的口号,如今齐声喊出! 那原本懒散的模样不复,个个腰背挺直,面色凛然! 那原本迷茫的眼神消失,个个透着坚定和锋芒! 这,不管是被林萧吓的,还是什么,但确实是变了! 第143章 甜枣和武库 整齐的狂吼声依旧在校场上回荡。 看到众兵卒的模样。 看到他们终于有了军人的样子。 林萧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后,林萧神色缓和,话音一转: “当然,有罚就有赏!” “从即日起,你们将进行三个月的严苛训练!” “军中现在还没有伍长、什长和队正,你们谁在训练中表现突出,谁就担任这些职务!” “这些职位的俸禄都比普通兵卒高,伍长高一百文,什长再加两百文,队正再加三百文,你们的努力和能力,将决定你们获得什么样的职务!” “此外,凡是在训练中表现优异者,都会有银钱奖励!” “还有你们的家里有什么鸡、鸭、鱼、猪、蔬菜等物,都可以让家属带来军营来,军营会按照市场价全部购买,为你们解决后顾之忧!” “明白了吗?” 声音落下,林萧扫视着众人。 “明白!!” 齐喝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少了些冷厉,多了几分轻松和激动。 大家听完林萧的话后,心中都是活络了起来,尤其是听说还可以得到职位后,更是兴奋。 在这些人的眼中,军中的职位也就相当于官职了! 这玩意儿之前距离他们十万八千里远,可如今触手可得,大家怎能不心动? 而那些有家庭的农家子兵卒,更是还有高兴的事。 他们家中的牲畜和蔬菜大多自产自销,平时也难以卖出去,如今军营若是采购,那他们的家里也能多一份收入了。 虽然有这么多‘杀’字禁令摆在那,但福利一样吸引人,只要大家不要去触碰禁令不就行了? 所以,一听到林萧说的这些福利,校场上原本压迫的气氛得到缓和,顿时变得活跃,众人都心思活络的盘算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林萧嘴角上翘。 然后,林萧看向了身后的赵铁、凌寒和段影三人。 三人会意,当即各自带着两个差役上前。 “所有人听令,按之前的队伍站好,开始训练!” “是!” 校场上热情高涨,众兵卒严守规矩地立马动了起来,快速跑到自己的队伍站好,并开始训练。 一切开始有序进行。 直到这时,林萧身后的无咎才上前两步,来到林萧身边,指了指地上的三具尸体: “公子,这三人我认识,之前我去打探没人来报名参军的消息时,碰到的那几个泼皮就是他们,他们散播谣言说我们骗人后,就消失在了流民中。” “嗯?” 林萧扭头看了看无咎,然后再次看向了地上的三具尸体,顿时冷笑: “那还碰巧杀对人了,竟然还不死心,还想往我们这里掺沙子,这次他们的心思怕是又要落空了!” 冷笑着,林萧随即朝无咎摆了摆手: “把这三人挂起来,既然人家有心给我们送人头,那就再利用一下,把他们就挂在校场边,给乡兵头上悬一把刀,让他们时刻记住触犯禁令的下场!” “是!” 无咎眼中闪过冷酷笑容,然后立马叫来几个人,把地上的三具尸体抬走。 林萧没再去理会无咎怎么做了。 吩咐完后,他便看向了校场上的训练。 校场上的队伍此时已经散开,正在开始训练队列。 对于教乡兵们队列,林萧也没其他想法,主要这些人是流民和农家子,大字不识,林萧想通过队列来让他们分清方向,以及提高服从性、团队协作和磨练意志等等。 这集中的队列训练,将持续十天! 十天后,除了队列外,乡兵们将开始技能训练。 由赵铁教导他们拳法格斗,凌寒教授他们刀法,段影教授枪法。 三人都有两手,教授这些乡兵绰绰有余。 这般集中训练将进行三个月。 三个月后,林萧才会对这些乡兵进行编制,组建成军队! 一边看着校场上的训练,一边心中沉吟。 直到无咎重新回来,林萧随即让他去把王贵叫来。 等王贵过来后,林萧吩咐: “老王,这些乡兵养得差不多了,伙食标准稍微降一下,不要像之前那样了,保证每日有油水就行!” “嗯!是该降一降了,再这么吃下去,不出三个月我们就要破产了!” 王贵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忙不迭地点头。 只是十天,乡兵营只是伙食就花费了几百两银子,这些钱可都是从王贵这个管后勤的流出,花得王贵那个心惊肉跳,恐怕就连富贵人家都没这么花钱的。 林萧看到王贵的样子,哑然失笑,然后也不多说,只是让王贵叫上几个人跟他走,离开了军营。 ...... 县衙,武库。 林萧出了军营后,带着王贵等人直接来到了县衙,然后拿着林业的手令,前往了县衙武库。 武库是县衙存放武器装备的地方。 林萧来这里,自然是来弄武器装备乡兵营。 之前林萧一直在调养乡兵,也没给他们装备武器,甚至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还是自己的,真就跟一群乌合之众一样。 而接下来乡兵就要正式进入训练了,没武器可不行。 “到了,这里就是存放武器装备的库房!” 武库内,一个管事带着林萧等人来到了一座大仓库前。 库房管事是一个干瘦的老胥吏,知道林萧背景的他,很是热情,甚至在林萧面前有些谄媚。 来到门口后,老管事朝林萧谄媚的笑了笑,然后急忙打开库房。 “叽嘎~” 高大的库房门被打开,一阵灰尘带着腐朽之气顿时扑面而来,直让林萧皱眉,伸手扇了扇前面的灰尘。 老管事见状,急忙露着歉意: “抱歉了林都头,库房少有人来,它就是这样!” “没事!” 林萧平静地摇了摇头,迈步走进了库房。 库房很大,到处堆放着木箱和一个个兵器架,上面摆放着刀枪剑戟等各种兵器。 只是,这里到处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甚至随处挂着蜘蛛网。 而且,那些兵器也都是锈迹斑斑,一眼望去,就没有一件正常的兵器。 显然,这些兵器已经很久没有保养了! 看到这一幕,林萧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然后走到旁边的一个兵器架前,从上面拿下了一把长刀。 长刀的刀鞘是皮质的,上面爆开了好些裂痕,还有许多虫眼,从上面的裂痕中往里面看去,能看到里面的刀身已经生锈了。 林萧握着刀柄拔了拔,却是没有拔出刀身,于是直接撕去裂开的刀鞘看了看,却发现是因为刀身生锈过于严重,与刀鞘粘在了一起。 而这把刀的刀刃已经全部锈掉,连修缮的机会都没有,已然成了一把废铁,毫无用处。 见此,林萧又抬眼看向了其它兵器,却发现都差不多。 就算有稍微好一点的,也要经过打磨修复后,才能使用。 看到这,林萧沉着脸看向身后跟着的老管事,把手中的锈刀递到了他的跟前。 “李管事,你们武库就是这么管理兵器的?” 林萧的语气有些不善,大有老管事说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要举报他的态势。 第144章 武库淘宝 闻言。 老管事露出苦笑,哭丧着脸道: “林都头可要冤枉小人了。” “您有所不知,近些年来,县衙轻视武备,给武库的拨款越来越少,这两年更是微乎其微,整个武库都因发不出俸禄而裁减了人员,如今就剩小老头在这了。” “您说就这种情况,哪还有人来打理这些兵器?又哪有银子来保养兵器?” 说罢,老管事一副被人抛弃的幽怨。 林萧挑了挑眉,神色缓和了下来。 老管事这么一说,林萧能理解了,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平江县这些年都是王明礼在掌权,那老小子吝啬好财,就连县里的武备都不舍得花钱加强,就更别说武库这个县衙犄角旮旯的部门了。 能花钱留一个老胥吏在这看守武库,都算王明礼还有良心! 心中暗骂了一句,林萧也不去责难老管事了,而是朝王贵和赵虎几人摆了摆手: “把那些箱子都打开看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 “是!” 王贵和赵虎领着几个带来的乡兵,立马分散开,开始翻弄仓库内的那些木箱,无咎也跟了过去。 兵器架上摆着的那些兵器是没什么可看的了,都成了废铁,没法用,林萧只能寄希望那些箱子还能有些什么东西。 “砰!” 王贵撬开一个箱子,里面是一箱箭簇,却也都腐锈得厉害,已经没法用了。 见此,王贵移开了这个木箱,继续撬下一个。 “砰!” 赵虎此时在另一堆箱子中撬开了一个。 不过这次,赵虎朝木箱中看了一眼后,顿时眼睛一亮: “都头,您过来看看,看这些东西还能用么?” 闻声,正在门口四处打量的林萧,快步走进了仓库里面,走到了赵虎身边,看向了他身前的箱子。 却见箱子内是一枚枚枪头,虽然上面依旧泛着锈迹,但只是呈点状分布,没有全部锈掉。 “嗯!磨去锈迹还能用,带走吧!” 林萧点了点头。 这是普通的枪头,还要装上木杆才能用,不过如今能找到还有用的兵器,林萧已经很满足。 看着赵虎跟一个乡兵抬着木箱朝外面走去,林萧随即又四处打量着。 不过瞥眼见,他的余光突然看到了什么,立马又移过目光看向了仓库的最里面。 就见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垒放着一堆东西,用雨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不知是何物。 见此,林萧好奇,抬手把老管事招过来后,指着那边询问: “那堆是什么东西?” 老管事循着林萧的手指看了过去,不过他好像也不记得了,顿时皱起了眉头。 下一刻,老管事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薄册,然后手指在舌头上沾了点口水,翻看了起来。 稍一会儿。 老管事像是查到了,抬起头,笑了起来: “那是五年前我们州守备营承运的一批武器,当时他们从南方运来,路经我们县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把东西暂时存放在了我们县衙,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一直没来运走!” “岳州守备营承运的武器?” 林萧顿时好奇,直接走了过去。 “诶诶,林都头,那东西可不能动啊!” 老管事见状,急忙招手想要叫住林萧,不过林萧根本没有理会。 见此,老管事急忙跟了过去。 来到那堆东西前。 林萧在旁边转了一圈。 见东西都被雨布盖得严严实实,甚至还用绳子捆绑着,显得很是重要的样子,林萧越发来了兴趣。 下一刻,林萧突然抽出腰刀,‘噗呲’一声直接劈开了雨布,就连老管事都没来得及阻拦。 而后,还没等老管事反应过来,林萧又一把掀开了雨布。 就见雨布下,垒放着近十个大小不一的木箱,木箱上都贴着封条,箱子上还做了防潮和密封处理。 所以,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年,虽然封条都已破烂,但这些箱子却还完好,也没看到虫眼。 看到这些箱子被如此郑重对待,林萧莫名的有些期待,直接用腰刀往最上面一个大箱子撬去。 老管事见林萧做到了这一步,再加上他也有些好奇了,于是并没有出声阻拦,任由林萧为之。 “嘭!” 木箱盖子被撬开,掉落到了地上,一股油腥味从木箱中弥漫而出。 林萧抬眼看去,就见木箱内放着一张张大黑弓,没上弓弦的那种。 而且每张弓上都涂着桐油,再加上箱子做了密封处理,还保存完好。 “嘶~军中的制式强弓,黑漆弓?!” 王贵、赵虎和无咎三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看到木箱内的大黑弓,王贵顿时惊呼。 木箱中的大黑弓漆黑如墨,是反曲弓,弓身上的黑漆泛着暗光,充满了沉稳和力量感,正是大夏军中的制式强弓之一,黑漆弓! 这强弓可不是县衙弓手们的软弓能比的,甚至比祁麟的那把强弓还要厉害,它也是朝廷明令禁止民间拥有的存在。 看到这玩意儿,林萧的眼睛也是亮了起来,然后急忙朝王贵等人一摆手: “快!把剩下的箱子都打开!” “是!” 王贵几人顿时来了干劲,二话不说,握着腰刀就是撬。 而随着一个个木箱被撬开,里面的东西也一一展现。 依旧是黑漆弓,还有配套的弓弦和箭簇。 这些东西都因为保存得当,依旧崭新。 不过也不止是这些! 当王贵又撬开一个木箱后,又是一声惊呼: “神臂弩?又一军中制式武器,神臂弩!” 闻声,林萧几人立马朝王贵的那个箱子看去。 就见里面放着一把把弓弩,它弓身三尺三,弦二尺五,铁为膛、铜为机,正是大夏军中的杀器之一,神臂弩! 看到这东西,几人的眼睛都是铮亮,林萧当即拿出了一把,然后拉上弦,扣动扳机! “嘣!!” 强劲的弓弦震颤声响起,空气震荡,就算没有安放弩矢,都给人一种凌厉和强劲之感,甚至林萧都感觉握弩的手震了震。 “好东西啊!” 感受着手中神臂弩的强悍,林萧爱不释手,然后急忙又吩咐几人: “快,看看剩下没打开的箱子还有什么东西?又有多少神臂弩?” “嗯!” 几人又急忙开箱。 第145章 弄东西 随着一个个箱子最终打开,却见这里就是一批弓弩兵器! 几人清点了一下后,共有黑漆弓五十把,神臂弩二十五把,以及众多配套的弩矢、箭簇和弓弦。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一样东西。 那是放在最底下的一个木盒,细长,只有脑袋这么点大,不过却有近一人长。 几人见这木盒里不可能放黑漆弓和神臂弩后,一时没管它,只是在那清点着弓弩。 只有无咎好奇,打开了那个木盒,然后从中扶起了一把长刀。 没错,就是扶起! 因为那刀太重,无咎拿不起,而且那整把刀都快要比他高。 “呀......这是什么刀?怎么这么重!” 无咎咬着牙,费力地把刀撑在地上。 林萧几人闻声,放下了观看手中的神臂弩,抬眼看了过去。 好家伙,这一眼看去,直把王贵的眼睛瞪大! “这......陌刀?前朝的陌刀?这里竟然还有这玩意儿?!” 王贵眼睛铮亮,立马从无咎手中接过刀柄,目光炯炯地瞅了起来。 就见这刀长柄、双刃、刀宽,上面涂着刀油,很是崭新,刀身上闪烁着森森寒芒和霸气,正是一把陌刀! 陌刀是前朝军中流行的兵器,对付骑兵的杀器,只是到了当今的夏朝后,逐渐消亡,甚至锻造之法也失传了。 如今这陌刀虽然少见,但它的珍贵之处毋庸置疑! 林萧前世对这刀也是如雷贯耳,如今看到真货,也是不禁目光闪亮。 瞅了几眼,林萧随即从王贵手中拿过陌刀。 陌刀一入手,一种沉重感传来,不过在无咎手中拎不起的它,却被林萧轻易拿了起来。 而后,林萧当即在空中舞了几下。 “呼呼......” 刀刃划破空气,发出道道凌厉的锋芒声。 那霸气的凌厉,直吓得王贵和老管事几人连忙后退,睁大着眼睛看着。 “好刀!” 一连挥舞了几下,林萧满意的一声大赞,握着陌刀‘咚’地蹬在了地上,直震得地面裂开了几条细缝。 林萧是个力量型高手,之前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器,如今这陌刀的重量却正好适合他。 他有这陌刀在手,战力肯定会飙升一大截。 就是可惜,这陌刀太大,不太好携带,样式也不是林萧心仪的兵器。 不过不管如何,如今没有更合适的兵器,林萧打算先用着,等以后再说。 满意点了点头,林萧随即看向王贵几人。 “好了!这陌刀给我用了!” “老王,你们把这些黑漆弓和神臂弩全都搬出去,准备带回去,然后再到这仓库里翻翻,看还有什么能用的刀枪,也都带走!” “是!” 王贵几人毫不犹豫,立马把装有黑漆弓和神臂弩的箱子往外搬。 可这一幕,直把老管事吓到了,急忙跑到林萧身边: “林都头,这可不行啊,这是守备营的东西,你们搬走了,小人怎么交差?” “怕什么?这都好几年了,守备营说不定早就忘了!再说了,就算他们来拿东西又怎样?你告诉他们时间太久,跟这仓库里的其他东西一样,都锈掉处理了!” 林萧随意摆了摆手,拿着陌刀直接走向了仓库外。 老管事见状,有些着急,不过却也拿林萧没办法,只能当作没看见了,追着林萧走了出去。 来到仓库外。 林萧一边守着外面的弓弩,一边等着王贵等人。 王贵几人速度也很快。 不多一会儿,便把能用的刀和枪搜刮了出来。 只是,那数量有些不尽人意。 还能用的刀只有五十把,枪头多一些,也只有百来枚,而且都是带锈迹的。 在林萧的计划中,乡兵营的每人都要配一把刀和一杆枪,如今这数量差距太大了。 脸色阴沉,林萧在仓库外四处看了看,正好看到旁边还有一个大仓库,于是问向了老管事: “李管事,旁边这仓库里是什么?” “那呀......存放着铁料和一些其他矿石!” 老管事瞥了那仓库一眼,转过头回答。 林萧一听,却是目光一亮: “铁料啊?不知有多少?” “这......账册上有一千斤......” 老管事迟疑中,目光飘忽。 “走!去看看!” 林萧燃起了希望,抬脚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然后,在老管事的愣神中,林萧又直接打开了仓库门。 只是,打开门后,林萧却有些愣住了。 仓库内确实堆放着一堆堆矿石,中间位置则是一堆黑疙瘩,一看就是铁料。 只是,那大概只有几箩筐的铁料会有一千斤?林萧就算没过秤也看得出,那撑死了也就四五百斤! 眼神狐疑地看向身后跟来的老管事,林萧眯了眯眼: “李管事,这铁料有一千斤?要不我们过下秤?” 老管事目光闪躲:“林都头听错了,小人没说这里的铁料有一千斤,是账册上有一千斤!” “哦...这么说,李管事是监守自盗了?” 林萧看着老管事顿时变得促狭。 老管事一听就炸了: “林都头这话可不能乱说,小人岂能承担得了这样的罪责?县丞大人何许人也?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得了这种事情?” “哦?原来是王县丞啊!” 林萧顿时又露出了然之色。 老管事一说,他就明白了。 王明礼是什么人?精打细算、石头里抠油的人,他手底下有油水的东西他岂能不盯着?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贪得了啊,准是他自己干的了。 不过看老管事的模样,林萧估摸着王明礼拿了大头,这老小子肯定也暗地里偷摸弄了点。 只是这些事情都不归他管,他也管不了,所以林萧也懒得理会,他只要有货就行! 于是,林萧又把王贵叫来,当即大手一挥: “老王头,把这些铁料也弄走,全部弄到我们军营去!” “这......这可不成啊!林都头,你们是来拿兵器,这些铁料可不能动!” 老管事一听就急了,急忙拦在仓库大门前。 林萧却是不容置疑地摆了摆手: “你们武库没给够我兵器,我只能把这些铁料运回去自己锻造了!” “林主簿分管乡兵营,有权调用武库里的东西,现在我以他之名,调用!” “你别再跟我废话了,不然我查你!” 林萧很是霸气地瞥了眼李管事,语气中带着威胁。 说完后,他又想到了什么,话音一转: “哦,对了!你们武库有会锻造兵器的铁匠么?” 第146章 布局军需 老管事愣了愣。 他被林萧的威压、恐吓和跳跃思维弄得一下子没跟上节奏。 直到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也不敢去阻止林萧了,急忙点了点头: “有,武库修缮兵器就要用到铁匠,不过因为武库没落,那些铁匠现在都赋闲在家。” “行!有就好!” 林萧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王贵: “你向李管事要那些铁匠家地址,然后去把那些铁匠全部请到军营去,咱们要锻造兵器,需要他们!” “另外,军中需要的旗帜和军服等一应物品也都......” 林萧把大小事情都跟王贵说了一遍。 叮嘱完后,他把陌刀也留给王贵带回去,然后他带着无咎先一步离开了武库。 原本,林萧还想弄盔甲来着,可以如今武库这鸟样,连一把好刀都没有,就更别说盔甲那样珍贵的东西了,只能以后再说。 而林萧先一步离开,也是为了去给乡兵营找一个箭术教官。 之前林萧见林业的护卫中没有箭术好的,他自己也是半桶水,就先不打算教乡兵箭术。 可如今意外得到了这么多黑漆弓,林萧就有想法了。 而对于箭术教官,林萧也突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走出府库。 林萧向无咎问了一下夏瑾现在的所在后,便直接回家了。 ...... 城南小巷。 林萧和无咎回到家时,正好看到夏瑾召集着几个小丫头在院中说些什么。 看到林萧回来,一群丫头立马朝林萧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问安行礼,让得这院中一片莺莺燕燕。 如今林萧这院子里热闹不已,除了林萧和夏瑾外,还有云锦和杏儿两个小丫鬟,还有无咎、彤儿和祁悦,满满当当七个人。 哦,对了,还有一条白绒绒的小狗,小武! 几个丫头来到这院子后,都变开朗了。 彤儿逐渐从创伤中恢复过来。 祁悦也被夏瑾带着看了郎中,此时她的双眼正用一块白布蒙着,说是有希望恢复视力。 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 唯一的不好就是,这院子太小了,这么多人有些装不下,现在几个丫头都是挤在一起。 为此,林萧不得不把后面一户人家的院子买了下来,现在正打通两个院子扩建呢! 林萧跟几个丫头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夏瑾独自来到了堂屋。 “我跟你说的,乡兵营的军服弄得怎么样了?” 一到堂屋,林萧也没有坐,直接问向夏瑾。 对于乡兵营的军服,林萧早就有打算,他不准备用官府的军服,而是自己设计制作,等乡兵三个月集训完后,再换装。 夏瑾听到林萧的问话,露着恬静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林萧: “公子放心呢,这两天我盘了一家裁缝店,等我拾掇好后,再准备您要的军服,保证三个月内给您,不会耽误您的事情!” “裁缝店?我让你准备军服,你盘店铺干嘛?” 林萧一怔。 夏瑾眼中狡黠,嫣然一笑: “当然是做衣裳的生意了,您现在有两百多乡兵,一年就算每人两套军服,打底就要近五百套呢,这还是往少了说,也还不算备用和磨损的!” “而且,这只是目前的,您说不定以后又招兵呢?那要的就更多了!” “这算下来可是一大笔银子,与其让别人挣去,还不如我们自己挣了!” “而且,公子您设计的那个军服样式我觉得很好看,我打算改改,做成普通成衣放到店铺去卖,想必裁缝店的生意肯定不会差!” 说罢,夏瑾漂亮的脸上满是笃定。 林萧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当即笑着朝夏瑾竖起了大拇指: “好主意,有想法!你真不愧是做生意的料!” 林萧目光炯炯,毫不吝啬地对夏瑾一顿夸赞,直夸得夏瑾都脸红了,掩着嘴直笑。 不过经夏瑾这么一提醒,林萧也打开了思路,眼珠子转了转后,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 “不过既然要做军队的生意,那就不能只做军服,军中能做的可多了!” “这其中有一项大的开销就是吃食,你可以找个村庄买块地,专门做养殖,为军中提供肉食和蔬菜,甚至是粮食!” “这个养殖你可以做大些,如果吃不完,可以把它们做出各种行军粮,这东西你可以......” “还有铁料,军中也很需要这东西,你可以找一些商人......” “还有......” 林萧一被打开思路,就有些收不住了,把军中需要的统统跟夏瑾说了一遍,一副要把夏瑾培养成军队供货商的态势。 夏瑾也是对这些事非常感兴趣,目光闪亮地仔细地听着,甚至怕自己忘记,还立马让云锦拿来小本本,一一记下。 直到说了大半个时辰。 说得林萧润喉的茶水都喝了两杯后,才把他能想到的事情都仔细地说了一遍给夏瑾听。 也直到这个时候,林萧才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立马朝夏瑾摆了摆手: “好了,这次就说到这里,等我还想到什么再说给你听,你现在去给我准备两大坛上好的‘琼浆玉液’,用马车装好,我要出城一趟!” “嗯?出城么?正好我也要安排人往城外送东西呢,我这就去!” 夏瑾依旧在琢磨手中本子上记录的东西,听到林萧的话,也没多问,朝林萧展颜一笑后,带着云锦就走出了院子,去安排了。 林萧没再去哪,就在家中等着。 直到过去好一会儿。 一辆马车载着两大坛酒,停在了院子门口,那赶马的车夫还带来了两匹马。 那马是普通的马,并非战马,是林萧让夏瑾购买的,平时主要给聚德楼运东西,林萧需要时以备乘骑。 至于夏瑾和云锦两人,像是有事去了,此时并没有跟着回来。 林萧也不管她们,看到东西到来后,叫上无咎骑上马,让车夫驾车跟在后面,朝城外而去...... 与此同时。 在另一处,有人却开启了新的生活。 第147章 一指峰上的新山匪 城外延绵山脉中,一指峰。 这里是林萧等人之前剿匪的地方,一个匪窝的存在。 只是如今才过去没多久,这里又有了人迹。 那些之前被破坏的地方和房屋以及山寨门,此刻都已修缮一新,还有人影在半山谷内的房屋间晃动。 而房屋正中的聚义堂内,也有三个人坐在长桌边,一个壮汉,两个青年。 其中一个青年坐在主位上,正是之前逃出城的祁麟。 祁麟那天逃出城后,便在一个偏僻之地下了马车,然后弃了马车,骑上拉车的驮马,直接上了一指峰。 而后,祁麟在这招集了一伙流民,隐姓埋名的落了草。 所以直到现在,雷家也没找到他。 而此时的祁麟也不一样了,他没了之前的憨厚,眉宇间带着凌厉,其脸色也带着病愈后的蜡黄。 也正如此。 之前在城内的那晚,祁麟被君倾时从观景楼上打落,受了内伤,直到这两日才痊愈。 此时,祁麟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摩挲着嘴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的长桌。 在长桌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脸上有一道疤的壮汉和面容白净的青年。 这两人是祁麟的左膀右臂。 疤脸壮汉是流民,在流民中抢吃抢喝为生,很能打,最后被祁麟招了过来,就叫疤脸。 而那白净青年就有故事了,他原本就是个山匪,之前在两伙山匪火拼时,他所在的山匪被灭,是祁麟把他救出来的,这人还是个吃了墨水的人,识字,叫江长歌! 此时,白净青年江长歌就迟疑地看着祁麟,目光闪烁道: “大当家的,咱们山寨里的粮食快吃完了,不去山下弄一点么?” “就是!从咱们山寨建立以来就都还没下山去干过一票,天天在这闲着,都快淡出个鸟了!” 这时,疤脸也把手中端到嘴边的大碗掷在了桌上,骂骂咧咧着。 山寨还没下山干过活,没有酒,他碗里装的是清水,这让疤脸很是难受。 祁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平静地瞥了瞥两人: “打铁还需自身硬,就我们手下现在那七八个三瓜两枣,抢谁啊?还是先好好训练他们,等有点实力再说,现在别去给我惹事!” “至于粮食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断不了粮!” 闻言,白净青年目光转动,试探出声: “大当家的,难道是又有人给我们送粮食?” “嗯?” 祁麟顿时目光露凶光,凌厉地直射白净青年。 白净青年顿时一缩脖子,讪笑: “抱歉,大当家的,属下多嘴了,不该问,不该问!” 白净青年讪笑着连连道歉,心中有些发虚。 眼前这个大当家别看比他还小点,但手段狠着呢,白净青年想到祁麟之前的手段,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 就连疤脸,看到祁麟凌厉的神色,都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随即,疤脸就想到了什么,咧了咧嘴: “大当家的,咱们手下那些小子,属下会好好监督他们训练的,不过我们既然人少,那要不再招些人?现在寨门外就有几个投山门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进山寨的人都要严格选拔,宁缺毋滥!” 祁麟当即站了起来,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弓箭。 白净青年见状,也立马跟着起身。 疤脸随即不再废话,领着祁麟两人就朝山寨外走去...... 外面。 一指峰的山寨门依旧是那堵横在蜿蜒小山道上的石墙。 石墙下的寨门前,正有五个流民小心翼翼地站在那。 祁麟三人出了寨门后,疤脸指了指他们。 “大当家的,就是他们!” “你们几个还不快见过我们大当家?” 给祁麟介绍了一下后,疤脸瞪向五个流民。 几个流民闻言,纷纷局促地朝祁麟行礼。 祁麟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沿着山道,走向了下面。 疤脸和白净青年见状,呵斥着几个流民跟上。 一行人下来一段距离。 最终来到了一面陡峭的绝壁前。 这块绝壁有几十丈,上面就是山寨所在的那个半山谷,之前林萧等人攻打这个山寨时,君倾时就是派了他的黑衣武士从这绝壁攀岩上去杀进了匪窝。 站在绝壁下,祁麟把手指伸进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紧接着,就看到绝壁上有人扔下了一根绳索,垂到了下面。 那上面之人是守卫这绝壁的人,祁麟之前有君倾时的教训,自然不会让人从这钻了空中,杀进他的山寨。 “开始吧,抓着绳子从这爬上去,上去了就可以加入我们山寨了!” 当绳子扔下来后,祁麟看向了五个流民。 这些流民一听,顿时瞪大了眼,惊恐地望着那高耸的绝壁: “这......这怎么爬得上去?恐怕就算有绳子,也上不去吧?我们只是加入你们山寨,还要这样吗?” “哼!我们可不是别的山寨,想要加入我们,必须要有胆量和实力,不然要你们何用?收你们吃干饭?” 祁麟脸色一沉。 而旁边的疤脸,此刻也是催促: “别磨磨唧唧的,想加入我们山寨就赶紧的,这是入山寨的考验,我们山寨的人都从这爬过,怕个卵,要是没点胆量,当你娘的山匪,趁早回你娘的怀抱窝着!” 闻言,听到他们都爬过,再想到自己过不下去的生活,五个流民逐渐收起了惊恐。 下一刻,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流民,咬了咬牙,率先走到绝壁下,捡起了那根绳子。 紧接着,那流民把绳子往腰上缠了一圈,然后抓着绳子往绝壁上开始攀爬。 看着那流民一步步惊险地往上爬着,下面剩下的几个流民目不转睛,像是自己在攀爬一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也在几人这般目视下。 上面攀爬的那个流民或许是年纪大了,爬了十几米后,右脚踩在一块松动的碎石上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踩空,身体失衡下坠,整个身体被腰间缠绕的绳子勒得一个翻转后,脱离了绳子的束缚,‘砰’地掉了下来,砸在下面一块石头上,脑袋当场爆裂。 第148章 招募 “啊~摔死了!我不加入你们山寨了,不加入了!” 这一幕,直把剩下的四个流民吓得惊恐不已,其中一个瘦弱的流民更是尖叫着,转身就朝山下跑去。 见此,祁麟的神色陡然凌厉,双手同时而动,左手抓弓,右手抽箭,瞬间就把随身携带的弓箭拉满了弦。 “嗖!” “噗呲!” “啊~” 没有丝毫迟疑,弓满弦便当即射出,一声破空后,一道破体声和惨叫声接连响起。 而后,就见那跑向山下的流民猛然扑倒在地,再也没起来。 突兀的一幕,让得同样正要跑下山的另外三个流民顿时吓住了,惊恐地看向祁麟。 祁麟放下手中的弓,冷冷看向三人: “当我一指峰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既然来了我们一指峰,那就只有两条路!” “一是爬上这个绝壁,成为我一指峰的人!” “二是爬不上去掉下来摔死,或者逃跑被我射杀!” “两条路,自己选!” 声音落下,祁麟又掏出了一根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其动作神情充满了狠厉,就要做出射杀的动作。 见此,剩下的三个流民吓得一哆嗦,脸色瞬间发白,腿一软就要跪地求饶。 不过看到祁麟那森冷逼视的目光,三人竟是跪都不敢跪,最后头皮发麻的移动脚步,朝绝壁下的绳子走了过去...... 看到这,旁边的疤脸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暗自瞥了祁麟一眼,那眼中满是敬畏。 而祁麟身后的白净青年,也是目光闪闪地看着祁麟的背影...... ...... 那边。 林萧和无咎带着两大坛酒出城后,直接来到了下河村,来到了典武家。 典武的娘看到林萧到来,很是热情,不过见林萧是来找典武有正事,也不多打扰,招呼了林萧一阵后,便回了屋。 简陋的院子里。 林萧和典武就这么面对面地坐在小板凳上,无咎站在林萧身后。 两人笑谈了两句后,林萧随即指着车夫搬进院子里的两坛酒,朝典武莞尔一笑: “早就说过要给你带些酒来炮制药酒,之前我一直在忙,现在才有空过来,这是聚德楼的‘琼浆玉液’,绝对好用!” “这药酒你多炮制一些,上次从你这带回去的给这小子用了,效果非常好,以后我可能会多要些!” 说着话时,林萧指了指身后的无咎。 无咎脸色一板,当即朝典武一抱拳: “多谢典壮士赐药酒,小子感激不尽!” 无咎已经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小身板壮实了许多,举手投足间也虎虎生风、干净利落,已然有了练武的风范。 典武在林萧面前没有憨厚的伪装,他瞥了无咎一眼后,朝林萧咧嘴一笑: “药酒好说,材料充足的情况下我会多弄点,不过只是两坛酒而已,应该也用不着林捕头亲自跑一趟吧?林捕头今日前来有何事?请直说!” “呵呵,典兄弟爽快!” 林萧爽朗一笑,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开口: “不瞒典兄弟,兄弟我现在已经不是捕头了,平江县匪患严重,县衙命我组建乡兵营,现在我是乡兵营的统领都头,今日前来,就是想请典兄弟加入乡兵营,给我当箭术教官!” “乡兵营么?倒是听说过,前些日子就有官府的人来我们村招过兵!” 典武并没有因为林萧突然间的话而有所波动,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而后话音一转: “不过林都头请在下当箭术教官,实在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这点拳脚功夫哪教不了人家,而且在下的箭术也不甚入眼,怕是会坏了林都头的大事!” “典兄弟太谦虚了!” 林萧笑着摇了摇头,目露精光地看着典武: “你的拳脚功夫就不说了,怕是这平江县没几个会是你的对手,而这箭术也是了得,那天在山里狩猎我可都看在眼里,草丛里奔逃的兔子那可是一箭一个准!” “你这样的身手不进入军中实在太可惜了,怎么样典兄弟?跟我入乡兵营如何?” 说到最后,林萧眼中露着期待。 看着林萧的目光,典武沉默了,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头看着地上。 “老妇替他答应了,就去乡兵营!” 就在典武沉默时,房屋内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典武的娘大步走出了房屋。 她虽然没在这打扰林萧两人交谈,但也是在房内偷偷听着,此时看到典武沉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瞪着典武: “你个臭小子,林捕头救过娘的命,是咱的恩人,他亲自上门来请你,你怎么还犹犹豫豫的?” “虽然说好男不当兵,但那也看是谁,林捕头正直善良,又是咱们村里的自己人,你去他手下做事靠谱,娘也放心!” “呵呵,多谢大娘信任!典兄弟若真去了我的军营,能有多大成就我不敢说,但荣华富贵我一定能向大娘保证!” 林萧一听就乐了,当即向老妇人抱歉道谢,并做出承诺。 说完后,林萧又看向典武。 典武苦笑,无奈地看向他娘: “娘您误会了,我不是要拒绝林都头,只是家里就咱娘俩,我要是去了乡兵营,谁来照顾您啊?我可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家!” “这好办!” 林萧一听有戏,当即接过了话,笑道: “我看就把大娘接到我家去住,我家正在扩建,大得很,有地方给大娘住,而且我家还有好几个小丫头,正好也可以照顾大娘!”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老妇一乡下村妇,怎能住您府上呢?不妥!” 老妇人连连摆手,然后沉着脸看向典武: “娘有手有脚的,需要你照顾什么?你好生去给林捕头做事就行!” “不不不!” 不等典武说话,林萧便连连摇头: “大娘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您,您去我家住是最好的选择,我家有地方住,也有人照顾您,典兄弟也能时常看到您,这是一举多得的事!” 说着,林萧又看向典武: “这事就这么定了,不须多争,你们今天准备一下,明天我就派人来给你们搬家,直接搬到我家去!” 说罢,林萧也不等着娘俩拒绝,带着无咎直接起身离开了院子。 “诶诶...这这......” 老妇人抬手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林萧已经离去,顿时迟疑地看向典武。 典武此时却是笑了起来: “我觉得林都头的主意不错,娘您要是想让我去给林都头当差,那就住他家去吧,您到时候要是住得不习惯,儿子到时再给您租个住处便是!” “唉~那就这样吧,现在先收拾一下吧!” 老妇人不再坚持,转身回屋去收拾了。 外面。 林萧出了院子后,也没有回城,而是让车夫把消息带回去给夏瑾,他则跟无咎去往了村里的林氏老宅暂住。 对于典武,林萧很上心,那几日在山里的相处,让林萧知道典武很不简单,要是把他招揽到手下,那可是一员大将! 所以,林萧准备在下河村住一晚,等明天一早,亲自把典武娘俩接回城里! ...... 兄弟们,需要军中的军官角色么?这里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