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要乖,苏小姐又去滴血认亲了》 第1章 有没有兴趣,再来一次? 砰砰,酒店房门又被粗暴地砸响。 昏暗的室内,被紧紧抵在门上的苏染,惊得一粟。 香汗涔涔的身子泛起阵阵凉意。两条细滑白嫩的手臂,软绵绵勾住身前的陌生男人,仰头轻喘。 “喜欢这么玩儿?要不要我叫人把他摁在门外,一直敲。”男人结实的手臂稳稳托住苏染微颤的双股,说得淫,动得浪。 苏染是心有不甘,想要报复。 但和脸都没看清的男人在屋内鸾凤颠倒,让一个小时前还是自己男友的人,只隔着一层厚木板,在外面听声守门。 她还没那么变态。 倒是眼前这位,故意厮磨挑逗,等她忍不住嘤咛着回应、索要,才不断猛攻。 浪荡顽劣,怎么看都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 苏染湿滑的长腿盘住男人健硕有力的腰,忍不住往他紧实炙热的腹肌上蹭:“去床上。” 男人显然很满意她的主动,大开大合在她耳边呼着滚滚热浪:“就在这儿,更有意思。” 苏染没忍住,娇滴若水地哼出声。 阴影中,男人眸色渐深,语气愈发邪肆恣睢:“要再大声些,他才能听得到。” 门外的人似乎是听见了。 敲门声迟钝了一秒,继而更加疯狂,压着嗓子怒斥:“你他妈给我出来。” 苏染听见渣男的声音就恶心。 心里憋着火,狠狠咬男人肩头的肉。 痛痒,反而激起了男人更大的性致。“啪”一声,手掌重重拍在门框边的对讲门铃上。 随着话筒开启屏幕点亮,发出毫不掩饰的一声舒适闷嗯,然后低沉暗哑地呵了一声:“滚。” 气势强大,明显是位习惯了发号指令,容不得半点忤逆的主儿。 外面的敲门声随之嗄然而止,彻底安静下来。 皇巢是蓟城最奢华的会馆式酒店。这一层又是总统套房,住的人非富即贵,他惹不起。除了砸门什么都不敢。 呵,又渣又怂。 但凡他有一点儿胆子,也能报个警来搅局。 - 次日,天蒙蒙亮。苏染醒来,卧室里安安静静只有她一个人。 身子几乎散了架,动一动就拉扯着疼。 狗男人下手太狠。除了发现她是第一次的那瞬间温柔了两分钟,就再没怜香惜玉过。 身边斑驳皱褶的床单是凉的,人应该已经离开有一会儿。 这样也好,不用浪费时间说什么互相帮助两不相欠的话。 手机在床头充着电。开机,99+条语音消息蹦出来,绝大多数都来自前男友薛义。 “你是不是故意往楼上跑的?以为这样就能攀上有钱男人了?在他们眼里,你这种身份顶多算个廉价玩物。” “妈的贱货,跟我装矜持,原来是想留着雏高价卖给野男人!” “你家的破厂子等着贴封条倒闭吧。” 苏染深吸一口气,胸口隐隐作疼。 曾经一度认为他稳重可靠。也确实想过这辈子就他了,打算找个好日子,给他个惊喜,更进一步。 但是他以恩挟报,要求必须和他睡了,才帮她找门路去见陆景行。 苏染是有点儿逆骨的。 饿死也不卖身,除非馋。 哈,如果不是他求而不得偷偷下药。她也不会慌不择路,求救到昨晚那个自称也被下药的男人,被一把拽进没开灯的屋里,直接原地沦陷。 苏染越想越气,还有点发软的手指点开语音回复,故意说:“昨晚的人是陆景行,不止老当益壮会疼人,而且活儿好身材棒。还答应给我投资。你这种恶心男,下地狱去吧。” 发完,立刻拉黑。 心里舒坦了不少,正准备去门口找散落的衣服,抬头就看到一个衣冠楚楚的高个男人,长腿交叠,高冷肃穆地半倚在门框上,微眯着深邃好看的眼睛,审视般盯着自己看。 一个西装革履,一个只锦被缠身。屋子里滕然升起一股旖旎又尴尬的微妙气氛。 苏染下意识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有种被猛禽紧盯的不安。但还是装作淡定,抬眼回看他。 男人勾起唇角,缓步逼近。手里还违和地拎着件她再熟悉不过的黑色蕾丝文胸。 “老当益壮?我当是好评了。” 说大话被抓个正着,苏染有点心虚:“抱歉,我是为了气渣男,随便说了个名字。” 男人笔挺地坐到苏染身边,带着淡淡的檀木暖香和压迫感。 柔软的指腹轻轻撩拨着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肩膀,声音玩味磁厚:“你还挺会随便的。” 温暖的肌肤被微凉的指尖划过,苏染阵阵发麻,不甘示弱道:“彼此、彼此。” 男人雅痞轻笑,手指沿着苏染的锁骨肆无忌惮地向下滑。继而勾住被子边缘,瞥眼往里面看:“帮你穿?我学会用卡扣了。” 苏染语顿。 别看他技术不错花样繁多,但不会解内衣扣。 昨晚是直接当背心扒下来的。 她当然不会因此觉得他多纯情。光他手腕上这块手工定制机械表,就比她家的食品厂里里外外加在一起还值钱。 这种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投怀送抱的女人肯定是主动宽衣解带,根本不用烦劳他亲自动手。 苏染不禁揶揄:“恭喜你又多了一项技能。” 男人的大手拢在蕾丝罩杯里,用询问报表数据的正经语气问:“比我的拳头大一圈,是什么罩杯?” 苏染挺想再咬他两口,最好把嘴唇咬烂,让他再说不出话。 见她一脸愠怒,男人玩心更重,不紧不慢问:“有没有兴趣,再来一次?” 苏染一句漂亮的干净话滞在胸口:“你还是穿着衣服更好看。” 男人抬眼想了想,确实这样更有趣。 幽黑的眸子染了欲念,目光纠缠在她微肿的唇上,色气浓浓:“那我穿着上衣。” 苏染桃红的脸颊忽地染了一层热气,有点违心地别过头:“没兴趣。” 男人勾着她细嫩的脖子,迫她转回头:“不想知道我是谁?享受一次,知道一个秘密,不亏。” 第2章 新的好友 再次醒来已是中午。 床头柜上放了张金色大字8086的房卡,还有一盒紧急避孕药。 苏染心里默默骂了句“骗子”。 说得好听,到底他也没说自己是谁。 正好,她也不想知道。 吃了药,下楼去酒店前台。和预料的一样,除非警察,他们不能提供监控,也不支持私人查看。 薛义害她,肯定不能让他平安无事的过去。 她就不是那种轻易受委屈的人。 正考虑报警,手机震动。 一条新的消息来自昵称“8086”:你应该需要[视频文件]。 苏染紧紧咬着下唇。臭男人趁她昏睡,用她的指纹开机加了好友。 不止修改了昵称,还设了置顶。 视频!他不会偷拍了他俩……吧? 苏染眼中闪过一道杀气,立刻把手机调到静音,背对墙壁打开他发来的文件。 画面闪动,苏染的拳头瞬间握紧。 是薛义给她果汁里放药的监控。 苏染红唇一抿:谢谢。昨晚和今早你没录像吧? 8086:如果你想,下次可以试试。 透过文字,也能看到他那副英俊又撩拨,还有点故意使坏的嘴脸。 苏染葱白的手指一点,拉黑了。 还没半分钟,一个陌生号码拨来电话:“手还挺快。” 什么人啊,还查了她的手机号。 苏染对这位越发没有好印象:“谢谢你帮我拷监控。就不计较你偷动我手机了。” 他第一时间找人查了监控,是因为不相信她被前男友下药的说词。她说了谢谢,两不相欠。 男人语气变得正经:“帮你约了陆景行,下午四点半,高山大厦。” 意料之外的大惊喜,苏染兴奋得呼吸一滞:“为什么帮我?” “答应你的事情,自然要做到。” 那边似乎很空旷,透过话筒,声音更显得磁厚。 苏染有点声控。 但实在不记得自己说过请他帮忙约见陆景行的话。纤细白皙的手指停在拉黑按钮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按下去。 陆景行,蓟城没几个人敢惹的金融大佬,手段毒辣狠绝。 据说他五年前回国,挟天子以令诸侯,霸占堂侄的股份,成为“高山资本”的总裁。 只用了不到三年时间,便凭借狠辣的手段将创办不久的“高山资本”经营成国内最大的投行。 陆氏集团的市值因此升高了不少。他也成为陆氏重点培养的继承人之一。 手握两张王牌,陆景行如今在蓟城可谓呼风唤雨,高不可攀。 “多谢,准时到。” 没什么可矫情的,这很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就算有坑,也要先探探底。 挂了电话,苏染查了下屏幕使用时间。还好,臭男人应该没有偷窥别的隐私。 算算时间还够,苏染先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然后开着自己的二手沃尔沃,赶去高山资本。 路上,好友宁霏拨来电话:“染染,薛义带你见陆景行了吗?” 苏染听见薛义的名字就反胃:“没有。但我找到别的方法约到他了。” 宁霏声音透着高兴:“太好了。不过你要小心,我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之前几个投资公司不愿意给你家厂子投资,是因为有银行的人提前递过话。” 怪不得,各方面都不如她家的那些食品厂都能找到投资。她辛辛苦苦做的计划,挑不出一点毛病,求爷爷告奶奶却屡屡被拒。 连个合理说辞都没有,只一句法人征信不良就把她打发了。 原来都是薛义在从中作梗。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他不只要睡你,还要让你求着让他睡。 呸。 苏染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指尖因为用力变得苍白:“是薛义,他想逼我求他。” 宁霏一直都不待见薛义,重重哼了一声:“恶心玩意儿,他那点‘本事’还不是因为有个副行长的舅舅何禄杰。” “还有,染染,我可提醒你。你这边能岁月静好,一定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薛义能忍住半年没动你,多半是外面有人了。” 他何止外面有人。 昨天早上,苏染收到一个匿名邮件,里面是薛义的偷情照。自录自拍,各种姿势,不止一次。 苏染当即约了薛义说分手,结果先中了渣男的套。 想想就恶心。 苏染又把油门踩深一些,今天一定要把陆景行拿下,把投资合同摔在薛义脸上:“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宁霏本就响亮的嗓门又高了两度:“今年最炸裂喜讯啊。分手快乐,我请你吃大餐。” 苏染拐进高山大厦的停车场:“等我先搞定融资再说。为了一个渣男不值得浪费精力。他的账以后会算。” 对着镜子又检查了一遍妆容,苏染才走进高山大厦。 她来过这里,向实业投资部申请资金。 流程走到最后环节时,突然毫无征兆地被主管副总张盛拒了。 现在想来,都是薛义在背后捣鬼。 今天的前台小姐姐,笑容比之前甜美了很多,还做了个标准的“请”的手势:“杜特助亲自交代,让您直接去八楼接待室。” 杜衡,陆景行的特别助理,在蓟城的金融圈,也算是一人之下的人物。居然能请动他亲自知会前台。 看来,8086的身份不只是有钱那么简单。 苏染长得明艳,即使面容高冷,也是一身媚态难掩。 一身藏蓝色束腰外套,更衬得腿长腰细,凶器澎湃。一路上无论男女,或垂涎或羡嫉,灼热的目光不断。 她早就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径直坐电梯去了八楼。 高山大厦的装修低调奢华,秘书带她去了会客室,端了杯咖啡让她侯着。 苏染怕口红花,没敢喝。 虽然见过不少有钱人,但陆景行这种级别的顶级大佬,还是第一次。更别说,是个光听名字就让人肝颤的霸王。 心里默默背着各种话术,时不时向外张望。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磨砂玻璃墙外,几道身影簇拥着一个高挺的身躯走近。 前面的人快走几步,咔,推开会议室门。恭敬地守在门边,请为尊者先行。 苏染脸上立刻挂上职业的假笑,标准站姿看向进门的人。 在看清来人是谁时,准备打招呼的红唇抖了一下,僵住。 被拥护在最前面,如玉雕鹤立的肃冷男人,居然是昨晚那位。 他穿的还是早上那套修剪得体没有一丝皱褶的高定西装。长得惑人,站得矜贵,一身霸气四溢。 不用分析旁人小心谄媚的态度,单他的气场,就知道是上位者中的翘首。 苏染缓了下神,下意识觉得应该先假装不认识:“您好。” 对方长腿阔步,从容地走到她面前,轻抬手臂,严肃沉稳:“你好,我是陆景行。” 第3章 你想包了我 苏染黑亮的瞳孔骤然一缩,一口清气堵在嗓子里。 他就是陆景行?怎么可能。 苏染默默看了眼他的手。一样的腕表,泛着冷光的金属表链下,若隐若现一颗淡淡的痣。 她今早动情时,还觉得那颗痣很性感,反复亲吻过。 苏染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声:变态。 之前在酒店不说明身份,拖到现在,还故意当着别人的面。 是想看她惊愕的窘态,还是想欣赏她激动雀跃地抱紧他的大腿? 昨晚是不是因为他差点把她弄哭,为了泄愤,在他两边胸口瞄准靶心各咬了一口? 他别在裤子里的衬衣衣角,是不是还湿着? 早上好像还说过他老当益壮。男人应该也不喜欢被说老吧。 苏染又惊又气,之前的那点儿感激之情,瞬间减了一半。 缓了半秒才伸出手,压着咬牙切齿的声儿,尽量礼貌:“陆总,久仰。我是天磊食品厂的市场总监,苏染。” 陆景行仿佛无事,浅握一下就松开,下巴微微指了下椅子:“坐。” 跟过来的几位高管想八卦又不敢,用余光你看我,我看你。 一个个都在猜,陆总难得来趟八楼,而且态度难得的和蔼,到底是为了这个被拒了的小项目,还是因为这位凹凸有致的冷艳美人? 答案不言自明。 站在陆景行身后一位魁梧严肃的男人,应该就是杜特助,轻轻瞥了眼随行的几个人。 众人瞬间领会,识趣地退了出去。 苏染勉强挤出几丝笑,双手递上准备好的文件夹:“陆总,这是《融资计划书》。我们有十足把握,可以高盈利高回报。” 杜特助接过文件夹交给陆景行,低声解释:“根据蓟城上月初新出台的食品安全法规。很多中小型食品厂都需要全面升级改造,逾期不达标只能关门封厂。” 陆景行一身肃冷,颀长的身子端正坐下,垂眸无声看文件。 苏染见他落座,也静静坐到椅子上,暗暗打量。 陆景行工作的样子严肃专注,从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态度。 人模狗样倒是比私下时更诱人了很多。 陆景行看了一会儿才淡淡道:“计划书做得不错。” 说罢直接扬起修长的小臂:“交给一部做评估。” 随着文件夹抬起,贴在背面的两张薄纸,掉落到桌面上。 三个人的目光不由都落在上面。 糟糕,百密一疏,刚才去医院的单据怎么不小心沾到文件夹上了。 苏染迅速拿回化验单,叠好放进包里。假装无事发生。 杜特助视若无睹,不声不响也退出会议室。 屋里只剩了他们两个。 陆景行冷然轻笑,hpv、tct、tp,她还查得挺全面:“不放心我?” 苏染得体地回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眼神:“不敢。” 总不好直接说怕身上有脏病传染给她,所以抓紧时间去医院做了检查。 要不是医生说没必要而且副作用大,她甚至都想过服用阻断药。 陆景行幽幽笑,身子微微前倾:“如果我说,我也是第一次,你相信吗?” 他这样的成年男人,私生活清汤寡水,鬼才信。 哼,第一次?当天第一次吧。 苏染心中嗤笑一声,反问:“陆总贵庚?” 陆景行并不在乎她怎么想,避重就轻道:“还有两个多月二十七。想提前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苏染黛眉微翘:“到时候,我给陆总准备一份天磊的松鹤寿桃,礼盒装的。” 陆景行气笑:“不如你亲手做给我吃。” 苏染大气道:“如果陆总肯投资,您以后的糕点,天磊包了。” 陆景行轻挑眼皮:“哦,你想包了我。” 苏染很想给他高挺的鼻梁一拳。这么好看的鼻子不流点血,可惜了。 陆景行若有所思,有所顾虑的模样:“倒是也可以,但你要的别太频繁。我平时还是挺忙的。” 刚才还一副矜贵总裁高冷范,旁人一走立刻露出本来面目。比孙悟空的乾坤袋还能装。 岳不群都要喊他一声师尊,双手奉上葵花宝典,供他暗中操练。 “陆总说笑,我没那么大的脸面和胆子。” 陆景行骨节分明的手指松了松墨蓝色的真丝领带,指尖掠过立体的喉结,声音变得磁性蛊惑:“我倒觉得,你胆子不小。” 苏染避开他赤裸的眼神,耳根逐渐发热。 几个小时前,就是这条丝滑的领带,被他大力扯下来,缠绕在她身上,测量她的胸围和腰围。 当时他也是这样的语调,贴在她身后说她腰肢白嫩细软,让他舍不得太早冲刺。 苏染喉咙发干,清了下嗓子:“陆总对我们公司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我给您讲解。” 陆景行没回答,掏出一张金字黑底的房卡,咔嗒,放在桌上:“8086我订了一年,有兴趣继续昨晚的游戏吗?” 苏染虽然对陆景行的“服务能力”和硬件都很认可,但还没开放到要找床搭子。 不然以她的容貌,也不会年过二十三,跟薛义谈了半年,耗到昨晚才开荤。 倒是陆景行,这个时候提出要求,无非是想用投资来做筹码。 昨天情况特殊。你吃我,我吃你,没必要计较谁占谁便宜。 回归到安全的环境下,让她理性地去选,她宁可重头再来,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 更何况这种高高在上的顶级大佬,多半要的是女人低眉顺从、谄媚取悦。 她,做不到。 苏染直白地问:“是不是不答应,就不给投资?” 陆景行靠到椅背上,脸上恢复了冷肃:“这是两码事。私事成不成,都不影响公事公办。” 陆景行正经起来,有种让人由衷信服的气焰。似乎他说互不相扰,就一定会大公无私。 但以苏染的经验,无论丑帅,男人和资本家的话,越是信誓旦旦,越不可靠。 他的公事公办很可能是指——虽然咱俩有同床之谊,但不能因此改变你融资项目不合格的事实。 “谢谢您的公事公办。我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暂时。”陆景行重复她的话,骨节分明的长手指按着房卡,缓缓推到她面前,“没关系,什么时候想了,随时。” 第4章 哪有没条件的交易 苏染噎了一下,他还挺会找重点,“暂时”不过是客气的说法,意思是肯定的。 陆景行见苏染没动房卡,不愠不火道:“一千万的金额不大,将近两个月还没敲定投资意向,有隐情?” 呵,他果然拿融资的事来压她。 苏染不卑不亢:“谈过几家,原本都很有兴趣。但我父亲是法人也是总经理,他的个人征信有些问题。” 陆景行挑起眼皮剔看着苏染,不出声等她继续。 苏染回看他的眼睛:“前几年家里买了套烂尾楼,我父亲性子有些倔,断供了。但他是个负责任有操守的人,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陆景行食指划了下额头,语气似有不信:“征信是托词。银行可能会在乎,投资公司大多不会深究这种问题。我猜,你还有隐瞒。” 苏染正欲开口,会议室门又被敲响。 实业投资部副总张盛走进来:“陆总,有些天磊的情况,需要向您汇报。” 陆景行坐着没动,甚至没舍得正眼看他。只微微侧了下幽暗的眼珠,示意他继续。 张盛四十多岁,也是公司的元老。面对陆景行谦恭得很,几乎是立正的姿势:“法人苏天磊在银行借贷黑名单里,他们的工人年龄普遍过高。苏小姐又强硬表示不愿意更换四十岁以上的员工。” 苏染立刻向陆景行解释:“那些员工都是做了十几年的熟练工,中年人学习能力并不差,为了生存他们也更稳定。” 苏家讲情讲义,不会做卸磨杀驴对不起老员工的事。 张盛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桌上的房卡,故意带了些不屑的语气:“苏小姐用小作坊的管理理念,经营有规模的中小型公司,风险有些大啊......” 不等张盛说完,陆景行忽然如寒霜骤降般瞥了他一眼。 恒温的会议室,忽然有些冷。温度和气压都瞬间降了十度。冷飕飕的无形压力笼罩。 张盛立马闭了嘴,身子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苏染坐在陆景行对面,微垂了头,没再跟着解释。 陆景行指腹轻点桌面,不留情面还有些狠厉:“浪费了我三分钟,有时间就去做事。” 张盛已经习惯了陆大总裁的苛责和突然发难。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地向外退:“是,是,我这就去想解决方案。” 关门的瞬间,透过门缝,又悄悄看了一眼苏染面前的房卡,眉头微扬。 上个月周年庆的宴会上,陆景行主动问起苏染的名字。还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 陆总什么时候主动关注过哪个女人? 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步棋是下对了。 陆景行收了脸上的不悦:“我们继续。” 苏染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睛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前男友故意捣乱,他舅舅是富大银行蓟城分行的副行长。” 以陆景行的身份,虽然是各大银行追捧的对象。但也没必要因为小情趣,而扰乱和银行高管的关系。 可就算她不说,陆景行也能很快查出来。到时候更显得自己诚意不足,让他有理由拒绝。 “前男友叫什么?” 苏染低声:“薛义,薛仁贵的薛,不仁不义的义。” 陆景行似乎没了再聊下去的兴趣:“知道了,回去等消息吧。” 苏染心底一颤,预感十分不好。 知道再多说也没有意思,反而会招他厌烦。咬着腮告辞离开。 身后,陆景行的目光移到桌上静躺的房卡上,眼眸微闪。 会议室门敲响。一个的精瘦男人走进来,远远扔了个u盘给他:“富大银行何禄杰的资料,黑白齐全。” 陆景行身子未动,单手利落地接住:“辛苦野总。” 王野懒洋洋坐到对面,毫无坐相地翘起二郎腿:“副行长,一个小喽啰,至于您老人家亲自过问。” 陆景行:“留着送人情。” 王野不怀好意地睨着陆景行:“刚才在走廊里看见个冷艳大美人儿,长得很像视频里被下药的那个姑娘啊。” 陆景行两根手指摩挲着u盘:“哦,是吗?” 王野挑起眉,往前探了探身:“我看了八楼的监控,她后来进了你的房间,第二天中午才出来。” 陆景行勾起唇角,黝黑的眼睛看着王野,似乎很想让他继续问下去:“确实是。” 王野像是被打了鸡血,瞬间精神起来:“这么明显的美人计,你是没忍住,还是将计就计?” 陆景行似笑非笑:“都有。” 王野眼睛发着贼光,据说男人对把自己破雏的女人会格外刻骨铭心:“动心了?” 陆景行眼眸深邃了几分:“那倒不至于。” 虽无动心,但好玩。 疏离倔强,冷傲叛逆,不会让他沉迷上瘾。身材妖娆,床事大胆,又不会让他不过瘾。 着实有趣。 ...... 走出高山大厦,一阵深秋的晚风吹拂,苏染打了个寒颤,呼出一口淡淡的汽雾,立起了呢子外套的衣领。 当初,为了展示自家产品的质量,还特意给高山资本的周年庆活动免费制作糕点。结果,除了后厨和花园,根本没机会入场。 不仅连陆景行的背影都没看到,反而没两天就收到张盛的拒绝。再之后一路红灯。 她还记得张盛当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天磊的项目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全在苏小姐身上。” 当时她不明白,现在懂了。 拒了薛义,又忤逆了陆景行。 她有技术有能力。但好看又只能看,是她的原罪。 那些人说的对,她的性子倔强又死板,确实不适合抛头露面做业务。如果换个人来跑融资,或许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苏染心里阵阵发寒。是自己拖了公司和家人的后腿。 她一向自信,此时却难受委屈得想哭。 一天没吃东西,脑子里又装着事,回了丽竹苑,苏染已经没什么气力。 丽竹苑是苏染两年前买的一个老破小,一直以租养贷。最近为了跑投资方便,才搬过来。 走廊灯坏了小一周,物业还没修。 不隔音不隔味,昏暗中可以闻到邻居做饭的味道。炸鱼的腥腻,腊肉的烟熏味,让空荡荡的胃,更加闷酸难受。 苏染耷拉着脑袋,摸索着打开门。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挤进来,反手将她按在门厅的墙上,低下头强吻。 第5章 我可以暂时原谅你 苏染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侧过头堪堪躲开薛义的血盆大口。 薛义转过脑袋又想亲她的脖子。 苏染死命抓住他的头发,毫不手软地用力向外扯。 薛义疼得倒吸冷气,狠狠道:“宁可让别的男人睡,也不让我碰。” 借着客厅感应灯的微弱光亮,苏染看到薛义变形扭曲的脸,心中又酸又恨:“你恶不恶心,昨天果汁里的东西不是你放的?” 薛义紧攥住苏染的手腕:“那也是因为你一再拒绝我。你知道我昨晚是怎么过的吗?我恨不得掐死那个男的。” 苏染忍着恶心反问:“那你怎么不报警,找人救我?是怕坏了你的名声,还是怕里面的人你惹不起?” 薛义无话可说,虽然他不知道屋里的人是谁,但他依然不敢。只能任凭那个住总统套的男人给他戴上那么大一顶绿到发光的帽子。 他越想越气,气到身子发疼发癫。反手固住苏染的胳膊和腰,把她往卧室里拖。 “放开我!”苏染扭着身子挣扎,用头猛撞薛义的鼻子和嘴。 薛义嘴里顿时冒出血腥味。把苏染泄愤般甩到沙发上,呸了一口,扑上去死死压住:“老子早就该直接要了你。” 说罢,埋下头用带血的嘴唇亲她。 苏染的身子被薛义压制着,根本用不上力。手腕将将能动,使劲抓他的软肋。 薛义又痒又疼,颤了一下。 苏染趁机抽出一只胳膊,胡乱在茶几上摸起一个玻璃杯,用尽全力朝茶几角猛磕。 杯子应声破裂。 苏染紧攥杯把,碎玻璃尖正对着薛义的脸:“我不怕鱼死网破,你可以赌赌看你的脸能不能缝到三十针。” 昏黄的壁灯,照得玻璃碎片幽幽发亮。薛义瞬间冷静下来。苏染的性子他太了解,她是真的敢下手。 他禽兽,但是更惜命。更何况他现在还不能和苏染闹僵。 苏染见他脸色缓和,趁势说:“薛义,我家里有监控,可以语音直接报警。我留了点儿情面才没喊口令。你也算个有名有号的,好聚好散,别弄得两败俱伤。” 薛义咬着牙,极不情愿地爬起来:“你先把监控视频删了。” 苏染也立刻站起来,后退几步绕到墙边把大灯打开,顺手又抄起一把水果刀:“你先出去。” 薛义余光在屋内寻找,在墙角的冰箱上发现亮着指示灯的摄像头。哄道:“只要你不再闹,我可以暂且原谅你昨晚的事。” 听他说话,苏染觉得耳朵都脏:“是你出轨在先,又给我下药。你还好意思说原谅。” 薛义微顿,没想到苏染知道了自己外面有人。好在听口气,她还不清楚都是谁:“你提分手是因为这个?你是为了恶心我气我,才和别的男人上床?” 苏染只觉得反胃,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无耻:“薛义,不要给自己找脱罪的借口。我还没那么蠢,为了报复你,祸害自己。再强调一遍,我是因为被你下了药,是被你害的。” 薛义避重就轻:“我是你男朋友,想跟你亲热合情合理。” 苏染不想再和他理论:“昨天就已经不是了。如果你还赖着不走,我立刻报警,告你私闯民宅加意图强......” 薛义打断她,再次强调:“你先删视频,我就走。” 苏染:“一起出去删。” 薛义只想先把罪证解决掉,别留把柄给她。配合地退出屋,站到电梯内。 苏染停在走廊里,隔着电梯门,当着他的面打开应用,删掉了今天所有的监控内容。 随着文件已删除的提示,屏幕蹦出一条好友消息。 8086:明天过来,有事细聊。 薛义立刻反应出是昨晚的男人。怒气冲到头顶,一把按停准备关闭的电梯门,狠狠道:“你们居然还联系。” 苏染指了指电梯里的监控,警惕地瞥着薛义,红唇贴到话筒旁,直接回语音:“陆总,明天高山资本见。” 苏染是拎得清的。 这个时候最关键的是先解决厂子的事。顶多拿陆景行当个背书,震慑一下。 绝对不能图一时之快惹急薛义,让他狗急跳墙再给自己使绊。 “听到了?明天我要和陆景行谈融资的事。” 薛义气得牙痒痒,根本不信苏染说的话。 那可是陆景行,他的房间哪是可以随便进的。就算是他看上的,以他的谨慎,也不可能轻易睡个送上门的。 否则,也就不用舅舅想那么曲折的办法了。 一定是苏染故意框他。不能让她去,真让她攀上别的有钱人,他没法交代。 这事不能瞒了。要让舅舅尽快查一查,8086到底是谁。 薛义脸一沉:“你不许去。” 苏染留着狠话没说,只是冷冷道:“视频已经删了。好走不送。” 咔嚓,开门声响,隔壁的邻居赵阿姨拎着垃圾袋走进电梯。一副看小情侣当街腻歪的不屑表情:“诶呦,下电梯还要送啊。” 薛义好面子,收回手。苏染最孝顺,他说不动,就用她家人拴住她,把她叫回去:“明天我陪你去看叔叔阿姨。” 苏染恶心得骨头发颤。他怎么还能这么恬不知耻地提出去见她爸妈。 赵阿姨翻着白眼假笑,使劲按关门键:“我赶时间扔垃圾,你们赶明儿再聊。” 苏染没出声,盯着电梯门缓缓关闭。马上跑回家,反锁上大门。 倒了杯凉白开,猛灌几口。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层冷汗。衣服贴在身上,又凉又粘。 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苏染一把扯掉沙发垫,扔进垃圾桶,瘫坐到沙发一角。 很快又硬撑着坐起来,手指微微抖着,打开监控软件。 刚才删掉的只是本地文件,她还买了云端存储。 加上下药的视频和出轨照。足够她随时拿出来,掣肘薛义防止他乱来。 第二天上午,按照约定时间,苏染再次来到地标建筑,高山大厦。 虽然是周六,但一楼大厅里进出的人依然不少。 前台给总裁办打了电话确认,回她:“陆总不在。” 第6章 如果苏小姐求我 时间和地点都没错,她还特意提前到了一刻钟。 故意叫她过来,又避而不见。 这种事苏染跑业务时没少遇到,典型的服从性训练。 他就是想让她上赶着求他。除了不直接下黑手,他也不比薛义强多少。 不对,他虽然没下黑手,但是得手了。 苏染在心里编了一个稻草人,写上陆景行的名字。扎了二十七根钢针进去。 两腿之间,针最多。 回到车上,正准备给陆景行发消息。 手机嗡响,母亲宋惠萍打来的电话:“小染,你和薛义吵架了?” 果然。 苏染把车窗打开一道缝:“您别听薛义乱说,也别让爸答应他任何事情,我这就回去。” 宋惠萍劝:“小染啊,融资的事不要怪小薛,他跑前跑后已经很努力了。” 背景音里传来父亲不满的声音:“让她立刻回来,小薛在等她。” 宋惠萍赶紧找补:“小薛在家里等你呢,不着急。路上慢点开车,赶着午饭前回来就成。” 阴沉的天下起细雨,如烟雾飘进车里。 苏染深吸一口湿冷的空气。 薛义是父亲朋友介绍的,算是相亲认识。 之前表现一直诚恳有礼,家境又好,着实帮过一些忙。父母对他一直印象颇佳,认为自己攀了高枝,应该感恩。 苏染没直接说薛义干的坏事,就是不想让父亲认为自己认人不淑,自责。 即使有委屈,也只能暂时先压着。 苏天磊已经五十九岁,本来就身体不好,因为烂尾楼的事又犯了心脏病。 上半年各大商超突然提高糕点准入标准,花了一笔不小的钱更换设备。 结果才更新不久,新的政策出台,之前的钱白花,又要重新来过。 母亲虽然比父亲小了三岁,但年轻时又要忙生意,又要照顾他们姐弟俩。跟着父亲毫无背景来到蓟城,受了不少苦,也再禁不起折腾。 想到这里,苏染露出温馨的笑意:“妈,我想吃咕咾肉。” 宋惠萍慈声:“好,我给你做菠萝咕咾肉。还有你爱吃的酥鱼已经提前弄好了。” “谢谢妈。” 正启动车子,手机又响。苏染扬起的唇角落下。 8086:路边黑色迈巴赫,蓟a。 苏染咬着牙。几乎可以想象到陆景行挑着眉毛,看她被捉弄的快乐表情。 他就像野猫捉老鼠,就算不吃,也要捉捉放放的玩儿。 可就算陆景行是故意刁难,也只能忍着。 前面是鱼钩,后面是鬣狗。再难,也只能向前走。 苏染顶着薄薄的雨,小跑着去路边。 陆景行黑到发亮的加长豪车很醒目,闭着眼都能看到。 车门自动打开,一股暖气迎面扑来。 苏染躬身进去,就看到陆景行西装笔挺地坐在里面。修长的腿上,平放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苏染礼貌地唤了声:“陆总好。” 陆景行“嗯”了一声:“抱歉,临时出差,路上聊。” 苏染快速扫了一眼车内的情况。前排坐着人,看不到容貌。估计陆景行又要装假正经了。 “好。”苏染系好安全带,车子便缓缓启动。 陆景行没再出声,继续低头看电脑上的文件。 屏幕上是“蓟城天磊食品厂有限公司投资研究分析报告”几个明晃晃的大字。 没好意思偷看文件里的内容,苏染放缓呼吸,提醒自己要谦恭,要多说好听的话。 车厢内一时安静,苏染只觉得前排的人通过后视镜,刺啦啦地盯着自己。 苏染微微屏着呼吸,余光瞄看陆景行,肃静地等他随时开口。 外面阴雨,车内昏暗。屏幕的亮光打在他脸上,线条更加立体分明。 浓密的睫毛随着瞳孔的移动微颤,眼角很宽,眼睑泛着淡淡的水润荧光。 苏染收回目光。不说他的身份,光凭这副假正经的样子,就一定骗过不少小姑娘。 正胡乱想着,一只白皙的大手捏着块男士手帕伸到她面前。 陆景行微垂着头,继续翻看文件:“擦擦,别感冒。” “谢谢。”苏染顿了一下,接过手帕,轻轻沾脸上残留的雨水。 柔软的丝绵手帕带着陆景行的特有气息,暖暖的檀木清香,沁染在鼻端。 不禁让她回忆起前晚。 “升级改造期间,旧订单如何处理?”陆景行忽然问。 苏染攥着手帕,一时不知该不该还给他:“如果能尽快拿到资金,可以临时租借厂房,或者代工。如果超了新条例的期限,市面上合规的厂子紧俏,就只能和甲方协商订单延后。” 如果拿不到资金,不止工厂停业,还要赔付乙方违约金和员工遣散费。天磊也就真的完了。 陆景行还没开口,副驾的人扭回身,挑逗般地笑:“陆哥早些把钱批了,不就没问题了。” 苏染转头,是个五官线条柔和但眼神犀利的冷白皮男人。眼底淡淡发青,应该是个纵欲的。 陆景行抬起头:“野总有兴趣做担保人?” 王野挑着眼皮看苏染,不怀好意地揶揄:“如果苏小姐求我,一千万我担保。” 苏染听薛义说过。王野,王氏集团二公子,是唯陆景行马首是瞻的好兄弟,心狠手辣又阴险的主儿。 不过薛义还说过陆景行是老干部作风。准确率真真是管中窥豹,只有一个小窟窿那么大。 苏染抿抿唇:“抱歉,不会。” 王野懒懒坏笑:“让陆哥教你。” 陆景行横了王野一眼。 王野玩心未泯,目光促狭地勾勒着苏染:“苏小姐如果要去告薛义,我也可以帮忙。” 陆景行瞪王野:“跟你有关系?” 苏染则眼神带了刀,砍向陆景行。他把他们的事情告诉王野了,当做无聊时有趣的谈资? 第7章 生活作风很检点 王野看苏染一脸愤怒,似乎更加开心:“我没有故意偷窥苏小姐的隐私。只不过皇巢是我家开的,监控是我按照陆哥吩咐亲自拷的,没让第三个人看到内容。作为相关人,我也要对苏小姐负点儿责任的。” 苏染贝齿轻咬:“谢谢野总的好心。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王野嘘了一声:“看来,是我的面子不及陆哥啊。” 苏染:“野总说笑,两位老总我都万分敬重。” 王野手臂撑在扶手箱上,调侃:“小嘴挺能说,就是不知道这张漂亮的倔嘴,还会点儿......别的吗?” 听明白王野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苏染回:“会讲我们厂的策划书,野总要听吗?” 王野挑着眉讪笑:“你是从小性子就这样?还是因为才受了情伤,所以不自觉地怼所有男人。” 苏染没理会他的挖苦,摸着手指上昨晚被玻璃划破的小口,略微有些疼:“他还不配让我受伤。” 王野:“那苏小姐,看我们陆哥配吗?” 陆景行额头微蹙,关上了车厢隔板。王野一张好戏没玩够的脸,被缓缓挡住。 “抱歉,他比较嘴欠。我会教育他下次说人话。” 苏染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让陆景行教训王野,不然他也不会任由王野损了她那么久:“野总帮我找监控,已经很感激了。” 陆景行这才注意到苏染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憔悴:“气色不太对,没休息好?” 苏染:“担心资金不能及时到位。” 陆景行轻笑问:“是怕我因为你的拒绝,故意在生意上压你?” “没有。” 苏染嘴里说着没有,眼神里全是反问:难道没有吗? 陆景行:“放心,我说会公事公办,就不会以此苛刻。稍后天磊公司会收到高山资本的投资方案,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合同。” 苏染眼睛一亮,完全没想到这么轻松。忍不住怀疑这里面还会有坑:“您要不要看看我们的财务报表,再派人去实地考察?” 陆景行轻轻合上电脑:“之前高山做过调研审核。不过我确实还有一个问题。” 苏染如泉水洗过的眸子盯着他,紧张里满是期待。 陆景行声音放缓:“化验结果出来了吗?毕竟,我也会担心。” 苏染噎了一下,在他眼里她也是不清不白不知根底的:“有两项明天才出结果。不过请陆总放心,我......生活作风很检点。” 陆景行挑起眼皮,似乎在回味。片刻后道:“本来我都有点死心了,但你这句‘作风检点’,又勾起了我的兴趣。毕竟,昨天早上你是清醒的,而且比头天晚上,还疯。” 苏染耳朵瞬间烧红,想用手绢堵住他虽美但毒的嘴。 陆景行嘴下丝毫不留情:“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很荣幸地理解为。我在你的检点范围之外。只不过你碍于我的身份,不想背一个不好的名声。” 苏染还以为他会说她在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没想到,分析得还挺到位。 那天早上看到他立在门口,挺拔孤傲确实优秀得让人馋涎。 如果他不是陆景行,如果他没有拿资金来制衡她,或许她真的会受不住诱惑,答应他的要求。 苏染坦言:“我是个无法免俗的普通人,即使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您高高在上,有很多并不在乎这些的人,愿意满足您的任何需求。而我,玩不起,更输不起。希望您能体谅。” 陆景行收了脸上的戏谑,转回头淡淡道:“我不喜欢勉强人。” 苏染平静回:“谢谢。” 陆景行没再说话,敲了敲隔板,车子停下:“你坐后面的车回去。” 这语气冷漠的和他跟张盛说话时的态度无异。 苏染心底坠落。不是滋味地望了眼窗外,才发现除了前面的开路车,后面还跟了两辆suv。 苏染下了车,手扶着车门边框,顿了片刻,缓缓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陆总,我这人不会说软话,也没在外面说过。感谢您不计较我的倔强,更感谢您愿意给天磊一个机会。天磊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陆景行凝视着雨雾环抱的苏染。像株凌冬的雪梅,桀骜又脆弱。 徒然就让人生出一丝怜爱。 这是一种让他愈发想要撩拨逗弄的欲望。 就像那晚,她要他停,她退他攻。看她药性驱使下的急不可待,那是最有趣的时刻。 陆景行眼眸微晃,轻挑起眼角:“我说过的话,作数。” 司机按下按钮,车门关闭。把伫立在原地的苏染,隔绝在阴雨里。 隔板降下,王野转过身,慵懒的语气调侃:“怪不得能拿下你的一血,确实挺有意思。” 陆景行打开电脑,查阅邮件:“以后说话客气点。” 王野伸了个懒腰:“心疼了?我只是帮你摸摸底儿,不像你这么狠心,把人冒着雨叫来,半路赶下车。是猎物太野,需要驯服?” 陆景行语气毫无波澜:“想多了。” 王野最大幅度拧着身子,饶有兴趣地问:“你对她感兴趣,是因为她也会做中式点心,还是因为她是何禄杰外甥的女朋友?” 陆景行头也不抬,强调:“前女友。” 王野:“这么相信她说的话?可是你说的,聪明又漂亮的女人,最会演戏。别最后自己掉陷阱里出不来。” 陆景行没回答,把话题转开:“有时间不如抓紧想想,诺银集团的总裁为什么突然毫无征兆地来国内。” “私人行程,落地前一个小时单独跟你联系。只能是好事。”王野还是不甘心,“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你身边不缺漂亮有个性的女人。” 陆景行望向车窗上自己的倒影,摸了摸肩膀,苏染的牙印还没完全消去。 陆景行唇角轻撩:“牙长得齐。” 王野“啧”了一声,明显不信。 不过,难得陆景行铁树开花愿意沾染女色,就算吃点亏,也是好玩,能挖苦他到老。 - 苏染很是懊恼,明明对自己说了要服软别顶嘴。可就是收不住这破脾气。 在旁人眼中,她一定是油盐不进,不识好歹。 坐着保镖的车,回到高山大厦。取了自己的沃尔沃,直接回了郊区的家里。 苏染父母家是一栋带小花园的两层复式小四居。买的早地方偏,当时也没花多少钱。 一进门,扑鼻的饭香袭来。 苏染心里一阵柔软。拐过门厅,就看到父亲苏天磊正端坐在沙发上,和薛义聊天。 薛义见到苏染,立刻迎过来,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外面下着雨,冻坏了吧。” 第8章 可以先订婚 苏染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 薛义给她使了个眼色:“我舅舅说,他找高山资本的老总解释了咱家的情况。那边在重新考虑投资了。” 苏染忍着恶心:“爸,我前几天就已经又联系了高山资本的张总。他说这一两天就会把投资方案发过来。” 薛义抢着说:“小染辛苦了。” 苏天磊心情大好:“一定要谢谢何行长,是他帮忙提前铺好了路。” 薛义态度谦虚:“舅舅帮忙是次要,主要还是小染忙前忙后的辛苦。” 母亲宋惠萍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过两天,小染和你爸一起,请小薛和他舅舅吃顿饭,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薛义紧走几步,接过宋惠萍手里的餐具:“阿姨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 苏染没好气地暗暗翻了个白眼。 丰盛的饭菜端上桌,弟弟苏睿才从楼上下来。 揉着鼻梁讪讪道:“姐,昨天那几个老员工又来家里催了。吵得我都复习不下去。” 宋惠萍怕苏染烦心,安慰:“就是几个年份久的工人,你爸已经安抚好了。别担心。” 苏睿看了眼苏染,想让姐姐当着爸妈的面主动提出让他搬去她那里住:“过几天姥姥回来,天天在院子里放音乐打拳。我还不到三个月就考试了。” 苏染配合道:“考研是大事,你先去我那儿复习。” 苏睿夹了块鱼肚子的肉给苏染:“那你搬回来?” 薛义搭话:“我家有套空着的新房,是准备做结婚用的,染染可以先搬去住。毕竟我打算和染染尽快订婚。” “订婚?” 一家人全都愣住。 随即,苏天磊脸上堆满了喜色:“好,你俩年纪也不小了,我支持。” 苏染太想扇薛义一巴掌,真够恬不知耻的:“我现在没心情谈私事,等厂子的事搞定再说。” 这话听在苏天磊和苏睿耳朵里,就是苏染在用婚事逼薛义帮忙尽快搞定融资。 苏天磊立刻绷起脸,他一向正直直率,容不得自家人偷奸取巧:“小薛已经尽力了,事情成不成都要感谢人家。怎么能拿婚姻大事做要挟。” 宋惠萍忙打圆场:“小染不是那个意思,事情一件一件来。况且两个人才处半年,也不是着急的事。” 苏天磊:“你不着急,人家小薛已经二十九了。小染也快二十四了,搁以前老家已经俩娃了。抓紧结婚,明年要个孩子。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再生就晚了。” 宋惠萍立刻垂下头,再不言语。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的,苏染已经怼回去十句。 但她小时候还会和爸妈顶嘴,据理力争,甚至很有蔫主意,越不让越做。升高中后突然就再没有一句忤逆,事事顺从,乖巧得不像话。 苏染放下筷子:“薛义,你跟我出来。” 苏睿纳闷地看了眼母亲,不明白姐姐怎么突然对薛义态度这么冷淡,目光里还都是鄙视。 宋惠萍怕苏天磊生气,想安抚,但想到他刚说的那句话,又愧疚得什么也说不出口。 结婚十五年,才给老公生了一个儿子,之前被婆家人骂不会下蛋的母鸡。 苏天磊那么好面子的人,被亲戚邻居编排成什么样,也没说过离婚再娶的话。 所以宋慧萍心里除了责任和爱,也有不少的愧疚。 苏天磊绷起脸:“任性,不能老由着她来。” 来到院子里,薛义立刻拉住苏染的手,低声诚恳:“小染,昨天我仔细想了一夜。都是我的不对,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才会用那样的方法。我们全都翻篇,好不好?” 苏染用力甩开。非法投药、强j未遂,一句对不起直接翻篇,当没有发生过? 怎么可能。 “薛义,咱俩早就完了。如果你再敢和我父母胡说八道,给我家的生意捣乱,我立刻就去告你。我手里还有别的证据,绝不会给你留一点面子。” 薛义眼神发虚。舅舅已经查清楚了,8086的人就是陆景行。让他一定稳住苏染,哄好她。 薛义掏出一张订货单,低声下气地恳求:“我是真心诚意的,你看婚戒我都定好了。小染,我知道你最近很累,又在气头上。我可以等你消气,我们先订婚,你看我的表现,好不好。” 苏染垂眸,订货单内容是一枚价格不菲的钻戒,缴费时间是三周前。 哼,就算他有点儿真心又怎样,杂交野狗的深情比翔臭。 薛义还想解释。刚要开口,市场部助理齐欣欣,抱着一个文件袋,气喘吁吁跑进院子,大声喊:“小染,高山资本把《投资计划书》发来了。” 齐欣欣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欣喜。 苏染心里觉得不妙:“有什么问题吗?” 齐欣欣塌着眼角:“他们提出一次性出资两千五百万,但需要占52%的股份,享决策权。所以我赶紧送过来给你和苏厂长。” 52%股份,享决策权,这相当于苏家苦苦经营的产业,拱手让人。这不是投资,是并购。 陆景行是在耍她。 苏天磊在屋里听到声音,脸色阴沉走出来:“不可能。我就算卖了房子,也不卖公司。” 苏染搀住父亲,担心他血压升上来:“爸,您先别生气,我联系张总问问情况。而且,咱们还有时间,还可以再找别家。” 薛义:“明天我和小染一起去高山资本。有我帮您和小染,一定没问题。” 齐欣欣也小声劝:“苏厂长,会有办法的。” 苏染:“欣欣,帮我扶我爸进去,我先去打个电话。” 薛义跟着说:“我也问问我舅舅。” 苏染没搭理薛义。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给陆景行打电话。 十分钟过去,消息没有回复,电话也无人接听。只能跟张盛联系。 张盛听了回:“天磊的项目可是陆总亲自负责,追加投资说明陆总非常认可和重视。苏小姐如果有疑问,可以直接和陆总联系。” 苏染紧紧攥着电话。 厂子虽然不大,却是家人辛苦经营一辈子的产业。是她从小陪着父母,从一个小铺位一点点做起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薛义不会从中作梗,陆景行不会拿捏要挟。 融资失败,她负主要原因。 苏染点开陆景行的聊天窗口,眼尾泛红,输入:我可以答应你。 纤细的指尖发着抖,悬停在发送按钮上。执拗,不甘,久久没有按下。 正犹豫着,窗外咔嚓一声响,吓了苏染一跳。 一只野猫踩断一根细枝,“喵呜”掉了下去。 苏染跑到窗前,探头向下看。 野猫从落叶中站起来,抖了抖沾在身上的枯叶。无所谓地抬起头,扭扭屁股,噌一下又蹿到树杆上。找了个正对太阳的粗壮树杈,悠哉地伸了伸两个前爪,趴下睡觉。 苏染收回头,才发现不小心碰到了发送。 毫不犹豫,立刻撤回。 半秒钟后,陆景行:……? 第9章 跟我玩欲擒故纵? 发了那么多信息不理不睬,一条“答应做床伴”倒是把他炸出来了。 苏染气到苦笑,一秒不停立刻拨过去电话。 没想到那边瞬间挂断,只回了条语音:在忙,稍后聊。 苏染很少骂脏话,此刻实在忍不住:“混蛋!” 这边跟陆景行生着闷气,那边还担心薛义又使什么坏。 苏染无奈先下了楼。 客厅里,薛义已经把苏天磊哄得平和下来。 苏天磊语重心长拍着薛义的肩膀:“不怪你,是我的问题。这么大笔钱,风险又高,银行也不会随便借,我明白。” 薛义脸上满是歉意:“我舅舅刚刚说了,他已经约到了高山资本的陆总。到时候我陪小染一起去,舅舅如果不忙也会亲自出面帮忙。” 苏睿包了个橘子给薛义:“薛哥,全靠你了。我爸要真的卖了房子,我女朋友铁定跟我吹。我坚持考研,她已经不高兴了。” 齐欣欣搭腔道:“有薛先生在,不会有问题的。” 苏染快步下楼:“我自己可以约到,不用多绕一个圈。” 苏天磊直挺着脖子:“何行长已经约好了,让薛义带着你,有他在我也放心。” 虽然女儿很能干,但苏天磊还是更信任薛义。毕竟家境好学历高,还帮过不少忙。做事怎么也比二十刚出头的丫头要可靠。 苏染唇角紧绷:“好,我和他一起去。” 她不去就只能父亲去。 席间,指不定他们会说什么。 特别是陆景行那张嘴,蹦出一句“你就是苏小姐的前男友,那晚敲门坏我好兴致的人?”也是可能。 饭后,薛义在苏染的一再暗示下,礼貌地告辞离开。 而陆景行一直没有再有任何回复。 次日上午,齐欣欣突然打来电话:“小染,我在同乡群里听人说有个老乡在这边发达了,手里有钱要投资。我试着问了一下,没想到他还挺感兴趣。” 苏染立刻坐直身:“可靠吗?” 齐欣欣声音细弱:“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几个老乡都说他挺有本事的。” 苏染:“厂子的情况,都告诉他了吗?” 齐欣欣:“都说了,计划书也发给他了,包括苏厂长的个人征信。赵老板还说他很欣赏苏厂长的个性呢。他下午正好有时间,你想约他谈谈吗?” 苏染斩钉截铁:“约。” 约定的地方是皇巢酒店二楼的餐厅,赵老板选的。 苏染路上被一辆突然逆向斜插过来的电瓶车撞到。好在人没事,耽误了点时间,卡着点才赶到。 进到包厢,齐欣欣脸颊赤红,显然被灌过酒。 见苏染进来,像是终于得救的小猫从椅子是蹿起来:“小染,这位就是赵老板。” 人高体胖的赵老板胳膊搭在欣欣的椅背上,抬眼看到苏染,双眼顿时冒了光。 苏染礼貌得体地伸出手:“赵老板好,我是天磊食品厂市场总监,苏染。” 赵老板迫不及待一把握住,试探着摩挲:“苏软,名副其实啊。” 苏染假装拿文件,抽回手。 赵老板不甘心地坐下,闻着自己的手,眼睛在苏染胸和腰上打转。 骚,假正经的骚。今天一定要玩爽。 “苏小姐迟到,怎么也要自罚三杯吧。” 齐欣欣伸手拿酒杯:“小染还要跟您谈正事,我帮她喝。” 赵老板一把按住齐欣欣的手,把一杯已经倒好的红酒放在苏染面前:“诶,你喝你的,她喝她的,微醺才好谈生意嘛。” 苏染垂眸看了眼杯中赤红的液体,拿了个新的空酒杯,倒了半杯,仰头喝净。苦涩的葡萄酒灌下去,烧得嗓子涩涩的疼。 “让赵老板久等,您贵人有大量。” 赵老板半眯着眼睛,盯着苏染雪白的脖颈。随着她的红唇轻灌,吞咽了两下口水。 粗粝的手指忍不住在齐欣欣手背上重重揉捏。 齐欣欣手臂抖了抖,但是没往回抽。 苏染瞥了眼赵老板不老实的手,快速皱了下眉,把齐欣欣拽到自己另一边。 赵老板肥到流油的脸上,堆了更多猥琐的笑,这是让他挨着她坐啊。 苏染依然保持着礼貌,但已经没了笑意:“赵老板,这是天磊的财报和融资计划,请您过目。” 赵老板色眼迷迷:“喝满三大杯,咱们就谈。” 苏染已经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情。 猪肉闻一下是坏的,就没必要耗费时间做熟了再尝。 给了齐欣欣一个眼神,打算找借口走。 齐欣欣没明白,颤颤巍巍将酒杯倒满,还不小心洒出来些。 赵老板顿时兴致大涨,浑身都觉得燥热:“诶呀,溢出来了,快趴下嘬两口,用力嘬。” 齐欣欣双手捧着酒杯:“是我没说清楚时间,第二杯罚我。” 苏染没拦住。 齐欣欣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摇摇晃晃坐倒。 苏染对自己的酒量有数,能喝半斤,在外面绝不超过三两。 但是欣欣很少喝酒,苏染担心她这么灌,会出事。 赵老板呲着一口黄牙,小妞还挺会玩:“两位小妹妹,好酒量啊。” “呕,我去洗手间。”齐欣欣突然捂住嘴,急奔出门。 苏染担心着齐欣欣,起身准备去照看,趁机走人:“赵老板您先坐,我去看看她。” 赵老板探身抓住苏染的胳膊,把她硬按回椅子上。呼着恶臭的酒气,屁股挪近,啧啧了两声,陶醉地深呼吸一口。 这样的美人送上门,还玩儿欲擒故纵你跑我追,他当然愿意配合。 “苏小姐好香啊。” 苏染用力扒开赵老板的手:“赵老板既然不想谈合作,那我就告辞了。” 赵老板又肥又长的胳膊再次抓住苏染:“不是说好的?甜甜软软白白嫩嫩的奶油,一千万砸出去前先让我尝尝鲜。小齐都识趣躲出去了,你就别装了。” 说着,油腻腻的胖手直接搂住苏染的细腰,把她往怀里拢:“挑这么骚的美人给我,之前也没少卖吧。放心,赵哥我不止有钱,还会玩。你想怎么玩,我都陪你。” 光天化日,没说两句直接动手动脚。苏染还真没遇到过这种人。 摸出防身器,毫不犹豫直接杵在赵老板软肋上。 赵老板毫无戒备,正浑身激荡,想着先从哪儿下口。突然腰子一紧,浑身疼得直哆嗦。 脸上的肥肉抖了三抖,松开苏染,怒气腾地升起来。 苏染快走两步,打开门刚要出去,赵老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拖了回去。 防身器掉在地上,门也被砰一声巨响踹关上。 “臭娘们,敢电我。老子还就喜欢玩野的。” 苏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接连碰到这种事。 身边够不到任何东西,直接一膝盖,狠狠顶在赵老板裤裆上。 赵老板脸色发青,脑仁跟着裆一起蹦着疼。夹着腿追过来,掐住苏染的腰,把她高高拎起来,使劲往地上摔。 第10章 陆景行够狠 苏染已经捡回防身器,手腕一拧,捅在赵老板的肥肚子上。 这段时间,一件又一件的事接踵砸过来,压得她喘不上气,又不得不硬扛着。 这一下,既是自保,也是发泄,牟足了力气。 赵老板被电得大肠小肠一起抖,胳膊一软,差点拉裤子。 苏染噗通掉在地上,身子摔得生疼。 赵老板一身邪气加火气,不顾腹痛,又扑过来:“玩sm?老子玩不死你。” 张牙舞爪跨刚向前一步,脖子突然一紧,后脖领子被薅住,二百斤的身子直接甩了出去。 哐一声撞到墙上,瞬间被两个壮硕的保镖拧住手臂,死死按住。 陆景行依然一身冷傲墨色,青筋未消的手指轻整衣袖。幽暗的眼眸看着紧握防身器毫无惧色的苏染,声音显然有些生气:“现在夸你勇敢,是不是在鼓励你下次还敢一个人单挑。” 苏染捋了下头发,从兜里掏出手机关了录音:“我进门时看到你保镖的车了。” 陆景行托起苏染的小臂,看到手腕被攥得发紫,眉头轻皱:“那么肯定我会过来帮你?如果我不过来,或者没看到呢?” “不肯定。如果自己搞不定,会喊保安和服务员。”苏染抽回手。 她没指望陆景行什么,只是想证明他是不是在监视她。 而且她不傻也不鲁莽,齐欣欣约定赵老板后,她就立刻上网查了他的资质和背景。是提前做足防范准备的。 陆景行没再碰她,从桌上抽了条湿巾,递过去:“我不回消息,就用这种法子引我出来?” 苏染接过纸巾,擦拭手腕:“您高看我了。不过我确实想过这里谈不成的话,去堵你。” 陆景行薄薄的眼皮微挑:“我是退而求其次?” 苏染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发作:“不敢。是您条件太高,贵人事忙。” 她喝了酒,加上在气头上,眉眼间都是嗔怒,别有一番撩人的妩媚。 陆景行轻笑:“跟我撒娇?” 苏染:撒你个头。 跟进来的王野看着这俩好像在打情骂俏,扯着嘴角坏笑:“我作证,忙到现在饭没正经吃几口。” 赵老板不认识陆景行和王野,但看这气派和架势,也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主儿。捂着裤裆颤巍巍道歉。 “两位老总,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们的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王野幽幽道:“可别这么说,苏小姐是我也不敢惹的。是吧,陆哥。” 苏染瞥了眼明显是在说反话的王野:“三番两次给野总的场子添麻烦,实在抱歉。” 王野笑容不减,慢悠悠坐下:“是我管理不善,这顿饭算我的,后面的事我负责。” 听到“陆哥”和“野总”几个字,赵老板身上的囊膪吓得痉挛。 野总的名号他是听过的。能让王野叫“陆哥”的人,除了陆景行还能有谁。 赵老板顿时晓得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能不能苟活都不一定。 忍着裆疼肚子酸,啪啪响扇自己大嘴巴:“陆总,野总,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苏小姐,贵公司的钱我投了,您行行好,让陆总饶了我吧。” 王野拨弄着桌上的餐刀:“你也配?” 陆景行阴鸷的目光轻飘飘扫过赵老板,语气淡薄:“先右手吧。” 两个保镖立刻拎着赵老板,拖到陆景行和王野面前。将赵老板的右手牢牢按在餐桌上。 苏染意识到不对,刚想开口让陆景行别动粗。 王野面带微笑,手里的餐刀已经“噗”一声,直直从赵老板的手背插了进去。 “啊!”赵老板惨叫才冒头,就被保镖捂住了嘴。 苏染心脏一缩,额头发冷,手里的湿巾飘落到地上。 够狠。 包厢门猛地推开,急匆匆赶来的齐欣欣看到屋里的场景,脚步顿住,歪歪斜斜站不稳的身子停在门口:“小,小染。” 苏染声音也有些颤,努力压着让自己淡定:“我没事。你先在外面等。” 齐欣欣盯着赵老板不停汩血的手背,本来被酒气染红的脸也变得惨白。犹豫了片刻,蹒跚着走了进来。 “我,我担心你。” 陆景行没理会齐欣欣,动作舒缓地从桌上拿起餐叉。叉了一块西蓝花,好似蘸调料般,在赵老板手背上沾了两下。 绿色的菜叶顿时染了鲜红。 陆景行把餐叉伸到赵老板面前,优雅的声音淬满寒气:“张嘴。” 赵老板疼得五官狰狞。惊恐地盯着陆景行喂过来的西蓝花,仿佛藏在菜梗里的叉尖已经穿透他的喉咙。 苏染别过头,不想再看:“陆总,可以了。” 陆景行缓缓把沾了血的菜送进赵老板口中:“有人替你求情,你应该怎么办?” 赵老板嘴里含着东西,吓得舌头发硬,头磕在桌沿上,声音混沌:“苏小姐再生之恩,我以后当牛做马。” 陆景行把餐叉静静放到餐布上:“嘴里的嚼干净,滚吧。” 赵老板直接把嘴里腥涩的东西囫囵吞下去。爬起来扶着插在手上的餐刀,跌跌撞撞逃出去。 跑过齐欣欣时,齐欣欣低头躲了两步。 陆景行使了个眼神,两个保镖默默跟了出去。 苏染不知道陆景行是为了镇场子,还是故意演给自己看,让她识趣听话。 她小时候跟着父母经营门脸,中学的寒暑假去厂子里帮忙,大二开始跟着父亲跑生意。见过的人和事不少。 但亲眼目睹这血淋淋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说完全不害怕,是假的。 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先找个别的理由,缓缓劲儿。 “我去结账。” 陆景行拉住苏染:“你也没吃饭吧,换个包厢先吃点。” 苏染哪还有心情吃东西,连拉着陆景行和她谈投资方案的心都有些凉:“我们提前吃过了。” 咕咚一声,苏染和陆景行一起歪过头。 齐欣欣不知是后怕还是醉酒,双眼微阖软软瘫倒在地上。 苏染快步过去把晕沉沉的欣欣扶起来。 陆景行吩咐:“开间房,找两个女服务员扶她去休息。” 苏染:“不用,我送她回去。” 陆景行反问:“不是要和我谈投资计划?” 苏染搂着全部力量都倚在自己身上的欣欣:“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那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她不相信这里任何一个人。 齐欣欣不是本地人,独自一个举目无亲在蓟城,又是个柔弱本分的。她有责任保护她。 陆景行声音淡漠:“打电话让她家人来领。” 苏染不想讲齐欣欣的隐私,含糊道:“不太方便。” 陆景行站起身,语气不庸质疑:“那就先送去八楼,我陪你在客厅守着。” 第11章 做我两年秘书 皇巢酒店8086房间的次卧。 服务员帮苏染安顿齐欣欣。 王野站在客厅里,小声问:“帮她出气,她好像不太领情啊。不会吓到了吧?” 陆景行盯着苏染忙碌的背影,语气读不出是嗔是赞:“二十三了,还跟七八岁一样,以为恶人都是纸老虎,自己是女超人。” 王野侧头看他:“你之前认识她?不对啊,她十岁才和家人迁来蓟城,那时候你已经出国了。” 陆景行沉默了片刻:“只是类比。” 苏染轻轻关好齐欣欣的房门,来到客厅就闻到饭菜的清香。 王野扔了管药膏给陆景行,挤了下眼睛:“你们谈工作,我撤了。” 苏染这会儿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迅速接话:“陆总,关于投资方案,能否再商量一下。” 陆景行眼底没有任何情绪:“这是测算后的最优方案。扩大规模,提高档次。趁着其他厂商退出,一步到位抢占市场。” 说罢,示意苏染坐下,握住她的小臂,“你一只手不方便,我帮你涂药。” 苏染抽了下胳膊,没抽出来,干脆放弃:“您说的对,但那样天磊就不再是苏家的天磊,而是陆景行众多产业中,一个不起眼的边缘小工厂。意义完全不同。” 陆景行把她的袖口规整地挽起,指腹温柔地帮她涂抹药膏:“那是苏天磊的意义,投行看的是利益。” 苏染认真道:“您看这样可以吗,您出资两千万,天磊增资五百万,高山资本占股20%,双倍分红,可以提供技术和经营顾问常驻。” 陆景行揉搓着她的手腕:“你是想人和钱,双收?” 他手上力度有些大,苏染不禁轻轻“嘶”了一声。 陆景行收了劲,掀眼皮看她:“不是挺会叫。怎么打架的时候,自己抗那么久不喊人。” 苏染一心都在工作上,没理会他随时随地都能蹦出来的骚话:“我们还可以签一个对赌协议,如果半年之内,达不到目标,你占股45%,享投票权。” 陆景行手停住:“比我想的还聪明。可以,但赌注要改。如果对赌失败,你给我做两年秘书。” 苏染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张网图——[食屎啊你]。 “陆总,我是学食品科学与工程的。” 陆景行擦净手,递了双筷子给苏染:“你还辅修了市场营销,又做了两年多的管理和市场。在你正式接手市场部后,天磊的销售渠道拓宽两倍,销售额增长2.5倍。你,够资格。” 狗东西果然查过她。 苏染还没自恋到会认为陆景行为她费多大心思。 这两天她仔细盘算过。陆景行多半是新鲜劲没过,又担心她是故意送上门,所以不放心,查她的背景,还找人监视她。 不然怎么那么巧,她跟前台刚要完监控,他就发来视频。她刚到父母家不久,就发来方案。 苏染露出明晃晃咬牙切齿的假笑:“家父年事已高,需要我留在公司帮忙。” 陆景行微偏过头:“刚刚是你要求,派驻高级技术和管理人才入住天磊。有经理人在,不用担心。” 苏染:“陆总应该不缺得力能干的秘书。” “秘书长好孕在身,八个月后休产假。人力总监建议出两个招聘名额。” 陆景行夹了一块鱼肉,缓缓嚼了才继续道,“放心,业务秘书,纯洁的雇主与员工关系。” 苏染放下没动一下的筷子:“陆总,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为什么选我。” 陆景行微侧身:“你指哪方面?” 苏染:“都有。” 陆景行直白道:“公事上,我没做过食品项目,但是对中式糕点很感兴趣。而你,虽然脾气有些倔强,但是能力不错。我是做投行的,惜才。” “私事上,因为你简单、安全,合拍。” 苏染不太相信他的话。他既不缺可挖掘培养的人才,也不会缺安全又合拍的女人。 “你不怕我是别有用心接近,然后欲擒故纵,就为了从你这里得好处。毕竟这些不是你能从我的履历上查到的。” 陆景行微偏着头,轻嗅她身上淡淡的酒气:“确实有人别有用心,但你不是。你和我都只是单纯的图个色的关系。别无瓜葛,你情我愿,我卖起力来,也更有动力。” 苏染刚想感慨他的信任,没有半秒就开始让人恼火。 “陆总说话确实实在。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名副其实。” 陆景行无所谓地轻笑:“如果没问题,我可以立刻让人拟合同。” 他答应得果断,苏染有点怀疑这是他事先就想好的手段。 先提个她肯定不会接受的,讨价还价一番,让她接受他的条件。 再做点手脚,让结果只差那么一点不达标。 她这个秘书,多半是跑不掉的。 可惜,她没有退路。除了守住底线,没其他矫情的资格。 苏染喝了一大口温水,缓了缓说:“公事我同意,至于陆总说的私事,答案依然是抱歉。” “意料之中,我不着急。”陆景行掏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先吃饭。” 陆景行吃饭很斯文,几乎没有声音。 苏染着实也饿了,跟着吃了些。 饭菜很精致,味道偏淡,正符合苏染的习惯。她做糕点,要保持味觉灵敏。虽然喜欢麻辣的重口味,但一直控制。 饭罢,客房服务员过来安静麻利地收了餐桌,便退下。 陆景行拿了台电脑出来:“一起过方案和协议?” 新的投资方案和对赌协议这么快就拟好,让苏染再次坚信,他就是有备而来。 之前的方案直接发到公司,之后一直不联系,估计也是故意的。就是让她着急,让家人给她压力。 苏染咬着嘴唇,隔了一人宽的空间,和他并排坐下。 投资方案很详尽,苏染一下子就看得投入进去。时不时和陆景行讨论几句,做些细节修改。 不得不说,陆景行虽然对于糕点行业了解没有她多,但是对于食品市场的理解和把控绝对是顶级。 谈论间,不知不觉两个人的肩膀就靠到了一起。 陆景行看着苏染白玉般的手指,淡藕色的指甲,覆在棕色的鼠标上,轻轻滑动滚轮。 想起那晚她药力翻涌时,双目水润游离,小手也是这样撩拨在他的某处,低声自言自语:“原来手感是这样的。” 陆景行心头微悸,双腿微微敞开了些。 第12章 是你扑到我怀里的 次卧里突然传出“哐当”一声。 苏染立刻转过头,微卷的长发搔过陆景行的鼻尖。 “我去看看。” 苏染跑进屋,齐欣欣还在睡着,呼吸沉缓。应该是翻身不小心把手机碰到地上。 苏染把手机捡起来,轻轻放到床头柜上。帮她掖紧被角,轻声缓步退了出去。 小心地关上门,转过身正撞到陆景行紧实的胸膛上。 陆景行顺势勾住苏染的腰,紧紧贴在他温热的身上。 发生过关系的男女,即使相互没有感情,再次以这种暧昧的姿势相处,也不免躁动。 苏染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不自觉地回忆曾经的感受。 “陆总说过,不会强迫我。” 陆景行大言不惭:“是你扑到我怀里的。” 苏染推他,没推动,声音里带着叱责:“那您可以松开助人为乐的手了。” 陆景行没有动,很厚脸皮的转移开话题:“小心点你这个朋友。赵老板在他那个圈子里口碑很差,祸害过的人不少。据他说,他来之前有过暗示,你这位朋友是默认了的。” 苏染眼皮跳了一下:“欣欣不是那种人,她只是涉世不深。” 陆景行将苏染鬓角的头发理到耳后:“和你一样的发型,穿衣风格也近似。无法赶超的羡嫉和来自于崇拜的追随,你觉得是哪个?” 苏染耳廓泛起一层粉:“都不是。她内向胆子小,在努力融入。” 陆景行轻嗤:“你的防范都用在我身上了。” 苏染仰头看着他:“因为您站得太高,我怕摔死,还连带着家人一起。” 陆景行闷声笑:“还知道害怕?今天怕了吗?” 苏染扭了扭身子,实在挣脱不开,赌气般坦言:“对赵老板,没有。对你和野总,有一点。” 扭得太美,扭得陆景行眼眸发暗、手臂缩紧:“哦,还以为你喜欢硬的。我下次温柔点。” 苏染感觉到小腹被什么东西硌住,蓬勃激昂还动了两下。胸口随之颤了一秒,低下头目光落在陆景行立体的喉结上,嗓子发干。 陆景行垂眸看了眼身下,绅士道:“抱歉,‘他’不太听话。有兴趣帮个忙吗?” 苏染脑仁突突,很想把他的舌头打个盘扣结:“陆总您忙您的,我不打扰。” 陆景行身子着实想要,但隔壁躺着一个不知道真醉假醉的女人,感官上很熄火。 想把小野猫心甘情愿拐进窝里,也不是一时半刻着急的事。 就她身边这些祸害,不用他主动,就会帮他把她推上门。 但这种抓心挠肺的感觉也挺有意思,不一样的难熬又舒服。可以多抱会儿,最好她能再多挣扎几下。 陆景行挺了挺小腹:“我不忙,只是,涨。” 苏染血往上撞,再这么下去,今晚怕是跑不掉了。 两只纤细的手推他的锁骨,反而让自己胸口以下和他贴得更紧。 陆景行双臂稍松,苏染趁机向后退。陆景行猛地又把她按进在怀里。 嘶,撞得有点儿疼。 “再动,我就真忍不住了。” 苏染瞪着冒火的杏眼,恨不得啃他两口,明明是你在动。 但也不敢再推,不敢看他的脸。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还不如直接把他推倒,办了他。事后甩他两千块钱。 嗯,他确实值两千,不止。 陆景行抚着苏染的后背,感觉她气得呼吸加速,后背起伏。这炸毛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忽然陆景行在她头顶亲了一口。 苏染刚要揍他,陆景行不愠不火松开手:“我去洗个澡。” 说罢,步履舒缓,去了浴室。 苏染冲着他的后背,磨了磨槽牙。抓紧喝了大半杯凉白开。 脑海里蹦出“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两个词,与他甚配。 陆景行这个澡洗了很久,苏染沉下心把计划书仔细研究了一遍。 手指敲着桌面,琢磨怎么能安全地让陆景行明天一早就把合同签好。她好打脸薛义。 就听到背后有人声音略带沙哑地开口:“等我等得很着急?” 苏染回过头,陆景行穿着那晚的睡袍,衣襟收得严实,腰带紧紧打了个漂亮的单结,只露出一节修长有力的小腿,站在不远处凝视着她。 苏染一时恍惚,仿佛回到那晚。 他可真是穿什么像什么。西装革履就是雷霆霸总,睡衣飘飘就是人间尤物。 陆景行抬手把前额的头发捋到脑后,半干的头发略显凌乱,掉落了几绺垂至眉梢。 让安静的房间瞬间充溢满让人窘迫的暧昧感。 苏染喝了口水冷静,不是尤物,应该是人间骚物:“文件都没问题,先签投资合同,然后对赌协议。” 陆景行长腿走近,坐到苏染身边,双腿交叠假模假样地整理衣摆:“没问题。” 苏染转开头,平角,海青色的,要长针眼了:“对赌的事能不能保密?” 陆景行:“当然,我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女人拿捏。” 苏染很想怼他,忍住:“富大银行的副行长何禄杰,是不是约了你明天下午见面。” 陆景行挑起眼皮,明知故问:“前男友的舅舅?下午四点。” 苏染用请求的语气问:“能不能赶在那之前签合同?” 陆景行无所谓道:“明天上午,我让杜衡带着合同和公章去天磊。” 还以为他会照例小小拿捏一下,没想到一口答应。苏染长舒一口气:“谢谢。” 陆景行单手撑在椅背上,姿态俊雅风流:“今晚,睡我的床……” 瞥了眼次卧,继续不紧不慢道:“放心,我不住这里。不习惯屋子里有不安全的人。” 大喘气憋得苏染差点爆粗,她曾经不也是陌生不安全女人,不一样吃得干净底透。 陆景行伸出友好的右手:“那就,明天下午见。” 为了能尽快把他送走,鸠占鹊巢,苏染很不情愿地和他握手:“你跟何行长的事情,跟我无关。” 陆景行轻挑眉峰:“就算不在乎我,也不想欣赏一下前男友的表演?” 欣赏薛义明知道她和陆景行有过关系,还是因为他的原因,却不得不趋炎附势赔笑奉承? 苏染摇头:“不想,恶心。” “他们报了你的名字,我才同意屈尊见他们的。”陆景行剔看着苏染的反应,“要知道,之前何禄杰想见我,可是没那么容易的。” 一句话提醒了苏染。之前一直紧张投资的事,没有细想。 薛义根本不是为了她,他的目标是——陆景行。 苏染没再犹豫:“我去,准时到。” 不管何禄杰和薛义想从陆景行那里得到什么,她都要捣乱。 第13章 鬼话连篇 不放心齐欣欣,苏染还是在她身边凑合睡了一晚。 第二天很早醒来,齐欣欣已经洗漱完,拿着两小瓶护肤品从浴室出来:“这里好高级啊,配的浴巾和洗护全都是奢侈品!小染,昨晚那个人是不是很有钱。” 苏染没隐瞒:“他就是陆景行。” 齐欣欣眼睛瞪得圆圆,不可置信般问:“陆景行!你居然认识他?” 苏染:“不算认识,上次跑投资见过一次。不过人家心好,救了咱们,还免费提供住宿。” 齐欣欣若有所思地坐到床上,盯着手里的酒店专供护肤乳。是个法国牌子,这10毫升在外面买至少也要上百,她还是第一次用:“你以前出差,住的酒店都是这样吗?” 苏染笑着拍了下齐欣欣,小心翼翼守护她的敏感:“我也是第一次。平时和你一样,想都不敢想。” 齐欣欣有些局促地问:“那个陆总是不是看上你了?我看他对你特别好。” 好?这种好她受之颤抖。 “皇巢是他们的地盘,给自己镇场子而已。对了,你在老乡群里说一下,让大家提防一下这个赵老板。” 齐欣欣急急忙忙抓住苏染的袖子:“不能说!这种事就算没发生,女孩子也是吃亏的,什么谣言都会有。” 苏染理解,齐欣欣平时很传统,到现在都没交往过男朋友。对这种男女之间的流言蜚语,肯定很在意。 反握住她的手,开导:“赵老板就是个骗子,留着他还会去欺负别的女生。你不用把自己掺进去,也不用点任何人的名。就说是同事回来后讲给你听的,还好有人帮忙,所以没发生什么。” 齐欣欣低垂下头,委屈地抽泣:“小染,对不起。是我工作失误,差点害了你。有老乡说过赵老板私生活不太检点,但是他事业上确实做得很好,有好多钱。我以为他在工作上,不会那样......” 苏染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想起陆景行昨晚说过的话。 知道赵老板有问题,却没有提前告诉她做预防警惕。这不像齐欣欣平日里小心谨慎的性格。 苏染搂住欣欣的肩膀,微微笑:“我明白,昨天辛苦了,咱俩今天都休息一天。我帮你记外勤。” 齐欣欣轻轻点头:“嗯。” 离开时,苏染看了眼房门号,8086。 还没和他说声谢谢,关于他帮忙解围赵老板。 先送了齐欣欣回公司在外面租的宿舍,苏染直奔公司。 苏天磊一听融资谈妥了,而且是两千五百万。惆怅多日的神经瞬间高昂起来。 杜衡准时到来。不止顺利签完合同,高山的财务十点就拨来了第一笔款。 天磊公司不过是个算上保洁才不到五十人的小厂子,做的也只是郊区商超的生意。独立门面才两个。 一次性融入这么多钱,摇身一变就要跃升为中型企业,这是苏天磊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送走杜衡,苏天磊不禁感叹:“还是薛义有门路啊。” 苏染心里憋屈,要不是薛义捣乱,没准这会儿升级改造已经到尾声了:“爸,这和薛义无关。是我自己直接找的陆总,和他谈了三四次,昨天才最终敲定。” 苏天磊欣慰地拍拍女儿的肩膀:“爸爸知道你辛苦了,没有你不可能谈下来。不是因为你,薛义也不会替咱们忙前忙后,找人托关系。让高山资本的二把手亲自来咱们公司。” 苏染有些无奈,父亲向来如此,面子比天大,别人的孩子啥都强。 就算陆景行亲自来证明,他也会认定是薛义太谦虚,做好事不留名。 “我得亲自谢谢小薛。”苏天磊拿起手机就要给薛义打电话表示感谢。顺便问问什么时候见见亲家,俩孩子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苏染一把按住父亲的手,她还想一会儿把签好的合同拍薛义脸上呢。 “爸,这件事您先别告诉薛义,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苏天磊没多想,收回电话,慈祥地笑:“好。” 下午,苏染回家换衣服。 正准备出发,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是薛义的声音:“小染,你不在工厂?我接你一起去见陆总。” 这是不放心,怕她放鸽子。苏染毫无语气:“已经在路上了。” 薛义松了口气,如果苏染不肯去。那他一番绿毛龟的心血就白费了。 “小染,有件事要跟你解释。我真的没和别的女人乱搞过。那天我是一时生气,才顺着你说的。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苏染立马发了张照片给薛义:“一共十二张,里面的女人都不同。怎么,要做成易拉宝,在你们单位门口放两排,才肯承认?” 薛义看着照片脸色发青。还以为苏染只是听到什么流言蜚语,没想到是哪个骚货给她发了照片。 真他妈不要脸。坏了他的大事。 “这都是之前的。有个来求复合,我没答应,所以她吃醋记恨,破坏咱俩的感情。” “小染,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不然那天我不会那么生气。我是真的想和你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苏染冷笑,鬼话连篇。 其中一张照片里的手链,是施洛华奇本季度主推新款。她见过,就在薛义某个女下属的手腕上。 “薛义,只要你不再陷害我,我暂时也不会为难你。” 说罢,不等他吱声,直接挂断了电话,连带拉黑。 怎么就没有一款手机可以人脸识别拨入方? 又故意拖了些时间,苏染才出发。 到涅源小筑敲门进入包厢,薛义正撅着屁股在给桌上所有人端茶倒水。笑得满脸都是谄媚的皱褶,能夹死马蜂。 陆景行垂眸看着杯子里的茗茶,头发丝都没有动。 他左手坐着杜衡,再下位是薛义的舅舅,何禄杰。 在下位是坐着穿职业装的一男一女,应该是业务和公关。 女人丰盈妖娆,胸前的扣子几乎要蹦开。眼睛秋水怡人地勾着坐在上位的陆景行。而男人则长得很受。 薛义见苏染进来,立刻放下茶壶:“小染,坐这里。” 呵,还真会选地儿。 薛义拉开的座位就在陆景行的身旁。 桌上再没有别的空位,苏染只能坐到陆景行身边,夹在他和薛义之间。 薛义看上去真是个体贴的男朋友。殷勤地给苏染倒了半杯红酒,又拿了温热的毛巾给她擦手。 处处透着虚伪。 何禄杰笑呵呵开口,像个长辈替自家晚辈说情:“陆总,今天约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向您赔罪。前几天小义和女朋友多喝了点酒,误闯进您的房间。多有打扰。” 第14章 苏小姐喂陆总吃 苏染心里重重呵了一声。 原来他们什么都清楚。 只不过,以她正常人的思维角度,暂时还想不明白薛义和他舅舅主动提起这件事,到底为什么。 总不会是真觉得那晚是她单方面占了陆景行的便宜吧。 陆景行稍侧了头看向苏染,不紧不慢地问:“有这回事?” 苏染杏眼微闪,你想演,就陪你演。 还未开口,杜特助先开了腔:“应该是上周三,苏小姐走错房间。我看她不太舒服,就叫了个女服务员把她安顿在次卧照顾了一晚。那天您休息得早,第二天又走得早,所以不清楚。” 杜衡有板有眼地认真解释,仿佛在阐述事实。 陆景行轻“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那就不算打扰,苏小姐不用介怀。” 何禄杰:“对,不用介怀,哈哈。小义,你和小染一起敬陆总一杯。” 不用介怀?何禄杰有什么资格替她不介怀。 这就像给十厘米长的刀口贴块透明胶布,嘴上说一切安康,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反正,疼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薛义双手捧着红酒杯,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今天有幸见到陆总,我和小染一起敬您一杯。” 苏染咬着腮,没动。 陆景行也没有理睬薛义,目光划过,像略过一团浊气。 不动筷,不碰杯,不回应,只是冷肃地坐着。 薛义尴尬地咧咧嘴。在场的人都明白,他还不配给陆景行敬酒,能坐到一屋都是高攀。 他也清楚,如果不是报了苏染的名,即使是舅舅也没这么容易约到陆景行。 “哈哈,”何禄杰赶紧开口,“陆总,跟富大银行合作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景行仿佛根本没听到,也丝毫没理会何禄杰。 老板不屑说话时,杜特助就要接下流程:“这种小事是财务总监管的。既然何行长问起,我跟对外财务部打声招呼。” 何禄杰和薛义闻言,脸上假惺惺的笑立刻变得舒缓真实。 “太感谢陆总了,感谢杜特助给我们这个机会。” 苏染胸口好像被猛地重重捶了一拳,恍然大悟。 他们是想让陆景行觉得自己睡了他们的女人。 他们虽然不痛快,但是也不会计较。 如果陆景行愿意,他们还可以随时将她拱手奉上。 毕竟外甥的女朋友不能白被别人睡了,“公道”他们是讨不回来了,但是借机讨要些好处是必须的。 你只是被出轨,被下药,被利用。他可是自己绿了自己后,主动当了王八啊。 所以委屈是他们的,好处也是他们的。 而她,只是个随意倒手的工具筹码。 薛义一家,真特么不要脸。 女公关见好事达成,绕着桌子开始给大家续酒:“陆总有什么喜欢的菜,让苏小姐夹给你吃啊。” 苏染此时浑身怒火正没处发:“自己下贱,别带上我。” 女公关一点不恼,脸上依然媚笑连连。 男业务插嘴:“苏小姐脸皮薄,你就站在那儿给陆总布菜。” 女公关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暗暗看了眼何禄杰,又不甘心地安静退下。 何禄杰把一盘生蚝转到陆景行面前:“陆总,这盘贝隆生蚝是小染特意叫我们提前为您点好的。腐国空运,下午新鲜抵达。” 生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何禄杰比赵老板更猥琐下作。 苏染不想给他留一点面子,直接呛声:“何副行长,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吧。我可从没说过这种话。” 薛义拽了下苏染的衣角,贴到她耳边小声说:“舅舅是为你打算。把他哄好了,咱们好提投资的事。今天稍微忍忍,把投资一举拿下。” 陆景行看着薛义和苏染隔着不足两拳的距离,轻声耳语。眼眸几不可查地暗下来。 苏染只怪自己礼义廉耻学得太多了。 但凡少上一节道法课,此刻她已经当场掀桌子,把这盘生蚝拍到薛义脸上了。 薛义见苏染不好意思开口,主动贴脸问:“陆总,天磊食品厂的投资计划,我女朋友想和您再沟通一下。” 虽然只是顺带,但是该给苏染的面子还是要给。打一巴掌给颗枣,省得她又小题大做。 毕竟舅舅说了,要和苏染保持关系,才能多套一些陆景行的消息,卖给背后的金主。 苏染不掩脸上的不屑:“薛义,第一,我不是你女朋友,早就已经分手了。原因是你出轨,是我甩的你。第二,今天上午,天磊已经和高山资本签订了投资协议。资金已经到位,你不用再费心使绊了。” 薛义和何禄杰皆是心底一沉。 他们得到的消息是陆景行故意让投资部做了个霸王条款的合同,就为了逼苏染服软。 他本想着顺水推舟,拿苏染卖个人情,帮他一起让苏染低头。没想到这俩私底下已经谈妥买卖了。 果然,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贞洁烈女,只有钱给得够不够。 何禄杰立刻赔上奉承的笑:“有陆总出手,真是太好了。我家小义一直担心,都要偷偷抵押婚房给小染了。” 苏染呵呵,鄙夷笑出声:“何副行长没听到我说什么吗?薛义出轨,我有他出轨的证据,早就把他甩了。” 何禄杰装傻充愣:“两个人闹点小别扭,小姑娘嘴硬心软,陆总别介意。” 女公关立刻应和:“苏小姐应该敬陆总一杯。” “是啊,陆总一再帮忙,苏小姐怎么也要意思意思啊。” 没人阻止,两人嘴里更加起劲: “陆总这么大度帅气,怎么也要喝交杯酒啊。” “这个生蚝好大啊,又鲜又嫩,苏小姐喂陆总一枚吧。” 苏染今天也算见识了人类底线的天外有天,只有更低没有最低。 杜衡余光看着陆景行。计算着老板还有几秒会开轰。 上层圈子别管背后多脏,台面上也不会让几个小卡拉米这么污言秽语。 放在往常,这俩早就给扔猴山了。 “喜欢吃?”陆景行忽然冷冰冰开口。 眼底的寒意,刺得几个人一簌。 何禄杰立刻瞪了业务和公关两眼:“抱歉,抱歉,是我管教不够。” 这俩货是他背后大金主派来的,本意只是拱一下暧昧气氛,没想到来了之后根本不听他指挥。 不顾他的死活,似乎只是为了让陆景行和苏染难堪。 他也是倒了血霉。 陆景行朝着屋子一角,轻点下巴。声音好像幽谷里萧冷带刃的风:“蹲在那儿,把桌上的菜,吃光。” “陆总,我们错了。” 女公还想使招以柔克刚,道歉时还不忘娇滴滴扭腰。因为害怕,扭得很是僵硬。 苏染有点恶心。 杜衡发了个消息,门外立刻进来几个保镖。把业务和公关拖到墙角,所有菜品倒在他们眼前。 保镖踹了一脚男的:“互相喂,半个小时内吃光。吃不完,每十分钟切一根手指。” 女公关抱着保镖的腿:“小哥哥……” 话刚开口,就吓得哑然止住。 保镖掏出了明晃晃的尖刀,眼神严肃好像马上就要剁下来。 妈呀,接活儿的时候没说这个陆总这么狠啊。 男业务稍微聪明点儿。对方多吃,自己就能少吃点,先抓起一块三文鱼,塞进女公关嘴里。 女公关又气又怕,两个人掐着对方的腮,边吃边喂。满脸满身都是菜汤菜渣。 杜衡面无波澜看着何禄杰:“他们吃,你们说。” 薛义腿软,想走。 何禄杰忙摆手:“没,没有了。我们先告辞。” 苏染耻笑出声:“何行长着什么急,我还有话要说。” 第15章 苏小姐认为您是 苏染冷面如冰:“我这里薛义的犯罪证据不止一条。我想陆总也愿意助力,帮我找最好的律师。不知到时候,还会不会有公司愿意要一个行为不检还有刑事案底的财务副总监。” 陆景行侧眸缓缓点头:“高山有蓟城最好的律师。” 薛义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在桌子上。 她这么笃定,不会还存着那晚他闯去她家打算用强的视频吧。 奶奶的,心机还真多。想以此挟制他。 必须找个机会,给她都删干净。 何禄杰打哈哈:“小年轻吵个架,总是没轻没重。陆总不用当真,什么都不影响啊,哈哈。” 他不知道薛义曾经打算强迫苏染的事。 外甥能有什么把柄?她多半说的是下药的监控。死无对证,完全可以说当时放的是维生素b。 至于其他,无非多睡了几个女人,警察可不管你情我愿。 反正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趁早先撤。 腿还没动,杜衡忽然静静开口:“陆总,已经通知cfo,高山资本永远不会和富大银行有任何业务往来。高山注资过的所有企业,有与富大有合作的,也会第一时间终止合作。” 薛义惊愕地望向舅舅。 何禄杰瞬间变了脸色:“陆总、杜特助,这是什么意思啊。咱们不是谈得很愉快吗?” 陆景行眼底抹过一道狠厉:“愉快?何禄杰,畜生当惯了,就要有早晚会被主人屠宰的意识。” 何禄杰再绷不住,像是当众被人扇了一巴掌,却又不敢反抗。 薛义:“陆总,舅舅他......”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滚。”陆景行冷潇潇瞪过去,薛义身子不自主地发寒发颤。 不敢再看陆景行的脸,眼睛不由自主盯在他手上。 好像陆景行手里的茶盏,虽然会扔到他的脑袋上,给他砸个脑袋开花。 舅舅说过,曾经有那种没大没小的,没说两句,就被陆景行开了瓢。 再看看趴在墙角猛塞的两个人。 薛义快站不住了。 何禄杰脸上的肉抖了抖,脸色由绿变红,再没有一丝笑容。卑微鞠躬:“今天是我冒昧,多有得罪。” 再顾不得礼节,转身就走。 薛义又气又怕,跟在何禄杰屁股后面,灰溜溜滚出去。 走出很远,才稍微松了口气。 “舅舅,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何禄杰也在后怕中:“那怎么办!再回去被他们骂?要不是你非要先睡再送,直接把苏染扔到陆景行床上,哪有这么多事。” “舅舅,怎么说也是我女朋友。” 薛义是喜欢苏染的,所以听话等了半年没动她。搁他以往的女人,他哪里会等那么久。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苏染会自己错跑到陆景行的房间,坏了他们的好事。 人没捞到,跟高山的合作也没攀上。丢了媳妇折了兵,今天还被羞辱了一番,真特么窝囊。 何禄杰停下脚步:“你确定,那天晚上陆景行是故意出声让你听见的?” 薛义脖子又热又红,想起来就觉得耻辱。 那天门一直在震,陆景行那两声有多舒服多故意,他一个男人怎么会听不出来。 薛义恨恨咬着牙:“是。我还隐约听到他说就要在门口做,让我听。” 何禄杰:“哼,这种人都有癖好。不过是碍于身份在装,心里指不定多爽。你看到桌子下面了吗,有没有偷偷摸手蹭腿?” 薛义回忆,陆景行靠近苏染的手确实一直放在桌下,苏染的脸色又很羞耻,一定是在悄悄干不要脸的事:“好像有。” 何禄杰鄙夷奸笑:“他那个红颜知己,是有异地恋男朋友的。还有那个最信任的女秘书,是结了婚的。陆景行,哼,与曹操同好。没准是又一个南朝刘子业。” 薛义心里不舒服:“您还笑。高山断了您那么多单子。” 何禄杰:“高山旗下的企业本来跟富大的业务就不多。二爷答应过,这边撤多少,他双倍给多少。” 没人知道业务合作是他弄丢的,但新签的大单都是他的业绩。 更别说今天确定了一条重要信息。苏染和陆景行的奸情不止那一晚,而且陆景行愿意为了苏染出面和他周旋。这个消息,也可以换到资源。 不管怎样,他都是赚的。 至于那些有钱人怎么斗,就不关他的事了。 薛义嘬着腮:“今天那两捣乱的蠢货,是二爷故意的吧。” 何禄杰撇着嘴:“除了他谁还敢。陆景行肯定也清楚咱们背后的人是二爷。所以他不会轻易动咱们的。” - 包厢里,苏染也要走,陆景行拉住她:“看戏不能带感情。” 苏染不止不爽,这会儿还莫名的烦躁:“陆总当然可以不讲感情。您能随便骂人,随便断资源给资源,我没那个本事。” 陆景行:“落井下石,刚不是还利用我吓唬他们?” 苏染眼圈微红:“陆总这么聪明,应该看出来他们的目的是你。我不过是阴差阳错成为被利用的工具。在这点上,我不欠你。” 陆景行肃冷的脸上溢出淡淡的笑:“哦?那你在哪点上,对我有亏欠?” 苏染:“投资天磊,您帮了大忙。我会努力工作,让您赚回来。” 陆景行轻轻拽住苏染的胳膊,微微歪了头,看她赌气的脸,语气柔和。怎么看都有点暧昧。 “真生气了?” 苏染越发觉得委屈,突然想哭:“我不敢,您现在是资方,是金主。” 陆景行:“明明刚刚我也受委屈了。怎么不骂薛义和何禄杰,反而骂我?” 苏染仰头直视着陆景行探不到底的眼睛:“这饭局,原本你不用来,我不用忍。你也不过是想让我看场屈辱的猴戏,以对你感恩戴德。” 陆景行嘴角微塌陷,似是受了不公:“我当然可以不来。但单凭我口述,你会信?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受屈辱,还没骂人没动手,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人世险恶。” 杜衡撇了眼墙角还在吃的那两个:对,他们不算人。 苏染想说,她当然知道人心叵测。但非要用这种赤裸裸血淋淋的方式强调吗? 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跟他耍小脾气。这件事里,他也是无辜的。 苏染小傲娇地抬起下巴:“对不起。我先走了。” 陆景行望着苏染的背影轻笑。 杜衡顺着陆景行的目光看过去:“苏小姐工作能力很强。” 陆景行:“但性子里还夹杂着小女孩的单纯和鲁莽。” 杜衡缓缓看了一眼陆景行:“明白。” “明白什么?” 杜衡:“我会盯紧天磊的项目,不会让盈利数据达到您和苏小姐的对赌要求。” 陆景行笑着反问:“我是那种人吗?” 杜衡目光坦诚:“苏小姐认为您是。” 第16章 很全面,很安全 苏染料定这顿饭,吃不饱也待不爽。所以提前约了宁霏。 多糖的雪顶奶茶,九宫格麻辣牛油火锅,值得破戒一次。 进到人声鼎沸的火锅店,宁霏已经挥舞着胳膊向她招手。 苏染过去,宁霏直接用力抱住了她,咬牙切齿:“薛义那个乌龟王八蛋,姑奶奶我要让他断子绝孙。” 有了好友的拥抱,苏染执拗的心情舒缓了许多:“成,我买了把剪刀,带锯齿的。哪天你帮我。” 宁霏恨不得立刻就亲手把薛义送进去,给苏染报仇:“我已经跟道馆说了,以后主接那些达官贵人的活儿。要求至少副处级,或者资产五十亿以上。到时候咱也有靠山,比薛义他舅舅还厉害!” 宁霏不是乱说。她是围棋职业六段,虽非大富大贵,但也不缺钱。玩心重,这两年减少了比赛,在道馆里挑几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教教课,图个清闲。 之前嫌上层人麻烦,不愿意伺候。苏染这次的事,让她感触颇深。钱和势,用的时候才知道多重要。 既然自己有这个途径,干嘛不积攒着。苏染是要做生意的,这次暂时过关,将来也少不得需要这些。 这是她唯一的闺蜜,她不帮谁帮。 苏染知道宁霏的心思,杵了下她的脑袋,点头道:“成,我等你,反正五年追诉期呢。” 宁霏向来自信:“用不了那么久,到时候我再联系几个媒体圈的朋友,指名道姓4k高清图的给他宣传,连他舅舅的大名也戴上。以后但凡提到渣男,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薛仁贵、陈世美,而是薛义。” 苏染和宁霏一样,不是肯受气的。 不同的是,她有顾虑。她要想着为家里出力,还不能给家人添麻烦。 宁霏为了给苏染解气,不停换着花样骂渣男。 苏染正爽爽听着,有电话拨过来。 宁霏用嘴型问:谁? 苏染在宁霏这儿,没什么秘密。把屏幕给她看。 宁霏翻了个白眼,耳朵贴近了一起听。 齐欣欣声音打着颤:“小染,赵老板住院了,肋骨和胳膊腿都骨折了。陆总会不会也记怪我啊,是我不好,没事先打听清楚情况。” 苏染安慰:“这事跟你没关系,他不会找你麻烦。而且这件事也未必就是他做的。” 齐欣欣语速很慢,每说一句就停顿一下,仿佛还沉浸在后怕中:“昨天我看陆总的样子,很吓人。特别像电视剧里的阴险反派,不动声色地捅一刀,就只是为了好玩。我,我有点怕......” 苏染:“别担心,你这两天先在宿舍休息。我会找机会和他说的。” 电话一挂,宁霏立刻撇起嘴角:“拿钱办不好事,惹祸不说,反过来还要你安抚。相比陆景行和薛义,你更应该小心点她给你惹是生非。” 苏染点头。齐欣欣是她大学室友,家庭条件不好,毕业后又找不到工作,就收留她在公司做助理。 每月的工资多一半都寄回家里,活得小心翼翼。所以,虽然能力很一般,但将心比心,苏染还是想多给她点机会。 “一会儿陪我去手机店。我怀疑陆景行偷偷给我装了定位软件。” 宁霏睁大眼,不可置信:“他可是蓟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苏染轻嗤:“他何止有头有脸,还有好几张脸皮,而且都很厚。” 宁霏听苏染的语气不对。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挤着眼睛坏兮兮小声问:“这个陆景行,还行吗?” 苏染嘴里的羊上脑差点堵在嗓子里,似乎听到陆景行就在自己耳边喘息。 脸颊一阵阵发热,喝了口冰奶茶才顺下去:“你看的那些小肉文,在他身上,有一定的真实性。” 宁霏眨巴眨巴眼,脑海里具象出一些看过的精彩片段,绝美:“那咱不亏啊。你干脆收了他,让他把薛义和他舅舅给咔嚓喽。你爸的厂子直接飞黄腾达。” 苏染知道宁霏是在开玩笑,想让她换个角度,别较真:“如果我有个女儿,无论是不是亲生,为了拯救我的生意,出卖自己给不喜欢的人。那我的痛苦一定大于生意失败。” 苏染看着宁霏笑,继续道:“不过,还有一个办法,虽然舍不得闺女,但如果是闺蜜,我会因此感动。” 宁霏拍了下平坦的胸脯:“只要对方足够帅,我会让你鼻涕泡都感动出来。” 苏染不想再污损宁霏纯洁的小脑袋,低头摆弄手机:“等我先备个份,把私密文件删一下。” 话刚说完,就傻住。 薛义的那些视频和照片都没有了。点进聊天记录和邮箱,也被删除了。 最近两天都有谁接近过她的手机? 只可能是薛义。那天在父母家,她中途去洗手间,忘了随身拿手机。 宁霏攥着拳头大骂:“薛渣男不得好死。告他侵犯别人隐私。” 当务之急是尽量找回被删的文件。 苏染沉思片刻,硬着头皮给陆景行发消息:那天的监控可以再发一份给我吗? 8086:? 苏染:手机中毒,好多文件被清了。 8086:你在哪儿? 苏染报了地址。 8086:半个小时后接你。 宁霏小脸有点兴奋,暗暗觉得没准苏染阴差阳错就遇到了真命天子。 “陆景行还可以啊,真给你办事。” 苏染暗暗叹口气。还以为签了合同,可以不再见他。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真不想求他帮忙。 半个小时后,苏染低着头,再次上了陆景行的迈巴赫。 宁霏躲在角落,透过打开的车门,只看到一个挺括的身影,派头十足地坐着。 默默拨通师兄的电话:“大师兄,你路子广,帮我查查陆景行,主要是人品、做事风格、喜好和私生活一类的。” 大师兄:“小霏,咱就算是铁树开花,也开朵正经可靠的啊。这人我听过几耳朵,不只是高攀不起,而且会摔得很死。最好别招惹。” 宁霏盯着陆景行的豪车缓缓开走,回:“细节不要问,不是为了我。大师兄,长兄如父,你在我心里,就跟我二爸一样,你一定要帮我。” 大师兄笑嗔:“别给我戴高帽子,想当你爸的只有师父,是你不愿意。哦,对了,你上次说要假装投资人的事,我找到个可靠的。你那个姐们儿应该看不出来。我这边也跟你嫂子申请了三百个,你先给她用,不着急还。” 宁霏小长腿蹦了两下:“真不愧最疼我的大师兄。但是不用了,小染找到投资了。也帮我谢谢嫂子啊。” 苏染虽然特意提前在外面站了会儿散味,身上还是带着很浓的牛油火锅味儿。 陆景行对味道比较敏感,没说话,默默把天窗打开一道缝:“这位是霍明,手机给他就成。” 坐在副驾的清瘦男人回过头。苏染乖乖递上手机。 不等她叮嘱,陆景行主动开口:“放心,只恢复数据。不会窥伺你的隐私。” “谢谢。”苏染有些冷,紧了紧衣领。 陆景行立刻关了天窗,打开前排换风,然后拿了份文件递给她:“很全面,很安全。” 苏染还以为是项目方案,打开一看,是陆景行的体检报告。 第17章 刚硬又脆弱 陆景行的体检报告很全面,身高体脂、三围,还有传染病四项。 哈,身体真好,视力5.0,肺活量6800,甚至没有一颗龋齿。 陆景行摊开手心,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你的呢?” 苏染瞥了眼霍明,这种事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聊。但关上挡板,她又不放心自己的手机。 陆景行手依然抬着,平静地给她释疑:“霍明工作时很专注,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霍明头也不抬:“是,听不到。” 苏染……呵:“还没来得及去取。” 陆景行:“又不担心我了?” 苏染实属最近太忙。不只是顾不上,根本忘了这茬:“小程序里可以查。一会儿调给你看。” 车厢内暂时陷入了安静。苏染盯着前排的霍明,陆景行微微侧头,看着她。 相比她之前离开时的悲愤,此刻的苏染非常平静。没有一丝因为文件丢失的焦躁。 这样的女孩,必然是经历过某些事情,所以刚硬又脆弱。 陆景行手指动了动,刚要开口,霍明回过身:“文件已经恢复。” 从霍明拿到手机,不过五分钟时间。 苏染诧异地接过手机,快速翻看。视频、照片都在。 陆景行偏过头,看向自己一侧的车窗。 本是想避嫌,但车玻璃上反射出几张一闪而过的图片,朦胧但一眼就能辨识出内容——纠缠在一起,扭曲赤裸的两个人。 陆景行顿时脸色阴沉下来,肠胃阵阵翻滚。脑海里浮现出曾经的恶心景象,扭曲、变形、龌龊、清晰、无法忘却。 苏染没有注意到陆景行的表情变化,由衷感激道:“多谢霍先生。” 霍明推了下黑框眼镜,耳鬓稍微有些红:“没有发现病毒或者其他入侵软件,手机很安全,应该是人为删除。” 也没什么可瞒的,苏染对着霍明,其实是向陆景行解释:“薛义知道我手机里有他出轨和下药的证据,趁我不注意给删掉了。” 陆景行直直望着窗外,许久表情才稍缓和了些,但声音沉闷森冷了很多:“现在还有机会单独接触你的手机。我还以为苏小姐是很果断的人。” 苏染本觉得没必要跟他解释,但就是受不得别人误会:“他硬来我家,趁我去洗手间偷偷删的。之后不会再让他有机会。” 陆景行转回头:“我可以帮你,让他老实。” “我现在对于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陆景行:“不好说。” 苏染没再接这个话头,除了公事,不想再和他有多一丝瓜葛。 至于薛义,想来通过今天的事,他再下贱,也不敢再来纠缠。 苏染低头登录医院账号,把化验结果调出来给陆景行看。 陆景行象征性扫了一眼:“嗯。”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 苏染沉默了一刻,问:“赵老板住进icu,是你做的吗?” 陆景行毫不隐瞒:“是。在蓟城你不会再看到他了。” 苏染:“不关齐欣欣的事,能不能别打扰她。” 陆景行眼眸微阖,头向后缓缓倾到靠枕上:“没问题,如果你真的想每个亏都吃一次,才记住教训的话。” 苏染:“我会小心的。” 陆景行:“摔疼了,可以来我这里哭。我挺喜欢看人头破血流的。” 苏染:“谢谢,我尽量自己偷偷笑。” 苏染只希望自己的哭笑都与他无关。 陆景行,有着骨相里自带的矜贵与森冷。她玩不赢,惹不起。 只求能躲得开。 …… 另一厢的齐欣欣,正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连累。 脑海里频闪着陆景行肃冷高傲的表情,还有赵老板裹满纱布的身体,与哀嚎。 后怕地掏出手机,把所有和赵老板的聊天记录和通话都删除掉。 绝对不能让苏染怀疑。 要转移注意力。让她顾不上排查自己。 齐欣欣尖尖的指甲扎进手心。 凭什么苏染可以无惧,所有人都爱她保护她。 大学时她喜欢的学长,只在苏染屁股后面献殷勤。 甚至对她动手动脚的赵老板,看到苏染后都不再理她,只顾讨好苏染。 那些她高攀不起的,她却视若草芥。 凭什么她要卑躬屈膝装弱小讨好她? 凭什么她有个出首付给她买房的妈,有个让她没毕业就有工作的爸爸。 而她却被继父欺负,被生母嫌弃。还要挣钱养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齐欣欣手心渗出血,拨通了薛义的电话:“义哥,我好怕。” 薛义还在因为饭局上的事生闷气:“苏染和陆景行签了合同,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知道我有多被动吗?” 齐欣欣柔柔弱弱道:“你别生气,我真的不知道签合同的事。今天小染让我放了一天假,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避开我。” “以后别再找我了。” 薛义不想搭理她,齐欣欣看上去柔软胆小,小心思并不少。 他可不想再招惹苏染,包括她身边的人。 齐欣欣怕他挂电话,忙说:“义哥,昨天晚上我把小染手机里你那些照片和录像都给删了。她真的存了你去她家的监控视频。” 薛义大喜,继而破口大骂:“臭婊子,我就知道她够贱。” 齐欣欣声音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义哥,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千万别生气。” 薛义声音冷淡:“你说,什么事。” 齐欣欣缓了两秒才支支吾吾道:“昨天我和小染一起见客户,被灌醉了。陆景行就把我们两个都带去了皇巢酒店。然后我睡在客房里,听到小染和陆景行,他们两个……义哥,我不是想偷听,他们声音真的很大,从客厅到卧室,折腾了一整夜。” 电话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椅子、瓷制品,摔得粉碎。 齐欣欣双肩紧缩,静静听着话筒另一端愤怒的喘息和咒骂。 她嫉妒薛义为苏染吃醋,开心薛义对苏染发怒。 她浑身都疼,但心底无比的爽快。 小时候弟弟把过错推到她身上,让继父拿椅子砸她,那个时候弟弟也是这种又疼又爽的感觉吧。 “义哥,你别生气。” 薛义粗声吼:“立刻给我滚过来。” 薛义完全不在乎齐欣欣。他只是稍微表现了一点暧昧,给了她一点甜头,她就主动爬过来,床上床下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讨好他。 他要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 录下来,给苏染看。 对,等陆景行玩腻了,他还有机会报复。 第18章 洗干净等我 次日上午,苏染和父亲带着几位员工代表,一起在厂子门口迎接高山资本派来的项目总监,范惜年。 天磊是个急活儿,范惜年是临时从别的项目组抽调过来的。他也是第一次接这么小的项目。 昨天抓紧看了这边的资料,还以为是个管理稀松的小作坊,没想到虽然厂房普通,但管理严谨,苏染的讲解更是条理分明,言简意赅。而且志向远大,又不脱离实际。 苏天磊腰不大好,陪了一个上午就回去休息。 下午苏染继续和范惜年一起沟通后面的计划安排。 齐欣欣也从宿舍过来,体贴道:“小染,忙了一天,喝点热水吧。” 苏染接过水杯,向范惜年介绍:“范总,这位是市场助理,齐欣欣,我的同学。” 齐欣欣远远看到范惜年第一眼,眼中就泛了光。 斯文儒雅,像一团暖玉,泛着柔和亲切的神采。 范惜年彬彬有礼伸出右手:“你好,范惜年。” 齐欣欣手在身上擦了两下,才递过去。 他的大手温暖又有力量,握上去那一刻,齐欣欣心底泛起一层悸动的浪花。 范惜年没有过多寒暄,继续和苏染交流工作。 齐欣欣担心苏染口渴,一路为她捧着保温杯,跟随在两个人身后。 范惜年不到三十,专业而且毫无保留。 苏染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认真倾听,礼貌回应。即使有意见,也是先肯定一番,然后得体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与他沟通非常舒服,而且很有收获。 苏染很欣慰,高山派来这样的能人,天磊有望。 两个人聊得投机,一直忙到天黑,所有人都已经下班。 范惜年:“说实话,刚接这个项目时,我还很犹豫。但是现在,我很有信心,和你一起把天磊做好。” 苏染对范惜年的人品和能力都大为认可,莞尔:“是天磊有幸,能得到范总的支持。” 送走范惜年,苏染准备回父母家。 弟弟为了安静备考,已经搬去了丽竹苑。这段时间公司会很忙,她住在家里也方便。 刚提步,一辆车突然冲过来,吱一声急刹,停在她面前。 苏染一皱眉,向后退了两步。是薛义。 薛义砰的大力摔上车门,一身酒气:“你不是不结婚不给睡吗?最后还不是为了个破厂子给陆景行玩儿?” 苏染不屑嗤笑:“昨天还想把我送给他,今天就后悔了?是因为没送出去,好处没捞到?” 薛义喝了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到这里来。 或许是齐欣欣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她描述的那些场景太逼真。 陆景行用了什么样的姿势,苏染如何的配合。 她是怎么叫的,身子如何的粉红。 他灌了数不清的酒,又看到齐欣欣发来的照片。 那个贱女人,又和一个男人贴肩而笑。 他怒火冲天,再抬眼,已经到了天磊食品厂的外面。 又看到苏染对着照片里那个男人,笑容满面。对方车开走了还遥遥而望。 薛义更是妒火中烧。 “臭婊子,你跟那些贱女人都一样。知道我睡过多少女人嘛?你要看视频吗?知道她们为了讨好我,有多骚吗?在公司的楼梯间跪着帮我,在车上、办公室的沙发上、地板上,这些地方你都待过,就在我跟她们玩过的地方。” 说着就要翻手机给她看。 苏染恶心得仿佛无数只蚂蚁在五脏里爬,伸手想甩薛义一个嘴巴:“你才是最贱的。” 薛义一把攥住苏染挥起的手腕。 他每说一个字,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苏染和陆景行在一起的画面:“你和他是不是也这样玩的,为了讨好他,什么都愿意做。” 苏染的手腕几乎要被捏断:“狗眼看谁都和自己一样。” 薛义突然用力:“苏染,你爱过我吗?” 苏染微愣。有过欣赏,甚至信任。但爱,她不知道。 她给他买礼物,等他下班一起吃饭。似乎都只是为了完成情侣的任务。 苏染的迟疑,让薛义心底莫名的冷,她心里只有她爸的这个破厂子。 他就是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 现在她攀上陆景行了,他没用了,就像狗屎一样甩了他。 薛义恨意四起,拽着苏染往车上拖:“老子教教你怎么伺候男人。” 苏染刚想开口喊人,一个穿了保安制服的人突然从车后绕过来,利落地抓住薛义的胳膊,行云流水般反手把他按跪在地上。 “苏小姐,要报警吗?” 薛义嘴里依然骂着:“屁的苏小姐,她就是个出来卖的骚货,被我玩……” 不等薛义说完,保安单手按住的他后脑勺,把他的脸正面直抵在碎石地上。 保安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后背笔直,脸上也都是肌肉。并不像普通的安保人员。 苏染不认识,天磊还没钱请这种级别的安保:“你是新来的?” 保安:“昨天来的。李哥老家有事,推荐我来这里帮忙。您可以叫我小白。” 苏染点头:“报警吧,就说这里有人疑似酒驾。还有,今天的事别告诉我爸。” 小白单膝压住薛义,报了警。 薛义脸被压变了形,嘴里都是碎石和泥土,醉意翻滚呸了两口:“我特么就看看陆景行能守你多久?过不了几天就会玩腻。到时候我有的是方法整死你,我要让你爸和你妈一起趴地上求我……” 家人是底线,苏染眼中也泛了狠,一脚重重踹在薛义后腰眼上:“那些照片和录像,陆景行已经帮我恢复了。还有,我警告你,敢动我爸妈,我豁出去下地狱也带上你全家。” 薛义疼得一哆嗦:“你......” 苏染:“小白,堵上他的嘴。” 小白默不吭声,一手捏着薛义的下巴,一手钳住他的手腕。噗,直接把薛义的拳头,塞进了薛义的嘴里。 薛义下巴脱了臼,疼得眼睛冒血丝。想吐又吐不出来,口水顺着手腕向外流。 但是这一刻,他也清醒了。 苏染蹲下身,当着薛义的面打开免提,拨通电话:“皇巢酒店,洗干净等我。” 一秒钟后,对面传来陆景行深沉有力的声音:“好。” 第19章 我有节制 苏染开车来到皇巢,多少有点后悔。 当着薛义的面打那个电话,一半是担心他真的祸害家人,利用陆景行吓吓他,另一半则是赌气。 但,来都来了。 房门只敲了一下就打开,苏染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半裸的陆景行拽进怀里深吻。 直到被亲得嘴唇发麻,陆景行才稍微让她喘了口气:“抱歉,等得太久,有些急不可耐。” 陆景行一边解着苏染的衣服,一边与她拥吻着跌跌撞撞往卧室走。 苏染身子阵阵发麻,完全陷在陆景行炙热的胸膛里:“先洗澡。” “好。” 温暖的大手探入后背,咔哒,利落地解开内衣的卡扣。划过腋下,顺着娇嫩的肌肤游走到前面。软软地握住,轻轻揉了几下。 陆景行舌尖拨弄着苏染的耳垂,湿气随着暗哑的声音,顺着她的脸颊燥热漫延:“75d。” 苏染大脑嗡的一声,紧绷的琴弦瞬间崩断。 眼睛往下瞟了半秒,不甘示弱:“目测18*5。” 陆景行咬着她软软绒绒的耳朵:“嗯,再用手量量,还可以更准。” 有些事是熟能生巧,有些事是打开大门即点通任督二脉。 床事就属于第二种。 该怎么迎合,怎么索要,完全是本能,不用学不用教。 更别说还有这么一位引导型男选手,完全不甘于只自己主动:“对,就是这样,再抬高一点。” …… 第二天一早,苏染睁开眼,就看到陆景行头顶乌黑的发梢在自己下巴上骚动。胸口又湿又痒。 这男人还真是没完没了。 苏染揪着他的头发根,轻轻向外扯:“我九点前要赶回东郊。” 陆景行掐着她的腰,把她向下拽:“我让杜衡帮你请假了。” “你又不是我老板,凭什么帮我请假。” 她声音有些哑,加上嗔怪,反而让陆景行觉得娇羞可爱。 手上和嘴中的动作不停,还加了码。 苏染掐他软肋上的肉。陆景行肌肉瓷实,根本拧不动,只能用指甲。 陆景行“嘶”了一声,反钳住她的手腕:“昨晚还热情洋溢拿我泄愤,今早就翻脸不认人?” “你果然监视我。” “你这性子用监视?一龇牙我就猜得出你刚干了什么,正在想什么。” “我现在想什么?” 陆景行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磁声慢语:“你也想要,但不好意思承认。又担心第二天就迟到,给范总监留个坏印象,怕他不认真给你们天磊卖命。” “陆景行!”苏染探起头想咬他。 陆景行扬起下巴,又雅又贱地把脖子伸给她:“咬这里,用力。” 苏染气得朝他脖子就是重重一口:“昨天我只是一时冲动,不代表同意了你的要求。” 陆景行满意地摸摸她留下的牙印:“苏染,从心。别跟自己的欲望过不去。” “我有节制。” 陆景行扳起苏染一条腿,埋下头温柔地亲她的锁骨:“不好意思,我没有。” 苏染半推半就,到底是没逃开他的软磨硬泡。 等到陆景行力竭,才满面红光两眼幽怨披了他的睡衣去找自己的衣服。 然后重重摔上门,加大油门回食品厂。 陆景行看着被扔到床角的睡衣轻笑。 这就是他想要的,馋他的身子,戒备他的人。 很好。 - 苏染一路狂奔。刚到工厂门口,就接到宁霏的电话。 “小染,我打听到一些陆景行的情况,要不要听?” 苏染:“好的不听,坏的听。” 宁霏心说,本来也没好的:“陆景行绯闻不多,而且真假难辨。但据说他有一个青梅竹马,两个人关系不清不楚。” 苏染哼了一声。 宁霏:“还有传闻,他特别心狠手辣。喜欢打猎,所以跟他对着干的人他都是困兽围剿,让对方自己读秒等死。安全起见,咱还是离他远点。” 想到陆景行把沾血的菜塞进赵老板嘴里的情景,苏染点头同意:“我巴不得能离他多远就有多远。” 走近院子,看到巡逻的保安小白,正顺着墙边向外走。 苏染停住脚步:“小白,昨晚谢谢你。” 阳光下,小白身姿板直,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职责所在。” 苏染:“你之前当过兵?” 小白:“退役三年了。” 苏染“哦”了一声,突然发问:“杜衡,你认识吗?” 小白毫无波澜:“不认识。” 苏染盯着小白的眼睛:“李哥家里是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小白:“不知道,但应该是好事,他走之前挺开心。” 苏染没问出什么,点头道:“那就好。” 正说着,齐欣欣陪着范惜年从厂房里并肩走出来。 “小染。”齐欣欣心情不错,朝她摆手。 苏染走过去。 范惜年温和地问:“后继款项的事谈妥了?杜特助怎么说?” 苏染顿了半秒,原来杜衡告诉范惜年她去和他谈工作了:“差不多,可以按照咱们的进度拨款。” 齐欣欣抬头仰视着范惜年:“太好了,范大哥你果然料事如神。” 范惜年:“今天筛选出两家设备商,咱们明天就去看货。” 苏染颔首:“好,敲定设备,就可以尽快安排厂房扩建改造。” 三个人一起回了办公室,齐欣欣沏了茶给范惜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有个照应。小染忙的时候,我也可以帮忙的。” 范惜年正欲点头,苏染回:“我和范总都不在,你帮我爸盯厂子里的事。” 齐欣欣还想争取,苏染又说:“欣欣,帮我把厂区布局图和厂房框架图拿来。” 齐欣欣努努嘴,委屈地看了一眼范惜年,垂下头离开。 苏染转过头:“欣欣工作经验还不够,现在是厂子升级的重要阶段,这边的重要任务先不要安排给她。” 苏染不好在他面前直说原因。 以陆景行的身份和能力,还有宁霏一百五的智商。两个人都劝过她要留意齐欣欣,她不可能不在意。 只是齐欣欣虽然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但也挑不出大毛病。 怀疑不能当证据,平白无故直接把一个要养家糊口的人给开了,过意不去。 所以折中,规避一下,平日里多观察,以保稳妥。 以范惜年的阅历,怎么会不明白内有原因,温润轻笑道:“我对小齐不了解,但通过昨天的接触,看得出你是个有想法有魄力的人。我相信你的选择,也会全力配合。” “多谢。”范惜年的话和他的笑容一样温暖,苏染不禁也绽出笑,“明天我们先去卢城,然后去林市,只用在外面住一晚,如果顺利直接签合同。” 范惜年抿了一口茶,侧头认真倾听苏染的规划。唇角微微翘起,欣赏之情不由自主地散溢出来。 门外,齐欣欣后背紧贴在墙壁上,指甲一下下用力抠着掌心。 抠出血,也没感觉到疼。 第20章 和陆总一起出差 次日一早,苏染和范惜年开车去临省的卢城。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两个人轮流驾驶,倒也不累。 范惜年很博学,谈工作之余,两个人便海阔天空聊起来。 但是谈到供货,两家供货商都表示最快也要三个半月后。 电话又联系了几家,因为近期订货量集中暴涨,订单全部排到了年后。 范惜年用了些人脉,也只谈到两个半月先供应三分之一。其他的依然要等三个月。 这个时间已经超过了新条例的期限,至少有一个半月的空窗。耽误的每一天都是成本。 无法完成历史订单,除了高额违约金,还要面临市场中断的危机。 兴冲冲而来,最终无功而返,苏染很是沮丧。准备和父亲商量一下再做最终决定。 回到蓟城已经傍晚,进家门就感到气压不太对。 苏天磊端坐在沙发上,没说设备采购的事:“小薛酒驾被扣了半年的驾照。是你报警的?” 苏染放下行李:“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苏天磊拍着自己的大腿,只觉得女儿是在利用薛义。气愤里还有羞愧,是自己没教育好孩子,没脸见介绍人:“你这是卸磨杀驴,人品问题。” 苏染:“我不知道他跟您说了什么,我和他分开是在跟高山资本谈好投资之前,原因是他出轨。” 母亲宋惠萍从厨房急慌慌几步走出来:“谁出轨了?” 苏染正想在姥姥回家前把薛义的事情说清楚:“小三找到我面前,直接把照片拍在我脸上。爸,妈,我可以忍着不发作,不张扬。但不能委屈自己跟着这种人。” 苏天磊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苏染故意露出一脸委屈:“我有照片,是那个女人为了耀武扬威给我的。” 宋惠萍完全没想到薛义是这种人,担心女儿也被这浑蛋占了便宜:“他没欺负过你吧?” 苏染摇头:“没有。” 宋惠萍松下一口气,紧接着又为女儿抱不平:“呸,扣他驾照活该,怎么没抓进去蹲几天。” 苏天磊极好面子,这种事传出去,他们一家子都会被嚼舌根子。好在闺女也没受大委屈,这事不能张扬。 “毕竟没结婚没订婚,算不上出轨这么严重。说出去也不好听,以后这事不要再提了。” 不提就当没发生,什么都不影响。 苏染轻蹙黛眉:“爸,您是怎么知道的?” 苏天磊负气:“早上听到有人议论。那帮老娘们碎嘴子就爱传这些。” 苏染垂眸。厂子里的工人怎么知道的?小白不像多嘴的人,应该是还有别人看到了。 这一夜,苏染睡得不踏实。以往姥姥在,她都会窝在姥姥的房间,哪怕什么都不说,只听她哼歌,就会很踏实。 还有三天,姥姥就回来了,要在这之前把设备的事敲定,不能让她担心。 次日清早,苏染正睡得混沌,电话铃不响。 苏染睡眼朦胧,嗓子微哑:“喂?” 对方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还在睡?” 苏染一下子清晰过来,是陆景行。他来电话,多半是有让人头疼的好事:“陆总。” “无事陆景行,有事喊陆总。你还挺会。” 苏染轱辘起来,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陆总找我有事?” “带上身份证和合同章,八点半飞机上见。” 陆景行说完就挂了电话。苏染立刻冲进浴室洗漱。 带合同章,去机场,必须是正事、好事。 昨天的行李箱还没收拾,直接拉着下楼。 宋惠萍做好了早餐,正准备喊老公吃饭:“这又是要去哪儿?” “妈,我要出趟差。设备的事您让爸别着急,我会想办法。”苏染从桌上拿了个豆包塞进嘴里,就往外跑。 这两年厂子的事多是交给苏染负责,宋惠萍已经习惯女儿的忙碌。又塞了盒奶给她,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苏染打车赶到机场,按照陆景行发的消息,用身份证取了机票,头等舱。 陆景行还没来,苏染先登机。 第一次坐头等舱,座椅太高级,苏染低头调试。 背后传来贱兮兮的慵懒声音:“苏小姐,第一次?” 不看也知道是王野,苏染从没听他说过一句正经话,这就叫物以类聚。 苏染抬起头:“没想到野总也会屈尊坐客机。我还以为您出行都是私人飞机。” 陆景行长腿缓步走过来,坐到苏染和王野中间:“当他不存在。” 苏染立刻坐直,问:“陆总,您是能找到可以尽快交货的设备吗?” 陆景行:“我说有,你是不是又认为我在监视你。” 苏染颇认真地回:“这个不算,您是正常审查乙方的工作进展。为了甲乙双方的共同利益,” 陆景行气笑:“你想多了,我是陪野总去南市验收新开的酒店。让你带合同章是帮你谈了个精品糕点的单。” 苏染高昂的兴致泄下来,后背一弓,语气满是失落:“多谢。” 陆景行斯文笔挺轻靠在椅背上:“你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性子,不装了?” 苏染现在是求人,尽量说好话:“您在上,我始终仰视。” 陆景行不紧不慢道:“我也希望有机会可以仰望苏小姐在上位。” 第21章 帮我穿衣服 苏染已经习惯陆景行一本正经的不正经。 有个大单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听他几句撩骚也忍了。 不多时,乘务长陪着机长过来,径直走到陆景行和王野面前,恭敬地欢迎,自我介绍。 陆景行淡淡点头,只回了句“辛苦”。 也不知道是头等舱的原因,还是因为和陆景行一起。乘务长对苏染的关照都格外殷勤。 路上,苏染干脆假装闭目养神。竖着耳朵听陆景行和王野聊天。 两位大佬从大豆期货走势说到人工智能的瓶颈,没有一句跟挣钱无关的废话。 苏染暗暗吸口气,还是跟范惜年出差舒服。 忽然一阵淡淡的檀木香传来:“装睡也挺累的吧?” 苏染睁开眼,陆景行高挺的鼻梁近在自己脸前,暖暖的呼吸扑在脸上,苏染打了个激灵。 陆景行浅浅勾唇,坐回自己的座位:“快到了。” 王野歪着脑袋,嘿嘿坏笑。 苏染拧过头看窗外。 这人真是越来越过分。早班机没什么人,但凡头等舱热闹一点,他也不会这么放肆。 下了飞机,有专车来接,三个人直奔王野家新开的酒店。 有外人在,陆景行又露出一副生人勿进、唯我独尊的模样。 苏染和王野跟在他身侧,倒像是他来巡视自己的产业。 苏染被带到办公室,没有谈判过程,酒店采购部单方面介绍了合同内容,把已经签好字的文件递给她确认。 条款全无问题,除了对产品质量精益求精,甚至可以说是她做过的单子里金额最大,要求最少的。 但,新设备无法按时到位,她什么也做不了。 正踌躇,陆景行推门进来。酒店的人立刻集体起立。 陆景行目光穿过众人,落在苏染身上:“跟我去个地方。” 苏染老实地跟在他后面,来到一辆棕色宾利旁。 陆景行:“要我给你开车门?” 苏染打开后排车门,露出十二分诚意的笑脸:“您去哪儿,我给您当司机。” 陆景行不出声,眼睛弱弱瞟前排。 苏染立刻跑去打开副驾车门。 陆景行躬身坐进车里:“有长进,在为给我当秘书做练习?” 苏染系好安全带,现在低眉顺眼,当然是为了避免将来做秘书被呼来喝去。 “是希望天磊可以为陆总更快更好地挣大钱。” 陆景行:“挺假。” 苏染调好座椅:“陆总您要去哪儿?” “圳华智能机械。” 苏染眼睛豁然一亮,那是一家大型机械设备生产商。合资企业,只做高精尖,全是外贸大单出口海外。 他果然要带她去看设备。 陆景行看着她一脸惊喜,暗笑:“不帮我系安全带?” 苏染掰着手指,关节嘎巴响了两声。探身掠过陆景行,动作生硬地帮他系好。 别说安全带,只要能搞定设备,鞋带她也愿意给他系。 陆景行轻笑的气息飘在耳边:“就算想勒死我,也等你家厂子走上正轨再说。” 苏染眯眼假笑,会找机会实现的。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一处高大的厂房群前。 大门口已经站了两排人,夹道迎接。 苏染抬起头仰望,什么时候天磊也可以做到这么庞大辉煌。 圳华的总经理李瑁,异常客气:“陆总要看的设备在一号厂区。” 陆景行目光锐利,语气沉稳:“给苏总监讲就好,我是陪她来的。” 李总也是人精,瞬间了然。陆总身边这位大美人不是秘书,是情人。 立刻带了讨好的语气:“陆总,苏总,这边请。” 说是此趟苏染为主,但陆景行依然是被众星捧月在中心位。 所有人亦步亦趋,关注着他的神情和动作,不敢走错一步,发出一点杂音。连奉承也是小心翼翼。 进厂区要穿白褂工装。技术总工托了两套衣服过来,也是客气地先询问陆总介不介意换上防尘工服。 陆景行垂眸,一本正经地问:“苏总监有经验,这衣服应该怎么穿?” 苏染呵呵,想说用爪子穿。 李总快速扫了一眼两人微妙的关系,明显是陆大总裁在追人。老婆说过,现在流行虐追,很多看似高冷的女人都好这口。 “陆总慢换,不着急,我们出去等。” 苏染:…… 圳华的人都退出去,李总自觉关好门。 陆景行:“苏总监帮我穿衣服?” 苏染攥着工服没动,默默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别恼,现在有求于他。 陆景行欠欠道:“时间太久,李总会误会咱们在他的地盘干什么不得体的事。” 苏染咬着嘴唇挤出两丝笑:“请陆总高抬贵手。” 陆景行微微抬起手臂,苏染绕着圈帮他把衣服罩上。 陆景行扬起下巴,皇帝般等着苏染给他系扣子。 苏染站在他面前,如果给他系最下面的扣子,她只能弯腰或者蹲下。 腰可以弯,但她不能蹲着。 苏染实在忍不下去:“陆总扣子总学过怎么系吧。” “嗯,你要不愿意,我也可以自己解决。” 陆景行不再逗她,慢条斯理一颗颗系好。 苏染气得脸颊微红,转过身,快速穿好自己的。 陆景行一瞬不瞬盯着她曲线妖娆的腰背,想起自己大手紧紧攥在她胯上,按出红白相间的指印。 不由向前跨了一步,从背后缠住她:“今晚可以吗?” 苏染吓了一跳,压着声音:“陆景行,放开我,这里是别人的办公室。” “我说的是晚上。”陆景行不远不近贴在她耳边,故意低声,“但如果你想现在……不会有人敢进来。” 苏染不太敢动。陆景行是那种你越挣扎,他越兴奋的主儿:“你说过,不会强迫我。” 陆景行适可而止松开手,饶有兴味地看她涨红的脸。 他是故意的。 苏染憋着气,打开门。 出了房间,苏染脸上娇嗔的红晕未消,配着霜色工服,冷艳中透着妖媚。 陆景行身材修长挺拔,墨色西服罩了白色大褂,别有一番禁欲霸总的撩拨气质。 李总心里啧啧了两声,好一对会玩的璧人。但嘴里没有多言,全是公事。 圳华的面点设备高端高效。工期也合适,一个半月第一批货就能到位,这个时间正好改建好厂房。 同时搭建第二套新厂房,衔接第二批设备。 苏染和技术总工聊得深入透彻,眼中都是对天磊未来的憧景。 陆景行全程没有干预,只是默默跟在她身旁,看她工作时双眸雪亮清透,无旁骛地投入专注。 唇角不自知地微翘。 苏染做事雷厉,当场拍板签了合同,通知财务打款。 回程路上,又把厂房改建要求发给之前联系好的建筑商,约定两日后开工。 所有事情安排好,抬起头才意识到,自己坐在副驾,陆景行在安静开车。 苏染抿抿唇,不知该先说谢谢,还是抱歉。 陆景行微偏过头:“不客气,车门也是我帮你开的。” 苏染心头微微一沉。在这种事上,他是大总裁,她是小乙方,确实是自己疏忽了。 “今天的事,多谢。” 陆景行看着前方的路:“没关系,毕竟是我欠你的。” 第22章 不放心可以锁门 苏染只觉得这句“欠你的”是反话,没有多想:“我晚上做份点心补偿。” 陆景行眼眸微闪:“好啊,就做桃花酥吧。” 苏染睫毛轻颤,侧过头看他:“好,桃花酥是我最拿手的。” 回到酒店,王野那边还在忙。陆景行过去帮他。 苏染借厨房做了几样糕点。 每样各留了三块,其它的端给采购部,算是签单试吃。 采购经理连吃了几块:“苏总监,这桃花酥是你们厂的招牌吧,跟市面上的味道不一样。我在之前陆总派人送来的样品里没看到过啊。” 苏染微怔,原来陆景行暗中帮了自己不少。今天听圳华的意思,也是有人提前确认过配用度的。 “这款没上过市,只是私下偶尔做。” 采购经理不解:“为什么不上?这口感绝对碾压国内所有糕点。价格好商量,我们酒店可以签个独家。你还可以申请个专利。” “什么申请专利?”王野单手插兜,跟在陆景行身旁,悠哉地走进来。 屋里人立刻集体起立,后退两步把座位腾出来。 陆景行幽深的眼睛盯着桌上只剩一块桃花酥的白瓷盘,缓步坐下:“不是做给我吃的吗?” 一众人不敢抬头。采购经理嘴里还咬着半块,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更不对。 陆总这是想吃独食,结果让他们尝了鲜。罪过,罪过。 “给您和野总留了。”苏染端了两个食盘,轻轻放在桌上,补充,“第一锅,用料足,特意留的。” 陆景行满意了不少,两支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桃花酥,端详了片刻又放在鼻尖前闻了许久,淡淡的陈皮香记忆犹新:“不错。什么配料?” “配方保密,材料都是酒店里的,没有任何添加剂。” 苏染不是有意隐瞒,桃花酥是小时候姥姥教她做的,叮嘱过制作方法不能外传,连母亲也不知道。 “哦?”陆景行放下点心,抽纸巾擦了擦手。 苏染心里不太舒服,这桃花酥是特意做给他算作道歉加感恩,通常都不会轻易做,着实费了她一番心力:“祖传配方,是规矩,真的不能说。” 王野挥挥手,闲杂人都退去,才倚在桌角开口:“陆哥不是故意不吃,我俩都有忌口。” 苏染想问忌口是什么,嘴唇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问。 大佬的隐私都是不能随便透露的,特别是这种。防止有人故意利用、陷害。 “抱歉,其它几款的材料可以说。或者我报一下市面上常规款桃花酥的配料,如果没问题,我立刻重做一份。” 陆景行语气淡淡:“不用了,你也辛苦一天,早点休息。” 王野立刻从兜里掏出两张房卡,给陆景行和苏染分别塞了一张:“晚上别打扰我,有活动。” 陆景行:“别玩太晚,明早还有事。” 王野发青的眼底嘿嘿一笑,朝陆景行挑了下眉:“你俩也是。” 苏染料定他没安好心,低头一看。 果然,她和陆景行的房间号,一样。 不等她说话,王野迈着步子往外走:“还没开业,试住,就两间房。” 十九层的酒店就两间房。还不如直接说,不能白带你出来签救命的大单。 第一次不算,前天她刚主动上门。这个时候拒绝,倒显得自己又茶又婊又装。 苏染跟在陆景行后面,一声不吭想着怎么应对。要说真从了他,之前算什么? 怎么一步步就走到悬崖边了,回头的路都没有了呢。 苏染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刷卡进了房间。陆景行停住脚步,转过身挑起好看的眼角,不动声色地看她。 苏染抬起头。灯光下,陆景行立体的五官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这样的身形和容貌,真适合捏个等比例的面人啊。 陆景行忽然扬起手,像哄孩子一样揉了揉苏染的头,声音也是难得的温和:“我住次卧,不放心可以锁门,晚安。” 苏染一愣,居然有些小失落。 准备好一堆婉拒的借口,都用不上了。 陆景行在苏染发呆的瞬间已经走进自己的卧室,关门前补了一句:“送份礼物给你。不用着急拒绝,明天到家就知道了。” 礼物?还有新的订货单? 苏染骤然有些惭愧。 翌日,早早起床。打定主意要给陆景行拎包端水,报答他昨日的恩情。 没想到陆景行的卧室房门大开,人去床空。 苏染赶紧翻手机,果然有条未读消息:有事先走。机票已订好,酒店会派人送你去机场。 苏染心里有些发空,说不上原因的惴惴不安。 该不会得罪了他吧。 - 回到公司,齐欣欣和几个管理员立刻围过来,问苏染怎么签下的圳华。 众所周知,圳华向来只做大厂和海外的生意。 苏染搪塞,只说对方是看在高山资本的面上。 等人都退去,范惜年才问:“是杜特助帮忙牵的线?” 苏染犹豫着点点头,说是杜衡,总比承认是陆景行稳妥。 范惜年笑颜柔声:“杜特助说过,你是他熟人的朋友。人脉也是能力的一项,不用特意避讳。” 苏染自嘲:“很多人说我处事不够圆滑,不会变通。我也总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范惜年天生的笑唇,总是带着自然的亲切感:“那只是你的保护色。生意场上,大家总是希望女生可以利用自己的外形优势。但换做自己的亲人,妹妹、女儿或妻子,他们又希望她们身上有更厚的盔甲,可以保护自己。” 这是第一次,苏染在外人面前得到如此真诚的认可。 正说到心坎上,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范惜年语气里不掩赞赏之情:“只要站得足够高,人们就会只顾仰视你的位置,而淡漠你的外在。相信有一天,你会成为那样的人。” 同样说仰望,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苏染不禁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温柔含蓄,让人忍不住地回报以最慷慨的笑。 阳光下的苏染,泛着青春靓丽的光。范惜年一时看得发呆,很想摸摸她的头。 齐欣欣远远看着苏染与范惜年有说有笑,指甲陷入掌心。 旁边的女生杵了她一下:“范总儒雅绅士还什么都懂,和小染好般配啊。你说他俩如果成了,咱们厂是不是指定飞升?” 齐欣欣不爽道:“你怎么知道范总未婚,他这么优秀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女生:“上次于姐问过,想把自己侄女介绍给范总。范总亲口说没有女朋友,但是没有恋爱的打算。其实他就是看不上于姐的侄女,只有小染这种家庭好还长得漂亮的,才入得了他的法眼。” 齐欣欣望着远方:“是啊,范总斯文体贴有本事,不是谁都能配得上。” 拐到无人的角落,齐欣欣拨通薛义的电话,声音纤细软弱:“义哥,小染真的和新来的项目总监在一起了。动手动脚的在厂子里也不避讳。我不想让你白白受委屈,我愿意帮你把小染追回来。” 薛义想起苏染就下巴疼,说话还有些不利索:“我特么追她一个不干不净的烂货。不过你确实可以帮我一个忙……” 齐欣欣边听边点头:“好,我一定帮你盯着,到时候立刻联系你。” 第23章 陆景行又找了个新的 晚上回家,苏染进门就闻到了酒香。餐桌上摆满了全家人爱吃的饭菜。 弟弟苏睿也回来了。 苏天磊招手,难得的松弛开怀,比拿下投资时还喜悦:“小染,陪爸爸喝一杯。” 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他们开心。再辛苦也值得。 看到爸妈开心,苏染打心底里高兴。端起桌上的杯子,陪着苏天磊一口气干了半杯。 苏睿高兴得眉飞色舞:“姐,我又可以买房了。这次我要自己选。” 苏天磊砸吧了一口白酒:“不着急,等你考完试再说。这回咱们好好挑,只买现房。” 苏染轻轻放下酒杯,想劝。 虽说现在进展顺利,但公司正是用钱的时候。家里也总要留些富裕,方便周转。过一年稳定了再说。 可父亲和弟弟聊得跃跃欲试,她又舍不得打断。 实在不成,把自己那套小的卖掉。反正首付有一多半是母亲贴补的,就把那部分还回去。 苏染点头:“好,我也帮你查查资料。首付不够的话,我帮你凑凑。” 宋惠萍端了最后一盘菜上桌:“你弟那套烂尾楼退房申请通过了,钱已经打回来了。” “所有钱都回来了?” 这房子的官司扯皮了两三年,一直没动静。怎么突然就解决了? 苏天磊浑身舒畅,儿子的房子烂尾一直是压在他心头的巨石。不只是亏了一大笔钱,更是自己的人生污点。 宋惠萍解了围裙坐下:“帮咱们的杨律师突然联系,说有个熟人有内部关系。就解决了咱家的,其他家的还悬着呢。” 苏染脑子一闪,是陆景行。除了他,谁还有本事这么快搞定。 这就是他说的礼物。 还不了的人情,就不要领。 但她没法拒绝。 近期难得一顿放松开怀的家饭,苏染却吃得不太有滋味。 脑子里想着小时候姥姥给她读的聊斋故事《田七郎》。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在这故事里。 一直都是。 夜里,苏染发消息给陆景行道谢:陆总,谢谢您帮我父亲讨回房款。 陆景行过了一刻钟才回:不必客气。鸣隆的背后老板是我二伯。是陆家欠你的。 苏染蓦然想起陆景行说过的一句话“毕竟是我欠你的”。 他是陆氏集团培养的继承人,但二伯的账怎么也算不到他身上。 总之,是她又欠了他一笔。 - 次日下午,苏染掐着时间,提前等在小区门口。 一辆豪华大巴缓缓停下,苏染立刻迎到门口,伸手扶姥姥下车。 “姥姥,玩得开心吗?” 鹤发童颜的许锦一点也不像即将七十岁的人。眉眼五官,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只是慈爱的脸上,眼角和额头,各有一道年头已久的伤疤,斜着切断岁月留下的皱纹。 许锦裹着大红色的丝巾,乐融融捧着苏染的小脸左看右看:“开心。就是二十天没见到我们染染,可想坏姥姥咯。” 苏染像个孩子,脸在姥姥手心里蹭了蹭。 这双手虽然发干发皱,却是最温暖的手心。她甚至闻到姥姥身上的味道,都觉得安心。 推着行李箱往回走,苏染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捡好的都跟姥姥汇报了一遍。 许锦把苏染从头到脚赞扬了一番。 进了屋,宋惠萍接过苏染手里的一只箱子:“许姨,跑这一趟累了吧。” 许锦笑呵呵:“老年团,轻松游,不累。” 许久未见,苏染晚上干脆和姥姥睡在一起。 许锦轻轻拍着苏染,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姥姥知道你想帮你爸妈把厂子做大。但也不要让自己太辛苦。无论站得多高,总有够不到的果子。知足常乐,平安是福,明白吗。” “姥姥,您放心,只是最近忙一些。” 许锦心里明镜,苏染给她报了一个老年旅行团,就是不想让她留在家里担心。 这孩子向来报喜不报忧,多辛苦也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受着。 苏妈腼腆,苏爸又是个从不夸自家人的,孩子憋屈。 “姥姥最放心的就是染染啦,就是心疼你太过懂事。” 苏染脸埋在被子里,搂住姥姥的胳膊。 许锦虽然不是她的亲姥姥,却是她最亲的人。 也是对她最好的人。 - 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忙碌,一晃就是一个半月。 陆景行没再主动联系过她,苏染也似乎淡漠了他的惊鸿而过。 偶尔会想,应该是他腻了,烦了。他可玩的游戏太多,觉得没意思,便换下一个。连“游戏结束”都不用废话去说。 那个所谓的对赌,估计也早就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了。他不会缺f罩杯的私人秘书。 至于天磊,这么小的项目,只是他审阅的众多文件中,某个长长列表中的一行。或者存在于某个数据的小数点里。 这样的淡忘,再好不过。 而她,只需把天磊经营好,用盈利来回报所有。 这天,苏染和范惜年出差回来。 刚进院门,齐欣欣就急匆匆跑过来:“范总,小染,今天上午有人把所有旧机器都搬走了。说是苏厂长卖掉的。可是新设备后天才能到货。” 原本计划,旧设备都放在租借的厂房里并行,等新设备运行稳定,再腾空。 父亲怎么不商量一下,就突然着急卖了。 范惜年柔声安慰:“别着急,新设备我们已经验过,不会有问题,旧机器不过是以防万一。” 苏染拨了电话询问。 苏天磊正为自己做了桩好买卖开心:“现在卖旧设备的厂子太多,我怕压在手里。仓储也是钱,越放越便宜,有人推荐了一家高价急收的,我就抓住机会给卖了。” 苏染:“爸,谁给您联系的收购方啊?” 苏天磊支支吾吾:“是个老熟人,放心,很可靠。首付款都已经收到了。” 苏染查了下售卖合同,是临省一个专营二手机械的公司。 价格确实比市场价稍高了一些,但是首付款比例偏低,需要等设备到了,运转没问题,给第二笔款。他们转卖出去之后,再给尾款。 无形中增加了回款的风险几率。怎么想都有点不合理。 但合同已经签了,东西都拉走了,只能盯着对方打款了。 第三天,物流显示对方已收货。苏染盯着财务催款,电话还没拨过去,薛义的电话先到了。 薛义现在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卑劣:“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苏染:“知道自己屁臭,就少放。” 薛义的声音仿佛刚吃了野山楂,酸涩兴奋:“好消息,陆景行又找了个新的。大四,学生会主席。宴会没到一半就直接去了酒店。回学校后,直接进了重点课题组,跟全校最有名的导师,陆景行投资的。” 苏染顿了一秒。对于她,确实算是好消息。但并高兴不起来。 薛义哼笑,越说越兴奋:“心里是不是酸酸的?更年轻更会玩的补上位了,靠山没了。我早就说过,你就是个廉价玩物,他很快就会玩腻。也就一个星期?你特么也就配被玩儿一个星期。” 苏染根本懒得搭理他的奚落,她越生气,他越高兴。 薛义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馈,不甘心地提高了嗓门:“还有个新鲜的坏消息,买你家旧设备的公司,刚刚申请破产了。你家的货一到,就被拿去抵债。三百万,噗,没了。” 第24章 还真是她 苏染腾一下冒起火,居然又是他捣鬼,父亲怎么还能相信他。 薛义得逞的坏笑,歇斯底里地拍着桌子:“哈哈,你爸居然相信我是为他好。我说是为了将功补过,让他别告诉你,给你个惊喜,他居然信了,乖乖听话照做了。哈哈哈,真他么傻。你们一家子都是傻叉。” 苏染压着火气,冷冷道:“薛义,等着我的起诉书吧。” 薛义恨不得飞到苏染面前,亲眼看看她气到炸的脸:“我什么都没干,口嗨而已。但我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洗干净来找我,把我伺候爽,也许我会考虑帮帮你。” 苏染连骂他都觉得给他脸。 挂了电话,一秒钟不想浪费,开车就走。 厂区大门缓缓打开,苏染放下车窗:“来个保安,跟我出趟差去临省。” 小白从门卫房里健步有力走出来:“我陪你去。” 苏染怔了一下,她当初还怀疑过小白是陆景行安排的。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 上高速前,小白主动请缨当了司机。 苏染坐在副驾,给今天休假的范惜年打电话:“范总,收旧设备的公司申请了破除,我正在过去的路上。厂里的事麻烦你帮忙盯一下。还有,先别告诉我爸。” 范惜年对这件事也一直心里打鼓,没想到这么快暴雷:“你一个人吗?我陪你一起去。” 苏染:“有小白在,我会小心的。厂里就麻烦你了。” 范惜年蓦然有些心疼。范天磊身子不好,年龄又大了,并不常在厂子里。天磊几乎是苏染一个人顶着。 这弱小的肩膀,区区二十出头的年龄,扛起了一家人一间厂的期望。 “苏染,就算设备要不回来也没关系。只要人在,我会帮你把所有的亏损双倍挣回来。” 苏染扭头看向窗外:“谢谢。” 来到收购商的大门口,乌泱泱挤了一堆人。 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往门上贴封条。 苏染挤进人群。小白立刻跟上,展开手臂把她护在中间,防止她被碰到。 小白手势专业,不远不近距离苏染五公分。有人撞到他,几乎纹丝不动。 苏染:“我的货昨天下午送到的,就卸在院子里的理货区。能不能让我先搬回去?我有合同还有配送单。” 四周各地口音起此彼伏,要么是被拖了货款不给,要么是付了款没见到货:“领导,还有我们的……” 工作人员见怪不怪:“里面没东西啊,我们都盘点过了,库房空的。你们有什么情况都去那边登记。” 苏染盯着大门上的封条,今天的日期。 薛义的时间掐得可真准。 登记好,小白把车子停在人群远处,让苏染在车上等着,他去探探情况。 半个小时后回来,关上车门汇报:“这边的负责人早就跑了,内部职工被拖欠了工资,也联系不到他们。昨天咱们的货刚到,就被来要债的人拉去抵债款了。这是拉货人的联系方式,但他们走的正常手续,估计直接要不回来。” 苏染垂下头。都在意料之中,但只有亲自跑这一趟,她才会死心:“回去吧。” 小白唇角抿了抿,压下想说的话,安静踩下油门。 回到蓟城已经是半夜。父亲和母亲都早已休息。 苏染蹑手捏脚回房间,许锦端了碗红枣银耳羹进来。 “姥姥,您还没睡?” “中午睡的时间长,晚上就睡不着了。”姥姥揉了下苏染的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点小问题,没大影响。” 苏染演技并没有多好。每次发生她无力解决的大事,都是这副佯装顺利的纠结样子。 她不说,姥姥也不深问:“钱总是有赚有赔,哪有儿一帆风顺的。能从坑里爬起来,总结出经验就是好样的。” 苏染努力挤出笑。如果只是亏钱还能挺一挺,她最怕的是父亲因此自责。这是苏天磊独自拍板的,她想像往常一样替他扛起这口锅,都不成。 薛义是拿捏了她家人的性子,故意给父亲下的套。他想让她和苏天磊都陷在自责里。 弄不好,高山资本还会因此撤资。 - 另一边,返回蓟城的私人飞机上,杜衡正在向陆景行汇报最近情况:“跑路的法人和几个负责人都抓到了,苏小姐的货款明天一早就能到账。” 王野伸了伸腿,膝盖撞了陆景行两下:“我仔细研究了所有线索。你说实话,苏染是不是十多年前害得你眼瞎那个小女孩。” 陆景行捏了下额头,继续看文件:“只是戴了几天墨镜,宅了两天没出门而已。” 王野身子弹簧一样挺起来:“还真是她,怪不得。” 陆景行:“只是无心之过,不怪她。估计她一家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好端端被封了铺子,吊销了执照。” 王野透过窗子,看脚下星星点点的微缩城市,茫茫人海这都能遇到:“孽缘,不是挺好玩儿。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陆景行抬起薄薄的眼皮:“感觉,挺罪恶。” 原本他确实有戏弄的意思在,谁让她小时候着实让他惊慌失措了几天。还破坏了他离家出走的计划。 没想到搂进怀里香软无骨就想亲。吃了一口,就没收住。 每次看她又羞又气,像只野猫呲牙,就更想逗,更想要。 直到那天看到那块点心,就又想起那个穿着破旧纱裙,少了两颗门牙的小女孩。 肉乎乎的手背蹭了下鼻头,把一块新鲜出炉的桃花酥直接杵进他嘴里。细细的眉毛高高挑着,声音霸气,还漏着风:“吃,我做的。” 无邪小女孩和妖媚女人的形象重叠,他忽然就下不去嘴了。 已经破坏过一次她的生活,再打扰一次,就太不礼貌了。 王野砸吧砸吧嘴:“成,你伟大。还以为你能有个艳遇,性福一段时间。本王还是高看你了。” - 次日,苏染刚到公司,范惜年便温柔微笑着走过来,递了个纸袋给她:“吃早餐了吗?” 苏染现在和范惜年已经很是熟悉。也不隐瞒情绪,坐在椅子上没动,讷讷摇头:“吃不下去。” 范惜年单手撑着桌沿,低下头柔声:“财务收到旧设备的全款了。” 苏染从椅子上跃起来,额头差点磕到范惜年的下巴:“全款?什么时候?” 范惜年看着她惊喜的样子,宠溺地笑:“刚刚,已经入账了。” 苏染抓住范惜年的胳膊,开心地蹦起来:“范总,谢谢你!” 范惜年看着苏染如暖玉的小手握着自己的小臂,透过衣料也能感觉到她指心的柔软细滑,不由抿起唇角:“是杜特助帮的忙。” 苏染静下来:“杜衡?你告诉他的?” 范惜年拍了下苏染的头顶:“天磊是高山资本注资的公司,高山有责任解决天磊遇到的问题,这不算人情。只是我也没想到,解决得这么快。” 苏染心里一阵发虚,默默祈祷千万别让陆景行知道。 范惜年提醒:“事情已经解决,是不是应该让苏厂长了解下情况,以免再遇到这种情况。” 苏染笃定地摇头:“是我前男友,为了报复故意陷害。不是父亲的错。” 厂里有人八卦,范惜年也听到。 齐欣欣给他解释,苏染对薛义一往情深,薛义也经常去她家,两个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苏染突然主动提出的分手,应该是被薛义欺骗了感情。大家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怕她伤心难过。 范惜年看苏染眉眼不展的失落样子,怜爱又有些酸涩:“应该庆幸你提前看清他的真实样貌。” 苏染抬起头:“有些事,还是晚了。” 第25章 给过你机会逃跑了 有些事早该做。 苏染大步向外走,躲在门外的齐欣欣佯装路过:“小染,你去哪儿?” “去律所。” 齐欣欣摇摇头,声音不大不小,走近的范惜年刚刚可以听到:“她还是忘不了薛义啊。原来爱到极深,真的会因爱生恨。” “那个薛义,伤得她很深吗?” 齐欣欣诧异回头,仿佛才发现范惜年在身边,惋惜地叹了口气:“是薛义出轨,好像小染还怀疑过被薛义传染了性……” 齐欣欣猛地捂住嘴,后悔自己说漏一般,抬起头望着范惜年的表情,义正严词替苏染说好话:“是薛义乱交,小染是受害者。” 范惜年轻皱眉头,低声“哦”了一下。独自默默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齐欣欣则立刻掏出手机给薛义发消息:义哥,小染去了律所,好像是要去告你。 苏染直接去了律所,避开和陆景行有关的内容,把所有证据和经过告诉了律师。 之前是担心薛义给家人捣乱,只能想用证据拿捏。没想到,对方混不吝到变本加厉。 既然没用,她就要不惜代价,告薛义。 董律师给了初步思路,整理资料尽快起诉。预估一年起判。 从律所出来,苏染似乎卸了一半的力。 刚走进停车场,就发现自己车前站了一个恶心人。 薛义痞子一样靠在车门上,揉揉下巴:“不会是想告我吧?” 苏染:“离开我的车,否则我现在就报警。” 薛义点着一根烟,猛嘬两口:“你觉得,你那证据有用?我早就找到证人了,还做了很多证据,不起眼,但是处处能证明那天是我应你的要求,配合你玩角色扮演,搞强制爱的戏码。” “不止一个证人,比如你那位邻居赵阿姨。她可是很愿意证明当天看到咱俩大庭广众恩恩爱爱。你所有的亲朋好友、合作方,都会知道你是个喜欢玩刺激的骚货。” 苏染眯着眼冷冷瞪他:“做假证诬陷犯法,正好多判你几个月。” 薛义哈哈笑,像只老年乌龟向前探着脖子:“最起码能证明你是个骗子,是你有求于陆景行,是你装作被下药,故意跑去陆景行房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你的要求,往果汁里放了维生素c。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 薛义吐了个烟圈:“让我猜猜你找的是哪个律师,姓董对不对?不敢说所有,蓟城但凡还想继续干的律师,都不会接你的单子。” 苏染:“你现在随便口嗨,等进去了,想说也没机会。” 薛义两步跨到苏染面前:“我这就去你家,告诉你爸他有多蠢多傻。我还用ai做了很多你的裸照,给你家人和厂子里的人看。” 苏染握紧拳:“薛义,扇你我嫌手脏。你个舅宝男,除了阴沟里喷粪,还会点什么?” 薛义嘚瑟:“还敢耀武扬威。你已经没有陆景行撑腰了,但是做生意,你永远避不开银行。” 何禄杰从车后绕过来,皮笑肉不笑:“还是年轻,意气用事。” 薛义:“舅舅,别跟她废话。这次我要让她全家陪葬。” 何禄杰:“哎,怎么说也是前女友。两个人各退一步。小染啊,我可以帮你劝劝小义,只要你不闹事,我保证他也不再招惹你。” 两个假惺惺的男人逼近,苏染默默掏出钥匙,钥匙尖朝外,攥在手心里:“挑事的一直是你们。” 何禄杰:“小义有蓟城最好的律师帮忙,他未必有事,但你的一辈子就毁了。你们一家,跟着你一块儿抬不起头。何苦呢。” 舅舅外甥一唱一和,真是会演。 苏染:“呵,你们还不知道吧,卖设备的钱今早已经提前全款到账了。何行长这么聪明,猜猜是为什么呢?” 薛义诧异:“不可能。” 苏染警惕地瞪着薛义:“承认自己耳聋眼盲又蠢又笨很难吗?” 薛义见苏染不买账,恶狠狠磨着牙:“别让你妈轻易出门,我认识好多就喜欢老太太的老流氓。” 苏染气得炸开,挥起手里的钥匙,用了十二分的力量,正对着薛义的脸猛刺过去。 胳膊刚抬起来,一只消瘦有力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甩进一个坚实的肉盾里。 苏染踉跄两步站稳,一道带着戏谑味道的温暖气息从头顶传来:“一个多月没见,还是这么莽。” 苏染想回身,腰已经被一双手臂环住,整个人都陷入他宽厚的怀里:“别乱动。” 眼前,刚刚拦住她的王野,已经一脚把薛义踹倒。 王野动手,保镖一般都是先看着。因为野总喜欢亲自动武。 而且通常没人敢还手,偶尔几个不识好歹的,也打不过他。 比如现在,薛义肚子上挨了重重一脚。正准备还手,发现是王野,立刻傻住,自觉改成防御姿势。 而陆景行似笑非笑从背后搂着苏染,一边肆无忌惮摸她的腰,闻她的头发,一边挑衅又不屑地看着他。 薛义抱着脑袋缩成一团,气恼嫉恨,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对奸夫淫妇。任由王野拳脚相加落在自己身上。 王野一脚比一脚狠:“敢骂娘?小爷最看不上威胁家人的蠢货。” 何禄杰瞬间躲到车后,不敢露头。颤颤巍巍还没缓过神陆景行怎么出现在这里,就被保镖提拎着衣服,拖到前面。 苏染直直看着趴在地上薛义,一点不觉得可怜。只希望陆景行能放开她,上去补几脚。 “瘦了?”陆景行双手紧了紧。时隔一个半月,再次把娇弱倔强的女人拥在怀里,他忽然不想再松手了。 什么道德不道德,跟他此刻的欲望相比,完全可以不在乎。 陆景行掌心的热度透过厚厚的衣服熨烫着苏染:“你怎么在这儿?” 陆景行笑得邪肆:“王野说,是孽缘。” 苏染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孽债。 “放开我。”低声说完,苏染又补了一句,“这里都是人。” 陆景行没松手,而是换了个姿势。单臂把她紧紧搂在身旁,侧过头看她的脸。 真的是瘦了,湿漉漉的眼角微红,眼睛更显得大了。但该丰满的地方依然丰满。 还真的挺会长。 还真的让人很难忍住不下手。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个小女人挑衅自己斗不过的男人。苏染,独立不是一个人做所有事,而是有能力完成想做的事,包括利用周围的资源。你可以不信任我,但应该相信我能帮到你。” 苏染有点不服:“从来都不是我主动惹事。” 陆景行贴到她的脸侧,张合的嘴唇,放肆地磨蹭着她的耳轮:“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你,是太招人惦记。” 王野打得累了,才停下来。 保镖递了纸巾给他擦手。 陆景行笑得阴恻恻有点邪:“一天时间买墓地。然后来皇巢见我。” 何禄杰吓得浑身冷汗,反应了半刻才意识到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膝盖一软,噗通就想跪下。被保镖提着,没跪下去。 苏染歪过头看陆景行。衣冠楚楚冷傲肃穆之下,藏着狠厉和顽劣。 陆景行偏过头,语气轻柔下来:“放心,薛义留给你收拾。” 薛义口鼻冒血,两耳嗡鸣,根本不知道有人在安排他的后事。 苏染后背一紧,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推着她上了车。 “陆总……” 陆景行挑起眉峰:“嗯?” 苏染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苍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下车?矫情。 跟着他走?谄媚。 陆景行捏着苏染的下巴,拇指轻轻按压她丰盈的嘴唇:“给过你机会逃跑了,是你自己又跑回来的。” 第26章 陆景行,服侍好我 跑回来?跑进他的狩猎圈吗。 这还不如床伴,纯纯的玩物。 “你那位女大学生呢?” 在她说话的瞬间,陆景行手指探进她口中,指腹在那对小虎牙上摩擦:“你还挺关心我。” 苏染说不出话,直接咬住他的手指。 余光看到司机缓缓抬起了隔板。 陆景行盯着她的唇。她没涂口红,唇色自然,鲜红欲滴。 “我还挺怀念,你咬我的。” 苏染张开嘴。 陆景行并没把手指抽走,继续在她齿尖流连。 苏染后背紧绷,脸颊阵阵发热。 他不会急不可待,想在车上吧。 陆景行还是有点儿定力的。 从车库到进门前,一路斯文。 进了屋便半秒不停把她拦腰抱了起来:“我帮你洗澡。” 浴室里热气蒸腾,加温的浴镜没有一丝水汽,干净清晰。 苏染的背抵在镜子上,迷蒙间抬起头,用手抚陆景行脸颊锋利的曲线。 陆景行偏过头,叼住她的手指轻吮:“好看吗?” “如果,你只出声,不说话。” 陆景行勾起唇轻笑。俯下头一边亲她,一边看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那双黝黑游离的眸子,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沉迷、销魂,吞噬人的理智。 他越发喜欢这感觉。 “想过我吗?” 苏染没作声。 陆景行贴得更近,声音沉厚暗哑:“我想过,就是这个姿势。” 苏染心微一悸,仰头舔他立体的喉结。 与其做他的玩物,不如反过来玩他。 最起码心里不觉得委屈。 陆景行仰起头,任由喉结在她舌畔齿尖滚动。 苏染微阖双眸,看他淌着水气泛着红的脖颈:“陆景行,服侍好我。” 陆景行血液中本就驰骋的野马,瞬间沸腾升了空。双手死死箍住苏染的细腰,狠狠加深了力度。 “好......” 苏染有点后悔用话语招惹他。 陆景行身体力行诠释了如何服侍好女人。从浴室到客厅,阳台、卧室、会客厅。 苏染很想问一句,你是搞铁人五项的体育生吗? 可惜,她除了喘气,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迷迷糊糊才睡了一会儿,电话铃响。胳膊也抬不起来拿。 陆景行头发微乱,被铃声吵醒,一双深邃微顿的眼睛禁欲中带着点乖顺。 长臂绕过苏染,把电话给她。顺手把她搂进怀里。 苏染一看时间,已经第二天下午了。朝陆景行比划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点了接听。 宁霏声音透着兴奋:“染染,我接了个大客户。虽然对方没说是谁,但看衣服和车,绝对蓟城大佬。等我把他哄高兴,什么何禄杰、高禄杰,咱什么都不怕。” 苏染清了下嗓子,慵懒地回:“我昨天已经找了律师告薛义了。” 宁霏:“漂亮,我支持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 苏染想伸个懒腰,被陆景行固着动不了:“没有,一时高兴,喝了点酒,还没睡醒。” 陆景行显然被这句“高兴”取悦到,低低嗯了一声,把她又搂得紧了些。 苏染不好现在推开他,半张脸贴到他胸肌上,声音又哑又闷:“我还有事,待会儿给你拨回去。” 宁霏耳朵贼尖,提高嗓门喊:“不对,染染,你是不是有情况?你不会真和范惜年好上了吧。说,身边是不是有男人,是不是范惜年?” 陆景行瞬间清醒,不爽地张开嘴唇。 苏染不等他出声,立刻捂住他的嘴,杏眼警告他不许出声:“别乱说,没男人。我和范总什么关系也没有。” 陆景行舔了下苏染的手心,挑着眼角坏笑看她:没男人,那我算什么? 苏染气呼呼在被子上擦了擦手,用口型回他:鸭子。 宁霏不信:“我听见声儿了。” 苏染:“你听错了。” 宁霏觉得不对劲,但也不能打扰闺蜜的好事,万一苏染身边的人不是范惜年呢,她可不能乱说。 “那你忙,睡好了第一时间联系我啊。” 宁霏的重音在“睡”字上。 苏染挂了电话,陆景行立刻倾身把她压在身下:“范惜年?你喜欢他?” 平日里厂子里的工人喜欢开这种玩笑,教育两句也就罢了。但绝对不能让陆景行误会。 男人,特别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向来占有欲极强。范惜年是好人,连累他穿小鞋就罪恶深重了。 “纯洁的同事关系。我们女生聊天,偶尔也会和你们男人一样,乱点鸳鸯谱。” 陆景行:“我们男人不点鸳鸯谱,只聊芙蓉帐里撞金钟。” 苏染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说来也怪,陆景行穿着衣服,多少就有些惧。脱了衣服,苏染从来不怕他。 陆景行幽幽道:“范惜年不错。” 苏染正色,尽量让自己显得毫不在乎:“我只在意他工作能力强不强。能不能帮到天磊。” 陆景行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喜欢成熟儒雅型?” 苏染故意:“喜欢年龄小的。” 陆景行意味深长“哦”了一声:“还好,我不小。” 苏染想踹他,脚心划过他的大腿,被一把钳住,缠到腰上。 “还想要?让我歇会儿。” 苏染:“我该走了。” 陆景行翻身坐起来,毫不遮掩往浴室走:“给你叫个客房服务,边吃边听戏。” 又看戏,苏染并不太情愿。 但这黄金比例的撕漫男背影,肩宽腰窄,腿长屁股翘,力度感十足,可以欣赏、回味。 陆景行突然停下,赤条条转回身:“一起?” 苏染慌忙收回目光:“不。” 陆景行轻笑,没有勉强她。 洗好出来,换上正装,斯文败类地把头发背到脑后:“穿上睡衣,一会儿有人来。” “你先出去。” 陆景行去了客厅,苏染才套上他的睡衣。 客房经理敲门,推了个床边桌过来,摆了几道精致的饭菜。全程礼貌地低着头,没敢看一眼床上的苏染。 实则空气里黏腻的气息,让她手心里都溢满了汗,生怕出一点错漏。 苏染这会儿浑身没劲儿,筷子都懒得拿。叉了几个虾球吃了,才有点力气。 卧室门虚掩着,客厅里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 一摞纸摔在地上,噗通有人跪下。 杜衡的声音:“回扣、违规放贷、私自挪用客户款项……一共十八项。” 何禄杰声线沙哑,一听就是一天没吃没喝没睡:“陆总,杜特助,我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让我干什么都成。” 苏染立刻竖起耳朵。陆景行这是要帮她出气,惩治何禄杰? 杜衡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语调:“每坦白一条有用的,划掉一条。” 何禄杰声音发颤,哆嗦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苏染,是我故意送上门的。” 第27章 不是要保护她,是她够刺激 苏染身子一抖,何禄杰是想把她也拉下水。 何禄杰:“张盛说陆总看上了苏染,他查到苏染是我外甥的女朋友,所以故意驳回天磊的融资申请,让我想办法撺掇苏染主动送上门。” 苏染脑袋嗡了一声。 原本顺利的审批过程,毫无征兆突然被拒。一路红灯之后,薛义告诉她只有陆景行能解决问题,主动提出要帮她搭桥。 薛义原本一直得体有度,从那个时候起,突然反复要求和她发生关系。他是想先睡了再送。 一夜情后,薛义恼怒得发疯,知道和她睡的人是陆景行后,立刻又原谅了她,还要继续帮她。 她一个莫名其妙送上门的陌生女人,陆景行没有考量、拒绝,而是毫不犹豫直接拉她疯狂。 是因为她早就是他的猎物了。 他说跑回来,跑进他的狩猎圈。一切都理顺了。 但她之前从未见过陆景行,何来陆景行看上了她。 何禄杰:“苏染性格叛逆,不同意。我和小义就故意安排了下药的戏。但是苏染并不知道,她能顺利逃跑,从消防通道正好跑到八楼,都是我们计划好的。” 苏染牙根发痒。何禄杰在说谎。那天,是她感觉到不对,趁薛义去洗手间逃跑。 薛义在后面追,她跌跌撞撞逃,路是她自己慌乱中选的。监控视频清清楚楚。 如果薛义事先知道8086是陆景行,第二天晚上就不可能气急败坏去家里堵她。前后反应差异也不会那么大。 杜衡:“苏小姐和你们是一伙的?” 何禄杰摆着手,忙解释:“不,不。苏染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为了讨好陆总,特意安排的。” 苏染恨不得冲出去给何禄杰一拳。他越是故意说她不知情,替她说好话,陆景衳ing交峄骋伤枪室狻� 杜衡拿起笔,在纸上划掉一行:“继续。” 何禄杰干咽一口吐沫:“季玥,好像也是照着陆总的喜好,安排进上次的饭局。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是谁安排的,我也不知道。” 陆景行冷笑:“我的喜好?” 何禄杰结结巴巴:“外,外面的传言,不是我说的。说,陆,陆总喜欢性感的,最好是有婚约、有男友的。因,因为您觉得抢来的好吃。” 陆景行笑出声,笑得冷森森。 笑得屋内的苏染浑身发麻,发木,发冷。 她联系到高山资本周年庆的糕点赞助,每次都是薛义接送。那里的人都知道她有男朋友。 第一次时,他偏要在门口,让薛义在外面听声音。 还有那个本可以不参加的饭局,不是为了让她看戏,是为了让薛义看。 他平时在外向来正经严肃,昨天当着薛义的面抱她。不是要保护她,是因为够刺激。 呵,真不愧是陆景行。 外面的何禄杰又交代了一些生意场上对高山资本有用的消息。 陆景行忽然不耐烦地打断:“滚去别的地方继续。” 何禄杰哆哆嗦嗦站起来,跟着杜衡出了屋,根本不用保镖押。他自己来的,知道不来也跑不掉,只能多连累家人。 站了二爷的队,以为有了靠山,可这靠山根本没想过保他。 可怜他这个炮灰,连二爷的名儿都不敢招认。 陆景行回到卧室,身上没有一丝阴沉。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染的反应。 苏染直直盯着他,目光里淬了冷冷的谨慎。 陆景行:“你应该知道,我有个二伯,是陆氏集团现任总裁。” 苏染一动不动,没给他任何反馈。 陆景行拖了长音:“已经六十了,还舍不得退休让贤,四处传我的闲话,污蔑我的名声。” “我不喜欢有主儿的,麻烦。只喜欢性感撩人而不自知,还不粘人的。” 苏染不想看他的脸,虚伪,假:“陆总不用告诉我这些,我不感兴趣,更不想知道。” 陆景行转着钻石袖扣,目光依然扫在苏染身上:“我不在乎被人误会,但前提是不影响我想干的事。” 呵,他想干的,无非就是她。 苏染不掩饰眼中的警惕和怀疑:“陆总故意让我知道,也是为了寻求刺激吧。欣赏被困住的猎物惊慌失措,却无路可退。” 明明清楚多不堪,却逃不掉。这才是他真正喜欢的吧 陆景行环住苏染的腰,语气似乎是在哄她:“你看,何禄杰的目的达到了,挑拨我们的关系。互相猜忌怀疑。” 何禄杰确实是在陷害她,但他并不知道她在屋里。就算知道,说陆景行的那些话给她听,也没有意义。 她不过一个猎物,知道这些除了自己难受,对陆景行没有任何影响。 “我和您没关系,不需要挑拨。” 陆景行沉默了两秒:“确实没有。但我不想让你误会,也不想让你蒙在鼓里。” 苏染问:“你之前见过我?” 陆景行轻轻点头,声音不紧不慢:“周年庆,你做的糕点不错。我问是谁做的,有人指给我看,告诉我你叫什么。你长得也不错,在后花园穿着厨师服无聊地看花,有点制服诱惑的意思。就,多看了两眼。” 一切悲催的开始,居然只是因为陆景行多看了她两眼。 苏染宁可自己不知道真相。 “苏染,不要听信传言。也不要轻易相信你看到的。特别是有人故意展示给你看的。” “是你主动敲门,是你拒绝之后又主动打电话找我,是你在我放手之后,突然出现在我投资的律所门口。每一次都是你主动靠近,但我始终选择相信你,而不是偏听何禄杰的挑唆。” 确实,他说的没错,之前两次都是她主动送上门的。但昨天不是。 “我是去找律师,我也不知道那是你投资的,更不知道你会在那个时间出现。” 陆景行:“张盛知道,他可以告诉何禄杰。但我并没有因此怀疑你。” 苏染眉头紧锁。他可真会,轻描淡写地就把自己的问题转移到她的头上。 陆景行抬手把苏染额头的碎发拨开:“抱歉,是我不小心连累了你。但我和你一样,都不是有意的。” 苏染扭头躲开他的手。 他又想要她,又一次次当面揭开自己骇人的面纱,让她看到真实的残酷。 她越发看不透陆景行。 “陆总,我跟您八字不合。我保证以后远离您,不给您添堵,也不给自己惹麻烦。” 陆景行挑起眉头,像佛祖睨着掌中的猴子:“那你努力。” 说罢,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让季玥现在过来。” 第28章 和传闻中一样的陆景行 陆景行站起身,修长干净的手指轻理衣摆:“我回避,你吃饱休息好再走。” 苏染没心情吃东西,爬起来找自己的衣服穿上。 正准备出门告辞,给他的新宠让地儿。客厅里,杜衡回来了。 “何禄杰没交代什么有价值的内容。这是他之前二十四小时的行为轨迹。和家人去公园玩了半天,名下所有不动产都转给了儿子。签了离婚协议,净身出户。见了二爷那边的人……还是发给墨芯科技的谢总,做行为研究的ai大数据分析?” 陆景行低“嗯”了一声。 苏染想起宁霏说过的话,围剿,看着猎物自己读秒等死。 他还不止,要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这才是真正的陆景行,和传闻中一样的陆景行。 杜衡还没走,又有人敲门。 苏染站在卧室门缝旁,往外看。祈祷外面尽快结束,她好找个机会尽快离开。 这次进来的,是个身材和她有一拼的年轻女孩。穿着有蓟大logo的白色薄款羽绒服。 年轻、性感,还带着点知性。 应该就是那个还在上大四的学生会主席,季玥。 陆景行眼光不错。 “陆总,杜特助。”女孩问好的腔调像在读报告。 杜衡老成持重,微微点下头,留下季玥和陆景行单独在客厅,自己走了。 苏染也想像他那样,点个头就走。留下这俩人,爱干嘛干嘛。 季玥规矩地坐到陆景行对面,把一摞文件规整地展开在陆景行面前:“最新收集的市场消息,咱们的研究方向,赛道上还没有其他人。有周教授的带领,和陆总您的无私支持,项目前景辉煌,甚至能在新能源发展史中留下光辉一笔。” 苏染无力地靠在门框上。上学时,她们课题组组长代替导师上台发言也是这样。 陆景行冷幽幽:“我不无私,不需要历史一笔,只想挣钱。” 季玥依旧汇报腔:“虽然我们的初衷是科技的高速发展,但项目衍生出的利润是无限的。我们会时刻守护陆总的志向。实现双赢,哈哈,双赢。” 陆景行忽然提高了声音:“我碰过你吗?” 季玥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陆总高风亮节,是您的支持让我们的课题组可以不断碰撞出创新的火花。” 已经达到目标,懒得再和她废话,陆景行手指微微一摆:“走吧。” 季玥半秒犹豫都没有,站起来就鞠躬告辞:“陆总再见。” 陆景行双腿交叠,歪过身对着卧室门缝:“听到了,我和她没关系。” 苏染走出来:“陆总再见” 陆景行坐正:“你也挺会装傻充愣。” 苏染心冷面僵:“我需要尽快回厂,做您远大志向的保驾护航螺丝钉。” 陆景行发笑:“我不需要螺丝钉,只需要床伴。” 苏染扭头向外走。 他这次的语气与之前不同,是毋庸置疑、势在必得。 苏染离开不久,王野过来。 “现在动何禄杰,是准备跟二房那边开战了?” 陆景行转着袖扣:“小哲明年就毕业了,我不开动,他们也会等不及有动作。” 王野“嘁”了一声:“给你个梯子,顺坡就下。为女人出气就直说,别找借口。” 陆景行没搭理他,低着头给杜衡发消息:问小白,范惜年和苏染的关系。 王野歪头看他的手机:“你这又撩又赶的,在玩什么?是怕她缠上你,还是担心自己上瘾?” 陆景行关了屏幕:“她的性子自小就太憨直,要实打实经历点儿事,才能成熟。” 也确实是怕自己真的上瘾。 再次见到她,身子里有抑制不住的东西在膨胀。直到现在,也没消退。 身体的和谐,本能的疏离,才是最好的状态。 - 苏染快步下楼,远远看到季玥拨着电话往地铁站走。也跟了过去。 进站擦身路过时,隐约听到话筒里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快三十岁的老色批……” 苏染就当是替她骂的,挺爽。 季玥回:“他就是个死变态。往返一小时地铁,一句正事都没有。我看见高跟鞋了,他卧室里一定有女人,是叫我来给他证明清白的。不要脸,本姑娘就是他们play的一环。” “还有上次,给了我三篇sci,让我每篇找出两个漏洞,第二天一早就要给他。丫儿在里面睡觉打呼噜,我在外面熬夜查资料。奶奶的连口水都没有。其中一篇还是德文的。我看他是缺德。” 苏染换了相反方向的地铁,回工厂。这姑娘很聪明,不需要她提醒。 真正不安、需要小心的是她自己。 到了工厂,正好赶上设备到货。 苏染一头扎进厂房,闷头盯着搬运安装。 范惜年一直担心她这性子会和薛义打起来。见她回来,脸色虽然严肃但很红润,终于松了一口气:“还顺利吗?” 苏染:“律师接了案子,说证据齐全,最少一年。” 范惜年微愣,证据齐全?就算苏天磊有薛义诱导他签合同的录音,也没办法证明薛义是故意跟对方联手诈骗。更何况,对方的款已经结清了。 “小染,你告的他什么?” 苏染心里一惊。完全想不起来范惜年什么时候改口叫她小染的。 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从小,她学习之余一直跟着父亲工作,习惯了旁人叫自己小染,也不觉得范惜年这么称呼有什么特别。 但今天宁霏的提醒,她忽然觉察到不妥。范惜年最近对她的嘘寒问暖,委实比之前多了许多。 苏染对上范惜年的视线,故意说:“他打算对我用强,我录下来了。律师说非法入室加未遂,至少一年起。” 范惜年温润的脸立刻变了色,声音也低沉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苏染看破红尘般的淡笑:“两个月前。好在我姥姥逼着我练过两年防身术,他一点好儿没捞到。” 苏染轻松地呼了口气:“所以,我现在已经不相信男人了,还是工作靠谱。” 范惜年沉声:“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那样卑鄙无耻。” 苏染不置可否,兄弟般拍了下范惜年的胳膊:“别告诉我爸。” 范惜年:“小染,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抗。我可以帮你。最起码,你可以找我倾诉。” 范惜年不知道苏染发生了什么,但明显察觉出她今天在有意跟他保持距离。 还想安慰,齐欣欣慌忙忙跑进来:“小染,有人找。” 声音未落,身后冲出来一个穿着貂皮领大衣的中年丰盈女人。张开五指往苏染脸上抓:“不要脸的贱货,到处勾搭野男人。” 第29章 证据造假 范惜年向前跨了一步,护住苏染。 对方的尖指甲挠到范惜年手上,干净的手背顿时被抓出三条深深的血道。 齐欣欣跑过来,想看范惜年的伤。 范惜年完全顾不上她:“你先躲开。” 齐欣欣一怔,范惜年冷漠的口吻绞得她心痛。 他眼里只有苏染。 女人朝地上呸了一口:“姓苏的,你个臭婊子,到处都有野男人护着啊。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个骚货吊着我儿子,还在外面偷男人。我儿子找她说理,被他的姘头给打得住院,她就是个害人的狐狸精。” “你住嘴。”范惜年书读得多,不愿意和泼妇动手。一只手臂搂住苏染,一只手挡在她身前,防止女人再扑过来。 “当着这么多人又搂又抱的,你就是其中一个奸夫。”女人指着苏染和范惜年的鼻子,“你们这个淫窝,一个两个全都是贱人。” 苏染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看过照片。认出来是薛义的母亲。 本来想瞒着家里,这下全都包不住了。 苏染轻轻推开范惜年的手:“我有薛义出轨的证据。你除了诽谤造谣、倒打一耙,养出一个恶心儿子,还会什么?” 薛母跺着脚骂:“我儿子干干净净,轮不到你个骚货造谣。” 苏染冷笑:“干净?哼,你去问问他都做过什么缺德事,再问问他和女下属,干过什么。” 薛母跳着脚的骂,污言秽语不停。 苏染不屑:“我劝你省省力气回去好好陪薛义,过不了几天就只能去局子里探视了。” 薛母猛地扑过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范惜年一把推开薛母。薛母踉踉跄跄倒退几步,坐到地上。 工人休假,只有几个组长在,一起涌过来,护在苏染身旁。 赶过来的保安,要把薛母往外哄。 薛母梗着脖子,嚣张地喊:“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我告不死你们,告到你们厂子关门倒闭。” 大家都知道薛义家有点背景,不敢再动,看着苏染等她下命令。 苏染:“围住她,别让她耽误安装设备。欣欣,你来报警。” 齐欣欣掏出手机,动作缓慢。 小白不慌不忙拎着一根粗树枝,走到薛母的面前。咚咚,在地上用力敲了两下。 薛母后退两步:“你,你要干什么?” 小白撇着嘴,握着树枝两端往抬起的左腿上一砸,三根手指粗的树枝咔嚓断成两段。 啪,断裂的木条往薛母面前一扔:“我是来揍你的,临时工。” 小白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像个不讲理的二愣子混混。 薛母颧骨抖了抖:“好啊,你们人多,护着贱货。等我回去告你们。” 说完甩着膀子,耀武扬威地走了。 厂里的人你一嘴我一嘴地安慰苏染: “小染,我们都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之前姓薛的来,我就看他不像个好东西。” “这老太婆怎么进来的,保安怎么看得大门。” 范惜年不放心:“这几天出门,让小白跟着。” 齐欣欣捧着一直没往外拨的手机:“小染,还报警吗?” 苏染转过身,淡淡道:“不用了,你帮范总处理下伤口。我盯着设备。” 范惜年默默看着苏染:“我自己可以。” 晚上回到家,下午发生的事果然已经传到苏天磊耳朵里。 苏天磊面如凝土,死沉:“你和薛义到底怎么回事?他妈怎么闹到厂里了!” 苏染胸口仿佛堵了一团刺麻,咽不下,吐不出:“薛义被人揍了,她妈就来找我麻烦。因为只有我,她惹得起。” 宋惠萍:“好端端的怎么被揍了?” 苏染罚站一样站着,宁可让父母生她的气,也不能让父亲知道自己受骗,自责:“他干的坏事太多,我也不知道。” 苏天磊脸上就快挂不住:“她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偷男人。你到底有没有干过那些事?” 姥姥许锦把苏染拽到沙发上,不高兴地反问:“小染什么人,你这当爹的还不清楚吗?有本事在这儿质问,怎么不去找薛义?” 苏天磊对许锦还是有几分敬重的。 自从她二十三年前来到这个家,从糕点的制作到销售,从小门脸发展到食品厂,日子越来越好,都离不开她的指引。 可以说,没有许锦,很难有苏家的现在。 苏天磊:“许姨,她现在天天不着家,发生什么事又不说,我们也是担心她。” 宋惠萍叹气:“这孩子,小时候还有什么说什么。从上高中青春期开始,就一直这样。哪怕跟以前一样顶嘴也好啊,我们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许锦说话硬,苏天磊耿直。 宋惠萍的角色就是平衡。许锦不在的时候,她得护着女儿。许锦在,她就只能站在老公这边。 许锦:“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你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跟家里报喜不报忧。只要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不就得了。” 苏天磊:“这不是人家都找上门了吗。” 许锦护苏染,从来不含蓄,说话也不喜欢拐弯遮掩:“什么人家,明明是人渣。别说了,赶紧吃饭,让小染早点休息。你现在修身养性,厂里可都由孩子们支撑呢。” 苏天磊憋气,不再出声。许姨就是在提醒他,现在厂子靠苏染,而不是他这个身体不好的半大老头。 苏染看出父亲生了气:“爸,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出今天的事。明天周末,小睿应该回来。我和妈去早市买点他爱吃的。” 苏天磊稍缓和了些:“你先忙厂里的事,买菜你妈一个人去就成。” 苏染夹了块父亲最爱吃的小排,放在他碗里:“爸,吃排骨。” “嗯。” 苏天磊把排骨放进嘴里,这件事也就算暂时过去了。 晚上,许锦见苏染情绪一直不好,端了热牛奶过来:“咱们只是遇人不淑,别把别人的错,往自己头上安。” 苏染盘腿坐在床上:“薛义对我只是个教训,我不在乎。” 姥姥慈祥地揉揉苏染的头:“就知道我们染染最聪明。” 苏染低声问:“姥姥,如果有些人,你看不透他,又没办法完全远离。该怎么办?” 许锦:“有喜欢的人了?” 苏染摇头:“没有。” 许锦:“如果是他对你做了让你痛苦的事,就算拼了命也要离开。要知道,没有所谓的无法远离,只是你有割舍不了的东西。” 苏染靠在许锦怀里。她知道这事不怪陆景行,他没真正强迫过她,以前误会他用投资拿捏,他也并没有。 但一切的根源却由他而起。 她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不违背自己,也不会伤害到自己和家人。 - 第二天,圳华的工程师过来,进行为期三天的设备调试和使用培训。 苏染正跟着一起学习,董律师打来电话:“苏小姐,薛义的那几张照片,都是ai人脸合成图。” 怎么可能?其中一张薛义看过,他根本没否认。 “我这就去律所。” 苏染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准备走。 范惜年猜到是薛义的事:“小染,带上小白。” 他知道苏染不会答应让他陪她去。但他总想为她出份力。 苏染点头:“厂里麻烦你了。” 到了律所,董律师把专业分析报告递给苏染:“这份照片本来就是辅证,对案件的审判没有正式的意义。但就我的经验,给你照片的人不是想陷害薛义,就是要害你。” 第30章 陆景行,我怕你 “害我?”苏染盯着报告,薛义出轨是他亲口承认的。所以,“那个人是赌我会把照片发出去,薛义就可以反过来告我做假证诬陷。” 董律师点头:“对方应该比较了解你的性格。” 苏染:“但了解得还不够深。” 首先,她确实不是受委屈的性格,但如果涉及到家人,她的容忍度可以很高。 其次,她懂法。 董律师换了个坐姿:“你认识陆景行和王野?” 苏染不奇怪他会这么问。那天在律所门口闹那么大,作为敏锐的律师,估计已经推敲出一百种关系的可能。 “认识。” 董律师从抽屉里又掏出厚厚一摞文件:“有人送了这些东西过来,没报身份,只说这些资料用不用,想怎么用,都有苏小姐来决定。” 苏染一张张展开看,是薛义的各种黑料,从霸凌下属,到收受回扣、做假账,应有尽有。 “你认为是陆景行派人送来的?” 董律师点头:“如果你决定用,我建议你先跟陆总确认下这些证据的可靠性。以我们的能力,有些内容无法判断真伪。” 苏染抬起头:“这些可以加到咱们的证据里吗?” 董律师:“有些可以。其他与我们的案件无关的内容,我建议选择举报。” 苏染:“送资料的人有没有问我告的内容是什么?” 董律师的厚镜片闪了一道光:“没问,我也不会说。不过,我早上收到一个消息,薛义昨天晚上又被揍了一顿。这次更狠,好在是在病房里打的,送医及时,所以没死。” 苏染沉默了片刻:“知道了,我会找陆总确认。如果资料没问题,麻烦您把所有能用的都用上,其他的帮忙举报,费用都算在我身上。” 董律师:“等你消息,顺利的话周一提交证据,等待受理排期。” 出了门,苏染低着头往前走。 等在门口的小白立刻跟上。 苏染看着自己脚尖:“昨天我和范惜年说的话,你听到了?” 小白:“你指哪部分?” 苏染仰起头剔看着小白的瞳孔:“你汇报给陆景行的那部分。” 小白停下脚步:“我是保镖,不是探子。” 苏染:“你是陆景行派来的。” 小白反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苏染:“第一天见到你就怀疑了,但刚刚才确认。昨天我和范惜年提到薛义时,你在附近。然后薛义就被打了。” “不是陆总派人打的。”小白举起拳头,“是我。” 苏染哭笑不得:“你?” 小白有点骄傲地扬起眉毛:“有人让我帮忙找打手,我收了钱,亲自上阵。” “有人?范惜年?” 小白翻眼看天,不出声。 苏染:“你可以眨眼睛。” 小白瞪圆细长的眼睛:“我练过,可以不眨。” 苏染收回目光,缓缓说:“告诉陆景行,是我让你打的。” 已经晚了。小白思索了一秒,还是回答:“好。” 下了楼,苏染坐到副驾:“先带我去见陆景行吧。” 小白有些诧异:“苏小姐不赶我走?” 苏染:“你走了,他还会再派别的人来。我更被动。当然,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告诉他是我不喜欢有人盯着。” 小白摇头:“我想留下。苏小姐人好,事少,还能拿两份薪水。” 苏染笑出声:“下个月给你涨工资。” 小白把车开到一间私人宅院。 穿过两道廊庭,二百多平的内院,两个人在对打。 一个是陆景行。另一个苏染在新闻里经常看到,知名散打冠军周世铭,今年退役直接当选了国家队主教练。 两人你来我往招招犀利,都是在酣畅淋漓下狠手。 苏染练过两年防身术,能看出陆景行很专业,是多年的练家子。动作敏捷有力,气势丝毫不输周世铭。 周世铭见有人来,停身擦着汗:“要不是你生意做得不错,就算把你打晕,我也要把你拽进国队。” 陆景行轻笑:“你是舍不得我每年给队里捐的钱。” “勋章上有你的功劳。” 周世铭捶了陆景行一拳。 能来这里找陆景行的,应该不是外人,但女人是第一次。他很识趣,没多看也没敢问,找个借口告辞。 陆景行转身走到苏染面前。抬手抹了一把汗,把湿漉漉垂在额头上的碎发捋到脑后:“有事?” 陆景行个子很高,背对斜阳,挡住耀眼的日光。深灰色的运动装,衣领已经被汗水打透,胸膛起伏微喘。 周身似乎蒸腾起一圈充斥满荷尔蒙的光晕,浓厚炙热。 苏染呼吸稍快了一些:“你给董律师的资料……” 有人拿了条白色的毛巾给陆景行。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往屋里走:“资料没问题,放心用。” 苏染垂头跟在他身后:“谢谢。” “无论敌人还是猎物,除非你足够厉害,有玩的资本,否则,就要用最短的时间,一刀致命。薛义就是例子。” 苏染坦言:“拖到现在,是因为我知道一刀捅不死他,只会激怒。” 陆景行:“那就先让自己变得有本事能一刀致命。” 苏染也想过叱咤商界,风雨无敌,但:“我现在只想把天磊做好。” 陆景行似乎哼笑了一声:“你要闯的圈子里,薛义、何禄杰那样的人是常态。我这样的,也不少。还有很多比我更狠更极端,藏得更深的人。不是你不想招惹就能避开,更不是凭着一腔虎劲儿就能摆平的。” 苏染心道,比如你,避不开摆不平。 陆景行突然长腿停住,唇角勾着笑:“要帮我洗澡,还是要看我洗澡?” 苏染险些撞到他背上,才发现跟他走进了浴室。 下意识想提醒他剧烈运动后不要立刻洗澡,抿下嘴什么也没说,退了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浴室里水声哗哗震响,苏染思忖着他说过的那些话: “先让自己变得有本事” “独立不是一个人做所有事,而是有能力完成想做的事,包括利用周围的资源。” “你可以不信任我,但应该相信我能帮到你。” “你也想要,但不好意思承认。” “从心。” 陆景行洗了澡出来,倒了杯热茶递给苏染。 苏染接过杯子:“你什么时候能玩腻?” 陆景行把浴巾随手扔到椅背上,声音暧昧:“放心,不会耽误你以后结婚生子。” 苏染曼睩轻闪:“你就不怕我对你日久生情,纠缠不清。” 陆景行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你会吗?” 苏染斩钉截铁:“不会。” 陆景行回得轻松:“很好,我也不会。” 苏染:“猎物不会甘心侍奉猎人的。” 陆景行挑起眼皮看她:“这么看我?似乎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尽心尽力服侍你。” 苏染垂下眼眸:“陆景行,我怕你。” 陆景行声音不轻不重:“在床上时,疼了爽了就又咬又抓,没见你怕过。” 苏染盯着瓷杯中悬浮的茶叶:“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景行:“那是什么意思,还想和我有除了床事以外的关系?” 第31章 你可以走了 苏染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一点也不。” “既然不想,还有什么可顾虑的?”陆景行抿了口茶,“当初答应薛义,犹豫了多久?” 苏染:“那不一样。” 陆景行意味不明地笑:“终身大事决断得潦草,反而在这种愉悦自己的小事上詹前想后?” 他说得没错,当初决定和薛义试一试,她只用了半个小时。 结果,试错了,大错特错。 陆景行拨弄了一下手机,发了张图给苏染:“明天国际食品工业展的专业场,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苏染打开图片,是电子版参观邀请函。 这个食品展规格很高,采用邀请制,请的都是相关行业的翘楚和新星企业。 天磊连访客都不够格。 苏染这次的道谢很真诚:“谢谢。” 陆景行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力道不重:“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苏染前额有些热:“能把霍明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有事想请他帮忙。” 陆景行轻笑出声:“用我的时候挺大胆,值得表扬。” 苏染没吭声。这几天,她想通了,既然确定跑不掉了,就没必要难为自己。 陆景行没问原因,发了个消息:“他会联系你。” “好。” 陆景行离开,苏染就收到了霍明的好友申请。 她立刻把薛义的出轨照片发过去:律师说这些照片是ai修改过的。麻烦帮忙确认一下。 五分钟后,霍明回:换过脸。 苏染又发了自己的邮箱账号过去:能查到邮件来源吗? 一刻钟后,霍明:定时发送,邮件创建时间是凌晨三点。有外网中转,原始网段是薛义家。 回厂路上,霍明又发了十几张照片过来,里面是薛义和不同女生:薛义电脑里的原版照片。发给你的图是用薛义的脸换薛义的脸,女生只打了马赛克。 苏染是真不想看这些照片,太恶心。 但发照片的人,多半就是这里的某个女生。苏染捂着嘴,眯着眼辨认照片里女生的脸。 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侧脸。 角度有些变形,但她还是一眼认出——齐欣欣。 苏染胃一拧。 怪不得,知道她的工作邮箱,了解她的性格。 点开照片的参数信息,拍摄时间是在她和薛义交往的时候。 不求她感恩,也不怕她能力不够,但苏染绝没想过齐欣欣会睡她男朋友,然后反过来害她。 回想一件件事情,还有宁霏和陆景行的提醒。苏染心寒自嘲:“又蠢又傻。” 小白开着车,斜眼看她。 苏染:“我在骂自己。” 小白有板有眼道:“老板说过,知道自己傻,就还不算太蠢。” 苏染嗤笑,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还是在损她:“你跟陆景行多久了?” “三年。”小白说完,不忘补一句:“之前不知道,我来之后没见老板有过女人。” 苏染翻起眼睛:“替他说好话有额外补贴?” 小白耿直道:“没有。但苏小姐待的时间越长,我拿双倍工资的时间越长。” 苏染:“我还以为你挺憨厚老实的。” 小白:“我妈说,想挣钱不缺德。而且我是实话实说,苏小姐是有判别力的。” 苏染望着窗外自语:“我以前也这么以为。” 但事实证明,她不止判断力不怎么样,还很圣母。 被齐欣欣害,也活该。 回到工厂,苏染直接来到办公室。 没两分钟,齐欣欣小跑着过来:“小染,你找我?” 苏染面无表情按下打印按钮:“你有两个选择,一现在立刻辞职,二没有补偿金,公司以你‘造成重大损害’为由辞退。” 齐欣欣脸色煞白,她刚刚不会是去见薛义,知道了他们的事吧? “小染,咱俩是同学啊,我和你一起跑业务,没喊过一句累。” 苏染将辞退信和辞职信拍在桌上:“昨天是你故意带薛义他妈进来的吧?是你告诉薛义我出差,让他趁机忽悠我爸的吧?也是你装醉删了薛义的罪证。” 齐欣欣慌作一团,薛义果然什么都告诉她了。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小染,是不是有人挑拨?你不要听别人胡说。我们认识了快六年,你不能随便信外人,不信任我啊。” 苏染冷笑:“薛义为了让我少告他两条罪状,给我听了你的录音和录像。” 齐欣欣险些没站稳。 她趁薛义睡着,把自己的那些照片录像都删了的。薛义那个没用的,居然还有别的偷拍和录音。 “小染,我,我没有,录音是假的,一定是他用电脑合成的。他逼过我,想让我跟他,我没同意。所以他记恨,害完你又害我。” 苏染越发觉得自己眼瞎。真是小瞧了齐欣欣,以往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样子,都是在哄她,好让她可怜她、帮她。 诈了她两次,还能淡定地装无辜。她心理素质远比自己要好。 “非要我把证据拍在你脸上才开心吗?”苏染调出照片,怼在齐欣欣面前,“还想看更多的证据吗?比如你进出薛义小区的监控,你用薛义的电脑给我发匿名邮件,还有赵老板的口供……” 齐欣欣身子抖了两下,眼神由柔弱无辜变成怨恨,瞬间又转变回来,痛哭流涕:“都是薛义逼我的。是他骗我,说你喝醉了让我去他家接你。我赶到,他给我一杯下了药的水,然后拍了我的照片要挟我。小染,我是因为你,才被他糟蹋,被他威胁的。” 苏染毫不犹豫扬起手,啪,清脆地扇了齐欣欣一巴掌。 这是她第一次扇人。 首扇,送给齐欣欣,她配。 “如果你认个错,直接走人,我还会留点情面。齐欣欣,再装,你不止没用选择,还会当做薛义的从犯,一并告。” 苏染手劲大,齐欣欣被扇得趔趄了一步。捂着脸,咬咬牙,继续装。 “小染,如果我走能让你释怀,我辞职。但你能不能不要把那个照片发出去,虽然我是被他下药侵犯的,但我家人一样会打死我的。他们不会觉得我是受害者,只会觉得我脏。那我还不如死了好。” 真会演。苏染现在还愿意看她,就是为了提醒自己曾经有多蠢多圣母。 拿起内线给人事拨电话:“给齐欣欣办理离职手续,工资算到今天,宿舍立刻腾退。” 范惜年恰在此时走进来,看苏染脸色阴沉,关心地问:“小染,发生什么事了?” 齐欣欣以为范惜年在关心她,特意露出被扇红的脸颊,带着哭腔说:“范大哥,是我让小染误会了。我今天就要辞职离开了。” 第32章 其中一个秘密 “一路顺风。” 范惜年根本没关注她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只应付了一句,便继续关切地看着苏染问,“你脸色不好,律所那边不顺利?” 苏染:“很顺利。而且找到了薛义联合收购商企图在破产前骗货款的证据。” 范惜年松了口气:“那就好。” 齐欣欣狠狠扣着手心,所有她看上的男人都只会关注苏染。在苏染身边,她永远都只是陪衬:“范大哥,今天我们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范惜年这才转过头,算是人道主义的安慰:“你是211高校毕业,现在很多食品厂在招高才生,相信你会很快找到适合你的工作。” 齐欣欣还打算卖惨,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无助地悲惨苦笑:“我无依无靠,连住所都没有。还不知道……” “人事部在等你办手续。” 苏染冷冰冰地打断齐欣欣的表演。再给她一分钟,能编一部悲情剧出来。 齐欣欣幽怨地看了眼苏染,恋恋不舍向范惜年道了声“再见”,眼泪随着这句告别,吧嗒掉下来。才缓缓转过身,有气无力地离开。 苏染看向范惜年:“不问我开除她的原因?” 范惜年轻笑:“我之前就说过,相信也支持你的决断。” 苏染没心思在齐欣欣身上浪费精力。之前是怜惜她有个恶棍后爹,亲妈也不疼爱,所以愿意帮她,一次次给她机会。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决不再随便善心泛滥,凡事当机立断。 走廊里缓步离开的齐欣欣,脑海里盘亘着范惜年最后的这句话。 阴沉的冷笑两声。 办好手续,收拾行李,两个新来的员工听到消息跑来送她:“欣欣姐,你怎么突然走了。” 她们俩都是齐欣欣介绍来的,还指望上面有人可以倚靠,没想到关系户被逼走了。 齐欣欣哼了两声:“卸磨杀驴,厂子有了投资,又完成了升级,不需要我这种和她有竞争的老员工了。” “谁?苏总监,她不是厂长的闺女吗,还是你同学。” 齐欣欣眼中泛着寒意:“哼,苏厂长一直打算让儿子来接手,是她霸着不放。就是因为我劝过她给弟弟一个机会,她才记恨我。你们记住,明哲保身,不要说是我介绍你们进来的。我会让其他老人关照你们。” 两个人骂了一通苏染不近人情,才把齐欣欣送走。 齐欣欣紧紧攥着拳,一路没有回头。 - 次日的国际食品工业展会大厅,参展的都是各国知名企业。 苏染第一时间入场,流连在各色展厅交流学习,感觉一天的时间都不够。 拿了一堆资料,拎着沉甸甸的袋子,仰着脖子看。前面是一家专注食品包装的外企展台,正好去咨询。 转身刚抬步,身子就和对角拐过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所幸大家走得都不快,撞得不重。 对面是个端庄温婉的年轻女人,皱眉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恢复了平常表情。 苏染正要说抱歉。 女人身边拎包的助理,瞪着眼睛吼:“走路没长眼睛。” 苏染顿时没了道歉的心情。 女人倒是有礼,声音也温和:“没关系的,我拐过来时也没留意。没撞疼你吧?” 苏染:“是我抬头没注意。” 女人看着苏染笑问:“你是高山资本的?” 苏染参展用的高山资本项目总监的名号。胸前挂的参展牌印了高山资本苏总监的字样。 “只是实习。” 女人红唇微翘,优雅地偏过头:“我常去,没准下次能遇到。” 苏染没吭声,只点了下头。 倒是助理又开口:“我们元总是你们陆总的好朋友。” 语气里很显然,陆总朋友的身份比元总的名号更响亮。 真是到哪儿都要沾点陆景行。 苏染配合道:“元总好。” 元总疏离有度地笑了笑,抬腿走了。 苏染回了个笑脸,反方向去了烘焙区。 刚走近,就是一股浓浓的牛奶鸡蛋混合香。 这味道,很让人舒心。 苏染是闻着这个味道长大的。小时候,前面店铺,后面住人。 天不亮父亲就起来做鸡蛋糕,母亲和姥姥做各种精细糕点。 中午家人没时间做饭,她便捧着热乎乎刚出炉的鸡蛋糕吃。 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直到七岁半时,说是有顾客食物中毒,店铺被莫名其妙封了。 不得已举家迁徙,转战几个地方最终在姥姥的建议下,定居在一线城市蓟城的东部郊区。 从微末做起,到了她初中毕业,才有了只有五台机器的天磊食品厂。 也就是在那个升高中的暑假,苏染不小心听到父母私下聊天,知道了两个对于她来讲,惊天破心的秘密。 其中一个,便是父亲推测那个食物中毒的客人,吃的是她做的桃花酥。 当天卖剩下的糕点他都试过,从店里购买过的熟客也都没有问题。那天唯一的变数,就是七岁多的苏染把自己做的点心,分给了别人吃。 苏染不记得那天的详情,只知道她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做桃花酥,每一次都会开心地分给不同的人吃。 那个人是谁,她猜不到,也回忆不起来。 但是高中知道那个秘密之后,她很少再做桃花酥。 “对西式糕点也感兴趣?” 一道磁性的男中音飘过。苏染的思绪从回忆中抽脱出来,脑子里闪过两个词,流年不利、阴魂不散。 苏染抬头,一脸你来干嘛的表情:“触类旁通。” 陆景行抿唇轻笑,伸手要拿苏染手中的袋子。 苏染顿了一下,不知什么意思,还是递给了他。 陆景行:“陪我去看看中式糕点?” 苏染才意识到,他是帮她拎东西。 袋子里装的都是她收集的资料,很重,绳子也勒手。他想卖弄绅士风度,给他机会。 自己乐得清闲。 来到一家国内顶级糕点商的展台前,烘焙师正在把新出炉的点心端上展柜。 其他几个厨师帽高高的师傅在细心地给糕点雕花塑型,准备入炉。 陆景行顺手拿起一块桃花酥,递到苏染唇边,“尝尝?” 苏染向后仰了下头,伸手要接。 陆景行柔声:“你没洗手,我喂你吃。” 苏染挑眉看陆景行:“陆总,这不合规矩。” 陆景行表情淡然:“公事,讲讲和你家的有什么区别。” 苏染皱着眉咬了一小口,细细品:“配色我家用的红曲粉,这款是食用色素。分层他用的是植物黄油,我家传统做法使用的猪油......” “很专业。”陆景行就着她刚咬过的半个花瓣,也咬了一口。 苏染后悔自己嘴唇上怎么没涂点泻药。 陆景行收回目光,看着糕点的缺口:“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染:“特意过来,就是问这个?” 话音刚落,温柔的女音从背后传来:“陆哥,你居然也来了。” 苏染侧身让开,看清是刚刚那位元总。陆哥,叫得这么亲切,还真是好朋友。 陆景行毫无波澜,又咬了一口桃花酥:“正好路过,有点饿。” 第33章 愿意帮忙吗 元总轻笑出声,递了条奶粉色的手帕过来:“第一次见你在外面吃点心。唇角都是渣,快擦擦。” 陆景行若无其事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别把你手绢弄脏了。” 元总转头看苏染:“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六个展厅,五万平米,半小时遇到两次,确实有缘。 苏染疏离又礼貌:“元总。” 陆景行沾沾嘴角,若有似无地问:“你们认识?” 元总手指轻掩唇瓣,噗嗤一笑,像是在说一件好玩的事:“刚刚在另一个展区,不小心撞到一起了。没想到,在这里又看到你们两个。” 陆景行把剩下的半块糕点包进纸巾里:“这里有业务要跑?” 元总点头:“有几家的布展广告是我们做的。一起去吃晚饭?正好聊聊上次说的跟dm平台的合作。” 苏染很识趣地告辞:“陆总、元总,你们聊,我去看展。” 元总刚要说再会,陆景行拦住苏染:“刚才的正事,还没说完。” 苏染只盼着能趁机溜走,能躲一天是一天:“没您和元总的事情重要。” 元总很得体:“我的事不急,你们先忙。陆哥,明天我去找你。” 陆景行微微点头,语气倒也温和:“好。” 走过两个展台,小助理义愤填膺:“刚才陆总亲手喂那个女人吃点心!” 元总压着声音,呵斥:“住嘴。” 小助理立刻紧张地抿住嘴唇。 老板什么性格,她最清楚。喜怒无常,高兴时好处不少给,不高兴时,说错一个词就要被骂得狗血喷头。 元总拧着眉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语气又变得舒展:“二哥,你上次说的那位苏小姐,资料发我一份。” 苏染心里还惦记着多去看几个展位,陆景行跟在她旁边,不紧不慢地说:“元佩,远景广告的总裁。” 原配,元加景。宁霏说的那个青梅竹马? 苏染:“听说过。” 陆景行没多解释,垂下头问:“有墨镜吗?” 苏染猜他是怕被认出来,不由调侃:“没用的,陆总的光辉伟岸,就算戴头套也是众人瞩目的重点。不如早点回去。” “是该回去了。”陆景行压低声音,“我对氢化植物油过敏,会有畏光的反应。那天晚上就是。” 过敏?刚才那块桃花酥里面就有氢化植物油。 苏染抬头看陆景行的眼睛,黝黑灼亮的瞳孔确实变大了些。 一句“那你还吃”憋在嘴里,转念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晚她敲开门,说“帮帮忙,我被下了药”。他回的那句“好巧,我也是”是指他不小心吃了含过敏源的食物。 他不是解释不开灯的原因,是说他纯粹属于趁火打劫,想和她亲热。 苏染掏出自己的墨镜拍在他手上,牙缝里挤出冷冰冰一句:“那您吃点抗过敏药。也可以选择多喝热水的同时吃点儿巴豆,排毒。” 陆景行慢悠悠戴上墨镜:“送我回去。” 苏染骨头发硬,很想给他一拳:“杜特助没跟你一起来?” 陆景行毫无廉耻:“他把我放下就走了,车都没留。” 苏染:……不是你要求,他敢吗? 陆景行曲起手臂:“自然点,别让人发现。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王野和杜衡,只有你。” 不想被别人知道,还主动告诉她。 苏染咬着牙强笑,挎住陆景行的臂弯:“我的车在露天停车场。” 陆景行身高腿长,坐在副驾有些局促。伸手找调座位的按钮,只摸到两个机械杆。 稍一用力,整个靠背嘭一声倒下去。身子跟着一块儿平躺倒。 陆景行一怔,歪头看苏染。 苏染最近难得痛快地笑:“二手旧车没有座位自动调节,更没有安全带预收紧。” 陆景行干脆躺在椅子上:“帮我。” 苏染探过身去够调杆。 陆景行眯眼看着苏染上半身悬浮在自己腰腹之上。 她今天穿的职业正装,曲线凸显。这个角度看,是典型的蚂蚁腰,腰细臀圆。 陆景行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欠兮兮道:“今晚,恐怕要苏小姐照顾我了。” “你没有家庭医生和保姆吗?”苏染猛地拉动调杆,靠背弹起。 结果没害到陆景行,反而让他的小腹撞到自己腰上。 陆景行伸手勾住她的腰,防止她被自己撞飞出去:“害人利己,想要直说。” 苏染手撑着他的膝盖想坐起来,又被陆景行按回去:“还有安全带,不会弄。” 苏染的头正好被按在陆景行外侧的大腿根上,气鼓鼓照着他的腹股沟就是狠狠一口。 狗男人大冬天只穿一层西裤,正方便咬。 陆景行疼得轻呃一声,悠悠道:“还真是善变,上次可怜兮兮说怕我,这会儿又是下毒又是下嘴。” “陆景行!”苏染按着他的肚子坐起身,杏眼微怒,“是你自己要吃的,我也告诉你里面有植物黄油了。” “哦,原来植物黄油是氢化植物油?毕竟,你才是专业的。” 苏染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掐脖子。 她现在就很想——掐死他。 “送你去医院?” 陆景行自己扣上安全带:“回皇巢。” 苏染深吸一口气,去医院张扬,他也不可能带她回家,酒店确实是最佳选择。 很快到了黄巢酒店,苏染搀着高大的陆景行,缓步踏入8086。 陆景行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摘下墨镜。女生墨镜有些紧,不太舒服。 “卧室左手第二个抽屉,眼罩和墨镜,谢谢。” 苏染先把所有窗帘拉上遮亮,才拿了东西过来。借着微弱的余光,细看他的眼睛,好像点了散瞳,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陆景行抓住她的手,拽到自己身边坐下:“我只是畏光,不是瞎了。” 苏染有点担心:“帮你叫家庭医生?” 陆景行戴上黑色的丝绸眼罩,闭目养神:“不用。” 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发现,那天的运动可以缓解我的过敏症状。但是否确实,还需要多次验证。愿意帮忙吗?” 苏染悄悄比划了一个挥拳的动作:“有没有什么让你嘴过敏,说不了话的东西。” 陆景行:“有。比如,你可以把我舌头咬肿。” 说罢,摸索着勾住苏染的脖子,亲她。 苏染没拒绝,走到现在还装矜持,自己都觉得矫情。 之前总是嘲笑宁霏看的那些虐恋小说,女主怎么会那么死心塌地被虐,现在才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想跑也跑不掉。 几分钟后,陆景行松开手,微痛的舌尖顶了顶腮:“真咬?” 苏染:“我听话。” 陆景行把眼罩勾到鼻尖,眯眼看她一片模糊:“愿意了?” 第34章 用完就甩的渣女 苏染咬了咬唇:“陆景行,就这样不可以吗?” 陆景行:“我这人,从不乱交。只想找个固定床伴。” 苏染没吭声。固定床伴寓意着更频繁的接触,更高的曝光可能。也代表着分开的难度更高。 她希望除了偶尔睡一觉,她和陆景行没有任何固定关系。一切可以如秋风扫落叶,不知不觉中消失干净,不留痕迹,不追忆过往。 陆景行伸长手臂把她圈在怀里:“你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说服自己。没关系,我等得起。先吃完这炖肉再说。” 眼瞎丝毫没有妨碍陆景行的运动能力。 苏染本着被吃不如互吃才不吃亏的原则,与之互动频繁。 两人你来我往,你上我下,以牙还牙,以口还口。 …… 次日上午,眼睛恢复清明的陆景行满身惬意。枕着一只手臂,拨弄着苏染的发梢:“运动果然有用。” 苏染一会儿还有事,腰酸背痛懒得搭理他:“我先走了。” 陆景行挺喜欢看她这副用完就甩的渣女样:“房卡拿上。” 苏染挑眉反问:“你不就是门童?” 陆景行勾着她玉雕般的手指:“柜子里放了几套你合身的衣服。” 苏染拒绝:“你买的衣服太张扬,不适合我。” 陆景行不强求,早晚她会穿上。 苏染开车跟宁霏汇合,直接去了机场。 宁霏上下左右的打量:“穿这么正式,咱们是接小浪,不是联合国主席。” 苏染:“他不是说自己是预备顶流吗,给他抬抬咖。” 宁霏笑着“切”了一声:“除了咱俩有人知道他的名号吗?就一个男三,戏还没上,就嘚瑟。” 苏染歪头:“那你还买花,这花儿不便宜吧。” “哎,谁让他就咱俩两个粉丝呢。” 接机口,苏染和宁霏翘首看着出来的人流。 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带着大墨镜的嫩小伙儿池浪,推着大行李箱兴冲冲朝她们挥手:“染姐,霏姐。” 宁霏笑着摆手:“低调点儿。” 池浪冲过来,一手一个勾住两个人的脖子:“趁我没红,给你俩点儿甜头。再过半年,想接机都要排队。” 苏染抖开他的胳膊。这小子混了半年娱乐圈,就学会没规没矩了:“稳重点,等你红了再说。” 池浪推了下墨镜,屁颠地显摆:“我可是被总裁千金看上的人,你俩态度好点儿。” 宁霏把花束往他怀里一丢:“是,一岁多的小女孩,视力还没发育完全。看走眼不稀奇。” 池浪指尖点着数,七朵奥斯汀黄玫瑰,他的幸运数字、幸运色。双手高举笑得阳光:“祈祷吧,等我火了,免费给你们当代言。dm,国内最大的视频平台,明年最大的ip,男主!不火天理难容。” 苏染笑得无拘无束:“我研究款减脂饼干,做成围棋黑白子的形状,你做全球总代言。” 大男孩眼睛雪亮,畅想着美好未来:“将来生日会的蛋糕都是奖杯形状的,我的粉丝都用咱家点心下围棋。” 宁霏:“那可真是‘吃子’了。” 苏染:“给我俩一个机会,请未来视帝吃饭?” 池浪拍拍苏染和宁霏的肩:“两位姐姐带路。” 三个人说说笑笑往外走,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偷偷拍了照。 - 某个私密别墅里,元佩正气压低沉地看苏染的资料。 “他们那么早就在一起了?我居然不知道!” 阴暗里,一个眉目与陆景行有三分像的中年男人,温柔地搂住她:“佩佩,老三不适合你。” 元佩盯着陆宏宇,似乎又不是在看他,突然爆发大吼:“谁说我喜欢他了,我根本不喜欢他。我爱的不是他。” 陆宏宇亲她带着火星的眼睛:“老三保护不了你,他是陆家最自私的人。只有我可以。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元佩用力推他:“你滚啊。不许教训我,你们都只会教训我。” 陆宏宇掐着元佩的手腕,边解她的衣服边狠狠亲:“我帮你,我把他打倒,让他求你,好不好。我帮你把他拉下来,让他走投无路,只能去求你帮他。到时候你让他做什么都成。” “不要,你不要动他。” “好,我先不动他。先不动……” 陆宏宇的动作让元佩慢慢平息,转为疯狂的纠缠。 一场宣泄过后,元佩无情地看着熟睡的陆宏宇。手指勾勒他的鼻梁和眉骨。 这是他长得最像陆景行的地方。 手机响,元佩烦躁地查看。 是助理发来了几张照片:元总,昨天那个姓苏的女人不止勾引陆总,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元佩阴沉的眸色瞬间又染了摇曳的烛火:“男的是谁?” 助理兴冲冲表现自己的办事能力:“我刚查了,去年中戏毕业,拍了部男三的戏,没什么名。但是dm好像准备捧他。” 元佩眉心一抖。dm的总裁是陆景行的朋友,她最近正想让陆景行牵线,拓宽自己的广告投放平台。这样就可以和他有更多的见面机会。 元佩:“没人发现你拍照吧?” 小助理:“没有,我送亲戚,假装给他们拍照的时候,偷拍的。而且我一看到她,就戴上帽子和口罩了。” 元佩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沉思片刻:“挑几张脸清晰的,找二爷那边的人,让他出面卖给平城的狗仔。记住,要曝出苏染的脸,但内容是针对那个戏子。” - 三个好朋友许久未见,逗贫聊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回家。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苏染着实心累身累。 索性陆景行那边,她已经拿定了主意——遇到就享受,遇不到就拖着。 拖到他腻烦换新,她就能海阔天空。 一觉睡到十点,被宁霏的电话叫醒。 “染染,咱俩接池浪被人拍了照当黑料爆了。你快看热搜。” 苏染忙打开手机,果然,热搜第九#未火先塌 dm大ip新男主夜宿两女# 爆出来的几张照片池浪和她的脸都清清楚楚。一张池浪搂她俩的肩膀,一张迟帅拍她的头顶,还有对视笑的。 评论里整整齐齐都是带池浪大名骂的。也有说苏染和宁霏是外围,骂骚骂贱的不少,但暂时没有人扒出具体的名号。 从词条和水军踩的内容看,估计是因为签了新约,被竞争对手陷害。 池浪是没有后台的新人,几乎没有什么知名度,出现这种情况甲方多半会弃卒保车,很大可能还要让他赔违约金。 以池浪的条件,砸锅卖铁也赔不起。 还没起跳就被按趴下。对于一心成为影帝视帝的池浪,是凌迟。 “小浪什么情况?” 宁霏同样着急:“他就挂名一个小经纪公司,刚被骂完,正联系甲方爸爸跪地道歉呢。你也注意点,三张照片都有你的正脸照,” 甲方,dm,苏染忽然想起昨天元佩提到过,好像陆景行和那边有关系。 “霏霏,我先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帮忙。你问问小浪需要咱们怎么帮忙澄清。” 宁霏回了句“好”,苏染就挂断电话,拨给陆景行。 铃音响了几声,对面才接通:“这么快就想我了?” 第35章 怕我对付他? 苏染顾不上他的撩骚:“今早有个新闻,你看了吗?” 陆景行不紧不慢:“美瑞宣布重组,lpr利率单独调降……” 苏染不得已打断他:“陆总,你和dm的人熟吗?” 陆景行笑得邪魅:“想让我帮忙压新闻?” 苏染顿了一秒:“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当面解释。” 不只是想让他帮忙撤热搜,苏染更怕陆景行误会,因此对付池浪。 虽然他之前并没做过什么,但宁霏和池浪是她最好的朋友,必须以防万一。 陆景行歪头看了看身旁的dm总裁:“平城。等你赶到,我应该已经去下一站了。” 苏染看不到他的表情,听声音也分辨不出他的喜怒,只能在电话里继续解释:“我和池浪是朋友、姐妹。他帮过我……” 初一的时候,校霸想要欺负苏染。 苏染正在找砖头准备糊对方的脸,池浪跑过来打抱不平,结果差点被校霸反揍。 那时候的池浪瘦瘦小小,长得又白净秀气,被学校的男生起外号叫“浪妹”。 他和苏染一样家庭都普通,也同样因为外形出众,被一些求而不得的霸道男生排挤。 其他胆小的同学也不敢劝阻,只有宁霏过来帮忙。 宁霏是跳级的插班生,人生地不熟而且年龄小,没什么朋友,但是以助弱小为乐。 两个女生撒起野,比瘦弱的池浪要吓人。一起拿着笤帚沾着下水道里的脏水,往高年级校霸头上拍。 校霸丢了面子,想找补。 苏染则握着砖头,一副“你想玩,我陪你死”的劲头。 加上宁霏让家长和师父分别找到学校,凭借着“靠山”和“不要命”的名声,两人都立稳脚跟。 此役之后,池浪自觉当了苏染和宁霏的跟屁虫。三个人姐妹相称,成为相互守护的朋友。 陆景行半阖眼眸:“解释这么仔细,怕我因为两张照片就对付一个小演员?” 苏染点头,反正他也看不到:“对于我和宁霏,他不是明星,是朋友。深厚又纯粹的友谊。” 陆景行轻笑:“你就不担心有人扒出你的个人隐私,放到网上?” 苏染迟疑了一会儿,宁霏围棋六段,在圈子里多少有点名号,也上过新闻,没有她俩的任何信息,说明这次就是针对池浪的。 “暂时还没人挖到我和宁霏。” 陆景行无奈地捏了下鼻梁:“告诉你这位‘闺蜜’,不用担心。” 没想到他能这么轻松地答应,苏染心头微悸,声音也柔缓下来:“谢谢!” 挂掉电话,dm总裁郁文舟提唇暗笑:“我猜是冲你的。如果不是第一时间防范,你这位小姑娘的大名已经家喻户晓了。” 陆景行撇眼:“你仇人也不少。” 郁文舟无名指推了下银丝窄边眼镜:“如果只是普通料,平城的狗仔应该是送给dm的公关混关系,或者等剧爆了后卖高价。” 更何况照片是在陆景行的地盘被拍,辗转到平城爆料,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景行看了眼手中的合同,快速签好字:“这种事你熟,继续压,压彻底点儿。” 郁文舟故意逗:“叫声哥。” 陆景行:“你老婆的综艺,我不投了。” 郁文舟唇角骄傲微翘:“求着做冠名商的人排队。” “都没我人傻钱多。”陆景行盯着桌上苏染和池浪的十几张照片,涵盖了从初中到昨天,“那个小演员没问题,可以用。” 郁文舟轻偏头,看着他笑:“万一真是一对儿呢?或者是暗恋没有表白。毕竟小十年的情分。” 陆景行眼眸微暗,随即不屑地“哼”了一声。 抬起腿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早点安排他进组熟悉角色。” - 苏染不放心池浪,这个时候又不能贸然去他家里安慰,三个人只能视频沟通。 池浪很颓废,但面对苏染和宁霏还是保持笑容:“黑红也是红。就是连累你俩了。放心,你俩以后找男朋友,我出面作证,就说我取向和你俩一样。” 苏染骂他不着调:“你要真是,我俩祝福。不是,就别乱说。现在的娱乐圈可是个言字狱。” 宁霏:“叔叔阿姨还不知道吧?” 池浪闷声点头:“没敢告诉他们。” 池爸池妈都是老实本分的,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同意池浪考中戏。他们一直觉得娱乐圈不是正经人待的地方,但怎奈儿子喜欢。 没给他一个富裕的家庭,总该给他一个自由的身心。 但亲戚们就不这么想了。既盼着他赶紧成名带着大家鸡犬升天,又怕他功成名就,鹤立鸡群独享鳌头。 所以池浪假装帮爸妈手机查毒升级,把俩人手机都收过来,就是怕亲戚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给爸妈找不痛快,他们好痛快。 苏染吸口气:“我问过内部消息了,别担心,应该不会闹大。” 宁霏捧着宽口保温杯,扬着嗓门问:“你又去找陆景行了?” 苏染本来不想让他们知道是自己找人疏通,但宁霏那么聪明。她不承认也没用,只能点头:“他认识dm的总裁。” 池浪皱眉,看俩人的表情似乎不对劲:“陆景行是谁?” 宁霏抢答:“给染染投资的大老板。” 池浪知道苏染男友分手了,稍一分析就想明白一些:“他在追你?人靠谱吗?我不会影响你吧。” “没有,你别多想。” 苏染不想聊陆景行,更何况他那不叫追,只是想找个床伴。做大佬的床伴并不是光彩的事,会被人误会成有所图的情妇。 更何况他着实帮过自己不少,说不图他什么,除了宁霏恐怕没人会信。 这也是苏染不想答应陆景行的主要原因之一。 时间走过半个小时,网上已经没有任何池浪的消息。 风平浪静,仿佛从未发生过。 苏染不在娱乐圈,也知道能删得这样干净,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中午,池浪打来电话感谢。 与早上的冷漠嗔怪不同,dm表示不会追究责任,合约继续。但要求他保持警惕,注意行为检点,下不为例。 池浪当然明白是苏染这边的功劳,也因此更担心自己给她惹上麻烦。混了半年多娱乐圈,太明白被金主看上意味着什么。 “染姐,对不起。” “你本来就是无辜的,我不过是做了个证明。”苏染知道池浪在想什么,相反,她更担心自己给池浪添麻烦,“我和陆景行的关系,有没有你的事,都不会有影响。” 结束和池浪的通话,苏染给陆景行发了道谢的信息。 陆景行没回。 直到晚上,直接拨来了视频。 苏染关上卧室门,背对着米黄色的窗帘,点了接听。 陆景行穿着深色的睡衣,衣领微敞,声音略显慵懒:“不客气。” 苏染除了感谢,和他没什么好聊,只能硬着头皮寒暄:“在外面出差?” 两个人都穿着睡衣,她还不敢出大声,细细地压着嗓子,怎么都觉得暧昧。 陆景行盯着屏幕,很想把她睡衣撕了:“明天就回去。” 苏染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对面传来敲门声。 屏幕里的陆景行转头:“进。” 开门声,随即一道中年女音从话筒里飘来:“陆先生,郁小姐说要您哄才肯睡。” 第36章 借你吉言 屏幕里,陆景行脸上溢起一丝柔色:“好,就去。” 苏染眉头不自觉地发紧,她知道陆景行会有很多女人,可当面听到还是觉得不舒服。 就算是炮友、床伴,她也希望对方是干净的。 可以串行,但绝对接受不了并行。 脏。 “陆总您忙,不打扰了。” 陆景行毫不在意她声音变冷,似乎还有点开心。若有似无地勾唇轻笑:“是很忙,所以明天有件事需要你和池浪一起帮个忙。” 苏染垂眸:“好。” 这个时候如果袒护池浪,不让他过去,只怕会惹怒陆景行。 虽然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看,陆景行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但他城府太深,她到底还是看不懂他。 明天多说好话,借机再当面解释解释,他应该不会为难池浪。 只是,和陆景行的关系,她是真的一点儿不想继续了。 次日上午,陆景行发来地址。 苏染叫上了池浪。 都是聪明人,更是自己人,池浪没有多问。 昨天宁霏跟他说了陆景行在外的名声,他已经打定主意,保持距离,少说少错。 地址是一处近郊农宿。很高档,更像是田园风的会所。 在门卫的指引下,苏染和池浪来到一处游乐区。 陆景行西装革履,坐在藤椅上,长腿虚叠。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似乎在工作。 肃冷专注与周围的游乐设施格格不入。 这是与平日里不一样的陆景行,苏染更喜欢他现在这副面孔,虽然有生人勿进的压迫感,但更让人觉得踏实。 池浪第一次见陆景行,气场犀利远比那些严苛的导演和投资商唬人。不由得绷起身子,有点儿紧张,脚步也慢下来。 苏染先开口,疏离礼貌:“陆总。” 陆景行这才抬起眼皮,瞥了眼并肩而立的二人,朝前方微微仰了仰下巴:“陪玩。” 游乐区很空旷,只有个不到两岁的小女孩在滑滑梯。旁边一位中年阿姨和两个保镖看护着。 苏染和池浪的第一反应——陆景行的私生女? 池浪偷偷看苏染的表情。往好处想,陆景行这是让苏染见家人,是开诚布公的表现。 往坏处想,这是要侧面说明,他只想要个情人。就算有了孩子,也是去母留子。 池浪越想越替苏染担心。脸上就露出凛冬玉树沐西风的忧郁。 苏染更揪心。知道太多大佬的隐私,绝不是好事。 白里透粉的肉嘟嘟小女孩看到有人,晃着小辫蹦蹦跳跳跑过来。 好奇地看看苏染又瞧瞧池浪,稚嫩的奶音像淬了蜜糖:“我选的漂亮哥哥。” 陆景行招招手,声音从未有过的温存:“你选的哥哥陪你玩,叔叔在旁边工作看着你们,好不好。” 小女孩粉嘟嘟的小嘴一噘:“陆叔叔只会工作,找不到老婆的。” 陆景行勾了下小女孩的鼻子,笑说:“借你吉言。” 池浪悄悄捅了一下苏染:怎么个情况? 小女孩转过身,对着苏染和池浪,奶声奶气:“我叫郁曦宜。” 说罢,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等着俩人自我介绍。 苏染一愣,这就是昨晚那位不哄不睡的郁小姐?误会陆景行了? 忍不住歪头看了看陆景行。 陆某人眼皮轻挑,低头看着电脑。仿佛古希腊掌管假正经的神,一副无需解释,不用道歉的欠揍样。 池浪脑子转得很快。姓郁,她选的漂亮哥哥,这位漂亮可爱智慧的小天使,就是在一众照片中一眼看中他,钦点他当男主角的dm总裁千金。 福星,伯乐,女儿奴大总裁的爱女,关乎前程,必须伺候好。 池浪蹲下身,一脸的阳光灿烂:“小妹妹,我叫池浪,你好呀。” 苏染看池浪谄媚的大白牙,直晃眼。也蹲下:“你好,我叫苏染。” 郁曦宜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苏姨姨,浪哥哥,曦宜要玩木马。” 苏染不知为什么,想哭又想笑。 池浪性子里就是个大男孩,苏染有带弟弟的经验,曦宜又是个不认生的小人精,三个人很快就玩到一起。 陆景行依然纹丝不动坐着办公,偶尔面无表情地瞥眼前面的欢快嬉笑。 苏染很细致,时刻注意着游乐安全,像是个称职的年轻母亲。 不知道将来哪个男人走运娶了她,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她人前高冷、床上闹腾。 陆景行忽然没了工作的心情。 端了水过去,没出声,递给苏染。 苏染没客气,红唇轻张喝了半杯,熟稔地递还给他。 陆景行接回去,又递了纸巾给她擦嘴。 池浪和保姆都有点傻眼。 陆总怎么看也不像伺候人的主儿。 池浪挠挠头,所以,他应该往好处想?染姐这是要飞黄腾达。 不管怎么样,他不能拖后腿。 池浪的目光故意瞥向两位保镖:“大哥,肌肉挺发达啊。我能捏捏吗?” 苏染瞪了池浪一眼,这样的演技是怎么被选上当男主的?会不会火之前先被原着粉剥层皮? 正想着,池浪经纪人拨来电话,对方嗓门挺大,苏染站在半米外都能听到。 “你小子因祸得福,有广告公司找上门了,我把合约发给你……” 苏染隐约听到“远景”两个字,脑子里立刻闪过“元佩”这个名字。 下意识开口:“合约也发我一份。” 池浪一个“好”字堵在嘴边,悄悄看了眼陆景行。 刚才他已经特意远离苏染,连话都不敢多说。就是怕这位看上去不好惹的大佬误会,虐待苏染。 果然,陆景行阴阳怪气道:“兼职经纪人?” 苏染:“我是想请陆总帮元总把把关,毕竟是您好友的广告公司突然看上池浪。” 谁都听得出苏染话里有话。 池浪顿时明白,这单不能接。这是陆总的其她女人,想通过祸害他,找苏染的麻烦啊。 陆景行捧着苏染刚刚用过的杯子,抿了口水:“好啊。” 第37章 只是玩玩 池浪绷着额头把经纪人发来的文件转给苏染。 陆景行直接拿过苏染的手机翻看:“口香糖,挺适合他。能接。” “陆总确定?” 陆景行把手机还给苏染:“dm大力压黑料,证明想捧你这位‘姐妹’。元佩要和dm合作,他是投桃报李的敲门砖而已。趁他现在便宜,等广告拍好投放,名气已逐渐上涨,稳赚不亏。” 池浪揉了下后脑勺,“投桃报李的敲门砖”“趁他便宜”,要不要这么直白。 苏染心里不踏实,她就是被无辜卷进来的,不能让池浪也成为伯仁:“我就这两个朋友,一辈子的。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出事。” 池浪感动地揉眼睛,就听到陆景行说:“假想敌太多,会很累。” 假想敌?但愿如此。 曦宜小嘴嘬着儿童保温杯的吸管,抬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苏染和陆景行的:“妈妈说,坏人多,好人多多。” 陆景行揉揉小曦宜的头:“这世上没有好人坏人,只有敌人与合作者。” 曦宜一副理解的表情,小手拉住池浪:“玩跷跷板。” 保姆跟在后面:“郁小姐,慢点跑。” 陆景行望着曦宜的背影:“你这位‘姐妹’很聪明,知道要哄好靠山,也懂得如何装痴卖傻。比你内行。” 苏染心道,再聪明也是棋子,玩不过你们这些手握实权的。 陪玩任务整整一天,曦宜才开始喊累。伸着小手让陆景行抱。 小朋友困倦的时候,总是本能的寻找她最信任的人。 陆景行弯腰把曦宜单手抱在怀里,曦宜勾着他的脖子,没一分钟就睡着了。 苏染跟保姆要了条毯子,小心翼翼披在曦宜身上。 陆景行在她眉心不轻不重弹了一下:“哄孩子的本事,倒是比哄男人强。” 苏染轻哼,关键是看她愿不愿哄。 陆景行高大挺拔,抱着小曦宜稳步往回走。孩子小小的身子在陆景行怀抱里轻轻起伏,睡得安稳踏实。 苏染跟在旁边,忽然觉得他将来应该是一位称职的父亲。 不知道哪个女生倒霉嫁给他,能受得了他人前道貌岸然衣冠楚楚,人后贱兮兮全是恶趣味。 反正,挺惨。 陆景行没留苏染,话里有话:“今天需要继续读故事哄睡,毕竟欠了她爸的人情,光陪玩不够还。” 苏染明白他的意思,dm是卖了他的人情,才没为难池浪。 欠债就要还,一次不够。 苏染和池浪离开,陆景行安顿好曦宜,倚到沙发上闭目休息片刻,拨了一个电话。 对面传来元佩的声音温柔贤淑:“陆哥。” 陆景行:“dm那边联系好了,过几天就会有人和你对接。” 元佩很开心,声音里几丝小女孩般的欢喜:“多亏有你。” 陆景行声音平静:“元坤下个月有个庆功宴,你去吗?” 元佩声音立刻沉缓下来,透着委屈:“我知道,他又拿了大奖。我……还是不见的好。你帮我带份礼物过去吧。” “我也不去,没时间。”陆景行语速淡而快,不是没时间,而是交情不够。 陆元两家,是祖辈的好友。到了他们这代就只剩关系,没什么情意。 特别是陆景行,十几岁出国后,就不怎么走动。除了元佩,因为刚回国那段时间,两个人都在情绪低潮期,所以熟识些,也慢慢有了点生意上的往来。 元佩吸了下鼻子:“陆哥,你看到昨天上午的新闻吗?” 陆景行随意地“嗯”了一声。 “我想找那个男生拍系列广告,怕你不高兴。” “我为什么不高兴?”陆景行问完,戏笑一声,“只是玩玩。在商言商,不用在意。” - 苏染消停了两天,只两天。 陆景行就又给她发来了消息:我有条手帕不见了,在你那儿? 苏染捏着眉头,之前他给她擦雨水的那条男士手绢,没还给他。 但就算还了,只要他想,总是能找到理由。 苏染:明天还你。 陆景行:明天,好。 苏染没在意他这个断句有什么特殊含义。趁着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去丽竹苑取手帕,正好把冬天的衣服拿两件回去。 这段时间,弟弟一直住在丽竹苑备考。 母亲原本隔天过去做饭打扫卫生,弟弟嫌母亲来来回回打扰他。就改为每周末过去。 苏染没提前通知,直接过去。也算是突袭检查。 轻轻拧开门锁,抬起头就看到苏睿和一个女生衣衫不整地搂抱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嬉闹。 女生苏染认识,弟弟的前女友,莫婉意。 苏睿看到苏染进来,立刻整了整衣服站起来:“姐,你怎么来了?” 莫婉意搂起抱枕挡住半真空的身子,也跟着叫了声“姐”,没有一丝尴尬。 苏染拧着细眉:“还有一周就考试了,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 苏睿揉了下鼻头:“我刚复习完,放松一下看看电影。” 沙发扶手上堆着几件脏衣服,餐桌上吃过的外卖还没收拾,泛着油腻味。 显然,两个人已经厮混了不止一日。 苏染走过去收拾餐桌:“今晚搬回家里住。” 苏睿不开心道:“回去太吵,姥姥每天早上打拳练剑,老妈收拾屋子做饭声音也大,我根本静不下心。” 苏染瞥了眼莫婉意:“你在这儿就能静心?” 莫婉意暗暗翻了个白眼:“等苏睿的新房过户,他就搬走,我们不会赖在这的。” 苏染没理莫婉意,把垃圾扔进桶里对弟弟说:“跟我进来。” 苏睿不情愿地耷拉着肩膀,走进卧室:“姐,你没事先回去吧,影响我学习。” 屋子就这么大,除了桌上扔了两本半新不旧的书本,一点多余的学习痕迹都没有。 到是床上的东西很热闹,甚至陆景行的手帕都脏脏皱皱的压在枕头旁。 苏染气得头大。 手绢是洗好收在柜子里的,这俩肯定没少翻箱倒柜。 屋子隔音并不是太好,苏染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小米呢?” 苏睿知道姐姐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让他好好学习,以及珍惜小米是个好女孩。 跟爸妈一个腔调,诋毁他的真爱,让他考了研究生赶紧回厂子帮忙。一天安生日子都不给他。 “我跟小米分手了。你也知道,我是真心爱婉意,离不开她。” 苏染想把弟弟的脑袋扒开,看看脑仁是不是跟豆腐一样光滑,是没用过的。 莫婉意的黑历史深厚,绝非纯良。 第38章 一地鸡毛 莫婉意曾经为了抢名额和辅导员睡。 被同学爆出来,闹得辅导员停职,她若无其事。 当时两个人就吵架分过手。没两天又哭哭啼啼来求和,说是被辅导员威胁,自己是受害者。弟弟心软原谅了她。 后来弟弟的房子烂尾断供,莫婉意又劈腿一个有点小钱的富二代。 弟弟忧伤颓废了好久,有了新女朋友小米,才重新振作起来。 没想到才安稳几个月,又换回这个莫婉意了。 苏染恨铁不成钢,只是感情如洪水,越拦越猛:“你喜欢谁,我管不了。但当初是你自己信誓旦旦要考研究生,最起码你要对得起自己。” 苏睿这段时间习惯了无拘无束。姐姐突然过来打断好事,还教训自己,非常不爽。 从抽屉里掏出一摞教材,扔到桌子上,不耐烦道:“我要学习了。” 苏染知道这会儿多说无用,只能等他考完试,找个好的契机再心平气和地谈。 “给你请个小时工,定点过来做饭收拾屋子,也省得妈往返辛苦。” 苏睿这回才点点头:“隔天晚上饭点过来。” 苏染没心情多留。手绢祸害成那样,也没法还给人家,只能再去买条新的。 等了半分钟电梯才想起来衣服没拿。正准备敲门,听到屋里传出莫婉意的声音。 “你姐凡事都想压你一头,把你说的一无是处。她原本就想霸占着你家那个小厂子,现在有了那么多的投资,她更不会放手了。” 苏睿信誓旦旦地哄她:“我爸说了,厂子是留给我的。股份早就签好转让书了,就给我姐留百分之五。放心,我心里有谱,知道该怎么办。她早晚嫁出去,威胁不到我一点。” 苏染手僵在空中。 弟弟这不是单纯哄人的话,他的语气说明,他确实这么认为。 她从没想过据为己有,甚至连那百分之五都没奢求过。她也多次表示过,等弟弟接手厂子,她会用心辅助。 因为那本来就不是她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努力反倒给弟弟威胁的感觉。 如果一个人真的信任,不会因为别人的挑拨就轻易动摇。更别说是她和姥姥、母亲一起照顾大的弟弟。 莫婉意撒娇嗔怒的声音继续传出来:“你说之前那个有银行背景的多好,你姐就仗着自己好看,好高骛远。烦死人了,我本来还想让你姐夫帮忙找个银行的工作呢。” 苏睿:“好像高山派来那个姓范的总监对我姐有意思。” 莫婉意声音高兴了一些:“那你撮合撮合啊,有个投行的人脉也不错。” 苏染有点委屈。 不想再听,脚步发轻,默声下楼。 如果弟弟可以舒心,她愿意退出天磊。但这之前要多培养几个经理人,将来好帮父亲和弟弟打理厂子。 至于自己,可走的路很多。 苏染一路思索,开车去了skp。 陆景行的手绢,她记得牌子,只有那里有家店。 去了一问才发现,这一条帕子三千八。 刚付好款,身后一道男声:“苏小姐给陆总买礼物?” 苏染回头:“张总。” 张盛看了眼服务正在包装的手绢,眯眼笑:“苏小姐如果是给陆总买生日礼物,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苏染挑起眉头,回想起陆景行那句意味深长的“明天,好。”。 原来,明天是他生日。 苏染反问:“张总还在高山工作?” 张盛一愣,继而明白她的意思:“还在。所以我才敢为苏小姐出谋划策。” 苏染:“何禄杰已经不在银行了。” 张盛嘿嘿一乐:“我是七年的老员工,年头比陆总还长。又懂领导的心思。苏小姐,咱们是一头的。” 她当然不会认为陆景行会因此如何处置张盛,但他引以为荣,就着实恶心了。 苏染看苍蝇的眼神看他:“张总也是来给陆总买生日礼物的?” 张盛寓意颇深地笑:“我这个级别,还不配。但我知道陆总别的朋友送了什么。” 苏染没顺着他的意思继续问,送的什么。 张盛靠近一步,兴冲冲主动低声交代:“你可以送些与众不同的内衣,最好是喷了香水的。虽然陆总平日里冷厉严肃了些,但毕竟是男人,没有不喜欢这个的。” 苏染实在不想再和他说下去。连虚伪地客气一下都不想。 就是因为他巴结老板,才害她跳进泥坑。 苏染转了两圈,才找到一家自己想要的内衣店。 想了想陆景行的体型,报给柜姐:“麻烦,大红色,190,加厚款。” 第二天上午,苏染拎着两个纸袋去了高山大厦。 以防被现场扣住,逃不了,苏染直接把袋子交给了前台:“天磊公司送给陆总的生日礼物,麻烦交给杜特助。” 前台低头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嘴角一抖:“陆总不收礼物。” 苏染弯眼:“你可以电话确认下,这是陆总两个月前亲自定的。” 前台不太信,陆总会给自己定这么喜庆的大号寿桃。 出炉不久,还飘着面香。 但还是将信将疑给杜衡拨了电话。 放下手机,前台挂上笑:“杜特助说,让您在车库门口等。” 苏染不太想去。上了他的贼车,下一站就不一定被送到哪儿了。 她是来送东西损他,不是送人来给他吃的。 正徒自犹豫,陆景行电话拨过来:“路边,布加迪。” 又没有退路了,苏染鼻头微皱。 电话里又传来王野的声音:“车牌尾号001。” 根本不用看车牌,陆景行的车太好找。 因为耀眼,嘟着大嘴的四座豪华轿跑,八个排气尾管。 路上人都在看。 打开车门,陆景行坐在后排,王野在驾驶位拧着身子正在侃侃介绍:“……galibier,16缸机械增压,绝非复刻。我这生日礼物够骚包吧。” 陆景行:“太老了。” 王野拍了下实木内装:“车不在老,关键能飚,跟人一样。而且这车还是头婚。” 苏染挑了下眉毛。袋子里的寿桃很香,加上送的内衣,兑换成钱,应该能买下这辆车的某枚螺丝钉吧。 苏染双手抬起:“陆总,生日快乐。” 陆景行瞥了眼袋子,没接:“什么?” 苏染从袋子里捧出透明蛋糕盒:“寿桃,答应过你的。” 陆景行看着白里透粉,还写着繁体寿字的桃形大馒头:“字儿写得不错,下次别写了。” 苏染故意:“带馅的,里面是红豆沙。象征内有乾坤、红红火火。” 陆景行把寿桃塞回袋子:“我现在火气很重。” “哦!还你的手绢。还有,”苏染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个大扁纸盒,语气里有点不怀好意,“张总说你喜欢这种礼物。” 第39章 苏小姐给您送温暖 “张总?”陆景行接过盒子,上面写着“拜耳.德绒”。 苏染装傻:“我特意挑的加厚款,真德绒,自发热,绝对保暖。我还听张总的建议,喷了点六神。” 有味道的内衣,全部符合要求。 陆景行打开软塌塌的盒子——铁锈灰色的秋衣秋裤,泛着浓浓的花露水味儿,内有加绒,膝盖和臂弯处还各有两块椭圆形的补丁。 陆景行眉头轻蹙,张盛“挺会”建议。 王野打了个喷嚏。伸长胳膊盖上盒盖,“唰”打开了所有车窗:“你这花露水的后调挺冲啊。” 冷风猛地灌进来,苏染哆嗦了两下:“六神,牌子。” “生日送温暖,比这辆漏风的车强。”陆景行把袋子往脚边一放,脱了外套罩在苏染身上。 他里面只穿了件月光银的丝绒衬衣。剪裁服帖衬出强壮有力的胸肌。 苏染眯了眯眼。感觉一股檀木香的热浪冲淡寒风,滚滚袭来。 陆景行看她眼睛停留在自己胸前,轻展双臂:“冷的话,我这里暖。” 王野只恨这车没挡板,真不想看他这副谄媚的倒霉样。 明知道苏染是故意调侃,还其乐融融享受其中。 男人果然不能轻易沾染女色,会掉价。 王野:“行,下次送敞篷的,就俩座。通风不漏风,你俩怎么发热都成。” 说罢,方向盘左打,一脚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苏染没系安全带,后背猛推,撞进陆景行怀里。 陆景行顺势搂住她,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低头快速在苏染唇瓣啄了一口。 看吧,他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以前王野在,他还伪装下道貌岸然。现在一点顾忌都没有,手就一直没老实。 这人不能让他脱外套,脱了衣服就变禽兽。 苏吸了下鼻子,依在他怀里没有动。 禽兽有肉盾,结实温暖宽厚还挡风,干嘛不用? 人总是要成长的。 香味彻底散去,王野才关了车窗。 开到皇巢后,把钥匙往陆景行座上一扔:“我先撤了。” 陆景行一手搂着苏染,一只手给她整理吹乱的头发:“我不嫌你碍眼。” 王野呵呵:“我嫌你辣眼。” “砰”车门撞上。 陆景行低头轻吻怀里的人:“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苏染觉得他越来越疯,这可是在外面:“光天化日,室外车内?” 陆景行点头:“可以。” 苏染瞪他,知道他是成心的:“是反问,不是询问。” 陆景行笑:“你会这么问,是因为你心里有这么想。只不过自己不好承认,下意识转嫁到我的身上。” 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心动。 苏染:“诡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景行抚着她的背:“既然你不好提,我帮你问。找个僻静的地方,在车上试试?” 苏染推开他:“不试。” 陆景行:“好,那就去老地方。先吃我,再吃饭。” 其实陆景行在床事上还算得体。除了第一次无度撒欢,之后虽然狂野,但都会很关照她的情绪和需要。 不会伤到她,也会小心翼翼不在她身上留太多明显的痕迹。 苏染每次都是享受的。 但在诱惑她就范这方面,确实挺不道德的。 借口和理由总是很多。 从上午,一直忙到下午。苏染才拖着快被他撞散架的身子,下楼吃饭。 陆景行倒也体贴,帮她洗澡换衣,更隆重地点了十几道贵菜给她补元气:“不用客气,我请客。” 苏染在吃上从不矜持。谈业务一半是在饭桌上,端着就是饿肚子,空腹喝酒还伤胃。 吃饱饭,陆景行按铃,叫来服务员结账。 过来的服务员是专门伺候包厢贵宾的,听说要买单,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陆总在皇巢吃饭,甭管多少,从来不给钱。默认都记王总身上。 今天这是闹哪出? 拿着小票,双手递上,看着陆总的眼色,轻声问:“两万八千六,陆总是刷卡还是扫码?” 陆景行:“刷卡。” 苏染扫了一圈桌上的东西,怪不得王野这么有钱,是公开合法地抢来的。 陆景行衣冠楚楚掏了掏兜,双手斯文一摊:“哦,忘带卡了。” 服务员刚要说,没关系,按老规矩记王总账上。 陆景行幽幽出声:“苏小姐方便借我点儿钱吗?” 服务员立刻收了嘴,这里面有诈。 苏染一懵。 大老板出门不带钱包,不假。 手机不能付款,太装。 如果不知道他是谁,妥妥的饭托。 他不是小气的人,更不可能因为嫌弃她礼物寒酸故意整她。 虽然不知道他又冒的什么坏水。苏染还是忍着心脏滴血,付了款。 “写张欠条给你?”陆景行语气很认真。 钱都花了,况且他帮过自己那么多次,绝不是两三万抵消能的。苏染大气回:“你生日,算我请。” 陆景行凌然道:“一码归一码,不过……我最近手头确实有些紧。” 服务员嘴角抽了几下,这种泡妞的招,只有脸长得好看的,才能使。 正准备默默退出去,又听到一身高定不下百万的陆总开口:“麻烦取纸笔。” 苏染暗暗觉得不妙。 一份投资合同,一份对赌协议还不够?他这是又要签定什么不平等条约。 服务员拿了纸笔过来,一秒不留逃了出去。 陆景行大笔一挥,写了几行,签了名递给苏染。 苏染垂眸,字迹干劲有力且张扬,标题:抵债欠条。 苏染忍不住笑出声:“路总要以身抵债?” 陆景行严肃点头:“随叫随到,保证每周不少于三次。” 真亏他想得出来,更难得他脸皮够厚做得出来。 “这协议不止没有法律效力,而且是咱俩的犯罪证据。” 陆景行指着倒数第二行:“我写的是私人贴身服务……仅限床事。” 这有什么区别。 炮友涉及到钱,那就piao,不是pao。 而且这里说的是她花钱piao。 苏染晃晃手里的纸:“你就不怕我把它卖给你的竞争对手?” 陆景行:“低于十个小目标,别卖。” 这回轮到苏染被气笑:“非要这样吗?现在不是很好。你叫我来,我便来。” 陆景行头点得很庄重:“没有安全感。” 第40章 腻了直说 苏染觉得自己在听笑话。 陆景行没有安全感?还有没有更蹩脚的理由。 “我可以答应你,但有条件。” 陆景行后背笔直地靠到椅背上:“说说看。” 苏染:“第一,我不做替身,不当小三,不当情妇。我们只是床伴。” 陆景行手里的笔转了一圈:“嗯,我也是。” 苏染:“不能随时发情,不能强迫。还有,我有洁癖,即使是床伴,同一时期只能我一个人。” 陆景行:“没问题,我也有洁癖。不过你可以随时发情,也可以强迫我。” 苏染本以为这些要求会让他烦,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 苏染继续:“我们的关系保密。” 陆景行笑:“喜欢玩偷情?” 他知道不是那个意思。 苏染瞪了瞪眼:“我不想让家人知道。” 父母很传统,无法接受女儿在外面和人组床搭子,不管是谁睡谁。 如果知道一切的起因是为了给厂子拉投资,他们更会自责难过。 陆景行颔首:“可以。” 苏染:“你有责任保护我,不让你的莺莺燕燕或者竞争对手给我和我家食品厂搞破坏。” “嗯,想得很周到。没问题。” 苏染:“最后一条,腻了直说,断要断得干脆。” “当然。” 整个过程陆景行一直平静地看着她,回答得利落爽快。 两个人像是在饭桌上融洽地谈成一笔交易。 陆景行甚至优雅起身,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一切看上去互惠平等,但苏染知道,自己始终是乙方。 协议履行的细节,结束时间,永远都是甲方说了算。 陆景行握住苏染递过来的手没松:“债主大人,我晚上要回家,明天要出差,大约七天。一周三次的还款进度,能攒到下周一起吗?” 苏染:“我努努力,下周给自己安排个出差。” 陆景行在她手背是揉了一把,笑着转身走了。 今晚要回老宅,不管他愿不愿意。 他这样的家庭,生日宴会从来不是给过生日的人办的。打他懂事起就明白这个道理。 无所谓了,该去看看爷爷了。二伯也应该“想”他了。 - 回到工厂,苏染先找人事,拟了一个中级以上管理人员的培训计划。 接着从市场、生产、品管部各叫了一个人过来。让他们工作之余,多跟着范惜年学习。 这是领导栽培,三个人当然开心。 范惜年却有些担心,苏染不是那种随意下决断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事:“不是计划三个月后,全部稳定了再做管理层培训吗?” 苏染声音轻松:“小睿估计很快就会来了,我想提前做好准备。” 以苏睿现在的状态,考上研究生的概率很低。过了年,来厂里接手。她也该慢慢退出了。 范惜年隐隐觉得不对:“就算他来,也不影响咱们原有的计划。” 苏染不想说自己有退出的打算。她还想留点余地。 万一弟弟只是那天心情不好,并没有真认为姐姐想抢他的东西。她是愿意留下来辅助他的。 两周后,苏睿考完试,但依然赖着不想回家。催着家里把新房的手续办完,就搬了过去。 精装现房,苏染给他找了保洁开荒。 宋惠萍不放心,可儿子又不让自己过去做饭打扫,就让苏染给定个小时工。 苏染拒绝:“小睿二十二了,趁着现在没事,正好练习下生活自理。等他考上研,或者来厂子上班,再给他找。” 宋惠萍舍不得,但想想也在理。都说当父母的管得越细,孩子生活上越无能。儿子确实在生活中被伺候得太好,是该锻炼一下了。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隔三岔五偷偷过去帮忙。 接下里的两个月,陆景行比苏染想象的安静。除了开始几天偶尔发个撩骚的消息逗她,从没叫她过去。 苏染想,或许之前的纠缠就是因为她的口头拒绝。 全部拿捏了,反倒没意思了。 不过很快,她就在财经新闻里看到了陆景行的消息: #陆家三公子陆景行,成功为陆氏集团打开国外市场。# #连签大单,陆氏家电即将成为欧美新宠。# 看来陆氏未来掌门人,也快被他拿到手了。 同时,弟弟的成绩也出来了。如苏染所料,没过线,而且差了很远。 苏睿结束自由,被苏天磊催着去了厂里上班。 上班当天,苏染帮苏睿搞了个上任仪式,苏天磊颁发了任命书:副厂长。 儿子一来就当副厂长,闺女拼死拼活也只是个市场总监。厂子里的人,也都没觉得奇怪。 产业留给儿子,这是很多人潜意识里的惯例。 苏睿上任,就新官上任三把火。苏染当面没反对,但私下还是劝了劝。 于是,弟弟的第三把火烧向了组织架构。 首先将原市场部,改为营销中心。下设销售、业务、信息、市场部。 苏染从一级部门总监,掉到二级部门主管。 为表示自己只是为了厂子好,弟弟给姐姐涨了点工资。 苏染自然明白弟弟的意思,没再干涉。 但范惜年不干了。 范惜年从未有过的动怒。一大半是替苏染不值,剩下的是气她不争。 “天磊享有决策权,不代表可以让一个没有经验的刚毕业大学生乱指挥。” 苏染拉住范惜年,阻止他去找苏天磊讲道理:“范总,给小睿点时间。他很聪明的,只是还缺少经验。” “我没看到他的聪明,只看到他的刚愎自用。小染,你不该是这样的人。性别从来不是能力的绊脚石,天磊应该是你。” 苏染手上用了力:“范总,天磊是苏天磊的。我尊重父亲的选择。” 范惜年不满:“如果苏睿真的有实力,我绝不会干涉。但他没有。这半个多月来,他做的都是空耗成本的无用功。” 苏染:“我来厂子帮忙的时候,也出过不少错,是父亲一次次给我机会。小睿也需要这些机会。” 范惜年听厂里的老工人说过,苏染从小一直给家里的糕点铺帮忙。 天磊建厂,苏染刚好上高中,寒暑假都会来厂子里帮工。那个时候她才十五六岁。 但只比苏染小了一岁半的苏睿,除了偶尔过来玩儿,从没主动插过手。 苏天磊也曾经让他放假的时候过来帮忙,但他都以专心学业为由,推掉了。 既想让孩子成才,又舍不得他受苦。直接无能空降。太不负责任。 范惜年反抓住苏染的手:“你也是从基层开始,他为什么不可以?你若不好意思开口,我以投资方的名义去找苏厂长。” 苏染实在没有办法,深叹一口气:“范总,我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但我不想说。我不指望你能理解,只希望你能支持我的选择。” 第41章 想找你讨债 她家情况特殊,她不能说。 是啊,以苏染的性格,若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她怎么会看着自己为之奋斗的心血,被任性扰乱。 范惜年缓缓松开手:“好。” 苏染才意识到,刚刚他一直握着自己的手。 只顾着弟弟的事情,忘了和他保持距离。 苏染后退了一步:“谢谢范总。” 范惜年声音恢复温和:“我相信你。无论你将来的选择是什么,记住,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几个月的共同作战,一起加班出差。单说革命友情,苏染有。 但别的,她不想。 范惜年表现得很明显,她不傻。追过她的人很多,她都懂。 所以,苏染暗示的也很明显——她拒绝。 但范惜年一如既往地对她关照,与众不同的体贴。 苏染有些发愁,耽误他,很罪孽。 正盘算该怎么回复他,电话响。 来电显示“赫尔墨斯”,她给陆景行新改的备注,机智狡猾的商业守护神。 苏染向范惜年比划了一个手势,边往外走边接听电话。 陆景行声音懒洋洋:“挺没心肝的,从来没主动发一条消息给我。” 苏染压低声音,顺着走廊缓步向外走:“知道你忙。恭喜你拿下欧美市场。” 陆景行似乎是在路边溜达,可以听到马路上汽车偶尔经过的声音:“算你还关心我。高山旗下一个设计公司,有个logo很适合天磊。发你了,看看喜欢吗?” 苏染打开聊天软件。是一套细致完整的设计方案,很专业。logo无论从色彩线条还是风格寓意,都与天磊的理念吻合。 陆景行:“有什么意见可以提,我让他们调整。” 苏染知道他看不见,还是摇摇头:“非常好,不用改。多少钱?” 陆景行略带疲惫晃了下僵硬的脖子:“没花钱,让实习生做的。没问题就抓紧申请个商标。” 跟在他身后的杜衡,严重怀疑老板追女生的本事。明明是重金请国外的大设计师做的。 做好事不留名,不应该是备胎舔狗干的吗。 苏染沉默了两秒,“好。你在皇巢吗?我去找你。” 陆景行勾唇笑:“一个商标而已,不至于让苏小姐舍身相报。” 苏染踢了下脚下的石子,冲着日头呼了口薄薄的水汽:“不是,最近有点累。想找你讨债。” 陆景行停住脚步,仰头看着藕白的圆月,声音轻缓:“还没回国,再等我几天。” 挂了电话,苏染去找弟弟说商标的事。顺便再和他谈谈,升级改造还没过渡平稳,现在确实不适合他随意做实验。 走近厂长室的,就听到苏睿在屋里给莫婉意打视频电话。 莫婉意得意洋洋:“我就说吧,她被你压了一头肯定会不高兴,给你找各种毛病。” 苏睿翘着二郎腿:“我听你的,把我姐的职位暗降一级。我爸啥话没说,她也就不吭声了。” 莫婉意:“那必然的,她要是接管,将来工厂还不改她老公姓。你爸明白着呢。” “还有,一定不要听她的,什么手把手教你,亲自带你。她就是想告诉所有人,你不成,需要她教。” 苏睿撒娇道:“知道了。好婉婉,我都当副厂长了,房子也有了,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莫婉意娇滴滴地笑:“先让我看到你的实力,等你成为真正的厂长。” 苏染转头就走。 人的顿悟,是一次次小的恍然大悟、痛定思痛,积累出来的。 比如,人要问心无愧,但也只需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不过,她很想提醒弟弟,隔墙有耳,以后聊天一定要把门关紧。 大刀阔斧之后,苏睿终于消停了几天。 他平时住在新买的房子,开始还好,之后经常早退晚到。 苏染最初还提醒他,后来干脆也不再管。 其他人更不敢当面说什么,除了范惜年。 苏睿碍于范惜年是投资商的人,才收敛了一些。 一周后的某个傍晚,陆景行又来了消息:今晚有空吗? 苏染正在给市场部副主管安排工作,她现在暗中一点点把事情安排下去,方便将来离开。 苏染懒得敲字,回语音:等我。 陆景行也回了个语音,苏染转成文字看:养精蓄锐,蓄势待发。 苏染挑了挑眉,从文字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别说还挺想他作威作福时的帅脸。 副主管收好文件,笑嘻嘻问:“男朋友?” 苏染拎起包:“不是。明天我可能晚点来,有事发消息。” 副主管似有似无跟了一句:“明天范总好像调休啊。” 苏染止住已经迈出去的脚步,肃冷道:“范总是投资方派来的,咱们应该放尊重。” 副主管忙紧闭了嘴,点头。 苏总监自从被暗贬成主管,眼见着心情一直不好。管理上也没那么积极了。 大家私下都在聊,弟弟有厂长支持,姐姐有投资商派来的总监拥护,最终谁能掌权,还未可知。 八卦归八卦,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站错队,说错话。 苏染开车去了皇巢。 算算有两个半月没见陆景行了,身子居然有些想他。 人真的不能破戒。特别是跟这种尤物似的男人。 吃了甜头,就会上瘾。 难戒。 敲开门,陆景行还穿着正装,没有像之前那样急不可待,而是垂下头掐着她的肩端详:“有点憔悴,好在没瘦。” 苏染也不客气,直接倒在他怀里:“有吃的吗?我饿了。” 陆景行搂着她往里走:“哪儿饿?” 苏染掀起眼皮看他不正经的俊脸:“哪儿都饿。” 陆景行修长的手指敲了下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先吃饭。” 服务生很快送了饭菜上来。 多是苏染爱吃的。 只和他吃过几顿饭,就记住了她的喜好。算他有心。 桌上摆着打开的电脑和文件。 苏染礼貌地没有往那边看。径直去餐桌上补充能量。 陆景行陪她吃了一些,又去把工作收了尾。才拉着她一起去洗澡。 苏染全程自己没动手,陆景行帮她宽衣解带,涂抹浴液。 随着他大手游走,身上浮起厚厚一层细腻的泡泡。 “这浴液好香。”苏染喃喃道。 陆景行手往下探:“这里也要洗。” 苏染半阖双眸,轻咬嘴唇,任由他帮忙。 温度恰好的水帘降下,乳白色的浴液泡沫冲撒一地。 苏染像踩在云中,开始发软、发飘。 陆景行低头下头,在水雾中吻她。 苏染在他唇间轻哼。 陆景行微眯眼皮,挡住幽深如谷的灼热目光:“看来,食髓知味的,不止我一个。” 第42章 近水楼台好吃肉 次日上午的事后…… 苏染窝在被子里不想起床。 陆景行把她粘在额头的碎发捋到耳边:“帮你洗澡。” 苏染懒洋洋用鼻子哼声:“先躺会儿,累,不想动。” 陆景行笑嗔:“娇气。” 苏染一半的头缩在被子里,静了一会儿:“陆景行,还记得我们的协议吗?” “哪个?” 苏染扬起下巴:“还有一个月,就到约定的时间了。” 签投资合同时,两个人签的对赌协议。如果半年盈利不达标,苏染要做他两年的秘书。 陆景行拿起手机看消息:“项目部报上来的数据还不错。怎么,担心不合格,去高山做秘书?” 苏染摇头,瀑布似的乌发搔着陆景行的脸颊:“我想去。” 陆景行放下手机,搂住她:“近水楼台好吃肉?” 苏染:“想积累资源和经验。” 这是真心话,最起码占了一半的原因。 做陆景行的秘书,不止能学到东西,还能结实很多人脉。既方便自己将来创业,还能有机会帮到家里的厂子。 只要她不留在厂里,弟弟就不会顾忌,只会对她的帮助来者不拒。 陆景行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苏染光滑的后背:“困在天磊确实大材小用了。放心,有高山坐镇,就算苏睿再折腾,也有人兜底。” 他居然知道弟弟的名字。 苏染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你怎么知道的?” 陆景行坦言:“高层组织架构变动,这么大的事,项目部会第一时间报上来。理论上,如果不是范惜年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制止,在那之前高山就会出手阻拦。” 苏染不想在他面前提范惜年,故意转了话题:“我还以为小白告诉你的。” 陆景行松开手:“他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你这么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人干仗。” “我哪儿有。” 陆景行薄唇轻抿,她的背调可一点不温柔。 长得漂亮的姑娘受宠,但也会接受更多的敌意和不安好心的惦记。 就不说赵老板,还有她和宁霏、池浪一起对付校霸的事。 学校里被她反噬的绿茶、渣男不少。 和她做生意的那些客户和甲方,也无不说她够冷够霸气。 高冷和叛逆,是她练就的保护色。 除了对家人。 “嗯,你没有。” 苏染没在他怀里躺太久。 床伴的准则,睡完就走。 腻歪是情人才干的事。 苏染下了床,回头看盯着自己穿衣服的陆景行:“厂子的事我不能完全丢掉。” 陆景行单手支撑着头,欣赏美人更衣。原来女人穿内衣是这样的步骤:“好。” 苏染吃了午饭才回食品厂。 别说,陆景行还真的很解乏。 她现在无论身子还是心情,都舒展了不少。 怪不得富婆要重金包养小狼狗。 值。 苏染伸了个懒腰,人还是要凡事想开。 想开了,事儿就顺了。 晚上回家,苏染主动提出,世界那么大,她想出去历练。 苏天磊没说话。 想留,但这段时间儿子的做法,他也看在眼里。 虽然是因为没本事才会担心姐姐。但姐姐在,弟弟就会有压力。 避避风头也好。省得姐弟俩真的争抢起来,闹得家庭不和,说出去也不好听。 儿子还是年轻啊,等过几年稳重了、出息了,再让闺女回来。姐弟俩和和睦睦,一起打理厂子。 他也就彻底放心了。 宋惠萍则非常舍不得:“和小睿一起在厂子里,近近边边又是自己家的地方,多好。外面虎狼难测,妈不放心。” 苏染搂着母亲的胳膊,笑着安慰:“妈,我是想找个大公司学习。肯定比现在轻松。” “大公司规矩多,人际关系不好处。” “我天天出去跑业务,见各种甲方乙方,从没吃过亏。跟同事、领导处关系,得心应手。” 苏染给姥姥使了个眼神,想请她帮忙。 许锦最明白苏染的心思,而且早就料到:“小染做事有谱,既然想好了,就大胆去做。姥姥支持你。” 老公不反对,许姨又支持。宋惠萍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再说话。 苏天磊大家长的样子:“在外面玩两年就回来,还是自己家踏实。” 苏染:“厂子里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也会随时回来帮忙的。” 许锦:“让你爸给你留个顾问的位置。” 苏天磊点头:“好。” 苏染还以为父亲会生气,结果没有。甚至没问她之后具体的打算。 一件大事,寥寥几句,简单说好。 苏染说不上的,嗓子有点哽。 晚上,许锦过来陪她,心知肚明,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已经找到出路了?” 苏染没隐瞒:“找到了,去高山资本。” 许锦:“小睿是不是又和那个‘什么玩意儿’混到一起了?” 莫婉意,她爸姓石,她妈姓莫。原名四个字,石莫婉意。 后来父母离婚,跟了妈,去了父姓,改名莫婉意。 苏染苦笑出声:“是,劝不开。” 许锦是位智慧老人,年龄大眼睛已经发黄,但心如明镜:“各有各的路,也各有各的命,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苏染轻叹口气:“我担心小睿会吃大亏,更怕我爸我妈因为他俩的事操心。” 她曾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过,没用。 就像水蛭,一头扎进去,越拽越往里钻。除非用火烤,经历了拍打,才会回头。 他得疼了,才知道不对,长教训。 许锦抚着苏染的头发,和蔼地笑:“苏天磊又不傻,自己的亲儿子,他会盯着的。你只管好好闯自己的天地,别顾虑太多。将来姥姥可是要跟着你养老的。” 苏染靠在姥姥的肩上:“我都养。” 许锦杵苏染的额头:“这孩子,说过多少次,你谁也不亏欠。” 苏染在许锦肩头蹭了蹭:“嗯,姥姥,我困了。” - 因为提前做过准备,苏染的交接工作很顺利。 她没掐着日子,而是提前了一周离职。 她准备,放松几天。 回想起来,记忆中她从来没真正放过大假。 从小到大,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工作的路上。 是该歇歇了。 自打她明确说了要走,范惜年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从欣赏到怜爱,与苏染共事的这几个月,如同走过了几个春秋。 填满了他一半的记忆。 苏染拎着包离开这天,范惜年送她出厂区:“小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告诉我。” 春末阳光正好,风也微暖。 苏染只觉得一身轻松:“天磊就劳范总费心了。” 范惜年温润的面庞拢着不舍的阴雾:“你已经不在天磊了,以后叫我惜年。” 苏染淡淡地笑,淡地像纯色的玫瑰,疏离又妖艳:“范总别忘了,我还挂着营销部顾问的名呢。” 习惯了她一次次明确的回绝,范惜年还是胸口发拧:“找到新工作了吗?” 苏染走过半开的玉兰,莞尔点头:“高山资本,总裁办。” 第43章 苏秘书前来报到 范惜年一顿,很快想通。她和杜衡认识,自然是不愁将来的发展。 高山资本好,不管是她回来,还是他回去。都有再见面的机会。 是的,等她情伤完全愈合,他们还有机会。 走出食品厂大门,苏染回身:“范总不用送了。” 范惜年止住脚步:“小染,再见。” “再见。” 按照合同,范惜年在天磊两年驻场。前九个月全程值守,之后只是定期过来。 确实还有见面的机会。而且多半是在陆景行眼皮底下。 想到这,苏染微微有点头疼。 往停车场方向走了两步,身后有跟上的脚步声。 苏染回头,不是范惜年。他站在原地,遥望没动。 小白穿着自己的运动装,背着一个军绿色单肩包:“我跟你一起走。” 苏染:“你也辞职了?” 小白点头:“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不是天磊食品厂。” 苏染捏了下鼻梁:“这位大哥,我要回家休息,然后去逛商场,你也要跟着吗?” 小白继续点头:“我不住你家。但你出门时我要跟着。如果你嫌我碍眼,我会暗中跟踪,不让你发现。” 苏染:“你还挺尽职。” 小白:“如果苏小姐肯在手机上装一个共享定位软件,我能更尽职。” 苏染问:“装了定位,他会给你加工资吗?” 小白摇头:“不会。” 苏染扭身向前走:“那不装。打工人要有打工人的态度,少给自己找不加钱的活儿和责任。” 小白追上问:“如果加工资呢?” 苏染开玩笑:“分我一半。” 范惜年望着苏染和小白说笑的背影。 为什么她可以和保安成为朋友,而他只能是同事。 是了,他陪她一起面对耍赖的破产经销商。帮他解决过前男友酒后纠缠,还在她前男友的母亲面前,保护过她。 她只是个表面坚强的小女人,她在脆弱的时候,渴望有人用最直接的方法保护她。 小白做到了。 - 丽竹苑的屋子提前找人大扫除过。 因为莫婉意住过,苏染嫌脏。叫人把原来的床单被套抱枕、连同日用品全都扔了。 正好小白在,在楼下超市买了点日用品。让他帮忙拎着回家。 上电梯,又碰到邻居赵阿姨。 “啧,这么快又换男人了。也不怕得病。”赵阿姨声音不低,语气不善。 小白脸上肉一横,拎着大袋子的胳膊平平伸直,指着赵阿姨,恶狠狠粗声说:“闭上你的臭嘴,我是苏小姐的员工。” 妥妥的恶霸混子表情,吓得赵阿姨脚步一滞,低头闭了嘴,眼皮都不敢抬。 苏染没理她,开门进了屋笑:“吓唬人挺在行。” 小白弯腰放下袋子:“学过。陆总找人给我们培训过怎么看微表情,对付不同人的方法。你如果不喜欢这种方式,我可以换。” 苏染整理新买来的东西:“不用,就这样。以恶制恶,以柔克刚。” 小白不平道:“刚才那娘们嘴太脏。” 苏染扔了瓶水给他:“这房子刚买下来时,她给我介绍男朋友,是她儿子。我没同意。” 小白灌了半瓶水:“要揍她儿子一顿吗?” 苏染“唰”一声,用刀尖利落地划破包装袋:“我不喜欢主动惹事。” 小白:“成!你先把定位装了。” 苏染:“?” 小白低头转了五千给苏染:“老板给我涨工资了。” 苏染觉得,这买卖可做。 - 一连休息了七天,苏染一半时间看片睡觉,一半时间跟宁霏到处乱逛。 小白则戴着大墨镜,不远不近跟在后面拎包 之前的三人行,都是苏染和宁霏、池浪。 池浪提前进组,关键他要避嫌,不给苏染添麻烦,也不给自己找事。所以,只在三人群里聊天。 苏染只觉得,自由真的挺爽,也很奢侈。 第八天一早,去高山资本报道。 给陆景行当秘书,苏染全套走的正规流程。 递简历,收offer,初试人事经理筛选、复试秘书长出题、三试总裁特助谈待遇。一个环节都不落。 办好入职手续,人事经理把苏染带到顶楼总裁办。 这是苏染第一次来到高山的顶层,也是总裁办的人除了杜衡和金秘书长,第一次见到苏染。 无不惊艳。 苏染平时都是素颜,偶尔见客户才画个淡妆。但高山要求秘书必须化全职业妆。 一周之内,每天衣服不能重样。而且要衣着要得体,不能松垮,衣领开口距离脖根不能超过七公分。 鞋跟不能超过五厘米。必须喷香水,但不能太浓,半米外不能闻到。 除非陪老总参加宴会活动,超过肩部十厘米的长发不能披散,不能梳马尾辫。 苏染挺喜欢自己的头发,浓密黑亮,发质和她人一样偏硬。 舍不得剪,所以盘了个简单干练的发髻,用珍珠发卡别着,露出纤细的雪颈和整张魅惑众生的脸。 婷婷而立,清淡微笑,整个人又正又媚,又禁又撩。 敞亮的开放式办公区,即使都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也都看呆了两秒。 只看,都没出声儿。 秘书长金蓉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透过玻璃窗看到苏染,挺着七个月的孕肚,缓步出来。 “金秘书,这位是新来的,苏染。”人事主管的态度很恭敬。 面试时苏染见过金秘书。三十一、二岁,可能是要做妈妈了,浑身上下都透着母性的温柔。 自然亲切。 苏染礼貌颔首:“金秘书好。” “麻烦了。”金蓉向人事主管道了谢,和蔼可亲地指了下靠近自己办公室的空位,“小苏,你坐这吧。” 位置不错,宽敞而且私密性颇佳。 苏染把包放到办公桌上:“好。” 金蓉朝旁边座位的女孩招招手:“我一会儿要跟会,让常璐先给你做入职培训。” 叫常璐的女孩站起来,乐嘻嘻撒娇:“金秘书,我怕教不好。要不然……” 金蓉拍了下她的头:“你都来两个多月了,就按照我教你的,给她过一遍。小苏很聪明,一听就会。” “哦。”常璐笑嘻嘻揉头,声音清脆,“苏秘书,我先介绍同事给你认识。” 总裁办分为助理部,和秘书处。 助理部只有三个人,杜特助和他的两个男助理。 秘书处加上苏染一共八人,分为行政组和业务组。苏染隶属业务组。 能来总裁办的,都不会是普通人。能力,关系,至少有一条。 虽然苏染外形上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压力,但初次见面,大家摸不清苏染的来头,倒也表现的热情客气。 常璐小圆脸尖下巴,说话活泼轻快,言语简单但讲解都很清晰到位。 很快一圈就介绍完,苏染重点记了一个人名,孙玉娆。 因为常璐在她这儿介绍得最多,话里也带着含蓄隐约的恭维味道。 见完人,常璐又带着苏染认地儿。 一圈下来,常璐瘫倒椅子上:“可把我累坏了。” 苏染很识趣,毕竟是新人,得有眼色:“我去沏咖啡,也帮你弄一杯?” 常璐轱辘起来:“那怎么好意思,我陪你一起去。我喜欢喝花茶。” 茶水间,常璐圆溜溜的大眼睛,挺灵动。压着嗓子小声说:“其实金秘书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做秘书两大准则,一、多看少说,勤做事。二、不要惦记陆总。” 苏染回了个笑:“多谢提醒。” 话音未落,门外一道熟悉的男中音,肃冷低沉:“什么味道?谁在沏咖啡。” 杜衡回:“新来的业务秘书。” 陆景行脚步未停,声音渐远:“给我照样做一杯。” 常璐嘴巴张大,小声嘀咕:“惨了惨了,你惨了。” 第44章 不要妄议老板 苏染端起杯子,缓缓抿了口,正宗牙买加蓝山,挺奢侈:“上班时间不能喝咖啡?” “不是。是陆总吃饭喝东西特别挑,平时都是杜特助和金秘书亲自负责,我们都没资格。最关键……” 常璐声音压得更低,眼睛不自觉向外瞟,“陆总钦点你做咖啡,肯定会有人嫉妒。” 苏染余光顺着她的视线看,是孙玉娆的方向。 故意问:“刚才的声音是陆总?” 常璐连连点头:“就是他,一会儿你咖啡一定要端稳啊。” 苏染笑:“我手挺稳的。” 常璐盯着敞开的门口:“是陆总长得太帅,怕吓到你。” 苏染越发喜欢这位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这像是反话。” 常璐捧着自己的胖肚子大花瓷杯:“我只知道陆总咖啡不加糖,其他的你自求多福。我可先撤了啊。” 苏染看着常璐背影笑,她是一点也没记住金秘书嘱咐的“少说话,勤做事。”。 不过小姑娘真的挺可爱。 杜衡很快过来,站在茶水间门口,面无表情地下达任务。 苏染没压着声:“请问杜特助,陆总有什么忌口吗?” 杜衡冷冷淡淡:“没有,按你的配方做。” 苏染把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大半,才着手做新的。 端出来,走了两步又停住:“常璐,陆总的办公室在哪儿?” 常璐一拍脑袋:“我带你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后面的办公区一排脑袋偷偷歪过来看。 尤其是孙玉娆,眼神夹着刀。 带苏染来到总裁室门口,常璐立马溜走。 苏染敲门进去,陆景行正端正的坐在总裁椅上看文件。头发一丝不苟,表情一言难尽,他在猛男憋笑。 旁边站着的杜衡,一如既往平静严肃,目不斜视。 陆景行的办公室太大,苏染从门口走了十五步,才把杯子放到他桌上:“陆总,您的咖啡。” 苏染今天穿的是垂顺的羊绒雪纺白衬衣,加上贴身的深褐色西服裙,婀娜的身材毕显。 很有娇媚秘书,软腰诱惑的意思。 陆景行目光飘了一圈,最后锁定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很想咬一口。 “第一天,还习惯吗?” “习惯。”苏染回得正式礼貌。 俩个人事先说好的,在公司只论公事,不谈私情。 但杜衡似乎不这么以为。他一声不吭,抱着文件,出去了。 门还没关严,陆景行已经招手让她过去。 苏染站着没动:“陆总什么事?” 陆景行勾眼看她的表情:“确定没放巴豆或者氢化油一类的东西?要不要你先喝一口。” 苏染:“没有,只放了鹤顶红。” 山不过来,人过去。陆景行在调戏苏染这方面,向来是能屈能伸。 长腿走到她面前,搂住堪堪一握的细腰,弯身在她脖子上轻吻:“嫌我最近太忙,没时间为你服务?” 脖颈湿热,苏染细长弯曲的睫毛颤了颤。身子依然是笔直但曲线妖娆的立正姿势:“我不想工作的时候提心吊胆。” 陆景行用指腹轻轻擦拭刚刚亲吻过的地方,又在她唇上啄了两下:“不高兴了?今晚陪你,软硬任你拿捏。” 苏染有点气。 信誓旦旦说公私分明,绝不在公司骚扰她。 结果刚来第一天,就当众让她沏咖啡,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又说荤话调戏她。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憋死你。 “今天不方便,这周都不方便。” 她不想上班第一天就白天当秘书,晚上睡总裁。 当然,她也不是找借口,这周确实身子不方便。 陆景行雅痞地倚在桌沿上,扫了眼她平坦的小腹:“嗯,记住了。” 苏染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嘴里忍不住小声嘟哝:“记住你个头。” 背后陆景行轻笑:“哪个头都记住了。” 苏染很想摔门,忍着把房门轻轻合上。 陆景行端起咖啡杯,温度刚好,咖啡豆的味道香浓。 小心翼翼尝了一小口。 果然,没少放盐。 苏染快步回到工位。 常璐拍了个精致的笔记本给她:“前十页都是金秘书给我讲的,毫无保留、随便翻看。” 随即探过头小声问:“怎么样?” 苏染面无波澜:“嫌我咖啡不够烫。说金秘书不方便,以后的咖啡还是杜特助做,他没时间的时候我再负责。” 常璐转了圈眼睛,捅了苏染一下:“没骂人就好。诶,陆总是不是帅到你了。” 苏染一边翻常璐刚给的笔记,一边说:“还行,没敢仔细看。” 常璐压着声音惊叹:“那叫还行?那可是帅得惊天动地,人人皆想先睡后囚再睡,反复如是的翘臀陆总。都可以跟我的偶像持平了。” 常璐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保,笑眯眯留着口水道:“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我偶像那种阴郁、斯文、禁欲、温润、爱妻型的。特别是他戴银丝窄框眼镜的时候,实在太美味了。哎,嫂子太性福了。妹妹我只能苦等你儿子长大成人了。” 苏染不八卦,但这会儿挺想问她的偶像是谁,怎么能把这么多不搭调的词揉杂在一起。 常璐嘴里还在小声叭叭:“陆总确实太肃冷,从来没有一点笑模样。” 苏染点头,有人跟她一块儿骂陆景行,舒坦:“他是不是打了针,所以脸僵硬。毕竟年龄大了,脾气不好所以肝火大,皮肤就容易下坠,还会有色斑。” 常璐从没听过有人这么形容才貌双全的陆总:“那倒不至于,陆总才二十七。不过确实脾气挺臭,最近又特别忙两边跑……” 孙玉娆走过来,敲了敲常璐和苏染的桌子,低声斥道:“不要妄议老板。” 常璐吐了下舌头,指指耳朵,缩回脑袋。 苏染微微挑起眉心,还挺护着。 孙玉娆在秘书处的职位,仅次于金蓉。 这个仅次于,是断层式的,跨着好几节台阶。 老话说的好,秘书不带长,放屁也不响。金蓉是秘书长,其她人是秘书,孙玉娆是负责行政的秘书主管。 仅此而已。但官大一级压死人。 秘书处的考评,因为秘书长太忙,是主管负责的。 大家都敬让她三分。 所以,苏染也不打算招惹她。 苏染低下头看资料,没五分钟,常璐递过来一沓文件。 “这几个表,要汇总到一起,下班前要。” 苏染看了眼文件夹封面,之前一直摆在常璐桌子上。她这是把自己的活儿分给刚来俩小时的新员工? 身子够懒,胆子够肥。 常璐朝她眨了下眼:“帮个忙,我教你怎么弄。” 苏染不是心软的,更不是肯吃亏的。一旦形成习惯,自己在这儿就是个任人使唤的碎催。 没动文件,看着常璐。 “中午我请你吃饭。”常璐圆眼微弯,凑过来用仅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我再多给你讲点,不能说的。” 第45章 都安静点儿 员工食堂,苏染无聊地喝了口鸡蛋汤。 总裁办哪个人背后有什么样的靠山。以及孙玉娆暗恋陆总,孔晶喜欢杜特助,人事部副总监宋杰在追孙玉娆。 这就是常璐“不能说的秘密”。 确实挺有用。 常璐嘬了根油泼面:“你有男朋友吗?” 苏染低头喝汤:“没有。” 常璐:“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请客就是一份价值二十五的盒饭自助。给她讲不能说的,就是用八卦换八卦。 这姑娘,可以。 通常公司里,总是会有这么一位“八卦中心”。人畜无害,社牛又消息灵通,所以人缘好,不能得罪。 苏染也没什么可瞒的,简历上就有籍贯信息:“祖籍杉城。” “都说杉城出美女,果不其然。你是不是特能吃辣?” “能吃,但不爱吃。”苏染真假掺半,她顶多在这里待两年,不打算和谁推心置腹交朋友。 特别是没摸清底细的时候。 常璐看苏染没什么兴致,又朝她眨了下眼:“知道为什么招咱俩吗?” 苏染回了个官方答案:“金秘书要休产假。” 常璐晃晃头:“产假能休多久?是因为高山要扩大版图。陆氏现在开拓国外市场,咱们肯定也要跟上啊。你外语怎么样?” 这还算是个有点用的消息,苏染点点下巴:“还成。” 苏染托福117。大学时,宁霏出国比赛要接受采访,拉着她一块考的。 还有tcf c2,那是为了研究法式糕点。 意大利语也会点儿,限于日常对话和食品相关的词汇。 常璐扬起头,拍拍胸口,“我,外国语大学,翻译专业。” 苏染配合地给了她一个“你很棒”的表情。 常璐开心地掏出手机:“哦,对了,加好友,拉你进群。” 工作群一共有两个,总裁办、秘书处。 群里每个人都备注了自己的全名和职务,头像都是本人职业照。 除了总裁办群里有个特殊,头像是珠峰,昵称是“朕知道了”。 “这个是陆总?”苏染问。 常璐摇头,压低声音:“是小陆总。他从来不在群里说话。” 小陆总,传闻中被陆景行抢了产业的堂侄? 苏染顿时有了兴趣,但没有表现,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地问:“小陆总?也在公司吗?” 常璐眨着毫不知情的大眼睛:“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来这将近三个月,没见过。不过……金秘书见过,因为只有她去过陆总家里。” 陆总家?在陆景行家里看到小陆总,堂叔和堂侄? 苏染没再问,虽然好奇,但不该是她管的事。 回到工位,桌上多了个粉红色的保温杯。 苏染拧开闻了闻,是姜糖水。上面还飘着几颗饱满的枸杞。 手机嗡了两声,陆景行的消息:放心,没放盐。 苏染敲了句“有心了”,又改成“多谢”。 接下来两天,苏染跟着常璐做些简单的工作。金秘书时不时过来看看,分些小活儿给她。 交任务的时候,金秘书不会夸好,也不会批评有什么问题。只是简单看看,慈眉善目地点着头说:“可以。” 至于陆景行,他并不是每天待在公司。秘书处和总裁室之间又隔着一个助理部,除了在走廊上晃过一眼,然后让她送咖啡过去,趁机摸了她两把。 再没见过。 不只是她,秘书处的人除了金蓉,都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到敬爱的陆总。 苏染的感觉,真好。 最好送咖啡也免了。她进出总裁室,都能感觉到孙玉娆嫉妒的目光。 这天下午,苏染正在做汇总表,弟弟忽然来了电话。 苏染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接听。 苏睿自从当了厂长,领导的架子就起来了:“姐,你跟三辉超市签的单子有问题。人家说送的货不对。” 三辉是一家精品连锁商超,苏染走前联系的。 以之前的天磊,根本够不上这种商超的边。升级后因为有了高山的背景,她才敢尝试。 没想到对方试吃之后,很满意,除了包装要提高档次,必须有注册的商标防止纠纷,没提别的任何要求。 正好陆景行之前给了她一套logo设计,已经提交了商标注册申请。 两步顺利爽快的就签了一年的进场合同,连试销都没有 苏染问:“具体什么问题?” 苏睿问话员工的口气,说:“合同写的每周十五种,你每次都给人家五种、十种的送。” 苏染:“周哥怎么说?” 周哥是营销部的老人,苏染走后供货的活儿都交给他主负责。 苏睿语气有点不满:“他当然不承认有问题。” 苏染往回走:“你把这几次的送货单发给我。” 挂了电话,苏染继续做汇总表。以她对弟弟工作效率的了解,至少十分钟。 半小时后,送货单发过来。 苏染打开细看,发了条语音:“货没发错,你让对方收货部主管直接联系我。稍晚一些,我会让周哥给你详细解释。” 苏睿回“好吧”的同时,孙玉娆也出现在苏染面前,啪一本手册甩在桌上:“秘书守则第三项第十条,大声读。” 声音很尖锐,带着呵斥的意思。 开放式办公区的人都仰起头,刺拉拉的目光默声看过来。 苏染没拿手册,她从来不碰没礼貌的东西:“什么意思?” 孙玉娆眉毛翘着,比教导处主任抓早恋还严厉:“总裁办有严格的考勤制度,不得兼职,不得接任何形式的私活儿。” 苏染稳稳坐着,勾唇看高高站着的孙玉娆,不咸不淡道:“孙主管误会了,这是公司业务。” 孙玉娆拿着主管的气焰:“这里是总裁办,不是项目部。你只是个刚来的业务秘书,连汇总表都做不好。” 苏染神情清淡,但毫不输气场:“跟项目,是陆总亲自交代的。不信,你可以直接去问。至于表格有什么问题,请当面指教。” 苏染做人做事都是先礼让三分。 但也只让三分。再多,对方就会蹬鼻子上脸。 刚来,更不能低声下气,会被误会自己好欺负,那就真的会被欺负。 孙玉娆刚要开口,金蓉打开门:“都安静点儿。” 她声音不大,也不严厉,但屋子里的人瞬间都扭回头,孙玉娆也是立马住了嘴。 金蓉扶着肚子招招手:“小孙,过来一下。” 孙玉娆瞪了一眼苏染,扭身去了金蓉的办公室。 金蓉缓缓坐下,态度和善:“我帮你向陆总确认一下,是不是他给苏染指派的活儿?” 孙玉娆不服地扣着指甲:“不用。” 金蓉柔和的目光忽然森冷下来,声音没了一丝刚才的温和:“你怎么胡思乱想我不管,但是别给我惹麻烦。我在这儿一天,你就老实一天。” 孙玉娆闷声:“嗯。” 屋外,常璐小声:“你够敢的啊。等金秘书休产假,秘书处的大头可就是孙玉娆。” 苏染:“我不敢,她就不惹我了?” 厂子的事她不能不管,遮遮掩掩更惹人生疑,也总有被孙玉娆看到的时候。 陆景行那个骚包又是个顽劣的假正经,也免不了没事叫她去总裁室使坏。 打她给陆景行送第一杯咖啡开始,孙玉娆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这几天眼瞧着秘书处除了常璐和金蓉,其他人虽然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但都没和她主动接近过。 站队明显。 她要是再认怂,就只能滚了。 第46章 真的只送你到门口 孙玉娆从金蓉屋里出来,脸色不好。 苏染抿口水,接着敲门进了金秘书的办公室。 “金秘书,抱歉打扰到你。我学食品工程专业,陆总让我跟一个公司投资的食品厂。不会影响平时的秘书工作。” 金蓉认真听苏染把话说完,声音温和有力:“天磊虽然是张总部门的项目,但毕竟你更熟悉。既然都是分内的本职工作,谈不上影响。自己协调好时间就好。” 没一个字废话,她的事,她门清。 “谢谢金秘书。” 金蓉从桌上拿了盒低糖饼干,递给苏染。 苏染接了一块,放进嘴里。 金蓉挺像位知心大姐:“你跟我刚来时挺像的。走路的方式不同,但方向一致。只不过,即使是踏板,也别太用力踩碎了。扎脚。” 苏染:“明白。” 金蓉柔柔地笑:“回去吧,我这边没事。” 苏染点头,转身回去。 金蓉在她背后,轻声道:“记得出门时,脸上挂点笑。” 孙玉娆出去时绷脸,她出去笑。 这是给秘书处其她人看的。 苏染轻轻关上办公室门,抬头朝着常璐挑眉嫣然一笑。 常璐手挡在没人看到的位置,给她伸了个大拇指。 刚回座位,就收到陆景行的消息:晚上一起吃饭? 苏染假装没看到。 不一会儿,姥姥拨来电话。 工作期间,姥姥一般不会联系她。苏染立刻接通。 许锦声音里掩盖不住的期盼:“小染,什么时候回家啊?” 苏染心口微顿,想姥姥了:“周末回去。不加班的话,周五晚上就回去。” 许锦忙说:“哦,哦,你要工作,你忙。不着急回来。” 苏染微笑,姥姥是怕耽误她工作。 挂了电话没多久,也就是半个小时。 姥姥又拨过来电话:“小染,什么时候回家啊?我给你做桃花酥吃。” 苏染担心:“姥姥,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姥姥慈爱平静:“没事啊,就是好久没动手做糕点了,想做给你吃。” 苏染笑回:“我周五晚上就回去,周末和您一起做。” 姥姥:“好好,你忙。不着急。” 姥姥想她了,她也想姥姥。 苏染嘴角噙着笑,才想起来给陆景行回消息:好。 下了班,苏染去了约定的饭店包厢。 屋里只有陆景行一个人。 这点他和别的霸总不同,不是二十小时身边跟着助理。 菜已经点好,苏染坐下,就开始上桌。 陆景行夹了块龙井虾仁给她:“厂里的事解决了?” 虾仁挺大,一嘴吃不下。 苏染咬了一半,不忘挖苦:“陆总还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经解决了。” 其实根本不是事。对方的收货部总管也是新来的,上任先拿前任手里的单子开炮。 天磊是三辉超市的商品里名气最小的,又是新品,便成为首轰对象。 合同清晰,她讲得明白,再不卑不亢恭维两句,暗示个好处的承诺,对方自然也无话可说。 陆景行:“公司里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苏染吃喝不停:“不用。只要你不捣乱,我就能搞定。” 陆景行把她碗里那半个虾仁夹走,放进自己嘴里细细嚼:“不是故意捣乱,是忍不住。” 现在跟他辩论公私分明,就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没用,还泄力。 这几天她也摸清楚,在高山资本,确实能学到东西。各部门报上来的各种文件,每一个项目,都值得她研究跟进。 她想待下去。 所以,她故意在办公区回语音,就是想看看孙玉娆的反应。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要让孙玉娆这把针对她的枪,亮到明处。 将来出了什么事,不至于谁说一句“孙玉饶为什么要害你”,她没法破解。 还有金蓉,通过这件事,表明了态度。让所有人明确了秘书长的站位。 饭中,陆景行没再说什么,吃好饭才提出:“送你回家。” 不是问,是陈述。 知道拒绝也没用,苏染还是说:“不用,我有车。” 陆景行用洁白的餐巾轻沾嘴角:“你吃了酒酿丸子,会让警察误会。” 拒绝陆景行是苏染的习惯,但总有个小坑等她。 小白负责把她的沃尔沃开回去。 苏染再次坐上陆景行的豪车。 真皮的浅棕色后排座椅,陆景行大手自然地放在苏染腿上:“还记得张盛说过的一句话吗?” 张盛说过很多废话,有意义的只有一句“用小作坊的管理理念,经营有规模的中小型公司,风险很大。”。 苏染:“记得。” 陆景行:“高山资本是典型的大厂生存模式。你可以用自己舒服的方式去处理,不需要融入,但必须掌握。掌握,将来才能掌控。” 大佬的教育虽迟但到。 苏染把他的手拨走:“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事。” 陆景行锲而不舍,手又摩挲上去:“惹事更好,还能给我英雄救美的机会。” 苏染斜眼看他。 陆景行坐得端正,表情自然,语气淡定,手却往裙边游走:“总裁办的人都不简单,但你都惹得起。除了杜衡和金蓉,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们留条活路。其他人,随你。” 苏染心里哼。话说的挺好听。 张盛多滋润?昨天还听常璐说,张总最近意气风发,还涨了工资。 也就拿小秘书们,口头上送人情。 最是无情——商人。 陆景行手乱动,嘴继续:“孙玉娆是元佩的同学,碍于陆元俩家关系不错,才不得已留下。你要能找到把柄,将她挤走,奖励你一辆百万的车。” 这是在点她,孙玉娆有背景,背景还是元佩。 陆景行和元佩有没有过私情她不知道,但俩人是世交。家族捆绑,不是她这个床伴能比的。 苏染故意顺着他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陆总到时别舍不得。” 陆景行毫不收敛地笑:“舍得,不然你记恨在心踹我下床,得不偿失。” 车子停在丽竹苑小区门口,苏染没让他进去。 这种老破小,豪车也不少,但这么豪的没有。 她不想在家门口被瞩目议论。 陆景行:“天暗楼道黑,我送你到门口。” 苏染低头看看他为非作歹的手,用根本不信的眼神瞟他黑黝黝泛着贼光的眼睛。 陆景行自觉整理好她掀起的裙摆:“我还没禽兽到在你不方便的时候动你。” 苏染想说:我怕你耍赖让我帮你。 只想,闭紧嘴没说。 怕提醒到他。 两个人并肩穿过陈旧的铁门,避开一群踢球的孩子,打开门禁已坏的走廊门,和快递小哥的推车一起挤进电梯。 陆景行终于忍不住开口:“换套房?” 苏染避开电梯里张贴的不孕不育广告,盯着电梯楼层灯:“不换。三环内,学区房,房价涨得比工资高。” 陆景行紧贴着她的身子,弯身耳语:“内幕消息,三个月后颁布学区房改制新规。劝你趁高抛售。” 苏染扭头,耳廓擦过他的唇边:“当真?” 陆景行一手摩挲她的腰,一手把玩她的耳垂:“我也有做房地产。” 苏染脸颊泛起红,边上还有人。 快递小哥屏着呼吸,电梯门开,立刻推着车冲出去。 虽然养眼,但是憋屈肾啊。 电梯里没了人,陆景行立刻把苏染软绵绵的身子搂进怀里:“我想进去……坐坐。” 进去,坐、做。 谐音又谐意。 第47章 一点儿素不了 陆景行是苏染见过最懂如何得寸进尺的人。 苏染:“庙小。” 陆景行:“庙不在小,有女施主就好。” 叮,电梯门再次打开。好巧不巧,又碰到了邻居赵阿姨。 赵阿姨翻了个大白眼,换三个了:“嘁。” 苏染没理她,拉着陆景行下电梯。 赵阿姨使劲撇着嘴,挤进电梯,故意撞了苏染一下。 陆景行止住脚步,呵了一声:“赵晶。” 赵阿姨一愣,居然知道她叫什么。 陆景行站在昏黄的走廊灯下,幽幽冷笑:“你老公是佳康的物业经理,十天前开始,每天收到三起业主投诉。不想他失业在家陪你,就礼貌点儿。” 赵阿姨有点慌:“你,你什么意思?” 陆景行:“意思是你儿子在下关六中当地理老师,没有编制。但是西部支教两年轮岗,可以有他。” 能言善道的赵阿姨,忽然舌头打结。想问问你是谁,凭什么,说不出声。 恍惚了片刻,缓过神,立刻盘腿坐到地上,双手拍地嚎啕大哭:“大家都来看看啊,有人当小三乱搞男人,还威胁人啊。” 苏染杏眼翻陆景行:“你那套是给聪明人用的,有种人只管撒野,不会分析利弊。” 赵阿姨坐的位置正夹在电梯门中间,电梯门开开合合撞在她身上,叮叮作响。 跑楼梯跟上来的小白,丝毫不喘:“我来处理。” 说罢,立刻拨了个电话:“那个物业经理,现在开除。告诉他,开除他是因为他老婆骚扰邻居。” 赵阿姨叫唤得更甚。 苏染不圣母。赵阿姨当初要帮薛义作伪证诋毁她,吓唬吓唬,也活该。 拉着陆景行往门口走,苏染问:“你不是说小白不负责盯梢吗?” 陆景行:“但他八卦。” 苏染扭头看小白:“这么能叭叭,干脆起个代号叫小八。” 小白:“我在部队时,就叫老八,八卦的八。” 苏染小声嘟囔:“怪不得那么早退役,留他在部队,泄露机密。” 开门进屋,陆景行环视一圈苏染的客厅,房间不大,但收拾得整齐干净。 装修浅色系,很简洁,没什么冗余的装饰。 跟她人一样,不戴首饰,不爱化妆。 苏染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又洗了一遍才倒了茶给陆景行。 这房子本来就小,只有两米五的挑高。 陆景行一米八八,一身重色西装革履,笔挺地站在屋内,不仅显得屋子小了一圈,更着实不搭调。 “喝点水就走。” 陆景行喝了半口,水很清甜,但茶叶很一般:“今天陪你。放心,睡素的。” 苏染呵呵:“床硬,住不起大神。” 陆景行放下茶杯:“床硬不怕。素睡,我软。” 苏染感觉自己耳朵脏了,拿了水果去厨房:“没你换洗的衣服。” 陆景行跟过来,倚在浅漆的厨房门口:“明早我让人送来。今晚裸睡。” 又裸又素,苏染不信:“下次。” 陆景行:“好。” 苏染歪头看他,这么爽快答应,一定没憋好事。 果然,洗好水果坐回沙发上,陆景行就开始不要脸。 外套一脱,扔到沙发扶手上,边解衣领的扣子边说:“你房间有点热。” 苏染递过来一个山竹:“脱了更热。吃这个去火。” 陆景行接过水果,顺势拽住她的手:“帮帮忙?看在我帮你解决赵晶的份上。” “她不值。” 腰带扣咔哒解开,苏染的手陷在陆景行的裤腰和小腹之间:“我明天要出差一周。回来十倍还你。” 不等苏染开口,唇已被暧昧堵住。 痴痴缠缠间,就听见陆景行呢喃:“出门前,洗过了。” 苏染白净柔软的手,被陆景行的大手罩住。循序诱导教她如何做。 待她熟练掌握要领,才“呃”了一声,放她自由发挥。 苏染手腕又累又酸。再看陆景行,双眸微阖,野狼式的目光透过微润的眼睑,不遮不掩地睨着她。 舒适的表情和声音,更是毫不保留。 这景象,让她也嗓子干渴。 苏染别过头,想把耳朵也堵上。 许久之后,在他即将攀上高峰之时,苏染忽然停了手。 “我想跟项目会,还有电器和酒店那两个a级项目,审批流程我来负责。” 陆景行缓缓睁眼,继而勾唇含住苏染粉红的耳垂,声音淬了毒:“别停,继续。我都给。” 苏染不紧不慢在他衬衣上蹭着指缝:“当真?” 陆景行抓住她的手腕往回带:“嗯,乖,呃……” 心满意足之后,陆景行先给苏染擦手。 “这种小事,如果我不在,直接找杜衡。不用这么拿捏。” 苏染胳膊酸软,搭在他手臂上:“跟你学的,纯为了好玩。” 收拾停当,苏染赶陆景行走。 陆景行勾着苏染的脖子,浅浅亲了一下:“房子的事再想想,趁政策出台前,换套好点儿的,差价我补。” 苏染帮他整了下领带:“咱俩之间,最好不涉及财物。” 陆景行:“你可以预支两年的奖金,还有购房津贴可以申请。都是高山的福利。” “好,我再想想。” 说着话,苏染打开门,吓了一跳。 赵阿姨跪在门口,揉着膝盖,眼巴巴抬着头。 苏染暗暗嘶了一声。不知道她跪了多久,这楼不隔音,刚刚里面的声儿,保不齐就能被听到。 抬眼,小白倚在远处的墙上,低头刷手机。 苏染内心:奶奶的。 看苏染和陆景行出来,赵阿姨立刻哀求:“我错了,不该因为相亲不成就难为苏小姐,在小区里传你的闲话。更不该收你前男友的钱,答应帮他作证,说你坏话。” 苏染侧过身,躲开她的正面。在她眼里,赵阿姨根本不算个事,犯不着下跪客厅。 “你先起来。” 赵阿姨不敢起来,刚才老公打了电话过来,真的因为她被辞退了。 “求求苏小姐,放我家老小一条活路。别开除我家老头。” 苏染眉头紧蹙:“立刻走,你老公和你儿子就不会有事。” 赵阿姨缓了两秒,琢磨了一下,才明白什么意思:“我立刻走,以后都躲着你。你一定别难为我家人啊。” 苏染摆摆手,示意她快走。 然后把若无其事的陆景行推出屋,哐,撞上房门。 实在丢人。 陆景行整了下被苏染拽歪的衣袖,斜眼看小白。 小白揉揉耳朵,低头自语:“今天怎么一直耳鸣,什么都听不见呢?” 第48章 最好能扯头发撕衣服 次日一早,苏染刚到,金蓉就挺着大肚子过来:“十点的项目会,准备一下,我教你俩怎么安排、记录、总结。” 常璐指着自己圆润的鼻头:“我俩?我俩还没过试用期。” “等过了试用期,我闺女都快满月了。我得抓紧盯着你俩尽快上手,省得没事给我添麻烦。” “哦。”常璐鼓着嘴小声嘟囔,“又不能偷懒了。” 金蓉拍了下她的头:“来这儿还想偷懒?到时候我多分你点活儿。” 常璐缩脖子,转头对苏染说:“悄悄的,到时候我忙不过来的,你帮我啊。” 说悄悄的,她声音一点也不小。 苏染:“好。” 新来的秘书向来都是金蓉亲自带。苏染和常璐也不例外。 金蓉走路慢,但说话做事很麻利,一件事只讲一遍,苏染脑子和手一起记。 十点的会准时开始,内容是关于电器行业的。 会后,金蓉让常璐做纪要,苏染做数据整理。 然后,顺理成章,把一个a级电器项目的跟进,交给了苏染。 金蓉:“我再带你俩一次,以后项目会都由你俩跟。” 秘书处的都是人精。很难看不出来,这是金秘书长想栽培苏染,为了不太张扬,捎带上常璐。 常璐一整天,脸上都是“俺是个倒霉孩子”的表情。 孙玉娆更是脸垮。自从上次之后,大家押宝的比重,明显向苏染偏移了一些。 陆总会随时问项目情况,之前是杜衡和金蓉负责汇报,如果改成苏染,更给了她接近陆总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是她求而不得的。 初来时选择行政组,是因为她以为陆景行会像别的总裁一样,有个负责私务的行政秘书。 为他打点每日行程,准备服装,打领带,陪他去打高尔夫...... 甚至他的浴液和内裤,都是由她去采购。 完全没想到,陆景行根本没有贴身秘书,就连杜特助都不是天天跟着他。 作为行政组,每日见到陆景行的机会寥寥无几。 孙玉娆多次提出想转业务秘书,都被否了。 本来金蓉怀孕,是她最后的机会。 但突然来了个常璐。她使过两次小拌,都被常璐四两拨千斤,幸运的蒙混过去。 好在常璐上进心不强,除了人缘好,别的威胁不大。 没想到又来个不好对付的狐狸精,上来就被各种恩宠。 孙玉娆不服,不甘心。 - 这天上午,金蓉去产检。 十点半的高管会,苏染负责会议室布置,常璐负责准备文件。 一切准备好,十点二十还没人到。 俩人觉得不对,正准备打电话给各位高管的秘书确认。 秘书处的同事孔晶,推门进来:“你俩怎么搞的?高管会在a5会议室,不在这儿。周副总已经生气了。孙秘书刚过去帮忙,让你俩赶紧送文件下去。” 苏染用手机登录oa。早上看还是二十九层的a2会议室,这会儿突然变成了二十八层的a5。 来不及等电梯,两个人抱着文件,跑楼梯去了a5会议室。 孙玉娆已经调好了投影仪和电子白板,正和人事部的李秘书一起按照各位高管的喜好,端上咖啡和热茶。 两排西装革履的副总和总监,已经坐齐,脸上都带着不满。 上好的绿茶正放到周总面前,孙玉娆主动道歉:“新来的秘书业务不精,害得各位老总久等,我会回去教训。” 周总是这次二季度高管会的主持,别人不说话,当然要第一个撬他的口。让他当众责骂苏染。 苏染和常璐都没出声,按照顺序摆放文件。 周总翻开看,可能平时抽烟过多,声音瓮声瓮气:“是今早的数据吗?” 常璐:“是,十点的最新数据。” 周总眉毛很粗,像两条黑蚕对在一起:“文件做得不错,但你让这么多高管等你十分钟,是大忌。” 苏染:“周总,会议的布置是我负责的。有可能是审批或者系统问题,会后我们会让信息中心排查调试好。” 周总眼睛瞪过来:“上来就推卸责任。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儿,就你这个负责管会议室的不知道?” 孙玉娆站在周总身边,姿态高高地拱火:“自己错了就错了,oa系统就是周总领队负责的,用了七八年都没问题。李秘书十点还特意电话通知过你。” 周总的脸更黑。 苏染不想在会前掰扯,显得自己不懂事,但这事儿明摆着就是孙玉娆故意搞事情。 这段时间,在金蓉眼皮子底下她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但是小地方没少给她使绊。 例如前天给了她一摞文件,让她销毁。里面暗藏着几张有三方签字盖章的重要合同附件。文件又正好是她负责整理的。 这会儿顺着她呛,就是着了她的道,火上浇油。 “我和常璐都没接到变更会议地址的通知。孙秘书,不要影响会议。会后,我和你一起调查。” 李秘书尖声:“我明明电话通知你了。” 苏染不卑不亢:“你说,我也说,不如等下了会,看看监控和系统记录怎么说。” 李秘书比苏染职级高了不止一级,看苏染小家雀不知死活刚跟她呛,气得脸红:“我在会议室给你打的电话,a级会议室监控没有录音,你才敢这么说的。我一个p8级别的四年老人,会犯这种错误?” 李秘书给她打电话,根本没提交会议室地址的事。 苏染指了下电子屏幕上的时间:“年龄大了记性不好,也是难免。周总,我们不耽误各位领导的宝贵时间了。” 孙玉娆没想到在一群高管面前被领导骂,被老员工指控,苏染还能不急不恼,条理清晰。 居然没有一个领导,站出来骂,让她们滚? 屋子里的各位老男人本来是不耐烦看两个秘书斗嘴的,毕竟骂秘书他们是在行的。 但苏染实在太漂亮了。 刚才递文件的时候,就发现这位总裁办的新秘书,身材太绝,多看几眼都能辣椒兑冰威士忌,爽到心眼里。 最好能打起来,扯头发撕衣服更好看,比这个kpi破会,有意思多了。 女高管看到此刻的苏染和常璐,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都是人精过来的,事情不难猜。 淋过雨,就想安静欣赏别人怎么在雨里跑。 慢腾腾,张盛忽然拍了拍桌子:“我听见了,李秘书打电话说的就是楼上的a2。” 包括苏染在内,屋子里四位秘书脸上都有那么一瞬,露出“不可能”的表情。 苏染和常璐最先恢复平静:“多谢张总帮忙证明。不影响各位老总开会,设备已经调试完毕。可以开始。” 说罢,不管孙玉娆和李秘书,安稳坐到桌尾,开始进行会议记录。 孙玉娆傻了,和苏染八竿子打不着的张总,为什么帮苏染做假证? 第49章 突然刹车是犯法的 本来就是被陷害,苏染当然不会教条到认为张盛给她做假证有什么不对。 她不反咬李秘书就不错了。 周总狠狠瞪了两眼李秘书:“下次注意。” 李秘书再不服,这个时候也只能灰溜溜道歉说下不为例。 晚上下班,苏染去公司附近的小饭店等小白。 车子让小白帮忙送去4s店做保养,一会儿才开回来。 倒不是因为他是保镖就使唤他。 小白知道她和陆景行所有事情,待在她身边,保持中立,但凡事支持。是个跟她实话直说的耿直孩子。 两人更像是一起分赃的朋友。 朋友是可以随便指使的。 陆景行走进饭店时,苏染正在吃卤煮。 最近肝火和肾火皆旺,需要吃点内脏补补。 不足五十平米的老字号卤煮小店里,一个孤独的穿职业装的冷艳女人,专注地吃大肠和猪心猪肺。 食客都放慢了速度,老板也从后厨过来默默欣赏。 太养眼了。 肤白唇红,抬手投足间,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傲妩媚。 老板靠在柜台上,揉着围裙,忍不住哼起歌:愿你每天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陆景行是踩着悠扬的歌声,走到苏染面前的:“知道我回来,故意吃大蒜?” 苏染嘴里含着半块沾着蒜泥的大肠,惊讶了片刻,滋溜咽了下去:“你不是要出差一周吗?” 陆景行气笑,看了看桌上的抽纸,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她擦嘴:“已经一周了。” 苏染吃得爽了,把碗推到陆景行面前:“好吃,你能吃。” 神态认真,和她小时候喂他吃桃花酥时一样。 陆景行忽然觉得,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真诚,大胆,无拘无束的可爱。 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她的头顶,才拿过她用的筷子,夹了一块菱形的饼放进嘴里。 陆景行虽然是本地人,但打小吃的都是珍品,并不习惯内脏的味道:“嗯,不错。” 苏染眉眼盈笑:“吃不惯就别吃了。” 痴痴看的老板,心里啧了一声:“媚骨风流。” 来抓老板的老板娘,一眼先扫到陆景行,也站住脚叹道:“君子如玉亦如铁,冷傲风骨不怒而威。” 刚进来的小白,掀开帘子就喊:“老板娘,来碗卤煮,照旧。” 老板娘立刻绽出笑:“好嘞,多大肠,多蒜泥。” 然后拧着老板的耳朵,回到后厨。 小白话音落,便看到陆景行也在,低头喊了声“苏小姐,老板”。 然后乖乖坐到旁边桌。 苏染往里挪了挪:“坐这儿。” 陆景行看了眼翘屁股就要坐过来的小白,幽幽道:“现在都先喊苏小姐了。” 苏染:“他现在是我的保镖,当然先喊我。小白,过来坐。” 小白耷拉着脑袋,抬眼皮看俊脸威严的陆景行。 陆景行也往里挪了一格,面无表情斜眼看他。 小白硬着头皮,坐到陆景行身边。 老板娘端了碗筷上来,放在小白面前。 小白把碗往陆景行跟前推,佯装礼让:“老板,吃卤煮吗?加料的。” 陆景行白了他一眼:“我有。” 说罢,拿过苏染的碗筷,随便加了一大块放进口中。嚼了两下,面无涟漪,直接咽下去。 小白担心老板吃吐,埋下头加速吃。 陆景行擦擦嘴,拿苏染的杯子,喝了两大口清水:“房子的事,想好了吗?” 苏染摇头:“还没。” 屋子里味道很重,陆景行半憋气:“是没想好,还是没挑好?” 苏染直言:“不想欠外债,怕被套牢。” 小白没抬头,边吃边说:“苏小姐,不管你欠不欠老板的钱,也不影响你被套牢。” 苏染和陆景行同时横他一眼:“你倒实在。” 小白:“无息贷款,不用白不用。俗话说的好,不能为了面子,跟钱过意不去。” 苏染把纸巾盒放到他面前:“你只是个保镖。少说少看。” 小白:“保镖是青春饭,我要为三十五岁职场危机提前做好准备。” 陆景行眉峰微怼:“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苏染:“这孩子刚开始的时候,谨言慎行的。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这么贫了。” 小白抬起头:“最开始,我也以为苏小姐很高冷。后来才发现,你是自己跟自己变扭。我妈说过,能借到钱是本事,不还钱的才是畜生。” 陆景行侧过头:“你妈还说什么了?” 小白胡噜胡噜自己的毛寸:“我妈还说,帮老板撺掇老板娘的时候,可以稍微话密一点儿。” 陆景行又喝了口水:“帮我跟你妈问个好。” 小白:“我妈问,老板什么时候再去我家吃饭。” 陆景行:“不去,怕被撑死。” 苏染瞳孔忽左忽右,在两个人身上跳动。 他们俩是朋友? 怪不得小白平日里说话损,还爱财。物以类聚。 不过,她也见过陆景行和王野斗嘴,但感觉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今天环境不同,苍蝇馆里,旁边是穿着平价运动装的毛头小子。 他更像个逗弟弟的哥哥,虽然戴着几百万的腕表,但朴实无华。 这样的陆景行是她没见过的。 就像做生意,谈不拢的时候,就需要位调和的中间人。 小白似乎突然成为了他们俩的共同好友。 不知道是因为一起在桌子上有油的小馆子里,一起吃了一碗卤煮,还是因为这位共同的朋友。 苏染忽然觉得,她和陆景行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死板了。 除了床伴、甲方乙方、老板职员,又多了那么点儿朋友的意思。 苏染痴笑,还挺复杂。 吃完饭,出了店门。 小白从兜里掏出苏染的车钥匙:“那个,这车保养到一半,我还要开回4s店。” 苏染:……要不要演这么假?刚还夸他够意气,够中立。 小白无辜地撇撇嘴:人不能跟钱过意不去。 上了陆景行的车,司机没问去哪儿,直接升起挡板,开往皇巢方向开。 陆景行迫不及待把苏染搂进怀里。话不多说,用舌尖表达自己有多急切。 苏染上颚发麻,被他吻得喘不上气,直接咬住了他的舌头。 陆景行不躲,睁开眼看她,弯着唇,舌尖在她口中笑得打颤。 苏染挺想整整他。 改咬他的耳根,手去解他的腰带。 也不知道这高级皮带是怎么个玩法,打不开。 陆景行伸手,咔哒解开皮带扣,长裤退下。大手把苏染的裙摆撩到腰间,“刺啦”一声,底裤撕裂,掉到他腿上。 苏染惊了,这是在车上,行进的车上:“你疯了?” 挣扎着要起身,被陆景行掐着腰扳着腿,跨坐着抱到他腿上:“苏染,已经上了高速,突然刹车是犯法的。” 第50章 注定是当棋子的命 司机车技很稳,很快停到皇巢的私有车库。 陆景行在挡板上敲了几下。司机立刻安静下车,直接下班。 这家伙,还有自己的摩斯密码。 路上,陆景行还不敢太折腾,只浅浅动了几下。 车一停下,便换了个更方便深入浅出的姿势,卖出十分的力。 这车吨位很大,底盘很重,也没经住他的折腾,横移出半个车位。 苏染觉得自己亏大了,原本是想让他下不了车,结果害得自己没下成车。 不过,着实刺激。 你不仁我不义,苏染想给他多留点痕迹。 指甲正好没剪,加上牙印和草莓。没人会以为他脖子上的印记是尸斑。 反正他名声也不好,不差多添这一笔。 两厢各自发泄,最后的结果就是苏染只能裹着陆景行的外套,被软塌塌抱上楼。 然后被洗澡,再被折腾。 第二天早上,苏染只能从衣柜里挑一套相对看上去没那么贵的衣服。 她的衣服被暴力破坏,陪她一套,她也心安理得。 陆景行很贴心,连内衣都有准备,甚至有各种型号的卫生巾。 陆景行从浴室出来,摸着脖子问:“这些怎么处理?” 苏染:“没经验。” 陆景行嘬牙,跟他玩得好的人里,唯一有经验的就是dm的郁总,已婚有娃,劣迹斑斑。 坐在床上,看着大腿内侧的抓痕,给郁文舟发消息:怎么遮脖子上的吻痕和抓痕? 结果对方回:勋章,大方展示。 接着又发了张自己锁骨牙印的照片:不过,我有证。 陆景行很想把他拉黑,这人结婚前冷如冰,结婚后最大的爱好就是全世界秀恩。 还能问谁? 金蓉虽然知根知底,但他也没厚脸皮到问一个已婚女人怎么遮盖吻痕。 最后,从衣柜里掏了件高领衫穿上了。 皱着眉头,拽拽耳朵上的牙印,有点幽怨地看苏染。 这副没脸见人的模样,苏染都想误会他真的纯洁无瑕了。 “开心了?” 苏染:“还成。” 去公司,苏染和陆景行分开走。打车到公司门口,正好遇到下地铁一路小跑过来的常璐。 “呦,苏姐这衣服不错啊。l家成衣高定,今春新款。” 常璐比她小三个多月,发生昨天的事情后,就开始管她叫姐。 苏染没想到看上去普通的衣服,这么高调:“高仿。” 常璐捏着衣袖仔细看了看:“我有个朋友做二手奢品的,这套高仿可仿不出来。苏姐,秘书处的人,一个个认衣服和包包的鼻子,比狗都灵。” 苏染问:“这套衣服值多少钱?” 常璐:“全下来,估计二三十万。” 苏染咽了下口水:“卖二手多少钱?” 常璐:“你要卖?我帮你问问。” 如果衣服真的这么贵,她肯定不会继续穿。穿过的女装,也没法还给陆景行。 闲置太可惜,不如卖了。 苏染开始算着钱。不由自嘲。让他多撕几套两三千的,换几套二三十万的。换房的钱,有了。 两人往里走,背后两道冷冷的目光,盯在苏染身上。 “怎么了?这个人有问题?”元佩问。 孙玉娆丝毫没掩饰心里压着的怨气:“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新来的秘书,我昨天查了人事档案,推荐人是张盛。” 张盛最出名的,就是很会揣摩人心。突然把一个漂亮女人送进总裁办,第一天就让陆景行看上眼,点名让她送咖啡。 金蓉怀孕,他就送个新的女人,讨好老板。 元佩语气自然:“原来是她,我见过她,之前一个展销会,她和陆哥一起去的。还有前段时间有个小演员的绯闻,也是跟她。好像说是个外围女,要价挺高的,玩得也很开。正好我要找那个演员拍广告,所以关注了一下。” 孙玉娆咬着腮,苏染做外围?看那长相就像,狐狸精。 “他们之前就有一腿?” 元佩劝:“那倒不知道,不过娆娆,你别太较真。陆哥工作忙,身边有个女人给她泄压,也是难免。” 孙玉娆不服道:“但是他怎么能找这种人,不干不净的。有脏病怎么办。” 元佩:“哎,我就是担心你这样。你还不如把事业搞好,这样他才可能正眼看到你。” 孙玉娆:“我也想啊,有金蓉在,我根本没机会。” 元佩低声:“我最近听说,金蓉产后回来是准备转去做项目的。到时候秘书长的职位一定是你的。” “真的?”孙玉娆脸上终于有了点喜色,很快又落败,“金蓉最近特别关照苏染。我怕她为了维持跟陆总的关系,推苏染上去,就像以前的妃子为了争宠,让自己的丫鬟陪床。” 元佩似乎也这么想,轻叹口气,继续劝到:“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但工作上还是要留意点儿好。我也帮不上你太多,我说话,陆哥也不太听。” 孙玉娆紧紧咬着嘴唇:“我不会让她上去的,就算陆总看不上我,我也要做他的第一秘书,陪着他。” 孙玉娆似乎展望到未来,自己拿着文件让陆景行签字,近在咫尺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她送的钢笔,书写自己的名字。 她陪着他去参加宴会,为他选衣服打领带。挽着他的臂弯,娇羞地抬头看他。 他依然那般言语冷漠,表情肃冷。甚至有些不情愿地向别人介绍,这是他新的秘书长。 但她就喜欢他那个样子。 元佩微微抬头看向远方的薄云,飘渺无形。 她太了解孙玉娆了,因为和她很像。 可惜,家世和脑子都差了很多。注定是当棋子的命。 - 上午事不多,苏染抽空仔细查了下公司的福利待遇,确实有购房补贴。 还可以凭借购房合同,无息借款。条件p6以上,额度是年薪的两倍。 她作为总裁办的人,刚好职级是p6。 苏染有点心动。 倒不是嫌弃现在的房子四十几平小,着实是小区和周边环境太差。 隔壁夫妻对骂,楼上孩子拍球,楼下小两口半夜开窗造人。 还有蟑螂,旧小区基本都是一家有家家有。 换个新一些的高档小区,最起码隔音和卫生条件会好一些。 更不会出现走廊没灯、薛义堵门的情况。 正在按着键盘算账,常璐探过头:“想买房?我给你推荐一套。” 说完,直接甩了两个链接过来。一个是小区介绍,一个是二手房出售信息。 常璐嘿嘿不好意思的笑:“推荐这套真不是因为这是我朋友的房。我去过她家,安保、环境、格局、私密性都不错。” 苏染扫了两眼。茗典花园,除了价格,确实都挺好:“有点儿小贵。” 常璐:“别急啊,自己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我给你问问能不能便宜点。” 常璐发消息,苏染继续低头算账。 几分钟后,常璐遗憾道:“得,她的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不过那个小区的二期精装在售,容积率比一期还低,你可以看看。抱歉啊,她前两天才跟我说的,没想到卖这么快。” 苏染刚要说没事、谢谢。 常璐坐直身子,暗暗杵了她两下:“快看,两点钟方向,正在走向总裁室的女人叫元佩,陆总的青梅竹马,元氏集团的小孙女,远景广告的女总裁。咱们公司四分之一的广告都是包给她的。” 苏染抬头,透过玻璃墙,看到元佩端庄大方的和助理缓步走过。 常璐伸了个懒腰:“我要是家里那么有钱,绝对躺平。” 苏染忽然起了点好奇心,元佩看到陆景行身上的痕迹,会是什么表情。 第51章 越来越喜欢逗她 元佩进了总裁室,半个多小时后才出来。 再次经过秘书处玻璃墙外的走廊时,微微偏头向里望了一眼。 苏染正好起身准备去倒水,目光与元佩对在一起。 元佩微微颔首,淡雅轻笑。没什么异常反应。 苏染也点了下头。 元佩一走,常璐立刻歪头问:“原来你认识啊。” 苏染:“不算认识,不小心见过一面。” 不小心?常璐还想问,金蓉拨来内线电话,叫苏染给陆总把格蓝电器的最新资料送过去。 苏染拿来资料,敲门进去。 抬眼就发现陆景行换了内搭。 高领衫换回了白衬衣。脖子上的痕迹都抹了遮瑕膏,一点儿看不出来。 苏染唇角微垂。哈,元佩手艺不错。 陆景行假模假样快速看了眼文件,问了几个问题。苏染对答如流。 “嗯,业务能力不错。” 苏染也不谦虚:“一向如此。” 陆景行放下文件夹:“有个东西还你。” “什么?” 苏染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在他那里。难道是还饭钱? 陆景行慢悠悠把手放进西服兜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粉色薄布,攥在手心里。 欠兮兮道:“布料手感不错,比我的手帕强。” 苏染横眉咬牙。是昨天被他撕坏,掉在他车上的底裤。 “你不会直接扔掉?” “未经你的允许,不敢。你若不要,我就留着,在你不方便的时候,也好借用。” 陆景行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她。特别是在公司里。 半大的老虎呲牙,明艳的脸上压着愠怒。 生动。 想动。 苏染一把抢过来,拿了张打印纸包紧,扔进垃圾桶:“陆景行,我不是说不过你,只是没你下流。” 陆景行从外面看,人模狗样道貌岸然,扒开里面,骨子里又黑又黄。 陆景行不恼但笑:“又生气了?晚上给你赔罪?” 苏染:“没空,我要回东郊。” 陆景行和杜衡没有周末,所以总裁办也没有。 秘书处的人,周末轮流值班。不轮值的人,也经常会主动加班。比如孙玉娆。 但苏染没这个打算。周末她要回郊区的父母家,陪家人。 已经一周没见过姥姥了。 陆景行:“那就下周一。” 苏染:“看心情。” 陆景行轻轻搂住苏染的腰,扬起脖子:“杜衡找化妆师帮我做的。” 苏染:“陆总不需要给我解释。” “看你刚进来时的表情,快把我当禽兽了。”陆景行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苏染,我力气都用在你身上了,没精力应付别的女人。所以,你可以闹,但是别用冷暴力,否则,吃亏的还是你。” 苏染被他暖暖的身子环着,心里却升起一丝冷意。 怎么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小乙方。 正想挣脱他的桎梏,兜里手机响。 陆景行没放手,只是微松了,示意她接电话。 苏染掏出手机,是弟弟。 厂子又有事? 苏睿这次的态度挺好:“姐,你在高山资本的总裁办上班,对吧。” 苏染没瞒家里,只说这里能学到东西,工资也合理:“是。” 苏睿:“婉意也去高山了,前天报到的。她是学金融的,只做个办公室助理,太屈才。你帮忙找找关系,给她安排个项目经理的工作呗。” 苏染眼中闪过几丝鄙夷,是对莫婉意的。办公室助理,上班三天就想直接跳过项目助理,直接当项目经理。她也真是脸大。 直接拒绝:“高山的经理级都要求硕士学历,或者有多年经验。” “姐,我都跟范惜年打听了,只要能力够,有人内部人推荐也成。婉意的能力绝对没问题。” 苏染无声嗤哼:“我还在试用期,没权利推荐人。” “姐,婉意可是你未来弟媳妇,一家人。你就当帮帮我,还不成吗。” 见苏染不吭声,苏睿又追补:“你要是不帮忙,我就求范惜年了啊。到时候爸一定说你不帮亲,麻烦外人。” 苏染一个头两个大:“我试试,成不成不一定。” 苏睿:“那就先谢谢姐姐了,回家让妈给你摆庆功宴。” 挂了电话,陆景行:“你弟挺会拿捏你的。这本事用在管理公司上,天磊也就不发愁了。” 苏染问:“能不能让她做个升职测试,然后在测试环节卡掉。” “不喜欢这个弟妹?” 苏染摇头:“人烂。” 简单两个字,陆景行大概判断出基本情况:“如果不是你弟傻,能把他抓这么牢,也说明有点本事。” 苏染:“一个够傻,一个够茶。” 陆景行哂笑:“把名字告诉杜衡,让他去办。” 苏染刚回到工位,常璐嘻嘻坏笑:“看仔细了吗,陆总身上有没有什么痕迹。” 苏染平静回:“没有,比平时还白净。” 常璐点点头:“也是,以陆总的霸蛮虎腰和动感翘臀,不至于就半个小时。传闻向来不可靠,什么青梅竹马,不过小时候两家长辈相熟。如果小时候认识就算,我的竹马论筐称。而且每次元总来,陆总都克己守礼的。” 苏染不想聊陆景行:“帮我问你朋友了吗?” 常璐:“问了,他说成色好的原价收。” “这么高?” 常璐:“苏姐,成衣高定也是分等级的,你这套非上市款,一般人在柜台里买不到。而且买特定款的高奢要配货,售价十万的,你要花出去二十万才能拿到手。” 苏染只买过三五千的轻奢包包,也是为了见客户装门面。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道道。 周末,苏染回家陪父母和姥姥。弟弟也没回自己的新房,回家团聚。 期间提起好多次莫婉意,还故意当着父母的面,感谢姐姐帮忙给婉意做推荐人。 私下,苏染和姥姥聊到房子的事。 姥姥鼓励:“如果消息属实,就抓住时机。姥姥相信你挣钱供楼的本事。” 从苏染七岁跟着父母离开老家,辗转了几个城市,最后定居在蓟城。一路颠簸坎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姥姥一直对未来充满热情和希望,鼓励大家坚持乐观。 如果说父亲是顶梁柱,姥姥就是让这个家保持正确方向,不断前进的风帆。 她的智慧、判断力,还有果断和适时度势,都远超过家里所有人。 周日下午,苏染提前回了市区,先去房产中介了解行情。 中介说,丽竹苑小区最近的出房量,与同期变化不大,也就多了那么两三家。主要是投资性房屋的出房占率,比往常高了点。 苏染让中介把自己的房子也挂出去,要求必须告诉看房的人,她这个房子没有热门学校的入校资格。 做人要有底线。她可以趁市场价高时抛出,但不能给人注定泡沫的希望。 宁可等久一些,少赚点钱也成。 第52章 想太多了 从中介公司出来,苏染和宁霏汇合,一起去了常璐介绍的二手奢侈品店。 店面很豪华,店主是个三十多岁长得很喜庆的大姐。接过苏染的衣服仔细检查,还翻了翻资料。确认是真货。 “女士,你没有发票,也没有购买记录,按例我得问问你这衣服是哪儿来的。” 苏染:“朋友赔的。就穿过一次。” “赔?” 苏染杏眼雪亮诚实,说得合情合理:“他把我的东西弄坏,赔偿我一套衣服。” 大姐显然有点儿犹豫。 宁霏故意把大g的车钥匙往桌上一放,掏手机拨了个视频:“二师兄,干嘛呢?” 二师兄:“闭关。” 宁霏把屏幕转向店主:“老板姐,认识这人吗?” 大姐一阵激动:“盛捷,认识,认识,当然认识。围棋国手,世界冠军。” 宁霏骄傲俏皮地命令:“二师兄,打声招呼。” 盛捷尴尬无奈地对着镜头招招手:“你好。” 宁霏:“这样成了吧,世界排名第一、为国家挣得过无数荣誉的盛捷,给我们做担保。” 店主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小霏,什么啊就让我做担保……” 话筒里盛捷话音未落,就被宁霏挂断。 店主二话没说,登记了苏染的身份信息,估价三十二万,直接转账。 苏染看着到账信息,可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脑袋也要抱着大款、富婆的腿不放。 钱,来得太容易。 临走前,店主还开心地叮嘱:“下次还来我这儿啊。衣服包、首饰,男款女款,包装袋、包装盒都收。” “如果盛捷能亲自来,我还能给你们提价。” “有朋友也可以介绍来啊,二手豪车我也有门路。” 出了店门,宁霏甩着车钥匙:“大师兄、二师兄没白叫,必要时候还是有点用。” 苏染问:“你大师兄的车被你偷出来的?” 宁霏:“那能叫偷吗,是顺。再者说了,他这车我还开不惯呢。油门太猛。” 苏染:“今天谢了,也帮我谢谢你二师兄。” 宁霏身子娇小,比苏染小了一圈,喜欢动脑不爱运动。把车钥匙扔给苏染:“回去你来开。” 小白突然蹿出来,一把接住弧线落下的钥匙:“我开。” 苏染没好气:“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给你放假吗?” 小白:“放心,这次我绝对不八卦。” 苏染眼睛一横,低头给小白转了两千八:“封口费。你要敢说出去,我就把你毒哑。” 小白开开心心点了接收:“放心吧老板。送两位去哪儿?” “丽竹苑门口的房屋中介。” 房子一挂出去,就有好几家打算来看房。中介统一约到了今天下午。 小白担心两个女生独自应对陌生人不安全,执意要跟着一起上楼。 中介和看房的人已经等在门口,上了楼,基本都对房子的朝向格局很满意。 苏染提醒,房子没有重点学校的入学资格,直接走了两家。 剩下两家,就开始挑毛病砍价,砍着砍着,又开始抬价。 两家一个为了孩子上学近,中午可以回来吃个午饭休息一下。一个是公司就在附近,找大师算过,这个楼层和朝向,旺他。 “没钱就别买,房东,我卖给我,我直接报价就能成交。” “哈哈,我全款一次性付清。” “哼,谁不是全款,买个这么小的房子还贷款,我看你生意也做不大。” 苏染掐掐鼻梁,问小白:“陆景行找的人?” 小白:“如果是卖房找托,他干得出来。找托买房……你看老板像那种费心思送钱的人吗?” 苏染又问中介:“以前发生过这种情况吗?” 中介老实点头:“稀缺房源这种情况不少,加个几十万的都有。不过您这个房子,也就这样了。建议选个能最早付全款的,省得变卦。我跟过咱们小区一个单,为了抢房承诺加五万,签合同的时候又不承认了,要原价签。” 苏染晃了下脑袋,想把脑仁里的水都晃走。 是自己想太多了,一个床伴而已。 最后做生意的赢得胜利,今天就能签合同付款。因为大师算过最佳时间,还可以给她二十八天时间腾房。 不过两个半小时,所有手续就已经办好,房本归对方,钱归苏染。 苏染完全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这么快。 再次回到丽竹苑,这间熟悉的屋子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现在是为期二十八天的租户。 兜里有钱的租户。 宁霏拍拍苏染:“别唏嘘过往了,开始挑新房子了。” 苏染拿了电脑出来,调出几个楼盘:“帮我看看,这几个位置和小区环境都不错,户型也可以。” 宁霏从中筛出两个。 苏染也最喜欢这俩,想了想还是决定买便宜的那个。 宁霏拿过笔纸,快速列了张图表:“大的这个值,从实用面积对比,单价每平米只贵三千五,但是其他参数要高出很多。” 小白探过脑袋:“茗典花园,我有个哥们在那儿做安保,安全规格高。我可以帮你问问。” 苏染:“但是贷款压力太大。” 宁霏又算了一笔:“不算外快,以你现在的工资,也完全没问题啊。” 苏染提笔,划掉两项:“我妈之前给我的那五十万首付,我想还给她。还有公司的钱,我不想借。我还想给我姥姥多攒点养老钱。” 苏染不打算从高山借款,陆景行那句“否则,吃亏的还是你”,让她清醒。 或许他只是为了逗她,但却实实在在地提醒到她。少一分牵扯,就多一分安全和自由。 宁霏:“我发现你这人平时都挺果断的,从不会瞻前怕后。唯独在你家人和陆景行身上,犹犹豫豫。” 嘴里唠叨,但宁霏也不劝她,手机往桌上一拍,直接登录银行账号:“没事,有我。” 小白也要看,被宁霏哄走:“凉快地方呆着去。” 苏染看到账户资产总额时,惊讶得差点不认识宁霏:“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宁霏小骄傲:“打比赛的奖金,道场的工资,还有一小时一千八的课时费。姐们又不用花自己钱买房买车,留着也没用。全款我都能给你轻松凑齐。” “诶,你别拒绝啊,厂子你不肯要我的钱,怕有风险。买房这么保值的事,还不让我参与?按照银行定期存款的利率给我。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到。” 苏染还在犹豫,小白已经拿了车钥匙开门。 宁霏:“早去可选房源多。” 苏染坐着没动。 小白打开门:“我朋友说茗典只有业主能进。老板没卡也进不去。” 苏染:“走。” 第53章 又生气了? 次日上班,苏染还沉浸在一天之内卖房买房的转变中。 挺不真实的。 沏了杯黑咖啡,打起精神整理文件数据。 快到中午,有陌生号码拨过来。 点了接听,一道虚伪又做作的女声:“姐,中午我请你吃饭啊。” 苏染太阳穴跳了几跳:“这几天忙,要加班。” “别嘛,加班也要吃饭的嘛。” 苏染轻嗤,她又不是苏睿,跟她撒什么娇:“我在办公室吃盒饭。” “盒饭太没营养了,我点些好的,给你送上去。” 莫婉意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苏染想笑,这里是总裁办,低级别的项目总监都没权限刷卡上来。 中午,苏染也懒得下去食堂吃饭。 虽然是公司员工有近万人,碰到莫婉意的几率并不高。但在她断了经理梦之前,苏染不想跟她偶遇。 吃了半块早上剩的三明治,有人敲了两下玻璃门,不等里面人应声,直接推门进来:“姐,我给你送饭来了。” 一向有涵养的苏染,嘴里堵满了脏话。 “你怎么上来的?” 莫婉意把饭盒从袋子里往外掏,从没有过的亲热劲儿:“有人上顶楼,我跟着一起来的。来,我陪姐一起吃。” 苏染拦住莫婉意的手,把饭盒扔回袋子:“立刻回去,总裁办不许外人进入。” “我又不是外人,姐,陆总办公室在哪儿啊,你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他?” 莫婉意这声“姐”,叫得挺大声,恨不得屋里仅有的两三个人都知道她跟苏染是亲戚。 苏染想打开窗户,把莫婉意当垃圾扔出去。可惜不能高空坠物。 抓住莫婉意的胳膊往外走,压着声音说:“不想被开除,就带着你的东西走。回去好好背保密协议和员工守则,看看自己那点存款够不够赔。” 苏染从小揉面的手,力气很大。莫婉意根本挣不开拗不过,被踉踉跄跄拖到电梯口。 “姐,我是想给你送饭。” 电梯门打开,正巧孙玉娆和秘书处几个人吃了午饭回来:“什么人?在总裁办闹。” 苏染也是无奈。 倒霉的时候,不念经小鬼都来。 这是嫌对家没机会找茬,往人家手里送把柄。 “给我送午饭的,正准备走。” 孙玉娆行前一步,推着莫婉意的肩,不让她进电梯:“苏染,这里是总裁办!你让可疑人员随便进出?冲撞到陆总,机密数据被窃取,你付得了责任吗?” 莫婉意看着说话的人有点儿眼熟,好像刚才就是蹭她电梯上来的。 只是好像,她没来得及仔细看,那个人刷了卡好像有事就又下去了。 这会儿看她后面跟着几个人,气势像个小领导。 莫婉意立刻态度谦卑夹着点楚楚可怜:“我是公司员工,苏染的弟妹,是自己人。” 苏染气到苦笑,交代的可真清楚。 孙玉娆抬起莫婉意脖子上挂的工牌:“哼,办公室助理,实习期。苏染,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状况了,你们俩还是先去安全防御部接受调查吧。” 莫婉意知道大公司管理严格,但只是办公室间串个门,怎么会闹这么大。 听到孙玉娆这么说,很快琢磨清楚,这个人是冲着苏染的。 两个人不对付,她是被殃及池鱼了。 “这和我没关系呀,是苏秘书让我送饭上来的。” 苏染还是第一次正面领教莫婉意的变脸,也算一种本事。 “什么事?”走廊里陆景行和杜衡,前后缓步走近。 孙玉娆脸上瞬间露出柔顺:“陆总,杜特助,有人私入总裁办。我正在处理。” 陆总?自己人? 莫妮娜找到了救星。 苏睿跟她说过,薛义带着他姐跟高山资本的总裁吃过饭,他们天磊的投资是陆总亲自认可的。 “陆总,我是苏染的弟妹。薛义,天磊食品厂,我现在是咱们公司的员工。” 苏染呵道:“你住嘴。” 陆景行目光缓缓扫过苏染,在莫婉意身上逗留了半瞬:“既然是苏秘书的人,就由你自己处理吧。” “是。” 陆总下了命令,没人敢说不。 孙玉娆狠狠剜了眼苏染,不甘心。 莫婉意还想跟陆景行攀攀关系,认个熟脸,没想到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了。不情愿地扭了扭腰。 苏染把莫婉意推进电梯,压低声音警告:“不想死就闭紧嘴走。” 送走莫婉意,苏染隔了半个小时给她发消息:我跟秘书长给你做了担保,不会把事情闹大。也不会影响你的项目经理转岗考试。你最近踏实点,别再惹事。我也只是试用期,再出事找不到人给你求情。 莫婉意得寸进尺问:那个转岗考试有题目透透吗? 苏染:我只打听到会给你些项目案例,让你模拟分析。 莫婉意:谢谢姐。 苏染放下电话就去找杜衡,让他下午就安排莫婉意的调职测试,然后直接让项目部以考核不通过为名,拒绝。 原部门再以试用期业务不精,且心思不定刚来就想高飞为由,把她辞掉。 人得成长。在齐欣欣身上吃得亏,不是白吃的。 把莫婉意留在身边就是颗炸弹,随时连她一起炸死。 这个时间点开除她,大家都只会以为是因为她乱闯总裁室。不会再觉得陆景行对她有特殊。 一杯咖啡惹的猜忌,多少能抵消掉一些。 也算是因祸得福,一举两得。 至于弟弟那边,反正她怎么做,也不讨好。 她能尽量做到不留口舌,但莫婉意有本事添油加醋,编出比十耳盘长结还弯曲复杂的委屈。 一切安排好,手机里囤了陆景行的六七条消息未读: -你对你这位“弟妹”的评价没有错。 -需要我帮忙吗? -又生气了? -我是怕直接替你说话,你不开心。 -晚上一起吃饭?只吃饭,庆祝你买了新房。 -买了礼物给你,过来拿? 苏染灌了两口冰水,这老男人话越来越多。正准备回消息,身前一道阴影压了过来。 曹操来得太快。 陆景行一脸淡淡的萧瑟,声音不大,语气分不出态度好坏:“处理好了?” 总裁驾到,作为秘书,苏染立刻站起身。 双手叠放,置于身前,毕恭毕敬回:“是。” 陆景行睫毛轻扇,眼眸里映着她标准礼仪站姿,咬了一下左腮:“天磊的数据最近波动厉害,跟进一下原因,尽快汇报给我。” “好的,陆总。” 回答得彬彬有礼,不能再得体。 陆景行只感到一股冷意,这姑娘真生气了。 第54章 你不心疼? 苏染耗到快下班,才单手托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走进总裁室。 不为别的,就是做做样子给秘书处的人看。 再有就是沉沉陆景行。除了真正的工作,她不是随叫随到的。 “陆总,天磊近期数据波动是正常现象,接连几个节日高峰后,回于常规。” 陆景行招手,让她过去。 苏染十五步仿佛走出了一刻钟,慢悠悠来到陆景行近前:“陆……” 陆景行只看到她缓缓走来摇曳生姿,探身就把她勾进怀里。 苏染头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差点咬到舌头:“你轻点儿。” “不装了?” 苏染屁股扭了扭,在他腿上坐稳:“我是陆总的秘书,对您客气不是应该的么。” 陆景行手很老实,只是简单搂着她:“心里在骂我。” 苏染:“员工私下骂老板,不是公司福利吗?就像工资里包括了被领导骂的忍辱负重费。” 肯损他,就说明气没那么大。 陆景行精雕细琢的五官不自觉地舒缓了些,挺想好好哄哄她,但不太会:“如果你想,我可以公开护你。” “不用。”苏染回答得利落,“不过,你说过的话算数吗?” 陆景行没问她指的是什么:“算。” 苏染拧着软腰看他:“我找杜特助查了电梯监控,是孙玉娆放莫婉意上楼的。所以……如果我想办法把孙玉娆弄走,有奖励?” 原来她指这个。 他本想直接把孙玉娆找个理由直接辞了,让她开心。 作为总裁,想不着痕迹地陷害一个心底本就不纯良的秘书,他有的是方法。 但既然苏染要自己想办法,就留下孙玉娆给她练手。 借机还能送她辆车,让她卖二手换钱。 陆景行:“当然,百万的车。如果你不把自己也陪进去的话。” 苏染挑眉,看不起谁:“你不心疼?不怕元佩找你麻烦。” “为什么要心疼?苏染,不要轻信外面的传言。” 陆景行大手环过苏染的脖子,“你最该信任的人,是我。” 苏染脖颈微凉,低头是条项链。粉澳珍珠为芯,几圈粉色碎钻为瓣,镶成一朵桃花的形状。 苏染把链子解下来:“我说过,合理报酬之外,我拒绝任何财物馈赠。” “不是我送的,上次你陪郁家大小姐玩,小姑娘挺喜欢你。她从自己的礼物里挑了一件给你。算是陪伴的酬劳。” “我那是还你的人情,感谢你帮忙压池浪的黑热搜。” 苏染没拿项链,从他腿上滑下来,整了下裙摆。像个海王,不着意地说:“晚上加班,给我留门。” 陆景行轻笑,哄女人他不拿手。但伺候好她,他能力超卓:“好。” 刚回到工位,常璐就转着眼珠问:“陆总没骂人吧?” 苏染:“没有,但是提醒我下次注意,别放无关人员上来。” 孙玉娆听到,牙根恨得酸痒。 第二天,莫婉意又拨来电话,反复不停。苏染提前设了静音,连震动都取消掉。 不久就传来消息,莫婉意被辞退了。 当然,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是常璐。 中午常璐请她去外面吃午饭,庆祝自己转正。 两人找了间干净的馆子,多点了两道菜。 吃到一半,常璐又开始展示自己的八卦能力:“早上的时候,那个莫婉意还到处跟人说她见到了陆总,因为她在总裁办有亲戚。还说高级项目总监范惜年,她也认识。刚显呗完,人事就给她下了辞退通知书。” “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还喊着要来楼上找你呢,被保安给请出去了。” “这颠婆真的是你弟妹啊?” 苏染:“她想当,还不一定。” 尊重苏睿感情被欺骗玩耍的命运,但不能看着莫婉意这样的祸害她爸妈。 中途,苏染去洗手间,刚推门进去,就听隔间里有人聊天: “今天早上金蓉老公又来送她,装腔作势秀恩爱。哎呦,晚上不用接了,定了月子中心就不要再请月嫂了。切。” “就是,要真爱的话,这么大肚子,在家休息啊,上什么班。” “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是陆总的。他老公是喜当爹?” “还真没准。陆总参加商宴、出差,就只带过她。” “她是不是还挺自豪,能给陆总生孩子。” 苏染认得这两个声音,人事部和保荐部的总秘。表面上跟金秘书论姐道妹,私下这么编排。 怪不得都说职场无朋友。 “她走后,你说是不是孙秘书接班?” “她啊,她不是一直盼着被陆总睡吗?” “不过我看那个新来的苏秘书更有可能,骚在骨子里,一看就是会钓男人的。” “我看也像。没准怀孕那个不方便伺候主子,这个已经睡过了。” 苏染没动声色,拎起墙角的墩布桶。 她个子高,胳膊细长,抬起水桶,直接把半桶脏水从隔间上面泼了下去。 伴着里面“啊”两声惊叫。苏染推门出去,若无其事回到大堂。 下班前,母亲拨来电话。 苏染猜到跟莫婉意有关,找了个没人的屋子接电话, 宋惠萍:“小染,婉意在家里。” 话筒那边的背景音,是莫婉意哭,苏睿哄。还有苏天磊烦躁的一声叹气。 苏染刚要开口,房门吱一声打开,陆景行长腿阔步走了进来。 苏染用口型警告:别出声。 陆景行咔哒锁上门,放轻脚步,走到她背后,搂住她的腰。 苏染扭了几下,不敢弄出声音,只能任由他从背后抱着。 话筒里宋惠萍:“虽然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规矩,” 停了一秒,应该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才继续道:“妈知道这事不怪你。你爸的意思是,回来哄哄你弟弟,当面解释清楚。姐弟俩别因为这种事有了芥蒂。” 苏染不想回去。 不是躲,是要避开风头。 “妈,公司很忙,最快也要到周末才能回去。” 宋惠萍迟疑了一下:“能不能请个假?你刚上班,应该没那么多……” 砰砰。 苏染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敲门。 陆景行弯曲的手指从桌面收回,瘪着嗓子:“这个可研报告加班熟悉一下,明天有个紧急出差,你和常璐一起,早上八点的飞机不要迟到。很重要。” 苏染乌黑的眼睛白他:“好的,杜特助。” 宋惠萍那边长长出了口气,她也不想让闺女这个时候回来。一边往回走,一边大声说:“哦,你出差啊。在外面住宾馆记得反锁好门啊。” 苏染笑:“放心吧妈。” 挂了电话,苏染转身给了陆景行一拳:“说过多少次,要保密。特别是在公司,不能让人怀疑。” “正好看到你进屋,正好附近没人,就跟进来了。”陆景行垂下薄薄的眼皮,“苏染,你已经快二十四岁了。家人或许对你很重要,但也别让自己活得太辛苦。” 苏染反问:“如果是你弟弟遇到莫婉意那种人,你会怎么做?” “我?我会祝他们喜结连理,然后喝酒看热闹。” “那你父母呢?他们不会担心?” 陆景行攥着自己的手腕,扭了几下:“他们?他们应该是只喝酒,不看热闹。” 苏染微怔,陆景行眼中一闪而过的,是鄙夷。 什么样的家庭,会让子女对父母鄙夷? 苏染:“帮我一个忙,查查莫婉意的黑料,要图文并茂证据确凿,我爸妈能看懂的。” “好,包你满意。” 第55章 不检点的苏秘书 安稳到了周五,部门晚上聚餐。 金蓉因为产检次数越来越频繁,干脆准备提前休产假。大家便计划给她开个暂别会。 除了杜衡,总裁办的人都参加,还有几个其他重点部门的总秘,也一并来凑热闹。其中就包括人事和保荐部的秘书,给金蓉造谣的那两位。 因为主角是孕妇,所以大家只是聊天吃饭,场面极其和谐。 中途,金蓉的先生来接,先行离开。 苏染也想趁机走,有人提议:“苏秘书来公司,还没开过欢迎会吧,这顿正好给你补上。” “是啊,还有常璐刚刚转正,上瓶红酒,一起庆祝。” 苏染不太想喝,但面子要给点:“我不太能喝,一杯就倒。我陪大家半杯。” 常璐豪爽:“来瓶好的,秩父波尔多。出门前杜特助说,这顿报销。” 常璐说得大气,真喝起来一杯倒。小脸涨红,嘴巴一鼓一鼓。 “呕,苏姐,我想吐。” 保荐部的秘书撇着细长眼,叽歪:“小璐酒量不成呀,要练啊。” 苏染无奈扶着东倒西歪的常璐去洗手间。 刚进洗手间门,常璐勾成六十度的腰立刻挺起来:“咱俩偷偷溜。让孙玉娆结账,等着看杜特助骂她团费超支。” 小妮子真会装,连她都给骗过去了。 苏染杵了下常璐的脑门:“我让服务员帮咱俩把包拿出来。” 常璐靠在墙上,撇着小嘴:“好怀念上学时校服的大口袋,能装天下。包包就是女人的累赘。” 服务员很快回来,手上是空的:“两位女士,包厢里的人说丢了东西,不让我拿。” 要不要这么巧?怕不是孙玉娆又使什么鬼。 包不能不拿,况且这个时候离开,就是给她送借口。 “常璐,你在外面休息,我回去看看。” 常璐往她身上一歪,又开始醉醺醺的语气:“我跟你一起,喝醉酒才好插科打诨。” 苏染笑:“演技跟谁学的?” 常璐老成的轻哼一声:“大鬼小鬼见得多了,自然就练会了。” 两个人刚进包厢,孔晶就冲着问:“你俩看见我戒指了吗?” 今天孔晶左手食指带了枚黄宝石戒指,男朋友送的生日礼物。刚才她主动给所有人倒酒,就是为了显摆给大家看。 说没看见就太假了,苏染故意反问:“黄水晶那个?你不是一直戴着。” 常璐囔囔:“黄晶晶是香槟,再来瓶cattier黑桃a。” 孔晶额头皱褶三条杠,着急跺脚:“是黄宝石!三万多,找不到了。” 苏染平静地抿下嘴:“哦,还好不贵。” 孔晶噎了半口气没上来。心里唠叨一句:看你这全身上下,有一万吗?没见过世面的穷酸。 孙玉娆圆场:“你刚才转圈给大家倒酒,是不是不小心掉在谁的包里了?大家都翻翻包。” 说着,孙玉娆带头把自己的包打开,一件件拿出来给孔晶看。 有个跟孔晶关系不错的,也一股脑把自己包里的东西倒出来,一样样拨开展示。 搜包,有愿意的,自然就有不愿意的。 “什么意思啊,我们还会惦记你的戒指。” 孙玉娆缓和气氛:“别这么说,应该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她这个戒指很宽松。” 好多人拿的是没封口的大号托特包,都不情愿被这么查。 孙玉娆又笑了笑:“来,咱们秘书处拿开口包的先找找。苏秘书这个包……” 说着话,孙玉娆就拎起了苏染的包,不管不问直接快速把拉锁拉开。 苏染两步跨过去,攥住她的手腕,往外一拧。 孙玉娆疼得松开手,包掉回到椅子上。 既然做了局,当然不能轻易善罢甘休。孙玉娆忍着手腕剧痛,身子就势倒过去,左手拽起苏染皮包一角,哗啦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亮晶晶的戒指没看到,但是有更醒目的。 几枚套套,一个成.人.情.趣.用.品,还有两张医院化验单,上面标准hpv、tp…… 原来在这儿等她。苏染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人名:莫婉意。 她和苏睿住在丽竹苑那段时间,不止翻过她的生活用品,连这么私密的东西都不放过。 这两个牛马不相及的人,什么时候联合到一起了。 好在和陆景行签的两份协议,没放在那里。 周围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大白天带这些东西上班。怪不得要做这种检查。 “啊,这,苏秘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包里会有这种东西。” 孙玉娆等众人看清,才假装惊讶。伸左手要把这些东西放回包里,露出嫌脏的表情,手指顿了顿才缓缓继续向前。 苏染直接把她甩开:“都别动,报警。有谁的指纹就是谁陷害我。” 孔晶脸颊哆嗦了两下:“苏秘书,这化验单上可是写着你的名字呢。” 苏染轻哼:“孔秘书好视力,隔这么远都能看到上面的小字。” 孔晶:“我……” 苏染:“我之前做食品行业,公司要求严格,不止需要健康证,还需要很多传染性疾病的筛查。至于其他东西,今天我至少出了两次包厢,放东西进去的必然是在座其中一位。” 常璐拍拍脸蛋,半张着眼睛:“报警,必须报警。反正我是清白的,嗝。” 苏染打电话报警,就有人不耐烦想走。 包厢门就在此时被推开,杜衡跟着陆景行,阔步走进来。 所有人都傻眼定住,老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这个关键时刻。 齐刷刷唤了声“陆总、杜特助”,缩在椅子上再不敢出声。 焦躁混乱的屋内,顿时变得安静沉闷。只有苏染铿锵有力在电话里向警察陈述的声音。 陆景行扫了一眼屋里的凌乱,高大的身子往苏染身边一站。 心明眼亮的瞬间理明白,陆总亲临是来给苏秘书撑腰的。这,这玩具不会就是他俩一起用的吧。 还好刚才没落井下石。还好之前观战没有表明站位立场。 陆景行轻挑薄薄的眼皮,待苏染挂了电话,才沉声开口:“警察来前,都不许走。” 苏染歪头看他,灵动雪亮的瞳孔左右晃了晃,示意他少说话,别多管。 陆景行:“我陪你们等结果。” 常璐假装被陆总的到来吓醒。 歪歪斜斜找了块方巾把苏染散落的东西盖上。垫着手绢,把苏染的包放到角落:“证据,我帮你看着。” 陆景行:“倒让我想起来了。杜衡上次建议,总裁办所有人都去做个传染病四项的检查。” 杜衡面不改色,习以为常:“是。” 孙玉娆红着脸娇娇地低声说:“陆总,我未婚,还没交过男朋友。” 杜衡冷冷道:“酒店住宿、共用卫生间,传染的方式很多。你可以只做查血项目。” 常璐趁着假醉未全醒,给两位领导献殷勤倒茶,忽然一声尖叫:“啊,戒指。” 放下茶壶,指着汤盆里半沉半浮的戒指,然后直接下手捞了出来:“孔秘书,是不是你的。” 手指擦擦戒指上沾的菜渣,放进孔晶手里。 孔晶一傻,看了眼孙玉娆。明明一起放进苏染包里的,怎么会在汤盆里? 常璐擦着手,歪歪脑袋,大眼睛困惑地眨了眨:“不会是假的吧,嗝,这么轻。” 第56章 做苏家的媳妇,想都别想 警察很快到场,收集了所有人的指纹,带着证物回去。所有人这才憋闷地离开。 常璐也不再装醉,乐颠颠说:“戒指就在你包里,我趁大家不注意掏出来,倒水时放汤盆里的。” 苏染:“多谢。” “不客气,我先走了,你自己叫代驾吧。” 常璐脚步轻盈,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苏染转过头:“你怎么来的?” 陆景行勾住苏染的肩:“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 苏染翻开未读消息,图文并茂,是高山某个员工的朋友圈和聊天截图。 没想到,今天的事谋划得还很细致。有铺垫,有后继续。 莫婉意离职没删同事的好友。有指向性地发了朋友圈:华尔街之狼名副其实,男朋友的姐姐就是身边的实例。一路睡到总裁办,当了秘书,变本加厉的骚。我看啊,她再努努力就把老总也拿下了。 没有指名点姓,但字字都能看明白是她苏染。 用朋友圈诱惑高山的原同事好奇跟她聊天。大放厥词,说苏染为了给自己家的小公司拉投资,先跟男朋友的舅舅h姓副行长睡。男朋友看不过,把她甩了。她又去睡来工厂支援的f姓项目总监,人家只玩,不搭理她。她就又陪投行z姓副总睡。 苏染按着太阳穴,本想周末回家,赶走莫婉意。没想到她先和孙玉娆联手整自己。 陆景行:“已经及时辟谣封口了。” 苏染:“其他的你不用管,我会处理。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会找你。” 陆景行:“嗯,我很好用,随便用。” 如果他亲自出面治孙玉娆和孔晶。苏染没了立威的台阶,车也没理由送了。还是留给她练手玩吧。 至于其他的暗中操作,不必让她知道。 苏染有些倦了,坐着陆景行的车回丽竹苑。 “什么时候搬家?让小白帮你找搬家公司。” 苏染闭目养神:“周日。我东西少,就一些应季的衣服,不用搬家公司。” 估计家里没有东西是莫婉意没动过的。一件都不想留。 正想放松休息,身子一重被陆景行搂进怀里。 苏染皱了下眉,随即松开。 陆景行没有动她,温暖的指腹按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 “学过?”苏染被按得舒服,惬意地哼了一声,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完全靠在他胸前。 陆景行干脆把她抱到腿上,继续按摩头顶的几个穴位:“在国外时,老中医教的。” “中医,国外?” 陆景行:“放心,只给你和王野服务过。” 苏染睁开眼,转回头。 陆景行:“感动得想请我上楼?” 苏染白他一眼,扭回身。 陆景行双腿微敞,轻笑:“再乱动,就不用上楼了。” 苏染很想给他的嘴装个拉链。 翌日,苏染提前告诉弟弟自己要回家。 赶回东郊的家里,一进屋,弟弟和父亲就绷着脸。 莫婉意果然也在。 她还挺敢。丝毫不担心昨天的算计没成,自己已经暴露。 莫婉意不在乎,反正已经闹僵了。再说,苏染也不敢在家人面前提起自己去医院做过那些检查。 就算提了,她也可以不承认。 莫婉意挽住苏睿的手,可怜兮兮望着他。 苏睿立刻心软又心疼。 “姐,你先说说为什么不帮婉意。还害得她被开除。” 苏天磊:“大公司的规矩,婉意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不提醒她,还故意让她把午饭送上去。” 莫婉意哭腔:“我真的是想给姐姐送午饭。” 苏染慢慢坐下,不看弟弟和莫婉意,一字一顿道:“我跟领导求过情了。她被开除,不是因为擅闯总裁办,而是因为有人来公司举报她作风有问题。” 苏睿先急了:“胡说,你就是给自己找借口,反过来诬陷婉意。” 莫婉意倒进苏睿怀里,抽抽涕涕:“小睿,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我。” 苏天磊最烦女人不检点,更烦这种栽赃:“小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宋惠萍:“女孩子的清白很重要,咱没凭没据不能乱说啊。” 苏染从包里掏出一摞纸,黑体三号字,图片放大打印。 一式三份,父母和弟弟每人面前放了一份。 “爸,这是举报她的人拿来的。是我让公司压下来,没有宣扬,换了个无关痛痒的理由,才给她留了面子。” 苏天磊戴上老花镜,紧绷着嘴唇。 里面莫婉意与不同男人露骨的聊天记录截图,有她和富二代鬼混的照片,还有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开房记录。 苏染:“就是这位大叔的妻子找到了公司。莫婉意现在还和那个有妇之夫有联系。” 苏天磊气得手哆嗦,几张纸都掉到地上。 苏染立刻递上备好的降压药。 苏睿缓了好一会儿,几乎是哭腔在咆哮:“你说过你不会再和那个男人联系的。这些是什么?” “小睿,都是以前。我真的和他们都断了。” 苏染冷笑:“你不如也看看聊天截图里的时间?或者干脆把聊天记录打开,证明下清白?” 苏睿眼睛里有那么一瞬的犹豫,或许真的是之前的。看到莫婉意慌张的表情,再看看截图里上周的日期,又恢复了愤怒。 抓住莫婉意的肩膀,使劲摇晃:“你对得起我吗?” 一次又一次。他知道的,不知道,自己明里暗里都是个舔狗、碎催、王八、笨蛋。 苏天磊捶着自己的大腿,这事不止是真的,儿子还知道。家门不幸啊。 莫婉意知道自己瞒不住了:“你以为你姐是什么好东西,她也被不干不净的男人睡,还去医院检查性、病!我在她家里看到了医院化验单。” 宋惠萍给苏天磊抚着胸口顺气的手顿住:“小染?” 苏染不慌不忙:“你是说你联合我同事,给我造谣的化验单?爸妈,那是因为我知道了薛义出轨,还不是和一个人。毕竟我跟他一起吃过饭,坐过他的车,还牵过手。我对这方面没有了解,嫌脏又担心,害怕万一手汗也传染呢。宁霏为了让我安心,带我去医院咨询,只做了常规检查。” 宋惠萍松了一口气:“这丫头,拉拉手怎么会传染。” 苏染塌下眼角委屈道:“我在网上查,都说得特别邪乎。还说经常一起吃饭,也有可能。还有住宾馆得病的。所以害怕。” 宋惠萍听了都有点担心,薛义来家里吃过几次饭,还坐过沙发。 再抬眼看看莫婉意。不行,一会儿要给家里消消毒。必须让儿子也去做个全面检查。 苏睿也听得后怕,隐约觉得大腿根刺痒,往后蹭了蹭:“你,你会不会有病吧?” “你才有病。苏睿既然你不信任我,以后就别叭叭地来找我。” 莫婉意眼看着装不下去,站起来拎着包往外走。 走得又急又快,撞到了正好进屋的许锦。 许锦刚才打拳,莫名其妙错了好几个动作。脑子里正在想事,被撞得差点摔倒。 苏染疾步过去扶住姥姥。 许锦恍惚地看了看撞她的人,认得:“石莫婉意?” 莫婉意最恨别人喊她以前的名字,破口骂:“老不死的,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苏染扭住她的胳膊,狠狠道:“给我姥姥道歉!” 第57章 你轻点儿 陆景行昨晚在车上说了一句话,苏染觉得挺好: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璀璨人生。 对莫婉意这种人,更不能留一点涵养。 莫婉意挣扎了两下,歪过头看苏睿。 苏睿有点儿心疼,更恨她一再背叛自己,别过头不看她。 莫婉意就是不张嘴,想让她道歉,门都没有。还能打人不成。 苏染没打她,照着她的腿窝一脚。莫婉意扑通跪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 “说对不起。” 苏染揉面搬货练出来的力气,莫婉意娇娇柔柔根本挣不开。咬着腮吼了一句:“对不起。” 苏染压低声音:“莫婉意,我查到的不只有这些资料,还有你论文造假、联合他人诬陷的证据。别想再找我弟,也不要企图再搞破坏。否则,我不止有本事让你身败名裂,还能送你套监狱联名款的银手镯戴几天。” 莫婉意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摔门走了。 砸了她两个饭碗,鬼才会轻易罢休。那天,她偶遇到一位女贵人,说过会帮她。 她手里还有苏染的秘密,原本想留在关键时刻用,现在立刻就联系女贵人卖掉。 许锦拉着苏染,很困惑:“这是怎么了?” 苏染扶着姥姥往洗手间走:“莫婉意工作上出错,怪在我和小睿头上。被我骂跑了。您先去洗手,我给您切水果。” 趁着姥姥洗手,苏染快速把茶几上莫婉意的罪证收起来。切了盘水果出来。 苏天磊换过一口气,拍着桌子大骂:“什么玩意儿!早就告诉过你,这女的不像个正经人,你就是不听。丢人现眼,这要是传出去,家里差点进了这么一个货色,我脸皮被人扔到地上踩啊。” “爸,您别说了!”苏睿心里窝着火气,没地方发。 想怪姐姐为什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发莫婉意,让他没面子。 下巴抖了抖,手里的抱枕一扔,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苏天磊冲着苏睿的背影喊:“你要是再跟那个女的有来往,我打断你的腿。” 苏染从包里掏出张银行卡给宋惠萍:“妈,这是之前您帮我垫付的五十万首付款。” 宋惠萍没接卡,不放心地问:“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苏染:“中介说那边的小区要降价,我就趁高把房子卖了,换了一套保值的。公司有购房津贴,可以免息借款。” 宋惠萍嗔道:“干嘛在外面借钱,不用自家的?快,拿着这钱,还给公司。” 许锦从洗手间出来,帮腔道:“小染给你,就拿着。你存着还有利息挣。跟公司借钱又没利息。做生意就要先学会花别人的钱,揽自己的财。” 宋惠萍看了老公一眼,收了卡。 苏天磊被莫婉意搅得烦乱的心,终于舒缓了一点点:女儿在这方面还是懂事、有能力的。 吃了午饭,苏染回自己房间休息。 弟弟敲了敲门,进来。 “姐,有件事需要你帮忙。”苏睿顿了两秒,才鼓起勇气继续说,“我房本上加了婉意的名字。你帮我找找律师,想办法要回来,千万别告诉爸妈。” 苏染想用拳头砸苏睿的头。是不是莫婉意让他卖肾他都愿意。 现在骂他也没用。真不想帮他,就应该让他实打实吃个大亏,才能长教训。 “你有明确的赠与证明吗?聊天记录,通话记录?” 苏睿耷拉下脑袋:“应该有聊天记录。我跟她求婚,她说我还没当厂长,她不踏实。让我房本写她名。” 苏染也不敢肯定这算不算有条件的赠与:“你先把聊天记录都保存,再截几张图给我。” 苏睿:“姐,你人脉多,只有你能帮我了。要是被爸知道,我真的完了。” 人脉,她最大的人脉是陆景行,可靠又稳固。 就像他说的,虽然她不想,但必须承认他好用。 苏染忽然觉得这人有点乌鸦嘴。或者说,他看人太准,看事太深。总能提前捕捉到各种危机。 不愧是做投行的大佬。 苏染眉头皱到一起:“你先回去吧,记得备份发截图,我想想办法。” 有句话说得好,债多了不愁。用着用着,用得熟练习惯了,也就理所应当了。 苏染给陆景行发消息:有好的民事经济案律师推荐吗? 陆景行消息回得很快:给谁找? 苏染能想象到陆景行的表情,应该是有点不屑:我弟。 陆景行:明天下午,等我发地址。 次日下午,苏染先去了趟警察局,然后赶到指定地点。敲门进去,一位一看就是律师的西服男,正在给陆景行倒茶。 旁边还坐着许久没见的王野。 苏染礼貌地打招呼。 王野仔细打量苏染,女人味越来越浓,他陆哥还真能滋润人。 陆景行招手,让苏染坐到他身边:“这位是方律师。” “方律师,您好。” 苏染把提前打印出来的聊天截图,双手递给律师,详细说了情况。 方律师问了几个专业的问题,回:“就目前的证据看,很大几率可以要回来。最好有时间再见见委托人。” 苏染:“随您的时间,我弟都可以。不过,方律师能不能帮个忙,把情况和他说得严重复杂一些,我想让他多长点血。” 方律师含笑颔首:“没问题。” 陆景行:“律师费不用打折,让苏睿出,足够他心疼。” 很快聊妥,方律师先行告辞。 陆景行立刻手搭到苏染背上:“帮你搬家?” 苏染没理由说不。刚求完人家帮忙,不能磨没卸完就杀驴。 更别说还是头身高马大,能干活的驴。 让他多搬点东西,晚上自己也不用那么累。 王野:“今儿我当司机,特意买了辆低调的,今年新款,适合搬家。” 苏染高抬腿,蹬上王野的车坐稳。4.4t加长版揽胜,跟之前那辆比,是挺低调。 王野说当司机,真的就只当司机。 这位小王爷,进屋就坐到沙发上,盘起二郎腿开始玩手机。 “你先坐,还有两套换洗的衣服没收,稍等一下。” 苏染去阳台收衣服。 陆景行倚在阳台门框上,看着她在淡金色的落日余晖下,扬手从晾衣架上把一件件衣服取下来。 生动,简单,生活的气息。 有好久没有感受到了。大约是将近二十年了吧? 客厅里王野忽然磨着后槽牙喊:“苏秘书,借你家洗手间用用。” 苏染心道,用就用吧,磨牙干嘛?没想到王野紧跟着一句:“陆哥,进来帮我。” 陆景行慢慢悠悠跟着他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响起哗哗水声,是淋浴花洒的声音。 然后是王野的叫声:“水烫,你轻点儿,都湿了。” 第58章 强势入住 陆景行玩闹的声音:“腿别乱动。” 王野哼哼唧唧不满:“别掰我的脚。” 十分钟后,王野闷声闷气,还有点微喘:“好了吗?” “嗯。” “你扶着点儿我的腰,地上滑。” 苏染想捂耳朵,这俩在她的小浴室里,在干嘛?上苍垂帘,好在这房子她不再住了。只是太对不住那位新业主了。 少顷,陆景行西装革履悠哉地走出来,双手湿漉:“有毛巾吗?” 正好上次买了几条新的,苏染闷头拿了条没用过的递给陆景行。 陆景行一边擦手一边往里走,停在浴室门口,把毛巾扔进去:“擦干再出来。” 说罢,打开手机,给一脸尴尬加匪夷所思的苏染看:“给你看个好玩的,刚录的。” 苏染半眯着眼睛,这能看吗? 视频里,王野大头朝下,后脑勺对着屏幕,在——倒立着洗头。 陆景行戏谑:“玩游戏输了,十局九败。唯一赢的一局是对方中途下线。” 王野不服不忿,搓着半湿的头发:“那夯货王八蛋绝对开外挂了。等我有机会一定给他揪出来,把他号封了。” 王野不服是有道理的。三阶魔方速拧6秒,4x4数字华容道复原5.3秒。 用陆景行的话说,这是单身多年练出来的手速。 除此之外,国际象棋职业水平。网上的益智游戏,七岁起,出一个通关一个。 一直在五子棋游戏网站上常年霸榜首位,结果输给一个当天才注册的新号。 这对一个天天熬夜组队打游戏的高级玩家,是灭顶的耻辱。 王野把视频通过网站私聊,发给了昵称是“六姐”的玩家。配文:愿赌服输!你等着。 苏染忍着不笑,堂堂野总,有时候也像个孩子。 陆景行一个人推着三个行李箱。苏染拎着一个挎包。 王野悻怏怏跟在后面,到了楼下,才想起来从陆哥手里接过一个箱子。 车开到茗典花园,苏染本想拿门禁卡找门卫通融一下。王野打开车窗探了个头,门卫就毕恭毕敬抬起车库升降杆。 苏染指骨咯吱响了两声。又是个大佬出入自由的地儿。小白不可信。 陆景行:“这里所有智能设备,都是王野名下公司供货。” 苏染:“我记得陆总说过,你也做房地产?” 陆景行:“不在蓟城,这个小区跟我没关系。而且,还在保密阶段。” 苏染嘴巴抿成一条线,又多知道一条秘密。 知道越多,羁绊越深,不是好事。 王野没上楼,说是要回去苦练五子棋术,报仇雪恨。 新房是密码锁,陆景行很礼貌地背过身,没有看。 推了箱子进去,站在门口扫了眼鞋柜:“没给我准备拖鞋?” 苏染放了双粉色的凉拖:“寒舍,只有小鞋。” 陆景行将就着套上小粉鞋:“房子不错。” 屋子很空旷,因为时间紧,只进了几件必要的成品家具。还是宁霏帮忙盯着安装摆放的。 苏染把箱子推进卧室,整理衣服。 陆景行没乱逛,帮她把衣服一件件挂起来。 “放在我那边的衣服,你不穿也浪费。赶明儿我让人送过来?” “那些衣服不合穿。” 月薪三万五,穿着几十万的高定。同事不说三道四才怪。 经过周五的事,她现在已经名声摇曳了。 她是俗人,不是得道高僧,不可能不在意这些。 陆景行没吭声,从箱子里拿起一摞内衣,拇指按了按上面的印花:“按照颜色分,还是按照款式排序?” 苏染拧眉:“你出去,我自己收。” 陆景行笑着把内衣递给她,长腿几步走出卧室。 苏染收拾好衣服,回到客厅。 陆景行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没说走,也没说留。 苏染没搭理他,去厨房收拾东西。 家里什么都没有,冰箱是空的,锅碗都是全新的。苏染做了点水,沏了壶茶端出来。 陆景行没客气,端起一杯就喝。 苏染趁机说:“没事的时候,我想跟着项目经理跑个项目。” “跑项目很辛苦,你确定?” 苏染点头:“我吃过苦。” “好。” 正说着,有人按门铃。 苏染:“你先进去。” 陆景行挑眉:“我见不得人?” 苏染可不想入住第一天,就让人看到她带男人回来过夜。 单手叉腰,盯着他。 陆景行慢悠悠站起来,进了卧室。 苏染这才去开门,是外卖小哥:“a座2001,苏女士,您的跑腿订单。” 不用说,是陆景行定的。 了不起,居然会用外卖跑腿软件。 关上门,苏染朝着里面喊:“你买的东西?” 陆景行穿着小鞋,溜达出来:“拖鞋。” 这是买了一打拖鞋吗?两大袋。 苏染蹲下身,解开袋子,都是男士用品。拖鞋,毛巾,牙膏牙刷,洗护用品。 他这是准备把她这儿当行宫了? 陆景行一边换着新拖鞋,一边不紧不慢道:“王野输了游戏,把气撒在我身上,皇巢不让我住了。只能借住你这里。” “陆景行,你没有……” 苏染叉着腰,想说你没有家吗。 想起他之前提起父母时的不屑,改了口,“你不会自己买套房子吗?” 陆景行没脸没皮道:“问过,你隔壁早就被买走了。” 苏染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表情,抓住他的领带,想勒死他。 陆景行顺着她的力,躬下身:“我不白住,按皇巢标准的两倍付房租。你只需要偶尔负责早晚饭就可以。不过你不能占我便宜,我这在这里的时候才给钱,按日付款。” “陆景行,你找保姆呢。” “互相服务,我给你提供暖床和按摩功能。” 门铃又响,苏染怒冲冲打开门。 这回是杜衡。 苏染心问:是谁说非业主不能随便进的? 今天休假的小白揉了揉鼻子,第二次打喷嚏了,难道要感冒? 杜衡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笑了笑彬彬有礼道:“苏小姐,我给陆总送东西。” 苏染第一次见杜衡笑,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尴尬。 闪过身,让开道,杜衡身后的人推了衣架车进来,再后面是个超大号没拆箱的电视,然后是一台跑步机…… 他这不是借住,是搬家。 东西比她都多。 陆景行长腿微叠,坐在沙发上指挥:“衣服放衣柜左边,跑步机放露台,电脑放右手第一间书房,没有音影室,音响就放客厅吧。” 苏染今天第二次想掐死他。 苏染想破头,也没想出让陆景行别赖在她家的办法。 直到陆景行给她转了今天的房费。 看着可以抵半个月房贷的金额。委屈就委屈点吧,不就早晚两顿饭吗,就当人狗两吃,剩饭喂他。 “陆景行,我不占你便宜。你住客卧,我管早晚饭,这个算月租。” 住客卧,睡主卧。陆景行:“行。” 第59章 我得罪他儿子了 当晚,租客以不会使用花洒为名,准备强势进入房东的主卧。 结果房东锁门,隔着门缝建议他用冷水。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各走各的。 苏染到了公司,就拿着警察的裁定结果,申请秘书处开会。 除了孔晶今天没来,全员到齐会议室。 毕竟自己是苦主,苏染请常璐帮忙宣读。 常璐口齿清晰,抑扬顿挫:“所提供的物品上提取到清晰完整的属于孔晶的指纹。有,且只有她的指纹。” 苏染目光指向孙玉娆:“我已经提交了民事诉讼,不接受调解。孙秘书,孔晶是行政组的人,希望你可以代表秘书处给我一个说法。” 孔晶和她无冤无仇,必然是帮孙玉娆陷害。 现在把刀柄递给孙玉娆,就看她敢不敢保。 孙玉娆当然懂得这个道理,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说话,多说多错:“我只是行政组主管,应该由杜特助裁决。” 苏染明媚的眼角挂上丝丝笑意。 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她只是行政组的主管,她没资格接金蓉的班。甚至她手里的考评资格都有待商榷。 常璐小声嘟囔了一句,配合到位:“啊,要是金秘书没休产假就好了。现在秘书处连个主心骨都没有。” 大家都默认金秘书走后,手里没分配出去的职责交给孙玉娆负责。但其实并没有白纸黑字的任命,连口头交付都没有。 刚刚这几句也把大家点醒,不一定就都交给孙玉娆啊。自己也能担当重任呀。 苏染:“既然孙秘书没有这个担当,我去请杜特助。” 孙玉娆嘴唇抖了抖,什么叫她没有这个担当?转念才发觉,坏了。 再叫苏染已经来不及,人已经出去了。 没一会儿,杜特助便推开了门,陆总也屈尊亲自过来。 常璐故意压低了一点声音问:“陆总怎么来了?” 苏染:“我去请杜特助,正好陆总也在。” 陆景行冷冰冰厉声斥道:“金蓉不在,秘书处就这么松散无主?浪费我的时间,是该好好治理一下。” 杜衡毫无语气:“孔晶停职,直到诉讼结果明确。总裁办不会留下有任何案底的人。” 没人吭声,意料之内的结果。 杜衡继续:“金蓉已经分配的责任继续保持原责任人。其他未分配的职责,业务组人员考核,徐丽暂代负责。” 徐丽三年老员工,头立刻扬起来。 孙玉娆则割肉的疼,原来业务组的考核也归她管。虽然最后都要交给金蓉审核,但金蓉多半不会调改结果。 杜衡:“配合助理部整理制定总裁日程,常璐。” 常璐一指自己鼻子:“我?” 陆景行冷冷淡淡:“你语速快,不会耽误我的时间。” 所有任务分配完,最让人羡慕的两个活儿给了徐丽和常璐。 很多人脑子里都在想,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孙玉娆针对苏染,苏染反击。结果陆总减了孙玉娆一半的权利,给了苏染最累的跟会和项目跟踪整合的活儿。 让徐丽和常璐占了便宜。一个有了权,一个有了更多和陆总、杜特助接触的机会。 还是金秘书说的对,少说多看,认怂保平安。 也有脑子转圈多的。 跟项目不止学到的东西最多,直接接洽杜特助和陆总的机会也不少。苏染刚来不久,就能接这么重要的任务,绝对不简单。 孙玉娆作为多年老人,在苏染身上没得过好,不止丢了权,还折了孔晶这个最忠诚的跟班。 苏染才是真正的赢家。 下了会,孙玉娆没精打采走在最后,搁在以往,孔晶一定会帮她打抱不平。可现在,身边无人。 孙玉娆肩膀忽然一沉,耳边一道挑衅的声音:“你猜,孔晶和莫婉意有没有把你供出来?” 孙玉娆耳根冒出一层冷汗。猛地回身,是苏染。 苏染比她高了几厘米,挑着眼皮低头蔑视地看她:“孙秘书挡我路了。你要继续往前走,才能退出这个房间。” 孙玉娆故作镇定,梗起脖子挑衅:“苏秘书,先要顺利过完实习期,才能谈后面的路。” 苏染红唇轻勾:“那孙秘书要睁大眼睛等着看哦。哦,忘了,你开过眼角,别动作太猛,扯着疼。” 孙玉娆气得牙根痒痒。 工作加码,苏染双倍忙起来。好在一些内容可以分给常璐,常璐也乐意干。 下班前,宁霏拨来电话,声音急冲冲:“染染,我惨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个大佬学生吗?我得罪他儿子了。” 苏染:“你不是说把那对夫妻哄得挺好吗?怎么会得罪他儿子?” 宁霏惨兮兮:“我不是帮你盯家具吗,等送货的时候无聊,就注册了一个账号玩五子棋。” “谁知道榜首大哥狗眼看人低。我就跟他打了个赌,谁输谁倒立洗头十分钟。开始他不认,昨天下午我无聊私信将了他几句,他就真拍了段十分钟视频给我。” “今天他儿子找到我,问我围棋下的好,五子棋怎么样。我一听,声音有点耳熟。再一问,他游戏账号叫‘野王’,就是被我虐的那个榜首大哥。” 苏染心底咯噔,宁霏惹的人是王野。 宁霏:“他一口一句绝不放过我。我完了,被富二代恨上了。” 苏染出门,绕到没人的阳台长廊:“你先别急,他是不是还没认出你?” 宁霏嘴巴咧成鲶鱼:“没有,但是我怕他很快就查到是我。” 苏染:“先别答应教他下棋。” 宁霏眉毛撇成八字:“我开始不知道,还特骄傲地跟她说,我五子棋跟盛捷打过平手。” “然后他才说了后面要报仇雪恨的话。我才知道他就是那个野王大哥。” “那个人一看就是个狠人。他妈说他跆拳道黑带九段,还练过散打。” 苏染捏着额头:“霏霏,你觉不觉得野王录像的背景有点眼熟?” 宁霏:“啊,跟你卖那套房子的卫生间有点像。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是陆景行啊,那家人姓王。” 苏染缓了缓气:“霏霏,你先冷静。野王就是陆景行的那个哥们,王野,野总。” 宁霏吐血,原本只是一般担心,现在是十分害怕:“就是把薛义揍进医院,往赵老板手上插刀那个眼底青?” 苏染安慰:“王野虽然有点纨绔子弟的混不吝。但也不是不讲理。既然要跟你学,说明他是想在五子棋上打败你。你干脆教他几个套路,然后在网上假装输给他,让他过过瘾,解解气。” 宁霏欲哭无泪:“我怕他顺着网络查到我,已经把游戏账号注销了。他会不会在网上报仇无望,在现实世界里给我两刀。” “你先别担心,我先帮你套套话……” 噔噔,有人敲玻璃墙。苏染歪头,是王野。 王野手机放在耳边,笑着向她挥挥手。转过身立刻又变了脸,大步向总裁室方向走。 苏染立刻推门跟过去,就听到王野狠狠对着电话那头说:“内夯货王八蛋把账号注销了。” 第60章 今晚给吃吗? 苏染几步跟上,小心试探着问:“野总,还在因为游戏的事生气?” 王野挂了电话:“那就不是生气的事,他肯定开外挂了,不然一个新号怎么能挑战到我榜单第一。” 网站首页挂着野王被虐的战斗实况。哔站还有up主做对战分析,近百万点击。 他在游戏圈里可是有名有号的。去年还投了家电竞公司,起势凶猛。 苏染小心问:“你打算怎么办?” “弄死他。”王野咬牙切齿,“让他跪地求饶,磕头承认自己作弊。” 对,让他也录十分钟视频,背诵道德经。全网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苏染头大,心沉,跟着王野走进总裁室。 抬起头,发现杜衡和张盛也在。 苏染想退出去,陆景行招手让她坐下:“一起听听。” 王氏打算开展海外酒店市场,与高山资本合作,第一站从几个欧美唐人街开始。 对于苏染,跨度有点大,但听听总是涨知识。 王野和张盛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特别是王野,为了让苏染能听懂,深入浅出讲得清晰明了。 陆景行又时不时解释几个专业名词。 苏染这趟蹭听,豁然开朗了不少。 过了下班点,讨论才结束。王野叫着陆景行一起去吃饭。 苏染正想找王野多套套话,主动要求一起。 王野斜过眼睛:“你想跟我的项目?” 苏染顺着回:“对酒店餐饮部分有点兴趣。” 王野拽拽耳朵。陆哥说得没错,不一定是财、权、色,但每个人都有所图。只要抓准需求,没有成不了的事。 苏染想要的是资源和能力的提升,给她机会变成女强人,比给钱有用。 怪不得陆哥能啃动这块倔骨头,攻其所无,投其所好。 又学到了。 三个人去了一间私房菜馆,涅源小筑。 名副其实,挺孽缘。上次和何禄杰、薛义一起吃饭看戏的地方。 而且,王野又点了贝隆生蚝,一大盘放在陆景行面前。 苏染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野总喜欢玩游戏?” 王野极其挑食,吃得比陆景行和苏染还清淡。五分熟牛排只撒鲜胡椒和海盐,青菜只吃白灼:“车、游戏、乐高,都喜欢。” 说到这儿,王野牙磨着菜叶。那位“六姐”的头像就是一款限量版乐高跑车。他有一套拼好的,被他妹妹弄丢了两块零件。 “六姐”居然恬不知耻故意说他有一盒未开封的珍藏版。 肯定是个爱吹牛说大话的肥胖理工宅男。 他以前玩魔兽世界,有个叫“冷冰凝爱语梦翠霜”的女血精灵,一口一个“好哥哥”,娇滴滴求他带。 又送装备又带升级,结果对方是个声音比铁匠还粗的男人。 咔嚓,王野把手里的小叶紫檀筷子掰断了。 苏染心脏抽抽了一下。 陆景行给苏染拿了枚生蚝:“游戏有输赢才好玩。” 王野扔了断筷,不忿:“我特意找了个老师学五子棋,结果那夯货把号删了。” 陆景行:“记录里可以查到原始ip。” 苏染赶紧握住陆景行的手,放了两个生蚝在他食盘里:“味道不错,你也多吃点。” 陆景行瞳孔微闪,那就多吃点儿。 王野挥着拳头:“我要等学成之后,全网通缉他,逼他现身与我再战。我要站在顶峰把他打败。” 苏染伸着大拇指恭维:“野总果然是大将风范。网上的玩家,当然是在游戏战场上重逢。三次元真人,就没意思了” 王野:“真人?哼,我才不会屈尊和躲在暗处的夯货浪费时间。” 苏染放下殚精竭虑的心。只是在网上较量就好。 吃好饭,苏染和陆景行一起回茗典花园。 路上,偷偷给宁霏发消息:王野应该不会在网下找你,他想凭实力打败你,夺回尊严。 宁霏:苍天大老爷,我要胆战心惊教会徒弟打师父。这是穿越到恶毒师尊女配文里了吗。 苏染:我打听到他喜欢乐高和车,你可以投其所好。 宁霏:我游戏头像就是乐高跑车,下围棋赢的。乖乖,我要把所有乐高都藏起来,可不敢张扬。 苏染:凡事小心,有任何情况及时通知我,实在不成,我找陆景行出面调教。 宁霏:这倒是也可以。毕竟多送他一个把柄,他可以多赠你两个姿势。 苏染没好气地关了对话。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大姑娘,比她荤话还多。 屏幕熄灭,苏染才发现陆景行脸色不对。 陆景行这会儿多少有点,涨。 让他吃那么多生蚝,又不理他。昨天就没得逞,憋了好几天。 刚才她小嘴吞生蚝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了。 “怎么了?”苏染纳闷地问。 陆景行:“吃多了,需要运动。” 吃多了倒没觉得。需要运动,苏染明白什么意思。 她也空旷了几天,有点想。 开了闸,知了味儿,无论男女都会想。 不过她真怕陆景行像上次那样在车上。太羞耻。 苏染老老实实坐着,不敢出声,生怕一个音不对,就点着了他。 两个人一路默声憋着。 下车进了电梯,陆景行突然转身,掐着苏染的手腕,小腹抵住她的腰身,把她压在冰冷的电梯壁上:“房东大人,今晚给吃吗?” 苏染红唇魅笑:“服务好我,就能把你喂饱。” 陆景行埋下头,覆住苏染的嘴唇。敲开她的牙缝,舌尖划过虎牙的齿尖,微痛。 “咬我。” 声音混沌,气息灌入,苏染嘤咛着咬住他的舌中。 陆景行轻“呃”,屈身勾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亲。 电梯叮响,门打开又关上。 陆景行才摸索着按了开门按钮,拥吻着摸索到门口。 一手托着她的腿,边亲边问:“密码?” 苏染在他唇上呢喃:“三个七,一百。” “三.浅.一.深?” “我更喜欢一百、一百。” 陆景行笑着边啄吻,边按密码。 第一次,没按对。 准备按第二次,身后突然砸来一道诧异的年轻男声:“三叔?” 陆景行迷离的眼神瞬间清朗,虎腰顿住,转回头。 苏染下意识顺着声音看,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相俊朗,眼眸锋利。不认识。 对方迟疑片刻:“苏秘书?” 第61章 叔侄好 陆景行抱着苏染的手没松,属实是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正面见人。 更别说,侄子的身后还站着四个穿着中学校服,虚捂着眼睛偷看的学生。 陆景行面无异常,若无其事,清清淡淡问:“你怎么在这儿?” “临时租朋友的房子。” 苏染头埋进陆景行的脖颈里,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 小陆总,陆景行的堂侄,总裁办群里的“朕知道了”。 群里她的头像已经按要求改成了职业大头照。所以他能认出她是苏秘书。 陆景行大手拍了拍苏染的腿,介绍:“我堂侄,陆哲。” 苏染这会儿有两手一“腿”托着她,想滑下来站着都不成。 只能窝在陆景行怀里,抬起头尬笑:“你好。” 陆哲拍了下身边一个男学生的背:“今天的事别说出去。你们先回去,下次继续。” “陆老师再见。” 两男两女,四个高三生,撒腿就跑。 学生离开,陆哲解释:“实习的学校水平一般,快高考了,班上几个成绩不好的,给他们免费补补课。” 陆景行平静回:“别太辛苦。” 陆哲快速瞥了眼苏染,看回陆景行:“你也是。” 陆景行按了密码,推门进屋。陆哲也回了自己的2002。 苏染从陆景行身上蹦下来。 一梯两户,买房时销售说隔壁是买来投资的,几年内应该不会有人。 结果,入住了小陆总,传闻中被垂帘听政的堂侄。巧得有点过分。 陆景行看苏染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 苏染:“你的私事,与我无关。但是不是有点太巧合?” 陆景行望向大门:“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 小区确实是他暗中引导苏染选的,但陆哲出现在这里,在他意料之外。 如果是陆哲自己买的房子,他不可能收不到汇报。多半如他所说,是暂时借住。 “房子应该不是小哲的,只是短住。他的性格,应该不会骚扰到你。” 苏染问:“如果在小区见到他,我该怎么称呼?” 传闻虽然不可全信,但叔侄关系肯定不会想普通家庭那么简单。 小哲,三叔,叫得挺亲近。看上去也客客气气,但是,太客气了。 她不想绞进去。 陆景行轻笑:“刚才不是有人演示了吗?陆老师。他读师范,大四实习,教语文。” 陆氏集团的少爷,在高中当语文老师。 很难想象原因。总该不会是他捧着金饭碗不用,自己想教书育人,桃李天下吧。 陆景行端着手机发了会儿消息。 抬起头,弯眼看着苏染:“继续?” 苏染:继续就继续,谁怕谁? - 周三,苏染在做一个重要的整合ppt,陆景行会上要用。 这是她第一次给总裁做会议文件,打了十二分的精神。专注的电话震动了两遍才听到。 宋惠萍:“小染,许姨最近好像有点不对。” 苏染注意力完全从文件中转移过来,拿着手机往外走:“姥姥怎么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早起去小广场打拳了。问她就说累。你抽空给她挂个老中医的专家号,去看看。” 苏染愧疚地捶了两下头。 周末回家,姥姥就已经表现得有点心不在焉,精神一般。只想着自己的事,没多关心她。是她的疏忽。 仔细问了情况,苏染又直接给许锦拨了电话。 许锦倒是没觉得自己身体哪里不舒服。说是跟一起打拳的老太太吵嘴,所以心情不好。 “她最近老说我打得不好,各种挑刺。木兰剑还是我教她的,仗着比我年轻几岁,想篡权当队长。” 苏染还是不放心,先挂了个后天的中医专家特需门诊。又给姥姥和爸妈都约了周末的全面体检。 回到自己工位发了两分钟呆,继续干活。 第二天上午,苏染跟会做记录。 电子屏幕上放着苏染制作的ppt,里面是各部门本月的指标完成情况,和下月的任务计划。 每页一个部门,部门老大负责汇报。陆景行则一项项点评、询问,听各部门老大的汇报。 一切顺利,直到人事总监汇报本月人员浮动数据,小数点错了一位,中管流失人数也少了一个数。 田总监眉头一皱,正准备按照实际数据汇报。 陆景行先缓缓开口,难得一次褒奖:“这个月人员流动情况不错。特别是中层数据。” 田总监的话堵在喉咙眼。能不好吗,数据是错的,一个小数点差了百分之九十。 ppt里的数据出错,不是他的问题。但总裁先表扬了他,这会儿如果再说出实际数据,免不得挨骂。 可如果将错就错,那罪过更大。 田总监狠狠瞪了一眼苏染。文件是她准备的,漂亮妞果然不靠谱,害他出丑。 深吸一口气,田总监壮起胆子:“陆总,显示的数据错误,实际浮动率应该是10%。因为年后派发年终奖,这个月又发了一季度的季度奖,所以每年这两个月的人员流出率,都会比其他月份稍高一些。” 陆景行果然沉下脸。 屋里人都替田总监捏了一把汗。倒霉孩子,无妄之灾。 田总监心肝一抖,慌忙解释:“我们报给总裁办的文件是正确的。” 陆景行目光转向苏染,声音虽然不冷,但也有斥责的意思:“怎么回事?” 苏染杏眼微颤,也很疑惑:“我手里的文件就是这个数据,还特意与电子版核对过。” 真诚无暇的样子,要不是田总监是当事人,都快信了。 陆景行一摆手:“我下午还要出差,先继续。” 开完会,苏染跟在陆景行身后回办公室。 到了总裁办门口,陆景行站住脚,对杜衡说:“谁出错,谁担责,我回来前把事情解决干净。” “是。” 陆总的语气毫无余地,孙玉娆暗暗窃喜。 她已经收到会上的消息。苏染数据出错,给了田总监一个大窝脖儿。 田总监这会儿还在办公室里骂街呢。 陆总最恨这种错误。她刚来公司时,上午十点的会,因为没有使用当天九点半开盘的最新数据,被陆总骂哭了。 要不是因为有元佩这个后台,她当时差点收拾东西走人。 这次,就算陆总再护着苏染,众目睽睽之下犯了大错,分给她手里那些重要任务,也别想再留了。 孙玉娆不禁得意地哼笑出声来。 苏染无愧无惧,从桌上抽出一份文件:“杜特助,我填报的数据与文件里的一致。” 杜衡打开文件,冷冷淡淡道:“苏秘书,这里的数据,明明是10%,而不是你写的1%。” 苏染仔细看文件:“这不是人事部给我的那份。” 第62章 原来是个野种 孙玉娆毫不遮掩自己的落井下石:“每个部门的文件都有副总或者总监签字,怎么会错?” 常璐想起来什么:“昨天周秘书不是说文件不对,重新送了一份过来?孙秘书接的。” 孙玉娆瞥着常璐。不知好歹居然还在给苏染帮忙,将来一起卷铺盖滚:“我放在她桌子最上面了,你看到的。” 常璐回忆着点点头:“哦,对,你还特意叫了我一声。” 周秘书第一次送的文件确实弄错了数据。 后来拿新文件悄悄藏在别的文件里让总监重新签了字。 本想蒙混过关,没想到被苏染这么一闹不仅给她暴露出来,还翻脸不认账把责任全推给她。 周秘书叉着腰:“第一版文件是不对,但是新的签字版本给你了,电子版也用企业邮箱重发给你了。还特意提醒了你,你还又跟我确认了一遍这个数据对不对。大家可以看邮件记录。” 如她所说,下午四点半发的新文件,正文里告诉她签字版让孙秘书放在她桌上。 苏染还回邮“收到”。 证据确凿,是苏染出了问题,推卸责任。 孙玉娆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儿,等着看杜特助如何收拾苏染,以解心头之恨。 苏染不慌不忙,也调出自己的邮箱:“没有你的邮件记录,微信里倒确实和你聊过。但我指定是1%的那个数据。” 孙玉娆:“该不是苏秘书犯了错,把邮件偷偷删了吧。” 苏染瞥着孙玉娆小人得志的样,觉得好笑:“调昨天的监控,看文件是不是真放在我桌上了。” 孙玉娆哼笑:“昨天监控坏了,晚上才维修好,大家都知道。而且常璐都证明看到我放你桌上了。” 田总监气得想指着苏染的鼻子骂,碍于这里是总裁办,不是他撒野的地方,用词文明了许多:“所有人都证明问题出在你身上,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秘书处的人都有了经验,别乱说,安静看戏。不过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不信任的表情。 苏染忽然扭过身:“你确定放桌上后没拿走?” 孙玉娆梗起脖子:“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苏染轻轻笑两下:“总裁办有自己独立的监控系统,孙秘书在这里做了四年的秘书,不会不知道吧?” “不可能!”孙玉娆呼地站起来,下意识抬头数着摄像头。 “怎么害怕了?”苏染指着正对她桌面的监控,“总裁办是信息高度机密的地方,只有远景和走廊的公共区域由大厦工控室统一控制。办公区内,都连接在顶楼监控室,单独维护。” 孙玉娆顿时着了慌,她真的不知道总裁办还有监控。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呆了四年,怎么会不知道。一定是苏染在诓她:“不可能。” “还烦劳杜特助调监控,还我和周秘书的清白。” 苏染特意把周秘书也加在内。 周秘书单手叉腰:“对,调监控。” 杜衡叫人调了监控,公开播放: 苏染出去接打电话,周秘书送文件。 孙玉娆放到苏染桌上后,趁着常璐去洗手间,又偷偷拿走文件。还操作了两分钟苏染的电脑,虽然看不清屏幕,但可以判断是在删除邮件。 常璐“啪”响亮地拍了一下桌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身上。 常璐恍然大悟,大声喊:“哦,怪不得你故意叫我,是想让我给你作证啊。孙秘书,你也太狡猾了。” 苏染:“没有及时锁屏,是我的疏忽。实在是想不到,孙秘书不好好工作,时刻想着的是怎么陷害同事。” “还有上次,莫婉意一个实习期部门助理,可以上到总裁办,也是孙秘书放上来的。” “孙秘书不止工作疏忽,还诬陷同事,扰乱工作,耽误陆总的宝贵时间,不太适合在秘书处继续工作下去吧。” 杜衡瞬间接道:“徐丽,你负责和孙玉娆交接,盯着她务必今天办理完离职手续。” 徐丽心里乐开了花,何德何能连续交这么大狗屎运。 孙玉娆眼冒火星:“苏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苏染:“我故意让你害我和周秘书?” 周秘书揉下鼻子,倒也不必处处带上我。 事情确凿。无话可说的孙玉娆瘫坐到椅子上。 苏染低头在孙玉娆耳边低语:“孙秘书,其实我知道你动了我的东西。大厂人员流动只有1%,傻子也知道不可能。你说得对,我是故意的。故意没有锁屏,故意没有发现你动过我的东西。” 孙玉娆刚取下来的工牌被她掰断:“苏染,你害我!” “坑是我挖的,但是你自己跳进来的。孙玉娆,是你太着急了。如果我是你,一定会攒个大的,天衣无缝,一击毙命。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 孙玉娆恨得牙根痒痒,抓起桌上的订书机,狠狠往苏染头上砸。 苏染抓住她的手腕,招呼等在门外的保安:“她企图伤人,直接带走。” 孙玉娆被保安押着出了总裁室。 苏染看着孙玉娆的背影,挑起眉梢。她还没说完呢。所谓的监控出问题,也是她特意让杜衡帮忙做的。 抱着纸箱被赶出高山大厦的孙玉娆不服气,给元佩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元佩没有安慰,反而责怪:“我早就提醒过你,哎,” 不等孙玉娆解释,元佩直接挂掉电话,啐了一口。 没用的东西,送到陆景行身边四年,既看不住他的人,也拿不到有用的消息。连个新来的小家雀都斗不过。 “元总,您看,我这个消息值多少钱?” 元佩脸上恢复了笑,看着血型表里的分析,苏染血型是ab,苏天磊血型是o:“你确定,苏染买房的首付,是宋惠萍私人掏的钱?” 莫婉意:“苏睿亲口说的。开始他和他爸都不知道,后来他的房子烂尾,苏天磊细算账,才发现的。” 原来是个野种,元佩眼里露出窃喜的不屑:“消息确实有点用,再帮我一个忙,给你这个数。” 莫婉意数着元佩的手指:“没问题,您说,怎么帮。” - 终于送走了孙玉娆,苏染心情轻松愉悦。 因为周五请了假带姥姥去看专家。苏染加班把着急的工作提前处理好。快到十点才回茗典花园。 开到小区门口,正准备拐进车库,苏染在前面不远处的路边,看到一道不熟悉但是认识的身影。 陆哲个子很高,二十二岁还留着点少年的清瘦。身边站着一位柔弱乖巧的,女学生。 苏染停了车,远远看着。 陆哲伸着长长的手臂,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两个人面前。 陆哲打开车门,护着女学生进去。提前给了司机钱,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扶着车门叮嘱。 看表情应该是在细心提醒安全,关门前还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免费补课,免费叫车,还真是位教人不倦的好老师。 待陆哲漫步进了小区大门,苏染才驶入车库。 防止偶遇,又在车里待了一会儿才上楼。 电梯从b2稳稳上升,叮,停在一层。 两扇映着人影的金属门缓缓打开,露出陆哲青春干净的脸。 第63章 先做完最后一次再说* 苏染怔了一下,先打招呼:“陆老师。” 陆哲双眼微眯:“苏小姐,一个人?” 苏染以问代答:“陆老师也是一个人?” 陆哲进了电梯,和苏染分站在两角,沉默了两秒,盯着楼层指示灯,缓缓开口:“我偶尔会看一下群里的动态。你工作能力很强,才来一个多月,就干掉两位同事。” 苏染也没看他:“小陆总,不必客气,为老板去除公司隐患,是所有员工的责任和义务。” 陆哲轻笑揶揄:“实习期就可以接触到所有重点项目的信息,在高山,苏秘书还是第一人。” 苏染:“多谢小陆总认可,我会继续努力,再接再厉。” 陆哲透过金属镜面,不阴不晴地看着苏染:“苏秘书很会四两拨千斤。怎么,我三叔喜欢这一套?” 苏染也透过镜面看他:“陆总心里应该知道每个人的准确斤两。” 陆哲忽然转了话题:“我不会住太久。学生们高考完,就搬走。” 苏染心道,最好如此:“小陆总德才兼备,师道尊严。” 电梯门打开,苏染礼貌请小陆总先下。 陆哲站在门口,指纹开锁,没立刻进屋。耳朵听着苏染按完密码,才转回头问:“密码改了吗?三个七一百。” 苏染耳根泛热,他昨天没少看没少听。 罪过罪过,希望没有教坏那四位小朋友。 苏染心里祈祷了一番,才装着淡然道:“没有。任何锁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小陆总是君子。” 陆哲勾起一侧唇角,她明明改了密码,按键声音前三位不一样。 “苏小姐开16年款的沃尔沃,不让我三叔给你买辆好点的车?” 苏染挑起眼皮,原来刚才他也看到她了。 媚眼不冷不热:“小陆总可能不知道,其实你三叔欠我钱。他连欠债都舍不得还清,更别说给我花钱了。” 陆哲鼻子哼笑:“倒是像他。” 苏染回了屋,琢磨陆哲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故意等在电梯,跟她说这番话的。是想损她,还是警告? 人不可貌相。陆哲年纪轻轻,长得像个干净纯良的好人。说起话来,老辣得很,跟陆景行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豪门养不出蠢货,基因和背景在那儿摆着呢。所谓的蠢,也是因为对手太厉害。 苏染洗漱睡觉。 睡前想着陆哲的话,就做了跟他有关的梦。 梦里的陆哲,当着陆景行的面,捅了她小腹一刀。不疼,但是血流了不少。 陆景行抱着她,帮她按住伤口,眼睛里并没有心疼,只是说:“又是我连累了你。” 苏染感觉自己快没气了,抓着他的衣领:“我不恨你,只求你帮我照顾好姥姥。” 陆景行扯开她带血的衣衫,翻身把她压住:“好,先做完最后一次。” 苏染不知道自己是被气醒的,还是压醒的。 睁眼就看到陆景行潜伏在她的被窝里。摩拳擦掌,正在旋土,准备耕耘。 苏染踹了他一脚:“你不是出差了。” 刚睡醒没什么力道。白嫩的小脚,软绵绵蹬在他的肩头,滑到背上。 陆景行全当她是同意,继续埋着头:“刚回来。” 苏染很想问他累不累,烦不烦。 没想到他舌头一卷,自己就没忍住哼出声。 啊,这租户还真是……敬业。 陆景行从天没亮折腾到闹铃响。 苏染挣扎着起来,隔着被子捶了他两拳。 疾驰回东郊接姥姥。 苏染挂的是蓟城的知名专家,专攻老年病。问诊很详细。 “有没有家族病史?” 许锦乐呵呵回:“不知道啊,我连自己具体多少岁,姓什么都不清楚。” 专家当然不会质疑自己的医术,肾经亏虚、肝阳上亢、心脾不足,老太太确实有些虚证,但没有那么严重。远不到连岁数都记不住的地步。 笔往桌子上一撂,不满地看着苏染:“不配合问诊,怎么对症下药?” 苏染心疼又抱歉:“我姥姥曾经受过重伤,失忆了。” 所谓问医不瞒医,问卜不瞒卜。面对老中医,许锦没有隐瞒自己的过往。 二十三年前的某天,许锦在一个农户家里头疼欲裂地醒来。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更不记得自己是谁。 救她的农户告诉她,附近地震加泥石流,伤亡惨重。她受了伤,已经昏迷了三天。 许锦身无分文,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辨识自己的身份。 那段时间,村子里救助的附近遭难的村民不少。 农户也留她在家里休养,还给她拍了照,好帮他出去找家人。 没几天,就有个黑黢黢的老男人来农户家找她,声称她叫许锦,是他的老婆,就住在不远处的三孙村。 还拿出身份证和户口本证明,上面有她的照片。 许锦不太敢相信眼前邋遢的老男人是自己老公,而且照片有点太新了。 她留了点心眼,推说这几天不方便,没让男人占到便宜。假装相信,任劳任怨的干活。 很快就偷听到男人和人聊天。身份证是花钱新办的,女人也是他花钱买的,因为看上去已经四十,所以卖得便宜。 许锦当天哄着男人喝了点酒,连夜偷了身份证,拿了一些盘缠,逃出村。 多年以前,穷乡僻壤大山沟,这种事不稀奇。 老专家听得一时唏嘘,悄悄抹了下眼角:“没去认亲库留个dna血样?” 苏染拢住姥姥的肩:“前几年去备案了,但是没找到匹配记录。” 年头太长,那个时候技术不够先进,记录也不到位。 许锦早就已经释怀,坦然地笑:“我这漂亮大孙女不就是我的亲人。不用再找了。” 医生又给许锦认真把了一回脉,建议多观察平时情况,避免刺激。开了些本虚标实,调理肝肾亏虚的药。 又让去排个脑片,做个脑部mri,神经中枢诊断。然后复诊。 苏染缴费的时候,让姥姥坐好等着,自己悄悄留回医生办公室,问:“您是怀疑我姥姥有阿尔兹海默症吗?” 专家点头:“等mri结果出来才能确诊,记住,一定避免刺激。” 苏染心头一沉,眼眶就有些红:“姥姥还没想过什么福。” 第64章 苏小姐跟他男朋友好般配 周末,苏染带着姥姥和父母去做常规体检。即时出的结果,除了正常的老年人机能退化,其他都很健康正常。 苏染稍安了心,又带着他们逛商场,去知名的饭店。 这小一年来,一直在忙,一家人好久没有一起逛街吃饭。 苏染想以后都多陪陪他们。 正低头点餐,有人走过来轻轻唤她的名字:“小染,苏厂长。” 苏染猛地抬头,是范惜年:“范总,好巧。” 范惜年眉眼柔和带笑,本就微翘的嘴唇扬出一轮弯月:“是啊,好巧,快两个月没见了。在高山还适应吗?” 苏染:“很顺利,就是没想到比原来还忙。” 范惜年温润道:“投行是这样的,做项目的更要经常加班出差。” 宋惠萍杵了下苏天磊,示意他看两个人合拍的样子。 苏天磊热情招呼:“范总,一起啊。” 范惜年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朋友:“不打扰你们一家用餐了,我还有朋友。” 范惜年回到自己那桌,时不时往这边张望。 宋惠萍笑着打趣:“小染,范总人不错。” 苏染点好菜,给大家斟茶:“嗯,工作能力很强。” 中途,苏染去洗手间,出来正好又遇到范惜年迎面过来。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过来跟她说话。 苏染点个头只想赶紧绕过去。 范惜年是特意过来的,只想和她单独多聊几句:“小染,我听说了莫婉意的事。她传的那些谣言,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别往心里去。” “不会,谣言止于智者。我先回……” 话没说完,后背被人重重撞了一下。没有防备,苏染被撞得趔趄了一步,倒进范惜年怀里。 范惜年双手一伸,搂住她的肩,把她扶住。低头轻笑:“小心。” 一个急匆匆路过的女生,也没道歉,低着头就走。 苏染站稳,忙向后退了一步:“我先回去了。” 范惜年心思微沉,望着她的背影,想说话,又憋在口中。 跟着她的脚步,也回到饭店大堂。 几个兄弟看着范惜年春风犹在,面有不舍的样儿,调侃:“年年也有想粘的人了。” 范惜年偷偷望向苏染,回味着她撞进自己怀里时的清香柔软。她为什么还在躲他。 - 周一早上,苏染才从东郊赶去高山大厦。加上早高峰堵车,将近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公司。 她决定,不管检查结果如何,以后只要加班不超过八点,就赶回郊区陪姥姥。 陆景行周日晚上在茗典花园没等到苏染回来,一大早来到公司,就看到她埋着头工作。 手心冷飕飕,绷着脸敲了两下玻璃门:“沏杯咖啡。” 苏染正干的认真被打断,啪一声合上文件夹。 刚才积压那点儿路怒,都翻了个白眼送给找茬的陆总。 陆景行很满意地回到总裁室,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等自己的咖啡。 不一会儿,苏染端了杯咖啡进来,还特意做了拉花。 “手艺不错,这是积雨云?” 苏染抿抿唇:“本来想做片叶子。” 陆景行端着咖啡杯,闻了闻:“没放盐?” 苏染:“有事求你,所以没放。” 陆景行勾勾手,苏染坐到他腿上:“我姥姥身体不好,我想以后只要不加班就回家陪她。” 陆景行手臂环着她,低头喝了口咖啡:“正好,给你的奖励车放在楼下车库了。累的时候,就叫小白当司机,你路上休息。” 苏染没真想要他的百万豪车奖励:“不用,我是为了给自己除祸害。” “车本已经写上你名了。车牌号是你名字缩写。” 苏染不希望他硬送礼物,虽然这样很显矫情:“sr?也是‘傻人’的缩写。” 陆景行把杯子放到桌上,把她往怀里按了按:“也是善人、深入。” “我不想我爸妈看到我坐着豪车回家。” 陆景行:“王野给你选的,朴实无华。而且是他打赌输给我的,没花钱,你先用着。” 苏染有点好奇王野的智商,是他太弱还是敌人太强:“野总是不是逢赌必输?” 陆景行拉开抽屉,翻出一个钥匙盒:“他赌你是女骗子,输了。” 苏染撇嘴皱眉:“拿我做赌注,好玩吗?” “他单方面要赌,我没同意。然后他单方面愿赌服输。我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的赢家。” 想到王野认定宁霏是个抠脚大汉,苏染觉得他是单方面脑子不好使。 或者说过于自负,总觉得自己判断正确,所思即世界。 又或者说,他钱太多,受过的苦难太少,喜欢没事找事以此为乐。 陆景行把钥匙塞进她手心里:“乖,就当公司给你配的车,先去试试。底盘沉稳,不颠簸,适合带你姥姥出去。” 陆景行是懂得拿捏的。 苏染没再推辞,趁中午休息,下楼试了试车。无论开还是坐,都很舒服。过隔离带都不怎么颠。 后排很宽敞,座椅还有加热、通风和按摩功能。太适合姥姥了。 上网查了下,宝马e级,大约四五十万。 这个价位,可以接受。 金蓉有公司配车,孙玉娆作为主管,每月有两千的用车补贴。 她作为准首席业务秘书,当然也可以享受点福利。 先用着,等两年后离职,再还给他。 苏染试了车回来,走廊里正好看到陆景行和元佩并肩向总裁室走。 应该是刚刚一起吃完饭。 元佩脸上笑容洋溢,还托着手机给他看。似乎是在看什么有趣又暧昧的东西,笑得挺不含蓄。 苏染心里嗤了两声。踩着高跟鞋,哒哒响。 陆景行回过身,眼神晃了三晃。 苏染一仰头,拐了个弯,绕开他们。 走了两步后悔,干嘛躲开,凭什么绕道。 回到工位,看到长长一溜代办任务。拍了下光洁饱满的额头,学到本事才是首要任务。别人关自己屁事。 陆景行转回身,元佩滑动屏幕,又换了张照片,掩唇轻笑:“苏小姐跟他男朋友好般配,真羡慕呢。” “看,她男朋友抱她的时候,眼睛里的爱都快溢出来了。本来我还想打声招呼,看他们太亲热,没好意思。” 陆景行目光从苏染与范惜年相拥的照片上移走,舌尖顶了顶牙根:“昨天?” 昨天他独守空房,她倒是有人相伴。 - 因为周五落了些工作,周末又不像别人那么殷勤加班,堆积的工作到了快十点才完工。 下楼,滴一声按开车锁,小白跑过来:“我来开车。” 苏染把钥匙扔给他。坐到后排,提前替姥姥享受一下按摩功能。 揉背刚开启,车门打开,陆景行俯身坐了进来。 这家伙真打算赖在她家了? 陆景行长腿一伸:“明天有早饭吃吗?” 看在他送车的份上,苏染:“馒头加臭豆腐,连咸菜都省了。” 陆景行:“也成,正好明早要见个客户。” 小白开车又稳又快,陆景行侧着眼睛看闭目享受按摩的苏染,幽幽问:“周末休息得还好吗?” 第65章 曾经的味道 苏染闭着眼睛翻白眼。 几乎可以猜到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她答累,他会说“我帮你放松,保你身心愉悦”。 如果她答休息得很好,他会说“正好可以大战三百回合”。 所以,苏染回:“还成。” “没和朋友约着一起出去玩儿?” “上午带我爸妈体检,下午逛街吃饭。” 陆景行静了两分钟,突然道:“元佩中午来,是谈一个广告合作。” 苏染半睁开眼睛,眼神飘乎乎看他。 谈工作,赶在中午饭点儿,呵呵。但是跟她有什么关系。 “需要我这个秘书做什么吗?” 陆景行看着她不开心的样,很开心:“我们说好的,双洁,一对一。怕你误会,所以坦诚交代。” 苏染湿漉漉的长睫毛抖了抖:“你只需要在你犯规的时候,或者准备结束的时候告诉我。” 陆景行:“范惜年驻场时间快满了。” 苏染坐直身:“你会立刻派他去别的项目吗?” “舍不得?” 陆景行这语气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苏染脑子一动,这家伙该不是从哪个探子那里,知道她周末偶遇范惜年的事了吧。 什么坦诚交代,是提醒她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吧。 苏染无所谓道:“你要是能派位别的熟悉我家厂子的经理人盯着,随便你安排他。” 陆景行:“男人在你这儿,全都是工具。” 苏染懒洋洋扭扭腰:“那你高抬自己了,范惜年是同事,只有你是。” 陆景行把苏染往怀里用力一拽:“苏染,你还真是越来越敢。” 苏染脸贴在他锁骨上,仰着下巴俏皮地挑衅:“周末吃饭正好遇到范惜年,仅此而已。还有,请你尊重我的隐私,别找人监视我。” 陆景行发现女人聪明是个好事,不用拐弯抹角。但是太聪明,就触霉头了。 “没人监视你,刚巧有朋友看到。我也没怀疑你。” 苏染眉头挑起。 认识她的,陆景行的朋友,半只手就能数过来。 如果是王野,肯定是直接过去捣乱。陆哲和杜衡,他不会称呼为朋友。所以,只可能是元佩。 苏染:“你这位朋友,还挺……碎嘴子的。她是不是还看到,我被人撞了一下,范惜年绅士地扶我?那她看没看到,我跟范惜年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陆景行弹了下她的额头,声音里多少有点宠溺:“没有,因为她没你话多,也没你聪明。” 目不转睛开车的小白,默默算着自己的胜算。 他跟王野打赌,苏染能不能拿下陆景行,一赔百,他赌可以。自己的赢面,好像越来越大了。 当初不该只压一万,应该多压点。 - 次日一早,陆景行醒来,枕边无人。 套了睡衣出来,就听到厨房里传出滋滋的煎炸声。 苏染头发用一个简单的发夹固在脑后,系了条白色粉花的围裙。在平底锅里磕了两枚鸡蛋。 又拿着汤勺在旁边冒着白腾腾热气的汤锅里,搅了几下。 叮一声响。苏染戴上隔热手套,弓着细腰把蒸汽烤箱里的米糕端出来。 就像落入凡尘的仙子,笼在泛着香气的薄薄祥云里。 陆景行倚在门框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时看得出了神。 从小到大,他只在堂哥陆谨言家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堂嫂做饭,堂哥在旁边帮忙,他陪着小哲,在客厅里玩儿。 偌大的陆家,只有堂哥的小家,是唯一拥有温馨的地方。 也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 至于他的亲生父母。见到他们同时出现表演相亲相爱的机会,几乎跟春晚一个频率。 也同样的越来越没意思。 苏染端着米糕回过头:“吃早餐。” 很日常普通的一句招呼,陆景行却觉得飘飘悠悠暖到了胃里。 “有粥喝?” 苏染:“海鲜薏米粥。” 陆景行走进厨房,拿了两个瓷碗,盛满端出来。 苏染又拿了两个糖心煎蛋,和烤好的全麦吐司坐到他对面。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做了点。” “嗯,都喜欢。” 苏染拿餐刀涂了果酱在面包片上,递给看着玻璃罐发呆的陆景行:“吐司和米糕还有果酱,都是我周末在家做的,没有添加剂。” 陆景行接过吐司,缓缓咬了一口,愣了片刻,拧着眉问:“果酱的做法有讲究吗?” “樱桃酱,就是常规做法,只放了点冰糖和鲜柠檬,没什么特殊的。” 陆景行:“能不能……” 他想让苏染再多做两瓶,送给陆哲。 这酱的味道太像曾经在堂哥家吃到的,也是堂嫂亲手做的。 但还是不要了。有些味道,是思念,也是痛苦。何必让小哲无端端又想起过世的亲人呢。 “味道不错,很好吃。” 他这表情看上去可一点儿不像喜欢吃。 苏染喝了口粥。爱吃不吃,还惯着他挑三拣四。 这可是她第一次给苏姓以外的男人做早餐。 池浪都没这个福气。 陆景行虽然表情有点沉闷,但没少吃。 细嚼慢咽吃了三片果酱面包,两块米糕,一个鸡蛋,两碗粥。 苏染严重怀疑他这是准备把午餐给省了。 吃好饭,这位大爷倒是很有道德地主动收拾餐桌。 看着高大严肃的翘臀型男,穿着睡衣认真不苟地洗碗,还挺赏心悦目。 - 姥姥的脑部检查排在周四,次日取结果、复查。 连请两天假,也就要先补两天的活儿。 连续两天干到快十一点。周三晚上出发了才发消息给陆景行,告诉她自己今晚回郊区,让他这几天自娱自乐,别打扰她。 陆景行看着消息气笑,小女人胆子越来越大,开始安排他了。 周五领了检查报告,老专家给出结论,姥姥确诊阿尔兹海默症早期。 得病原因很复杂,可能是遗传基因,也可能和曾经受过伤造成脑部受损失忆有关。 这病不像其他,不只是无法治愈,还痛苦。 不是身体痛,是真正的痛苦。 看着自己的记忆消失,一点点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着自己给旁人带来无尽的苦恼和麻烦,自责却无力。 许锦沉默了几分钟,忽然抬起头爽朗地笑:“这有啥,专家不是说了早期,吃药可以延缓。再者说,我都七十了,可能实际已经快八十了。没准等不到几年后变老年痴呆,就先痛快地嘎了。” 苏染眼圈微红,不敢看许锦。姥姥还没怎么享过福,就要受疾病的苦。 可除了陪伴,她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想帮她找真正的亲人,让姥姥在彻底淡忘前知道自己是谁,都不无能为力。 许锦拉着苏染的手:“傻丫头,姥姥没事。就算最后真的变傻了,到时候给我找个靠谱的老人疗养院,专业的人伺候,你定期过来看我。也比那些没人赡养的老太太幸福多了。” 苏染咬着槽牙,她想尽最后的努力,帮姥姥。 第66章 跟他不如跟我 知道消息的苏天磊和宋惠萍,都是一脸愁容。 苏染提醒他们尽量保持轻松的环境,别给姥姥太多压力,特别是医生反复提醒,绝对不能让老人受刺激。姥姥的赡养,她会负责,不用父亲母亲太多操劳。 苏天磊和宋惠萍都是善良的老实人。许锦虽然最初是以帮工的身份,进到苏家小铺帮忙。但早就处成了家人。 是朋友也是半个恩人,他们怎么可能不管。 许锦和苏染一回到家,宋惠萍就过来拉住许锦的手:“许姐,不是什么大事,我们都在。咱们现在不缺钱,吃最好的药,看最好的大夫,高高兴兴没那么容易转重。” 苏睿这段时间都老老实实住在家里,也拍着胸脯保证会照顾好姥姥。 一家人,无论平时如何,关键时刻是抱团一体。 许锦笑呵呵:“又不是什么绝症,我都没那么在意。可说好了,等真的犯了病,你们必须把我送疗养院去。那里有专业的医护设备,还有别的老头老太太陪我,我可不在家里待着。” 大家都知道她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许锦做事向来考虑周全,她平时花销不多,还学过炒股和投资理财,攒的钱足够支付自己的养老费用。 苏染心里拧巴,嘴上只能顺着她:“都听您的。” 次日上班,苏染心不在焉。 常璐看她脸色不好,递过来一块酒心巧克力:“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跟同事不能轻易交心,更不能说太多隐私,即使是友好的常璐。 苏染接过巧克力,是个大牌子:“有点累。” 常璐:“金秘书休产假,又少了两个人,秘书处是该再招两个了。可惜没人敢跟杜特助提。” 一句话点醒了苏染,手里的活儿可以多分出去一些,最好自己只跟感兴趣的项目。 “我去。” 起身沏了杯咖啡,去了总裁室。 陆景行把她拉坐到腿上:“诊断结果怎么样?” 苏染:“确诊了,早期。” 陆景行:“帮你找几个专家会诊?” 苏染摇头:“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姥姥其实并不是我的亲姥姥,她二十三年前受了重伤,走失又失忆,一直没找到家人。你路子多,能不能帮忙找找看。” 陆景行消化了一下。他查到许锦最早只是家里的帮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 “好,找两张她之前的照片,我派人去查。” 苏染立刻从手机里调了两张提前准备好的照片,发给陆景行。 照片是翻拍的,清晰度一般。一张是弟弟出生时的合影。一张是姥姥在店里干活,她帮忙的照片。这是她能找到的最早的照片。 陆景行看着照片里的小苏染。第一张,才不到两岁,大眼睛小心翼翼看着襁褓中的弟弟。 另一张便是他初见她时的模样。六七岁,手里捧着一个塑好型的枣花酥,应该是她做的,笑得开心。 苏染:“还有,秘书处现在缺人,能不能再招两个?我要照顾姥姥,这边可能要分出一些精力。” 陆景行从回忆着抽脱出来:“已经让人事部做招聘计划了。你如果有事过不来,直接给杜衡发消息,他会给你记外勤。” 苏染勾着他的脖子,趴进他怀里,温暖安稳。 之前她认为,只有相爱且相互熟悉了解的恋人,在拥抱时才会有这种感觉。 原来不是。 只要你愿意信任,哪怕只是一时的,也可以。 “谢谢你,陆景行。” 陆景行轻轻抚着她单薄的背:“家人最重要,别让自己后悔。想怎么去做,放心大胆去做。我会帮你。” 虽然对父母无感,甚至厌恶。但这些话,却是由衷的。五年半前,他回国最大的目的,也是为了守护亲人,真正值得他称为亲人的人。 下午,陆景行出差。 苏染加班到十点,独自回茗典花园,又碰到刚刚送走学生的陆哲。 两个人没说话,相互点了个头,各自开门。 门刚打开,咻,一道白色的影子匍匐在地上,从陆哲的房间蹿出来,逃进了苏染的屋里。 “抱歉,我的狗。” 苏染让开道:“没关系。” 陆哲走进苏染的房间,轻声唤:“多宝,出来。” 白色的串种小京巴,不过两个手掌大。没理会主人,扒着橱柜门,摇着尾巴吱吱奶叫。 “才抱来,还没养熟。”陆哲掐着小狗,温柔地抱起来,走了两步停住,“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吗?我定的狗粮明天才能到。” “稍等,我给它煮点鸡肉。”苏染从冰箱保鲜层拿了块鸡胸肉,和一小块纯小排,放进锅里白水煮。 放了果盘在桌上,又倒了杯水给陆哲。静静等着,他这次又准备放什么屁。 陆哲不负所望:“这几天,三叔没来?” 苏染:“他有工作要忙。” 陆哲撸着狗毛,清朗的声音飘飘幽幽:“毕竟已经快三十了,体力跟不上,也正常。” 虽然陆景行算不上她什么人,这话还是刺耳难听。 苏染黑白分明的眼睛,写满反讽:“小陆总是教语文的老师,现在不教仁义礼智信了?” 陆哲淡然道:“那是道法课。学完就还给老师了。” 苏染起身去了厨房,把煮熟的鸡肉剪成小块,和排骨一起放到一次性的纸盘里,放到地板上。 多宝淌着口水窜下来,埋头开吃。 陆哲低头看着狗吃肉,忽然开口:“我吃过你做的馒头。” 苏染咔嚓咔嚓玩着剪刀:“什么馒头?” 陆哲没抬头:“写着繁体寿字的,寿桃。” 苏染微怔,还以为被陆景行丢掉了,没想到居然拿回家,还分给了陆哲吃。 陆哲手肘撑在膝盖上,偏过头瞥着剪刀上的寒光。 打他进门,苏染先是把他领到监控正下方。然后假装洗水果,把水果刀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会儿,干脆把剪刀直接拿在手上。防范和警惕直接描画在脸上。 “味道不错,三叔没少吃。” 苏染:“以后小陆总过生日,可以去店里订做。提我的名,可以多给你放点红豆馅。” 陆哲勾勾唇角:“嗯,没想到你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半年多了吧。” 苏染以为陆哲接下来会说,她是陆景行的那些女人中,时间最长的。 没想到,他突然转了话题。 “高山资本,三叔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陆氏集团也只有百分之五。别听什么陆氏接班人的传言,他不结婚,陆氏那些股份就到不了他手上。他信奉的是不婚不育保自由。要么守护自由,要么商业联姻,怎么都不会有你的份。” 苏染:“你说这些,跟我没关系。” 陆哲往前谈了谈身,清朗的声音压低:“我有高山资本35%的股份,陆氏集团15%的股。跟他不如跟我。” 第67章 猪撞树上了 “小陆总下巴上的胡子还没长齐,开玩笑倒是挺在行。” 陆哲摸了摸多宝的头,多宝护食地哼唧了两声:“不是玩笑,我也挺喜欢苏秘书这种清冷性感型的。” 苏染毫不掩饰地哼了一声,音调里全是鄙夷。 陆哲:“我能给你的,也比三叔更多。三个月,跟我三个月,半山有套别墅,写你的名。绝对比这套房值钱。而且,我年轻,火力更壮。” 苏染手中的剪刀抬起来:“小陆总和狗该回去了。” 陆哲幽幽笑着抱起多宝:“苏秘书好好考虑,考虑好了,随时敲我的门。” 苏染:“不用考虑,我对你和你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还有,我和陆景行是平等关系,这套房子是我自己买的。” 陆哲:“虽然听起来很假,但显得挺有骨气。你说如果作为大股东的我,不想让你继续待在高山资本,我三叔会保你吗?” 苏染:“世界这么大,陆老师没去去走走?以为天下只有高山一座城池?” 陆哲:“虽然不是,但你现在就在这座城里,而我是真正的城主。” 苏染:“陆城主随便守着自己的城池,但这里是我的地盘,请出去。” 陆哲看了眼苏染手中紧握的剪刀:“如果我这会儿又不想回去了呢?你这样子,还挺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苏染眸光发冷,手臂运上了力:“虽然我的命比你矜贵,但也不妨碍自己忍不住防御过度。” 陆哲放声笑,笑得挺开怀。迈着轻松的步子走了。 苏染气得胸脯起伏,啪,反锁上大门。 叔侄暗战,挑衅她干嘛?奶奶的,有本事直接开战跟真人怼去,拿外人开涮算什么本事。 想到自己累死累活,这点劳动剩余价值最终都是便宜了陆哲,就憋气。 接下来两天,苏染都没加班,直接回郊区陪姥姥。 周五,陆景行出差回来。 苏染忍不住,跑去总裁室跟他讲理:“陆总,当初我们说好的。你贵人麻烦事多,所以你有责任保护我不被你身边的小鬼骚扰。” 陆景行两三天没见她,本想好好亲热亲热。没想到小女人气哄哄拍门,甚至连装样子的咖啡都没拿。 笑着搂住她的软腰:“让我猜猜,是生小哲的气?” 苏染愣住,陆哲的事她没跟任何人说过。 那小子是找过陆景行挑衅,还是颠倒黑白诋毁她? “陆哲和你怎么说的?” 陆景行:“他让我和你说声对不起。” “呵,哼。”呸。 陆景行:“我之前身边没有过女人,他不放心,帮我试试你。我已经说过他,以后不会了。” 苏染火气腾地涌上来,双手用力猛地推开他:“陆景行,我是你什么人,要让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来试探我?” 之前是王野,不仅言语故意,还拿她打赌。现在是陆哲,更低俗。 姓陆的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看上去人模狗样,实际上狼心狗肺。 “这里在骂我?”陆景行看着苏染怒火波动的眼睛,指了指她的胸口笑问。 “是。”苏染扭头就走。 陆景行抓着她的手腕,往回拽。 苏染转了一个圈,跌进他怀里。看他一脸还挺享受的坏笑,想都没想,仰头就用脑袋狠狠磕他的下巴。 陆景行疼得松开手:“这么狠?” 苏染趁机开溜,出门前留下一句夸张明显的口型:活该。 如果他解释下也好,但他没有。 虽然只是床搭子,但也不能任凭他周围的鬼魅魑魉埋汰她。 回到工位,常璐好奇地盯着她打量:“这是磕哪儿了,额头怎么红了?” 苏染揉揉脑门:“猪撞树上了,我撞猪上了。” 苏染一天都没搭理陆景行。 陆景行找借口路过两次,默默看着生气中的小女人连翻白眼都不施舍。暗笑:这女人真不好哄。 正点下班,苏染刚到车库,陆景行和小白就跟了出来:“我也要去东郊,蹭你车不反对吧。” 怎么说,这也算是陆景行的车,苏染没法说不:“这点儿去郊区,工作?” 陆景行:“我在东郊有套房,离你家不远。没地儿住,只能回那边。” 苏染按着车门,用“我咋那不信”的眼神瞥他。 陆景行偏了下头:“观澜府,平时嫌远懒得去那边。” 狡兔三窟,大佬有好几套房不奇怪。 苏染:“你可以住茗典。反正已经交了租金。” 陆景行:“让小哲看到我一个人住,会挖苦我是弃夫。” 弃没有,气人是真的。 苏染把钥匙重重拍给小白,“嘭”打开后排车门,小声唠叨:“真是欠你的。” 陆景行轻捏她的鼻头,这小女人越来越天地无惧。敢当着面直接骂他了。 苏染拨开他的手,钻进车里。想找个舒服的姿势休息。找来找去,发现躺他腿上最舒服。 身子一歪,直接躺过去。 “枕头”软硬合适,还有保温功能,不用白不用。 陆景行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轻轻拍着她的肩,像哄孩子。手势熟练,看来是拿郁曦宜练过手。 苏染困,却睡不着。在姥姥生病这件事面前,陆景行和陆诚都不算什么东西。 陆景行感受着她呼吸的起伏,轻声说:“发现许锦的村子叫三望。” 苏染腾坐起来,一瞬不瞬看着陆景行,等他继续。 “买她的那个老头早就已经死了。救了她又转卖的那对夫妻说,是在泥沙堆里把她刨出来的。除了兜里一点零钱,身上没有任何证件。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脸上身上也都是泥泞,分不出之前是什么村民还是游客、路人。” 三望村名字由来,是因为望不到路,望不到外,望不到尽头。那边很多村子,都如是。村子偏,时间早,也就不乏有多生没上户口,和被骗过去当媳妇的。 那年地震加山洪,附近的村子死伤了很多人,周边又是知名旅游景区,不算走亲和经商的,光游客就日流几万。 所以,伤亡数据并不完全。 而从失踪人口的记录里,没有找到和许锦类似的信息。 苏染紧紧抓着陆景行的胳膊,虽然在预料之内,但还是心里空落落不好受。 陆景行:“我还在让人核对全国前后五年的失踪人口记录。照片也做了翻新修复,跟周围村里的人排查。” “谢谢。”苏染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心里再骂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在尽心尽力地帮自己。 而自己,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报答他。 苏染仰头亲他的嘴唇。 陆景行没动,垂眸看着她贴过来,为了感恩,吻他。 心底隐隐不爽。 第68章 苏染是个野种 挺矫情,管她是因为什么呢。他不该在乎的。 他想要的不就只是这个吗。 在苏染结束这个吻的时候,陆景行突然抱住她,把她压在椅背上,狠狠地亲。 司机小白,看着后视镜里纵情亲吻的两个人,暗忖:乘客守则里应该加一条,不要当着司机的面,过分亲热。 要知道,他可是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对不起亲妈的期盼,对不起自己这身腱子肉和型男脸。 小白先把陆景行送去观澜府,再送苏染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苏染就哄小白回家,自己开车进去。 进了屋,弟弟就悄悄把她拽到一边:“姐,今天律师联系我,说下周一要走先行调解流程,调解不成才走诉讼流程。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你一个成年人,还有金牌律师在,怕什么?” 苏睿耷拉着耳朵:“我怕她一哭,我又心软。” 苏染经常无法理解弟弟的优柔寡断。就算再爱,犯了超过底线的错,也该快刀扎乱麻,一了百了。 怎么就会黏黏糊糊纠缠不清呢。 应该让陆景行一块去,假哭也给她骂到真哭。让苏睿好好练练心脏承受能力。 周末,苏染依然带着全家人一起出去用餐。这次弟弟也一起。 提前预约的私房菜,据说是御厨后代,也是姥姥喜欢的本地口味。 没约到包厢,只能在大厅。虽然隔壁桌是个美食主播在做直播,倒也不吵。 菜品都是主厨根据预约人数和当日食材定做的,食客不能自己点单。 先上了壶碧螺春,和几个常规小点、干果。 许锦现在多数情况都很正常,只是偶尔做一些非常细节的事情,会有思路跟不上的情况。 先拿了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口,小声对苏染说:“用的不是纯桂花蜜。” 苏染也咬了一小口:“混了槐花蜜。而且糯米粉和水的量都多了,口感稍粘。” 两个人品鉴着糕点,相视而笑。 菜品陆续上桌,苏染和弟弟都很规矩,让姥姥和父母先夹菜。 才吃没几口,忽然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苏睿?你居然为了跟我抢房子,追到这里堵我!” 全家人眉头都是一紧,开开心心吃顿饭,怎么又遇到莫婉意这货。 苏睿站起来就想捂她的嘴,让苏天磊知道房子写了莫婉意的名,他得被骂死。 莫婉意退了两步躲开:“我有录音,是你红口白牙说心甘情愿把房子给我的,无偿赠与你懂不懂。” 苏天磊:“什么无偿赠与?小睿,你把房子给她了?” 苏睿急得向苏染使眼色:“没有,爸,您别听她乱说。” 苏染把苏睿拽到一边,无论辩理,还是耍无赖,弟弟根本不是莫婉意的对手:“莫婉意,房款都是从我爸妈账号上转账的,购房时他还没有经济收入,贷款都是我爸还的。” “是他吃喝穿用供着你享乐,你却挑拨我们的关系,多次诬陷我。如果不是发现了你多次出轨当小三,是不是我家的小厂子、老房子,都被你忽悠到自己手里了。” “分手了还想继续占便宜,先看看自己做过的那些恶心事,压不压得住。” 莫婉意翻着白眼哼笑:“是他舔狗求着要养我,房本写我名的时候,我还是苏睿正经女朋友。倒是你和你妈,下贱恶心。你说你一个不姓苏的野种,都能让你那个出轨的老妈偷偷给钱付首付,我为什么不能。” 苏染扬手就是一巴掌,动作快下手狠,莫婉意直接被扇了一个趔趄。 莫婉意扶着隔壁的餐桌站好,她想要的就是这个,热闹越大越好。美食主播的镜头已经对准了他们,好戏开始了。 “苏染,别以为动手我就怕你。你根本就不是苏叔叔的女儿。”莫婉意转向苏天磊,带着同情和奚落,“苏天磊叔叔,你是o型血,根本生不出ab型的女儿。苏染是你老婆宋惠萍跟别的野男人偷情生的野种。” 大厅里的人都停住筷子。这种家族伦理八卦是大家最爱,纷纷掏出手机录像。 镜头主要对准苏天磊和宋惠萍。 “不像啊,看这女的长相挺老实的啊。” “闺女长这么漂亮,跟男的长得没一点像。肯定不是他的种。” “男的真惨,这么大岁数了才知道自己老婆出轨。替别人养孩子。” “应该去查查,儿子也未必是他的。” 宋惠萍最先急了:“小染,别听她胡说。” 苏天磊胸脯起伏,这辈子脸面最大,当众被别人指鼻子,丢人现眼。 苏睿脸红脖子粗,婉意说得有道理,姐姐的血型确实不对。自己的亲妈怎么能做出偷人这种恶心事:“妈,婉意说的是真的吗?” 苏染朝着莫婉意嗤笑,满是嘲讽:“你特意找到这里,就是为了挑拨我们家人的关系?” 莫婉意趾高气扬,故意让开直播给足苏染镜头:“你敢不敢去验个dna?怎么,你不会一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想霸占苏家的食品厂,不让弟弟好过……” “啪”又是清脆的一巴掌。 苏染收回手,走到父亲身边,为他扶着胸脯顺气:“爸,妈,别跟她一般计较。她是狗急乱咬。” 宋惠萍脸也涨得通红,看苏染平静的表情,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压低了声音,小心问:“小染?” 苏染柔软地看着母亲,缓缓唤了一声妈:“我早就知道了,我姥姥捡回来的,是您和爸收留了我,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抚养。” 周围人一片惊叹: “原来是收养的啊,怪不得跟俩人长得都不像。” “弃婴啊,亲爹亲妈不是人。” “以前扔闺女的可不少,扔垃圾桶、生在厕所的都有。” 莫婉意:“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如果不是宋惠萍的私生女,她凭什么对你那么好,偷偷给你钱买房,让你管那么大的工厂?我就问问大家,扪心自问,如果你们自己有亲生的儿子,还会对一个捡来的女儿无微不至,甚至比对自己亲儿子还好吗?” 话音未落,一个茶盏扔到她身上,热气在肩膀腾起。 莫婉意抖着衣服跳脚:“你个老保姆,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许锦气得想骂,嘴唇哆嗦了两下,脑袋疼,转不动。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要骂什么。 第69章 我妈说不能打女人 苏染狠狠盯着莫婉意:“住嘴!打你两巴掌还不够?我爸妈都是对得起天地良心的讲究人。我们一家人互敬互重,用不着跟你一个外人解释。你自己有个出轨的爹,就以为世上没有真正的亲情了吗?” “你说谁出轨?”父亲出轨和母亲离婚,是莫婉意心中的痛。跨前一步就要还苏染一巴掌。 手臂高高举起,被一只大手抓住,甩出去。 范惜年和朋友过来吃饭,刚进门厅就听到莫婉意叫嚣苏染是母亲偷人生的。 再看苏染毫不惊讶的神情,他脑子一嗡,怪不得苏染不和弟弟抢厂子,原来她一早就知道。 最后没想到,苏染是被收养的孤儿。原来她那么努力,一心想的是要把厂子做大做强,然后留给苏睿。 她是为了报恩。 心中的怜惜顿时涨满。只想把她搂在怀里安慰。 “小染,别怕。”范惜年温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怜爱。 “范总?” 苏染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如果第一次是真的碰巧遇到,那么这次就不可能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直播,点名点姓大声说她是母亲出轨所生,范惜年正好经过。 一切都是莫婉意提前安排好的。 想让范惜年亲眼见证她的不堪,唾弃她。 让弟弟以为姐姐是外人,真的对厂子图谋不轨。 让母亲在世人面前丢脸。 父亲最重面子,直播加投资商的鄙夷,足够让他犯病。 歹毒。 范惜年看苏染脸色阵阵发紧发红,关切地扶住她的肩:“小染,我们都相信你,相信伯母。” 莫婉意指指苏睿,指指范惜年:“苏睿,你就看着他们欺负我?就你和你爸这怂样,怪不得一个破厂子都要靠外人。范惜年是苏染的拼……啊!” 一直在窗外守着,看到情况不妙的小白,把事情汇报给陆老板,就立刻赶过来。一脚把莫婉意踹倒,桌上拿了块用过的餐布塞进她嘴里。 好险。再让她说出什么骚话,让老板听到,范惜年多半要倒霉。 姓范的虽然太文绉绉,不够爷们,但也保护过苏染两次,人也礼貌得体。 最关键,老板如果对付他,苏小姐的性子一定会不高兴。两个人如果吵架闹掰,他这头号cp粉,没得磕了。 “我妈说不能打女人,不是人的不算。” 苏染:“小白,报警。诽谤诬陷,当众挑衅扰乱社会治安,不接受和解。” 小白:“没问题。这边有我,放心。” 苏染抬起头看范惜年:“范总,希望今天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苏睿会是一个好厂长,经过这件事,他也会更快的成长。” 苏天磊脸色发青,也捂着胸口朝范惜年点点头:“范总,让你见笑了。” 苏染的语气客套、疏离,甚至有些生硬。 范惜年心底紧巴巴,缓了下道:“今天我见证了苏厂长的为人,相信你们培养出来的孩子不会错。” 苏睿鼻子发堵:“姐,我会好好干的。” 苏染:“范总今天为什么这么巧。” 范惜年:“许久没见的老同学,聚会。” 苏染若有所指地笑:“范总这位同学选的地方和时间都很巧。” 范惜年轻拧了眉,也觉得一切太巧合。 苏染:“范总去陪你的老同学吧。” 范惜年点头:“我会和他好好聊聊,查清楚。” 宋惠萍给苏天磊吃了药。 周围人的议论再传进耳朵里,都变成了: “这夫妻俩人不错,一看就是老实善良的。” “孩子也孝顺,知道护着老家,没白养。” “爹妈怕孩子心里不舒服,瞒着没告诉。孩子假装不知道。都是有心人啊。” 苏天磊这会儿的脸色才好了些。 苏染照顾着姥姥。许锦还是没想起来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拿杯子扔莫婉意。装着淡定自然:“我没事,先回去吧。” 小白扣着莫婉意,仰着嗓子:“各位录像的朋友请不要外传。这一家子都是负责任的好人,咱不能随便抹黑啊。” 有阿姨擦着眼角说:“你们一家子都是好人,好人有好报。” “对,我们不是傻子,这对父母是好人,没亏待那姑娘。” 小白抱拳:“谢谢各位。” 莫婉意借机想跑,被后边桌的大哥拦住:“你也不是好东西,谈个对象就想霸占人家的房子。” “对,这女的贪得无厌,曝光她。” 小白当然不会让莫婉意溜走。只不过他不想自己一个人扣着莫婉意,让大家觉得他大男人为难一个女人。再让莫婉意反告他一个非法禁锢。 所以,要调用广大群众的力量。 “她就是想骗男朋友家的钱,一直挑拨姐弟关系,已经造谣好几次了。我们手里都有证据,警察这就来。” 小白说完,愤慨的群众自发拦住了莫婉意:“不能放她走,等警察来。” 莫婉意没想到苏染居然是捡来的弃婴。更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眼看逃不掉,慌忙给元佩打电话,找她来救自己。 结果,对方关机。 再看一群人围着她,直播镜头对着她的脸。 “不许直播,我有肖像权。” 主播虽然是元佩派小助理找来的,但当时只说有家庭八卦的好戏,可没说输赢是谁。 他收的那点钱,就只负责按时按点把画面直播出去。别的可就限制不了他了。 主播把镜头移开一些:“宝儿们,这女的不敢露脸。咱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心脏。放心,虽然不让拍脸,这顿佐餐我一定会记录到警察叔叔把她带走。” 苏染扶着姥姥,苏睿搀着苏天磊。 出了饭店,苏睿揉了下鼻子:“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染摸摸弟弟的头,欣慰他还在叫她姐姐:“小睿,不管有没有血缘,我都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姐。” 宋惠萍挽住苏染的手:“小染,我们不是故意瞒你的。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妈,我中学时就知道了。听到了你和爸聊天。你们说我懂事,说舍不得让我高中住校,说我被亲爹亲妈扔了可怜,所以你们更要好好疼我。” 当时他们还说,苏染是家里的福星,自从许锦带着她来到这个家,虽然也遇到坎坷,但日子越过越好。 是苏染给了他们家庭的温馨,和子嗣缘。让不育多年的夫妻怀上苏睿。 听到这个消息后,苏染去找姥姥。许锦才告诉她全部真相。 许锦逃出三望村,随便上了一辆长途车,辗转了两个地方,最后到了一个还算繁华但是不知名的小镇。 许锦在树后乘凉,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看到马路对面一个戴着大檐帽,大墨镜和口罩的女人,悄悄把一个裹得严实的襁褓,放在了孤儿院门口的树坑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女人走后,许锦忍不住过去看。襁褓里是一个眉清目秀眼睛很大的女孩,只有几天大。 许锦没有记忆,抱起孩子的那一刻,突然发现这感觉好熟悉。她好像有个孩子。 第70章 我想亲你 许锦如何也想不起来其它,只觉得自己曾经是个母亲,有个乖巧聪明漂亮的女儿。 她也曾经这样抱着她,哄她逗她。 她也曾经这样睁着大眼,好奇地看她。 许锦没有一丝犹豫,她要养这个孩子。 孩子跟着她,总比在孤儿院里强。 一个四十多岁的单身外乡女人,带着一个初生的婴儿。许锦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愿意接纳她和孩子的蛋糕铺,在里面打工。 铺子主人三十多岁,一心想要孩子,多年无果。听说了这可爱的孩子是别人丢在孤儿院,被许锦捡回来的,便决定领养。 许锦见夫妻两个人好,又有个固定的营生,便同意了。要求就是她要一直跟着孩子。 许锦手艺好,孩子又可爱。夫妻俩没多犹豫,只是要求,别告诉孩子这些经历,他们想把孩子当自己亲生的养。 那个时候的小乡镇,上户口简单,花点钱就好。苏染便成为了苏天磊和宋惠萍的女儿。 而许锦成为了苏家的帮工、保姆、许姨。 长大后的苏染则亲切地称她为姥姥。 苏睿眼泪啪嗒流下来,原来姐姐的身世这么惨。她那么努力,不是为了和她抢工厂,她是想报恩。 “姐,你永远都是我姐。是我不好,没听你的话,让莫婉意挑拨咱们。” 苏染:“之后不会了,这次姐一定彻底整治了她。” 宋惠萍不放心:“你当众扇她,她要是告你怎么办?” 苏染安慰:“连个轻微伤都没有,而且是她诬陷挑衅在先。就算她不接受调解,也顶多陪她两千块钱。放心,她有那么多把柄在我手里,不敢怎么样。” 关系被挑破,没有了遮遮掩掩的顾忌,大家反而更加地亲近。 回到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哭哭笑笑说着过去。 许锦听着大家的追忆,脑子又开始有些乱。有些事情,似乎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仿佛在听别人家的事。 又似乎有些真正属于她的场景,支离破碎地蹦出来,模模糊糊看不清。 许锦头闷闷涨涨,不由捶了几下。 “姥姥,不舒服?”苏染担心莫婉意的事刺激到许锦。如果姥姥因此病情加重,莫婉意罪该万死。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我去休息会儿。” 苏染扶着姥姥回房间休息,又给她热了奶。 许锦拉着苏染的手:“小染,答应姥姥。等我真不记得事了,一定把我送去养老院。你绝对不能为了我停掉工作,留在家里陪我,那样我会更难受。我想看到你自由快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苏染眼圈湿热:“好,姥姥,我答应你。给你找最好的养老院。你也要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保重身体。你出任何意外,我也原谅不了自己。” 许锦特意做出乐呵呵的模样:“放心,我很惜命。” 入夜,哄了姥姥睡着。 苏染独自一个人走出小区,找到附近一条小河,坐在岸边。 当着家人的面,她不敢哭。这里无人,可以。 可压抑久了,想哭又哭不出来。 苏染呆呆望着微光凛凛的水面。默不作声,眼泪终于放肆地滚下来。 一条手帕递过来,带着熟悉的温度和味道。 苏染没歪头,接过手帕捂住眼睛。 “想哭,就哭出声。”陆景行静静坐到苏染身边。 “你来干嘛?”本想装坚强,一张嘴声音却打着颤。 磁厚的男中音,许久才在耳边响起:“已经让人把那段直播下架了。” 苏染用手帕蒙住整张脸:“你之前知道吗?” 陆景行:“昨天。查许锦的时候,查到的。” 怪不得,昨天晚上陆景行没头没尾地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就算找不到亲人,我也会帮许锦安排最好的疗养院,配最好的医护和设备。 —天磊的数据比预期好很多,我会追加两千万的投资。 当时还以为是因为陆哲的事,他想补偿。原来是因为可怜她的身世。 陆景行:“之前看你和苏天磊的血型不匹配,有猜过几种可能。毕竟是你的私事,而且苏天磊和宋惠萍对你都不错,就没继续查。” 只是完全没想到,故事是这样的。 杜衡给他看直播片段,小白把细节汇报给他。 当时他心是疼的。脑海里都是那个七岁小女孩,幻化成婴儿,被抛弃在路边无助的样子。 苏染下巴抖了抖,靠到陆景行肩上。 陆景行缓缓把她搂住,温暖有力的臂膀罩住她全部的脆弱。 昏暗中,借着月色和远处的灯光,陆景行歪过头看她朦胧的脸庞。她就像受了委屈的小猫,蜷缩着身子,寻求慰藉。 陆景行心中隐隐发颤,酸的甜的,扭着,四处撞。 想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想亲她,安慰她。 “想找你的家人吗?” 苏染没有一丝的犹豫:“我有家人。” 知道自己是被亲生母亲丢弃的时候,苏染低落了很久。 但那个时候她一点不怕。因为有姥姥,有爸爸妈妈和弟弟。 这次不同,揭开得太突然,太血淋淋。 原本支撑她的,那些稳如泰山的东西,如今变得苍老、脆弱、不堪一击。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力量不够,远远不够。她无法像当初他们把她高高托起时一样,同样稳健地支撑住他们。 她不怂,但是有种无力感。 她希望有座山,支持她的无能,给她勇气。 陆景行轻躬腰身,让她靠得舒服。就像她想要的那座山。 夜色沉寂,过了好一会儿,苏染抬起头:“我想亲你。” 陆景行捧着她的脸,偏过头温柔地亲她。 一个熟悉又熟练的吻,苏染心头却第一次像触了电,悸动不停。 这就是趁虚而入吧。伤心脆弱的时候,下意识寻求、抱紧给她力量的支柱。 她知道陆景行不是。 他能帮她很多。他像,他近在眼前,但他不是。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只是简单的拥吻,却仿佛深邃得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空虚又充实。 渴望又纠结。 结束时,两个人的眸子都泛着光,超过月色的光,曾经没有过的光。 回到房间,苏染的心还在剧烈地跳。 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像一把刷了蜜的耙子,在心头用力抓。又疼又痒,想拒绝又舍不得。 河边小路,陆景行靠在椅背上,透过宽大的天窗望着夜空,低声问:“有烟吗?” “有。”司机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盒半空的薄荷七星,连同打火机,一起递给陆景行。 陆景行把烟叼在嘴里,好一会儿才点燃。 他不会抽烟,猛吸了一口,呛得肺和嗓子疼。 咳了好几声,皱着眉头问:“有什么好抽的?” 司机以为在问他,回答:“知道有害,但是上瘾。戒不掉,干脆就不戒了。” 陆景行凝视着猩红的烟头,他好像也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有点戒不掉了。 第71章 不敢喜欢他 因为发现阻断得及时,郁文舟找人封锁了所有相关的消息,所以昨天的事情并没有在网上发酵。 莫婉意也够不上诽谤诬陷,双方都不追究,事情就那么过去。 出了警察局,莫婉意冲小白得意地嘲笑:“就你们这点本事,还想跟我斗?回去告诉苏染,房子的事我跟苏家耗到底。” 小白挺不服气地回怼:“就凭你?” 莫婉意一脸不屑:“就凭我。别以为苏染能找到我的黑料就了不起,我也有我的本事,咱们走着瞧。” 小白撇了撇嘴,一副完全看不起她的表情:“你,还真不是我小瞧你。你还真没什么本事。” 莫婉意扭着屁股,拽拽地走了。 小白看着莫婉意摇曳的背影,发消息:我这边完事了。你们跟进吧。 苏染忽然很不想上班,又请了一天假,第二天才硬着头皮去了高山顶楼。 今天她有点心不在焉,陆景行发消息,过几天有个商业宴会,会有很多商业大佬出席,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苏染踌躇了好一会儿。搁在之前,她会毫不犹疑,但那个河边深吻之后,她有点不敢见他。 怕见到他,这种不祥的感觉肯定了她心里那个不想承认的答案。 苏染掐着自己的手心,提醒、警告自己:不该有的心思绝对不能有。 但这个宴会很难得,下一次她未必还能有机会参加。 犹豫再三,苏染还是回:去。 一整天,苏染在公司都有意避着陆景行。索性,他也没主动来过秘书处这边。 下午有份需要报给他的文件,也是让常璐帮忙送过去。 常璐挺纳闷:“怎么了,最近杜特助不在的时候,项目文件不都是你送总裁室吗?” 苏染:“我忙不过来,以后都你送吧。” 常璐嘟嘟囔囔:“我也不想见陆总那张冷脸啊。你不知道,昨天他跟掉冰窖里似的,靠近两米都冻得哆嗦。” 苏染垂着头,低声,其实是在跟自己说:“冻冻好,增强抵抗力。” 常璐攥着文件夹:“苏大姐,要不是看在我打不过你的份上。我绝对跟你没完。” 苏染抬起头,生硬地笑:“辛苦常妹妹以后为陆总送文件。我请你奶茶和红丝绒蛋糕。” “这还差不多,原谅你了。” 送了文件回来,常璐可怜巴巴提醒大家:“陆总今天心情依然不佳,众位好自为之。” 苏染心头窸窸簌簌,不知道他为什么也心情不好。 沉沉闷闷熬到下班,陆景行发消息:晚上我有事,你自己回家。 苏染胸口莫名紧了一下,是失落的那种。 加了三个小时班,晚上苏染回了茗典花园,洗了澡躺在床上,赫然觉得屋子里空荡荡。 虽然时间并不长,但已经习惯了这间屋子里有人,习惯了在这张床上时,身边有人。 头闷闷有些疼,脑子里乱糟糟睡不着。 时针指到凌晨一点,大门密码锁忽然发出滴滴的按键声。 咔嚓,房门打开。 苏染立刻侧身背对着卧室门,闭紧眼假装已经睡着。 陆景行没有进来,苏染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他好像,去了次卧。 一颗心吊起来,又坠下。拧巴,委屈。 苏染想抽自己,想把心脏掏出来,把那些不该有的杂念都清洗干净。 他绝非良人,可以馋他,但绝不能喜欢他。 必须要在萌芽未发的时候,斩除干净。 约莫七八分钟后,客厅又响起脚步声。卧室门被缓缓推开。 陆景行轻轻掀起被子,钻了进来。带着一身浴后的暖香。 苏染身子紧绷一动不动。 一只大手缓缓搂在她腰上。 苏染紧张得想咽口水,不敢。 身后的人往前贴了贴,依然沉默。 苏染却似乎可以感觉到,他深邃幽深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自己。 苏染像只躲避在草丛里的待宰羚羊,瑟瑟发抖地祷告雄狮并没有发现她。 背后的呼吸一下下打在她的脑后,逐渐平缓。 苏染一口气憋在胸口,想深吸,想转身。 耳边的男中音忽然低低开口:“想,就转回身。” 苏染从内到外都僵住,完全忘了自己想要斩草除根的念头,完全是应激反应般转过身。 当他的气息滚烫地撒在身上,又后悔地想躲开。 陆景行扼住她想逃的身子,低哑蛊惑:“满足你。” 苏染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被压抑的攻击性骤然爆发。 陆景行没再说一个字,两个人像坠入海里求生的人,又像干裂泥沼上濒死呼吸的鱼。 苏染不知道陆景行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知道自己为何。 不是因为好久没做,是她发现自己喜欢上陆景行了。 有感情的床事,感觉完全不同。 执拗不敢承认的喜欢,更让人欲拒还迎。 苏染感觉自己在堕落,沉沦。 …… 次日醒来,床边是空的。 客厅、次卧、厨房,都没有陆景行的身影。 如果不是在浴镜里看到脖子上留的吻痕,昨晚那两场疯狂,似乎是梦。 苏染长吁了一口气。用遮瑕膏把吻痕盖上,去上班。 开门,又碰到陆哲。 冤家路窄,流年不利。苏染淡淡一笑:“小陆总。” 陆哲脸上没有那股故意挑衅的劲儿时,还挺像个教书育人的体育老师:“三叔让我当面给你道个歉。” 苏染站直了,拎着包,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黝黑雪亮的眼睛毫不谦虚地看着陆哲。一副你说说,我听听的架势。 陆哲只觉得她这样子有点好笑:“但我觉得没必要。” 苏染轻蔑淡笑:“不奇怪,以小陆总的品行,自尊自重都难,更别说礼貌待人。” 陆哲按开电梯:“女士先请。” 苏染真不情愿和他一起坐电梯,但是二十楼,又实在懒得穿着高跟鞋走下去。 凭什么为了一个衰人让自己浪费时间,苏染直接进了电梯。 陆哲跟进电梯,透过反光的金属墙壁看苏染。 一脸倔强和不屑。 这性格跟三叔还真的挺般配。 陆哲:“苏秘书很有本事,听说我三叔又要给你家那个小厂子追投两千万。” 苏染拳头有点紧,如果现在揍陆哲一顿,自己会很开心。 就怕打不过,赔不起。 不知道小白敢不敢帮忙。还是得了,别祸害好人了。 苏染仰着高贵的头,不搭理他,臊着他。 到了车库,陆哲打开一辆大众朗逸的车门,侧头看苏染的新车:“改装费比车贵,苏秘书挺懂得低调。” “没你低调。” 苏染嘭关上车门,嗡一脚油门,噌蹿了出去。 吃灰吧你。 路上堵车,早上又起晚了点。苏染掐着点到公司。 这段时间请假太多,秘书处的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暗中都不太爽。 把孙玉娆和孔晶赶走,抢下跟项目的重任,不喜欢的活儿都分出去,只留几个重点给自己。 现在又开始摆烂,明显就是仗着自己漂亮,有张盛这个后台,陆总又偏爱。 苏染看到好几个人看自己的表情,都藏着不满。 上午,新招的秘书到岗,徐丽事太多,杜衡让常璐负责。 向来能偷懒就偷懒的常璐,也是忙得四脚朝天。 苏染过意不去:“常璐,下午的会,我来做纪要吧。” 常璐把会议安排和前期资料一起堆在苏染桌上,双手合十:“天使我苏姐,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 拿起安排表,手机响起给家人设的专有铃声。 苏染忙接通。 对面传来不远不近路人说话的声音:没看见,早上练拳就没来。 接着是宋惠萍焦急地对着话筒喊:“小染,许姨不见了。” 第72章 这是哪儿? 啪嗒,苏染手里的文件掉在桌上。 “我这就回去,您别挂电话,先告诉我经过。” 苏染拿起包,捂住话筒:“常璐实在抱歉,我家里有急事。” 常璐用力摇手:“你快走,这边有我。有需要帮忙的,告诉我。” 苏染感激地抓住常璐的手,重重说了声“谢谢”。掉头就走。 办公区里的人都抬起头,塌着嘴角:就你事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这里是公厕吗? 常璐打哈哈:“她家里真有急事。” 常璐虽然是“信息中心”,知道的八卦最多,但从来不多嘴传坏话。 苏染一走,大家也不顾忌,就有人忍不住,小声唠叨:“被收养的弃婴呗。有什么可装可怜的,家里不缺钱,对她还好,比好多亲爹亲妈都强。” “你也看了?孙玉娆发的朋友圈。” 常璐不声不吭,发了两条消息。带着新人去培训室,教育:“做秘书第一准则,少说,勤做事。不该听的,别瞎听,别盲信。” 屋子里的人还在小声讨论: “什么朋友圈,我都没时间看。” “就是上次她那个弟妹,跟她弟掰了,闹的时候爆出来苏染是收养的。被亲妈扔在路边上,让保姆给捡回去的。” “啊,是吗!快给我看看。” “……诶,怎么看着看着没了?” “真的没了,孙玉娆的朋友圈整个都空了。” 苏染急匆匆向电梯间跑,走廊里正好撞见也准备出门的陆景行。 “怎么了?” 苏染又跑了两步,猛地停下:“姥姥不见了。能不能派几个人帮我找。” 陆景行:“跟我走。杜衡,找人。” 杜衡:“是。” 苏染跟着陆景行向另一边快步走。他有总裁专梯,不用等,直达车库。专业司机,开车快,节省时间。 关键时刻,别矫情。 陆景行边走边安慰:“别急,先告诉我她最后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苏染:“姥姥早上七点出门打拳,通常八点半回家。但是今天没按时回来,一起练拳的阿姨说,今天根本没看到她。门卫的监控显示她七点多出了小区。” 陆景行低头发消息,上了车,吩咐司机:“先往东郊方向开。” 苏染反复拨着姥姥的手机,终于有人接听:“喂,你是机主吗?你手机掉在公交车站了。我给你交给警察,还是你来取?” 苏染:“请问您在哪个车站发现的手机?有看到是谁掉的吗?” 对方报了个站名,没看到是谁丢的。 苏染晶亮的眼眸破碎慌乱,那里离家两站地。 “她答应过我,不会做傻事。医生说,没那么快发病。可已经快中午了。” 陆景行握住苏染微颤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沉声说:“会找到的,有我。” 苏染仰头凝望着他凌厉淡定的五官:“陆景行,姥姥是我最重要的人。” 陆景行柔软的指腹轻轻按在苏染的眉心:“我知道,我懂。她不会有事,相信我。” 那道温暖,从眉心蔓延到眼尾,滚进苏染的心里,温柔地抚平浮躁,勾起藏在里面的喜欢,从瞳孔、睫毛,每一个细胞里溢出来。 她的眼睛闪着光,发着亮,由波动变为坚定。 陆景行胸口一颤,想说,别那么看他。但望着那么无暇动人的眼睛,他说不出口。 唇角轻抿,缓缓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已经让霍明调周围的监控了,很快就能找到。” 很快铃声打破焦虑的沉寂。 霍明汇报消息,许锦从小区出来后,走了半个多小时,在车站坐了一会儿,然后打车去了城北香云山。 出租司机说老太太在香云山和卧佛寺的路口下的车。 从那边的监控看,许锦没买门票,而是从一条小路拐进去。 再里面,监控覆盖面不全,暂时还没有找到新的动向。 “盯住所有出口,派人沿着进去的路找。” 陆景行命令司机掉头,往香云山开。 “香云山附近有她认识的朋友吗?” 苏染摇头:“没有朋友,之前也没去过。” 许锦是喜欢四处玩的性格,苏染也想过带姥姥去,但香云山是蓟城的五a景区,但凡天气好的日子,就是人挨人。 年龄大了,不想和人挤,所以来蓟城十多年,从没去过那里。 苏染给母亲发消息,告诉他们姥姥去了香云山,不用在家附近找。 人一慌,就容易胡思乱想。 宋慧萍想起许锦有一次看电视时说过的话,活着受罪不如直接死掉。 一个快七十的老太太,一声不吭跑去爬山看景,怎么可能。 她害怕,许锦是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忆失能,所以,想寻短见。 宋惠萍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小染,许姨会不会想不开?我担心她……” 苏染心里咯噔一声,眼底瞬间暗下来。虽然她相信许锦不是那种人,但母亲一说,还是忍不住跟着往那边想。 陆景行揉揉她的头,目光坚定声音温柔:“别慌。许锦是经历过地震山洪的人。她一个人从山村里逃出来,失忆身无分文还能带着你寻找生计。你们要相信她的坚强和勇敢。” 苏染重重点头。 宋慧萍愣了一下:“小染,谁在说话?” 苏染:“是小白,厂里原来的保安。我请他做安保的朋友帮忙查的监控。” “哦哦,麻烦人家了。” 苏染又安慰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她心里也不安生,但还要宽慰母亲。 陆景行摩挲着她的肩,把力量给她:“你最近经历的事太多,放轻松。没准一会儿就找到了。” 苏染靠到他怀里,把上身的重量都倚在宽厚有力的胸膛上。 车子极速向前开,苏染轻声问:“我是不是很麻烦?” “没有,你很坚强。” 车子很快驶入拥堵路段。 即将进入初夏,景区附近进出的车很多。走走停停,苏染又焦急起来。 沉默中,陆景行的电话再次响起:“找到许锦了,她刚从另一条大路出来,好像找不到方向了,坐在路边发呆。” “看住她,把定位发给我。” 苏染瞬间坐直,查看发来的地址定位,离这里五公里远。导航上一路大红。 “放松,”陆景行轻轻揉着苏染紧绷的身子,帮她放松,“已经找到了。” 苏染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不安更多的转为焦急。 车子行进到最后两公里,走得更慢。 “开门,我下车跑过去。” 陆景行点头,司机打开车门。 苏染穿过停滞的车流向前奔跑。 陆景行顿了半秒,也跟了过去。 路边,逆着人流,一个穿着职业正装的漂亮女人踩着高跟鞋狂奔。后面不远不近一个西装革履的挺拔男人紧随其后。 八分钟后,苏染终于看到坐在路边石台上的许锦。 远远喊了声“姥姥”,冲过去。 许锦呆呆愣了很久,才找回意识:“小染?” “姥姥,是我。您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锦顿了顿:“这是哪儿?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第73章 把你查到的,都告诉苏染 苏染心头仿佛被马蜂蛰了一下,唇角抖了抖,挤出笑:“姥姥,这里是香云山啊。您想来这里玩吗?” 许锦讷讷地摇摇头:“我想回家,咱们回家。” “好,我带您回家。您中午吃饭了吗?” 许锦抬头看看四周的车和人,不知所措,还有些慌张:“小染,我是不是,开始忘事了。” 她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不起来有没有吃过饭。想不起来早上起床后,她都干了什么。 苏染五脏六腑一下下揪着拧着疼:“没事的姥姥,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三四年都不会有问题。” 医生确实说过这句话。但也反复提醒,许锦头部受过伤,如果再受到外伤或者大的精神刺激,很可能会提前发作。 陆景行的车穿过车流,缓缓停在苏染和许锦身前。 手机嗡响,陆景行发的消息:坐我的车回去。我坐保镖的车走。 苏染向站在不远处的陆景行微微点了下头。收了手机,打开车门:“姥姥,咱们先回家。” 许锦心里又开始惊慌,以为自己又忘了事,家里有这么豪气的车都不记得:“这是咱家的车?” 苏染:“跟领导借的车。” “哦,哦,那就好。”许锦稍松了口气。 上了车,司机扭回身,客气地问:“苏小姐,香云山背后有几片别墅区,我们反向从那边绕上五环主路,速度会更快。” “好,麻烦你。” 车子缓慢开走,陆景行望着车影,轻轻咬着腮。 刚才太紧张了,紧张她的情绪。 现在的苏染,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想被任何人左右感情。他不需要。 可他又割舍不掉。 车子绕到香云山背后,路边散落着一片片别墅群。看年头已经很早。 许锦望着窗外发呆,涣散的眼眸忽然亮起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塞进苏染手心:“小染,拿着。” 苏染低头看,是一枚的玉佩,上面是一条翱翔的凤凰。 “姥姥,这是哪儿来的?” 许锦慈爱又兴奋地笑:“送你的,传家宝,快戴上。” 苏染不太懂玉石珠宝。但可以看得出玉佩很水润没有瑕疵,雕工精美,估计是在景区的纪念品商店买的。 “谢谢姥姥。”苏染笑着把玉佩戴在脖子上,“很漂亮。” 姥姥珍惜地抚着玉佩,涣散的瞳孔闪着光:“戴好,别弄丢了。很珍贵,老佛爷赏的。” 苏染心中又是一阵刺痛,狠狠咬着嘴唇给陆景行发消息:“帮我把莫婉意所有的黑料都放出去。” 陆景行:“好。” 苏染又给小白发消息:查到莫婉意背后的人是谁了吗? 莫婉意没本事查到她定了哪家餐厅,更没本事让范惜年在那个时候按时出现,一定有人帮她。 小白:还没,快了,已经找霍明帮忙了。 小白给苏染回了消息,就立刻汇报给陆景行。 等了一会儿,陆景行回他:把你查到的,都告诉她。 小白吸了口气,过了半小时才给苏染回话:是元佩。 苏染:和我说实话,元佩和陆景行什么关系? 小白实话实说:就我知道的,除了工作和世交,没什么关系。老板安分守己,肯定对她没意思。至于元佩那边,她有个暗恋多年,还不在身边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也觉得她对老板有点意思,挺白莲花的。 苏染心里哼了两声,不止小白,她这种没见过几次面的都看得出元佩对陆景行不一般。 陆景行会感觉不到?无非是若即若离吊着不说破,既享受女人的追捧,又能维护生意合作关系。 男人没好一个东西,包括陆景行。 什么喜欢,都是幻觉。不过是脆弱无助时,蒙蔽自己的假象。 她怎么可能那么笨地看上这种男人?贪婪美色罢了。 回到家,苏染立刻给许锦戴上了定位手环。 这是确诊后就准备好的,可以实时定位,监控血压和心率。之前怕许锦戴着它,脑子里会总想着生病的事情,反向强化。所以只是备着,没有使用。 现在她有了明显病症,必须时刻佩戴。 去警局领回姥姥的电话,苏染在上面也安装了定位软件,手机背面写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第二天,陆景行给许锦找了个阿尔兹海默症的专家组会诊。 苏染没拒绝,事情是元佩做的,但根源是他。 还是那句话,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 他放任元佩不管,他难辞其咎。 专家会诊结果,病变速度比预计的快,推测原因跟曾经的脑损伤,和受到的外界刺激有关。 治疗方案与之前相似,只是加了码。 许锦此刻的状态很好,和正常人看不出有什么分别。 只是想不起自己那天到底为什么跑那么远,都做了什么。 苏染连请了一周假,留在家里陪姥姥。没再主动联系过陆景行。 陆景行给她发了几次消息,告诉她莫婉意的处理情况。 作为无名无势的普通人,莫婉意黑料着实很多。陆景行派人一股脑都发出去。 不知道陆景行用的什么方法,莫婉意同意了和解,主动把房本上自己的名字去掉了。还录了一段视频公开发布,承认自己故意陷害诋毁。 莫婉意现在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唾弃。 但苏染坚持咬住就绝不松口。 让陆景行找人帮忙诉讼莫婉意。哪怕只是拘留三五天,也要让她尝尝戴着手铐审问、被禁锢的苦。 一周后,许锦催着苏染去上班。 苏染考虑要不要彻底辞去高山的工作,回食品厂帮忙,方便照顾姥姥。 但还要等一等,因为元佩还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周日是陆景行上次说的商业宴会。 当天上午,宁霏陪着苏染去试礼服裙。 十几天没见的宁霏,已经度过了恐慌期。站在更衣室的帘子外,骂了十分钟元佩,然后歪着脑袋替她分析:“不是请了保姆吗,你在家陪着她也没用啊。” 苏染:“我原本想,她这两三年应该不会病情恶化,我正好在高山干两年,然后回工厂或者在附近开家公司。时间刚好。可她现在已经有了症状,医生说有了第一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 苏染拉开帘子,缓步走出来,鎏金贴身长裙,腰上点缀了简洁大方的黑钻流苏。长至脚踝的裙摆垂坠轻摆,泛着波光。 有点埃及艳后的意思。 “啧啧,染染,你美惨了。” 店员双手捧着锦盒,里面是是一套青金石点翠打底的黄宝石项链,还有一双镶钻高跟鞋:“苏小姐,这是配套的鞋和首饰。” 宁霏看得眼睛冒光:“这也是陆总给你准备的?” 店员笑盈盈,态度好得不得了:“是陆总亲自选定的搭配。” 苏染穿上鞋,走了几步,很贴脚。 宁霏又啧啧两声:“他对你的身材拿捏得很准啊。不止腰和胸的尺码分毫不差,鞋也大小正合适” 店员很会说话:“陆总给我们尺码的时候,我们还担心数据不准呢。毕竟苏小姐这么好的身材,很少遇到呢。” 宁霏拿起手镯:“快,都戴上给我瞧瞧。” 苏染配合地戴上所有首饰,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发型不搭配。” 守在一旁的妆发师立刻回:“苏小姐五官立体,是浓艳款,可以考虑给头发做个拉直,再做个短刘海,仿埃及艳后的妆。但您底子好,不用画那么浓。” 苏染刚想说好,一道刺耳还有点耳熟的声音,伴着高跟鞋声走近:“呦,这不是苏秘书吗?” 苏染勾起红唇,优雅回身:“元总。” 第74章 苏小姐还真是开放 元佩的小助理,撇着嘴角,继续挖苦:“你可小心点,这么贵的衣服弄脏了,你可赔不起。” 苏染:“所以,你要离我远一点,否则真出了什么事,你还真赔不起。” 元佩这才张口假装斥责:“苏小姐是做服务工作的,不像你笨手笨嘴。” 店员努努嘴,没敢出声。元总的衣服是租的,但苏小姐的衣服和首饰都陆总花钱定制的。 苏染半塌眼皮,剔着元佩:“元总今天没和莫婉意一起?” 元佩手指半遮住惊讶张开的嘴,有点不解,很快恢复平常:“苏小姐是不是误会了?我确实和她见过一次,那是因为孙玉娆被辞退和她有关系。” “玉娆因为这事儿不开心,想找她麻烦。当时我以为莫婉意是苏小姐的亲戚,所以出面帮忙从中调和。” 瞧瞧这毫无破绽的表演,圣母都没她天使。 苏染轻声笑:“哦,我还以为是元总喜欢陆总,所以看我不顺眼,故意指示莫婉意害我呢。” 元佩忍不住笑:“苏小姐开什么玩笑,我和陆哥是朋友。” 苏染挑起眉峰,开玩笑一样:“真的吗?元总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陆总?” 元佩露出认真正经的神情:“虽然这是我的和陆哥的私事,与苏小姐没有任何关系。但我不想让你误会陆哥,没有。” 苏染:“那可太好了,我还以为元总喜欢陆总,准备忍痛割爱呢。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追了哦。我可是非常、非常喜欢他呢。” “哦,元总介不介意加个好友。你和陆总多年好友,想向你请教请教陆总有什么兴趣爱好。” 苏染拿手机把二维码递给元佩:“你扫我。” 元佩眼底的怨恨开始有点藏不住,深吸一口气,加了苏染好友:“我倒是愿意帮苏小姐,只是担心你是一厢情愿。陆家子嗣的婚事,向来都是陆家长辈做主。只选门当户对的千金。” 苏染扬起下巴,张扬地笑了两声:“我又没说要和他结婚。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喜欢他这个人吧?我只是喜欢他的身子,想多睡几次罢了。” “你……”元佩把无耻两个字硬生生咽回去,声音气得发颤,“苏小姐还真是开放。” 苏染往前探了探身,笑眯眯舔了下嘴唇:“那是因为元总没吃过陆总的肉。吃过,就会和我一样念念不忘了。真的,美味。” 元佩的美甲,咔一声断裂,断面直接插进手心里。小助理惊呼了一声“啊”。 元佩狠狠瞪她,指桑骂槐:“下贱玩意儿,就知道嘴上叫得欢儿。” 苏染微微一笑,提步走开:“先帮我弄头发吧。” 宁霏嘴巴抿成鲶鱼,哒哒跟在苏染身边。 她遇到过的挑衅,那都是考场和棋场上见。 这种水平的茶茶对决,还是第一次见。 自家闺蜜居然一点没输。还把元佩气得差点冒烟,真挣脸。 宁霏:“干嘛故意气她?” 苏染哼了一声:“被欺负了,还闷不吭声,只能被欺负得更惨。不如让她知道,欺负我的成本很高,代价很大。” 换回自己的衣服,妆发师给苏染做造型。宁霏在旁边玩手机陪着。 苏染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最近野王有找事吗?” 宁霏顿时来了兴趣:“他这个人就是嘴上咋呼,每次喊得热闹,其实都是游戏里的词。我已经不怎么害怕了。” “不过他一血前仇的决心还挺大,每次上课特积极认真。而且给的红包也大。我准备趁机挣他一笔,也不亏我将来假装输给他。” “别说,他还挺尊师重道的。特尊敬地叫我宁老师,还说如果赢了‘六姐’,他要给我送块真金的牌匾。” 苏染:“你别太过分,王野人不坏。” 宁霏嘻嘻乐:“我可是他的亲师父,当然不会坑自己的好大徒弟。” 化好妆,苏染和宁霏去洗手间。 还在走廊里就看到洗手池旁,一位服务员哭哭啼啼冲着手腕。旁边站着一个人,拿着碘酒和纸巾,替她打抱不平: “虽然咱们是干服务的,但也不是这些有钱人撒气的工具啊。明明是她故意用簪子扎你,还说不小心没拿住掉下来。” “我能怎么办,她也道歉了,也给医药费了。” “她也好意思,堂堂远景总裁,把别人的手戳伤,就给两百块钱,真特么不要脸。” 看到苏染和宁霏走进来,两个人立刻住了口。 苏染默默看了一眼,女孩手腕上的伤口很深。 自己没本事抢到喜欢的男人,就会祸害别的女人。元佩一点不配做女人。 从洗手间出来,苏染去找了店长:“被元佩戳伤的那个女孩,给她两万医药费,记在陆总账上。” 不管怎么说,店员受伤跟她有关系,所以账要记在陆景行身上。 店长难得碰到这么通情达理的客人。但这钱,肯定不能要。 她们不止靠手艺吃饭,挣的钱里也有包括点头哈腰的窝囊费。 正想婉拒,一个女店员跑过来,还戴着白手套,咧着嘴,吓得快哭出来: “店,店长,陆总给苏小姐定的衣服,坏,坏了。” “我去看看。”店长脸色顿沉,急匆匆往里走。 且不说衣服从材料到设计制作,全部价格昂贵。定衣服的人她们一个个全都惹不起。 苏染跟着过去。 来到服装间,店员托起长裙,语无伦次:“裙,裙摆撕了条大口子。挂在衣架上,没人动啊。我就出去上了趟洗手间。” 这裙子不便宜,她一年的收入都不够赔。就算不是她弄坏的,看管不力也是不小责任。 苏染用手指轻轻拨开看。从底到上,长长一条,断面整齐笔直,一看就是故意用剪刀剪的。 不用想也猜到是元佩。 把小店员手扎破,不止是为了撒气。看护衣服的人少了,她们就好动手。 为了整她,害无辜的人,还真是没品。 苏染:“查监控,报警吧。” 宁霏叉着腰:“抓紧时间解决问题。这件肯定不能穿了,有没有品质相当的礼服裙。还一个小时就入场了。” 店长压着火气,陪笑:“设计师在,我找她商量商量。” 这事儿不怪店家,苏染和气道:“如果能改也成,比如,把断面改成开衩。” 苏染看上去挺高冷不好惹的样子,又是陆景行的人。店长完全没想到,姑娘办事挺得体。 不像元佩,装得端庄贤淑,骨子里狠厉不讲理。 设计师一听自己辛苦设计制作的衣服被毁了,又心疼又恼火。 一听客人不止没责怪店方,主动提出修补建议,建议还很不错。 心心相惜,大方地拿出一套自己准备参加服装设计大赛的礼服,借给苏染。 苏染穿上试了试,很合身。黑色金边,设计简约但细节都很有设计感。没有之前那套妖艳,但优雅性感很高贵。 唯一缺陷是宽肩带大露背,苏染不太适应。 正在犹豫,宁霏把包递给她:“染染,你电话响。” 苏染掏出手机,是陆景行:在车库,不急,等你。 苏染挑起眉毛:“霏霏,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陆景行长什么人样吗?” 宁霏心里吼吼乐,终于能看看陆景行传说中的翘臀有多翘了。 急不可待推着苏染往外走:“看!我送你去车库。” “我让他过来等。头发和衣服不搭,还要改一改。” 苏染幽幽一笑,拨动刚做的黑长直,回消息给陆景行:我要换套礼服,你来帮我参谋一下。 就像他自己说过的,苍白的讲述没有震撼力。 当然要让他亲眼看看,元佩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了。 第75章 条件你提 苏染坐在化妆台前,被剪坏的衣服就挂在身后。 宁霏假装低头刷手机,眼睛瞟着大门。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踱步走近。 凌厉的俊脸映进镜子里:“我选的衣服不喜欢?” 苏染没回头,透过镜子幽怨地看着他的眼睛:“喜欢,特喜欢。可是,裙子破了。” 小模样委屈的不得了,好像多心疼那套衣服。 看出是装的,陆景行配合地哄她:“那就换一套更好的。” 苏染鼓着嘴:“可我真的很喜欢。” 宁霏大眼睛一眨不眨,真人可比苏染描述的好看多了,荷尔蒙热拌倒三角,垂涎可餐。 瞧,看苏染的眼神多温柔。一点不吓人,比王野下棋输了时的龇牙咧嘴强多了。 闺蜜好口福。 苏染瞥了下眼睛都舍不得眨的宁霏,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宁霏。” 陆景行这才侧身看向宁霏:“你好,陆景行。” 宁霏乐滋滋站起身:“陆总,久仰大名。” 陆景行彬彬有礼:“宁小姐围棋高手,有机会向你请教学习。” 宁霏咧着嘴满意地笑:“没问题,给你打十八折。” 苏染小细腰一拧:“哦,店长,警察来了吗?我想知道裙子怎么好端端就莫名其妙坏了。” 店长心里滴眼泪,一个比一个会演:“已经到了,在查监控。” 苏染站起身,挽住陆景行的胳膊:“我们去看看。” 店长带路去了办公室,警察正在看监控。正好放到有人溜进屋,利索地拿剪刀刺啦把衣服剪了条大口子。 苏染:“这个人好眼熟,” 店长:能不眼熟吗?元佩的小助理。衣服没换,脸没遮挡,明目张胆。 宁霏眼尖,认人过目不忘:“这不是元佩那个助理吗。她老板扎伤店员,她剪坏你的衣服。店长,你家跟元佩有仇?” 店长额头冒汗,你们两家不和,不敢直接跟陆总告状,让我替你开口说话,一个比一个狡猾: “没有,绝对没有。元总是不小心扎到的,道歉了,还赔了钱。” 宁霏讽刺:“可是赔了不少,二百块钱整。” 店长声音缓缓,小心试探着问:“元总已经走了,要不要找她回来?” 所有人都在等陆景行的态度,是赔是告是罚,都是他一句话。 但是陆景行一声不吭,好像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脸上更没有半点诧异和责备不满。 似乎元佩做出这种事,很正常。破坏了苏染的礼服裙,也无所谓。 苏染瞥着陆景行,幽幽道:“既然是陆总的世交不小心把衣服弄坏的,那就不用追究了。这套新衣服的租金,按正常价报给陆总。” 说罢,松开陆景行,再不看他一眼:“帮我改发型。” 陆景行微垂头跟在她后面,想笑又笑不出来。 叫他上来,就是让他亲眼看元佩做的“好事”,让他知道元佩在故意针对她。 她想要什么,要他选择?要他跟元佩划清关系,还是让他对付元佩? 无论是什么,他此刻都没法当众给她答复。 重新做好妆发。陆景行刚要点评两句,苏染提着裙摆转身就走:“霏霏,我赶时间,不送你了。” 宁霏默默白了一眼陆景行,光好看身材棒管什么用,臭男人。 “我又没有白莲花陷害,人行道上s型走位都安全。” 苏染叹口气,学着元佩温温柔柔的气音:“我也不知哪里惹到她了,三番五次找我麻烦。” 宁霏握了握苏染的手,沧海桑田不知何时再见的离别感:“染染你要保重,也保护好家人。” 上了车,陆景行终于开口:“你俩的演技是池浪教的?” 苏染依然不正眼看他:“是陆总您亲口说过的,‘单凭我口述,你会信?’。让您亲眼看到监控,听到旁人控诉,‘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人世险恶’。她们搞雄竞,没本事攻男人,只敢对付我。我是无妄之灾。” 陆景行眉头稍陷,显然并不太愿意:“我可以停掉与远景的所有合作,警告她别再打扰你。但这对你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苏染:“有意义,心里爽。你应该已经清楚了,是她联合莫婉意,害得我姥姥提前犯病,她该付出代价。” 陆景行:“我会警告她。” 苏染左心房右心室拧到一起,摩擦出一团滚烫的热火。重重哼了一声:“陆景行,我没指望你什么,只是想提醒你。想睡女人,就要护她周全。如果没这个本事,就老实地松开手,放我走。” 陆景行沉默了半晌:“好,我会考虑。” 苏染不知道他要考虑的是什么,惩罚元佩,还是放她走。 不管是什么,她看得出,他舍不得。 倒不见得是舍不得元佩,是舍不得陆家和元家的商业互助。 苏染暗暗希望他就此放她自由,又隐隐心里发堵。 安静中手机响,宁霏:就算是个床伴,也不能只在床上有本事。生前不是个男人,死后做成刺身,吃起来也寡味。 苏染:这是教训,镶嵌了太多野花的男人肉,扎嘴。 宁霏:甩了他,保平安。我把二师兄介绍给你。 苏染:我的经验,没男人活得更好。 宁霏:赶紧解套。好男人不多,免费的狼狗到处都是,不是就他一条。 苏染捧着手机发消息,全没避讳陆景行。 陆景行眼睛发涨,揉揉鼻梁:“平时就这么编排我。” 苏染收了手机:“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心情好的时候想不起来你。” 陆景行笑了笑,也掏出手机发消息。不过没给苏染看。苏染也从来不会窥视他发消息,打电话。 陆景行的消息发给冯恒:冯姐,高山分给远景的份额,想要吗? 冯恒:想断了这条线,又不好意思自己露面。让我当刽子手? 陆景行:不止,我可能还要象征性,拦一下。 冯恒:谁让你是我弟呢,做干姐的,帮你。 陆景行:条件你提。 冯恒没客气:我要打通万城的市场。 万城离蓟城不远,也是座很肥的一线城市。前两年陆景行联合平城的郁文舟几个兄弟,把万城原来的黑老大给拉下了马。挣了半壁江山。 那件事办得隐秘,没多少人知道里面有他。 陆景行:好。 放下手机,苏染还在闷闷看着窗外。雪白欣长的脖颈被她拧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陆景行很想紧紧攥住她柔软脆弱的脖子,问问她能不能对他再狠一点。 然后等着她反击。 她反击,才会成长得更强大。 她反击,他的壁垒才会更坚定。 第76章 苏小姐没那么单纯 宴会五点入场。到达会场门口,已经五点半。 陆景行作为要客,晚到是他的身份特权。 陆景行先下车,打开车门,单手挡住车顶,绅士地扶苏染下车。 主办方的公关经理,小跑着迎过来亲自领路:“陆总,这边请。” 陆景行微曲手臂,苏染勾着淡淡的晚宴笑容,挽住他的臂弯。 陆景行侧头看她。清冷端庄,仪态大方,朝着公关经理微微颔首,颇有些母仪天下的感觉。 似乎这宴会就是为她准备的。 宴会厅金碧辉煌,穿梭的都是新闻里才能见到的各界大亨。 都是穿着衣服的禽兽和人而已,苏染一点不怯场。 陆景行很少带女伴来参加这种宴会,更别说动作亲密。 刚进大厅,就有人凑过来寒暄:“陆总,这位是?” 眼前人,苏染认识。通通物流的大老板,李运达。 她提前要过参会名单,背过所有人的资料。重点人物更是记得滚瓜烂熟。 天磊现在虽然只有一家外省的酒店订单,但将来是必定要走向全国的。物流的关系必须打好。 抢在陆景行开口前,苏染伸出盈盈右手,礼貌得体地回:“李总,你好。我叫苏染,天磊食品厂市场总监。现在陆总的公司学习。” 名头不响,但是靠山挺大。李总有礼有度和苏染浅握手:“苏总监,久仰。” 苏染:“李总的无人驾驶市内货运开创了国内先河,现在无人机运输技术也成熟运用,生鲜运输的时效更是国内无人可以企及,是我们学习效仿的楷模……” 陆景行很少夸人,此刻也配合道:“李总的经验和魄力确实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苏染夸人真诚到位,眼神里也是灼灼的钦佩。 被这样的年轻美人夸赞,加上陆景行时不时垫上两句,李运达身心舒畅,没聊几句就和苏染互加了好友。 待李总高兴地离开。陆景行偏过头,目光里带着欣赏:“不想瞒着了?这样介绍,没有人不怀疑我们的关系。” “金蓉是你的秘书,清清白白不一样要顶着各种流言。” 既然是来开拓人脉,不如直接用自己的身份。反正都脱离不开陆景行,让人记住“苏染”两个字,且比“苏秘书”强百倍。 她这不是想通了,是没有别的办法,更是借势上位。 之前觉得是泥潭,不想掉进去。既然已经沉没了,不如把泥铸造成阶梯,顺着爬上去。 但就如今的情况看,有元佩作梗,不一定陆景行什么时候就和她断了。加上姥姥的情况不好,必须要尽快了。 陆景行猜到她的想法。他本想在工作中,一点点带她结识这些人脉资源,但是有些来不及了。 就像他现在有一丝犹豫,每次一步迈出去,不由自主地被她牵引,事后他都会思考是否终止两个人的关系。 而她,似乎也是。 如是这般,不过一个小时,苏染抓着陆景行,让他带着自己主动结识了四五位行业领军人物。 陆景行端起一杯香槟递给苏染:“你开端低,不要只顾着顶层人脉。没有谁能一步跳到山顶的,中层才是你急需抓稳的阶梯。” 苏染仰头喝了一口,随着甜爽清凉的液体划过喉咙,透过玻璃壁看着琥珀色衬托下的陆景行,微微变了形。 高脚杯还未放下,元佩温柔的声音飘近:“陆哥。” 苏染放下酒杯,水葱似的手搭到陆景行肩上,红唇往他耳边贴了贴,娇滴滴呼了口湿润的酒气:“我去洗手间,别跑远哦。” 陆景行侧过头,鼻尖与她近在毫厘:“好。” 元佩刚修好的美甲,抖了抖。 苏染没看元佩,转过身,就听到她在背后说:“苏小姐,抱歉,我才知道我的助理把你的衣服弄坏了。我已经惩罚了她。是我管教不周,赔偿的钱稍后会转给苏小姐。” 苏染脚步停住,拧着柔软的细腰,半转过身:“三十万又不多,元总现在还不起吗?” 元佩一怔,僵硬道:“当然,随时可以给你。” “那就现在吧,我怕事后又忘了。”苏染勾唇,轻扭腰肢,翩翩提步,走了。 元佩从包里掏出手机,当着陆景行的面给苏染转了三十万。 随即抬起头委屈道:“陆哥,是我助理做的不对,虽然她是因为听了苏小姐的话,替你打抱不平。但也不该偷偷剪了苏小姐的衣服。” 陆景行表情清淡:“替我不平?” 元佩就等陆景行这句话,立刻转了段录音给他:“你自己听吧,我不想听第二遍。” 陆景行点开录音,放到耳边:……想向你请教请教陆总有什么兴趣爱好……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喜欢他这个人吧?我只是喜欢他的身子,想多睡几次罢了…… 嗯,挺敢说,说得挺好。 元佩观察着陆景行的表情。他似乎没什么反应,没有一丝涟漪。 “陆哥,作为朋友,我很开心看到你身边有贴心的女人照顾,但苏小姐似乎并没有那么单纯。” 陆景行关掉录音:“我从来不需要女人贴心,贴身就够了。元佩,不是所有人都是元坤,只求车马慢一双人。我需要的是属于自己的钱,和不会纠缠的女人。” 元佩顿时变了色:“不要再提元坤。” 陆景行冷冷淡淡道:“看在朋友的份上,建议你别再找她麻烦。我没精力哄女人,再重新找一个她这种只图色的不容易。我也更不喜欢别人干预我的事情,给我添乱。” 元佩心底翻着凉,自从她和他说了自己的秘密,他从没这么冰冷的和她说过话。 姗姗来迟的王野,吹了声口哨:“谁给我陆哥的好事捣乱了?用不用我帮你铲了?” 陆景行抬眉:“办好了?” 王野皱起鼻头:“跺干净了。奶奶的,咱哥俩的事,还轮不到田家说三道四。” 元佩胸口又是一紧。田家做地产生意,这几年虽然混得没有以前好,但也是根深蒂固。 前几个月开始,田家看上的地皮接连被狙击,然后内部高管自检,举报偷工减料,施工违规,偷换图纸,账面作假。 股价跌停,老板跑路,股东抛售股票没人接盘。 原来这些都和王野和陆景行有关。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半年前田总当众开了两句陆景行和王野的玩笑。 元佩紧绷着嘴唇,没再开口。但也没离开。 陆续又有人过来找陆景行和王野。 过了半个小时,苏染才拎着小包回来,一路还有两位男士媚笑连连的殷勤同行。 陆景行眼底不由变暗。 第77章 陆景行,你敢不敢在这里? 王野和元佩把陆景行夹在中间。 苏染笑盈盈站到了王野另一边:“野总,好久不见。” 王野:“最近忙,为复仇做准备。” 跟着苏染一起回来的两位男士,紧挨着她站定,礼貌地顺序问好:“陆总,野总。” 到了元佩这里,不认识,只是礼貌点了下头。 陆景行不着声色,杵了下王野。王野自觉让出位置,挤到两个男人身边,把苏染拱到陆景行身边。 陆景行眉眼微动,伸手挡住她空荡荡的后背。这俩货刚才没少瞄她的背。 苏染主动介绍:“这两位是果缘饮品的周总,和绿洁包装的盛总。都是投资部这个月新报的重点项目,可研阶段。” 周总和盛总正打算开口,好好说说自己的经营理念。 陆景行推着苏染向前走:“陪我去那边看看。” 苏染在元佩怨恨的注视下,半靠在他身上:“我累了,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陆景行:“楼上有休息室。” 大手在后背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滑动。前面人能看出端倪,后面的人则看得清楚仔细。 盛总想到刚才自己还想追苏染,后怕到心凉:“野总,苏小姐和陆总是……” “是什么也和你们没关系。”王野拽了下衣领,没理元佩,也走了。 陆景行:“怎么去这么久?” 苏染翻着新加的好友给他看:“遇到好几个来搭讪的帅哥,聊了聊加了好友。” 陆景行看着她的列表,不屑道:“这些都是真的吃人狼,而且不免费。” 苏染:“这可都是你说的‘阶梯’。” 陆景行:“有我垫着,才是台阶。” 苏染哼了一声,哼得很娇。 陆景行在二楼找了间空屋,把苏染扶到沙发上休息。 苏染踢掉高跟鞋,把白嫩的小脚搭在他腿上:“这鞋跟好高,站了一个多小时,好累。” 陆景行只觉得她这声儿越来越嗲,顺手就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揉捏。 苏染被捏得舒服,拿起手机,打开元佩的聊天界面,点了接收。三十万到账。 随即勾住陆景行的脖子,坐到他腿上亲他:“陆景行,你敢不敢在这儿?” 陆景行垂着眼眸看她张张合合娇红欲滴的嘴唇,摁在她背上的手紧了几分:“又想使什么坏?” 苏染挑起黛色细眉,妩媚地挑衅:“不敢?” 陆景行嗅着她魅惑醉人的气息:“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就范。” 苏染低下头,含住他的喉结,舌尖勾了两下:“我不会,陆总教我。” 陆景行轻仰着头,微阖眼皮,眸光倾撒在她微微躬起的光滑背脊上。 想到那些男人刺拉拉的眼神粘在她身上,陆景行手指狠狠剥掉苏染的肩带。 为什么要戒?戒掉,便宜别的男人吗? 反正她要的,他都给得起。他可以做到的,不着感情,只享受彼此。 他可以做到的。 见他动了情,苏染圈在陆景行背后的手,默默拨了语音通话。 静音的话筒隔绝了对面的声音,扫了眼开始读秒的屏幕,苏染柔声:“轻点,别把我衣服弄坏,要还的。” 陆景行大手直接推掉她的长裙,紧紧箍住她的腰,把她按趴在沙发上。 一手咔嗒解开皮带,贴在她身后,俯身在背上吮吻:“嗯。” 苏染娇嫩如水地轻哼出声。 陆景行幽深无底的瞳孔燃着火,看她从腰侧染起一片粉色红晕。 许久,又把她调转方向掐到自己身上:“苏染,驯服我。” 苏染按着他有力的肩膀,坐在他身上起伏:“陆景行,叫姐。” 宴会厅内,听着手机里粗细不停的喘息声,元佩的眼珠几乎要瞪出来。 身边打算和她聊合作的盛总,迟疑地看了看周总。 两个人都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啪,手机摔在地上,元佩疯狂地用脚踩着破碎的屏幕:“婊子,臭婊子。” …… 休息室里,苏染穿上长裙,看了看被挂断的通话记录。坚持听了二十分钟,她还挺能忍。 “给我和我家多安排几个保镖。我挺怕元佩的,她看上去好像有点大病。” “好。”陆景行抚摸着苏染背上的痕迹,他留下的,刚才没忍住,下手有点狠。 “陆景行,不要再让我家因为她出任何事。否则你加倍赔,也赔不起。” 陆景行把自己的外套罩在苏染身上:“好,先送你回茗典。” “我现在顾了姥姥,就顾不上秘书处的活儿。可我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同事。帮我想个办法,怎么平衡一下?” “不是大问题。范惜年驻场时间到了,你可以以高山项目副总监的名义接手协理。秘书处只留两个你感兴趣的项目。其他的让常璐分配,你也不用插手。” 苏染捏着他的下巴:“男人吃饱了真好说话。” “我也有条件。以后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我住在你那边,就要管饭,免费。”陆景行顿了一下,“你做的。” “没问题,交易公平。” 回到茗典花园,苏染忍着腰酸,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顺便又烤了点简单易做但是口味好的糕点。 陆景行没有帮忙,但一直靠在厨房边,边玩手机,边看她做饭。时不时张嘴,等她把他当小白鼠喂。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有喧嚣,有平静。不一样的平静,如同坐禅,放空又舒展。 次日,苏染带了自己做的点心去公司,分给秘书处的人。 下班,直接回了郊区的家。 许锦这一周来,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按时吃药,出去打拳也都有保姆跟着。虽然拳法动作还是有偏漏,但暂时没再犯病。 这天上午,王野来找陆景行,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看上去年四十左右的女总裁。 短发微烫,走路带风,目光敏锐凌厉,气场很强。 苏染听说过她,祥云公关的大佬,冯恒。 二十五岁开始创业,白手起家,筚路蓝缕把一家打印门店出身的小广告公司,做成了蓟城最大的公关公司。 不只对女人,也是所有创业年轻人的榜样。 苏染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仰慕,沏了一壶茶,敲门送进总裁室。 总裁室里,冯恒单手叉腰,瞪着运营总监,声音犀利洪亮:“数据分析清清楚楚,我给高山和高山旗下公司做的推广,平均收益高了远景八个点。” 运营总监小心翼翼:“冯总,风险分……” “住嘴,有你说话的份。我谈风险分摊的时候,你还在初中跟体育老师学跳马如何摔成平面几何呢。” 运营总监瘪成一团。今天冯总怎么这么大火气,这是更年期到了? 啪,冯恒从助理手中拿过一摞文件,拍在实木桌子上: “陆景行,这是远景的财报。这个数据,但凡学过一点金融知识的都能看懂,假,空,上涨无力。” 第78章 你怎么选? 陆景行朝苏染使了个眼神。 苏染托着木茶盏,缓步过来:“冯总,喝点茶润润嗓子再骂。” 冯恒撇眼看着苏染稳稳地倒茶端水,谦虚又大方得体。 接过小巧剔透的骨瓷茶杯,一股清香扑面:“今年的新茶?” 苏染盈盈轻笑:“恩施玉露,陆总特意给贵宾备的。一直没舍得动,您来才让我泡。” 策划部吴副总见冯恒语气和缓了些,适时试探:“冯总,远景跟高山合作了也有三年多了。元氏和陆氏又是世交,不好无缘无故就停了合作。” 冯恒喝了两口茶,点点头。 吴副总以为冯总认可他的说法,刚想松半口气。就听到冯恒冷幽幽道:“你们这些高管,是来帮高山挣钱的,还是帮陆景行拉皮条的?” 吴副总口水呛到,捂着嘴低头猛咳。 运营总监紧紧咬着腮,不敢哭更不敢笑。 王野撇撇嘴:“冯姐,您知道陆哥不是那种人。” 冯恒低头喝茶,抬眼看人。目光在陆景行和苏染身上扫了一圈:“去年还不是,现在已经是了。” 王野暗暗佩服冯恒眼光毒辣。 两位高管,虽然不敢直视陆总的脸,但冥冥中能感受到,又冷又紧,很可怕。 那天晚宴陆景行带了苏染一起,举止亲密又搂又摸。 但凡有点门路的,都收到了消息。 但是敢当面提的,也就只有冯恒了。 偷偷用余光看苏染,不愧是陆总选的情人,依然不愠不恼淡定从容。 苏染捧着茶壶,给陆景行和王野也各倒了一杯,又帮冯恒续满。 陆景行端起茶杯,看了眼她的高跟鞋,眼神示意她找地儿先坐。 苏染规规矩矩站在下手位,守着他和冯恒。 陆景行:“冯姐应该不是在乎这点儿钱的人。” 冯恒:“第一,我这是给你送钱,送安生。第二,我已经给了她三年机会。三年没有起色,我要收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份额。” 陆景行面露无奈:“远景与高山合作,没犯过什么大错。我也答应过元坤照顾元佩。” 冯恒一拍桌子:“对于商人,不挣钱、少挣钱就是犯罪。元坤是商人吗?他是你兄弟吗?元佩是他闺女吗?用他拜托你来照顾?元家人岁数大了,青黄不接就没本事养活自己家孩子了?” “你是开投行的,不是开福利院的。想做慈善,大山里有的是孩子等你资助。嫌远的话,蓟城各大高校都有啃干馒头就咸菜的贫困生。” 不再等陆景行继续推脱,冯恒瞪着吴副总和运营总监,命令,“最多半个月时间,你们想办法尽快停了远景的合作,别等我动手。” 接着伸手指着苏染:“你,这茶叶包一包给我。” “好的。” 陆景行跟在冯恒身侧,送她下楼。 苏染去茶水间,拿了一小盒茶叶,跟进了专梯,交给冯恒的助理。 陆景行微微侧身,给苏染让地儿。苏染很自然地站在了陆景行和冯恒之间。 大佬什么好茶没喝过,不过是给她机会让她送。 今天在陆景行和两位高管面前闹这么一通,也是为了剪断元佩与高山的生意往来。 苏染当然明白,冯恒是陆景行的人。 冯恒瞄了俩人两眼:“小姑娘挺漂亮,跟我干吧。” 苏染不荣不惊,也不掩饰自己对冯恒的敬仰:“冯总一直是我的偶像。我想在高山再锻炼两年,让自己有实力配得上与您合作。” 冯恒:“陆景行能给你的,我也可以,不比他差。要知道,祥云公关有很多喝椰汁长大的员工,比他笑得甜。” 苏染嫣然笑:“您帮我留着。” “不用留旧的,随时招新鲜的。”冯恒豪爽地拍了拍苏染。 小姑娘面善,聪明大气,很像她年轻时候,她挺喜欢。 最关键,她想当着陆景行的面,逗逗他的女人,看看他的反应。 陆景行手已经搭到苏染腰上,往自己身边勾了勾:“冯姐,谈生意可以,挖人就免了。” “人不是靠挖的,是钓走的。如果我手里的鱼饵比陆景行的更诱人……”冯恒看看陆景行明目张胆的手,侧头问苏染,“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大佬斗嘴,给下属派发送命题。 苏染笑得坦然:“努力让自己成长,碗里锅里的,都吃到。” 冯恒:“不怕贪多嚼不烂?” 苏染:“吃得多干得多,就像您说的,祥云公关有本事多吃,是因为有本事多挣。” 冯恒满意地哈哈笑:“不错,我等着看你更大的本事。” 送走冯恒,苏染挑着眼皮看陆景行藏着傲娇的平静脸:“多谢。” 陆景行单手插兜:“不全因为你。” 苏染欠脚亲了亲陆景行的下巴:“虽然是你的义务所在,那也谢谢。” 陆景行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咱俩的关系。” 苏染:“什么关系?你被我睡了,还是陆总睡了秘书?” “你说呢?” 通常,资源流入方,被大家认定为被睡的那方。很显然,所有人都会觉得,是苏染为了上位,被睡。 苏染:“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你欠我饭钱,以身抵账的协议印在t恤上。找几个人穿在身上,从南天门西街,敲锣打鼓一直走到凌霄宫东街。” 陆景行:“成长了,不自己跟自己变扭了。” 苏染从陆景行的瞳孔里看自己的倒影:“二十四了,没资格矫情。” 花信年华是真正步入成熟的开端。 她这双肩膀,不止扛着自己一张嘴,还有整整一家子需要她的人。 陆景行:“还有一个月,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苏染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想要的,你给不了。” 陆景行抬手想要搂她,胳膊骤然悬在半空,心里咯噔一声缩紧。垂眸凝住她的眼睛。 苏染深而又长地叹口气:“我想姥姥健康,想她快乐无忧。我做不到,没人能做到。” 陆景行吊着的心落下。 准确说,是坠下。 他怕她说的,他以为她要说的,她根本就没想过。 陆景行心里有点酸,有点痒,有点空。 第79章 用苏秘书的杯子喝水 天磊的驻场时间已满,范惜年返回高山做汇报。 本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项目,通常做个报告,部门内随会介绍一下就好。 但张盛按照a级项目的规格,给天磊开了个项目汇报会。 苏染作为负责人之一,也要参加。 范惜年的报告很细致,刚介绍完盈利能力指标,陆景行推门进来。 张总立刻带头站起来,媚笑着欢迎陆总亲临指导。 陆景行手指微动,示意继续,坐到苏染身边。 范惜年默默看了两人一眼。 他也听说了苏染和陆景行的关系。 同事是以喜讯的方式告诉他的:“怪不得突然又追投了两千万,原来是因为俩人有一腿。当初还觉得接这个小工厂委屈了你,现在看是看重你啊。你小子回来肯定升职加薪。” 范惜年心里拧巴不甘,甚至不愿意相信。 秘书陪总裁出席宴会再正常不过,苏染和杜衡认识,杜衡是公司里的二把手,陆总偏向天磊,情有可原。 苏染绝不是那种人。什么当众又搂又摸,急不可耐去休息室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完全是以讹传讹。 范惜年缓了缓神,继续介绍追加投资后新的战略布局:“扩充三期厂房,研发更便于储存运输的糕点,以拓展市场……” 苏染补充:“中式酥皮糕点本身的特点,确实不利于运输。前几天我和通通物流的李总聊过这件事,最好的办法还是充气包装和空运。但那样物流成本过高。” “所以我的建议是先打开品牌市场,然后在其他城市开设分厂,再以短途运输,辐射周边零售市场。” 范惜年赞赏轻笑:“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讲到的策划方案。先打品牌,再开分厂,品牌打响时,保障在各大区共有至少五家分厂。” 展望到未来规划,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无比融洽和谐。似乎他所述就是她所想,她所言就是他欲说。 张盛不停给范惜年使眼色。 范惜年沉浸在与苏染的心心相印中,只盼还和曾经在天磊时一样,两个踱步在厂区,促膝畅谈:“小染这个想法很好,稳住中端市场,增加两条精品线……” 小染?叫得还挺亲切。 陆景行端着水杯,掀起眼皮。很想叫范惜年一声“小年”或者“小范”,可惜,他比自己年龄还大。 三十岁的单身男,只长肾不长心,连眼睛也瞎。 陆景行抿了两口水,冰冷冷打断对着苏染洋洋洒洒说个不停的范惜年:“这些细节,写好报告,需要什么人,多少钱,直接报给张盛批。” 兴致勃勃的范惜年,转头望向陆景行。本想回声好,儒雅明朗的五官,却瞬间笼满暗淡。 陆景行端着的是苏染的杯子,他喝了一口,在她嘴唇刚刚碰过的地方。喝完,又放回到她面前。 苏染稀松平常,毫不在意,仿佛他们两个就该用同一个杯子。 范惜年覆在键盘上的手指不自主地用力。按下一串问号,投影到大屏上。 陆景行站起身,旁若无人在苏染后脖颈上揉了一下。 苏染回过头,蹙眉浅浅瞪他。 陆景行给她看手指间捏着的一根长发,轻耸了下肩膀。 苏染忍着气别过头。 陆景行唇角轻扬,缓步出了屋。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分钟,没人出声。 听传闻、聊八卦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总裁当众撩秘书,是另一回事。 最最关键,俩人关系好像还不止白天一个杯子,晚上一条被子。苏秘书瞪陆总,陆总还有点小委屈。 到底是谁拿捏着谁? 这可比陆总有女人更震撼。 老板有女人,有很多个女人,都只是普通八卦,甚至是人之常情。 但妖媚秘书拿住冷血老板,这事就不简单了。 是纣王有了妲己,还是周幽王找来褒姒,这是一个问题,会引发不同类型的地震。 只有张盛面对自己的成果,乐滋滋:“今天的会就到这儿,小范把文件整理好,报给我。” 说罢,舒心地敲敲桌子,补充:“记住,天磊食品厂现在是a级项目,没有成本限制,全力推进。” 苏染头疼,虽然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她和陆景行的关系,但毕竟是暗箱传闻。 他今天这几个举动,就是在所有人面前证明传闻属实,他俩不清白。 他是大总裁,自然无所谓。就算一周换一个,也顶多落个风流的中性称号。 她站在下风口,垃圾脏水都往她这里刮。 就如现在,从每个人的眼神里都能读出来,她跟陆景行是为了自己家的食品厂。 呵,最可笑的是,虽然委屈,连她自己都觉得,并不太无辜。 范惜年被钉在椅子上,坐着一动不动。 待屋子里的人都走光,只剩他一个,才追出去拉住苏染的胳膊:“小染。” 苏染顿住脚,转回身:“范总,在公司还是叫我苏秘书。” 范惜年顿了三五秒,才有力气继续问:“你和陆总,是真的吗?” 苏染轻轻拨开范惜年的手,她想用一种更礼貌得体的方式,但没有:“男未婚女未嫁,真假都不重要,更跟公司的同事无关。天磊确实沾了陆总的光,但与他本无关。” 与他本无关,她这是承认了两个人的关系,解释并不是为了天磊才委身。 范惜年拳头骤紧:“是他逼你?” 苏染淡然轻笑:“没有,他不需要。” 范惜年的拳攥得更近。陆景行确实不需要强迫哪个女人,他由内而外,没有哪个地方是不吸引女人的。 他没少听过那些女同事如何谈论陆景行。 “翘臀有力肯定活儿好。” “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陆总这张伟大的脸只能看不能亲。” “宁愿被陆总做死,也比被男朋友气死强。” 范惜年眼尾有些红。苏染不是那种浅薄的人。 他抬起头,还想问她,苏染已经走远了。 苏染直接去了总裁室,轻敲一下,直接推门进去。 没等她开口质问,陆景行先把她圈在手臂之间,抵在墙上重重地亲。 “范惜年喜欢你?” 第80章 他欠你的不止一点 苏染被他亲得呼吸不畅,喘了两口气才开口:“范总克己守礼,就算是,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不像你,只发情,毫不讲理。刚才为什么故意在大家面前动手动脚?” 问题又被抛回来,陆景行不温不火道:“是你要求的,床伴关系期间,要保持干干净净,和别的人没有纠缠。” 苏染:“范总既没纠缠我,也没祸害你。倒是你,不但给我添麻烦,还把我推到口舌浪尖上。” “越来越能说,舌头干脆咬掉不要了。”陆景行不想承认是自己不开心她和范惜年好像多年挚友交流顺畅。 低下头,堵住她的嘴,用力亲,轻轻咬。 苏染被他亲得身子渐渐发软,整个人塌陷在他怀里,腾空被抱了起来。 身子被剥得清清凉,后背陷进松软的床垫上,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他抱进了休息室。 苏染双腿一缩,脚心顶在他肚子上,想把他踹开:“禽兽。” 陆景行掰开她的腿,俯身从枕头下掏出一枚套套,叼在嘴上,刺啦撕开:“是你追进来的。” 苏染用后脚跟踢他:“浑蛋,你故意的,早就准备好的。” 陆景行挺身:“嗯,我没说过,自己,是好人。早就,想在,办公室里了。” 苏染咬着嘴唇:“你,小点声儿。” 陆景行抓住苏染的小臂,咬了一口:“他刚才,抓你胳膊了。” 苏染咬牙启齿,凭什么就许他州官放火? 勾住他的脖子,借着他的力道,翻身把他按倒,在他手臂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又拧了两下他的嘴:“元佩给你擦过嘴?挽过你的胳膊?” 陆景行勾着被她拧疼的唇角笑,任由她捉弄自己:“不止。想知道?再卖点力气,我告诉你细节。” 苏染捡起他扔在床上的领带,紧紧绑住他的两个手腕:“陆景行,我弄死你。” 陆景行:“求之不得。” …… 范惜年给苏染发了几条消息都没回。拿着整理好的文件,去秘书处找苏染,想约她聊一聊。 秘书处的人告诉他,苏秘书去开了个会,就没再回来。 常璐眨眨眼,咬了口酒心巧克力棒:“她好像去找陆总汇报工作了。你把电子版直接发她邮箱好了。” 范惜年手一顿,心里说不上的五味陈杂,双腿沉重地默默退了出去。 苏染睡了一小会儿,躺在床上晃着小脚,透过半开的门缝,看伏案工作的陆景行。 回想他在她睡着前说的话:“我没碰过包括元佩在内的任何女人。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的女人,也是第一个动过我的女人。” 手机叮一声,最新消息:聊聊?现在,对面咖啡厅。 苏染伸了个懒腰,刚才陆景行用牙解绑在手上的领带,应该拍张照。 嘶,下次用麻绳。胳膊上青筋毕露,肩膀上抓痕明显,脸上再给他留两个红唇印,背对着半掩的窗帘。半明半暗,光线暧昧。 绝对大片。 发给元佩,让她饱饱眼福。 苏染起身,窸窸窣窣地穿衣服。 陆景行转过头:“叫了午饭,就在这儿吃。” 苏染对陆景行最大的困惑,狗男人是怎么做到这么收放自如的?绾好头发:“我有事,你先吃,别等我。” 陆景行:“有人说过你有渣女潜质吗?” 苏染打开门:“没人给我这个机会。” 关门之前又探脑袋补了一句:“与天斗不亦乐乎。” 陆景行望着关闭的大门轻笑。 不一会儿,杜衡敲门进来,就看到老板脸朝房门,对着他唇角含春,眼尾带星,傻乐。 杜衡吓了一跳,陆总这是被春猫上身了。 苏染下楼去了对面的咖啡厅。 元佩面无表情,冷冷盯着她走近。 苏染腰背直挺,不卑不亢坐到对面:“找我什么事?” 元佩扫了眼苏染放在桌上的手机:“不能录音录像,不能电话直播。” 苏染不屑地笑,直接按了关机。 元佩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一段语音:玩玩而已,我从来不需要女人贴心,贴身就够了。我需要的是属于自己的钱,和不会纠缠的女人。 这段录音很流畅,但苏染听得出是剪接过的。陆景行不会连续一段这么长,解释一件事。 苏染挑起眼角:“他说的是实话。我跟你说的也是。元总看不惯去找他,三番四次找我麻烦,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元佩狠狠瞪着苏染:“你不觉得恶心,脏吗?” 苏染故意反问:“你觉得陆景行脏?” 元佩抓着桌角:“我说的是你!池浪,薛义,范惜年,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受不得寂寞,贪慕虚荣。” 苏染平淡如常:“我好像和元总一点也不熟。如果你叫我来,只是为了诬陷诋毁我,那就没得好聊了。莫婉意更适合你。” 元佩稳了稳心神,也靠到椅背上:“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去年年初,蓟城几大商超突然提高糕点准入要求,是因为陆哥。年末的食品新规,也是他向食品管理局提的意见。” “他只是突发奇想,信口说了一句话,你家的小工厂就花了上百万更新设备。也是他随便一个建议,让你们的投入化成灰,四处求人找投资。” 苏染怔住,去年的所有奔波,居然都是因为他轻轻松松两句话。 耳边又响起何禄杰说的话:张盛说陆总看上了苏染,所以故意驳回天磊的融资申请,让我想办法撺掇苏染主动送上门。 是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和谐,让她乐不思蜀,忘了他是陆景行。 他倒不至于为了得到她,花那么多时间,搞那么多事。 确实阴差阳错,也确实有许多如她一样的小厂,因为他的两句话,丢盔卸甲无端落败。 人生的赛道上,蝴蝶效应是单向的。他扇一扇翅膀,她这等贫民狂风巨浪。 元佩见苏染面色阴沉凝重,继续加码:“哪天他不高兴了,或者你服侍出了错。他同样可以一句话,收走曾经给你的所有好处。让你一家人倾家荡产,万劫不复。” “陆元俩家世交,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他都能一言不合切断我和高山的合作。你觉得你又算什么东西?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你根本不了解他。他不是普通的商人,逐利不是他最大的乐趣,他喜欢的是——操控。” 苏染眯着眼睛,蔑视地瞟着元佩:“元总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元佩不停不歇:“我见过那些人,跪在他面前央求。也见过他的冷酷无情、无动于衷。” “苏染,我不是想帮你。我恨不得亲眼见证你被他抛弃时的惨状。” “我和陆哥从小一起长大,我可以接受他是任何一种人。但我看不惯他被你这种货色染指。” 苏染悠悠然然,不气不恼,平静如水地问:“元总,你明明是喜欢陆景行的,为什么要一再否认呢。如果你能把他弄走,我一定会,真心感谢你。” 第81章 记得保护好我 元佩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不要提我!我根本不喜欢他。是他亲口说的,只是跟你玩玩。因为你贱,便宜,好睡!” 苏染慢悠悠吐字清晰:“喜欢又不敢承认,攀附在他身上舍不得离开,卑鄙阴险挑唆陷害无辜的人。我,没你贱。” “元总,我还挺可怜你的。毕竟,你想尽办法都得不到的,我,却懒得要。” 元佩再矜持不住一点,拿起面前的咖啡朝苏染脸上泼。 一只小麦色的手突然出现,攥住她的手腕,反向泼了回去。 元佩啊一声尖叫,蹦了起来。咖啡顺着桌沿流淌到地上,溅到她胳膊和名贵的鞋子上。 正直中午,咖啡店里人不少,其中也不凡高山的员工。 全都好奇地看过来,切切私语。 元佩似乎看到那些人一层层围在她身边,指着她的鼻子骂:“下贱小蹄子,有病就去治……” “我没有!”元佩胡乱挥舞着手臂,想把黑压压让她窒息的人群赶走。 小白护在苏染身前,匪夷所思地看着元佩。这完全不像平时端庄淑女的元总啊。 元佩在空中乱抓了一通,突然意识到不对,猛地停下来。 咖啡厅里好奇的目光,变成担忧和排斥。在她凌乱的目光扫过时,纷纷转回头躲避。 元佩阴冷的心沉到谷底。 两次,连续两次当众失态。都是因为苏染这个贱女人。 她幽怨阴狠地瞪了苏染一眼,逃脱般向外走。另一桌的小助理急匆匆跟上。 不是原来的助理,一个全新的面孔。 估计之前那个奉命剪裙子的,已经被她推出去挡箭,在蓟城的职业生涯,陨了。 小白跟着苏染往回走,小声嘟囔:刚才我没敢用力,也没往她身上泼。苏小姐,如果陆总因此扣我工资,你可要帮我说好话。 苏染若有所思指指脑袋:“元佩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小白:“没听说过,不过刚才的样子确实有点吓人。” 千金大小姐,平时在家里张扬跋扈惯了。受了委屈没忍住,露出了本性。 不正常,是正常的。 苏染没再多想,回公司干活。 之前连着几天,下班都是回家陪姥姥。今天,苏染决定住在茗典花园。 目的是套话、提醒。 陆景行是什么样的人,不是陆哲说,不是元佩说,应该是她亲眼看到的。 她不敢相信他说的没有过其她女人,但相信他不会卸磨杀驴。 至于其他,只是床伴,她没资格要求他。 但,有些事情总归要弄清楚。 时间还早,苏染赶陆景行先去洗澡,趁机做了秘制桃花酥放进烤箱,然后开始做饭。 陆景行洗澡出来,倚在厨房门旁,主动问:“中午,元佩又找你了?” 苏染手中切菜的动作没停:“她对我敌意很重,你记得保护好我。” 陆景行:“这么信任我?” “你是陆景行,如果你都不成,世上就没人成了。” 陆景行:“故意激怒元佩,想检验我的道行?” 苏染擦干净手,走到他面前仰起头:“陆总的本事世人仰望。我只不过想让她把心思摆在明面上,让陆总看个清楚明白。” 出头的橼子先烂,杀一儆百。 如果陆景行护不了她,或者不想护她。那她能屈能伸,抽身就走。 如果以元佩的身家地位,都惹不动她,那今后不如元佩的人都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就目前看,陆景行是愿意护她的,最起码他已经在不干扰陆元两家关系的基础上,想办法护她了。 在这方面,她选择信任陆景行。 桃花酥烤好,不待完全冷却,苏染捏着一块,直接喂给陆景行:“配方依然保密,但确保材料安全。怕你吃不惯大油,用黄油起酥分的层。” 陆景行低头咬了半块桃花酥,垂眸细品。 酥儒软软,清雅的橘香沁肺,和她小时候喂他吃的几乎一样,只不过添了些淡淡的黄油香。 陆景行侧头看了她几秒,垂下头亲她:“小超人,很高兴这么久又吃到你做的桃花酥。” 苏染舔了舔嘴唇上的点心渣,虽然这不是第一次给他做糕点,但绝对是他第一次吃她做的桃花酥。 外行人对糕点的认知不像他们严苛较真。叫错认错也是常见。 苏染贴到他身上,娇柔妩媚:“今天听到个小道消息,陆总一直对糕点品质很有要求?” 陆景行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小白跟他汇报了元佩和苏染的对话内容。 张开嘴,让她把剩下半块也喂他吃了,才缓缓开口:“是,蓟城糕点业的那两次波动,都和我有关。” 元佩说的没错,确实是因为他的几句话。但他也不是心血来潮随便说说。 去年陆哲和十几个人同学一起庆祝考下教资,在超市买了糕点、熟食。结果好几个吃得又拉又吐。 最后检验,是超市售卖的糕点修改了生产日期,而且仓库有老鼠,车床有霉菌。 苏染听他说完,默默转回身继续炒菜:“食品安全是该整改,但半年之内连续变革,让厂家疲于应付,劳民伤财。上位者可知人间疾苦?” “与其咒怨风浪,不如学会观测天象,加固船只。毕竟,风浪越大鱼越贵。” 陆景行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屈身把下巴搭在细薄的肩膀上,“别人我无能为力,对你,我可以弥补。” 苏染歪过头:“先吃饭。” 今晚,苏染多做了两道菜,都是他爱吃的。 陆景行看着手机,抬头问:“小哲这几天心情不好,还没吃晚饭,能不能叫他一起?” 苏染哼:“陆老师字字珠玑,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陆景行晃了下手机:“有家长告到了教委,举报他私下补课。” 苏染摘了围裙:“不是免费补习吗?” “虽然免费,但是对其他学生不公平。培训地点也不符合安全要求。” 苏染在桌上放了三副碗筷:“这下两位陆总也体会到我等小民的疾苦了吧。” 陆景行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头,给陆哲发了消息。 两分钟后,陆哲敲门。陆景行给他开门:“洗手,吃饭。” 苏染在厨房收尾,瞥了一眼陆哲:“陆老师帮忙端菜。” 陆景行拍了下陆哲的背。 陆哲皱了下眉,缓步走过去。 苏染在色泽晶亮的糖醋小排上,娴熟地撒了点碧绿的葱花:“帮我把香油盖打开。” 陆哲拿起未开过封的瓶子,缓缓拧开:“平时就是这么使唤我三叔的。” 苏染往锅里的青菜加了几滴香油,颠锅、盛盘,递给陆哲:“没有,他交饭钱了。” 陆哲坐到陆景行右手边,等陆景行先夹了菜,才夹了块小排。味道不错。 苏染默默观察,叔侄俩吃饭都很讲究餐桌礼节,绅士得很。 陆景行伸筷要夹远处的青菜。 陆哲先他一步:“我正好这两天上火,要多吃青菜。” 陆景行的筷子变向,夹了旁边的苦瓜酿肉。 苏染唇角勾了一下,也夹了一块青菜,放在嘴里细细嚼。 这两人的关系,还真的很让人迷惑。 陆景行腰背笔直,斯文吃饭:“学校那边怎么说?” 陆哲:“教课停止,实习成绩评定表打及格。辅导员帮我说了情,不耽误毕业,但影响后面的就业。” 陆景行缓缓嚼了块牛肉:“看上哪个学校了?买个校董给你。” 陆哲:“华大附中,捐个实验楼就成。” 苏染白了陆景行一眼,就不该随便心疼有钱人家的孩子。 陆哲故意问:“苏秘书眼睛不舒服?” 第82章 这玉佩,哪来儿的? 苏染直白回:“心里不舒服。” 陆哲:“苏秘书做的饭味道不错,明天还能来叨扰吗?” 苏染放下筷子:“陆老师能捐实验楼,不缺雇五星大厨的钱。” 陆哲冲着陆景行,使出侄子对长辈说话的调调:“三叔,苏秘书还在生我的气。” 陆景行微抬下巴:“饭不能白吃,道歉。” 苏染一愣。 完全没想到陆景行叫陆哲过来,不是为了安慰他被投诉,而是让他给自己当面道歉。 陆哲不太情愿,掀眼皮用青年人特有的那种不羁看她:“对不起,是我不了解苏小姐的为人,误会了你。” 苏染接受道歉,但不想说没关系:“陆老师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陆景行:“去洗碗吧。” 陆哲一声不吭,端起盘子往厨房走。 苏染欣慰地看着陆哲乖乖收拾桌子洗碗,这孩子还真是又叛逆又听话。 陆景行拍拍她的手背:“去休息。” 在厨房门口监督了几分钟陆哲刷碗,陆景行回房间陪苏染。 苏染微卷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正靠在床头给宁霏发消息,聊白天元佩跟她讲的那些事。 陆景行轻轻坐到她身旁:“青菜里放氢化油了?” 苏染有点理亏,但嘴硬:“你不是一口没吃?” 陆景行:“如果小哲不拦着我呢?” 苏染:“那你晚上就能玩儿盲人摸象了。” 陆景行气得挠她痒。 苏染倒在床上咯咯乐:“我错了。是赠品,没来得及扔。他不拦着,我肯定也会拦住你的。” 陆景行单手把她的胳膊压过头顶:“报复心太重,他试你,你就迫不及待反过来试他。还拿我当活的诱饵。” 苏染:“碰巧,心血来潮。” 她本没也心情揣摩这叔侄俩到底什么情况。 无论是陆景行真的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陆哲卧薪尝胆,忍辱待发。她都没本事管。 就算试出陆哲知道陆景行对氢化植物油过敏,还暗中保护。也不能说明什么。 万一陆哲真是勾践、孙膑呢。 陆景行见她大眼睛转得精明,心情也还不错,坐起身缓缓道:“刚收到的消息,许锦应该不是三望村附近的本地人。她的口音也很复杂,在让人在口音相近的几个地方排查失踪人口报告。” 许锦的最新调查情况,毫无进展。但没有进展,也要把进度告诉她,以免她报太大的希望,将来失望太大。 苏染翻身,把枕头抱进怀里。 都在意料之中,姥姥的真实姓名和年龄都不知道,时隔多年,寻亲就如同大海捞针。 她抱着希望,也知道找到的几率不大。 “我在想,找到亲人对她到底是好是坏。我怕惊喜会刺激她病情加重,又怕她的亲人其实并不想找到她。” 陆景行揉她的头顶,小姑娘是联想到自己的身世,有点后悔不该在她本就不开心的时候,提起给许锦寻亲的事。 陆景行柔声:“寻找是为了无愧于心,找不到也不会后悔。有幸找到,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她。” 苏染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姥姥给她的那枚玉佩,捧在手心里:“我明白,谢谢你帮我。” 陆景行眸光一滞,固在苏染手中的玉佩上:“苏染,这块玉哪儿来的?” “姥姥给我的,应该是那天在香云山买的。”苏染盘摸着玉佩。仔细看,上面那条翱翔的凤凰,衔着一颗金色宝珠。宝珠是镶嵌上去的。 陆景行拿过玉佩,转到背面,上面小篆雕刻两个字“膳祖”。 陆景行脸色微白,手一抖,把玉佩紧紧攥在掌心:“我可以借用一下吗?” 苏染不解,她从没见过陆景行这样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不安:“有什么不对吗?” “小哲有枚一样的,很久前,不见了。” 苏染皱眉,不见的玉佩出现在她手里,且不说巧不巧,更重要是说不清。 “怎么肯定是陆哲不见那枚?” 陆景行站起身大步向外走:“我让他确认一下。” 苏染只觉得自己跟陆哲八字不合。 同学吃蛋糕闹肚子,影响到她家差点破产。 买个房,他租隔壁,天天阴阳怪气奚落她。 姥姥送个玉佩,怀疑是他丢的。 她跟姓陆的全都不合。 苏染跟出去,准备随时解释。如果真是陆哲丢那块,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去找姥姥麻烦。 大不了她拿着玉佩照片,满香云山去问是谁卖的。 陆景行长腿几步走到客厅。 陆哲刚洗好碗擦了手出来:“我可以回去了吗?” “小哲,你看看这块‘膳祖’玉佩。” 陆哲脸色微变,脚步顿住接过玉佩反复端看,又勾着脖子上的链子,拽出一块相似的玉佩放到一起。 苏染站在一旁看,颜色外形都一样,雕工一致。 陆哲那枚背面雕刻的是“易牙”两个字,正面一条龙,龙眼与凤凰口中所衔宝珠一样。 膳祖,易牙皆为古代名厨。这玉佩似乎真的是一对。 陆哲看了许久,声音僵硬地抬头质问:“哪儿找到的?” 陆景行替苏染回:“苏染姥姥给她的,推测是在香云山买的。” 陆哲跨到苏染面前,抓住她的手腕:“你姥姥在哪儿?” 陆景行几乎是同时抓住陆哲的手腕:“先松开,听我慢慢说。” 陆哲不肯放手,苏染白皙的手腕被他攥出红印。 陆景行大手一拧,陆哲疼得松开苏染。 陆哲顾不上生气陆景行为了苏染,跟自己动手:“三叔!我……” 陆景行低声斥:“坐下。” 陆哲愤愤坐下,双手捧着玉佩,用指腹轻轻擦拭:“你说。” 陆景行揉着苏染的手腕:“抱歉,这玉佩是小哲母亲留下的。所以他有些激动。” 陆哲打断陆景行:“让她说,玉佩怎么到她手上的。” 苏染隐约听过一点,高山资本原本是陆哲的父亲母亲创办。只是没两三年,两个人双双去世。 后面才有了陆景行回国,霸占堂侄股份,实控高山资本的故事。 不管怎么样,涉及陆哲母亲的遗物,苏染态度软和了许多,把姥姥给她玉佩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陆哲中途再次打断,厉声问:“等等,你姥姥说这是老佛爷给的?” 苏染压着声:“我姥姥有阿尔兹海默症,当时她状态不好。” 陆哲腾站起身,眼白蹦出几条血丝:“我要见她,见你姥姥,现在。三叔,我妈说过,这对玉佩是她祖上做御厨时得的赏。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 苏染断然拒绝:“现在不成,我姥姥身体不好。明天一早我回家先问问她能不能想起来那天的事。我会帮你找到她是从哪个摊位买的,或者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陆景行沉声:“小哲,你先冷静。你现在的状态会刺激到许锦,反而问不到你想知道的。” 陆哲默不吭声,盘算着所有因果可能。 苏染抬头看陆景行,担心这玉佩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否则陆哲怎么会这么紧张。 陆景行搂着苏染的肩,把她送回卧室,关上门轻声说:“别担心,玉佩是小哲母亲的藏品。她去世后,一直没找到。是很重要的纪念,所以他会紧张。” 陆哲父母正值壮年,突然因为车祸去世。陆景行和陆哲一直心中存疑。 而陆哲的姥姥也是多年前意外出事,至今尸骨无寻。 陆景行忽然脑仁发麻,一个从未想过的可能蹦出来:“苏染,许锦会做中式糕点,是什么时候学的?” 第83章 有六七分像 苏染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打我有记忆起她就会,我爸妈很多手艺都是她教的。姥姥虽然失忆,但认字做事全都无碍。” “许锦有没有不经意间,说过北川话?” “北川?没听过。我不熟悉北川方言。”苏染抓住陆景行的手,“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陆景行摇头:“只是随便问问。别怕,我会帮小哲理清线索,也会保护好许锦,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刺激。” 苏染:“陆景行,我不能再让姥姥受一点委屈。她现在的病,你和我多多少少都有责任。” 陆景行手掌轻轻掐着苏染的脖颈:“不用这样将我,我很尊重许锦的为人。即使与我无关,与你无关,我也愿意帮她。” 苏染:“明天一早我就回家,别让陆哲跟去,我保证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 陆景行退出卧室,轻轻关上房门。 陆哲手肘支在腿上,坐在客厅里发呆。 陆景行手搭在他肩上:“问过了?” 陆哲缓缓点头,他刚刚找杜衡要了苏染和许锦的资料,杜衡把情况给他详细介绍了一遍。 虽然对苏染依然不信任,但知道了她和许锦的过去,陆哲还是有些愧疚:“我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世,也不知道她们的经历。” 陆景行坐到陆哲身边:“因为你一开始就对她有偏见,所以连了解都不屑。至于许锦,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是有你不知道的渊源。不急一时,总会查清。” 陆哲:“玉佩我先拿走了,约了明天上午的专家鉴定。” 陆景行:“嗯,我这边有消息,会及时通知你。” 陆哲起身向门口走。 陆景行望着他的背影,蹙起眉头接听电话。 “老板,许锦又跑出来了,看路线推测还是去香云山方向。” “跟住。”陆景行直接推开卧室门,苏染正捧着手机准备出来,两个人撞在一起,同时开口: “许锦又去香云山了。” “姥姥又出警戒区了。”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按常理姥姥早就该睡下了。 但就在刚刚,许锦的手环报警,她的实时定位已经离开了设定的安全区。 陆景行:“有保镖跟着她,很安全。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我陪你一起去找。” 陆哲站在门口,礼貌问:“苏小姐,我可以一起吗?未经你的准许,我绝对不会打扰许老太太。” 苏染一顿,很诧异他态度的转变,看了眼陆景行,回:“如果你能保证不冲动,可以。” 三个人下楼,司机已经等在车库。 直接朝着香云山的方向开,很快就追上了许锦坐的车。 陆景行握着苏染的手:“最好先不要打断她,我们跟在后面,等她自然清醒。正好观察她到底去哪儿,做了什么。” “嗯。”苏染也想知道姥姥为什么两次都来这边。 许锦打的出租车停在路口,许锦下车沿着灯光昏暗的小路往里走。 出租司机不放心,跟了两步:“老太太,这么晚,你来这边干嘛啊?” 许锦怔怔停住脚步:“我,回家。” 说罢,转过头继续慢慢向前走。 陆景行怕开车惊扰到老人,拉着苏染的手下车,静静步行跟在许锦后面。示意保镖塞给出租司机五千块钱,让他不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司机大哥有点傻眼,这三更半夜穿着睡衣出门的老太太,身份有点诡异。 许锦走走停停沿着香云山的外圈路,绕到了山的侧后方。 陆哲一路跟随,心越来越紧,压着声音说:“我姥爷家就在前面。” 陆景行脚步迟疑了半秒,低声问:“老宅有人看着吗?” 陆哲摇头:“姥爷去世后,只有我妈偶尔过来。后来……定期有人过来打扫。” 陆景行抬手用力揉了两下陆哲的头,这是男人间长兄对幼弟的安慰:“明天方便的话,带我去老宅看看。” 许锦缓缓走进一片老式别墅区。门卫靠在门房里,打着瞌睡,抬眼皮扫了一眼,没出声。 陆哲低声:“就是这个小区。” 这片别墅区建了有六七十年,之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住。现在房龄老了,多一半都包给了中介和旅行社,做游客短租。 住家经常换人,进出多不认识,门卫保安也就不怎么管。 已是初夏,即使已到凌晨,别墅区内,零零散散也有人走动。 许锦绕到小区靠山脚的位置,一座草木无修的小别墅,手从栅栏里伸进去,拨开未锁的铁插销,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陆哲紧紧抓住陆景行的肩膀,声音微颤:“是我姥爷家。” 三人站在长满铁锈的栅栏院墙外,透过久未修剪的落木,看着院里的许锦。 许锦在房门口的石狮子口中拨弄了几下,从石球下掏出一枚微锈的钥匙,颤颤抖抖打开房门。 客厅亮起灯,随即是二楼、三楼。 陆哲胸脯起伏,幽邃的目光刺向苏染。 陆景行搂住苏染的肩,挡住陆哲的视线:“进去看看。” 三个人缓步静音走进屋内,顺着楼梯上到顶层。房门大开,许锦坐在储物间里,捧着一本相册,津津有味地看着。 苏染眼眶一热,缓缓走过去,蹲到许锦面前,轻声唤:“姥姥。” 许锦一愣,看到苏染瞬间开心起来:“华浓,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三个人同时心脏揪起。 陆景行掐住陆哲的胳膊,支撑着他的身子。给了他一个‘先冷静,再看看’的坚定眼神。 陆哲这个时候才近距离看清许锦的脸。这张苍老的脸,除去岁月和那两道伤疤,与老照片里姥姥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 姥姥,他失踪了二十四年的亲姥姥,韩梅。 他从没亲眼见过。 苏染看着照片里的小女孩,她不认识,一点也不认识,与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 但抱着小女孩的女人很眼熟,是年轻时的姥姥。 许锦向后翻着相册,小女孩慢慢长大,身边多了一个年轻男子。男人气质卓越,五官与陆景行有两三分相像,与陆哲长得有六七分像。 许锦指着相片:“小染,这是你妈妈和爸爸。华浓说她怀孕了,是个男孩。” 许锦愣了愣,抬头看着苏染,想了一会儿,摸着苏染的脸乐着说:“女孩也好,男孩女孩姥姥都喜欢。” 苏染嘴唇抖了抖,姥姥自己找到了家。这是她的女儿和女婿。 她猛地回过头:“陆哲,你母亲叫什么名?” 陆哲紧抿着嘴唇,许久才挤出三个字:“叶华浓。” 许锦听到女儿的名字,错愕地仰起头。看到陆哲,混沌的双眼顿时冒出光彩:“小染,快,这是你爸爸,陆谨言。” 第84章 一切都太巧合了 苏染想哭又想笑,拢住许锦的手,胸口酸涩紧成团。 陆哲脚上坠了千金的重量,艰难地走到许锦身前蹲下,拉住她另一只手,哑声唤:“姥姥。” 许锦怔了片刻:“乖孩子。” 许锦想了想:“对了,小染,姥姥有个好东西给你。是老佛爷赏给我太姥姥和太姥爷的。玉佩,一对。” 许锦拉着苏染和陆哲,往楼下走。 陆景行让开路,默默跟在后面。 许锦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底地下室的一间储藏室。 左右看了看,从架子上挪开一摞尘封已久的旧书。划动书架后侧的挡板,露出墙壁上的一个按钮。 随着按钮按下,背后一幅水墨画,像扇门,吱啦啦打开一道缝。 陆景行下意识护到苏染和陆哲身前。确定只是暗门开启,才又站到一旁。 许锦压低声音,像孩子般开心地招招手:“来,别让人发现。” 苏染和陆哲对视一眼,回头看了看陆景行。 陆景行朝二人点点头。 暗室不大,东西也不多。只有几个半空的架子,和两个老式保险柜。 许锦缓缓曲身,苏染忙搀稳,扶着她蹲下。 许锦拧了一串数字,咔,保险柜打开。 苏染歪头看陆哲越发红的眼睛。这密码的数字,应该是他母亲的生日。 保险柜里散放着几块金砖,几个首饰盒。 许锦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乐呵呵打开,空的。 许锦脸色顿时变暗,慌张的左右寻找:“玉佩呢?玉佩呢?” “在,玉佩在。”苏染一边安抚,一边示意陆哲把玉佩给姥姥。 陆哲从怀里掏出两枚玉佩放到许锦手心里。玉佩上的链子,始终攥在自己手里。 许锦恢复了笑容,摩挲着玉佩:“这枚‘膳祖’给我们小染,这枚‘易牙’,给……” 玉佩放进陆哲手心里,许锦讷讷盯着他问:“谨言,华浓呢?” 苏染眼泪哗地滚下来:“姥姥,他叫陆哲,华浓的儿子。您刚刚不是说,华浓告诉你,她怀孕了,是男孩。” 许锦目光恍惚,脸上的伤疤颤了颤,把陆哲的手团紧:“华浓的儿子,男孩,陆哲。对,对,小哲,小哲,拿着,姥姥送你的。” 陆景行站在门外,仔细观察屋里的陈设。物品不多,做过防潮防火的处理。 两个保险箱,打开这个放的是金银首饰。另一个两层密码,里面存的东西,应该更重要。 这个暗室小哲并不知道,应该是叶华浓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或者说,叶华浓自己也不知道。 许锦把玉佩分别放进两个人手里,就推着他们往外走:“走,走,这里不能让别人知道。保密,绝对不能知道。” 苏染帮许锦把一切恢复原样。搀扶着许锦来到客厅。 许锦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一言不发,拽着苏染往外走。 陆景行吩咐保镖在附近值守,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所老宅。 走出很远,许锦忽然低着声音自言自语:“不能让别人知道,也不要告诉华浓。是为她好,为她好。” 苏染带着许锦座上车,陆景行坐在她身边。温暖的大手放在她腿上,眸光坚定。 苏染冲他勾唇笑了笑。两个人默契地互相看着。 陆哲坐在副驾,透过后视镜盯着后排座。一切都太巧合了。 车里温暖、寂静。疲劳涌上,许锦闭上眼睛,靠在苏染肩上昏昏睡着。 苏染给母亲发了条消息:姥姥又跑出来了,在我这里。别担心。明天我再带她回家。 陆景行:“回茗典?” 苏染点头:“明天等姥姥清醒,我再试着问问她。” 车子驶回茗典花园,陆景行抱着许锦上楼,把她安顿在苏染的卧室。 苏染留在屋里,用温湿的毛巾给姥姥擦了脸和手。脱了外套,盖好被子,看她睡得安稳,半掩着门,来到客厅。 陆景行和陆哲并排坐着,两个人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默声看着天花板。 苏染默默坐到陆景行身边。 陆景行静静握住她的手:“小哲,你先回去休息。明早再说。” 陆哲一步都不想离开:“我在这里等。” 苏染:“去次卧吧,那个房间只有你三叔住过。” 陆哲:“我想做个亲属鉴定” 陆景行:“好,交给杜衡办。” 陆哲轻轻点头,沉默了半晌,站起身进了次卧。 没开灯,虚关上门,躲在暗处透过缝隙看着苏染和陆景行。 苏染靠在陆景行肩上,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很开心。虽然有点复杂,甚至匪夷所思,但姥姥找到自己的家了。” “开始,我觉得是自己阴差阳错上了贼船。没想到,命运开了个不好玩的玩笑,是为了给姥姥找回亲人。” 陆景行托着苏染的头,倾身拿了杯水给她:“我是不好玩的贼船?” 苏染轻笑:“是,很浪荡、很摇晃的贼船。” 陆景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当初苏天磊是怎么决定来蓟城的?” “爸爸想去海市的,因为那边对茶点的需求更普及。是姥姥建议来蓟城。她一直眼光准,分析的又有理有据。我爸妈向来很听她的话。” 陆景行:“我大嫂娘家的祖上是御厨,经历过历史,见过世面。说是有国宝级手艺的书香门第也不为过。许锦……如果确定他是小哲的亲姥姥,她应该叫韩梅。” 次卧屋里的陆哲,攥紧手中的玉佩,歪头看向主卧那堵墙。 苏染:“给我说说姥姥和她女儿?” “那时候,我也还小,不过三四岁。都是长大后,听大哥聊起的。” 二十四年前,韩梅去贵城,没多久就失联。那边的偏远山区很乱,找了很久只找到她的包。 警方推测是遇到拦路的劫匪。抓了几波人,有人承认抢过一个中年妇人的东西。那女人在雨夜跑进深山,他们推测是遇险了。 当时叶华浓怀孕,悲伤过度,流产了。调养了半年多后,才又怀上陆哲。 “贵城离杉城有一段距离,不知道她是怎么辗转到那边,又遇到了山险。现在推测,有可能是人贩子,或者她在贵城时就已经失忆了。” 苏染:“除了陆哲,她还有别的家人吗?” “老爷子几年前也去世了。韩梅还有一支表亲,走动不多。”陆景行顿了几秒,“韩梅表姐的先生,姓元。” 第85章 想和我野战? 苏染坐正:“元佩的姥姥?” 陆景行点头:“大家族间多多少少都有些连理关系。就像商场上,互相持股盘根错节,是助力也是牵绊。” 关系有点乱,苏染懒得算:“出了五福,不算亲戚。” 陆景行轻声嗤笑:“需要时可以是,不需要的时候不如陌路。” 苏染:“反正我不认。” 陆景行轻捏她的鼻头:“早点休息,明早侧面问问许锦,循序渐进。” 苏染着实累了:“我陪姥姥睡,你呢?” 陆景行仰身躺下:“我睡沙发。” 苏染拿了条毯子给他。这叔侄两个人,估计心里都有很多事要计算,也未必能睡着。 次日一早,许锦睁开眼,看到完全陌生的环境。本能地想往楼下跑,歪头看到躺在身旁的苏染,顿时明白,自己昨天又犯病了。 苏染被这一动,也醒过来。 “小染,这是你新买的房子?我是不是又糊涂了。” 苏染搂着许锦的腰,蹭了蹭头,小声试着问:“姥姥,您昨天又去了香云山。” 许锦捏着太阳穴,香云山?这名字好熟,又完全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先洗漱。” 苏染陪着姥姥洗漱,帮她梳头。穿戴好出了卧室,陆景行和陆哲衣冠整齐站在客厅里。 “姥姥,这位是陆哲。” 苏染看着许锦的表情,顿了一下才继续介绍,“我的邻居,是位老师。这位是他的叔叔。昨天是他们帮我一起把您接过来的。” 许锦眼睛盯在陆哲上身,好像,但是像谁完全想不起来,头闷闷疼,笑了笑说:“麻烦你们了。” “你们先坐,我去做点早餐。” 苏染扶着许锦坐下,给陆景行使了一个眼色,去了厨房。 陆景行跟了进去,关上门低声问:“想让小哲和许锦多接触一下?” 苏染点头:“我做饭,你在这儿帮我盯着点儿外面。” 陆景行歪头,通过玻璃门望着客厅。 陆哲坐到许锦身边,看着她脸上的伤疤:“苏小姐跟我们说了您的情况。辛苦您了。” 许锦努力在记忆中寻找陆哲的影子:“陆,陆哲,对吧。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你,很眼熟。” 陆哲心脏被针扎了一下,扎到最软的地方,拔不出来:“我父亲叫陆谨言,母亲叫叶华浓。” 许锦头剧烈疼起来:“华浓……” 陆景行一看许锦脸色不对,开门冲过来:“许老太太,放松,苏染在。” “小染,小染。”许锦慌乱地抬头找苏染。 苏染跑过来抱住许锦:“姥姥,我在呢。” “好吵,怎么这么多人在说话。”许锦捂着头,耳朵里灌满嘈杂的声响,雨声、雷声,笑,骂,有人拿着针头向她逼近,“华浓!她不知道。” 陆哲想过去安抚许锦,被陆景行拽住:“你跟她说什么了?” 陆哲有点心虚,他昨晚答应了三叔,不能急于求成,不能刺激韩梅:“因为她说我很眼熟,所以我顺着提了下我妈的名字。” 苏染狠狠瞪他,想踹他几脚。 许锦痛苦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安稳下来。整个人昏沉沉,颓废无光。 苏染扶着许锦回到卧室,哄着她平复下来。 许锦两眼呆滞,讷讷问:“小染,这是你新买的房子?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苏染心拧着滴出血:“是。” 许久,苏染才从房间里出来,从兜里掏出两根包在纸巾里的头发,拍在桌上:“这是姥姥的头发。” 陆哲也知道自己理亏,低声问:“可不可以我自己直接从她头上取,最好可以抽血。” “小哲!”陆景行绷起眉头。 “跟我来。” 苏染火气腾地冒上来。紧紧咬着牙,轻轻打开卧室门:“姥姥我帮你修指甲吧。” 许锦困惑地抬起头,看着陆哲很眼熟:“小染,门口的人是谁?” 苏染血液直冲头顶:“邻居,待业老师,兼职修脚。我最近长倒刺,跟他学怎么护理指甲。” 苏染找了把剪刀,当着陆哲的面,给许锦修剪好指甲,把剪掉的碎甲抱进干净的纸里:“陆师傅,你看这样修剪可以吗?” 陆哲低着头,轻声:“可以。” “姥姥,您先休息,我送陆老师。” 关上卧室门,苏染鄙夷地看着陆哲:“陆先生,你是二十二岁,不是两岁。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围绕着你一个人的喜乐和意愿。其他人也有情绪和感觉。” “试问,等化验结果出来,确定我姥姥就是你的亲姥姥。陆先生,你会不会后悔刚刚的无礼。会不会伤心曾经这样对待自己母亲的母亲?” “再试问,如果姥姥因为你的举动,提前进入失忆、失能状态。你能捐一所医院,就解决掉所有过错,把她治好吗?” 陆哲语滞,确实是自己太着急了:“抱歉,我只是觉得一切太突然,太巧合。” 苏染不屑地重重哼了一声:“所以,如果她不是你的亲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会觉得无所谓,对吗?” “还有,我请问你,你想的只是许锦是不是你姥姥,会不会是故意做局骗你。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不管她是谁,她都真的是一位七十岁,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 “陆先生,因为自己的质疑,就看低别人。我看你不止书白读,更应该去医院看看脑子。” “现在,请两位离开我的房间。” 陆哲被怼得哑口无言。年轻的脸涨得通红,低声说了句“抱歉”,转身离开。 陆景行刚要伸手搂着她的腰安慰。 苏染拔开他抬起的胳膊,杏眼圆瞪:“陆总也请便。” 陆景行捏着额头。看得出,她是真生气了。 静静看着她气得起伏的胸脯,鼓起的小嘴。心疼她又要照顾许锦,又要一个人生闷气,一个人消化突发的事情。 只是这会儿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还是给她点时间平息吧。 送走两位陆先生,苏染就带着许锦回了郊区的家。 待在熟悉的地方,身边是熟悉的人,苏染和宋惠萍悉心的照顾,让许锦很快恢复了正常。 她此刻像个普通的老人,老小孩一样开心地吃着切成小块的水果。 忘了昨晚,忘了陆哲说过的话。 陆景行一直熬到下午,想着苏染的火气应该下去了。 研究着措辞,给她发消息: -我替小哲向你和姥姥道歉。 -小哲防御心比较强,并非针对谁。 -去找你,买你爱喝的奶茶? 最后一条没有发出去,他被拉黑了。 苏染靠在沙发上,翘着脚啃苹果。 已经这么明显,这么多证据可以证明姥姥就是他的亲姥姥,陆哲还是不放心。 男人,全是没有感情只讲需求的生物。 虽然陆景行有点被连累,但是也要沉沉他。谁让他…… 苏染想不出他不对的地方,但就是生他的气。 吃了晚饭,陪姥姥在院子里溜达了会儿。 苏染继续回房间跟宁霏发牢骚。 宁霏的关注点很特殊:我了个老天,你姥姥是陆景行大堂哥儿子的亲姥姥。那按辈分说,你是陆景行的侄女啊。 苏染:我姥姥还未必愿意认陆哲那个浑蛋呢。 宁霏:先说说,和小叔上床的感觉怎么样。 苏染懒得再搭理宁霏。 手机又响,这回是小白:苏小姐,老板在你家附近游荡两个小时了。 苏染:…… 小白:就在你俩上次抱着亲的那个河边。老板如果想不开跳河,苏小姐要负责给我发工资啊。 苏染:你老板不是那种替别人愧疚的人。 十分钟后,苏染来到河边。 陆景行高挑的身子形单影只的站在河边的樱花树下,端着电话,遥望河面。 艳粉的花瓣随风散落,有种瑟瑟西风,孤侠落寞的荒凉感。 苏染缓缓走过去,蹲在河边也默默看着河面。 陆景行偏过头,磁厚的声音倍显轻柔:“好些了吗?” 苏染没吭声,抱着腿,头埋在胳膊里。 陆景行屈下身,想抱抱她,哄哄她。 苏染趁他弯腿躬身,突然抱住他的腿弯,用力向前一拽。 陆景行本能地绷住力气,意识到她想摔他解气。立刻又松了力,顺着她的力道,假装被她拽到,后背直挺挺倒在土坡上。 高大健硕的身子砸在地上,嘭一声响。 苏染吓了一跳。一个练过功夫的大男人,怎么这样不小心,说被绊倒就绊倒。 陆景行抬手揉着脑后:“磕到石头了。” 苏染慌忙探过身查看,陆景行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死死抱住:“想和我玩野战?” 第86章 小叔叔,你好啊。 “陆景行,你是摔傻了吗?” 苏染挣扎着要起来,陆景行胳膊搂着她的身子,长腿一抬,盘住她的细腿。 “先亲会儿。” 苏染的头被他按住,嘴贴在他滚烫的唇上,哼哼唧唧说不出话。 身子扭了扭,这姿势,这动作,女上男下,怎么看都是她在用强。 苏染用手扣他腰上的肉。 他到处都是肌肉,哪里都硬。隔着衣服弄不疼也弄不痒他。 干脆拨开他的衬衣,手伸进去挠他的痒痒肉。 陆景行抖了几抖,放开她的头:“去车上,我帮你放松。” 苏染咬了他一口:“你时时刻刻都只想着这个吗?” 陆景行舔舔被她咬疼的嘴唇:“刚刚是你先招我的,我现在有了感觉,你要负责。而且……” “而且什么?” 陆景行向上顶了顶小腹:“我想哄你开心,但不会别的方法,只会这个。” 苏染心里发酸,不知道是因为他想哄她,还是因为他只会这个。 紧了紧饱满的额头,装作无恙:“你想的美,我气还没消完。” 陆景行:“不带连坐。” “怎么说你也算是长辈,有责任管教小辈。”苏染忽然想起宁霏说过的话,黑亮的眼珠映着初升的月色,嬉笑,“陆景行,按辈分算,我姥姥是你堂兄的岳母,我应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小叔。” 一声“小叔”,叫得陆景行虎躯一震:“不止想玩野战,还想玩骨科?满足你。” 苏染被腾空抱起,塞进车里。 月明星稀,晚风吹得车身摇晃,不休不停。 苏染整个人忽上忽下,似乎不是在车里,而是在云端反复穿梭、吟唱。 车窗渐渐被雾气笼罩,看不到外边的树影。 苏染眼尾湿润,微颤的手划过玻璃,雾化作春水,淌下。 陆景行把她转了个身。苏染喜欢看着他,他也喜欢欣赏这个时候的她。 柔软摇晃,像两只兔子在雀跃地表达主人的欢愉。 陆景行炙热的大手罩住兔子头。 深邃滚烫的眸光,在她身上肆意倾撒。 苏染仰起头,细软的腰肢拱成一道粉嫩的彩虹。 她喜欢他这样凝视她,喜欢看着他掠夺攻占。 她享受,他疯狂。 车快裂了。 在车子被撞得差点滑进河道前,两个人同时冲上云巅。 苏染轻喘着依偎在陆景行的怀里,想着外面会不会有人在偷看车里的人“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陆景行怕她受凉,用外套罩住她的身子。待气息平缓,时机合适,轻声道:“检验结果出来了,许锦确实是小哲的亲姥姥。” 意料之中,苏染轻哼:“也就是说陆哲这个孙子,是真孙子?” 陆景行笑出声:“是外孙。但你说的也没错。” 苏染没再作声。 陆景行:“在担心?” 苏染在他脸上蹭了蹭,用他的下巴把痒痒粘在额头的碎发,蹭到一旁:“我在想,如果告诉姥姥,就算她不会像上次一样,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和女婿,都已经去世了,她会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 陆景行用指尖轻轻顺理她的头发:“我考虑过这个问题。可以告诉许锦,大嫂和大哥去了南极探险。通讯不便,还要一个月才回来。她现在的情况,未必能准确地计算时间。我们可以借此,无限延迟这个归来的进度。” “如果实在瞒不下去,我还可以找特型演员来演叶华浓。二十多年没见,外形和声音稍有些出入,也不是大问题。”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但只要是对姥姥好,她可以接受,愿意配合。 怕只怕谎话太多,揭穿的时候,更痛苦。 苏染:“先去咨询下专家。” 陆景行:“已经约好明天上午,上次的专家组。” 苏染用指甲戳他的肚皮。他总是想得很全面,让她挑不出任何不是。 陆景行:“这件事,应该先让你父母知道。他们也把许锦当亲人,” 苏染骤然抬起头,警告地盯着他的眼睛。 理论上,他只是陆哲的堂叔。这种认亲的事,轮不到他这么操心。 “陆景行,我不知道你和陆哲到底是敌是友。但姥姥是无辜的。” 陆景行轻笑出声,杵了下她的头:“许锦是你最亲的家人。陆哲是我大哥唯一的血脉。苏染,用眼睛看,用脑子想。不要轻易道听途说。” 苏染反问:“许可陆哲处处防范提防,我就不能谨慎小心了?” 陆景行轻哄:“可以,先思而后动是对的。你很棒,凡事三思但不犹豫。很有潜质。” 苏染露出点满意的笑脸:“陆总谬赞,我受之无愧。” 陆景行:“给个机会,明天让小哲给你当面道歉。” 苏染望着车窗上自己模糊的影子。 陆哲从没见过姥姥,又是隔辈的血亲,不能强求他去爱一个突然出现的老人。 他也没有了父母,他也渴望亲情。 应该给他机会。 “他该道歉的是姥姥,他的亲姥姥。”苏染沉默了半刻,继续道,“我想,只要他真的关心姥姥,姥姥会原谅他,接纳他。” 姥姥也希望有真正的血亲,守护她生病的晚年,弥补缺失的那二十四年。 “会好的,许锦身边会有小哲,有你。” 陆景行轻吻苏染的头顶,抬起头透过天窗望着夜空。大哥和大嫂看到韩梅回归,看到陆哲又多了一位善良的亲人,他们会很开心吧。 陆景行似乎看到有两颗星,闪了几下,越发光亮。 会的,他会帮他们实现的。 次日一早,苏染先带着姥姥去了医院。 专家组又做了一圈检查,与上次会诊相比,没有明显恶化趋势。 苏染说了许锦的情况。避开了陆哲的名字和身份,重点强调姥姥女儿过世,只有一个大学刚毕业但还算有钱的外孙。 心理学和脑科学的专家建议:先熟悉,慢慢渗透。 对于找人扮演姥姥女儿的建议,专家回答得模棱两可:“我们确实不建议把噩耗直白地告诉病人。看得出来病人清醒的时候,具有很强的判断能力。模糊状态下,对失忆前的记忆虽然碎片化,但很清晰。这种做法有好处,也有很大的风险。” 苏染对专家的讲话内容,进行了归纳总结:做足准备,走一步看一步。 第一步,先和陆哲熟络关系。 以防万一,相识过程需要在医院里完成。 苏染和许锦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偶遇”陆哲。 陆哲穿着简单的休闲裤和t恤,像是恰好路过。迎面走近才轻声打招呼:“苏小姐,许姥姥。” 许锦对陆哲的感觉,依然是让人头疼的眼熟。想了一会儿,问:“你是修脚的师傅?” 苏染放慢语速,观察许锦的反应:“姥姥记性真好,这位是我的邻居陆老师。实习期没上班,所以去兼职修脚。上次就是他和他三叔,帮我把您接回来的。” “哦,陆老师,麻烦你了。” 苏染:“还没感谢陆老师的帮助,正好我和姥姥要去吃饭,赏脸一起?” 许锦看了看两个人的表情,总觉得这里有事。 顺着苏染的意思说:“是该谢谢陆老师的。” 第87章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陆景行提前约了一个很私密的私家小厨。他没有理由现身,只能等着那边的消息。 席间,苏染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陆哲聊天,主要是问他的情况,让姥姥了解。 如医生所说,许锦清醒的时候很人精,很快就意识到苏染是特意介绍陆哲给她认识的。 至于原因,还有待观察。 桌上的菜,几乎都是许锦爱吃的。老太太安静吃了一会儿,主动问:“陆老师今年多大了?” 陆哲双手搭在腿上,毕恭毕敬回:“到今年九月,二十三岁。” 许锦心思转了转,笑着说:“远亲不如近邻,平时要多照应。” 陆哲乖顺点头:“主要是苏小姐帮我。我养了条狗,忙的时候都是她帮忙照顾。” 苏染呵呵点了点头,没说话。 陆哲跟许锦搭上了话,苏染就尽量把直接交流的机会,都留给他。 不过她心一直提得高高,保持十二分的警惕。盯着陆哲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打断,防止他再次说出刺激姥姥的话。 又要让祖孙两个熟络拉近关系,又要严防死守时刻警惕陆哲。 一顿饭吃完,苏染心累得够呛。 许锦的不适也慢慢缓和,新的记忆暂时掩盖了相似的熟悉,跟陆哲聊得也算融洽。 苏染和陆哲观察许锦的接受情况。 许锦也在观察他俩。 陆哲比小染小了一岁多。长得有点嫩,谈吐还算沉稳,虽然没深入聊,应该是个见过世面的。 跟小染说话,稍微有点拘谨,好像是有亏欠。 至于苏染,许锦对她太了解。丫头对陆哲的态度好像很复杂。面上很客气,眼神里瞒不住的有点不满。但好像,又挺想帮他。 总该不会是这小子在追自己家的丫头吧? 小染喜欢成熟稳重的。这小子没戏,痴心妄想。 吃罢饭,送了许锦回家。趁着姥姥午休,苏染循序渐进把事情告诉了苏天磊和宋惠萍。 老两口有开心有心疼,许姨辛苦半辈子,终于找到了亲人,女儿却不在了。 宋惠萍:“可怜许姨,她现在的情况,告诉她,就是往心上插两刀啊。” 苏天磊:“那个陆哲什么打算?准备把许姨接走吗?” 宋惠萍想说不要,可也没理由阻止人家亲人团聚,徒自叹了口气。 苏天磊在屋子里踱步:“许姨帮过咱们不少,给她养老是咱们的责任。干脆就把咱家当娘家。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两边走动。” 宋惠萍是重感情的。自己爸妈去世的早,她把许锦当亲人,不在乎费心照顾,真心想把许锦留住:“外孙子,没见过面,家里就他一个人,跟许姨肯定过不到一起。你说一老一小两个人,谁照顾谁?” 苏染:“爸,妈,有件事我还没说。陆哲虽然是老师,但他是陆氏集团的小少爷。” 苏天磊:“陆氏?” 苏染还没来得及回,苏睿兴奋地走进客厅,压着声音喊:“姐,姥姥的亲外孙是陆氏集团的少爷?” 宋惠萍拍了他一巴掌:“小点声。” 苏染心里叹口气。弟弟嘴大,本来想晚点让他知道,以免说漏嘴,让姥姥不经意听到,刺激到。 谁知道他这个点儿回来。 苏染只能提醒:“先别说出去,人多嘴杂,还不能让姥姥知道。” 苏睿:“这个我懂,姐,咱们是要去见陆家少爷吗?” 苏染:“嗯,和他商量一下后面怎么安排对姥姥最好。” 苏睿开心到冒泡,姥姥居然是有钱人家的亲戚。 陆家,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钱,是蓟城的顶级富豪。就算是最不起眼的孙子辈,那也是汗毛比他的腰粗。 苏睿顿时觉得自己身上也贴了一层金,腰板都更直挺了。 次日上午,一家人假装全都上班,宋惠萍借口跟老姐妹出去逛街。一起去了约定的地点。离家不远的一个茶室。 苏染一路都在担心父亲和弟弟问出太多问题,陆哲答露馅,把她和陆景行的关系爆出来。 或者陆哲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两边谈不拢,气到父亲。 推门进去,除了陆哲,陆景行也在。 见到陆景行的那一刻,苏染紧张的心,踏实了一多半。 只剩下该怎么介绍他的身份,这一个难题。 陆景行没给苏染为难的机会,包厢门打开,便站了起来。 长腿阔步,是主事的大家长,有理有度先主动打招呼自我介绍:“苏先生,你好。我是陆哲的三叔,陆景行。” 陆景行,这个名字苏家人当然知道。给天磊投资了四千五百万,高山投行的总裁,苏染的大老板。 在绝对的金钱和权势的差距上,年龄和辈分都是扯淡。 苏天磊脚步僵住,看到陆景行主动伸出的手,受宠若惊。自我调节了一秒,才一把握住:“陆总,您好。” 陆景行舒缓轻笑:“我今天的身份是陆哲的三叔,苏老先生喊我景行就好。” 苏天磊:“那怎么好,您是天磊食品厂的恩人。” 苏染站在父亲背后,心情复杂。朝着陆景行眯眯眼。 陆景行心领神会,温和有礼道:“随您叫着顺口就好。我先代表陆哲,感谢您能亲自过来,一起商量许女士的事情。” 有里有面,大方得体,苏天磊见到大人物的紧张一扫而光。 苏睿偷偷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但凡喝二两,他也不敢做这样的梦。 陆景行是姥姥亲外孙的三叔。这关系又远又近,这地位又高又硬。 跨上来一步,伸出两只手:“陆总,久仰。我姐常提亲您,说您领导有方,让她学到不少东西。” 陆景行对苏睿印象不佳,今日一见,还好,一般蠢。 毕竟是苏染的弟弟,简单握了手,打了招呼。又介绍陆哲给大家认识。 陆景行坐到次位,让出主座给苏天磊和宋惠萍。 宋慧萍轻轻推了儿子一下,想让他坐到陆景行身边。 不知道是苏睿没领会,还是不敢。 看了一眼,还是坐到了母亲身边。 一家人顺序坐好,就把陆景行身边的位置,留给了苏染。 陆景行微微侧头:“苏秘书在公司表现优秀,苏先生和宋女士教育有方。” 一下夸了仨,苏天磊脸上很有光。 陆景行不吝言辞,感谢苏家多年来照顾许锦,诉说陆哲思念姥姥的心情。 除了打招呼,一直端坐未开口的陆哲,掏出四张银行卡,分别放到苏家四人的面前:“这是感谢各位照顾姥姥的回馈。” 陆景行缓缓看了陆哲一眼,没出声。 苏天磊神情严肃立刻把卡推了回去:“陆先生,你这是看低我们苏家。” 苏睿准备拿卡的手,刚抬起来还没举过桌面,又缩了回去。 低着脑袋,余光瞥着桌上金光灿灿的银行卡,祈祷父亲只是礼节上推脱:陆大少爷一定要坚持给啊。 苏天磊义正严词:“我们和许姨是相互照顾,谈不上谁回馈谁。” 宋惠萍:“我们把许姨当亲人,许姨也一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陆哲解释:“两位误会,这不仅是感激,也是尊重。更是弥补我作为晚辈的缺失。苏小姐,你说,对吧。” 苏染咧嘴尴笑。 不等她开口,陆哲一脸青年人的诚恳,问:“苏小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第88章 假装你男朋友 苏染原本咧成荷兰豆的嘴,顿时缩成一字。 陆哲:“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找回姥姥。姥姥把你当亲孙女,我不是想抢走姥姥,而是希望姥姥多几个亲人。” 苏睿在心里呐喊:姐,答应他! 苏染没直接回应。 这会儿收钱,答应让他叫姐姐,后面他就能利用这些,卖乖提要求。 陆哲虽然算不上善变,但心眼绝对不少。 苏染:“陆老师,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陆哲:“我知道,你们也是姥姥分不开的家人。所以我有想,我在市区有套还算宽敞的宅子,平时只有我和三叔住,如果不嫌弃,大家可以搬到一起住。让姥姥享受天伦之乐。” 苏染第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看向陆景行。 他这是嫌她现在陪她的时间太少,想绑着她的家人一起圈养起来。 那厢陆哲随时忍不住跟姥姥坦白,他在隔壁随时可以跟她缠绵? 苏染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在他大腿根上用力掐了一下。 陆景行抿抿嘴,端起茶壶,给苏染续满茶,忍住没出声。 陆哲停顿了半刻,才继续:“但我也知道,为了我个人私欲,让苏叔叔和阿姨搬去陌生人的地方,也太自私了。” “所以我打算以叔叔阿姨的名义,在我现在住的楼上买套房子。这样叔叔阿姨和姥姥一起搬过去,也不会觉得变扭。我们作为邻居,也就有了更多接触的理由和机会。” “而且,那边的环境更好,生活也便利,去医院更方便。我还计划在家里配备专业的医护二十四小时值守。” 陆哲看了眼苏染,循序渐进地加码:“离姐姐上班的地方也近,方便大家一起照顾姥姥。” 苏染呵呵,不愧是教语文的,转折实在用的巧妙:“陆老师,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的好。” 陆哲眼尾微抬,脸朝着苏染,瞥了下陆景行。 苏染也看了眼陆景行,陆哲意思是,都是陆景行教他的。 先抛出个无法接受,然后给个折中的退而其次。 对比之下,“退而其次”也显得可以接受。 最后再加码打个亲情牌,显示自己的诚意。 陆景行心里轻叹一口气,他是这么教的,但不是让陆哲这么用的:“让苏先生一家离开熟悉的环境,确实不太合适。小哲,不如你搬去郊区。在许女士的隔壁买套房。” 苏天磊听着这叔侄俩的话,心里被忽悠得像在做过碰碰车。一会儿左,一会儿右。 搬家他不愿意,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小窝。 让陆哲搬到隔壁,他也犹豫。自己虽然省事了,但给别人添了麻烦。将来邻居知道,说他不知好歹,不顾许姨的病情和难得找回的亲情,拿腔拿调。 苏染冷眼看着陆景行,以退为守,他这招是看准了父亲和母亲的善良。 苏睿只盼着能贴紧大腿,抢着说:“陆老师搬去东边郊区太辛苦了。爸,姥姥好不容易找到亲人,咱们应该支持。” 陆景行:“不用顾虑小哲,他还年轻,跑动方便。” 苏天磊见陆总都这么谦让了,自己也不好再自私推脱:“搬去市区也不是……” 也不是不可以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过,苏染打断:“这件事,我们需要回去和姥姥讨论一下。虽然不能告诉她实情,但她有权利选择自己住哪里。” 苏天磊点头:“对,还是要看许姨的意愿。” 苏染:“爸,你们先回去,我和两位陆总,再谈谈。” 宋惠萍立刻顺着说:“是啊,许姨午休也该醒了,就保姆一个人看着,我们也不放心。” 苏天磊一家三口先告辞离开。 苏睿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桌上的银行卡,也不知道里面是多少个零,哪怕摸几下也好。 陆景行跟出去送到门口:“小哲刚才确有唐突,还请您见谅。” 苏天磊摆摆手:“他也是为了许姨着想,我们都理解。” 陆景行:“苏先生大人大量。只要许女士能晚年安康,我们都愿意配合。” 陆景行送了苏天磊回来,就看到苏染等在门口。 “不放心我,怕我游说你爸妈?” 苏染白眼:“不想和你那个好侄子独处。” 陆景行笑:“一会儿可以直接骂他。” 两个人回到包厢,陆哲正看着桌上的四张银行卡发呆。 陆景行淡声解释:“没有人不喜欢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样给钱,只会让他们认为是羞辱。” 苏染抿着嘴角,他这种阔少爷哪里懂,对于有些人,在尊严面前,钱并没那么重要。 砰砰,包厢门敲了两声响,苏睿推门探了个脑袋进来。 苏染一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苏睿兴冲冲道:“姐,两位陆总,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苏染:“什么?” 苏睿等三个人都正眼认真地看他,才开口:“可以让陆老师假装你男朋友。那样他就有理由随时来家里了。” 苏染杏眼顿时瞪出两团怒火:“立刻滚回家。” 苏睿一愣,姐姐可从没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过这种话。 还是当着外人面,当着陆总和陆少爷的面! 苏睿不满地关上门,气哼哼走了。 苏染转回头,发现陆景行在沉思。 他居然在理性地分析可行性。 晚上睡叔叔,白天跟侄子演假情侣。 所有人都要豁出去她吗? 她是实习大学生,还是计件临时工?便宜好用? 陆哲有点故意:“苏睿说的也是个办法。” 苏染环抱手臂,声音冷出一道寒刃:“两位收了心吧,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条不行。” 陆景行微微点头:“其实,许锦为人豁达,接受度很高。小哲,你可以考虑和苏睿公开出柜。五千万,他应该就能答应。” 苏染心中那团怒火,瞬时熄灭。化作彩蝶,噗啦噗啦地乱飞。 - 苏染回到家,苏天磊正对陆景行大夸特夸:“有商业大佬龙啸九天的气势,却没有豪门那套虚伪的架子。思路清晰深刻,做事得体到位。小睿,你要好好向人家学习。” 苏染心道:斯文正经都是装的,道貌岸然才是真的。 苏睿暗忖:龙啸九天,是我不想吗? 宋慧萍对陆景行印象也非常好。 刚开始一桌吃饭,她还觉得让闺女陪着男老板坐不太好。怕苏染作为秘书,在老板面前端茶递水显得卑微。 没想到陆景行虽然五官看上去犀利,举止倒是个知书达理的。 闺女面前的水杯空了,反而是他绅士地给倒满。 不像坏人,更不像为非作歹的好色之徒。 闺女也是不卑不亢,没因为是大老板,就卑躬屈膝。 这顿饭下来,她心里安稳了不少。 “是啊,不过二十七八岁。成熟稳重,办事细致还不让人觉得琐碎。你们俩要多学着。” 苏睿鼓着嘴:“您倒是答应搬去陆家的宅子啊。那我就能天天见到陆总,跟他学了。” 苏天磊斥道:“许姨过去合情合理,咱们跟过去算什么事?让别人说咱们一家是寄生虫,靠着许姨攀大户?” 苏睿朝苏染翻了翻眼皮:“姐,你说怎么办?” 苏染还没回答,一家四口的手机几乎同时收到消息:银行收入(他行汇入).00元,对方户名,陆哲。 陆哲转完账,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平时都是你演黑脸。猛的角色转变,还不太习惯。” 陆景行支着手臂五指交叉:“谁让你开始给苏家的印象就是如此。关闭收账功能了?” 陆哲点头:“设了。不能退回,也不接收转账。” “两个亿的流出,老爷子会找你。” 话音刚落,陆景行电话响。 比划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按了接听:“爷爷。” 陆老爷子声如洪钟,情绪正常:“元葵昨天送了两盒信阳毛尖,今晚回来尝尝。” 陆景行:“好,晚餐时间回去。” 陆老爷子:“小哲是不是和你一起?叫他也一起回来。” 陆景行侧头看着陆哲:“不在,需要我帮您联系他吗。” 第89章 查查那个秘书,查细点 陆老爷子:“不用了,我让老周叫他。” 老爷子挂了电话不久,周管家就给陆哲拨来。 陆哲没接。 晚上,陆景行回到陆家老宅。 周管家先迎出来,毕恭毕敬道:“三少爷,老爷子在书房等您。” “麻烦周叔。” 陆景行在老宅虽是不苟言笑,但待人处事还算有礼。 缓步上了主楼二层,书房门大敞,陆老爷子正在写字。 陆景行直接走到老爷子身旁,缓声轻读宣纸上的大字:“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爷爷的字越发苍劲有力。” 老爷子八十有六,腰不弯手不抖,依然面色红润气宇轩昂。 把毛笔放到笔架上,笑得和善:“写字如交人,要多练多接触,才能稳健流畅。” “爷爷说的是。” 老爷子走到靠窗的红木茶桌前,坐下沏功夫茶。 陆景行净了手,帮忙。 老爷子垂着眼眸,把第一壶茶缓缓倒掉,语气淡然:“元奎说,你要把高山和元氏的合作停掉?” 陆景行:“是,冯恒早就有意拿下高山的所有对外公关。前段时间,还闹了两次。” 老爷子把倒好的第一杯茶,放到陆景行面前:“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一个女人?” 陆景行单手端起紫砂茶杯,轻嗅片刻。不是信阳毛尖,是他上次送的陈桔普洱:“您指哪个女人?” 老爷子没抬头,没回答。用热茶浇着茶宠:“斐家的丫头快回国了。” 陆景行抿了一口普洱,也没接话:“小哲找到他姥姥了。” 老爷子手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要说陆老爷子这辈子最喜欢的孩子,是他的大孙子陆谨言。 无论外貌还是脾气秉性,都和过世的妻子最像。 那年陆谨言夫妇车祸早逝,他疼得差点跟着一起走。 要不是陆景行回来,让他有了安慰。他恐怕自己挺不过去那个坎。 现在找到以为归西多年的亲家,也算是对妻子和大孙子在天之灵的些许安慰。 “叫韩梅来家里聚聚,给她办个家宴。” 陆景行:“现在还不方便,韩梅失忆,而且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小哲还不敢认,怕她知道大哥大嫂去世的消息。” 老爷子眼尾见红:“怪不得,你帮小哲处理好。” 陆景行点头:“元家的事,我会处理好,爷爷不用担心。不过,小哲现在应该没心情回高山。” 老爷子抬起眼睛剔着陆景行:“别耽搁太久。” 陆景行:“不会。” 陆景行前脚走,周管家就来回报:“哲少爷刚回了电话,说他这几天走不开。听语气,似乎情绪不大好。” 老爷子落笔在纸上写下磨厉以须四个大字:“先不用叫他了,那笔账也不用查了。” 周管家磨着砚台,小心问:“三少爷还是不愿意?” 陆老爷子面露不爽:“查查那个秘书,查细点。” - 苏家四人,全部退款失败。 苏睿高兴地用手指头点着屏幕,反复数着几个零:“姐,这是哲少爷的诚意。退回去反而显得咱们不识好歹。” 苏染:“这笔钱你先别动。也别出去乱说。” “放心吧。”苏睿乐滋滋回到自己的卧室,截了几张银行账户余额的图,发了个朋友圈。 只有指定人可见,莫婉意的几个朋友。 莫婉意现在名声已经彻底臭了,被关了十几天,才放出来。 他要让莫婉意后悔,让她知道他才是世上最好的那个男人。 最好莫婉意可以跪在他面前乞求原谅。他会让她知道,他已经是她无法企及,永远追不回来的男人了。 次日,苏染回了高山。 刚进总裁办,忙成一团的常璐就拍了一叠文件给她:“十分钟后,三会议室,七个人,陆总也参加,临时会议不用准备,重点任务是做纪要。记得会议室里不要放尖锐物品,茶水不要太烫。” 苏染简单看了眼标题,公司公关和广告数据:“我请假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常璐一边啃早餐,一边抱着签好字的文件往外走:“除了我差点忙死,一切正常。哦,对了,下午两点出发,野总的项目三方碰头会。资料你都有,再熟悉一下,杜特助中午的飞机出差,你陪陆总去。” 苏染吸了口气,还挺羡慕常璐可以心无旁贷忙工作。不像自己焦头烂额,一脑门子官司。 自己有多久没能全身心搞事业了?想当初在天磊,她风驰电掣的劲儿,也绝对的女强人。 麻利地布置好会议室,摆好录音笔,策划部吴副总和运营总监第一个先进来。 紧接着进来的人,是元佩。 元佩目光直接空气一样略过苏染,和吴副总打招呼。 苏染挑了下眉心。再见到元佩,她的身份有了些许变化,姥姥的远亲。 可惜,长相、人品,一点都不像。怪不得早就不走动了。 元佩感觉到苏染在看他,斜着眼睛鄙夷地瞥着她。 苏染不动声色,把自己的电脑挪到了主位右手。 通常参会,她都是坐在桌尾。既然元佩不服,她就偏要坐在陆景行身边。 少顷,陆景行和杜衡进来。 元佩声音有些哑,贤淑温柔地唤了声:“陆哥。” 陆景行:“去看大夫了吗?” 元佩拿手绢挡着嘴,轻咳:“老毛病,不碍事。” 陆景行微微点头:“多喝热水。” 杜衡:“元总做做样子就好,数据主要是给冯总看的。她应该还不会强硬到要查咱们两家的账。” 元佩捏着手绢:“如果会让陆哥为难,我可以主动退出的。” 陆景行:“不用,其他股东那边我会去说。” 苏染心里窃了一声,商圈的人比演艺界更会演。 吴副总开始总结这三年来远景跟高山的合作。 苏染在电脑上敲着会议记录,大腿上忽然划过一道温暖。 陆景行表情镇定自若,藏在桌下的右手,不轻不重地在她腿上摩挲。 苏染若无其事,打开聊天软件:陆总,请教个问题。“小陆乱撞”算成语吗? 陆景行在她腿上用力捏了两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架在桌沿上,回:是不是成语不知道,肯定很成人。 苏染的腿向他的方向歪了歪:我这会儿子心有点乱,多喝热水的法子,管用吗? 陆景行面无表情:心律不齐,需要多做双人有氧运动。 苏染:那什么病需要多喝热水呢。 陆景行:酸病。 苏染抬眼看他,人模狗样的:一会儿有时间吗?去找你。 陆景行刚要回消息,会议室门被推开。冯恒踩着半高的高跟鞋,大步流星走进来。 徐丽小碎步跟在后面:“陆总,冯总找您有事。” 后面半句“我没拦住”,是用眼神说的。 陆景行摆手,让徐丽先出去。站起身:“冯姐今天不是去临城吗?” 冯恒“哼”了一声:“我的行踪你倒是清楚。怎么,故意等我不在,想研究出个假数据哄我?” 元佩:“冯总,您误会了。” 冯恒没搭理元佩,把椅子一拉,坐到苏染旁边:“继续。” 吴副总干咽了下口水,加速讲完。 冯恒炯炯如灼的眼睛扫了一圈:“知道孙悟空大闹地府,阎王爷为什么不管吗?” 没人敢回话。 冯恒敲了敲桌子,冲着苏染:“你说。” 第90章 不想知道都难 苏染:“因为他希望账本毁了?” 冯恒:“对,一笔烂账,死无查对。有什么问题,都能推到孙悟空的头上。吴鑫,你现在干的就是孙悟空的活儿,背黑锅不捞好。” 吴副总被点名,头大了一圈,又被盖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身子矮了三寸。 “冯总,我……” 冯恒:“我什么我?我也是高山的股东之一,远景的细账我查不了,高山的我还是有本事调看的。” 元佩狠狠瞪了苏染一眼。 陆景行:“冯姐,都是自己人。我没法跟老爷子和元叔叔交代。” “怎么,要我召开股东会,还是亲自去找陆老爷子?别忘了,你刚来高山的时候,是我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你。” 冯恒啪,拍了个u盘在桌上:“小秘书,投影。” 苏染插上u盘,播放冯恒的ppt。数据清晰明了,别说对比冯恒的祥云公关,就算是市面上的其他广告公司,远景的投入产出比也算落后的。 重体黑字往后翻,是远景的年报。 冯恒:“这几个数据明显有问题。吴鑫,该不会里面有你的功劳吧?” “冯总,这根我没关系啊,别说我够不到远景,这种事我也不可能干啊。” 冯恒眼皮轻挑,黑亮灼目的眼睛转向元佩:“当初你要接高山的单,我就说过,给你两年时间。看在你爸的份上,多送了你一年。你看看自己的业绩,现在还浪费我的时间。” 元佩脸色发青:“冯总,不用说了,我退出。” 冯恒可不给她假客气的机会,立刻干净利落拔出u盘,没半个字的废话:“吴鑫,你盯着两天内办结。” 说罢拍了下陆景行的肩膀:“你跟我来。” 陆景行好似无奈站起身,跟了出去。 杜衡沉着脸看吴副总:“你叫冯总来的?” 吴副总已经吃瘪,不能再背锅:“不是我啊,知道今天开会的人很多。” 元佩不想再看演戏,站起来一声不吭就走。 她不傻。 冯恒的产业算不上蓟城顶级,但人脉和人缘,绝对是第一梯队。 可陆景行何止怼过冯恒,他直接和陆家二伯当堂对峙,五年前为了帮王野站稳酒店市场,拿椅子把当时跟他叫嚣的地产大佬拍进医院。 他怕过谁? 陆景行是那种为了利益,可以毫不留情地割断任何阻拦的人。 他压根就没真想保她。 因为,她没用。 不止没用,还打扰了他和苏染那个贱女人的好事。 他讨厌别人干涉他。 如果上次没有约苏染去咖啡厅,或许他还不会这么绝。 她知道,可她忍不住。 - 回总裁办的路上,陆景行低声吩咐杜衡:“盯紧远景接下来签的前三笔单子,查清幕后老板都是谁。” “是。” 冯恒:“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和小苏的面儿说?” 陆景行:“安排工作。” 冯恒找陆景行没事,就是不想让元佩继续缠着他。 随便聊了两句,拍拍苏染问:“听说你点心做得特别好?” 苏染识趣道:“冯总喜欢哪一类,我多做几种给您送过去。” 冯恒:“我没有陆景行挑,做两样你拿手的就成。” 苏染弯眼笑:“明天上午送去您公司。” 冯恒满意地点点头:“别说,这雷厉风行的样子,还挺像我年轻时候。” 陆景行:“冯姐有机会多带带她。” 冯恒:“还用你说,随时撬你的墙角。” 送走冯恒,苏染跟着陆景行回到总裁室。 陆景行直接问:“许锦的事商量好了?” 苏染点头:“我们可以搬到茗典花园,但你们要收回转给我们的钱。房本不能写我家人的名。” 陆景行:“你弟愿意?” 苏染:“他还算听我爸的话。而且他也明白,跟陆氏挂上关系,不愁日后没钱赚。” 苏天磊一直在搬来市区和留在郊区家里两个方案间犹豫。 对许锦只说,厂子挣了钱,为了方便照顾和就医,在考虑要不要搬到市区,换套大些的房子。 许锦支持搬到市区,主要是心疼苏染两边跑,不想耽误她的工作。 苏染咨询了专家。新环境可以刺激大脑加速运动,对老人有好处。但需要保证周围有熟悉的人相伴照顾。 本来苏染也有点犹豫。如果全家搬到茗典,她和陆景行的关系很容易被发现。 而且她也不想让陆哲觉得苏家占了他陆家的便宜。 但是反思一下,这两条都挺自私的。 如果姥姥的外孙不是陆哲,她肯定不会过多徘徊。 早上看到常璐,那股子想成为事业女强人的心又勾起了。更坚定了搬到市区的想法。 陆景行:“好,高山再给天磊追加五千万投资。房子写许锦名。” 苏染抿了抿嘴唇:“还有,你要答应我,第一,不要让我家人发现咱们的关系。第二,不管咱们的关系什么时候结束,以什么方式结束,都不能影响你对姥姥的态度。” 陆景行不满地杵她的额头:“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怎么摆脱我?” 苏染想说居安思危,但这词好像不太适合:“未雨绸缪,以防万一。” 陆景行:“我有伞。苏染,别想那么多,最起码,和我对赌的这两年,你跑不掉。” 苏染心头微颤。忍不住靠进他怀里,想说:陆景行你别对我这么好,也别对我那么坏。 陆景行紧紧搂着她,想拴住她,不止两年,远远不止。 中午,王野过来,拉着陆景行和苏染一起吃饭,聊下午的碰头会。 聊得差不多,王野就开始八卦许锦居然是陆哲的亲姥姥。感叹上苍轮回,因缘神奇。 陆景行忽然问:“五子棋练得怎么样了?” 王野顿时来了兴趣:“突飞猛进。我那个小师父,还真有点儿本事。” 陆景行:“准备什么时候挑战‘六姐’?” 苏染立刻竖起耳朵听。 王野傲娇劲儿又起来:“我觉得差不多了。但小师父说,再练十万块钱的,绝对能秒杀‘六姐’。” 苏染低下头悄悄给宁霏发消息:这事不该是早结束早安全吗?不明白怎么还拖着不了结。 宁霏洋洋洒洒回了长长一串:不是我不想结束,我们道场里的人都喜欢他。你不知道,他特别忙,都是插空过来,还经常是饭点或着晚上。 他每次来,都点私厨专送,分给大家一起吃。整个道场的伙食都改善了。 而且,他虽然长得有点纵欲过度眼底发青,但毕竟人长得挺帅。 你也知道,带孩子来上课的妈妈多。有些家长为了多看他几眼,给孩子续课。报名上课的女学员都多了。 大师兄让我能多拖一天是一天,牺牲我一个,幸福全馆人。 苏染读着宁霏的消息。此时再看王野,忽然觉得他有点,冤大头。 吃好饭,王野去洗手间。苏染和陆景行先往车库走。 陆景行忽然在她耳边低声:“你说,如果王野发现他的五子棋老师是你的好姐妹,会怎么样?” 苏染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你的朋友,不想知道都难。” 陆景行故意顿了两秒,“我还猜到宁霏就是‘六姐’。因为以你的性格,不会平白无故对王野玩游戏这么感兴趣。” 苏染两只手攥着他的胳膊:“不许说!” 陆景行:“好处?” 苏染:“你提。” 陆景行:“今晚,我想在厨房,你做点心的时候……做。” 第91章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苏染猜到他的要求只可能跟这种事有关,但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白下流:“要不要买两根蜡烛给你?” 陆景行:“舍不得。” 苏染:“是用蜡油滴你。” 陆景行掀起眼皮:“会的挺多。你要想,我愿意都陪你试试。” 苏染眯着眼睛磨牙:“无耻,龌龊,阴险。” 骂完不解恨,又加了一句:“豁牙子靠墙喝稀粥看表——卑鄙无耻下流到极点了。” 陆景行顿时想起她小时候缺牙傻乐的样子。捏住她的鼻子,轻轻晃了晃。 王野走过来,正好听到最后这句:“终于看清陆哥的真实面目了?” 苏染推开陆景行的手,对王野说:“你是假恶人,他是真变态。” 王野的大双眼皮亮了八度:“可以啊,发现我内心的真善美了。这是不是叫对比出真知?” 陆景行:“物以类聚,跟变态混在一起的,都是民风淳朴的哥谭市民。” 王野朝苏染撇撇嘴,往边上跨了一步:“他说的是你,我跟他不熟。” 苏染走到王野身边:“我更不熟。陆总其实可以独美。” 陆景行伸手捞住苏染纤细的脖子,把她拽进自己的臂弯里禁锢住。 下午的会在王氏集团,王野亲自主持。除了王氏、高山,还有一家专做跨境运营的咨询公司,mk。 mk是以管理咨询和会计起家的公司,成立时间不过八九年,但在国际上都小有声望。 去年更是与全球最大投资银行诺银,搭上了线。如今的发展趋势成指数上升。 会议比苏染以为的要正式,交流得很深入,畅谈了四五个小时才结束。基本确定了王野在海外开设酒店的整体推进框架。 苏染感觉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脉,吸收了前所有未有多的知识,神清气爽。 通常这种会结束,会有个商业聚餐。但mk的副总直接告辞。王野也要忙后续。 陆景行拉着苏染:“去看房?已经买下来了,就在你的楼上。” 茗典花园,二十层以上都是一梯一户的精装大平层。苏染选房时,看过楼书。 苏染:“这么快?” 陆景行:“早就看好了,就等你拍板。” “早就?” “那天吃完饭,就开始多手准备。” 陆景行低头看着她轻笑。他当然不会说,知道许锦身份后,第二天一早就已经派人预定下二十一层。 他更不会说,东郊她家隔壁,半年前他就买下来了。现在是两个保镖住着。 还有她以前丽竹苑的房子,也是他买的,为的是让她更快凑足换房的钱。不过,那套房子现在还不能倒手,以防她发现端倪。 去楼上看房子的时候,设计师和施工队正在进行改装调整。 陆景行:“考虑到许锦的情况,你父母年纪也大了,我让设计师做了些老年关怀方面的改进。” 苏染很满意,房子干净、简洁、通透,面积大。还新加了洗浴间扶手,安全呼叫铃…… “谢谢,考虑很周到。” 陆景行揉揉她的头:“下楼?” 苏染挑起雪亮的杏眼:“给冯总做点心。” 陆景行嘴唇贴着她的耳廓:“先洗澡,穿着我新买的睡衣做。” 苏染磨牙,这茬是避不开了。 陆景行新买的睡衣很轻薄,薄到能清楚地看到里面内衣的蕾丝边。 苏染有点变扭,套上围裙,才感觉安全。 不过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两个人还真有点恶趣味相投。 上次他洗碗,她也想过,让他只穿围裙,站在洗菜池前,劳作。 嘶,清凉的后背被坚实的温暖贴住。苏染揉面的手僵了一下。 陆景行双手伸进苏染的围裙里:“你揉你的,我揉我的。” 柔软的面团,在苏染手心里变换着形状。 他手中的两团,也是。 灶台上电蒸锅噗噗冒着蒸汽,蒸箱里托盘在缓缓旋转。 屋子里温度在持续升高。 苏染扭了扭身子:“陆景行,等我做完点心好不好?” 陆景行小腹往前顶了顶:“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怎么做?苏染身子被按着半趴在面板上,面团被她压成片,又攥成团。 厨房很大,陆景行的动作施展空间也很大。 陆景行一只手垫在她肚子和桌沿之间,防止她被一下下磕疼。但撞疼,他就不管了。 案板上的面粉,被煽动的风和沉重的呼吸刮起,均匀地飘落,薄薄一层罩住苏染藕节似的粉色手臂。 陆景行垂眸看着她纤细微颤的腰肢,声音沙哑:“苏染,你好美。” 苏染一只手伸到后面,握住他微汗的胳膊。细腻的中筋面粉在他精壮有力的小臂上涂抹、摩擦,淡淡的颗粒感,还能摸到紧绷的青筋。 呃,苏染忽然想做蒜蓉法棍。切片后涂着黄油烤。 …… 事后,两个人重新洗了个澡。陆景行不依不饶,在浴室里求仁得仁又得逞一回。 苏染咬着牙,骂陆景行浪费粮食。胳膊没劲还要重新和面醒发,大油开酥。 陆景行想主动挑起做饭晚的重任,可这个,他不会做。 靠在厨房门框上,惬意笑着,看苏染一边瞪他一边搅拌红豆沙。下单点了新荣记的花胶大黄鱼、耗皇干鲍、酱骨海参、黑豆乌鸡汤。 今天肉吃舒服了,要多补充点儿蛋白质。 吃得香,就睡得好。半夜,陆景行手臂习惯性一勾,没抱到人。 睁开双眼,打开壁灯,苏染不在。 昏暗的卧室,空空荡荡,过于寂静。 陆景行披上睡衣,轻轻打开门。 客厅里,苏染头发简单扎在脑后,盘腿坐在椅子上,餐桌上摆满了书和纸,认真专注地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他一时看得出了神,许久才走到她身边,轻声问:“怎么不睡了?” 苏染没抬头:“我整理今天下午的会议纪要。你先睡,不用管我。” 陆景行看着屏幕,是思维导图,上面写满注释,和她自己的理解。 会议纪要是王野那边负责的,她是在自己归纳复习。 “明天再弄?” 苏染拿起杯子,仰起头才发现是空的,放到桌上继续翻着资料,往导图上填补:“趁热打铁,我怕睡一觉感触会消失一半。” 陆景行起身给她杯子倒满水,安静坐在她旁边,放轻呼吸,默默看着她。 专注又灵动,简单又美好。 “这里,不用标问号。跨境连锁,不同会员积分制度的融合,有成熟的案例,比如marriott、ihg。mk后期会提供这方面的资料。” 苏染歪过头:“你怎么还在?” “睡不着。正好这些我懂一点儿,和你一起温故知新。” 苏染亢奋闪亮的眸子望着他:“刚好我有几个不理解的地方,帮我讲讲。” 深夜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两个人会不自觉地放低声音说话。 陆景行忽然觉得,这是他度过的最快乐温馨的一晚。 第92章 多亏陆总帮我磨练 不知不觉,两个人一直聊到天亮。 陆景行强制苏染补了一小觉,才唤醒她:“苏染,起床了。” 喊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像哄孩子般轻柔。 苏染朦胧的眼睛懒懒睁开,又闭上。往他怀里钻了钻,哑哑撒娇:“不要。” 陆景行轻笑:“那就再睡会儿。” 苏染勾着他的胳膊,拽进被子里。像搂着抱枕,蹭了蹭脸。 陆景行顺着她的力道,调整姿势,让她抱得更舒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眼角和唇角,一直温柔地勾着笑。 苏染又睡了一个多小时,才醒来。抬眼就看到陆景行侧着身子,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自己。 伸出软软的水葱小手,从他的额头划过鼻梁、嘴唇。 “几点了?” “十点。” 苏染忽地坐起来,甩甩散乱的长发,抬腿踹了他一脚,嗔道:“怎么不叫我?” 陆景行“嘶”了一声,整条胳膊带着半边肩膀都是麻的。 “我是用完就扔的抱枕?” 苏染蒙了半秒,刚才醒来的时候,好像是抱着他的胳膊。 嘟着嘴,不好意思道:“麻了?我帮你揉揉。” 陆景行没吱声。 苏染蹭到他身前,一边看着他的表情,一边用两只手温柔舒缓地给他揉着小臂。 见他脸颊紧绷,忍着酸麻。忽然玩心大起,双手的力全部用上,使劲摇他的胳膊。 陆景行腰背紧缩,半边身子被密密麻麻的蚂蚁狂咬。 随即麒麟臂一拧,翻身把苏染压在下面:“我看你今天是不想出门了。” 苏染咯咯笑:“你看,这不是好了。” 陆景行气得低头咬住她肩膀上薄薄的软肉,磨牙。 微微刺痛,苏染吸气,娇嫩嫩道:“我错了还不成吗?” “晚了。” 陆景行大手探进被子里,挠她的软肋。 苏染痒得在床上又踢细腿又扭软腰,声音娇成一汪波光粼粼的水:“好哥哥,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 陆景行眼底欲色渐深:“你现在是既不怕我狠,又不嫌我累。好,成全你。” …… 苏染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不计后果,只图一时之快”。 她几乎快被撞散架。下午下床时,腿软得差点跪在地上。 幽怨地瞪了陆景行两眼,嘭,甩上洗手间的门。 陆景行看着紧闭的门笑,还好所有房门都是加固的。 - 冯恒的总裁室与陆景行的简约灰色系不同,时尚、高调,充满设计感。 冯恒咬了一口蛋黄酥,口感酥糯,甜而不腻:“嗯,不错。真是你自己做的?” 苏染点头:“冯总喜欢就好。以后再多做几样给您。” 冯恒又吃了块枣花酥:“好久没吃到这么细腻的中式糕点了。” 听到夸自己做的点心,苏染眉梢挂了欢喜:“我用的都是天然食材。我们厂的精品线,推的就是这种无污染无添加的糕点。” 冯恒:“没想到你还是位高级糕点师。” 陆景行抿唇:“我也帮忙搅枣泥了。” 冯恒笑:“她做饭,你打下手,不应该吗?” 陆景行低头轻笑,没做声。 冯恒细细品完,收着下巴笑问:“小苏,想不想请我们祥云公关,给你家厂子做品牌推广啊?” 苏染震惊了,祥云公关,有全国最好的公关策划和营销人才,做的都是大公司的生意。 “当然,求之不得。” 冯恒:“让你家厂子把所有点心带包装,都送一份过来。还有现在的宣传策略和品牌定位。姐,给你整个大。” 苏染看了眼陆景行。她当然明白,几块点心没那么大影响,天磊更没这么大排面。 这是看在陆景行的面子上,推她一把。 陆景行微微点头:“冯姐喜欢你的手艺。” 苏染没矫情:“谢谢冯总,天磊一定不辜负您的垂爱。” “比我那时候强。”冯恒拍拍苏染的肩膀,想起二十五岁的自己,初闯商圈,渴望又不敢接受突来的善意。 拧巴,执拗,栽了跟头才放下扭捏。 这丫头,能成事。 出了祥云公关已经到了下班点。 夕阳微落,金红色的余光撒在陆景行挺括色的身子上。墨色笔体的西装,笼罩上一层朦胧。像天将谪仙,肃冷又温暖可靠。 苏染感叹,又旷工一日,男色害人。 陆景行侧头:“看什么呢?” 苏染凝神:“谢谢。” 陆景行:“进步了。” 苏染:“人情世故,就是你来我往。今日冯总帮我,明天我强大了,也是她的助力,互为人脉。” 陆景行舒然轻笑:“进步还不小。” 苏染:“多亏陆总帮我磨炼。” 陆景行弹她脑门:“反话也越说越刻薄。” 苏染抬手也给了他一下:“小心我睚眦必报。” 陆景行:“领教过了。” 苏染:“我要回郊区,不用陪我,你自己去忙。” 陆景行点头,今天落下不少事情没做,视频会议从上午拖到了现在:“让小白送你。” 目送着小白载着苏染走远,陆景行才坐上车,回高山。 打开手机,看冯恒刚发来的消息:这丫头我喜欢,就算不是你求我,我也会把她家食品厂的宣传推广做好。 陆景行:多谢。 冯恒放下手机,忍不住露出姨母笑:这小子,我就等着看他被彻底拿下时的怂样。 - 苏染回家商量搬家的事。 苏睿虽然不情愿,但也听话地把钱转回给陆哲。 听说高山要追加五千万的投资,祥云会以内部价给天磊做公关宣传。失落的情绪又兴奋起来。 姐姐说的没错,只要加油干,就算不主动利用,陆氏的背景也够他辉煌。 将来他就是富一代。跟孩子说起来,他们的爹是靠自己打拼起来的,这不比靠白拿光荣? 欣欣然,苏睿也第一次感受到了点,创业的激情。 收拾了东西,周末搬家。 除了原有的保姆,陆景行又以苏染的名义找了专业的二十四小时私护。 家具齐全,而且为了安全,都换了边角圆润的。 陆景行让人提前添置了生活必需品。一家人只拿了些细软,两车就拉过来。 弟弟也吵着要一起住,四间卧室,一个保姆房,全占满。 苏染也就继续住在楼下自己的房子里。 搬来第二天晚上,苏染和母亲陪姥姥在楼下闲逛,“恰好”碰到遛狗的陆哲。 第93章 今晚十点锁门 陆哲想的可以无怀疑接近姥姥的方法是,请姥姥帮忙看狗。 “多宝”远远看到苏染,就回忆起初来时饿了一天肚子,好不容易吃到的排骨,立刻牵着陆哲跑向苏染。 苏染蹲下身跟狂摇尾巴的“多宝”打招呼。 陆哲也就自然地向许锦和宋惠萍问好。 随便聊了两句,陆哲就遗憾说自己工作忙,白天“多宝”只能一条狗在屋里憋屈。 宋慧萍“感谢”陆哲上次帮忙寻回许姨,主动提出愿意帮他白天照看狗狗。 许锦喜欢小动物,但家里做食品生意,不适合养带毛的宠物。 新地方和老太太们还不熟,也挺高兴有条狗陪玩。 事情顺理成章,陆哲每早送狗,晚上来接。 宋慧萍说他一个人下班还要辛苦做饭,苏天磊诚邀共进晚餐。 陆哲偶尔送些吃食小礼物,作为回馈。 不过几日,就顺利与苏家成为朋友。 作为语文老师,博学广闻的陆哲,跟许锦也渐渐聊到一起。 许锦总觉得这里面不简单,陆哲这小子是在追苏染。 但每每俩人都在时,又没那么亲近,就是普通熟人。苏染甚至对陆哲有点谨慎。 许锦私下问苏染:“小染,这陆哲到底什么来头?” 苏染用早就编好的话解释:“他家条件还不错,可惜几年前父母去世,就只剩他一个人。应该是看咱们有家的感觉,所以来蹭温暖。” 许锦再没顾虑,只剩叹息:“也是个可怜孩子。” 不用赶回郊区,姥姥有人悉心照顾,苏染也腾出更多精力忙在工作上。 这天,陆景行发消息:来趟总裁办。 现在他俩的关系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 有得必有失,苏染认了。 当初去参加那个商业宴会,她就想到会有这种可能,只不过没想到,一时激动,为了气元佩,事儿闹得有点大。 什么时候才能练就陆景行那种,时刻保持情绪稳定,凡事泰然不露声色呢? 被他拿捏,是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了。被情绪拿捏,总能自己锻炼。 敲门进了总裁室,陆景行下巴指了指抽屉,微微笑:“你的生日礼物,自己拿。” 生日。最近忙得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 怪不得母亲早上提醒她,晚上早点回来。 苏染脑子里晃过上次给陆景行的生日礼物,抿着唇猜他也在憋妖:“什么礼物?” 陆景行:“自己看。” 苏染打开抽屉,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小的更精致,随手就拿起来。 陆景行眼眸晃了一下:“另一个,这是给元佩的。” 苏染嘴角落下,没放回去,直接打开。是一枚设计用心的精致胸针。呵,钻石挺大。 “啪”盖上盒盖,“啪”放在桌子上。 陆景行拉着她的手:“远景和高山完全划了界线,买个礼物补偿。杜衡挑的,我没参与。” 苏染酸溜溜哼了一声,掏出大盒子打开。眼皮不由跳了两下。 是一套红艳艳的女士内衣,款式很保守。上面还挂着标签,100%棉,75d,售价199元。 他还真是挺会记仇。 陆景行眼睛透着顽劣:“本命年,红色辟邪。我亲自选的。” 苏染心道,你就是个妖邪。 盖上软塌塌的纸盒盖,再看看桌上精致的实木锦盒。对比强烈。 心里说不上的不是滋味。 有人敲门,苏染往桌外挪开两步。 杜衡推门进来:“陆总,发票金额比较大,需要您签字。” 陆景行微微点头,杜衡拿着报销单和发票过来放到陆景行面前。 苏染低头看:五百万,钻石胸针。 陆景行看了一眼:“这个走我私人账户。” 杜衡回:“那就把票据和您以往送给元总的礼物单据都收在一起。” 陆景行点头。 杜衡又问:“礼物我派人给元总送过去?” 陆景行:“今晚我亲自送。” “是。”杜衡一脸木然,点头退出去。 苏染舌尖顶着虎牙,又打开锦盒:“这么一个胸针,五百万?” 陆景行:“毕竟是世家关系,不好闹僵。” “啪”,这次关盒盖的声儿,比上次还大。 “内衣你留着吧,我穿不惯全罩杯的。闷,憋,不舒服。” 苏染眼角带怒,转身就走。陆景行起身抓住她的手,又把她拽了回来。 “你不要,我不是白买了。” “送给元佩啊,改小点,她能穿。” 陆景行环过她的脖子:“差点忘了,买内衣送链子。” 苏染低头,脖颈上多了一条红宝石项链。 鸽血红,颜色均匀,净度很高。环着几圈碎钻,镶成皇冠的形状。 苏染唇上挂了笑,抬起头喜滋滋看他。 陆景行微微歪了头,一副欠揍样:“不知道真假,反正是赠品。” 苏染扬起下巴:“链子我收了。” 陆景行敲敲自己的额头,想送她一份礼物,还要斗智斗勇。 苏染走了两步折返回来,把内衣盒子也抱在怀里:“不穿也不给她。” 陆景行看着她摇曳的背影,磁声道:“生日快乐。” 苏染扭回头,小傲娇地鼓起红唇:“谢谢陆总。哦,对了,今晚十点锁门。” “放心,不会太晚。” 原本宋惠萍说,每天过来帮苏染打扫房间。 苏染借口她一个人住没什么家务,全自动扫拖一体的扫地机器人,带烘干的洗衣机。不用做饭,出门顺手扔垃圾。不用母亲跑上跑下。 而且她有时会在家里加班,也经常会带公司的文件回来,资料都保密的。 所以,宋惠萍和许锦除了第一天来苏染的房子看了看,后面都不会过来打扰。 大平层有独立电梯,陆景行开车走地库,基本没什么机会偶遇苏家人。就算遇到,也可以说是来看侄子陆哲。 所以,陆景行只要没事,依然堂而皇之地赖在苏染的小家里。 苏染回到秘书处,心情好了很多。 趁着空闲,上网查了查红宝石。比比大小,估计有个六、七克拉,一查价格,从十几万到几百万都有。 反正应该不会比元佩那个胸针差。 不然他也不会故意这么气她,用激将法让她把项链收下。 明知是计,还是着了他的道。苏染抿着嘴,愉快地给了自己一拳。 常璐歪着脑袋问:“乐什么呢?这么高兴。” 苏染:“有吗,我很不开心。” “不开心能傻乐成这样?你要是开心,还不把顶棚拆了。” 常璐往她身前挪了挪,”小道消息,陆总有块看上很久的地皮被抢了。前期投了不少钱,都打了水漂。我估计他心情不会太好,这两天咱们最好都别招惹他。” 心情不好?没看出来。 苏染正琢磨,弟弟苏睿拨来电话。 上班时间来电话,苏染料定不是好事。 出秘书处,点了接听,对面直接响起女生撕心裂肺的哇哇哭声。 苏染眉头一皱,听筒离自己远离几分。 苏睿哑着嗓子:“姐,我喝多了,真什么都没干。” 第94章 你敢耍老子 一句话,苏染明白个大概:“哪个酒店,具体怎么回事。” 苏睿:“万壕。我喝多了点酒,醒来她就在我旁边。我真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了,可她……” 女生的哭诉声:“我都这样了,我一个女生怎么会用自己的清白污蔑你?” 苏染恨铁不成钢,边大步往电梯间走边说:“你待着别动,不要让她去洗澡。告诉我房间号,我立刻过去。” 话刚说完,听筒里又传来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一个男人粗粝地喊:“你特么的敢睡老子的女朋友。” 女生哭:“你终于来了,我好怕。” 苏睿:“误会……” 滴,听筒传来忙音,再拨过去,关机。 苏染心里骂了一句,立刻给陆景行打电话:“我弟在万壕。帮忙让野总查一下房间号。” 陆景行给她讲资产布局时,拿王野举过例子。万壕明面上不是王氏产业,其实也是王家幕后主控。 陆景行二话没说:“好” 苏染想直接报警,仙人跳的可能性很大。 但万一真是弟弟喝多了,跟女孩发生了关系,该不该报警应该由女方说了算。 她有责任保护弟弟,但不能包庇。 跑到车库,小白已经等在车上,没问去哪儿,直接加大油门往万壕方向开。 三分钟后,陆景行打来电话:“303,凌晨一点入住,和一个女人。” 苏染:“我怀疑是仙人跳,有个男的刚刚找过去。让人在门口看着,别放他们走。” 陆景行:“要不要让保安先进去。” “先不用,给他点教训。” 苏染犹豫了一下,弟弟挨顿揍,哪怕打得骨折也是应该给他的教训。但又怕万一真出什么事,“让服务台给里面打电话,拖拖时间,听听里面的情况。其它,等我去了再说。” 陆景行:“好。你别太冲动,收着点虎劲儿。” “虎”华北和西北地区的方言。形容一个人虎,是说他鲁莽、冲动、不计后果。 当然,也有勇猛无畏和彪悍的意思。 苏染自动把自己归纳为后者:“放心。不会让小白打死谁的。” 如果真是弟弟犯错,她还真有点想亲自动手,把他揍进医院。 万壕离得不远,很快赶到。 酒店经理等在大门外,看到老板交代的车停下,立刻迎过来:“苏小姐吧?这是门卡,保安已经守在房间门口了。” 苏染接过房卡:“有劳。这是私事,您不过跟来。” 经理搓搓手,大老板亲自交代,一定要护好苏小姐。但是看看苏染身后跟的精壮保镖,好像确实也用不到自己什么:“我送您到门口,不进去。” 到了三楼,经理指了指一个守了三四个保安的房门。 苏染示意保安继续守在门口,直接用房卡打开门。 叮一声开门响,鼻青脸肿只穿了一条短裤,靠在床角蜷缩在地上的苏睿,猛地抬起头。 看到姐姐的瞬间,眼泪差点儿下来。 “姐。” 床上的女人依然裹着被子,脸上都是泪痕,但眼睛哭得一点不红。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脸横肉,斜叼着烟。先是愣了一秒,然后粗着嗓子吼:“你就是这小子的姐?你弟把我女朋友睡了,强迫的。” 女人哇,又哭出声。 苏染歪头看了眼跟进来的小白:“先给我弟查伤。” 男人眼睛一瞪:“我他妈说你弟强了我女朋友。” 苏染冷静回看:“如果真是我弟做错事,我会让他负责。但你没亲眼看到过程,请让她说。” 男人稍踏实了些,看了眼小白的腱子肉,指着哭哭啼啼的女人,命令:“你说。” 女人抽抽涕涕:“昨天晚上,苏睿叫我出去吃夜宵。没想到他不止灌我喝酒,还假装喝醉,把我带到酒店……我,我说了不要,他还强迫我。” 女人伸出两条赤.裸的胳膊,上面有被掐过的淤青。 又伸了伸脖子,上面是牙印和吻痕:“身,身上有也。” 男人:“他干了坏事,还想逃跑。” 苏染冷冷看向苏睿:“你说。” 苏睿的脸又红又紫,有打的,有委屈憋的:“姐,我真没有。她说有事要跟我说,我才约她出来。是她说要去个清吧。” 女人哭:“是你约我出来,而且我也没让你喝酒啊。更没让你……呜呜。” 苏睿又急又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和无奈:“她说莫婉意后悔了。我高兴,所以喝了点酒。其实也没喝多少,谁想到那个酒那么烈。我在清吧就喝多了,除了她扶着我上车,后面的事根本不记得。” 苏染气得骨头咯咯响,没出息的,教训还不够吗:“不记得,不代表没做过。” 苏睿噎住,姐姐这次是真生气了。 男人眼睛一亮,手一抖,烟灰掉在地毯上:“对,你姐是明白人。” 小白给苏睿检查完,站起身:“多处挫伤,骨头没事,内脏不好说。” 苏染点头:“暂时死不了就好。” 小白站到苏染旁边,虚抱着胳膊盯着对面的糙男人。 男人仔细打量小白,衡量打起来的胜算。估计是常年健身的,跟他这种从小打架的比,哼,就是个肌肉架子,看起来唬人。 苏染:“你们打算怎么办?” 男人立刻来了精神:“赔钱,两百万。” 苏染看女人:“这是你的意思?” 女人哭着点头:“我没脸见人了。” 苏染看着垃圾桶问:“他戴.套了吗?” 女人愣了一下,看看垃圾桶,看看男人,捂住脸:“没有,呜呜。” 男人梗起脸上的横肉:“别跟他们废话,你弟这是q.j,至少判三年。二百万,对你家也不算什么,九牛一毛。” 苏染淡定道:“钱,我会给。但我要求先报警,如果真是小睿强迫她。我做姐姐的绝不姑息,他该受到法律惩罚。” 女人嚎啕大哭:“不要报警,让人知道我被你弟弟……那我还怎么活啊。” 苏染:“小白,挡住洗手间,别让她去洗澡。保留控告我弟弟的证据。” 男人有点傻。还没反应过来,小白已经守在洗手间门口。 苏染压低了点声音,很认真:“你想清楚,这种案子可以让警方保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白受委屈的。只要你能证明我弟确实侵犯了你。我给你们五百万。” 女人也愣了,不理解又害怕。总觉得苏染的笑容阴森森。 苏染直直盯着女人的眼角:“你既然认识莫婉意,应该知道,我一直想霸占我家的厂子。苏睿蹲了局子,我正好有借口全权接手。” “怎么样,很简单,对比抓痕,牙齿印,留在你身上的dna。还有酒店大门和走廊的监控,都能证明。” 懵.逼在苏染话里的男人,手指被烧尽的烟头烫得一抖。烟头掉在地毯上,微弱的火星溅开一朵猩红的花。 捡起地上的衣服,扔给床上的女人:“穿上。” 女人躲进被窝里窸窸窣窣穿衣服。 苏染:“我们已经报警了。” 小白朝着男人摇摇手机。 “你他妈的耍我。”男人粗壮的手臂抬起来,照着苏染毫不犹豫就是一拳。 小白飞快跨前一步,手还没够到对方脖领,男人的手腕已经被赶来的陆景行攥住。 咔吧一声响,脱臼了。 第95章 苏睿的新偶像 陆景行手往上划,抓住男人小臂向后一拧,把比自己矮了一拳但胖了两圈的男人轻松按趴在地上。 男人连陆景行的脸都没看清,就窝在了地毯上:“疼,疼,疼。” 女人衣服还没穿利落,探出脑袋看到自己的男人被一个又高又帅眼神吓人的西装暴徒压着,吓得又缩回去。 苏睿只看到一道黑影,然后男人就鬼哭狼嚎地趴下了。再一定睛,是陆总,陆哲的三叔。 两个保镖跟进来,压住男人。 陆景行直起身,声音阴冷:“说清楚。” 男人咬着牙,后背被狠狠踹了两脚,才忍着疼哼哼唧唧道:“她看见苏睿朋友圈,银行账户截图里有好多钱,就想骗点。” “酒里放了安眠药,诶呦,轻点,我就揍了他两三下,想让他转钱。结果他卡里根本没那么多钱,小子装富。” 苏睿缩着脖子看姐姐:“我设了指定人可见,就只有莫婉意的几个朋友能看到。我就想再气气她,解恨。” “然后吕娟主动联系,说莫婉意特别后悔,天天看着我送她的东西哭。让她帮忙把东西还给我,不想睹物思人。” 陆景行使了个眼色,小白把吕娟的脑袋拽出来:“该你了,苏睿碰没碰过你?” 吕娟连连摇头:“没有。” 小白:“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吕娟看看地上的男人:“让他弄的,为了让苏睿相信。” 苏睿含冤得雪,腰又挺起来:“姐……” 苏染没眼看:“先把衣服穿上。” “哦。” 陆景行幽幽看着刚才想跟苏染动手的男人:“喜欢打拳?” 男人是挨过打的,他觉得自己还能挺住:“你们也没损失什么,我女朋友也确实没穿衣服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待了那么久。” 陆景行阴森森目光瞪过去。 男人吓得胆囊一缩,嘴里泛起一股苦味,立刻住了嘴。 陆景行:“让他对着镜子打。一直打到警察来。” 保镖把男人拖到浴室,接好他脱臼的手腕:“打。” 男人缩着胳膊,不肯动手。 小白走过去,攥紧沙包大的拳头:“自己打,或者我们动手,断你十根肋骨?” 男人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看看三个一看就训练有素的壮男,一狠心,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就是一拳。 小白:“镜子没破。” 男人加大力度,又是一拳,镜子碎了,手也破了。 一拳拳砰砰砸上去,镜子破裂和玻璃掉落的声音传来。还有男人边打边哭的哀嚎。 吕娟这回吓得眼睛真哭肿了。 苏染吸了一口冷气,就知道陆景行跟来会是这个结果。 苏睿望着陆景行,眼睛冒出了星星:好霸气四射啊。 好想像他一样穿着高定单手擒拿。一个眼神就把人吓得肝颤。不用自己动手,保镖都替他完成。 陆景行垂着眼皮,冷冰冰睨着苏睿:“我这人不喜欢讲情面。不想干就滚,我随时能让天磊改姓。” 苏染倒是很久没见陆景行这样了。看来他对苏睿是真的失望了。 苏睿干咽了下口水。上次一起吃饭,多温文有礼。雷霆起来,还真狂。听听这声音,这语气,不怒自威说的就是他。男人就该像他这样霸气。 自己啥时候也能有这种气魄呢。 苏睿耷拉下脑袋:“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陆景行毫不避违地教训:“身为男人,不能保护家人,还一次次让姐姐反过来帮你解围。不觉得羞愧?” 苏睿挺直身板:“我羞愧,我可以。” 苏染气得哭笑不得:“这两天去别的地方住,别让妈看到你脸这样。” “哦。” “小白,先帮我送苏睿去医院。” “好。” 苏睿被强制带走,边走边回头看着姐姐和陆景行。 陆景行冷冷瞥了他一眼,苏睿迅速扭回头。 回家立刻对着镜子练,也要练出这种眼神。瞧一眼惊心动魄,瞪两下跪地喊爹。 保镖留下来等警察,处理二人诈骗团伙。 陆景行送苏染回公司。 苏染挺不好意思:“小睿本性不坏。就是……” 陆景行接声:“就是太蠢。” 苏染没否认,弟弟从小过得太安稳,耳根子又软。 这点她也有责任,总想着要报答,舍不得骂他。 陆景行:“你们太宠他了,要有一个让他真害怕的人站出来教育他。” 苏染默默叹气,虽然想,但真的没理由再帮弟弟说话。 陆景行这个人,厌蠢。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姥姥,估计弟弟一早就被高山把他从天磊赶出去了。 陆景行声音放缓:“刚才只是吓唬他。天磊是苏家产业,你们都放心让他练手。我无所谓。” 苏染拧头看他。 陆景行明白她什么意思:“天磊不会有问题,高山会一直在背后盯着。而且,不是还有你这个挂名顾问吗。” “我作为资方,唱黑脸很正常。总该有一个让他怕的人。” 苏染靠在他肩上:“谢谢你,一直给他机会。” “‘谢’字应该苏睿说。而且是等他能顶天立地把天磊支撑起来之后说。”缓了一会儿,陆景行继续道,“天磊最近的情况不错,你弟表现还可以。” 司机舔舔嘴唇,怎么有种姐夫教育小舅子的感觉呢。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苏染手机响,是池浪拨来的视频。 苏染挂掉,池浪孜孜不倦一直不停地拨。苏染只能回了个语音。 池浪秒接通:“染姐,我可是为了卡点11点11分,给你视频送生日祝福。一生只有你第一,怎么样。” 苏染没把声音调低,欲盖弥彰不如坦坦荡荡:“你这祝福的点儿是永远光棍。” 池浪清爽的声音嘻嘻笑:“明明是两个单人成双对,一生一世。赶紧换视频,我专门给你准备了一只舞蹈,就跳给你一个人看。” 陆景行身子未动、头没歪,眼睛斜过来。 苏染感觉侧方寒气逼人:“好好演你的耽改大男主吧。我这会儿没空。” 池浪:“成吧,反正快杀青了,过段时间当面跳给你看。” 陆景行默默掏出手机,给dm总裁郁文舟发消息:再给池浪安排个时间长的活儿,最好累一点的。 郁文舟回:有个山区养猪的综艺,s++级,下半年主推,华西住半年。 陆景行:可以,那边水土养人。 郁文舟: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陆景行想把郁文舟拉黑。 回公司,工作到下班点。 苏染拿起手机给陆景行发消息:我先回去了,晚饭你自己吃。 敲完又删除。 他不是要去见元佩,送胸针哄她吗。 有什么打招呼的必要。 苏染再次感慨陆景行太复杂,又让人感动,又让人心动,又让人恨。 总是在温暖你的同时,下点小雨。差点陷进去时,用钢叉把你叉出来。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更不好琢磨。 苏染直接回了二十一层。 开了门,陆哲也在,正在陪许锦玩跳棋。 多宝摇着尾巴过来,在她裤子上蹭。 苏天磊不高兴地说:“你弟突然要出差,真不是时候。” 许锦拿着棋子连跳几步,冲着苏染开怀大笑:“哈哈,小哲又输了,今天他负责洗碗。” 陆哲歪过头:“染姐,我带了点红宝石葡萄,你尝尝。” 陆哲笑得很和善,重音在“红宝石”三个字上面。 第96章 陆哲的礼物 苏染下意识摸了摸领口。红宝石坠子藏在衣服里,只有铂金的水波链在外面露出一点。 许锦:“小染快吃点葡萄,脆甜,个头也大。” 苏染洗手吃了粒葡萄,汁水很多,糖度至少十八。 姥姥喜欢吃葡萄,算他有心。 宋惠萍招呼着大家吃饭,八菜一汤摆满,才从厨房拿了个插好蜡烛的大蛋糕出来。 “今天我们小染二十四岁生日,要许愿。” 苏染默默祈祷,愿家人永远健康、快乐。 吹了蜡烛,陆哲递过来蛋糕刀:“染姐切蛋糕,我和姥姥一起选的。” 现在陆哲在苏家混的,完全是自己人一样。 姐姐姥姥叫的,比他叫三叔还亲。 苏染拿起刀分蛋糕,先递给姥姥,最后给陆哲:“等你过生日,我和姥姥给你做个大寿桃。” “九月”陆哲强调,“我生日在九月十号。” 苏染:“教师节那天?天定的教书育人。” 许锦:“小哲肯定是个好老师,教我玩那个益智游戏,我一会儿就学会了。” 陆哲:“那是因为姥姥聪明。” 许锦笑说:“听,还是鼓励式教育。” 宋惠萍欣慰地看着苏染。苏染回了母亲一个宽慰的笑。 吃好饭,陆哲主动洗碗。 一直到晚上九点,许锦要休息。两个人才告辞下楼。 宋惠萍从厨房里拿了两瓶果酱追出来:“小哲喜欢这个,带回去吃。” 苏染接过来:“他抱着多宝呢,我帮他拿。” 两个人懒得等电梯,从楼梯间往下走。 陆哲抱着多宝,走了几步突然说:“我妈也那么说过。” 苏染问:“什么?” “天定的教书育人。”陆哲侧过头看着苏染拿着的果酱瓶,“我妈以前也经常做樱桃酱,就是姥姥做的这个味道。我和我爸,都很喜欢吃。” 苏染沉默了一下:“他们一定会很开心,你又吃到了熟悉的味道。” “谢谢。”陆哲抬起头,“我本来想给你准备一份生日礼物,想了很久,不知道买什么好。后来决定,送你一份真诚的道歉。” 苏染笑出声:“所以,你承认以前的道歉不真诚?” 陆哲:“因为之前对你有怀疑,疑虑没有完全解除。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苏家是好人。” 苏染:“通常夸别人是‘好人’,后面不是有转折,就是没好事。” 陆哲笑了笑,青年人应该有的那种自然无瑕的笑:“那条项链,是我三叔找人定制的。红宝石是从国外拍回来的。” 苏染挑眉:“很贵吗?” 陆哲:“钱不是问题,你也并不在乎。我只是想说,他很用心。他想了很久的办法,怎么能让你愿意收下。” 苏染低着头没出声。回到二十楼,把果酱交给陆哲。 站在门口,没有开门,回过身:“陆哲。” “嗯?” 苏染抿唇轻笑:“我也会做果酱。即使,即使将来姥姥做不了,如果你想吃,我可以做给你。” 陆哲心头一沉,泛起微酸的暖意:“谢谢。” 苏染按了密码,打开屋门,进去就看到陆景行衣服没换,笔挺地坐在沙发上,盯着地上的一个快递箱。 苏染:“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吃个烛光晚餐?” 陆景行讪讪道:“还没吃饭。” 苏染:“等着,我给你煮碗面。” 陆景行:“不先看看你的小迷弟给你寄来的礼物?” 苏染眨眨眼,问:“小迷弟?” 陆景行眯着眼,回:“池浪。” 苏染很坦然:“你帮我拆吧,我煮面。” 陆景行站起来:“你是寿星,我来煮。” 苏染不信:“你会?” 陆景行不服:“你教?” 苏染挑起眉毛:“明天早饭你做。” 陆景行掀起眼皮:“你敢吃,我就敢做。” 虽然没下过厨,但是陆景行学习和动手能力都不错。一碗简单的鸡蛋虾仁面,在苏染的指导下,倒也做得像模像样。 第一筷子挑起来,陆景行欠欠问:“第一口,喂你。” 苏染没含糊,红唇一张,咬进嘴里:“味道不错。” 晚饭吃罢,陆景行的眼睛又盯在快递箱上。 苏染拿了剪刀,当着他面打开。 最上面是个信封,黑笔写着:等我火了拿去卖钱。 里面是一沓签名照。 陆景行只觉得照片里的人,搔首弄姿。 再里面的盒子打开,是一个精致的画框。 掀开保护层,是一幅人物苏绣,绣工细腻,惟妙惟肖。 而绣画里的人,是穿着唐装的苏染,清冷不失娇媚。 苏染柔柔地笑:“应该是对着照片秀的,高中毕业后,我们考到不同的大学,就约着一起去拍了个套古装照。” 陆景行:“那时候的身材就这么好?” 苏染:“从没差过。” 陆景行又想起她七岁时的样子。那个时候她个子不高,还有点微胖。 五官变化不大,身材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陆景行幽幽看着她:“很喜欢?比我送的礼物好?” 苏染抿着嘴唇笑:“不一样,友情值千金。咱俩是奸.情。” 陆景行拿过绣画放到桌上,搂住她又细又软的腰,低声撩拨:“奸.情四两拨千斤。” 绣画被孤零零遗忘在客厅,连点儿灯光都不给。 卧室里纠缠缱绻,细滑的薄被悄悄滑落,躲在床角。 床头的手机在昏暗中点亮,没人听到。 直到第三次响起,苏染才伸出薄汗津津的手臂,把手机够到耳边:“喂?” 宁霏嗓门亮堂:“生日快乐!卡点11点11分,一生只有你第一。” 苏染想骂人,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微喘着回:“你俩台词都一样,是商量好的?等你和池浪过生日,我找个锣鼓队,半夜去你们卧室门口敲锣唱戏。” 宁霏嘿嘿乐:“你在夜跑?喘这么厉害?” “嗯,呃。”苏染重重拍陆景行紧绷的手臂,蹙着眉瞪他,警告他不要动。 陆景行更进了些,幽幽壁灯下,笑容妖邪。 宁霏竖着耳朵:“你继续跑你的,咱俩聊会天,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什么?”苏染的细腿从陆景行肩上划下来,用白嫩的小脚踹他的腹肌。 陆景行抬起她的腿,低头咬了一口,继续小幅度进攻。 不上不下的感觉着实难受。苏染挺了挺腰,咬着嘴唇,听宁霏有什么要紧事。 宁霏支支吾吾,沉默了半分钟才说:“就是,我特意为你练习了一首生日快乐歌,但我又觉得不适合现在的场景。改唱‘相公不要停,奴家还想要’,怎么样?” 苏染咬牙切齿:“宁霏,你故意的。” 宁霏哈哈大笑:“你俩继续,我就是想蹭个旁听。” 苏染直接关掉电源,把手机扔远。 陆景行像压紧的弹簧骤然蹦开。 苏染哼出声。 陆景行:“你们三个,还真是姐妹,情……深!” 第97章 舔狗的最高境界 次日一早,苏染收到宁霏的消息,告诉她那幅绣画是她和池浪一起送的:主意是我出的,照片是我选的,钱一人一半。小浪正好在当地拍戏,所以让他找的工匠。很贵的,不要把功劳记在他一个人身上。 苏染踹了踹陆景行,给他看。省得他误会池浪,给池浪找麻烦。 陆景行睡眼初张,懒懒扫了两眼。还没说话,宁霏又发来消息,评论苏染昨天下午发的牢骚:男人买首饰送青梅,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暧昧。你现在把握机会,耗到他三十岁。三年之后,他年老力衰,也疲软了。到时候你事业有成,钱一大把,正好再找几个年轻威猛的补上位。 苏染咧嘴哈哈,抢手机:“她开玩笑的。” 陆景行双眸幽沉。转过身,用后背抵挡苏染的进攻,直接回消息:陆景行常年健身,一夜三战,九十岁也能老当益壮满足我。 苏染气的在陆景行后背挠出几道红印。 陆景行把手机扔回给苏染:“胸针没给元佩,只是为了让你收下项链。我没给她买过首饰。” 苏染拿回手机,来不及撤回,就看到宁霏回:他是电动304不锈钢的,可食用级? 苏染攥着拳头:“那你昨晚去哪儿了?胸针呢?” “工作到八点,胸针还在抽屉里。”陆景行翻身压住苏染,“一夜三战,还欠你一次。” - 苏睿找借口,说出差回来就要和同学出去毕业游,要多玩几天。 儿子的学校连毕设都能糊弄,大四基本没课,学生不是找工作就是出去玩。 苏天磊也没怀疑,只是担心厂里无主,每天跑回郊区看守。 又过了两天,秘书处传来金蓉的喜讯,顺产一个大胖小子。 大家商量着合买件礼物,派两个人做代表送过去。 苏染推荐了常璐,喜庆,会说话。大家一致同意。常璐当仁不让,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大家的祝福都送到。 自从和陆景行去了趟宴会,回来后苏染在公司办事顺畅了很多。 催个报表,晚回个消息,各位领导脾气都变得出奇的好。慢慢,秘书处的人,也对她客客气气。 最起码,表面上是。 下班前,陆景行把苏染叫到总裁室:“周末陪我给金蓉的孩子挑礼物?” 苏染:“周末约了宁霏。” 陆景行:“那就今天下班去?” 苏染勾着他的领带:“你现在是一点也不遮掩。” 陆景行垂眸看着她的小手:“纯购物我没有利用价值,只有拉人脉时肯陪我。” 苏染手指卷着领带,把他往自己面前拽:“不敢,陪老板购物是我作为秘书的职责之一。” 陆景行笑:“你不提醒,我都忘了,原来你的责任还不少。以后给女性合作伙伴选送礼物,都由你来?” 苏染想了下,这也是接触尊贵女大佬的好机会。如今的商圈可不只是男人的天下,女强人越来越多。现在打好关系,将来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没问题。我一定尽职尽责。” 陆景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无利不起早被你演艺到了极致。” 苏染挑着眼角:“跟陆总学的。” 总裁室门敲响一声,就被推开。 王野进屋就看到两个人身子贴身子,脸贴脸。捋了下利落的毛寸:“这可是办公场合,不锁门就play?” 苏染立刻后退了一步,手指缠在陆景行的领带上,甩了一下才松开。用力过猛,手背正好打在陆景行下巴上。 陆景行挑起一侧眉梢:“当着野总的面打我?” 苏染提步往外走:“你不就喜欢这样吗?” 陆景行抿着唇角笑:“五点半,车库见。” 苏染只微微侧头:“活儿太多,我尽量。” 王野嘿嘿坏笑,直接坐到桌子上:“陆哥,你知道什么叫舔狗吗。舔狗的最高境界就是看似是你把控全局,其实一直在摇尾巴。” 陆景行收了嘴角,一时陷入沉思。 王野往桌上扔了一摞资料:“你猜陆老二抢了你的地皮,准备做什么?” 陆景行收回思绪,靠到椅背上:“度假酒店。” 王野声音提高,惊叹:“你怎么知道?” 陆景行:“那边环境好风水佳,还能做什么?” 王野:“你看上这块地,也是准备做旅游度假项目?” “不是。”陆景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藏风纳水,龙行大道,磊落星峰。就是为他准备的。” 王野:“槽,里面什么猫腻?老爷子又催陆哲回高山了?你准备动手了?” 陆景行:“原本只是试探,元佩从高山撤走后,连接两个大项目,你猜背后老板是谁?” 王野顿了一秒,瞳孔放大一圈:“陆老二?” 陆景行点头:“他想做出成绩给老爷子和他爸看,又正好帮元佩解气。” 王野嘴巴撇成锅盖:“元佩不简单呀。你这也算是一箭双雕。” 陆景行哼笑:“两个人很般配。” 王野想象了片刻,四十一岁的陆鸿儒和二十五岁的元佩,画面很反胃。 “本来想请你吃个晚饭,现在恶心得没胃口了。” 王野掏出电话,“包间撤了吧,定的菜做好打包,送去杏林道场。收货人叫宁霏。你们客气点啊,要称呼宁老师。” 陆景行单手托着下巴,半捂着嘴:“最近棋艺有长进?” 王野一边给宁霏发消息,让她注意接收晚餐,一边回:“那是,长进相当不小。我老师可是职业六段,国手盛捷的师妹。” - 下班,苏染和陆景行一起给金蓉的宝贝选礼物。 陆景行没什么主意,完全由苏染决定。 苏染问:“你这个年龄,应该有不少朋友都有孩子了吧。之前给他们怎么送的?” 陆景行想了想,他给小曦宜送过百日礼、生日礼,但关系不一样,没法参考。 “马场,股票,小岛……” 苏染手指按住他的嘴唇。还不如不问。 “那就买长命百岁的金锁吧,寓意好,实惠,保值,大众。” 陆景行点头:“你做决定。” 附近正好有家诚信珠宝,全国连锁黄金第一家。 苏染拉着陆景行进去,挑了一套专门给宝宝的金锁金手镯。又让店员配了两块刻了祝福语的二十克小金砖。加起来正好一百克。 陆景行:“要不要给你姥姥买个礼物?” “她不稀罕这些东西,戴首饰累赘。”苏染想了想,“周末母亲节,给我妈挑个礼物。” 老人都喜欢金子,苏染挑了个设计大方的古法金手镯,九九克,很吉利。 镯子苏染自己付款,直接放进自己的包里。 金锁套装,陆景行拎着。 两个人没立刻回去,去宠物用品店,给多宝买了大大一袋子磨牙棒和玩具。 苏染摊开手:“你侄子的狗,你刷卡。” 陆景行乖乖刷卡,默默拎包,跟在苏染身旁幽幽道:“狗都有礼物,我出人出力,奖励点什么?” “奖励你……”苏染忽然停住,把陆景行拽进旁边的饭店,躲到玻璃窗户后。 第98章 你们两个一定要幸福 “看到谁了?”陆景行问。 苏染压低声音:“陆哲的学生,去他家里免费补习的一个女孩。在发广告传单。” 这个女孩苏染很熟悉,因为看到过几次陆哲晚上十点左右叫车送她回家。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晚自习的时间,她在这里打工? 陆景行:“既然见过,怕什么?” 苏染横了一眼不食人间烟火的陆景行:“怕她不好意思。” 看了片刻,苏染拉着陆景行的手,从饭店出来拐了方向,朝另一条路走。 饭店里一个服务员纳闷地问大堂副经理:“齐姐,这两人是躲什么人?” 齐欣欣双眼压着仇恨:“见不得光,当然要躲。” - 周六,苏染把金手镯作为母亲节礼物,送给宋惠萍。 宋惠萍口中埋怨:“花钱买它干嘛,以后不许浪费钱,你自己攒着还房贷。” 但嘴角一直咧着,心里很开心。 陆哲依旧借口多宝想姥姥,带着水果和狗上门蹭饭。 苏染考虑要不要把他学生的事告诉他,没人的时候,侧面问:“你现在跟之前实习的学校还有联系吗?” 陆哲摇头:“偶尔会有个别学生问问题。” 苏染问:“你跟学生的关系还不错,原来补课的那几个怎么样了?” 陆哲:“其中三个报了辅导班,还有一个家里经济困难,我偶尔连线给她视频讲讲题。” 苏染安慰:“别担心,我从没补过课,也上了211。还有很多条件不好的孩子,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 陆哲叹了口气:“我之前从没想到过,在蓟城这样的大城市,还会有上不起学的人。” 苏染想起那女孩瘦瘦弱弱,风吹就倒的样子,心也有点软:“前天晚上七点多,我看到经常补习到很晚的那个女学生。在步行街给一家剧本杀的店发传单。” 陆哲眉头皱紧:“她十六岁之后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挣的。我原来说过借她点儿钱,等她工作了再还。她很有骨气,没要。” 苏染很能理解:“有些人腰板很硬。” 陆哲低着头默声。 苏染想帮那个女孩做些事情:“我可以找那个店长,由他出面,给她预支些工资,让她考完试再继续工作。之后,还可以多给些工资。” 陆哲抬起头:“不用,我自己去。” 苏染:“你是男老师,会让店长乱想。还是我去方便。” 陆哲:“谢谢。” 苏染:“我不是因为你,是疼惜那个孩子。” 次日,苏染与宁霏一起去找剧本杀店长。 店长很爽快:“当初答应楚涟下学过来兼职,就是看她可怜。难得你这们这些做老师的,也是有心了。” 苏染给店长转了钱,除了给楚涟的,还多转了些辛苦费给店长。 人家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好心帮忙,不能让店家吃亏。反正陆哲不缺钱。 出了剧本杀店,两个人去附近的skp逛街。 逛了没一会儿,前面又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一家红酒店里脚步轻盈地走出来。 本周应该定义为偶遇日。 苏染还在想要不要打个招呼,常璐回身朝着店里面笑。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一脸慈祥地走出来,常璐开开心心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男人有点眼熟。应该没见过,存在于众多她背过的商人资料里。苏染实在想不起来。 这说明,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可小觑。 宁霏:“怎么了?” 苏染:“没事,看到同事。她没看到我,已经走了。” 宁霏翻着眼睛,继续聊之前的话题:“我发现姓陆的都有点双重人格。自我矛盾,当初对你那么不信任,对个不知根底的女学生倒是挺上心。” 苏染没再想常璐:“大家族,大资本,恐怕都是从小练就的多副面孔。谨慎、多疑,天生带着防御壳。” 宁霏点头同意:“大师兄给我分析过,有钱大佬喜欢在极度的弱小面前展现慈悲。既能显示自己的善良,又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也就是说,陆哲心底里认为,楚涟不过如此,而你大有可为。” 苏染:“你可真会分析。对于楚涟,能挣下属于自己的生活,就已经是成功了。而且,她才十八,未来路还很长。” 宁霏撇撇嘴。话说得没错,但这世上生于沼泽还能干净地爬出来的人,凤毛麟角:“你是女菩萨,慈悲为怀,以大爱渡人。” 苏染不以为然:“放心,我吃过亏,不会再随便善心泛滥。任务完成,后面怎么样,不关我事。” 宁霏:“你等着看吧,按照你对那个女孩的描述,我猜她之后一定会缠着陆哲。” 苏染:“再边缘,陆哲也是陆家的孩子。她想缠,也不可能。现实世界不会发生底层女孩攀上豪门子弟的戏码。” 说曹操,曹操的消息发过来。 陆哲:染姐,姥姥又要去香云山。我现在和她一起在车上。 十分钟前,许锦由医护陪着,在小区里溜达。 忽然一声不吭开始往外走,正好遇到迎面走来的陆哲。 许锦眼睛灼亮,抓住他高兴地说:“谨言,华浓呢?” 陆哲眼睛发酸:“他们……不在。” 许锦拉着陆哲往外走:“先陪我回家。” 出了小区门口,许锦看到一切都那么陌生,抓陆哲的手又紧了紧:“谨言,我们回香云山。” 陆哲招手打了车,立刻给苏染发了消息。 苏染马上回:我这就往香云山方向走。 宁霏跟着她往停车场跑:“我陪你去。” 苏染:“不用。” 宁霏抢过车钥匙:“那边车多,你太紧张开车不稳,有了剐蹭更耽误事。” 一路上苏染和陆哲实时共享位置,交换着信息。 宁霏时不时安慰苏染两句:“其实她现在的情况也是认识人的。而且,她在任何情况下都认识你。” 苏染明白,只是想到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姥姥再不会记得她,心里就难受。 进入景区周边,车子又开始堵。姥姥和陆哲在另一个方向,也堵着。 两边的人都很急躁。 将近半个小时,许锦在前,苏染在后,才来到香云山后面的别墅区。 许锦的回忆是私隐,宁霏没进去,主动留在院子里等。 苏染赶到地下室时,许锦正打开保险箱,看到里面的锦盒里空空如也,慌张问:“谨言,玉佩呢?” 苏染跑过去挽住许锦的手:“姥姥,玉佩在我那里,您让我帮您收着的,保护的很好。一会儿回去拿给您。” 许锦眼眸晃了一下:“华浓?在你那里就好。” “谨言?” 陆哲忙道:“我在。” 许锦抓住陆哲的手,放到苏染的手上:“你们两个一定要幸福。” 闻讯赶来的陆景行,进屋刚好看到这一幕。 第99章 你会成为我的三嫂吗? 陆景行屏着呼吸,看着紧紧挨在一起的三个人,破碎又温馨。 心里,不大舒服。 许锦满是皱褶的双手,把苏染和陆哲的手包裹在掌心里:“谨言,你们家规矩多,华浓又是个性子直爽不喜欢拘束的,让亲家多担待。” 陆哲沉重点头:“您放心,华浓在陆家过得非常好。老爷子没难为过她。我爸……我们单独住,不常回老宅的。” 许锦:“华浓,你也要收收你的散漫。是你自己选择的要嫁给他,就要适应大宅门的生存方式。” 苏染也顺着回:“我会的。” 许锦叮嘱了一番,又带着他们去楼上看老照片。 苏染侧过头看陆景行。 陆景行默默向她点头,柔和的安慰的,微微笑。 苏染伸出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握了他一下。 陆景行被戳了一个洞的心,又被填补得满满当当。 - 楼下,别墅荒凉的小院子里,王野和宁霏大眼对大眼。 宁霏先发制人:“你怎么在这儿?” 王野:“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宁霏强忍着心慌:“我陪朋友。” 王野:“什么朋友?” 宁霏扬起下巴:“当然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王野快速思考半秒,歪着脑袋端详着宁霏,问:“你认识苏染?” 宁霏睁大眼睛,无比惊讶:“你也认识染染?” 王野知道苏染有两个好朋友,一女一男。但并没有关注过。陆哥床伴的朋友,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 一个是他自己的事情太多,对陆景行的情事,只关心快不快乐,有机会给他奚落挖苦,就成。 一个是他压根不认为陆景行和苏染可以走得多长久。 王野:“我是陆哥的朋友。” 宁霏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你不会就是染染说的那个,陆总特别聪明厉害的朋友,皇巢酒店年轻有为的老板?” 王野五指向后潇洒地搓了下半长不短的毛寸,翘着眼皮:“就是我。” 宁霏同时伸出两只手:“我真是仙在身边不自知啊,幸会,幸会。” 王野大腕见粉丝般赏了一只手给宁霏握:“宁老师太客气了,各有所长嘛。” 两个人寒暄了一番,宁霏主动把话题转到许锦身上:“许奶奶也是辛苦,好不容易找到了外孙,自己还病了。” 王野对许锦的事略知一二,也是因为陆哲。 所以他只记得韩梅这个名字,根据宁霏的意思,判断出许姥姥是谁:“其实她这样属于记忆切换,在两个切断的时间线上跳跃。” 宁霏点头:“不管在哪条时间线,她都有亲人,有回忆,也都把苏染和陆哲当做亲人。” 王野眼睛锃亮:“你也对平行宇宙多维空间有了解?” 宁霏微愣,思路转移这么快吗:“谈不上了解,就是看剧看小说,知道一点。” 王野:“你看什么剧?诡计之神、死神永生?” 宁霏点头:“都看过。” 王野伸出手跟宁霏击掌:“同道中人啊,你觉得诡计之神第二季结尾的暗示,时间线合并了吗?” 宁霏嘴角尴尬地抽了两下,忽然觉得王野心好大。 他这个时候不该关注许锦和陆哲吗? 失去子女和记忆的老人,失去父母的少年,最亲的人即将把自己遗忘的弃婴。人生最无助的痛苦,莫过于此。 而他,他在乎的居然是平行宇宙。 这人品还不如陆景行呢。 这种人,活该多挣他八十节课的学费。 也罢,只要不被他发现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六姐”,随便他聊什么。 许久,陆哲和苏染才陪着许锦下楼,陆景行跟在后面。 许锦完全把王野和宁霏当路人。宁霏想叫声许姥姥,想了想,还是别给她本来就混杂的思维添乱了。 苏染则是一愣,王野怎么也来了。 给宁霏使了个眼色,宁霏迅速跟上,远离危险的人渣王野。 坐上车,许锦开始进入一种半混状态,看着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一直紧张地攥着苏染的手,直到回到茗典的家里,才松弛下来,想起这里是哪儿,自己是谁。 苏染和陆哲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睡着,睡熟,才退出去。 宋惠萍知道两个孩子心里累,拉着苏天磊躲在卧室,没打扰。 两个人安静地坐在客厅里,各自沉默。 陆哲低着头:“我想,再熟悉一段时间,就告诉姥姥实情。” 苏染沉寂了许久:“好。必须是我在的情况下。而且要先想好措辞。” 陆哲:“嗯。” 屋里再次陷入寂静。 陆哲侧过头看苏染。 今天在香云山,有那么一瞬间,苏染与陆景行对视的眼神,让他有些恍惚。苏染似乎真的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婶婶。 “你会成为我的三婶吗?” 苏染微滞,低声道:“不会。” 陆哲:“不想,还是担心不可能。” “不可能,也不想。”苏染抬眼直视陆哲,“你放心,我跟陆家唯一的关系,就是我的姥姥是你的亲外婆。仅此而已。” 陆哲哼笑:“我是不放心你。是陆家不值得。” 苏染直直看了他几秒:“只要你不亏待姥姥,其他的跟我没关系。” 陆哲心里有一丝轻松,又有一点失落。 如果苏染真的是自己的家人,该多好。 除了去世的父母,他身边还没有过这样爱家、顾家的人。更别说,这里面没有一个是她的血亲。 苏染有些累,回去休息。 打开屋门,陆景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上摆着几盘一看就是私厨外卖的菜。 陆景行迎过来:“饿了吗?我给你热一下?” 苏染无力地摇头,慵懒松散地坐到沙发上:“不想吃。” 陆景行站在她身后,给她捏肩。 苏染扯了扯衣领。 陆景行熟练地直接贴着她的皮肤按揉。 苏染闭着眼:“今天,谢谢。” “我没做什么。” 苏染拉着他一只胳膊,搂进怀里,歪头枕在他结实温暖的手臂上。他陪在她身边,她就觉得踏实。 下午看到他赶到的那一刻,她的心骤然就没那么怕了。 那一刻,她希望他能够一直、永远在她身边。 她知道那是奢望,但依然忍不住的希望。 午夜,苏染缠在陆景行身上,手疼。陆景行今天莫名其妙,洗澡时一遍遍给她洗手,皮快搓掉了。 懒得动,全由他发挥。依然出了一身薄汗,喘着,吟着,心灵放松,身体澎湃。 这一刻,陆景行着实觉得自己像个工具。 但他愿意,而且乐此不疲。 即将冲入云端,手机铃声大作。 陆景行猛冲,趴在她身上,喘着缓了会儿。 苏染赏了他一个优质服务奖,薄吻一枚。 陆景行笑着够了手机给她。 苏染微眯着眼睛,是厂里的电话,这么晚,为什么打给她? 汗涔涔的手指点了接听:“喂?” “小染,库房着火了。” 第100章 谋害老板 苏染猛地坐起来:“说清楚。有没有人受伤,火势、原因,库存数量和种类。” 库房吴经理粗喘着气,声音干哑:“没人受伤,临时仓库,全烧起来了,烧得特快。新到的八千斤面粉,还有一些杂物,员工福利油。喷淋系统根本灭不掉,值班的工人都在灭火,消防车还没到。” 苏染点了免提,边穿衣服边叮嘱:“立刻让所有人都躲远,面粉随时可能引起粉尘爆炸。人员安全第一。” “好,好。”库房经理气喘吁吁地奔跑,在一片糟乱声中大喊,“你们都立刻离开,去厂子外面!一个人都不要留。危险,会爆炸。” 陆景行低声提醒:“有油,抓紧先关喷淋。” 吴经理一愣,这么晚怎么有男人的声音。 苏染:“关喷淋,不方便的话,直接关水源总闸。” “好好,立刻。” 陆景行也迅速穿了一套运动装,拿了运动鞋,蹲在地上帮苏染穿好系上鞋带。 下楼,小白已经敞开后排车门,坐在驾驶位等着。 深夜车稀,一路最高速,往东边疾驰。 对面报最新情况:好消息人都安全撤出来了,坏消息起风了。 话音未落,听筒里传来消防车由远及近的声音,接着就是连续两声爆炸。 苏染呼吸滞住。 吴经理一声发颤的卧槽:“炸了!” 苏染:“吴叔,人都没事吧。” 吴经理按着快跳出来的心脏,缓了缓神才后怕地回:“还好撤出来了,都没事。” 陆景行搂着苏染的肩安慰:“你很棒,决断及时,救了很多人。” 消防员开始灭火。因为仓库里都是面粉和食用油,不能直接用水,苏染赶到时,呛鼻的浓烟滚滚,火势还很大。 陆景行跟小白要了两个口罩给苏染和自己戴上,防止吸入烟尘。 消防员不让靠近,外面围了一圈人,有躲出来的员工,也有附近被吵醒来看热闹的。 苏染帮不上忙,只能先了解情况:“吴叔,面粉怎么会放到临时仓库?” 吴叔看苏染身边站着原来的保安小白,还有一个高大型男。虽然昏暗瞧不太清脸,但得出看很威严,像是个当大官的。 不会是什么消防或者保险公司的大领导吧。 吴叔揉了下鼻子,心虚支吾:“大库房今天正好排查,下午问了苏厂长,让暂时在临时库房先周转一晚。” 苏染默声。面粉是易燃易爆品,要求必须安全储存。当初她在的时候,即使多出点人工费,连夜加班,也要求必须搬运进专门的库房。 可她没法当着员工的面,说自己父亲的不是。 更何况,临时仓库也是符合消防规范的,只是没有标准库房规格高。 风越来越大,陆景行借着火势的光亮扫视了一周:“厂区周围什么情况,下风口有易燃的建筑或杂物吗?” 苏染:“吴叔,叫两个人从左绕着厂区外围巡查。我从右边绕。以防万一,拿着点灭火器。” 吴叔:“好,我找两个人跟着你。” 苏染:“不用,小白在。你留在这,保持电话畅通,有什么情况立刻联系。” 吴叔努努嘴,也不知道小白为啥跟个保镖似的跟着苏染。 那个帅哥大领导,到底什么来头。说话像是习惯了分派任务的,可又为什么也跟在苏染旁边护着。 出了厂区大门,三个人拿着手电筒,陆景行和小白各拎了一个灭火器,围着外墙巡视。 前方不远,有两棵已经枯了很久的大树。火星随风飞过高墙掉在上面,中间的树杈已经烧了起来。 火势借着风力,有快速烧大的趋势。 三个人跑过去,陆景行和小白举起灭火器灭火。 “你躲在后面。”陆景行吩咐。 苏染向旁边退了两步,定定看着陆景行挺拔的后背,长臂稳稳举着喷射的灭火器,如泰山一般。 好想从背后抱住他坚定有力的腰。 一阵大风袭过,一节焦枯带着余火的树枝折断,越过陆景行和小白,朝着苏染的方向砸过来。 苏染还没反应过来,陆景行已经扔掉灭火器,转身两步跨到她身前。张开手臂,像堵高墙把她紧紧护在怀中。 来不及抱着她腾移,树枝带着风力,重重砸在他肩膀上。 陆景行被砸得向前倾了半步,迅速站稳。 丝绵的上衣,瞬间被点燃。 小白看到老板英雄救美,霸道得不像样。好像这个时候自己不适合过去,应该让他俩多腻歪腻歪,增进感情。 深吸一口气,为了甜蜜蜜,放弃职业素养,往后退了几步,给足他俩空间。 陆景行放开苏染,手臂交叉直接脱掉衣服,扔到地上,踩灭。 苏染欠脚,一手扶着他瓷实的胸肌,一手扒着他的肩膀,担忧地检查:“烫哪儿了?” 陆景行揉了几下脑后的头发,柔声:“我没事,你再躲远点。” 说罢,雷厉严肃地捡起灭火器继续灭火。 苏染杵在原地,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又柔软又刚硬的陆景行。 小白眉头怼在一起,撇眼看老板光着倒三角的膀子,一言不发冷酷灭火,荷尔蒙四溢。揉了下鼻子说:“老板,我好像闻到点儿烤猪蹄的味儿。” 陆景行低声冷冷呵斥:“闭嘴。” 火光摇晃,映在陆景行挺拔健硕的身上,在立体紧绷的肌肉纹理间,投下一道道淡淡的影。 苏染用手电照着陆景行的肩膀和后背看,肩头一片赤红。 立刻给吴经理打电话,让他准备好纯净水和烫伤药。 很快树上的火扑灭,小白小声嘟囔:“有老板在都不用灭火器,冷冰冰说几句,火就给冻灭了。” 陆景行没搭理他。 从另一边排查的人此时也找过来,汇合到一起。余光偷偷看着光膀子戴口罩的陆景行:“苏总监,那边安全。” 苏染:“增援的消防员还没到,你们再找两个人,火完全熄灭前外围的巡逻不要停。” 员工听话地快步往回走,悄悄低语:“那男的是谁,身材真不错,苏总监男朋友?” “又搂又抱的,应该是。” 苏染担心陆景行的肩膀,把陆景行赶回去,让守消防车的消防员查看。 烧得不严重,但需要及时处理。 苏染皱着眉头,用水给他冲洗烧红的部位。 把他推到车上,才发现他后脑勺的头发矮了一片,摸上去疙疙麻麻。 怪不得有烧猪蹄味,他头发刚才给溅起的火星烧到了。 苏染给他涂着药,心疼道:“下次别那么虎,直接用背挡。” 陆景行故意逗她:“正面留着还有用,只能用背。” 苏染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啪”清脆一声响。 陆景行低头笑:“谋害……” “亲夫”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陆景行心底一紧,止住嘴。 手伸到背后,紧紧抓住她的一只手,舍不得放开:“谋害老板?” 苏染正想怼他,有人敲车窗。 降下玻璃,范惜年目瞪口呆定在车外。 第101章 总该给口饭吃 范惜年在外面看不到车里的情况,心里正焦急,转眼就看到陆景行赤裸着半湿的上身,背对着苏染。 苏染没解释,因为没必要:“范总也来了?” 范惜年顿了一秒,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陆景行幽幽的声音:“别停。” 苏染纤细的手指又拂在他肩背上,温柔地打着转,还呼呼不痛吹了吹。 陆景行很享受,没回身:“联系保险公司,定损。” 什么也没有自己亲眼所见更震撼,范惜年紧闭着嘴,闷闷“嗯”了一声。 小白默默按动按钮,后车窗缓缓关闭。 范惜年一动不动,凝视着玻璃上自己呆滞僵硬的脸。 陆景行转回身,瞥了眼窗外久久未离去,幽怨自怜的范惜年。勾住苏染的脖子用力舌吻她。 苏染咬了他两口。虽然范惜年看不到里面,但陆景行这种恶趣味还真的有点变态,而且一直没变过。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他没准会心血来潮,软磨硬泡逼着她一起震震车。 陆景行塌着眼皮看苏染被自己亲肿的嘴唇,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你故意,我成心。苏染勾着陆景行的后脑勺,摸他被火星燎过的头发:“回去,我帮你理发?” 陆景行笑:“还有这种手艺?” 苏染:“我弟小时候都是我给理的。” 上好药,苏染下车。 范惜年脸色阴沉,看到苏染微肿的嘴唇,浑身都紧绷着。 两个人隔着一米,默默站着,谁都没说话。 陆景行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哼笑出声:真怂。 但凡范惜年勇敢点,他也敬佩他是条汉子。 而且,他肯定不应会因为范惜年的勇敢,就下黑手。 嗯,应该不会。 一直到凌晨三点,大火才彻底扑灭。 范惜年联系保险公司。吴经理跟着消防员,排查起火原因。 苏染默算了一下,直接损失大约五六十万。麻烦的是尽快补货,不要影响生产。 苏睿是指望不上了。范惜年?这个时候还是别用他了。 只能等明天一早,联系供货方,尽快发货。 正盘算,头顶洒下男中音:“五千斤中筋面粉,和三千斤糯米粉,特制一等,明天中午可以到货。” 苏染抬头:“陆景行,有人跟你说过吗?你声音真好听。” 陆景行:“你越来越会指桑骂槐地恭维人。” 苏染被他逗得嫣然,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一天,过得荆棘破烂。唯有此刻,让她感到舒心。 黎明刚过,赶不及回茗典,苏染带着陆景行去了郊区闲置的老房子小憩。 陆景行第一次进入苏染住了十多年的闺房。屋子不大,只有八九平,局促但温馨淡雅。 苏染铺了干净的床单:“放心睡,这间屋子,除了我爸和我弟,没别人进来过。” 准确说,是没别的男人来过,包括薛义。 陆景行看着淡粉色的床单:“我知道,你这里只有我经常进出。” 苏染实在太累,懒得理他。把他往床上一推,钻进他怀里睡觉。 陆景行蠢蠢欲动不太睡得着,初入香闺,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自己。 可看她疲惫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只能抱紧点,再抱紧点。 次日一早,两个人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小染忙了一晚上,让她多休息会儿。” “你给她准备早餐,我去厂里看看。” 苏染揉揉脸,爸妈怎么回这边了。 陆景行把她拽回怀里,还没开口就被苏染紧紧捂上嘴:“别说话,老房子不太隔音。” 陆景行只觉得这样更好,很想看她隐忍的样子。 身子往下一滑,头埋进她胸里。 苏染咬着牙,这浪荡玩意,最起码让她把门先反锁上。 脚步声下楼。父亲出门,厨房传来淡淡的烟机声。 陆景行翻身压住她,暗哑低声:“速战速决?” 苏染:“先锁门。” 屋子小,稍一用力,床就吱吱轻响,严重影响了陆景行的发挥。 但楼下有人,半合的窗外时不时有路人说话声,又增加了趣味。 陆景行干脆把苏染抱在窗台上,拨开窄窄一道窗帘缝往外看。嗯,景色很美,非常美。 苏染双腿盘着他的腰,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一只手反按着窗台,一只手捂着他的嘴。 滚烫的鼻息一下下打在她的手背上,痒。 情不自禁也用了力。 陆景行轻“呃”两声,在她掌心里呼着热气:“已经够紧了。真要那么快吗?” 苏染杏眼含水,柔情如丝地瞪他。 陆景行勾唇狡黠坏笑,加了速。 …… 他的速战时间也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苏染软软踹他一脚:“躲在屋里不许出声。等我把我妈忽悠走,你自己回市区。” 陆景行感觉自己有点像被她圈养的小白脸,愉悦刺激地偷情,就是见不得人。 套了件苏睿的t恤,有点小也有点紧,胸肌毕显,幽幽道:“总该给口饭吃。” 苏染:“我放厨房,你自己盛。我家做的饭,没你的忌口。” 苏染等到脸上红晕退去,才下楼:“妈,您怎么回这边了?” 宋惠萍心疼道:“老吴大清早给你爸发了消息,我们才知道昨晚着火的事。你爸去厂里了,你忙了一晚上,先吃早餐。” 苏染着实饿了,快速吃了点儿:“我爸吃早饭了吗?” 宋惠萍叹口气:“他哪儿吃得下啊。” 苏染立刻找出保温饭盒,装了早餐,拉着宋惠萍往外走:“给我爸送点儿过去。” 宋惠萍:“这孩子着急忙慌的。厂子里有你爸,你该休息就休息。” 苏染故意重重关上门,让陆景行听到她们出门。 陆景行从一米五的小床上起来,倚在窗前看着车开走,慢慢悠悠下楼,斯斯文文吃早饭。 宋惠萍手艺不错,比苏染还要好一些。陆景行忽然有点羡慕陆哲可以每天去楼上蹭饭。 指腹轻轻敲着桌面,嗯,是时候想办法忽悠她一起搬回大宅住了。 白天蹭饭,晚上蹭人,甚好。 随即给杜衡发了消息:纳曼堡的总代尽快谈下来,再给常家追投两亿。 - 范惜年上午请了假,他并睡不着,脑子里一直翻滚着初见苏染时,她认真的样子。 时不时又蹦出她的决然,微肿的嘴唇,抚在陆景行赤裸背上的白皙手指。 陷在那些画面里,出不来。 手机响了几声,好久才去查看。 是久未联系的齐欣欣:范大哥,早上听老同事说,面粉仓库着火了。我现在的老板认识面粉厂的人,可以帮忙先匀一部分特制一级粉。 齐欣欣:小染对我有误会,你别告诉她,就说是自己找的关系。 范惜年温润的眉头紧皱,又想起齐欣欣说过的那些话。 范惜年:有时间吗?我想约你聊聊。 第102章 有他在,绝对不会有事 苏染替班苏天磊,留在厂里处理后继事宜。 趁着难得的吃饭时间,和宁霏手机聊天。 宁霏高亮的嗓门显示出她眼睛瞪得有多大:“陆总可以啊,用自己的肉体为你抵挡炙热的火焰。我觉得这男人,可以。” 苏染嚼了口丸子:“相比他的玩心和占有欲,他的善意根本不值一提。” 宁霏挑着尾音问:“诶,染染,你说他会不会也喜欢上你了?” 苏染糯米丸子差点喷出来:“什么叫‘也’?我没喜欢他,他也没有。” “不打自招,你看你现在跟元佩是不是很像。我的意思是他和范惜年一样,也喜欢上你了。”宁霏啧啧两声,学着元佩的声音,柔音嗲嗲,“我和陆哥是朋友,我根本不喜欢他。” 苏染想隔着无线网络打人:“我杀心已起,你今晚记得睁着眼睛睡觉。” 宁霏:“别逗了,你今晚要继续被陆景行哼哼嘿嘿,哪有时间来找我。你就说你自从落入他的黄色蛛丝网,找我出去过几次?重色轻友。” 苏染哼:“不会聊天,挂了。” 宁霏赶紧喊停:“别啊,我顺着你说还不成吗。这个陆景行也太野了。可怜那范惜年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和自己老板亲热,还要替老板卖命挣钱。杀人诛心又挖肝。” 苏染挠了挠后脑勺,头疼:“我都想换一个资方项目总监了。我是心烦,范惜年是给自己惹麻烦,陆景行是看谁都烦。” 宁霏:“给我发张范惜年的照片看看,我们学围棋之人,都懂一些奇门八卦看相之术。” 苏染笑:“你先看看我,黑桃花什么时候能结束。” 宁霏装模装样掐着手指头:“你这是黄桃,建议趁着可以随便采摘,多做几瓶罐头,留存以后食用。” 苏染:“这个可以有,黄桃罐头包治百病。” 话刚说完,有人敲门进来:“苏总监,消防的人来了。” 苏染立刻下楼,穿着制服的消防同志一脸严肃,递上《火灾事故认定书》:上面赫然写着,火灾原因电器线路自燃。 “天磊食品厂需要进行全面消防筛查,在检查合格之前,立刻停止营业。” 消防员还没走,保险公司的人又来了:“你是负责人?有人举报你们厂骗保。” “骗保?”苏染心下一沉,“电器线路自燃,即使不在保险范围之内,不赔偿即可,何来骗保?” 保险经理塌着嘴角,鄙视道:“你们存放的是低价面粉,却以高价核报。我们有理由怀疑,是法人苏天磊故意引发火灾。” “不可能。” 我父亲不是那种人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宋惠萍急匆匆拨来电话:“小染,警察要带你爸走,说他涉嫌故意纵火。” “妈,你先别急,爸没做过,警察调查清楚就会放他回来。提醒他们,爸有心脏病,随身带上药。我立刻找律师过去。” 苏染挂了电话,马上给陆景行拨过去:“帮忙找个律师,有人举报我爸纵火骗保,已经被带走了。” 陆景行:“五分钟后,律师会联系你。” 苏染又联系苏睿和范惜年,让他们尽快来厂子里。 正在楼下健身房撸铁,想要向偶像看齐的苏睿,哑铃差点砸到脚:“我立刻回去。” 范惜年抬眼看正对着自己微笑的齐欣欣,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回:“好,我尽快过去。” 齐欣欣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愁眉不展?” 范惜年:“警方怀疑苏天磊故意纵火骗保。” 齐欣欣眉毛怼在一起,关切地说:“怎么可能,苏厂长不是那种人。范大哥,你有事先去忙,不用管我。” 范惜年温柔含笑:“这次多谢你。” 齐欣欣含蓄矜持地弯起嘴角:“我也没帮上忙,小染有门路这么快新的面粉就到货。她很厉害。” 范惜年收起笑,她当然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她背后有陆景行顶着。想到这几个字,范惜年又是一阵酸楚。 齐欣欣催促:“范大哥,你快去吧,一定要帮小染。” 范惜年:“小染误会你,你还这么关心她。” 齐欣欣垂下眼眸,柔声说:“我们是朋友,她之前也帮过我,我心里是记得她的好的。都是莫婉意挑拨,我明白的。” 范惜年和苏睿赶回厂里。 苏染和律师赶去警局。 宋惠萍等在外面,翘着脚往审讯室的方向焦急地张望。看到苏染带着律师过来,眼圈立刻又泛起红:“小染,怎么办啊?你爸被拉进去单独审问。不让我进去。” “妈,您先回去陪姥姥,这边有我。做好饭等我们,不会有事的。” 苏染安抚好母亲,让小白送她回茗典。 律师给苏染介绍,纵火、骗保都是大事,刑事案件。 纵火没有引起他人财务损失,量刑三到十年。涉及的保险金额四十多万,已经算是数额巨大,预估五到十年。 律师话中有话:“陆总吩咐过,您放心,只要苏小姐相信苏天磊没做过,我就有本事证明他无罪。现在关键是知道举报内容,你再好好想想举报人可能是谁。竞争对手,还是得罪过谁。” 竞争对手很多,但苏染能想到的有本事把手伸这么长这么深的,恐怕也就只有元佩了。 问讯过程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苏天磊出来时,脸色黑青:“小染,是我老糊涂了。面粉送来时,因为担心许姨,着急回家,我就没验货。” 苏染安慰:“我请了最好的律师,不会有事的。” 苏天磊沉重摇头,他怕是说不清了。 举报人提供的视频是厂里的监控。 记录了吴经理询问,和苏天磊不耐烦地让他先放在临时库房,找个大风扇吹着,防止空气潮湿。 还让吴经理也早点回去休息。 最后,还有一个他临走前独自进库房,摆弄风扇和电线的过程。 加上保险调查员查到的面粉品质不对,很容易让人怀疑一切都是故意的。 律师和警方沟通了一会儿,办了取保手续。 苏染送父亲回家。又安抚了好久才下楼回自己的住处。 推开门,陆景行正站在客厅里打电话。 见她进来,简单说了两句就挂掉。 苏染直接说:“我怀疑是元佩,她有过先例。” 第103章 只有你用过 陆景行:“不排除,但她的智商还没有这么严谨。她也没法左右苏天磊,让他疏忽下错决断,选择能力欠缺的人做仓库主管。” 苏染噎住,这话难听,但他说得没错。她只能说:“我爸是好人。” “好人不代表不会做错事。” 陆景行本想说“蠢事”,临时换成了“错事”。 当着苏染的面,可以说苏睿蠢,因为那是事实。 但不能说苏天磊蠢,虽然在他眼里,那也是事实。 苏染:“但他没有故意,不是骗保。” 陆景行:“我也相信他。但是,苏染,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苏天磊的决策出现问题,造成重大损失。” 苏染承认,但不爱听。脸色顿时沉下来。 没人会喜欢别人说自己父亲的不是。 陆景行:“苏睿蠢、盲目,但他做副厂长的这段时间,最起码没出过大乱子。我不怕天磊亏欠,哪怕封了厂,我也能再给你开间更大的。但如你之前所说,出了事苏天磊会自责,最痛苦的是他自己。” 苏染没出声,这件事,最难受的就是父亲自己。 陆景行:“方律师在这方面很在行,我找了私家侦探帮他调查。很快就能查出真相。放心,有我在,苏天磊不会出事。” 他挺会pua,先给点压力,再缓和两句,最后说有他在。 想办的事达成了,自己还得了大善人的称号。 心眼真多。 陆景行:“有精力,你不如多想想小哲和许锦相认的事。” 苏染露出明晃晃的虎牙,假笑:“陆景行,你累吗?” 陆景行挺直本就笔直的后背,没想到招惹了她,还能有好处:“不累,为你宣泄,我可以。” 苏染在他烫伤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乖,今晚去次卧睡,好好休息,少耍心眼,心会累。” 陆景行暗暗嘶了两声:“这件事里,我最无辜。” 苏染:“如果查出来是元佩,你就不是。” 陆景行:“所以我应该悄悄把她抓起来,囚困住?” 苏染斜眼瞥他:“虽然不能罔顾王法,但我估计她求之不得。” 陆景行:“你这是没处发火,只能拿我开心。” 苏染:“不行吗?” 陆景行:“拿我寻开心的法子很多,比如在达到至高点前,推开我。” 那个时候还推得开?根本没力气好不好。 不过确实是要找个法子发泄。 苏染眯眯眼,坏笑,拿起从楼上带回来的理发器:“还有更好的方法。” 陆景行向后退:“已经理过了。” 苏染一根手指杵着他的锁骨,娇柔委屈地撅起嘴:“陆总不乖,你答应过人家给你理发的。” 陆景行:“男人的头发很金贵。” 苏染挑着弯弯细眉,即将得逞的嘿嘿诡笑:“陆总,要相信苏秘书的技术。” 陆景行被推倒在椅子上。 苏染手指插入陆景行的头发,轻拨他的发根:“乖,忍一下,我会尽量温柔,不让你疼的。” 理发器打开,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陆景行垂着眼皮,喉结滚动。 苏染声音娇柔,渣味满满:“新的,第一次,只有你用过。” 另一边,楼上的苏睿啃着苹果思考另一个重大问题。 今天他听厂子里的员工说,昨晚有个穿了一身运动服,高高帅帅,声音挺好听,但是看不清脸的男人,陪着姐姐一起来的。 帅男人还以肉身做护盾,保护姐姐。还有人听见,他跟消防员沟通情况时,自我介绍好像姓陆。 宋惠萍给儿子脸上抹着化瘀膏,心疼地说:“好好旅游玩什么趣味拳击,看这脸都花了。” 说着,宋惠萍叹了口气,老公和儿子,没一个不让人操心的。还是女儿最贴心懂事。 “妈,不用担心我爸。您别忘了,陆老师的三叔是高山资本的大总裁陆景行。” 说到偶像的名字,苏睿一股自豪升到头顶,“有他在,爸绝对不会有事的。” “咱也不能老麻烦人家啊。” 苏睿啃了口苹果:“妈,这几天陆老师是不是天天来咱家啊。” 宋惠萍:“是啊。” 苏睿眼睛眯了眯,露出一半的瞳孔聚着光:“妈,我严重怀疑,陆哲在追我姐。” 宋惠萍是过来人,陆哲对女儿态度是不错,而且有越来越热情的趋势,但喜欢,她暂时还不敢确定:“可是陆哲比你姐小了一岁半。” “妈,他们俩是邻居,又有姥姥和他三叔这两个‘中间人’,朝夕相处友情升华为喜欢,不是很正常。” “再说了,我姐又好看又能干,不就大他一点吗?姐弟恋现在很流行。” 宋惠萍瞪儿子:“你别乱说,如果不是,闹得你姐尴尬。而且,我看你姐也没那个意思。” “您放心,我不傻。” 苏睿洋洋得意。他查了,姐姐找的这个律师是蓟城赫赫有名的大状,身价不菲。 姐姐人脉再广,也没到这个程度,一定是陆哲帮的忙。 他很有可能,将来会成为陆哲的小舅子。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是偶像陆景行的——苏睿掐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也没算出自己跟陆景行是什么裙带亲戚,反正是亲家没跑了。 次日,苏染回工厂,配合消防做检查。 消防问题没发现,卫生部门又找上门。要求把失火的仓库废墟清理好,保证灰尘没有污染生产线和其他食材,才能继续生产。 卫生和生产安全重如山,苏染没话可说。送了各位领导,站在大门外对着微晒的日头,长出一口气。 订单延误,违约金是其次。市场中断,客户很容易流失。 “小染。” 苏染眉心跳了一下,看也不看转身就往回走。 齐欣欣追过来:“小染,我想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苏染冷冷回:“不需要。这里不欢迎你。” 齐欣欣强忍着内心的狂喜,她来就是为了亲眼看她这幅倒霉的衰样。 脸上露出纯情的担忧,说的话却很难听:“听说,你爸要进去陪薛义了?” 苏染脸色一变,停下脚步:“你是来告诉我,这事是你干的?” 齐欣欣微愣:“怎么会。小染,毕竟同学一场,我是真的担心你和苏厂长。” 苏染冷笑:“好啊,既然担心,说说看,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帮我?” “我,”齐欣欣没想到苏染会这么问,支支吾吾才挤出来一句,“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尽管说。” 苏染:“离我远点,祈祷别被我查到事情和你有关。” 齐欣欣无辜道:“当然跟我没关系,我哪有这个本事。” 苏染快步走回厂区,让保安紧闭大门。 总觉得这里有问题,发消息给陆景行:让私家侦探查下齐欣欣,我怀疑跟她有关系。 最起码,她知道些内幕。不然她不会按捺不住特意过来看笑话。 陆景行摸了摸二十七年来从未留过的毛寸短发,回:立刻。 第104章 那叫,哥? 很快,情况有了新进展,保险调查员取样的面粉有问题,是因为有人半夜偷偷运了一批优质面粉出去,替换了不好的进来。 而,偷换面粉的人,是仓库吴经理。 那段监控视频被删,霍明帮忙恢复后,才查到。 吴经理被警察带走,苏睿拍着桌子骂:“我之前就说过,高薪不养廉,胆子越吃越肥。” 偷面粉,仓库着火,举报骗保,衔接的时间太完美。 苏染有点担心,吴经理会反咬,是父亲让他偷换的:“小睿,你盯着卫生检查,我去看看。” 赶到警局,吴经理正在排队等待询问。律师刚和他单聊完。 苏染申请和吴经理谈一谈。 快五十的吴经理耷拉着脑袋,不敢看苏染的脸。 苏染缓缓坐下,一瞬不瞬看着他,足足三分钟才开口:“吴叔,其实我们一早就知道。” 吴经理呆滞无望的脸僵住。 苏染面容平静:“我爸说,当初刚来蓟城,您没少帮我们。一点小东西,只要不过分,就当报答您。” 库房是肥差,有报损额。吴经理平时小打小闹拿些不太贵重的东西,送给亲戚。甚至偷过鸡蛋黄油这些出去低价转卖给小超市。 苏染大学寒暑假来帮忙的时候就查出来了。苏天磊碍于情面,没让她追究。 硕鼠养大,就成为了贼。 吴经理羞愧:“好,我全说。电线是我故意磨损的,本来想把换掉的面粉烧掉,没想到火烧起来,根本扑不灭。我没想害苏厂长,我也要靠着厂子挣钱养家。” 吴经理交代得清清楚楚,不全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在被警察带走前,就有陌生人威胁他,如果不如实交代,他的下场会更惨。 苏染问:“向保险公司举报,也是你?” 吴经理连忙摆手:“不是我,这个我真不知道。” 苏染不动声色,盯着吴经理的眼睛,缓缓道:“齐欣欣已经跟我说了。” 吴经理脸皮发紧:“她,她都给你说什么了?” 苏染只是诈他,没想到是真的:“吴叔,你猜为什么可以这么快查到是你。你想保她,可她主动找我,先供出你。你觉得她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害你?” 吴经理咬着后槽牙:“臭婊子,坑我。小染,都是她让我干的。是她拿着我从库房顺东西的把柄要挟我,让我诬陷苏厂长。我开始是不肯的。她说只是罚点钱,不会出事,我才答应。” 苏染微微笑站起身:“您向警方如实说明吧,从犯比教唆主犯,刑法可轻得多。” 苏染走出来,对律师说:“他刚才宁可一个人抗下纵火和偷盗,也不愿意供出齐欣欣,里面一定还有别的猫腻。等他签字画押,确认和我爸无关,您再帮忙查下内幕。” 方律师点头,应该早点认识她,忽悠她去考法学,多好的苗子啊:“好,陆总说过,这边全部听您的安排。” 苏染:“麻烦您。” 吴经理坦白完,警察立刻去找齐欣欣。 苏染站在警察局门口,微微笑着,看着齐欣欣从警车上走下了,目送着她被送进去。 齐欣欣狠狠回瞪着她,在进门前忽然停下脚步转回头,扬起笑脸:“你爸吓坏了吧。你这个乖女儿,心疼吗?” 苏染清淡回:“反正,没人心疼你。” 齐欣欣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这话够狠,是回敬齐欣欣以往对她做过的所有。曾经她也心疼过齐欣欣,现在想来,可笑。 苏染又补了一句:“或许我是唯一真正心疼过你的人吧。还要谢谢你教会我识人。如果不是你,我还真未必能那么早认清薛义,在被烧到前,跳出火坑。不用后悔,所有都是你应得的。” 齐欣欣气得发抖,被推进大楼。 苏染回到家,一家人庆祝洗清冤屈,去外面吃了顿饭,一起往回走。 苏天磊还在黯然唏嘘:“既然他都说清楚出,辞退就好,别申诉了。” 苏染态度强硬:“这是刑事公诉,我们可以不追讨赔偿,但该怎么判就要怎么判。爸,善意有度,奖惩得当别的员工才不会效仿。” 宋惠萍:“这事你还是不要管了,交给孩子们吧。” 许锦现在脑子经常糊涂,只是点点头,不想乱说话。 女儿这次态度强硬,妻子也没顺着他。苏天磊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他不只是老了,而且无能。 之前大的决断都听许锦的,才没走什么弯路。后来女儿帮忙,厂子才蒸蒸日上。 他自己除了糕点做的实在,不坑人不逐利,没别的长处。 如今年龄大了,力不从心,何必再挂个厂长的名号,给子女添乱。 苏天磊声音低沉:“小染,回厂子吧,和小睿一起。” 苏睿扬起脖子,第一个反对:“爸!我姐在高山干的好好的,您就让她继续再干几年吧。姐,你踏实跟着陆总历练,等个两三年再回来,我绝对不拖你的后腿。” 苏天磊不高兴,这孩子怎么明目张胆赶姐姐。一家人可不能互相排挤。 苏睿继续道:“爸,您把厂长的职位先给姐姐,我还当副厂长,姐随时监督我。等姐从高山回来,我全力协助她,一起把咱家做成全国第一食品集团。但现在,还是让姐姐跟着陆总多闯荡闯荡。” 弟弟能有和她一起把厂子做好的心,苏染就已经万分欣慰了。 揉揉弟弟的头,笑道:“你好好干,姐相信你。前几天陆总还夸过你。” 苏睿兔子一样蹦起来,兴奋得满脸红光:“三叔夸我了?他怎么夸的?” 苏染笑着瞪弟弟:“三叔也是你叫的?” 苏睿:“他不是陆哲的三叔吗?按辈分我可不是叫他三叔。” 陆哲在身后笑:“什么三叔?” 一家人一起回头,陆哲和陆景行并肩走过来。 苏睿开心地迎过去,舔着脸问:“陆三叔,我姐说你夸我了?” 陆景行看了眼苏染,沉声嗯:“好好干。” 苏染敲弟弟脑袋:“人家就比你大四五岁。” 苏睿看着陆景行笑问:“那叫,哥?” 陆景行想着苏染的这句“人家”,好像是外人的意思。眼眸暗了暗,幽幽回:“随意。” 苏睿开开心心叫了声:“陆哥!你新发型真帅。” 陆哲拍了下苏睿的肩膀:“有前途。” 苏天磊瞪了儿子两眼,只见过一面,就上赶着攀亲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苏家攀龙附凤。 苏睿哥们一样胳膊搭在陆哲肩上,看看姐姐,若有所指道:“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苏染觉得弟弟闭关几天,还真的很有长进。仓库失火后,他处理的也是头头是道。 还是得让陆景行教育他。 许锦朝着陆哲招招手:“小哲,陪姥姥下跳棋?” 陆哲走到许锦身旁,扶住老太太:“好啊。上次逗骗子的事,您还没讲完。” 一老一少说说笑笑在前面走。 苏染走在最后。陆景行缓缓凑到她身边,修长的手指翘起,暗暗勾住苏染的指弯。 苏染不动声色,指尖在他手心挠了两下。 苏睿突然扭回头,热情洋溢:“姐!” 第105章 早知道你有多跋扈了 苏睿眼睛都停留在陆景行突然变得咄咄逼人的面色上。 声音小了些,问:“陆哥是怎么夸我的?” 苏染用迅速缩回的手捏了捏额头:“夸你识时务,不会大呼小叫。” 陆景行手放进裤兜:“嗯。” “哦?”苏睿听出来是反话。反正夸过他是真的,管他夸的是什么呢? 苏染直接回了2001,陆景行跟进来。 苏染看着他问:“最近这么闲?” 陆景行:“苏秘书罢工,我在公司无事可‘做’。” 苏染横他一眼:“明天我去上班。” 陆景行:“先休息一天再说,不急。” 这几天接连发生各种事,连轴转,苏染确实有点累。但公司那边老请假,实在过意不去。 “没事,我不累。” 陆景行:“今晚,你会很累。” 苏染:“你可以不让我累。” 陆景行学着苏染昨天给他理发时的语气:“乖,忍一下,我会尽量温柔,不让你累的。” 男人说的话,从来不可信。这是苏染这一年多来得到的教训,特别是认识陆景行后。 累,真累。 他好像是在报仇,还在关键时刻问她:“什么叫‘人家’?” 苏染实在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惹到他了,只是一个简单的“代词”:“陆景行,你要是语文不好,让你侄子给你免费补补课。” 陆景行用了点狠劲儿:“叫陆哥。” 苏染娇滴滴吟着哼出来一声发颤的笑音:“小叔叔。” “苏染,我看你明天是不想下地了。” …… 苏染还是能下地的,就是腿软。下电梯都要半靠在他身上借力。 陆景行笑:“该去健身了。” 苏染呲着牙:“有你这个变态禽兽在,我练铁人三项也没用。” 哼哼唧唧坐上车,苏染直接把腿搭在他腿上。 眼睛轻轻瞥了一下,示意陆景行给她揉揉。 陆景行大手顺着肌肉纹理,轻缓地给她揉着腿。 苏染心里平衡了不少,半眯着眼看着他任劳任怨,笑出声:“发型确实不错。” 陆景行挺无奈:“王野差点把我认成小白。” 苏染勾唇逗他:“怎么可能,你比他身材好,皮肤好,长得好……” 陆景行:“嗯,爱听,继续说。” 开车的小白,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两个‘不知廉耻’的人,幽怨地说:“两位,我在呢。” 苏染懒懒道:“虽然你身材也不错,长得也不错。但我刚才哪儿说错了?” 小白凝了一口气,憋了半晌说:“我脾气比老板好。” 苏染:“这确实。不过,脾气好,容易被欺负。” 小白磨牙,低低哼了一句:“重色轻友。” 苏染娇娇柔柔道:“陆总,小白骂你是男色。” 陆景行反问:“在你眼里,我不是?” 苏染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你是镀了金的男色。” 陆景行继续给她揉腿,没回应。 苏染不依不饶:“陆景行,如果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这么睚眦必报而且丝毫不讲理,你还敢招惹我吗?” 陆景行抬头回忆了片刻,那个刚跟人打完架,就强迫他谈心,强迫他吃点心的七岁小女孩,如今依然如故。 “早见识过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有多跋扈了。” 苏染撇嘴,她给高山周年庆准备糕点的时候,那可是兢兢业业满脸陪笑,态度好的不得了。 哪里有跋扈。 到了公司,苏染提着让小白帮忙准备的巧克力,分发给秘书处的同事。 频繁请假,得堵堵大家的嘴。 常璐乐呵呵包开一块,塞进嘴里:“谢谢苏姐,出差还给我们带手信。” 苏染挑眼皮看了常璐一眼:“正好看到,就买了点。” 徐丽翻着看了看商标:“这款进口巧克力很贵,按克卖。国内只有海城有一家分店。” 常璐又拿了一块:“那真是太感谢苏姐了。” 苏染低头发巧克力。 陆景行不仅考虑得周到,还猜到她会怎么做,告诉大家她是去海城出差,让大家以为巧克力是出差礼物。 这男人着实可靠,如果是敌人,也着实可怕。 常璐给苏染讲了讲这两天的工作进展,苏染补了缺席的内容,开始干活。 吃了块巧克力,忽然想起那天看到常璐和一个中年男子从精品红酒店里一起出来的事。 打开资料库,输入“红酒”两个字,很快从十几个头像里找到了那天的男人。 常圣荣,四十八岁,荣氏酒业的总裁。注册资金两亿,总部在万城。去年六月,高山资本注资十亿,把濒临破产的荣氏拉了回来。 奇怪的是,别的人物资料都会有一些简单的家庭成员介绍。常圣荣,没有。 苏染又去网上查,有一张常世荣参加商务活动的照片,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戴着婚戒。 苏染歪头看了眼常璐,她是常圣荣的女儿? 所以她对红酒非常了解。 苏染忽然身子发凉,濒临破产,大额投资,来高山当秘书。 这个流程,和她好像。 再把常璐在秘书处的历程梳理一下,金蓉怀孕亲自带她。孙玉娆走后,在秘书长空缺的情况下,作为新人的常璐,接了金蓉的大部分工作,而且游刃有余。 苏染心里咯噔一声,汗毛竖了起来。 常璐忽然转过头,看着她笑:“苏姐,你电话响。” 苏染低下头,手机在一摞纸文件上嗡嗡震动。 大厦前台:“苏秘书,有位兰女士找你。” 苏染缓了下神,把思绪从常璐身上拽回来。 快速检索一遍记忆,不认识姓兰的女士:“问问她是谁,找我什么事。” 大厦前台:“她说关于‘阿年’,很重要。” 兰女士,阿年,年羹尧?华妃找她? 苏染拿了手机下楼,先在电梯间拐角观察了一会儿。 前台站着一位打扮精致的女人,大约二十五六岁,面容还算和善。没见过。 估计是范惜年的朋友。 苏染捏了下鼻梁,她可不想引什么无妄之灾。悄悄拍了张照片,发给范惜年:范总,这位兰女士,你认识吗? 范惜年直接回了语音:“她来公司找你?” 苏染:“是。” 范惜年:“我来处理,你不用理她。” 苏染:“好。” 跟她没关系,她当然不想蹚浑水。不过看看热闹总是可以的。 苏染绕到隐蔽的地方,边跟弟弟聊厂里的情况,边盯着大厅。 范惜年很快下楼,看表情很严肃,没有肢体接触,似乎是在严词要求兰女士离开。 兰女士开始还温柔楚楚,突然大喊:“苏染,我要见你。苏染!” “苏染,求求你,和我见一面。” 第106章 清白的单身男青年 苏染心里嘶了一声,喝凉水都倒霉。给前台拨电话:“让她去对面咖啡厅等我。” 放下电话,再看大厅里,几个保安围着兰女士,也不好动手赶,只是言语相劝。 前台过去说了几句话,兰女士才安静下来,出了大厅。 范惜年左右张望了片刻,也跟了出去。 小白凑到苏染身后,感叹:“范总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啊。” 苏染吓了一跳:“神出鬼没,正好帮我个忙。” 小白:“什么忙?” 苏染:“假装我男朋友。” 小白肉疼皮紧:“您可饶了我吧,我不想死。” 苏染白了他一眼。 小白嘟囔:“早上还拿我做对照组。” 苏染:“十分钟,佣金三千。” 小白:“给我三百万,这活儿我也不敢接,怕没命花。” 苏染:“成吧,我跟陆景行说,你想追我。” 小白委屈得快哭了:“老板说的没错,越看上去漂亮无害的女人,越狠。” 苏染挑眉:“他什么时候说的?” 小白捂嘴:“我答应你,十分钟五千。但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苏染从上到下扫了小白一圈,眼神似乎在说,你哪儿值得我动? 抬手拍拍小白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放心,姐吃过好的。” 小白撇嘴,太伤人了。 苏染去了对面咖啡厅。 上次来,还是上次,见元佩。 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坐在角落的兰女士和范惜年, 苏染从容地走过去:“兰小姐?” 兰女士一愣,显然被苏染的容貌惊讶到。下意识理了下鬓角的头发,整了整衣襟。 “苏小姐?” 苏染款款坐下:“找我什么事?” 兰女士温柔地看向范惜年:“我可以和苏小姐单独聊聊吗?” 范惜年:“兰夕,我说过,我和苏总只是同事关系。” 苏染:“有什么事不能当着范总的面说?如果兰女士是猎头,或者竞争公司派来挖人的,可以先报下工资待遇和职务。” 兰夕想过很多可能,就是没想到苏染会这么回答:“我是想请求你,不要再吊着阿年了。阿年是老实人,玩不过你这种心机多的。请放过他。” 范惜年皱着眉斥责:“兰夕,你误会了。” 苏染嗤笑,好奇地问:“兰女士,我和范总不是一个部门,我的职务也没权利给他画大饼承诺升职加薪。” 苏染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兰夕多少有点懵。 这次她不给苏染拐偏话题的机会:“我是指感情上。阿年很单纯,如果你不喜欢他就直说,不要让他不明不白地对你牵肠挂肚。如果你喜欢他,就不要再和别人纠缠,安心和阿年在一起。” 苏染:“我不知道兰小姐为什么会误会,但你既然你直接问,我就坦荡答。我很尊重范总,但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也没有给过他任何我喜欢他的讯息。” 范惜年眉头微皱,这种直接拒绝的话,刺耳,扎心。 小白实在看不下去,范惜年这个面瓜,这个时候不应该护着苏染嘛。 袖子挽到胳膊肘,健步走过来,坐到苏染身边,青筋紧绷的胳膊架在桌面上,粗声粗气问:“亲爱的,有人找你麻烦?” 苏染抿唇笑:“没有啦,是兰小姐误会。” 范惜年先是一愣,立刻明白小白是苏染找来帮忙的。 也很快想清楚,小白是陆景行的人,所以苏染对他态度好,所以他会一直跟在苏染身边。 范惜年想起齐欣欣对他说过的话:薛义之前对小染也是尽心尽力,不知道怎么就闹得那么厉害。两个人都说对方出轨,小染还去检查x病……可能是找投资那段时间她太累了。范大哥,小染为了厂子,什么努力都愿意,付出了很多。你一定要帮她。 原来,那么早,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原来,天磊的资源,是这么得来的。 她装的可真好。 兰夕看了看小白,糙汉一个,比温润玉如的范惜年差远了。 有范惜年在,苏染这么漂亮妖艳的女人,怎么会看上这种人:“可他手机里有很多你的照片,晚上梦话还喊过你的名字。” 苏染虽然对范惜年印象很好,也颇为尊重,但依然莫名胃里有点恶心。 小白只觉得这女人好蠢,这不是来捣乱,是来助攻的。 好在苏小姐不是个恋爱脑,不会随便就被海王感动得稀里哗啦。 范惜年耳根赤红,解释:“小染不要听她乱说。我们只是一起吃过几顿饭,还是家人一起。根本没有这些事。” 兰夕委屈:“是阿姨告诉我的。” 苏染:“兰小姐,你和范总什么关系,我没权干涉,但是不要影响我和男朋友的感情。我很专一的。” 小白抬起胳膊,绷起一坨坨肌肉,粗音柔声:“我相信你。你只喜欢我这种霸道力量型。” 苏染食指在他肱二头肌上按了两下:“还是你够man,够了解我。” 小白朝着兰夕虎目一瞪:“不要再来骚扰我女朋友。” 兰夕吓得一哆嗦,抓住范惜年的胳膊。 范惜年用力拨开。 小白又朝范惜年挥了挥拳头:“管好你的女人。我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是不计较揍别的女人和男人的。” “最后说一遍,我有男朋友,和范惜年没任何关系,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再来骚扰,我直接报警。” 苏染也懒得再聊,起身拽着小白就走。 兰夕很喜欢刚才那句你的女人:“阿年,范小姐已经明确拒绝你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范惜年沉声:“我知道,但我们也没有可能。” 苏染和小白出了咖啡厅,站在路口等红绿灯。 小白:“转钱。” 苏染转了两千五:“另一半跟范惜年要。他提前给我发的消息,说兰夕只是他已经明确拒绝过的相亲对象,一直要死要活的纠缠。他也很无奈,没想到她会找上门。请我原谅。” 小白点了接收,小声嘀咕:“没见过这么怂的男人。自己解决不了烂桃花,还给你添麻烦。不行,五千都他出。” 苏染笑问:“那你还收我的钱。” 小白:“那是你按我胳膊的钱。说好不动手的,我可是个清白的单身男青年。” 苏染:“要不要姐帮你介绍一个?” 小白嘿嘿笑得很美:“一言为定。不过,如果一会儿老板把我胳膊砍了,你要负责养我妈。” 苏染:“陆景行要是那么不讲理,范惜年不是早就被剁了?” 小白挑着眼皮仔细想,到底是老板爱的不够深,还是隐藏的太深? 不行,为了老板的幸福,以及自己一百倍的赌注,必须要在保全性命的前提下,找机会多拱拱火。 苏染挥挥拳头:“今天兰夕说的那些话,不许告诉陆景行,不然,我就告诉他你趁着假装我男朋友占我便宜。” 小白委屈、不爽:“苏小姐,你不会还想着给那个黄心面瓜说好话吧?” 苏染:“当然不是,我准备让陆景行换个项目总监。但这事他除了怂没大错,厂里他也确实帮了不少忙,我不想卸磨杀驴,恩将仇报。” 小白撇撇嘴:“好吧。” 回到公司,因为兰夕在大厅的喧哗,苏染被人找上门的消息,已经飞速传到总裁办。 这种事,被找的人,下意识会被观众定性为“小三”。 鉴于苏染和陆总的关系,天知地知所有人都知。相当一部分人认为,陆总被带了绿帽子。 众人看苏染的眼神都是:你可胆子真大啊。 苏染冲着大伙儿微微一笑,给范惜年发消息:范总,麻烦帮我辟谣。 范惜年很快来到总裁室,当众道歉:“苏秘书,对不起,是我的朋友误会,给你带来了麻烦。” 苏染挑着眉梢,故意问:“她为什么要误会我?” 范惜年:“天磊食品厂我们有合作,前段时间厂子的事情多,忙于工作,疏忽了和她沟通,所以让她顾虑。” 两个人一唱一和,给秘书处的人演了一出无辜和无奈。 范惜年走后,常璐吧唧吧唧嘴:“有些女人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就会杯弓蛇影。我也遇到过这种事,就因为都是学生会的一起做个调查,就被对方女朋友找上门。” 常璐说起来没完,凭借自己的八卦能力,一连介绍了五六个案例,成功把风向扭转到恋爱脑的疑神疑鬼上面。 苏染没再说话,拿着杯子去茶水间。 常璐也跟过来,一边沏茶一边安慰:“别担心,这种事过不了几天大家就都忘了。” 苏染轻轻搅拌着咖啡杯,盯着旋转的泡沫,不经意般问:“你是陆总的人?” 常璐一怔,随即弯着眼睛笑道:“原来苏姐姐,都看出来了呢。” 第107章 你配不上她 苏染拿着咖啡勺的手停住,抬起眼看着常璐。 常璐捧着茶杯,笑盈盈做了一个努力的手势:“难道苏姐不是?大家都是拿工资的打工人,无论实习生,还是副总高管,都是陆总的人,全心全意为公司服务。” 当你发现一个熟悉的人,深藏着许多未知的渊源。而且,自己在明,对方在暗,分不清敌友。 对方的每一个笑,每一句话,就都变得不简单。 苏染抿了口咖啡,轻描淡写地问:“你对红酒很了解?推荐个店,我想给我爸买两瓶。” 常璐眨眨眼:“不用买,我送你两瓶。我可是个小酒鬼,也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好人。苏姐想要的,我都会责无旁贷地帮忙。” 苏染挑起眼皮:“荣氏酒业熟悉吗?听说,他家的酒不错。” 常璐乖巧地点点头:“当然,也是咱们公司投资的项目,不过,只是个b级。苏姐管的可都是野总那种跨国酒店的顶级大单,所以没留意到这种小项目。” 她不想说,苏染也不露底:“对了,你合同签的也是两年?” “两年?哈,我生是高山资本的人,死是高山资本的鬼。”常璐用鼻子笑了一声,随即耸耸鼻头,“苏姐,你沏的咖啡好香啊。怪不得公司这么多人,陆总只钦定你给他沏咖啡。” 苏染:“你的茶也很香。” 常璐努努嘴,灵动的眼眸毫无保留地看着苏染:“陆总不爱喝茶,更不喜欢我沏的茶。” 苏染回看着常璐的眼睛,一时看不清单纯平静的湖面下是否波涛汹涌。 常璐笑了笑:“苏姐,我先回去了。” 苏染端着咖啡杯往回走,绕了一个圈,想找个地方安静地想想刚才常璐说的话。 回忆之前的点滴,可以肯定,常璐是陆景行安排进来的。而且一直在暗中帮她。 就目前的情况看,常璐是陆景行暗中培养的金蓉的接班人。 真够暗中的,无论公私,跟陆景行这么近,她都一点没感觉出来。如果不是恰好看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明白这里的弯弯绕。 陆景行好样的。 苏染并不生气,坐在这个位置,这是他的本事。 只是心里有些被排除在外的空落落。 缓步走到走廊尽头,听到拐角有人在说话,是范惜年的声音。 “我从没有骚扰过苏染,更没有向她表示过什么。陆总不用担心。” 陆景行声音冷淡,还有明显的不屑:“担心?你想多了。范惜年,我不是自信能看住她,而是相信她看不上你。” 范惜年唇角抖了抖:“我确实没有陆总的身份加持。” 陆景行哼笑一声:“她没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真正的好处,更没求过好处。没有我,她一样可以把天磊做好,一样会是个勇敢的强者。而你,毫无胆识和勇气,不敢尝试就失败,为了证明不是自己无能,就把贪慕的定义强加在她身上。你,配不上她。” 范惜年没再做声。 陆景行:“踏实地看好你的烂桃花,别再给她添麻烦。” 范惜年安静了许久才开口:“没有下次了。我会主动申请调离天磊的项目。” 陆景行看懦夫的表情瞥着范惜年:“天磊是否还需要你负责,不是你定的。” 苏染没再继续往下听,无声缓缓往回走。脑子里都是陆景行那句“没有我,她一样会是个勇敢的强者”。 这种尊重和认可,苏天磊没给过她,薛义也没有。 除了姥姥和宁霏,只有他。 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意义全不一样。因为他是手握资本,站在山顶的陆景行。 她从没想到,他是这样看她,会这样在外人面前维护她。 有什么是比被真正的顶级强者认可,更能让人开心的呢? 大概就是她心底里的那股粉色的暖意吧。 很痒,使劲地往外挤,按不住,扰得胸口也酥酥麻麻。 陆景行回到总裁室,刚推开门,就有一道娇柔的身影,带着熟悉的味道窜到他身上。 陆景行单手牢牢托住她的腿,关上门笑问:“在等我?” 苏染点点头,亲他。 陆景行嘴里被推进一道丝滑的甜,柔软灵巧的舌尖将软糯的香甜覆盖住他整个口腔。 陆景行抱着她往里走:“想要?” 苏染轻轻擦他唇角的巧克力,抿唇笑:“想给你。” 陆景行心跳漏了半拍:“这么开心?” 苏染吧嗒又亲了他一口:“因为吃了你准备的巧克力。” 陆景行轻敲她的额头:“这里面装的什么,这么聪明。” 苏染笑:“不聪明怎么配得上你?” 陆景行往休息室走的脚步顿住,轻轻把她放在办公桌上,语气淡下来:“乖,一会儿要出去见个客户,晚上?” 苏染鼓起嘴,骨头软成水,搂着他的脖子娇嗔:“要双倍补给我。” 陆景行:“好。” - 见完客户,陆景行直接回了鹿鸣园。 他有几套小房子,但没有自己单独的宅子。这里是大堂哥陆瑾言的家。 他十二岁出国,二十一岁回国后,就一直陪着陆哲住在这里。 后来,陆哲上大学,不常在家。他忙起来就直接住在皇巢,只偶尔回来。 进了院子,几只小鹿蹦蹦跳跳跑开。 停好车,管家叶枫迎过来:“三少爷,常小姐已经到了。” “嗯。” 陆景行进了主楼客厅。 常璐站起来,盈盈笑:“陆总。” 陆景行直问:“她怎么猜到你的?” 常璐:“没敢问,不过,她上午用资料库查了我爸。” 陆景行轻轻点头。以苏染的性子,如果怀疑,一定会忍不住找他来确认。 应该是被范惜年的事给打断了。 “上楼吧。” 常璐跟着陆景行往楼上走:“今天三个小时怎么样?” 陆景行平静道:“你熬得住就成。” 常璐骄傲地抬起头:“我当然没问题,再多一个小时也受得住。” 陆景行点头:“那就从上次没说完的facc并购案开始。然后是国内的可乐收购案。” 常璐:“好啊。” - 陆家老宅。 周管家双手递给陆老爷子两张纸,汇报:“三少爷又给常家追了投资,拉了个酒庄总代。不是走的高山,而是三少爷自己的私密账户。” “这个月,常小姐去了两次鹿鸣园,都是第二天才走。今晚也去了。” 老爷子:“小哲那边呢?” “他们搬到了上下楼,不过应该还没跟韩梅相认。倒是三少爷,往那边跑的比之前还频繁。跟苏小姐也越来越不避讳。” 老爷子:“他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周管家问:“韩梅和苏小姐的关系,会不会太巧合。” 老爷子点头:“景行跟他大哥大嫂亲近,她跟韩梅学了做糕点,景行因此留意到她,也是机缘。” 周管家:“三少爷做事向来想得长远。您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三少爷其实是在用常家那位,保苏小姐?看似苏小姐站在风口上,其实,我们一直关注的都是常家。” 老爷子沉思片刻:“他想保谁,要看老二那边在对付谁。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第108章 快输了吗 茗典花园,苏染洗了澡,换上宁霏送她的性感睡衣。 对着浴室镜,扭了几个姿势,又涂上口红。 今晚,要在他胸口留几个口红印,然后看着自己一点点把它抓出道道,抹在他脖子上。 他用力的时候耳根会泛红,她想看他红上加红。 还想看他和她一样拉丝旖旎的眼睛,听他低沉的男中音,沙哑问:“在哪儿学的?加倍满足你。” 苏染嘻嘻暗笑,靠在沙发上,惬意地摇晃着小脚和宁霏聊天。应要求给宁霏发了张范惜年官方的职业照:我跟陆景行说了,尽快给我家厂子换个总监。 宁霏:早该如此。染啊,我觉得,范惜年这张照片长得好像年轻时的岳不群啊。 岳不群?想到今天陆景行和岳不群,啊呸,陆景行和范惜年的对话,苏染觉得还真有点。 原本也把他当做工作中的知己,现在看,他确实不配。 陆景行才是真的懂她。 苏染甜甜蜜蜜一直等到十点半,依然没等到陆景行。 只收到一条消息:今天有事。 期待中的苏染,身子蓦然发空,却很重。 几乎每一次,都是这样。她只要露出一点点喜欢,他就会有意无意拉开距离。 苏染不相信。不信他不喜欢她。 喜欢是遮不住的,就像她想强调自己只是贪色,但每每被他感动,心就会自动纠正、警告。 眼睛也会出卖她。 苏染把手机扔到茶几上,仰面朝天看着天花板。 他不接受喜欢,无论是她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是不婚主义,他要家族联姻。他们只是床伴,感情不止没用,还是牵绊。 郁闷中手机震动,苏染快速拿起手机,是方律师介绍最新的调查结果: 齐欣欣给吴经理转了一笔钱,但齐欣欣的入账是现金存入,她自称是平时攒的钱,查不到来源。 齐欣欣的通讯记录很干净,应该是都被删除了。还有,齐欣欣让我交给你一段自述录音。 苏染戴上耳机,打开: “你还挺厉害,这么快就查到是我。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我要逼吴叔这么干?” “我继父为了彩礼,让我回家结婚。我现在的老板,威胁我跟他睡。” “我当然不会去告我老板的。告了他,别的人不就都知道了,他就没办法去祸害其他女生了。我可不想看着就自己受苦,别的人逍遥。这世界上,哪儿有无辜的人啊。” “听过一个故事吧,警察与赞美诗。我斗不过他们。进去,就再没人能逼我了。” “你漂亮,所以命好,有贵人帮你。我什么都没有。只能自己想办法。活着,好难,好脏。” “知道吗?你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每一次,我找到爱的希望,就会被你夺走。你让我留在大城市,又在湖中央一脚把我踹下船。是你逼我走上绝路的。” 苏染听录音的时候,齐欣欣正低头看着地上一道道倾斜的栏杆阴影,缓缓翘起唇角。 很安静,没有喧嚣。没有母亲的边哭边骂,没有饭店老板对她的摧残折磨。 这里才属于她。 元佩承诺过,只要不供出是她,每个月都会给她转两万块钱。几年后出去,她就可以换个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齐欣欣冷笑出声,吓得旁边的狱友坐远了些。 比在外面上班好啊。反正她已经不要脸,不要未来了。 至于苏染,元佩会继续对付她的。 另一边的元佩,把齐欣欣发的最后两条消息又读了两遍。摸着自己的脸,想起母亲给她的那一巴掌。 骂她又当众出丑,骂她上赶着的贱货,骂她什么本事也没有,断了高山的生意。让她不要再惹事给家里人丢脸。 她沉寂了很久,怕陆景行讨厌她,怕母亲讨厌她。 但是齐欣欣通过莫婉意找到她,告诉她有方法给苏染捣乱,让她自顾不暇。 她又忍不住了。 元佩删除了和齐欣欣的所有联系记录,转头对陆鸿儒说:“帮我查个人,叫楚涟,是个高中生。” “高中生?什么来历。” “不知道才让你查。不过,她不止和苏染、陆景行有关,还是陆哲的学生。家里穷,长得楚楚可怜,在剧本杀店里打工,陆哲对她很关照。” 陆鸿儒瞳孔微晃:“哪儿收到的消息?” 元佩:“齐欣欣。比莫婉意聪明多了,只可惜太僵化,不然,能是个好帮手。” - 次日上班,苏染没主动见陆景行。 陆景行却主动叫了她送咖啡。 苏染端了杯绿茶进去。 陆景行垂眸看着一根竖起来的茶叶,好像一根中指对着他。 “这是什么茶?” 苏染:“报告陆总,是狗牯脑和太平猴魁。” 太平猴魁似乎察觉到室温有点冷,在滚烫的玻璃杯中抖了抖。 陆景行:“搭配得很好。” 苏染假笑吟吟:“陆总谬赞,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陆景行:“昨天真的有事,和客户聊到很晚。王野可以作证。” 苏染心口闷闷酸涩,宁霏说王野昨晚十点上线玩游戏。 “陆总没必要跟我解释。工作时间,我们只是总裁秘书关系,私下也不过是睡姿和谐的床搭子。” 陆景行拽着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摩挲:“现在补给你?” 苏染:“我有手。” 陆景行一愣,随即笑出声:“没我好用。” 苏染:“但是麻烦。” 陆景行:“嫌我麻烦?最起码我不用你自己亲自动手。” 苏染:“陆总不能随时需要随时就可以从抽屉里拿出来。” 陆景行:“但我不用充电,还可以自己跑到你床上。事后还能把你抱去浴室,帮你清理。” 陆景行忽然意识到,他在拿自己和电动玩具比。 一大早,被她接连用两个东西借物喻人的骂。 看来,昨晚是真生气了。 真是难办,远不得,近不得。 苏染雪亮的眼睛,冒着寒光。 陆景行把她拽进怀里,感觉她似乎在说:是你舍不得远,又不敢近。 苏染直着身子,没给他任何反馈:“陆总的绿茶凉了。” 陆景行:“想骂直接骂。” 苏染:“有人给了齐欣欣一笔钱,吴叔最开始宁可一个人承担也不敢供出齐欣欣。你觉得她背后会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害我爸?” 陆景行:“你觉得是元佩?” 苏染:“请您在前面加个‘又’字。” 陆景行:“她在生意上抢了我一块地,最近又忙着几个大单。应该顾不上。” 苏染:“我问过霍明,莫婉意和齐欣欣有过联系,她们很可能是通过她勾搭到一起的。齐欣欣没供出她,后面一定还有阴谋诡计。” 陆景行:“好,我会加派人盯着。” 苏染:“麻烦陆总。” 陆景行拱起背,从下至上地亲她:“所以你生气,不止因为我昨晚爽约,还因为元佩?教教我,怎么才能让你高兴?” 苏染冷笑:“陆总心思细腻,还有常秘书助力,所向披靡。” “常璐和你不一样,我确实打算培养她接替金蓉,但也仅此而已。” 苏染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拽开:“推我在前面,是为了给她当挡箭牌?” 陆景行眼皮跳了一下:“虽然效果确实是,但我并没有那么想过。” 苏染用力拧他手背上的肉。 陆景行忍着疼,将头埋进她的脖弯:“我该拿你怎么办?” 要我承认自己快输了吗? 第109章 至少要生气三天 晚上,苏染加了会儿班,才回家。 陆景行掐着点在车库和她巧遇。 苏染抬眼瞥他:“陆总今天不陪客户了?” 陆景行:“再爽约,我怕你不让我上床。” 苏染面无表情打开副驾门,直接坐进去,把后排单独留给他。 陆景行不慌不忙,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 小白乖溜溜下车。 不等苏染解安全带,换到后面。陆景行已经快速坐好,启动了车子。 苏染抱着胳膊问:“绑架判几年?” 陆景行看着前面的路:“总比在你这儿被直接判死刑好。” 苏染:“我可不敢,我还指望陆总能帮我安全地飞黄腾达呢。” 重音是“安全”两个字。 陆景行轻笑:“你不该只做糕点的,应该去生产冰激凌。” 苏染挑着眼皮,用带问号的眼神看他。 陆景行:“甜的时候真甜,凉也是真凉。” 苏染哼:“那也比你油炸冰棍强。” 陆景行:“油炸冰棍?那也是个技术活。” 回到茗典,陆景行:“借你的厨房,下碗面?” 苏染:“没买今天的菜。” 陆景行打开冰箱,青菜水果各种肉类俱全。 苏染关上冰箱门:“这是明后天的食材,今天的没有。” 陆景行:“哪儿都不给喂饱?” 苏染:“外面野食很多,陆总随便吃。” 陆景行:“那我岂不是罪过更大,连门都进不了。” 苏染:“今天就进不了。” 陆景行跟过去,想往里面挤。 苏染叉着腰堵住门:“陆景行,我至少要生气三天。” 陆景行:“上午不是让亲了?” 苏染傲娇地抬起下巴:“那只是一点甜头和诱饵。是陆总您说的,饥饿和焦虑,是人类发展的动力。” 甜头、诱饵,会让人更加饥饿、渴望。就要吊吊他,看他禁欲难受。 陆景行只觉得,她此刻撒娇生气的样子智慧、诱人。黑亮的皮鞋挡住门缝,身子轻轻一顶,门就被顶开。 苏染反擒拿的招式还没使出来,已经被他把双手固到背后。 陆景行一只手掐住她两个手腕,另一只手伸进她衣服里搔痒,苏染边笑边扭边骂:“陆景行,你斯文禽兽,衣冠败类。” 陆景行手往下探,苏染轻嗯两声,腰肢向前挺,停了扭动。 陆景行叼着她下唇,涩涩问:“给吃吗?” 苏染:“不给。” “好,我单向服务你。” 陆景行全程坚挺,硬生生忍住。认真细致到位的,用其它手段为苏染服务了一把。 一个心满意足,搓搓腿倒头就睡。一个去浴室洗了半小时凉水澡。 - 有陆景行在后面帮忙,苏睿为了赶超偶像也很用心。工厂很快恢复了生产,工人们自发倒班连夜赶货。 其他人则全部把心用在如何让许锦更好地接受实情。 这几天,大家有意无意提起小哲的父母,然后感叹斯人已逝。 又聊到陆哲为人善良,父母必然也是好人,在天堂也会很幸福。 许锦感慨,活着的人快乐,是已亡人的最大安慰。 周末,许锦要求趁着她清醒,去挑养老院。 苏染挑了几家专门照顾阿尔兹海默症患者的老年疗养院的资料给她看。 陆哲指着其中一家,适时开口:“这家疗养院是我高中同学跟人合伙开的,我陪您一起去看看。” 苏染:“那真是太好了,有熟人放心。” 苏天磊:“那怎么好意思。” 陆哲:“我喜欢吃姥姥做的果酱,姥姥有时间,可以再做两瓶给我。” 住家医护过来,给许锦戴上血压血氧仪,做日常监护数据记录。 苏染一边帮忙,一边低声说:“陆老师的母亲也会做樱桃酱,和姥姥做的口味很像。” 监控仪里的数据小幅度波动,心跳加快,血氧下降。 苏染心提起来。 半分钟后屏幕显示的数据恢复正常。 许锦怜爱道:“姥姥给你做。还有什么爱吃的,姥姥都给小哲做。” 下午,一家人陪着许锦在楼下与陆哲汇合。 等来的是陆哲和陆景行一起。 陆哲:“正好三叔来给我送东西,他眼光独到,帮忙一起看看。” 苏染挑眉,只看了眼陆哲,正眼都没留给陆景行。 这几天陆景行每晚赖过来,都是睡次卧,饭也没他的份。 气哪儿那么容易消,也要让他知道,她根本没那么稀罕他。谁还不是玩玩而已。 陆景行除了强上,能想出来哄她的方法都用了。 细心呵护她不给机会,送东西她也不要。单向侍奉之后,就是被一脚踹开,渣得毫不留情。 难,哄女人比在海底挖掘五代十国时期的绣花针还难。 苏染开车,带着姥姥和父母。 小白开车,带着两位陆老板。 陆哲看着一脸严肃的三叔,故意扎刺:“还没哄好?” 陆景行盯着前面苏染的车,没看他:“大人的事,少管。” 陆哲难得看陆景行连续吃瘪:“苏染算我姐。” 陆景行侧头:“老爷子催你回去呢。” 陆哲:“你答应过我,还有两年。” 陆景行:“你有姐了,还用三叔帮你出头?” 小白暗暗腹诽,如果老板和苏小姐成了。将来小陆总是叫老板三叔,还是姐夫?叫苏小姐三婶还是姐姐? 嗯,这是一个问题。 到了养老院。陆哲的朋友程昊迎出来:“陆哲,好久不见。你一点没变啊。这位是你姥姥?” “是,我姥姥。”陆哲给程昊一一引荐,最后介绍到陆景行,“我三叔。” 程昊立刻弓着背,殷勤热情地伸出手:“三叔。” 陆景行浅握一下,便迅速收回手。 程昊问陆哲:“我记得你家地方挺大。给咱姥姥请几个医护在家照顾不比在外面强。” 许锦笑说:“我们只是邻居,关系处得不错,顺口叫姥姥。” 程昊惊讶地上看下看:“老太太,您和我开玩笑吧,陆哲跟您长得多像,特别是这个嘴和耳朵。” “您再看您这个牙,陆哲之前跟您一样,也是左边第三颗有点歪,后来整牙才齐的。还有,你们都是头顶两个旋。这隔辈遗传的基因多强悍。” 一直没出声的陆景行微微点头:“我也觉得有些像,而且都习惯用左手。” 苏染搀着姥姥,盯着姥姥手腕上的健康手环,没有太大波动:“所以说有缘分能成为邻居。” 宋惠萍搭腔:“小哲和许姨也算是一见如故的忘年交了。” 陆哲低头,声音沉重:“我从小没有姥姥,是许姥姥给了我长辈的温馨。” 程昊开玩笑地说:“天缘地相,陆哲,你不如去查下dna,没准真是你姥姥呢。” 第110章 没受苦就好 许锦手环的数据急剧波动了几秒。 苏染忙说:“去里面看看环境?” 众人暂时都不敢再提,待数据缓缓平稳下来,才在疗养院里草草转了一圈。 许锦对这里很满意,就打算先下订来。 程昊笑呵呵,缓声试探:“许老太太,我们一定给您留个单间。但您真的不去测测?万一陆哲真是您亲外孙呢。” 苏染:“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程昊:“我们这儿有个老爷子,死活要把一部分遗产给这里的一个大学生义工,说看她亲切。家人都说义工是骗子,坑神志不清的老人。结果一问一查,真是他家之前走丢的孩子。” 宋慧萍念了句阿弥陀佛:“上天垂怜,那老爷子和孩子一定都是好人。” 程昊:“可不是。人啊,亲情、爱情都是命中注定被红线连着的。巧合太多,那就说明是上天给的缘分,要抓住。” 陆景行垂眸盯着地面,感觉有人在看他。 抬起头,苏染已经别过脸。 他想走过去,靠近她,脚跟微微踮起,又缓缓落下。 一行人回到茗典,宋慧萍客气地邀请:“不知道陆先生吃不吃得惯家常菜。” 陆景行回:“阿姨的手艺堪比大厨。” 随即补充道:“小哲常夸您做的饭菜好吃。一直想有机会尝尝。” 说话时,目光慢慢扫过苏染,最后才落在陆哲身上。 苏天磊只觉得陆景行在说客套话:“自己家做的哪有名厨做的好,陆总不嫌弃就去家里坐坐,吃个便饭。” 进了家,苏天磊生怕怠慢到陆景行,让苏染陪着,又回自己屋悄悄叫儿子回来。 苏染给老爸面子,给陆景行拿水果倒茶,背地里往他茶里放了莲子芯。 陆景行一口下去,苦得眉头紧蹙。 苏染憋着笑,问:“陆总喝不惯我家的粗茶?” 陆景行端详了混在茶叶里的一坨莲子芯:“最近确实火大,有心了。” 陆哲偷笑:“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 陆景行把茶杯往陆哲面前推:“你尝尝就知道为谁苦了。” 苏染:“陆老师心善,不用尝苦。” 陆景行把自己的茶倒了半杯给陆哲:“不是骂他孙子的时候了?” 陆哲挑起眼睛看苏染,苏染无辜道:“怎么会,我和陆老师情同姐弟。” 陆哲端起杯在喝了半口,舌头发涩:“三叔,你现在真能忍。” 苏染笑:“他不仅能忍,还会装、会瞒。” 陆哲:“我早就跟你说过,现在信了。” 苏染拍了拍陆哲的肩,语重心长道:“当初是我误会你了,你是真心想救我出火坑啊。” 苏天磊在厨房帮了一会儿忙,就出来陪着一起寒暄。 他对陆哲早就熟悉,加上半层亲戚关系,笑岑岑开口就喊“小哲”。对陆景行则礼貌有加,掩饰不住的恭恭敬敬。 许锦休息了一会儿也出来,就看到苏染和陆哲聊得开心,陆景行一言不吭默默喝茶。问:“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苏染和陆哲同时喊:“姥姥。” 陆景行抬了下薄薄的眼皮,又垂下来,还真的就只有他是外人。 到点开饭,宋惠萍把家里最好的食材都拿出来,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苏睿卡着点从厂子赶回来,乐颠颠坐到陆景行身边,把苏染挤到另一边,挨着陆哲。 屁股刚坐稳,就把自己爱吃的菜都挪到陆景行面前:“陆哥,尝尝我妈做的糖醋里脊,一绝。” 苏天磊瞪了儿子一眼:“没大没小。” 陆景行这会儿觉得,嗯,苏睿非常懂事:“小睿很能干,这次能快速恢复生产,稳住市场没有断供,处理得很好。” 苏睿一下来了劲:“陆哥,我一定把公司做好,不给你丢脸。” 苏天磊觉得丢脸,儿子之前没有这么会拍须溜马啊。 陆景行点头:“我看好你。” 苏睿浑身都光荣,好像立了三等功。 许锦乐呵呵:“吃饭吧,工作的事饭后聊。” 苏家吃饭没那么多规矩,不过贵客在,谁都没先动筷,都等陆景行先吃。 陆景行则等着许锦先落筷。 苏染瞥陆景行,提醒他先吃。 见他没反应,细腿越过陆哲,暗暗踩了陆景行一脚。 陆哲只觉得小腿被蹭到,心头一麻,侧头看苏染。见她余光看着陆景行,才明白过来。 低下头,想把腿收回来,最终还是没动。 桌上安静了半秒,许锦先开口:“小哲,给你三叔夹块里脊。” 陆哲听话地给陆景行夹了一块肉。陆景行斯文得体地放进嘴里。 大家这才开席。 席间,苏染故意看着陆哲的五官研究:“我姥姥和你姥姥长得像吗?” 陆哲低沉着嗓音:“我只见过她年轻时的照片,确实有几分像。所以第一次见到姥姥时,就觉得特别亲切。” 陆景行咽了口中的菜,擦了擦本就很干净的嘴角:“其实,可以去试试,万一真的是呢?” 陆哲睁大眼睛看着许锦,似乎在问:可以吗? 许锦没把程昊说的话当回事,世上长得像的人太多,哪儿那么多巧合。但是陆景行看上去沉稳内敛、心思细密的样子。 他说出的话,无端的就会让人觉得有分量。 许锦多少有些犹豫。 苏染看着许锦的手环,接话:“我觉得没必要,姥姥年龄大了,还是少折腾。” 陆哲的眼眸失望地垂下来。 陆哲表情的变化,许锦都看在眼里。这孩子也是可怜,没爹没妈,姥姥又失踪多年。他是真的想有个姥姥,有个家啊。 宋惠萍演的是本色老好人,怜爱地看着陆哲:“小陆老师,不管怎么样,许姨都把你当自己孩子看。我们也把你当自己人。” 陆哲声音放缓:“谢谢阿姨。母亲在世时,经常提起她,我虽然没见过姥姥,但是和母亲一样爱她。我们一直没有停止寻找。我希望能帮母亲,实现遗愿。” 手环显示,许锦心跳加速,苏染忙说:“吉人自有天相。” 陆景行沉声:“会找到的。” 大家不敢再提,安静吃晚饭。陆景行带着陆哲告辞离开。 许锦坐在沙发上许久才自言自语般问:“小染,你觉得有可能吗?” 苏染安抚:“只是旁人说了个玩笑,姥姥别太认真。” 宋惠萍:“其实可以试试,最起码让小哲那孩子别再惦记。我看他好像挺在乎的。” 苏睿:“万一是真的呢?我看姥姥和陆老师气场挺合,像一家人。” 许锦心里越想越觉得不踏实,仿佛冥冥中和陆哲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要不然,测一下试试?” 苏睿激动的屁股翘了翘,看着姐姐的眼色,没敢出声。 苏染轻声回:“您如果也觉得不踏实,明天我陪您一起去。” 许锦:“好。” 苏染怕许锦想太多,晚上陪她睡。 轻轻靠在姥姥肩上,试探着问:“姥姥,如果陆哲真是您的外孙呢?” 许锦回想着认识陆哲以来的经过,轻声问:“小染,跟姥姥说实话,你们是不是一早就怀疑了?” 姥姥太智慧,苏染心酸:“嗯,其实他第一次吃您做的果酱,就有过这个念头。但是不敢跟您说。” 许锦迟了很久问:“小哲的父母怎么去世的?” 苏染语凝,尽量让声音平静:“陆哲说,他们很恩爱,过得也很幸福。一起做了很多事情,实现了很多愿望,去了很多地方玩。是在一次旅游中,车祸去世。很快,没受苦。” 许锦低声:“没受苦就好,没受苦就好。” 第111章 时间不够,频率凑 苏染一晚没有睡好,时不时自动醒过来,查看姥姥的状态。 第二天早上,才下楼回家换衣服。 打开门,陆景行长腿交叠,仰头枕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小憩。 见她进来,才缓缓睁开眼睛。 苏染问:“昨晚没睡?” “收到你的消息,陆哲就拉着我聊了一晚上。”陆景行微微点头,坐正,疲惫地捏了捏太阳穴,“许锦昨晚还好吗?” 苏染想心疼他,又不想主动。上次的事还没过去,要让他来修复,才能记住以后不犯,少犯。 苏染站在原地,静静回:“姥姥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 陆景行起身把苏染轻轻抱进怀里,温柔地哄:“她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一些。或许在陆哲刚刚闯入她的生活时,就已经在做各种推测了。” “她问了我很多关于陆哲父母的事情。” 陆景行抚着她的背:“她很坚强,相信她。” 苏染的声音带着颤音:“嗯。” 陆景行将她搂紧:“已经安排了医生,随时在附近待命。相信自己,只要有你在,许锦再混乱,也是有安全感的。你和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你给她的感情,可以弥补她女儿过世的遗憾。” 苏染吸了吸鼻子:“你不要招我哭,我不想把眼睛哭红。” 陆景行揉揉她的头,换了一种庄重的语调:“苏染,我可以亲你吗?伸舌头那种。” 苏染气笑,捶了他一拳:“你刷牙洗脸了吗?” 陆景行点头:“天刚亮时洗的凉水澡,自己煮了面,还泡了蜂蜜柠檬水。要尝尝吗?” 苏染:“你会做柠檬水?要尝。” 陆景行大手箍住她的脑后,重重亲她。 几日没亲,连抱都不让,很快两个人就都有了明显的反应。 苏染想推开他,又舍不得。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不放,呢喃轻语:“不要,时间不够。” “嗯,只亲。再亲会儿。” 两个人说着“不要”“只亲亲”,却一起抱着往卧室走。 滚到床上,衣服已经撒了一地。也分不清是谁扯谁的,还是自己脱的。 赶任务也不能忽略质量。 时间不够,频率凑。快速推进,强度要顶上来。 二十一分钟办完,苏染意犹未尽。 白嫩的脚趾在他小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懒懒问:“我的柠檬水呢。” 陆景行亲她的额头:“你这会儿笑得很甜,像蜂蜜。我等了你好几晚,小弟弟比柠檬酸。” 一本正经的脸说土味骚话,居然一点不违和。 苏染看着他,颇好奇地问:“在哪儿学的?” “有感而发。” 苏染勾着唇笑:“现在还柠檬吗?” 陆景行摇头:“但是还不够。” 腻歪了两分钟,两个人快速一起冲了澡。苏染先上楼,陆景行和陆哲十分钟后,上楼汇合。 鉴定中心的人上门,各取了10毫升静脉血。锁好样本,陆景行派了两个保镖跟着,回去做检测。 加急件,不算路程,三个小时出结果。 一家人都很紧张。苏睿最怕结果万一不是,将来可能就不能和偶像有近距离接触机会了。 其他人则担心许锦的反应。虽然有医生待命,之前也做了铺垫,但许锦又不是别的病,心里刺激真怕她承受不了。 等待中,为了缓解气氛,苏染拉着姥姥一起玩四人跳棋。 陆景行不会,苏染让许锦教他。 许锦教的时候很认真,玩起来心思不免就开始往飘,屡屡走错。 陆景行轻笑打圆场:“许女士不用特意让我。” 许锦跟着笑了笑,忽然问:“小哲,有你母亲的照片吗?” 陆哲抬眼看苏染,不敢现在就给她看:“有,在家里。” 陆景行跳了两步棋:“大嫂喜欢拍照,家里有很多她的照片。还有她拍的风景照。” 许锦:“她在你们家,亲戚关系还好吗?” 陆景行缓缓道:“我们家堂兄弟三个,还有一个堂妹。爷爷最喜欢大哥,爱屋及乌对大嫂也很好。” “大嫂喜欢小鹿,大哥在家里养了很多,现在也还有。您有机会,可以去看看,很可爱很亲人。” “小鹿,是很可爱。”许锦默默念着,转头问,“小染,你去看过鹿吗?” 苏染:“没有,如果您想去,我可以陪您。” 多宝在许锦脚下蹭了蹭头,摇着尾巴求抱抱。 苏染俯身把多宝抱起来放在许锦腿上。 多宝仰着脑袋吐着舌头左右看,看到陆景行,吱了一声,往许锦怀里缩了缩,脑袋转到另一个方向。 苏染忍不住笑,连狗都怕他,知道他生人勿进:“多宝好聪明。” 陆景行很想说京巴犬智商很低,它这是生物自我保护的本能。 但想想,苏染有时候连这个本能都没有,不禁勾唇笑了一声。 四个小时后,检测结果送到。 陆景行把密封好的档案袋递给苏染,凝声对许锦说:“小哲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您,无论结果如何,他对您的敬爱都不会改变。” 许锦揉揉陆哲的头,孩子眼中的紧张和期待她能看得出。 陆哲手心稍出了汗,比第一次他和陆景行一起查看结果还紧张。 苏染打开文件,缓缓读最后的结论:“根据dna检验结果分析,两血液样本所属人具有血缘关系。不排除血样a与血样b为祖孙亲缘关系。”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许锦身上,医护也守在旁边严阵以待。 许锦唇角抖了抖,挤出一丝笑:“小哲,让姥姥抱抱。” 陆哲眼眶发红,溢满眼泪,扑进许锦怀里,打着颤喊了声:“姥姥。” 苏染手机里的监控app滴滴报警,许锦心跳过速,血压飙升,血氧也剧烈下降。 医护忙过来,看着拥抱在一起的祖孙,看看陆景行和苏染,不知该不该把他们分开,喂药做监测。 苏染眼角热涨,把准备好的红盒安宫牛黄丸取出来:“姥姥,先吃药。” 陆哲松开许锦:“您先把药吃了,身体重要。” 许锦头闷闷疼,嚼了药丸,缓和着情绪:“你们都知道了啊,是不是。怕我知道女儿已经过世了,对不对。没关系的,我有小哲,有小染,还有你们。我,很开心。” 宋惠萍擦着眼泪:“许姨,咱们永远是一家人。” 苏染:“姥姥,我们永远在。” 陆景行眼尾也有些发热,徒然生出几丝羡慕。除了大堂哥陆谨言,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那年他不到十一岁,陆谨言找到离家出走,躲在阴暗处捂着眼睛不敢见光的他,对他说:“景行,不怕,有我在。” 可这句话,再不会有人跟他说了。 第112章 已睡,勿扰 陆景行想过去安慰苏染,想抱抱她给她力量,也给自己慰藉。 可他看着眼前的一家人,却走不进去。 陆景行低头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微苦微涩。 苏睿咧着大嘴,又像哭又像在乐:“陆老师,这回,我真的是你哥了。” 陆哲点头:“你比我大两个月,是哥。” 许锦的情绪比大家预估的都要好。 老太太一早就觉得陆哲的出现不简单,昨天大家演了那么一处,她已经猜到大概。今天看大家的反应,没有惊喜或者惊讶,全都是对她的紧张。 她就全明白过来。 “小染,香云山是不是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苏染点头:“是。” 许锦一手挽着苏染,一手握着陆哲:“我想去看看。” 苏染:“好,但是等几天好吗,等你心情完全平复。” 许锦顿了几秒,想问陆哲,她叫什么名,今年多大。她的女儿叫什么,如果活着该是几岁。 想了想,孩子们没有主动说,是担心她一次性接受太多讯息对病情有刺激。 拍了拍两个人的手:“你们做主。” 陆景行默默看着,智慧的老人他见过很多,但是智慧又通情理的,太少。更别说,她还是一个曾经受伤失忆,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七十三岁老人。 当晚,苏染依然和姥姥睡在一起。 陆景行很晚才和陆哲一起告辞离开。 陆哲眼圈红晕未消,低声说:“我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忍不住给她看玉佩,告诉她妈妈的名字。” 陆景行轻轻拍他的肩:“你长大了。” 陆哲抬起头看陆景行:“苏染很好,你要珍惜,别再忽远忽近的,是个女人就受不了。” 陆景行反问:“所以呢,让爷爷和二伯找到她,甩她支票,或者捅她几刀?” 陆哲:“她现在是我姥姥的孙女,身份不一样。” 陆景行:“陆家的水不好蹚,烫脚,冻心。” 陆哲也拍了下三叔的肩:“你有本事保护她。” 陆景行想说,大哥比我本事更大,咬咬腮,改道:“我是不婚主义,别浪费她大好青春了。” 陆哲:“等她跑了,会有很多人追。到时候别后悔。” 陆景行下意识磨着槽牙:“到时候再说。” 苏染睡不着,屏幕调暗,一边无聊看着娱乐八卦,一边和宁霏聊天。 宁霏:这算是解决了一桩大事。诶,你说稍后陆家的大家长会不会要和亲家见面,你要陪着你姥姥出席? 苏染:他家好像亲情很淡漠。这件事除了他,没有其他人给陆哲出面。 宁霏:呦呦呦,“他”,叫得真亲。 苏染:那叫什么?陆景行,陆总,还是跟着陆哲叫三叔? 宁霏:小妮子,你是不是喜欢上陆景行了?我跟你聊外孙陆哲,你主语都是他酷帅炸天的三堂叔。 苏染:呵呵。 宁霏:呵呵你个三叔,小心他打你屁股。 苏染:去看你的虐恋追妻sm文吧。 关上对话,看八卦,又有哥哥塌房了,反正不认识。 搜池浪。这货因为之前那部男三的剧播出,涨了不少粉丝。不过大ip改编影视剧,向来是未播先骂,不少原着粉在p他的丑图,挖苦内娱完了。 对话框又弹出来:明天休个假,在家陪你姥姥。 苏染回:天天请假,三叔克扣工资,晚上还打屁股。 陆景行:现在下楼挨打,还是明天双倍? 苏染才发现发消息的是陆景行,傲夜聊天害死人。 苏染:已睡,勿扰。 陆景行:想睡,想扰。 苏染:真睡了,明天见。 陆景行:明天在总裁办,桌上。 苏染:已拉黑。 苏染到底还是留在家里又陪了许锦一天。 与其注定被他在总裁办的办公桌上办,不如在家休息。 所谓账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假请着请着,也就习惯了。 反正多请一天少请一天也没区别。在同事眼里,她的形象已经固定了。 许锦时不时想起女儿英年已逝,而自己连她的容貌和名字都不记得,就会黯然伤神。 好在苏染陪伴,总能说些轻松的话,哄她放松。 她也尽量装得淡定,不让小染担心。 晚饭后,苏染陪着许锦在楼下遛弯。 溜达到小区门口,听到保安在和人辩论。 苏染没想管闲事,眼睛都没往外面瞟。 手里的狗绳却往那边用力。 苏染和姥姥只能跟着“多宝”向大门走。 走近才看清,楚楚可怜向保安小哥哥哀求的小姑娘,是楚涟。 “我之前来过很多次的。” 保安小哥哥很严肃,面对楚涟的央求毫不动色:“非登记住户,必须有业主陪同或者业主亲自通知门卫。让你打电话你又不打。” 多宝紧拉着牵引绳,朝着楚涟奶声奶气汪汪叫。 楚涟顺着声音,一眼看到苏染:“苏……” 想了一下,才确定称呼:“苏小姐,我是陆老师的学生,经常来他家里补习,您还记得我吗?” 苏染挑挑眉,她虽然见过楚涟几次。 但实打实,楚涟也就看到过她一次。她还是被陆景行抱着,多数时间脸都埋在他肩上。 小姑娘记性还不错。 当然,也有可能那个画面对于十八岁的女孩来讲,刺激太大,所以记忆深刻。 苏染假装才想起来,而且不太认识的样子:“哦,你好。” 楚涟声音软软:“苏小姐,您可以帮忙和保安说一下,让我进去吗?我找陆老师有些事。” “你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苏染没直接答应,陆哲说过课下补习被叫停后,他有在网上给楚涟视频讲题。 他们应该有联系方式。 楚涟:“我不想打扰他,只是上去送个东西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楚涟现在的表情和语气,让苏染联想到曾经的齐欣欣。 只不过眼前的女孩更柔弱可人怜。 苏染实话实说:“他不在。” 他们约好的,给许锦一天时间接受,今天陆哲不能出现。 楚涟双眼落寞下来:“那,你能不能帮我把东西给他?” 苏染不太理解,通讯这么发达,为什么就不能发个消息,打个电话。 她愿意帮她解决经济苦难,但这种事,她没权利管。 万一是陆哲不想见,她自作主张放她进去,岂不是多事。 “你有他电话,直接联系他好了。” 本来还想说句“和陆哲不熟”,又怕楚涟没深浅,说出她曾经和陆老师的三叔抱着啃,还言语不雅的事。 苏染转身要走,多宝哼哼唧唧不肯。 楚涟蹲下身,向狗娃子招招手:“多宝。” 多宝立刻开始摇尾巴。 楚涟柔声乞求:“苏小姐,我可以抱抱多宝吗?” 第113章 请苏小姐给陆家一个面子 苏染放了多宝出去。楚涟抱起多宝,亲了亲,低声和多宝说着话,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条彩色的软链,系在多宝脖子上。 “多宝乖,回去吧。” 楚涟放下多宝,朝苏染挥挥手,“苏小姐,谢谢你。” 苏染抱着多宝,看了看它脖子上的东西,是个可调节长度的彩绳编织手链。 很精致,但能看出是手工编的。 主绳一半桃花结一半八方结,上面还串了金蓝相间的莲花结,红色圆满结,青金色桃花结各两个。 桃花劫,这个让陆哲自己去渡吧。 晚上,苏染把多宝给陆哲送回去。 说了遇到楚涟的事。 陆哲解开多宝脖子上的链子,放到桌上:“她猜到店长主动帮她,是我给的钱。说要当面感谢。” 苏染:“所以做了个爱心手链给你?男老师,女学生,爱心手链,确实不适合面谈。” 陆哲下意识解释:“她刚刚发消息,才说做了手链,托你交给我,戴在多宝脖子上了。” 楚涟是不是有心机,苏染不知道,但有动心,估计是一定的。 十八岁的女孩感情细腻,做双拼手链,配桃花结,意思很清楚。 陆哲长得相当不错,又主动关怀。内心孤独无助的女孩喜欢上强大的年轻老师。 人性和本能。 鉴于自己现在也算是陆哲半个姐,苏染小小提醒:“你是老师,跟女学生保持点距离的好。” 陆哲点头:“我明白,会注意的。” 聪明人一点就通,不用废话。苏染告辞:“那我先回去了。” 陆哲:“三叔今天回老宅,应该过不来。” 苏染:“我陪姥姥。” 陆哲:“我估计,老爷子会找你。做好准备。” 苏染挑眉看陆哲:“找我?因为你,还是因为他?” 陆哲:“应该都有。怎么,怕你爸妈知道你和我三叔的关系?” 苏染反问:“你们老爷子这么八卦?” 陆哲笑:“放心,姥姥的事会明说,你和三叔的事只会暗喻。” 苏染伸了个懒腰,露出小小一节白皙的细腰:“大家族真累,还好我不是你亲姐。” 陆哲滞了一瞬,迅速看向别处,笑道:“是就乱伦了。” 苏染顿了一瞬:“现在就够乱了。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比如你俩有什么需要保密的,提前整理好告诉我,我好留意防止露馅。” 陆哲:“没有。” 苏染心想,也对,她能知道的,陆家大家长怎么会不知道。 需要保密的隐私,这叔侄俩又怎么会让她知道。 陆哲提醒得很及时,返工第二天,高山大厦的顶楼,就来了一位腰背笔直、五官端正的严肃男人。 五六十岁,穿得西装革履,一看就是位人物。但,不在苏染背过的那些大佬资料里。 男人在杜衡的陪同下,一路走过秘书处的玻璃墙外,目不斜视,没有往里面张望半秒。 常璐坐着椅子滑过来,杵杵苏染,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陆宅的管家,周仪。据说是陆老爷子的贴身心腹,比杜特助和陆总的关系还铁还近。” 说罢朝苏染挑挑眉。这次的意思不是“看,我是八卦小能手”,而是“相信我,咱们是一头的”。 苏染静静点点头:“多谢。” 她相信常璐对她没恶意。上班以来,大事小事没少帮过她。 也相信陆景行和她没有亲密接触的关系。 她很喜欢常璐的机灵喜气。只是在那天发现她也有身份后,忽然感觉,两个人虽然牵连更复杂了,但是距离更远了。 没两分钟,杜特助打来内线,让她送杯咖啡去总裁室。 常璐默声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苏染挺佩服常璐,心态稳定,搁在古代一定是当个称职的笑面细作,褒义。 沏了咖啡,苏染敲门送进总裁室。 陆景行坐着,周仪和杜衡站着。 苏染一时不知这杯咖啡是给谁沏的。陆大总裁还是周管家。 陆景行眉眼未动,一如他平时面对职员的严肃冷清。 杜衡使了个眼色,暗示把咖啡给周仪。 苏染带着职场的微笑,双手递上咖啡杯。 接下来的场景就是年近六十的周仪站在办公桌前,单手稳稳端着冒着热气的杯子。朝着苏染和煦轻笑:“有劳苏小姐。” 苏染故意露出片刻惊讶,仿佛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认识她,而且叫的是苏小姐,而不是苏秘书。 随即收了惊讶,礼貌回:“您客气。” 陆景行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这位是陆哲太爷的得力助手,周仪。” 不是自己爷爷,而是陆哲太爷。他这是故意避开她和他的关系,往陆哲那边引。 周仪谦虚道:“不敢当,只是个管家。” 苏染又是诧异了半秒,才问好:“周管家,您好。” 周仪彬彬有礼道:“老爷子知道哲少爷终于找回了外婆,很是开心。又听闻韩女士在苏小姐一家的照顾下生活无忧,非常感激。” 苏染客气回:“姥姥和我们是互相照顾,感情只比血亲更甚,谈不上感激。” 周仪:“陆老爷子想请您和苏先生一起吃个便饭,商量接下来如何让韩梅更好地安度晚年。” 苏染不卑不亢:“麻烦您帮我和父亲,谢谢陆爷爷。虽然只是见面不多的亲家,能这样为我姥姥着想,真是难得。” 周仪心思微动,小姑娘话里的意思是陆老爷子不过是个亲家,管得太多了。 管家和助理,在某方面跟皇帝的大内总管一样,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素养,使命必达是必备能力。 周仪:“无论如何,请苏小姐给陆家一个面子。” 这话就有点大了,陆家的面子,谁敢不给? 这是把她架起来,必须顺从。 陆家的遗传基因果然强大,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陆景行没让苏染为难,让她稍微感受一下陆家温柔的霸道,做好心里准备就够了。 太多,这姑娘又该逆反了。 “周叔,这件事还是让小哲安排吧。毕竟是他的亲外婆。” 周仪为难道:“老爷子那边,我没法回话。” 陆景行:“爷爷那里,我会去说,不会让周叔难做。” 周仪颔首:“那麻烦三少爷。” 陆景行微微点头,眼神瞟了眼大门。 周仪很识趣,但没有立刻走,而是喝了两口苏染沏的咖啡,才放下杯子道:“苏小姐的咖啡很不错,希望将来能有机会向您请教。” “不敢。” 周仪:“三少爷,苏小姐,我先告辞了。” 陆景行微点下巴,杜衡送周管家出去。 苏染靠到桌边:“真要去见?” 陆景行:“以爷爷的脾气,你们不过去,他会亲自上门拜访。” 第114章 算是好消息 苏染:“为了一个一点都不亲的亲家,拜访我这种小门小户?” 陆景行跟她说过,姥姥那时候不喜欢陆家规矩多,除了偶尔去女儿女婿家,很少与陆家来往。 陆景行:“很复杂,和咱俩的关系也有关,但不多。主要是因为小哲,想听吗?” 苏染:“听。” 陆景行轻笑:“爷爷想让小哲尽快接管高山。我估计,会用许锦来逼他。” 苏染顿住,陆哲接管高山,那陆景行呢。虽然是陆哲父母创办,但生意是陆景行一手挑大梁做起来的。 老爷子这是卸磨杀驴? 陆景行把她拽到腿上:“担心我?” 苏染下意识点头,嘴里却说:“你这么本事,不担心。” 这话好听,但听起来一点也不舒服。陆景行狠狠亲了她一口:“你要小心点,你和许锦的关系,也是他们利用的地方。” 如果只是秘书、床伴、情人,他根本不用担心。 这样的身份脆弱缥缈,随时可以去掉。元佩会嫉妒,陆家人不会在乎。 但韩梅的“孙女”,这个身份注定她和陆哲绑定了关系。 两件事情加在一起,就复杂了。 苏染:“如果没有姥姥出现呢?陆老爷子是不是依然会想办法让陆哲来高山资本?” 陆景行点头。 苏染:“所以,陆哲应该早就想好该怎么办,只不过多了姥姥这条枝节。” 陆景行:“是。” 苏染:“原本呢,他会回高山接替你吗?” 陆景行凝声:“会。” “因为姥姥的出现,提前了?还是,”苏染沉思了片刻,“还是,陆哲也想借此顺坡下驴?他其实也想回去,只不过碍于你?” 陆景行:“我不会是阻挠。不过,高山资本换主确实不是件简单的事。苏染,尽量别牵扯进来。” 苏染:“我已经牵扯进来了。从知道姥姥身份开始,你就想到此刻了,对吗?” 陆景行点头:“是。” 苏染问:“做准备了?” 陆景行轻拂她浓黑的头发:“算是。” 苏染:“那就好,我很放心,也会很小心。” 在总裁室,苏染表情淡然。回到工位,脸色就变得凝重。这事不止牵扯到她,还有她的家人。 背后的实情,也一定不会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陆景行和陆哲是可信的。 甚至于这两叔侄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猫腻,她还说不清。陆哲是否可靠,也不敢保证。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陆哲主动发来消息:老爷子派周管家来找你了? 苏染:我要先捋一捋,晚上面聊。 陆哲:好。 下了班,苏染先去了陆哲家:“你是什么想的?” 陆哲:“前天就跟你说了,还没做好心里准备?” 苏染摸着多宝的头:“本来做好了,但明明应该通过你告之我,却让周管家找到高山,通过陆景行联系我。这个见面好像没那么单纯。” 陆哲淡笑:“你捋了一整天,就想明白这点儿?” 苏染直接问:“我记得你说过,高山的股权大头都在你手里。你想回高山吗?” 陆哲反问:“你希望吗?” 苏染:“我猜你家老爷子希望。” 陆哲倒了杯水给苏染,才回:“我不想,但是不得不。” 苏染:“那就趁早接手,别让你家老爷子为了逼你,利用我下手。” 陆哲:“那我三叔怎么办?” 苏染:“你不想,应该不是因为顾忌你三叔。我不想蹚你们的浑水,所以我需要听实话。” 陆哲缓缓喝了口水:“我和三叔不会害你,而且会尽量保护你。但事情不能和你说详细。” 苏染:“我相信他。但是你,我不敢肯定你有没有保我们周全的本事。” 陆哲摸着胸口“为了姥姥,我也不会让你们为难。” 苏染挑起眉心:“你确定你是摸着良心,而不是捂着良心说话?” 陆哲笑:“你是我半个姐。” 苏染:“你这种家庭,亲姐都没用。” 陆哲比着发誓的手势:“我不会利用你和你们一家,也不会为难和陷害你们,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们。否则,我没脸见我爸妈。” 苏染站起身,霸气道:“好,我答应见你太爷爷。但不去你们陆家,也不能在我家。你去回话吧。” 苏染没再多留一秒,打开门就走。 随着房门关闭,陆景行从里屋缓步走出来。 陆哲侧头看三叔:“她不放心我。” 陆景行:“也不放心咱俩的关系。怕咱俩明里和睦,其实内斗,伤及到苏家这个无辜。” 陆哲:“你直接跟她说,她相信你。” 陆景行:“那多没意思,让她自己分析出来,才有成就感。” 陆哲低下头:“我爸以前也这是,凡事让我自己先试错。” 陆景行:“打起精神来,想好怎么和爷爷谈。” 陆哲看着陆景行:“我想让姥姥帮我说话,她一定也会支持我。” 陆景行蹙眉,虎眼微瞪:“大男人有本事就自己搞定。这事绝对不能把韩梅和苏染牵扯进来。” 陆哲轻笑:“开玩笑的,我就是想看看你有多在乎她。” 陆景行做出微怒的样子:“你小时候,我还是揍你揍得太少。” 陆哲笑出声:“现在可是我年轻力壮。” 陆景行手臂用了劲儿,肌肉把贴身的衬衣绷紧:“试试?” 陆哲:“不敢,怕染姐心疼我,找你麻烦。” 陆景行:“气人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陆哲仰靠在沙发上:“哪儿的长进都不小。” 陆景行也靠到沙发上:“我再多待会儿,正好给你讲讲课,你已经落了常璐很多了。” 陆哲反问:“心猿意马,你有心情给我上课?” 陆景行白了他一眼:“太早过去,她会怀疑。” 苏染回家,第一时间调看了可视门禁的监控。果然,陆景行在她到之前一刻钟,进了陆哲家。 这算是好消息,他们两个一伙儿的。 一个半小时后,陆景行才去了2001。开门进去,苏染正在看资料。 “这么早,没去楼上?” 苏染抬头:“跟我爸说了今天要加班。还有,我答应陆哲去见你爷爷了。” “他怎么说服你的?” 苏染勾唇笑:“他说,陆老爷子是好人。” 陆景行走到她身边:“从某种角度讲,是实话。” 苏染:“那从其他角度讲呢?” 陆景行薄薄的眼皮微阖:“他只对他喜欢的人,是好人。” 苏染:“那他会喜欢我吗?” 陆景行:“他只喜欢对他有利的人。比如,我。” 苏染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这么说,我要努力讨好你咯。” 陆景行抬眼看书房门:“不如先补偿?你答应我的,在公司办公桌上做。在书房先试试,也凑合。” 苏染的指尖轻轻划过陆景行的喉咙。男人有点神秘感,是好事。太神秘,就不好玩了,会有距离感。 陆景行就总是这样,虚虚晃晃,不远不近,不乖得让人头疼。 纤细白皙的手指从陆景行的喉结一路向下,从衣领转到锁骨,再缓缓滑到胸前。指心微微用力向下按,感受到他澎湃的心跳:“我要是,没心情呢?” 陆景行手往她裙底探:“我会让你有心情的。” 苏染推开他的手:“我要学习,万一陆老爷看我不顺眼,把我赶出高山,断了天磊的资金,我要有能力自保啊。” 陆景行:“说话越来越艺术。” 苏染不理他,低头看资料。本来是想逗逗他,没想到看了几行,就完全看进去,忘了旁边蓄势待发的男人。 看得入神,不知多久,大腿根就有点痒。 下意识去挠,摸到陆景行的大手。 第115章 景行等不得 这主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洗的澡,裹着半松不紧的浴巾,露着健硕的八块腹肌和修长有力的小腿。 半干的头发乖顺地垂在锋利的眉宇间,双眸仿佛浸过水,黝亮射人,透着股浓浓的撩人欲感。 苏染鬼使神差,抬起双手罩住他两侧发达的胸肌,还勾着食指扣了扣:“据说,男人健身,胸肌分为方形和圆形。你这属于,景行?” 陆景行探身,搂住她的腰和腿,呼地把她抱起来,往书房走:“我属于很行。” 苏染小手在他胸前划一下,按一下,娇软地呼着气:“真的吗,我不信。” 陆景行把她往书桌上一放,分开她细白的双腿:“很行到你求饶,说你快不行了。” 苏染勾着浴巾边,指腹在他人鱼线上划拨:“想让我求饶?拿出点真本事来才行。” 浴巾掉落,裙摆掀到腰际,小陆咄咄撩蹭:“一会儿别哭。” 苏染双手支在身后,垂着眼皮看小陆笔挺动作不停:“嘶。” “这么快?”陆景行低头亲她,同时挺身,“嗯,感觉到了,你也很行。” 苏染舔他的唇角:“你爷爷知道你这么,sao吗?” 陆景行笑:“我从小就本分。他会以为,是你教我的。” 苏染不信,但想想初见陆哲时,陆哲的态度。似乎真的以为她是把他三叔勾引成会在走廊里说“三浅一深”的,浪荡女人。 “是你长得太妖魅,不怪你。”陆景行手抓在她胸前,呃了一声,“但夹我,就是你找虐了。” …… 苏天磊听说要去见陆家老爷子。神经就一直紧绷着。着实不想去。 苏睿很兴奋:“爸,要不然我替您去?” 苏染不同意,弟弟确实比父亲抗压,但嘴没把门的,会乱说话。 宋慧萍:“人家是老爷子亲自出面,咱们不能就两个小辈过去。还是让你爸去吧。” 按照约定时间,苏染开车和父亲来到一间幽静的书香茶室。 茶室被包了场,大门口站了几个便衣保镖,周管家等候在门外。 苏染低声对父亲介绍:“陆老爷子的管家,周仪。” 周仪迎过来,礼貌问好:“苏先生,苏小姐,陆老在里面。” 管家都这么有气场,苏天磊已经开始紧张,不自觉伸出双手。 周仪和苏天磊握握手,站在院门旁做了个请的手势:“里面请。” 苏染微微点头:“有劳。” 茶室淡雅清幽,穿过一道清水竹林的鹅卵石小径,进到内间。 陆老爷子肃然端坐在正中的茶桌主位。淡雅的银灰色寿纹中式套装,花白的头发利落地背在脑后。倒是比不到六十的苏天磊看上去更精神健硕。 陆景行和陆哲陪坐在一侧,站起身迎客。 陆老爷子虽然见过苏染的照片,但见到真人,也还是小小惊叹了一下。 他也是见人无数的,这姑娘足够惊艳,媚态十足,气质却清冷。怪不得一向清规守矩的孙子会着了道。 陆老爷子淡笑,声音底气十足:“亲家,请坐。” 苏天磊忍不住微微鞠了个躬:“陆老,您好。” 苏染立刻搀住父亲的胳膊。 她之前特意提醒过,虽然对面是陆氏集团的大家长,但这次见面就只是私事,全当普通的亲朋交流。 他们是许锦的代表,礼貌到位就成,不用拘谨,要给姥姥在亲家面前挣面。 但也理解父亲现在的小心翼翼,她去高山初见陆景行的时候,也免不得的有些紧张。 淡定也是练出来的。 陆景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苏染。她今天穿的素雅贤淑,妆容也柔和。两鬓编了小辫与脑后的头发交织散在背后,很有大家闺秀的意思。 只可惜,这身材配着这张脸,穿什么都是诱惑。 陆哲把苏天磊迎到陆老爷子左手边:“苏叔,您坐这儿。” 苏天磊和苏染顺序坐下。周仪垂手站在陆老爷子侧后方。 茶艺师净了新的茶杯,给父女二人斟茶。 苏染轻轻点头示谢。把手里的蛋糕盒双手放到陆老爷子面前:“陆哲说您喜欢喝茶,我做了些低糖的龙井茶糕,希望您喜欢。” 初次见面,怎么也要带些礼物。陆家什么都不缺,拿什么都未必能看上眼。 陆景行说老爷子喜欢喝茶写字,她就特意做了盒龙井茶糕。 自己动手的心意最大,最起码面上的礼节要到位。 周仪躬身,把盒盖打开,里面六枚精致的茶糕,上面分别印了福禄寿喜善旺的红字。 “苏小姐做的?那我必须要尝尝啦。” 老爷子很得体,拿起一枚放进嘴里,细细吃净:“嗯,松软细腻,茶香清甜。韩梅是糕点世家,不愧是她的传承。” 说罢把盒子往陆景行和陆哲身边推了推,目光在苏染和陆景行之间流畅地滑过:“你们也尝尝。” 苏天磊全程都很紧张,根本无暇观察细节。 只觉得陆老看上去和蔼,但气场威严。陆景行在他身边,也不像平日见过那般的温和,而是周身肃冷。 陆老爷子简单询问了几句韩梅的情况。 苏天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韩梅就是许姨。简单回了一句,就看着苏染,让女儿回答。 苏染言语清晰,只说姥姥性格开朗豁达,虽然现在身体不适,但也乐观。 陆老爷子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微微偏了下头。 周仪立刻放了张银行卡到苏天磊面前的桌上:“承蒙苏先生一家照顾韩梅,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苏天磊脸僵住,想拒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 苏染挺烦陆家人动不动都拿钱砸人。 轻笑着把卡往回推了一些:“陆爷爷的心意,我们收下。但我们家衣食无忧,也从不求大富大贵。这钱,用不上。” 陆老爷子:“厂子总能用上。” 苏染坦然笑答:“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现在的投资已经足够,天磊努力努力也能负担得起高山的期望。再多,就招架不住了。” 陆景行抿了口茶:“爷爷,苏先生一家甚为磊落,不爱钱财。” 苏染接道:“爱财取之有道。” “倒是我唐突了。”陆老爷子哈哈一笑,挥手让周仪收了卡,“说到高山,小哲如今找回外婆,也该收心了。” 终于说到正题,陆哲低声:“我想再做两年老师。” 话音未落,陆老爷子温和的脸已然沉下来:“让你接管高山是你爸妈的遗愿。就算你还能拖两年,景行等不得。” 苏天磊被这突然的严苛,唬得背一紧。 苏染缓缓给父亲倒茶,余光扫过陆景行。 他等不得,等不得什么? 周仪看着陆哲,似乎是在向他解释:“斐小姐下半年回国,斐家希望订婚前,三少爷已经进了陆氏。” 第116章 趁早说清,别跟我拉扯 斐小姐,三少爷,订婚。 呵,陆老爷子这是一壶茶说多般愁啊。 苏染庆幸刚刚已经放下了茶壶,不然恐怕自己会把水洒出来。 即使这样,她还是没忍住,下意识抬眼看了陆景行一瞬。随即勾起唇角,轻仰下巴,略显不屑地喝了一口茶。 陆哲一早跟她说过,陆家男人只联姻。陆景行要想接管陆氏股份,只能先结婚。 所以,老爷子是催陆景行尽快订婚,尽快进陆氏。呵,二十七了,是等不得了。 毕竟他是有“皇位”要继承的。 苏染不屑,不爽,酸,气。 心里堵了一团刺刺麻麻的荆棘,不上不下梗着刺着,又不能表现出来。 脑子里想着常璐、冯恒,想着自己要做事业,不能拘泥在情事上。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常。 陆老爷子和周仪暗暗观察着几个人的瞬间反应。 陆哲抿抿嘴,似乎不关他事。 陆景行一如既往,无波无澜。 苏染眼眸只是稍纵即逝,晃过一丝酸和凉。 要说陆景行向来把情绪隐藏得很好。老爷子没想到,苏染这么年轻,反应也能这么冷静淡然。 陆景行等老爷子看够分析够,才缓缓开口:“我都忘了,斐瑶今年几岁?” 周仪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回:“二十三岁。” 苏天磊有些尴尬,不明白陆家的私事怎么当着他们爷俩的面来聊。 低着头,偷偷看了看女儿。 苏染耸肩,给父亲回了个眼神:我也不理解,我也不想听。 这个表情明晃晃,所有人都能看到。 就是给所有人看的,包括陆景行。 我不在乎,随便你订婚。趁早说清,别跟我拉扯。 陆景行捏茶杯的手指微紧,缓缓垂下眼皮。可以,她真可以。 陆哲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太爷爷,咱们先说姥姥的事吧。” 陆老爷子呵呵一笑:“对,今天的正事是韩梅。苏小姐,韩梅身体不好,小哲想接她回鹿鸣园照顾。” 苏染顿了一下,想问陆景行,眼睛看向陆哲:“鹿鸣园?” 陆哲正要回答,门外随着脚步声,传来一道中年男音:“小哲家,我大哥的宅子。” 苏染顺着声音看过去,四十来岁,长得挺精神。 陆景行昨天给她讲了陆家的家谱。 陆家男丁兴旺,陆老爷子有三个儿子,分别又顺序生了一个儿子,大堂哥陆谨言,二堂哥陆鸿儒,老三陆景行。其中二伯家还有一个幺女,在海外求学。 按年龄推测,来的人是陆鸿儒,陆哲的二堂叔。 而陆鸿儒的父亲,陆景行的二伯,陆峻,是现在陆氏集团的执行总裁。 陆景行身姿未动,没给眼神,没打招呼。 陆哲轻声叫了句“二叔”,周管家毕恭毕敬喊了声“二少爷”。 陆老爷子则看着他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陆鸿儒坐到老爷子对面:“刚回老宅找您,才听说小哲找到他外婆了。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老爷子缓缓抿茶,谁也没看:“前几天元奎说,远景丢了几个大单,是你做的?” 屋里静了半秒。苏天磊默默擦汗,唉,不是说不谈别的事了吗。 陆景行淡定回:“不是我。是我几个朋友。” 陆老爷子:“不是你就好,老周,给元奎回个话,跟景行无关。” 周仪低头回:“是。” 苏天磊咽口吐沫,朋友干的和陆景行干的有什么区别。 哎,老了,受不了这种刺激了。再有下次,还是让儿子替自己来吧。 苏染微微侧头,看向坐在正位的老人。 陆老爷子可真是精明啊。当着她的面提元佩,不就是想说陆景行给她出气,打压远景的生意,他不止知道,而且不在乎。 随便你们怎么玩儿,只要别声张,别影响到陆景行联姻。 呵。 陆鸿儒眼底微暗,转过头,露出几丝笑:“景行,你二嫂一直让我叫你来家里呢。” 陆景行:“不合适。” 陆鸿儒笑问:“一家人有什么不合适的?” 陆景行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吐字清晰:“二哥经常不在家,甚至晚上都要在外面留宿。我过去陪二嫂,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不大合适。” 陆鸿儒脸上笑意渐渐消失:“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爷爷和小辈的面,责怪我工作忙,为了陆氏辛苦忙得回不了家?” “不敢,只是心疼二哥没时间心疼二嫂。” 不等陆鸿儒接话,陆景行看向陆老爷子:“二哥这么忙,爷爷刚才又说,让我尽快回陆氏。这么看,好像我不回去,很不孝。” 陆老爷子:“你能想通就好,小哲尽快回高山,你好腾出精力来公司。” 陆鸿儒稳了稳发躁的情绪:“职位早就给三弟准备好了,海外投资部。” 陆景行喝了一口茶,“啪”把半空的杯子重重放到桌上,显然对这个职位不满意:“自家的事,二哥就不要当着亲家的面讲了,不好听。” 陆老爷子:“只要你肯回来,具体做什么回去细聊。” 老爷子发话,陆鸿儒没再出声。 陆哲皱着眉头,不太情愿。但此刻,又没有他说话的份。 苏天磊脸上的肉僵硬。只盼着早点结束,早点回家。 苏染始终垂着眼眸,喝茶,听戏。 周仪再次说回话题:“苏先生一家照顾韩梅这么久,现在韩梅又病着,陆老心里不忍,想接韩梅回鹿鸣园,多一些人专心照顾。苏先生和苏小姐,也不用再那么辛苦。” 苏染不卑不亢道:“陆爷爷心善,我代表姥姥多谢您的提议。只是姥姥的病不适合搬去陌生的环境,我们也不觉得照顾自家亲人有什么辛苦。” 陆鸿儒转过头,仿佛才看到苏染,用长辈的姿态说到:“韩梅当然要搬回鹿鸣园,那才是她亲外孙的家。你们如果不放心,一起搬过去,住得下。” 苏染也缓缓转过脑袋,挑起眉峰,彬彬有礼地问:“阁下,哪位?” 语气很和顺,态度很友好,听在耳朵里,却怎么都让陆鸿儒感觉,这句话是反问“你算老几”? 他算老二,他这一枝是千年老二。 但他没理由发火。 陆鸿儒脸阴沉下来:“我是陆哲的二叔。” 苏染盈盈一笑,对着陆哲玩笑着问:“陆老师,今天是和你聊姥姥的安排,你请来两位堂叔坐镇,是怕我们听不明白吗?就算我们造诣不高,你可是语文老师,还能讲不清楚吗?” 陆景行斜眼瞥着陆鸿儒:“小哲,咱们四个大男人,吓唬人家一老一小,确实不合适。” 陆哲有点委屈:“我没请二叔过来。” 陆景行声音幽幽:“哦,我说呢,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你怎么会请他呢。” 第117章 别想和我了断 苏染看出来了,陆景行跟陆鸿儒不合,明里暗里都是,根本不掩饰。 这还只是孙子辈,再加上他们的父辈,这家子得多乱。 陆家的浑水真的蹚不得。 陆老爷子脸色微沉,发话:“鸿儒,你不了解情况,去忙吧。” 陆鸿儒磨牙:“是,我先回公司。” 看着陆鸿儒离开,苏染回:“陆爷爷,这件事我们会回去和姥姥商量。” 陆老爷子点头:“嗯,是要由她本人来决定的。” 周仪不紧不慢道:“老爷,我想无论哲少爷,还是苏小姐,都会希望韩梅在彻底失忆前,找回真正属于自己的记忆和生活。” “毕竟,鹿鸣园才是大少奶奶生前一直住的地方,哲少爷也只是临时在外面借住。鹿鸣园才是他和外婆可以团聚的家。” 这话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苏染当然明白,周仪说的都是陆老爷子想让她听的。 老爷子一心想让姥姥和陆哲一起搬回去,估计是想让姥姥的身份时刻警示陆哲,高山资本是他爸妈的遗愿。 还可以让陆景行少在茗典跟她鬼混。 不等老爷子再开口,陆景行先回:“韩梅很有自己的主见,我们在这里空谈没有意义。爷爷应该只是个建议,苏秘书回去先商量好再说。” 一句话奠定了结论的基调。 陆老爷子也没再出声。 眼见着两边都在没有继续耽误时间聊下去的心思。苏染喝了口茶,就主动告辞离开。 另一边,陆鸿儒回到公司,父亲陆峻推了下眼镜,沉声问:“是周仪告诉你的消息?” 陆鸿儒点头:“我怀疑是老爷子故意让周仪给我传的信。他知道我会找过去,好当着我的面,说清楚让老三来公司。” 陆峻冷笑:“老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啊。” 陆老爷子打小喜欢陆谨言,直接跳过儿子辈,把陆氏大权交给二十出头的大孙子。 陆谨言出了车祸,老爷子才不得不重新找接班人。 好在陆哲那时才十七岁,气质上更像他母亲叶华浓,心又不在生意场。他们老二家,才有机会顶上来。 但凡陆哲争气一点儿,平时多学着点儿他爸的言行打扮,陆家也早晚都是他的。 而陆景行回国,身上带着浓浓的陆谨言的影子,只是少了那股柔韧,多了十分的狠厉。 老爷子观察了他两三年,又动了让陆景行接班的心思。 他们老二一脉,好不容易熬来的,怎么肯轻易送人。 陆鸿儒:“老爷子想接韩梅去鹿鸣园。我顺水推舟,提议让苏家也住进鹿鸣园。如果能让那个姓苏的秘书和陆景行住在一个院子里,后院着火,将来斐家那位肯定不乐意。” “老爷子不会希望苏家一起搬过去的。” 陆鸿儒哼笑:“老三的性子,总觉得自己能掌控天下。我越说,他越觉得我故意,他越要标榜自己有本事。” 陆峻点头,生意上的阻挠是一方面,彻底破坏陆景行和老爷子的关系才是釜底抽薪:“找个人,把消息透给成柳。” 陆鸿儒发了消息给元佩,狞笑:“成柳再回来,更有的热闹了。” - 苏染出了茶室,越想越气,车开出去两个路口,压抑紧绷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父亲在,她没法找陆景行。掏出手机,给陆哲发语音:“陆哲,姥姥现在跟我一个户口本!她想去哪儿,她有权利自己决定,不管是你,还是你三叔、你太爷,都没权利管!” 苏天磊没见过女儿发这么大脾气。 人家也是和和气气的商量,怎么也不至于气到喘粗气吧。 陆景行听着陆哲手机扬声器里传出的声音,轻捏眉心。通通透透地能感觉到“她想去哪儿,她有权利自己决定”指的也是苏染她自己。 小女人这次气得很彻底。 回到茗典,苏染压了心里的火气,才上楼。 宋惠萍看父女俩脸色都不大对,忙问:“谈得不好?那边怎么说?” 苏天磊:“他们想让许姨搬到小哲的大房子,方便照看。” 许锦从卧室出来:“谁让我搬?” 去见陆老爷子的事,之前没敢告诉许锦,想着看看结果再说。 既然姥姥听到,苏染婉转地回:“今天陆哲的太爷爷找我们过去,问您想不想搬到鹿鸣园。” 陆哲之前和许锦说过,为了方便给学生补课,才在外面借朋友的房子暂住。借住,肯定是不会长久的。 老人不喜欢搬来搬去换地方,许锦也不例外。但她既不想跟陆哲分开,也不想让苏染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许锦问:“你们想搬吗?” 苏染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姥姥,您不用考虑我们,主要看您的意愿。慢慢想,不着急,咱也不用听他们的,只是个建议。” 许锦:“好,我想想,你们也帮我想想。” 一家人聊了很久,苏染才下楼。 脑子里装的事太多,真的会浑身无力,连喘气都累。 苏染靠在墙上,推开房门。像没根的稻草人,被过堂风吹进屋。 刚进屋,一双大手就把她紧紧抱进怀里,重重亲。 苏染顿时身上有了反抗的力气,狠狠一脚跺在陆景行的拖鞋上。 陆景行嘶一声,抬起头,没松手:“生气了?” 苏染用鼻子哼了一声,手背擦嘴。 陆景行从来没提及过他要和什么斐家小姐订婚。估计连元佩都不知道,否则早就拿出来奚落她了。 但凡她早知道,陆景行已经有了订婚对象,哪怕他和斐小姐素未谋面,她也不会跟他纠缠。 “陆总,从今天开始,我这里不欢迎你。” 陆景行把她抵到墙上,继续用力吻她:“我不会跟任何人订婚,别想着拿这个当借口和我了断。” 不会和任何人订婚,是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她。 苏染说不上的五味陈杂。叼住他的嘴唇,用力咬,直到他疼得缩回头。 陆景行舔了下嘴唇,出血了。 苏染横眉冷眼盯着他,没一点怜悯:“陆景行,不是什么事都能打一炮就解决的。我没心情,特别是和你。” 陆景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需要你的安慰,想抱抱你。” 苏染一怔,随即推开他。踹掉鞋子,面无表情光着脚走进屋,盘腿坐到沙发上。 陆景行默默坐到她身边,苏染挪开一人宽。 “我只猜到爷爷想让许锦回去,但没想到他会当着你的面说那些话。” 陆景行声音低沉下来,“我爸妈就是联姻,他们的关系,很不好。所以,我不接受任何联姻,但也不想直接忤逆爷爷。他已经八十多了,只是看上去精神而已。” “我从小是跟着大哥混的。除了大哥,就只有爷爷还算疼我。” 苏染斜眼看他:“怎么,不卖身,改卖惨?” 第118章 契约保证 陆景行曲身,将臂肘支在腿上,双手轻握按住额头:“高山资本独立于陆氏集团。大哥当初创办高山,就是为了让小哲可以在远离陆家纷争的环境下,站稳脚跟。” “大哥去世后,大伯母悲伤过度病逝,大伯剃度去了庙里,每日诵经超度。” “家里大哥对我最好,我有责任替他照顾小哲。” 苏染眉头轻陷:“停,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景行抬起头,握住苏染的手:“搬来鹿鸣园吧。” 苏染:“你想让我们一家集体给陆哲送温暖。还想让我明目张胆给你做情妇,好让联姻不成功?” 陆景行牙根痒痒:“我想拒绝联姻的方法有很多种……” 不等他说完,苏染站起身,甩开他的手,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嘭”,卧室门撞上。 “咔嚓”,锁门的声音。 陆景行心里咯噔,裂了一道缝。 软硬不吃啊,难办。 苏染冲了澡,躺在床上玩手机,听宁霏大骂陆景行打算坐享齐人之乐,不要脸:花花肠子怎么那么多。钱要挣,权要夺,人要睡。还净捡好听的说,卑鄙。 苏染:何止卑鄙。 宁霏:别在高山干了,回天磊,去冯总的祥云公关。凭你的本事,在哪儿都能闯一番天地。 苏染:我担心姥姥。 宁霏:你是更舍不得陆景行那么好吃的肉!女人,醒醒,肉块太大你不觉得塞得慌吗? 宁霏:呸,这话有歧义,我是说陆景行这个人你拿捏不住。 苏染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空。城市的灯太亮,看不到什么星星:解决了姥姥的事,我就走。 可是能走多远呢。 苏染睡得不踏实,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纠结过。 即使当初陆景行提出让她当床伴,她执拗、反骨,但也不如今天这般烦躁。 直到她想明白,这复杂的酸楚来自于“舍不得”。舍不得姥姥,舍不得陆景行。憋在心里的那股劲儿,突然失去了弹性。 人啊,当头猪不好吗,为什么要进化? 下辈子投胎成草履虫吧,那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生物。高兴了就自我分裂一下,莫得感情。 次日一早,苏染推开房门,就看到陆景行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一张纸。 “陆总,还没到上班时间,现在就要安排任务?” 陆景行把纸递给她,严肃正经:“签好字的。” 苏染接过来一看,保证书:若甲方和任何人联姻,包括但不限于订婚、办理婚宴、领取结婚证等既定事实。甲方均需将其在陆氏集团所有的股份,全部无偿转给乙方即苏染女士……界定是否属于联姻的准则,由苏染女士单方面裁定。 甲方签字:陆景行。 这话没人听了会心里不甜。 铁石心肠都能磨出一盘长涂硬糕来。 但苏染依然冷飕飕地看着陆景行:“据我所知,你好像在陆氏没多少股份。” 陆景行被噎住,怪不得很多人喜欢找小鸟依人乖巧柔顺的:“只是现在看上去不多。” 苏染掀起微翘的长睫毛:“陆总是否联姻,跟谁联姻,都和我没关系。” “有关系。”陆景行双手掐住苏染盈盈一握的细腰,“我还想和你多睡几年。喂饱你,让你没芥蒂,你才不会甩下我,去找别的年轻小伙儿。” 他这解释就像大夏天吃薄荷味儿的冰糕,让人透心凉,身体某处却又很爽。 苏染挑着眼角:“监控我手机,偷看我聊天了?” 陆景行:“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要什么姿势。不需要偷看,连猜都不用。” 苏染:“粗俗” 陆景行认真点头:“粗,且不俗。” 这个话题只会越说越低俗,苏染问:“那我姥姥呢?” 陆景行:“鹿鸣园是大哥大嫂的私宅,只有小哲和我住,不会有人打扰。你纠结的地方在于这事是老爷子提的,房子是姓陆的。但其实这就是小哲最开始的想法,只不过因为那时和姥姥还没相认,所以退让了,不是吗?” “苏染,你要给许锦找的是最适合她的养老疗养院。鹿鸣园就是。那里可以配备专属的医护和齐全设备。那里有小哲,有你,还有我。” 苏染哼:“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陆景行:“但我说到做到。我保证不会利用你对抗联姻,保证不让爷爷利用许锦逼小哲回高山。” 苏染心中嗤笑。他什么都清楚,看得通透明白。 但他就只能说一句想睡而已。 苏染:“还有,你和陆哲也不能诱导姥姥,要让她完全凭自己的心意来选择。” 陆景行点头:“当然。” 苏染把纸往桌上一拍:“按手印。” 陆景行拿了印泥出来,在自己的名字旁按了手印。 苏染收了《保证书》,扔了湿纸巾给他擦手。 陆景行再次固住她的腰:“现在消气了吗?” “没有。” 陆景行手掌用力:“和你签了三份合约,其中两个都是我的卖身契。还不满意。” 苏染:“我还挺盼着老爷子催你联姻,你利用我当挡箭牌的。那样,我就能进陆氏股东会了。” 陆景行:“那我也努努力,争取多挣点股份。给你做个高等级风险对冲。” 苏染抬手拍拍陆景行的肩:“我看好你,先拿到陆氏一半以上的股份,然后找个漂亮疼人的女生结婚。你取色,我取财,各赢各的。” 陆景行磨牙:“本来是想放过你的,奈何你很会招惹。” 苏染本来是不想那么简单就屈服的。 但,也罢,就当是陆氏的股权太吸引人吧。 …… 昨晚两个人都没休息好,以至于两番剧烈运动后,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窗帘遮光性很好,屋子隔音效果也佳。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香,直到有人轻轻拍苏染的肩膀。 “小染,小染。” 苏染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姥姥坐在床边:“小染,我想起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你陪我去趟香云山。” 苏染猛地向另一边看,陆景行一张俊脸也是睡眼初张。苏染来不及思考,直接用被子蒙住他的脑袋。 一只手死死按住被子边,转回头笑着对姥姥说:“什么重要的东西?” 许锦捶捶头,只记得很重要,但想不起来是什么:“你一定要帮我收好。” 苏染拉开床头柜,取出膳祖玉佩:“姥姥,是这个吗?” 许锦将玉佩捧在手心:“对,对玉佩。不是它,还有更重要的。” 许锦抬起头:“华浓,快把谨言叫醒,我们一起去,现在就走。” 苏染苦笑,姥姥看到他了,但是认错乱了:“他还在睡,我陪您去。” 许锦用力摇头,绕到另一边,隔着被子拍打陆景行:“必须让他一起去。有他在,我才放心。” 快被憋死的陆景行探出头,深吸一口气,学着大堂哥陆谨言的样子,抿唇雅笑。 第119章 俩人真般配 苏染先换了衣服,拉着姥姥去了客厅。很快,陆景行也穿好运动装出来。 小白开车带着三个人去了香云山。 一路上,许锦一会儿叫苏染小染,一会儿又叫她华浓。到了香云山别墅,完全进入之前的记忆状态。 直接拉着苏染,下到地下室的暗室,让陆景行守着暗室的门。 从书架上翻来翻去,缝隙里扣出一把钥匙。 打开之前从没有打开过的那个保险箱。里面只有一个精致的漆器木盒。 苏染歪头看了眼陆景行。陆景行向她点点头。 许锦把木盒放到苏染腿上,低声叮嘱:“一定要收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苏染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本已经泛黄的线订竖排版食谱《粉食茶点清录》。 翻开,是毛笔楷体手写,还有配图。记录了各种糕点的配料和详细制作工艺。 花折鹅糕、枣泥山药糕、御膳豆黄双色马蹄糕……全都是复杂的宫廷糕点。 苏染再次看向陆景行。陆景行微微摇头,他也不清楚这本书的渊源。 苏染翻到最后一页,落款书写:萧氏食谱,食美有色,膳点必精。 最下面还有一排小字:传女不传男。 许锦小声:“华浓,妈妈知道你对糕点没兴趣,但祖上的心血一定要传承下去。” 苏染重重点头,她现在是华浓,要让姥姥安心:“我会学,会保护好祖传食谱。” 许锦又转过头,对陆景行说:“你要发誓,保护好华浓,保护好食谱。你不能偷看偷学。” 陆景行黯然颔首,望着苏染缓缓道:“我会守护好她,保护好食谱,不偷看不偷学。” 许锦强调:“一辈子!” 陆景行沉声:“一辈子。” 苏染心头滚过一道炙热,灼烧着胸口。 她知道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即使他眼中有情意,但他心里不敢有。他们之间有鸿沟,是身份差距,是他必然联姻入驻陆氏的使命。 可她还是奢望那句“我会守护好她”,真的可以是“一辈子”。 许锦把所有东西收归原位。苏染抱着木盒,和陆景行一起护着姥姥回家。 回到茗典,已经快傍晚。 苏染收好食谱,送姥姥上楼。陆景行没有跟上去。 陆哲已经收到了消息,等在苏家。 许锦迷迷糊糊看到陆哲,愣了一下,提醒:“一定记得你刚刚说过的话。” 陆哲看了眼苏染,点头:“会的。” 安抚姥姥做了检查,去休息。苏染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陆哲问:“姥姥的话什么意思?” 这事不能瞒着陆哲,食谱是给他的母亲叶华浓的。 苏染:“跟我下楼。” 来到楼下,苏染将经过简单向陆哲说清,把食谱放到他手上。 陆哲没有翻看内容:“我之前偷听我妈和我爸说过这个食谱。还有膳祖玉佩,之前我妈戴着,应该是为了祭奠姥姥,才收回到老宅。传女不传男,既然都给了你,你就先收着吧。” 苏染:“这是你母亲的,不该我拿。” 陆哲:“怎么,平时总说自己是姥姥的孙女,现在不认了?” 陆景行把苏染的长发理到耳后:“许锦今天来找你,让你帮忙保管的时候,叫的是小染。在她心里你也是继承人。而且,她随时会想起食谱,你拿着也比较方便。” 苏染想想也有道理,点头道:“好,我先收着。” 陆哲低头轻笑了一下:“昨晚还吵架,这么快就哄好了?” 苏染和陆景行互视一眼,异口同声回:“大人的事,你少管。” 楼上,许锦小憩片刻就醒过来,朦朦胧胧只记得自己去找小染,小染身边有个男人。 但记不得具体场景,记不得是谁。只觉得两个人应该很亲密。 苏睿从厂里下班回来。听说姥姥又去香云山了,啃着水果问他妈:“姥姥是不是又把我姐当她闺女,把陆老师当她女婿了?” 宋惠萍没细想,随口答:“这样也好,最起码,她心觉得女儿女婿还都在。” 苏睿:“这是不是侧面说明我姐和陆老师很般配。” 宋惠萍朝着儿子后背拍了一巴掌:“跟你说了,别乱讲话。” 苏睿:“都有人看到了,救火那天,陆老师救我姐,俩人都抱在一起了。这几天我特意观察了,我姐脖子上有草莓。” 宋惠萍眉头立刻皱起来,别说陆家高不可攀,就这一个姥姥的关系,也乱:“这话不许再说,他俩不合适。” 苏睿不服,小声嘟囔:“估计我姐就是怕你们不同意,才拉拉扯扯,不敢大胆交往的。” 许锦缓缓关上门缝,今天和小染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小哲? 不是自己脑子乱。是好事,是好事啊。 吃了晚饭,保姆陪着许锦楼下遛弯。 遇到邻居老太太,一起聊天。 “经常陪你一起的那个漂亮小姑娘,是你孙女还是孙媳妇啊?” 许锦乐呵呵:“是孙女。” 老太太长得也是慈眉善目:“哦,那个高高帅帅的是孙女婿吧,俩人真般配。” 许锦:“不是,还不是。” 老太太:“还不是,那不早晚都是。您老也有福气。我儿媳妇说老早前看见你孙女很晚加班回来,他一路搀着,体贴得不得了。” 许锦露出喜色:“哦是吗,哈哈。小哲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老太太:“现在年轻人都讲究晚婚晚育,你说早点结婚生个大胖小子,四世同堂,热热闹闹多好。” 两个人聊得高兴,就一直聊到很晚,苏染不放心找下来。 邻居老太太用暧昧的姨母笑看着苏染:“小姑娘真俊。” 许锦挽着苏染的手往回走,试探着问:“小染已经二十四了,自己的事也别耽搁了。姥姥在自己忘事之前,如果能看到你找个体贴的知根知底的,也就放心了。” 苏染脑海里闪过陆景行今天对着她说的“守护她,一辈子”,垂下头:“我尽量。” “小哲他,”许锦忽地停下来,陆哲是自己的亲外孙,可她对他的母亲,自己的女儿,没有任何记忆。 或许在她犯病的时候,她会想起小时候的女儿,但她失忆后的那些年,女儿那十多年的生活,她全不知道。 他们说她很快乐,婚姻幸福。 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小染,我想去趟鹿鸣园,我想看看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想知道她嫁得好不好,快不快乐。” 苏染凝声:“好。” 第120章 决定搬去陆家住 鹿鸣园在北三环外,被一片别墅区隔开闹市喧嚣,独占一隅,是个城市中乱中取静的地方。 小白开车带着苏染、许锦和陆哲,跟着前方的迈巴赫,开过一扇自动打开的铁艺门,进入一片望不到边界的私家花园。 路边青草绵绵,散落着一丛丛的花。四五只散养的梅花小鹿,抬头看了看了,蹦跳着跑远。 陆哲低声:“鹿和花儿都是母亲养的。” 许锦缓缓点头。 车子停到主楼门口。苏染扶着许锦下车。 管家叶枫眼圈忍不住泛红,想喊一声韩姨,唇角抖了抖,只微微笑了笑,站在旁边。 三少爷交代过,所有人都要尽量降低存在感。让老太太自己慢慢感知、回忆、接受。 苏染和陆哲一左一右站在许锦两边,郁文舟跟在陆哲侧后方,再后面跟着两个医护。 一行人缓缓往里走。 许锦四处张望,房子很大,装修得简约素雅,挂了些名家书画。 许锦对着这些书画,顿了许久,似曾相识,好像她曾经经常见这些。 陆哲缓声道:“母亲的卧室和书房都在三楼。” 许锦:“带我去看看看。” 三个人做了电梯,陆景行和医护走楼梯上去。 陆哲轻轻推开三楼左手的卧室门。这间房子,他也好久没敢进来了。 卧室很宽敞,足有五六十平。 苏染心情却很压抑。 为防止许锦接受的讯息太多,屋子的照片已经提前让人取下来。但依然可以看出来,屋子是按照女主人的喜好布置的。 许锦转了一圈,站在落地窗前,缓声道:“她一定很喜欢这里。可以看到她养的花儿和鹿。” 陆哲点头轻语:“母亲经常坐在窗前,一边喝茶一边望着窗外。父亲会给她放一些轻音乐,给她读她喜欢的书。” 许锦眼圈微红:“你们不用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去园子里走一走。” 苏染:“好,让医护陪着您。” 许锦知道他们不放心,点点头。她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去感受,去接受。 一位女医护安静地跟在许锦身后。 苏染远远在后面,不敢让姥姥离开自己的视线。 许锦走到一棵枝冠茂盛的树下,背对着大家坐在木凳上。 陆景行低声说:“许锦的父亲是北川人,她父亲去世后,为了纪念就把这棵黄桷树是从北川老家运过来的。香云山的院子太小,就种在了这里。黄桷树的根很深,移植费了很大心思。” 苏染:“姥姥会不会想起来不开心的事?” 陆景行揉揉苏染的头,柔声安慰:“开不开心,都是属于她的回忆,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苏染靠在他肩上,点点头:“她一定希望找回一个完整的自己。” 陆景行轻轻拢住她:“可以的,给她点时间和空间,她内心很强大。” 苏染之前找医生聊过这件事。让许锦在正常状态下找回记忆,只能循序渐进。 香云山的刺激太大,鹿鸣园是个折中的选择。 如果姥姥能接受,搬过来住无论从环境、条件,各方面都对老人的助力更大。 苏染:“姥姥的先生呢?” 陆景行:“叶老是古书画修复师,忙起来经常要住在馆里,叶华浓主要是许锦带大的。大哥说,虽然母女俩早就习惯了他的忙碌,但他们的感情很好。警方裁定许锦出了意外后,叶老还去找了很久。没有续弦,郁郁寡欢多年,病逝的。” 陆景行用指腹轻柔地给苏染擦拭眼角,“所有人都要面对生死离别。除了女儿和先生去世,她的记忆应该多数都是温馨快乐的。” “嗯。” 苏染躲去角落,陆景行跟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别让许锦看到你哭了。” “我去洗脸。” “我带你去。” 陆景行带着苏染来到三楼右侧最里面,推开门是间温馨淡雅的卧室。 苏染歪头看他,配色和她在郊区的小卧室很像。 陆景行:“所有用品都是新的。右边是衣帽间和浴室,左边是书房。” 苏染问:“给我的房间?准备好多久了?” 陆景行点头:“没多久。许锦在楼梯另一侧,苏睿和你爸妈的房间都在楼下。” 苏染洗了脸,洗漱用品和新毛巾都是全新的,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走出来缓声说:“我们未必搬过来。” 陆景行:“只是以防万一,最终的决定你们自己定。” 许锦走走停停,绕着院子溜达了一圈,来到一片竹林旁,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其中一个是小白的声音:“苏小姐要是搬进来,跟老板的关系一定能突飞猛进。” “大少爷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他能找到适合他的人。” 叶管家轻叹,继续道,“这些年他一个人,如果能有个伴互相照顾,我也算是安心了。” 小白:“他俩虽然嘴上不说,我看到出来,是互相喜欢。苏小姐那么要强的性格,要不是喜欢,早就因为身份悬殊跑远了。” 叶管家:“希望她们能跟着一起搬回来。” 小白:“苏小姐也知道搬过来对谁都好,她就是脾气拧,自己跟自己使劲。” 许锦默默往回走,看来小染真的和小哲在一起了。 两个都是好孩子,她虽然不能用外力撮合,但起码给他们一个多相处的机会。 最后该怎么样,他们自己选。 从鹿鸣园回来,许锦就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搬到鹿鸣园。 苏睿第一个蹦起来:“姥姥你永远是最英明的。” 许锦:“慧萍,你们两个如果觉得不方便,就还住在这里。偶尔来看我就好。但我想卖个老,小染能不能和我一起搬过去?” 苏染没犹豫:“您去哪儿,我去哪儿。” 宋慧萍看了眼苏天磊:“许姨,我们支持您的决定。至于我们俩,我们再想想。” 爸妈不去,苏睿也不好一个人跟过去,只能怂恿:“姥姥对咱们这么好,咱不能因为一点面子,就抛下她不管啊。姐姐要上班,那些医生保姆管家啊,再上心也不如自己人。” 宋慧萍点头,儿子说的也有道理。 晚上,回到楼下,两个人早早素躺在床上。 苏染玩着陆景行修长的手指,问:“你是不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计算好所有,看着事情按照自己的规划推进?” 陆景行:“并不是。我只是习惯把所有可能性都考虑周全,提前做好所有准备。” 苏染捏他的虎口:“有机会一定要让你尝尝,什么叫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陆景行反抓住苏染的小臂,给她示范:“这里,肘部的曲池穴,还有小臂手三里,肩部的肩井穴,这几个穴位都痛,擒拿时可以用。” 苏染按他的曲池,手下一点没余力。 陆景行:“你真舍得?” 苏染:“护士练打针,不是互相扎屁股。” 陆景行把她拽进怀里:“这话歧义太大。” 苏染咯咯乐:“又没说你是针。” 陆景行在她头顶磨牙:“苏染,别怪我没提醒你,将来大家住在一个屋檐下,不怕我当着你爸妈的面……” 噔噔敲门声,咔嚓门锁转动。 已经进入状态的两个人都是一惊。 卧室门外传来宋慧萍的声音:“小染,睡了吗?” 第121章 这种段子不适合你 陆景行现在的状态是穿不上睡裤的。 披了件浴袍,又使坏地顶着苏染亲了一口,才躲进洗手间。 苏染抚着胸口定定神,还好上次姥姥偷袭之后,她就习惯了反锁卧室门。 整了整睡衣和头发,打开门。 宋惠萍心事重重走进来:“小染,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还是暂时陪你们一起搬过去。” “你弟说得对,你白天上班不在,许姨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我们先住三四个月,等她完全熟悉了,确认底下人不会趁着她犯病忘事欺负她,我们再搬走。这边的房子,我们也不住了。还是回郊区自己家里。” 苏染安抚:“陆景行说过,叶管家是一直跟着陆家的老人,很可靠。您不用担心,不用强迫自己。” 宋惠萍轻叹:“许姨不容易,现在又生病,有熟悉的人陪着适应一段也好。虽然住在别人家里,多少有些变扭,忍忍也就过去了。” 母亲这么晚过来,无非是已经做好决定,希望女儿再给她定定心。 苏染点头:“陆哲和他三叔都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您和爸都不是贪图富贵享受的人。他们之前还跟我说,这件事最委屈的是你们,跟着姥姥搬来搬去。他们从心里感激、敬佩。” 宋惠萍心里舒服了点,顿了顿又问:“小染,你和陆老师关系怎么样?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苏染被口水呛到,剧烈咳嗽了几声:“妈,您怎么这么说?当然没有。” 宋惠萍:“没有最好。小染啊,你也不小了,薛义的事过去那么久,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苏染问:“是不是谁跟您说什么了?” 宋惠萍:“仓库失火那天,陆哲是不是跟你一起去的?有人看到他为了救你,为你挡火。小染,许姨虽然是他的亲姥姥,但和咱们两家毕竟差异太大。” 苏染头大、头闷:“妈,那是小白,因为太晚我才临时请他帮忙开车。他是陆家的保镖,收钱办事而已。” 宋惠萍没多想,放下心:“小白好,小白人老实、踏实。” 苏染捏着额头,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否则小白会枉死:“妈,我现在工作很忙,想趁着现在有机会,多学习东西,感情的事过两年再说。” 只要不是陆哲,宋惠萍就不担心了。大城市里,女孩稍晚点结婚也没什么:“好,妈不催你,碰到合适喜欢的,一定跟妈说啊,千万别瞒着。” 苏染:“您放心,虽然我现在一颗尼姑心,但绝不耽误您将来抱外孙。工作两年绝对还俗。” 宋惠萍笑着杵了下苏染的脑袋:“尽胡说,早点休息吧。” 心里踏实了很多,宋惠萍回了楼上。 陆景行推开浴室门,幽幽走出来:“我有一卦,女施主想听否?” 苏染:“放。” 陆景行正经道:“你脱掉上衣,可见一‘凶兆’。去除‘凶兆’便会显出两个小……” 苏染捂住他的嘴:“大师收了神通吧,这种段子不适合你的高端人设。” 陆景行:“小白教的,现在还觉得他老实吗?” 苏染想了想小白单纯无邪的眼睛,相当破坏美好形象。 瞪了陆景行一眼:“以后不许给我讲这种段子,毁滤镜。” 陆景行勾住她的衣领,一边帮她去除“凶兆”,一边说:“你的高冷人设,又是听谁说的这种下里巴的黄段子?宁霏还是池浪?” 苏染:“我有上网。” 陆景行脱掉浴袍:“乖,以后不要去看那些不干不净的网站,想看什么我给你身体力行地演。” …… 周六,收拾好衣物,苏染一家陪着许锦搬进了鹿鸣园。 苏睿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大有一种入住颐和园的荣耀感。 这就是一座庄园啊,前有草坪梅花鹿,后有小桥流水和凉亭。再进了主楼大厅,足有八九米的挑高,简奢的辉煌,绝对的行宫啊。 苏睿呼吸了一口充满金钱味道的空气,心里高呼一声:我跟偶像同处一室啦! 叶管家派人把行李分别送进不同的卧室,将佣人全部叫过来,提醒从今天开始,要像对待小少爷一样,好生服务。 大家也都听说了这里的渊源典故,一起毕恭毕敬地喊:“老太太好,苏先生、苏太太、苏小姐、苏少爷好。” 许锦笑吟吟:“好,好。” 苏染把准备好的一个大纸袋交给叶管家:“叶叔,麻烦您帮忙发给大家。” 叶管家看了看,是一袋红包。没敢接,看了眼陆哲。 陆哲点头:“拿着吧,染姐的心意。” 叶管家接了红包,道谢:“我替大家谢谢苏小姐。” 苏染大方得体:“一点小心意,您别客气。我和父母还有弟弟,要叨扰一段时间,还要辛苦各位。” 众人附和:“不辛苦,应该的。” 陆哲扶着许锦:“姥姥,叔叔阿姨,我带你们去卧室。” 一行人上楼。 叶管家给大家发红包。三十多个人,打开一看,不偏不倚每人八千。 叶管家再次提醒:“苏家是小少爷的恩人也是亲人,大家要拿出对待东家的态度,半点不能马虎。” 有人带头说:“叶叔,您放心,三少爷交代过了,我们一点不敢马虎。” 家主经常不在,这帮人平时清闲惯了。突然来了这么多外姓人,陆景行担心怠慢,提前训话做了工作,还给所有人涨了工资。 恩威并施,大家心知肚明,哪有不好好伺候的道理。 楼上,宋惠萍拉着苏染小声问:“我看那红包挺厚的。你手里还有闲钱吗?我转些给你。” 苏染轻笑,她原本是想给红包,但没打算给这么多。这一袋子都是陆景行提前准备好的。她一分没出。 “我工资高,还有奖金,手里还有很多钱。您放心。” 苏睿问陆哲:“陆老师,我陆哥呢?” 陆哲转头问苏染:“染姐,我三叔今天有事?” 苏染很自然地回:“他今天和杜特助去万城出差,明天上午回来。” 苏睿点点头。姐姐作为秘书了解老板行踪,不奇怪。 还想再问两句,发现自己的卧室是个豪华套间,不算书房衣帽间和浴室,也足有四五十平。满心满脑都在如何享受这奢华人生上面。 一顿自拍,但是这次没敢再发朋友圈。 关上房门,跃到二百万的床垫上,翻着朋友圈里那些晒周边小国游照片的同学旧友,独自低声呐喊:我便默默享受人生,静看尔等凡人蹉跎凡间。 晚上,苏染担心姥姥不习惯,陪着姥姥睡。 第二天一早,医护过来给许锦做晨起的检查记录。 陆景行雇了两位家庭医生、三个护工、一个营养师。不仅许锦,连同苏天磊和宋惠萍,也跟着一起早中午定时进行健康检查。 苏睿让人带着他去了主楼隔壁的健身房。有标准恒温泳池,全套的专业建设器材,还有一个专业的篮球场。 苏睿幸福地想骂街。 - 同一时间,陆家老宅。 周管家低头汇报新收到的消息:“韩梅和苏家昨天搬去了鹿鸣园,但三少爷白天去了万城,晚上回来住的是皇巢酒店。常璐全天都跟着,昨晚也一起去了皇巢。” “今早,常璐出皇巢的时候,衣服上多了一枚钻石胸针。是之前杜衡买的,五百万。” 陆老爷子抿了一口茶。也有些不敢确定三孙子陆景行到底是在用谁保谁,还是两个女人他都要。 周管家继续:“苏天磊为人好面子,但苏染不是手欠、耳根子软的。他们估计不太会答应帮忙劝哲少爷。” 陆老爷子:“父亲沽名钓誉,女儿反叛倔强,又有许锦这个软肋,苏家拖累不到景行。” 周管家:“还有一个消息,韩梅的表姐成柳,回国了。” 第122章 下次直接给陆景行 苏染被苏睿拉着打了一会儿球,出了一身汗。 吃了午饭,汗渍渍不舒服,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 再出来,发现陆景行穿着睡衣躺在她床上看手机。 苏染梳着头发问:“你就这么明目张胆进我房间,不怕被人看到?” 陆景行:“我走的暗门。” “暗门?” “咱俩的书房是连通的。” 苏染挑眉:“原有设计,还是你后改的?” 陆景行招招手:“新改的。” 苏染靠着床头坐到他身边:“你可真行。” 陆景行:“有点累,抱着你躺会儿。” 苏染把腰给他搂着,自己安静想事。 陆景行闭着眼睛,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沐浴露味儿,很舒心:“在想什么?” 苏染:“在想什么时候给姥姥看叶华浓的照片。” 陆景行:“不急,等她完全适应了这里再说。” 苏染:“还有那本食谱,我看了,姥姥教我做的桃花酥完全是里面的做法。我想按照里面的方法,做几样糕点,看看姥姥会不会想起来一点。” “好,慢慢来。” 陆景行声音渐缓。很快,呼吸变得轻柔均匀。 苏染侧过头,看他半埋在自己腰间的脸。高挺的鼻梁,立体的下颚线,就那样安静地贴着她。 苏染垂手,轻轻在他下巴上按按了。 他没刮胡子,胡茬冒了头,微微有些扎。 陆景行抓住她的手,轻轻亲了一下。像在说梦话一样,低声呢喃:“抱歉,昨天没陪你一起搬。” 苏染还以为他刚刚睡着了,捏了下他的垂耳,柔声说:“累了就睡吧。” 陆景行忽然好像要她,又舍不得破坏此刻的温馨宁静。把她的腰又搂得更紧了些。 很久才用鼻子嗯了一声:“等我睡熟,你再走。” 苏染就这样低头看着他,很想亲亲他的脸。却又够不到。 许久,抬起头,轻轻叹了口气。 晚饭,除了厨师做的几道菜,宋惠萍也做了两样许锦平时经常吃的家常菜。 新环境,老人老味道,好让她有个适应的缓冲。 结果,许锦更喜欢大厨做的,倒是陆景行斯斯文文吃了不少她做的家常菜。 有陆景行在,苏天磊和苏睿吃饭都含蓄了很多。 特别是苏睿,苏染能看出来,他在学陆景行吃饭的仪态动作。陆景行身姿笔直但自然优雅,动作看似舒缓其实速度并不慢。 苏睿绷着后背,好像在较劲。闭着嘴巴咀嚼,下巴乱动。 多宝蹭了苏睿的裤腿,仰着脑袋摇着尾巴。 平时他都会偷偷喂多宝几块肉吃,这会儿他全身端着,又怕多宝叼着肉乱跑,把房子弄脏。轻轻用脚拨了拨多宝,想让它躲开。 苏染憋笑。 陆哲为了缓和气氛,讲他在学校的趣事。 许锦吃了口香煎三文鱼,问:“是不是又高考了?” 陆哲点头:“明天第一天。” 苏染想问问楚涟,想想还是算了。 周一上班,苏染一半的心思都在姥姥身上。 宋惠萍隔半个小时就给她发条消息,告诉她一切都好。上午去附近的海棠花溪公园逛了逛。有好多锻炼的老人,还有个老太太主动过来跟她们聊天。 正当苏染以为一切顺利,陆景行发消息:许锦的表姐成柳,上午见了许锦。 苏染立刻找去总裁室。 陆景行发了两张照片给她:“她十年前就移民到了加国。昨天回的蓟城。上午在公园,装作路人聊了将近二十分钟。” 照片上的成柳笑容可掬,苏染问:“她们关系不好?” 陆景行:“只听大哥大嫂简单提过两句,两边很少来往。许锦失踪时,她倒是非常上心,帮忙寻找了很久。” “她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陆景行:“不是老爷子,应该是我二哥那边。” 苏染:“你怎么想?” 陆景行:“亲情淡薄,但重利。听大哥说过,许锦祖上在宫里得的赏赐不少。传到他们这一代,最有意义也是最贵重的,就是那两枚玉佩,都给了韩梅,就是许锦。” “成柳惦记我姥姥的玉佩?”苏染沉思片刻,接着说,“还有那本食谱。姥姥一直强调不要告诉别人。” 陆景行点头:“成柳的先生开过一家连锁蛋糕店,经营得不好,关闭了。除了她,从韩梅母亲那代起,就没再有人从事过这个行业。食谱的意义大于价值。” 苏染也点点头:“都是古早做法,多数已经不适合现在人的口味。重形色,制作复杂,成本高昂,只适合特供。不过连陆哲都是偷听到有这个食谱,成柳会知道吗?” 陆景行:“不好说,但根据成柳这一脉的人品,我估计她志不在人,在物。” 成柳,元佩的姥姥。这一脉人品怎么样,苏染也深有感触,非常不怎么样。 苏染低头沉思:“那她也不可能要走玉佩。还是,她惦记那本食谱?” 陆景行:“且行且看,我已经告诉所有人,不能让成柳再接近许锦。” 苏染:“有劳了。” 陆景行笑:“跟我客气什么。” 苏染俯身亲了他一口。 嘴唇黏住,陆景行就没放她走。固住她的头,猛亲了一会儿才松开:“下班一起回。” 之前两个人多数时间都是各走各的,现在在一个公司上班,同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偶尔同出同入也正常。 苏染点头:“好。” 下班,苏染收拾了东西往外走。 常璐拎了个大纸袋追到走廊:“苏姐,上次你说想喝红酒。我周末回家带了两瓶给你。” “谢谢。”苏染接过袋子,里面是两个长木盒,“你昨天回万城了?” 常璐弯眼笑,露出一对酒窝:“苏姐姐果然关心我,连我是万城人都知道。” 苏染杏眼微眯:“不如你关心我多。” 常璐食指和大拇指俏皮地比了一个心:“真心红彤彤。” 苏染:“下次直接给陆景行,我拎着嫌沉。” 常璐乖巧道:“好说,我直接给你拎到车上。” 苏染没推辞,把袋子还给常璐。 直接走向总裁专用电梯,刷卡直达总裁专属车库。 小白透过后视镜看到苏染和常璐同时过来,诧异了一下,立刻通报后排的陆景行:“老板,苏小姐和常秘书一起过来了。” 陆景行没抬头,继续看手里的平板电脑。 两个女人走过来。常璐笑吟吟躬下身,双手递进来纸袋:“陆总,苏姐的红酒。” 陆景行“嗯”了一声,单手接过,放到脚边。 苏染没出声,低头坐上车。 “陆总,苏姐,再见。”常璐笑着招招手,随即转过身往回走。收了笑揉揉脸,一直保持微笑,还真是累。 小白缓缓开动迈巴赫。 苏染瞥了眼纸袋,问:“万城和常璐一起去的?” 第123章 比你善于琢磨人的心 陆景行轻笑:“醋味挺大。” 苏染盯着前面,不看他:“不敢,未来的秘书长陪陆总出差,我一个平平无奇的业务秘书,没权利过问。” 陆景行点了下她的额头:“谈块地皮,顺路去荣氏酒业看了看。” 苏染没接话。常璐这个时间点给她送酒,他是故意想让她知道他们一起去的。 至于目的,不明。反正不是为了让她开心。 陆景行靠到椅背上:“去年她找到我,求我救她家的公司。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的消息,觉得我这人好色。说愿意以身还债。” 苏染斜过眼看他。 陆景行:“我没搭理她,她就站在门外守了一夜。后来,我派人查了她家的底细,是被人陷害的破产。她求了很多人,但亏空太大,而且得罪人,所以没人愿意帮他。” “常璐还有个妹妹,比她小两岁,姐妹俩都很聪明。我就对她说,把她妹妹叫来一起,我就答应。” 陆景行看着苏染的脸色变黑,笑道:“然后她给了我一巴掌。” 苏染紧绷的唇缝挤出一句:“活该!” 陆景行笑:“她没打到,我躲开了。” 苏染挺想帮常璐补上这一掌。 陆景行:“我让杜衡去找常圣荣,提了同样的要求。得到是回复是,宁死也不。” “杜衡让他去跳楼,只要他当着妻女的面跳下去,不管是否摔死,我都会信守承诺,不止救荣氏,还会帮荣氏坐到国内酒业第一的位置。” 苏染狠狠照着他胸口一拳。 陆景行闷声笑。 苏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小白追问:“跳了吗?” 陆景行看傻子一样看了小白一眼:“没有。” 小白唏嘘,考虑如果是他会不会跳。 苏染拽着陆景行的衣领:“陆景行,玩弄人心有趣吗?” 陆景行:“没有玩你有意思。” 小白:“后来呢?” 苏染帮陆景行回:“常圣荣不是舍不得自己的命,比命和钱更重要的是他在妻女眼中的形象,宁折不弯的态度。一家人哪怕背负巨债,也比娘三个背着屈辱活着强。” 小白点点头:“我妈也这么说。什么为了妻儿,都是假的。好好活着才能扛着责任,才有希望。” 陆景行认可道:“所以,我帮了他们。” 苏染问:“条件是常璐来高山做秘书?” 陆景行:“我没提任何要求。只是看了他们的经营数据和思路。给常璐出了一道题。” 小白:“什么题?” 苏染:“你今天怎么这么话多?” 陆景行:“我问,她和她妹妹,谁更适合继承荣氏酒业。” “常璐说,她做事细,想得深,妹妹考虑更长远,相辅相成。但从经商角度讲,妹妹的能力更适合接父亲的班。” 苏染:“她是猜对你的心思了。” 陆景行排行老三,上面有正在执管陆氏的二伯一家。和常家的情况多少有些相似。 所以常璐故意表达相亲相爱一家人,不嫉不怨,不以嫡长论序,而是看能力。 完全都是顺着陆景行的心意说的。 陆景行颔首:“她比你更善于琢磨人的心理,也更会不着痕迹地讨好人。心眼很多,但不坏。不会因为利益,做背信弃义的事。家人也不会怂恿连累。” 苏染嗤笑,确实比她懂得变通:“为什么突然给我解释常璐的事?” 陆景行:“因为之前没有契机。平白无故地提起,你会怀疑。所以,找了这个方法,让你主动提起。你最近对她有意保持距离。而我希望你们可以成为互相扶持的朋友。她将来一定会对你有助力。” 苏染相信他说的话。但陆景行肯定还有事没说全。他这个人遮遮掩掩,从不会把底细全漏出来。 一路沉思,回到家吃了晚饭,许锦叫着苏染和陆哲陪她一起去园子里逛。 宋慧萍心疼闺女今天脸色不好,忙了一天一定是工作累了不顺心:“许姨,我陪您吧。” 许锦笑:“一天没见,我想和他俩说说话。” 宋慧萍没办法。 苏染和陆哲一左一右陪着许锦沿着甬路漫步。 走了一会儿,许锦说累,找了个长凳坐在最边上:“你俩也坐。” 两个人并排坐下,许锦暗暗乐:“你俩聊,我听着。” 苏染以为姥姥是真累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陆哲聊天:“高考完你应该就放假了吧。” 陆哲:“我现在还是实习,事情不多。暑假抽空做做教案,没别的事。” 苏染随口问:“暑假来高山吗?” 陆哲偏过头:“三叔让你问的?” 苏染:“他很少和我说你工作的事。” 陆哲:“那说我什么?” 苏染微怔:“除了替你说好话,很少聊你。” 陆哲轻笑:“都说我什么好话了?” 苏染跟着笑:“说你问题太多。” 陆哲:“一听就是假的。他教育人的热情比我高,巴不得我多问。” 苏染轻哼:“何止,他还喜欢用最残酷的方法,让你长血。” 陆哲:“他从来都这样,总是先看你摔了跟头,才告诉你该怎么爬起来。但也确实比说教管用,铭记一辈子。” 苏染:“他倒是运筹帷幄玩得开心。” 许锦听着这内容不对,怎么聊着聊着就都拐到陆景行身上了。 为了扭转谈话内容,许锦问:“小染,你是什么星座来的?” 苏染:“金牛座。” 许锦呵呵乐问:“有什么讲究吗?” 陆哲替苏染回:“有点小固执,执着,注意细节,喜欢成熟稳重的。” 许锦开心,孙子果然有心还懂:“说得真对。不过小染只要求性格稳重,年龄啊外貌啊,她都不挑。” 苏染笑问:“你怎么了解这么多。” 陆哲:“上个月没收了一本学生的星座书,研究了研究。” 许锦又问:“小哲什么星座,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苏染笑问:“姥姥,您不会是着急抱重孙子吧。陆哲才不到二十三。” 陆哲月色下看着苏染:“是已经快二十三了。” 不远处一道磁厚的声音传来:“大哥二十三已经结婚了。” 两个人抬起头,看着陆景行在薄薄月色中缓步从容走近。 陆哲怼:“你二十七,连正式的女朋友都没有。” 许锦此刻心情好:“叔叔努努力,给小哲做个榜样。” 陆景行目光扫过苏染,淡淡笑了笑:“好,我努力。” 第124章 十米巨浪 晚上,苏染坐在卧室套间的书房里,看荣氏酒业的资料。 之前的经营数据确实不错。去年差点破产,是因为作为供货商的表亲,联合竞争对手,在一次重大决策中,内外夹击搞破坏。 事情发生的时候,常璐已经进了荣氏,做运营总监。她妹妹还在上学。 苏染佩服常璐的勇气,敢单枪匹马去找陆景行。 但不完全赞同她以身换投资的方法。 可笑的是,常璐干干净净。最后反倒是她这个自诩贞洁宁可孤身奋战的人,天天和陆景行鬼混在一起。 造化弄人。 苏染嗤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一篇篇翻过去,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被陆景行捕获,然后圈养、驯服的猎物。 随便又点了一个推送链接,身侧的书架轻响,缓缓平移,露出扇一米多宽的门洞。 陆景行穿着睡衣,高大挺拔,悠哉自然地穿过门洞,走进来。 苏染问:“怎么才能把这暗门反锁上?” 陆景行瞥了眼电脑上正显示的内容,催眠心理学对记忆的影响:“不想让我回去?” “不想让你进来。” 陆景行低下眼眸看她的腰:“不,你想我进去。” 苏染:“请文明用语。” “好,今天玩文明的。” 陆景行把苏染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可否请苏小姐高抬贵腿,放我驰骋江湖,与你云雨相拥。” 苏染双腿紧紧并拢:“陆先生狂言,竖子无力,怎可欺我。” 陆景行:“只要苏小姐肯让我稍稍探寻一番,便可春水满四泽。” 苏染踩着他的胸口,轻轻一蹬,借力灵巧地滚到床头:“这会儿没心情。” 陆景行长长一条躺到床侧:“那就睡素的。” 苏染都没法赶他,之前还能说这是我的卧室我的床。现在,这里的东西全都姓陆。 拿着手机假装看了一会儿,看陆景行很老实,便关了灯,背对着他躺到大床另一边。 安静了一会儿,另一边的人缓缓蠕动过来,贴着她的背,把她搂住:“你想给许锦尝试催眠的疗法?” 苏染微愣,想起自己刚刚无意点的“随便看看。” “风险有点大,如果想试,我可以帮你找这方面的专家先咨询一下。” 他说话的热气穿过发丝,呼在头皮上,湿乎乎,热滚滚。 苏染揉揉耳朵,很难不被他的关心感动到:“我想想。” 陆景行柔声:“累了就先睡,明天再想。” 苏染轻轻“嗯”了一声。 可并睡不着。不多久,大腿根就被顶到。 苏染轻呼一口气,陆景行的吻就密密麻麻落到耳根。 “不是让我睡觉吗?” “我能让你睡得更好。” 苏染想转身,陆景行按住她:“就这个姿势,麻烦苏小姐翘臀。” “嗯,极好,极水润。” 苏染微阖眼眸,在宣软的床上随着他海浪般的推进,像一艘小船沉沉浮浮,心身荡漾。 浪势越来越猛,一浪紧接一浪,巨浪即将达到之时,陆景行突然停住,暗哑撩拨:“苏小姐,麻烦您翻个身,我送您抵达十米浪尖。” 苏染睨着他顽劣沉沦的笑脸:“陆景行,你真浪。” …… 星落日起,吃早餐时,陆景行的唇角一直向上翘着。 陆哲看看三叔,低头吃饭。 苏睿看看苏染,姐姐脖子上又打遮瑕膏了。 苏染再回到公司,看到常璐,又是新的感觉。 常璐嘬着豆浆抬起头,甜甜地喊了声:“苏姐早。” “早。”苏染放了盒点心在常璐桌上,“新做的蛋黄酥,尝尝。” 常璐搓搓手:“太好了,一直馋你做的点心呢。” 周围的人默默抬眼看了看。 前几天这两个人好像有点疏远,这是又和好了? 职场友谊比渣男的错爱还虚伪、混乱。 吃过午饭,本来想休息会儿,大厦前台又拨来电话:“苏秘书,有位成女士找你。” 苏染眉心微跳:“是不是年龄很大了?” 大厦前台:“是” “说我正在开会。” 大厦前台:“她说在对面咖啡厅等你下会。” 苏染:“随便她。” 挂了电话,苏染转头问常璐:“对面咖啡厅的老板是谁?能不能盘下来改成足疗室,给高山的员工提供福利。” “三层有足疗室和按摩室,就在健身房旁边,所有员工可以免费预约。”常璐放低声音,”不过,你可以和陆总说一下,咖啡厅是他刚来时就顺手买下来的。” 苏染惊讶,她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常璐居然真知道:“你怎么什么都清楚。” “金秘书说的,我之前给你看的笔记里有。估计你没往后翻。”常璐把本子放到苏染桌上,“再借你看看,不着急还。” 苏染无奈到想笑,常璐之前确实借过这个笔记本给她,当时说前面几页是金秘书给她讲的内容,她怎么可能不懂事地往后翻看。 现在不用遮掩了,所以整个本子都给她看。 不过苏染还是回了句:“谢谢前辈。” 两个人默契地相视一笑。都是一条船上的,乘客还是船员,有什么区别。 苏染收了本子去找陆景行。 还没告诉他成柳来了,陆景行先开口:“成柳上午去了鹿鸣园,叶枫没让她进去。又去了华大附中找小哲,也没让进。” 苏染:“今天高考最后一天,华大附中是考点,她移民移得自己的家乡都水土不服了。” 陆景行:“你可以不见她。” 苏染问:“一直不见,她会一直来找吗?” 陆景行:“有可能。她特意赶回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苏染想了片刻:“我去见见,听听她想说什么。” 陆景行提醒:“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道行都不浅。” 苏染点头:“我会小心。” 走前,苏染回头问:“对面咖啡厅是你的情报点?” 陆景行抿唇笑:“发出去的工资,再赚回来点儿。” 苏染低声骂了句“资本家”,下了楼。 成柳很好认,她见过照片,而且咖啡厅里就只有一位老人。靠窗的位置,穿着得体的旗袍,带着珍珠项链,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很精致。 苏染径直走过去:“成女士?” 成柳笑得端庄慈祥,有那么点初见元佩时的温婉:“苏姑娘,请坐。” 服务员小姑娘端了杯馥芮白,放到苏染面前。偷偷看了她一眼。 这位漂亮女顾客一共来过三次,每次都有热闹看,不知道这次又会是什么情况。 厅里所有服务员包括咖啡师,忙碌之余都默默关注着这桌。 成柳:“你应该能猜到,我是韩梅的表姐。” 苏染不动声色:“抱歉,没听人说过。” 第125章 还有心情看评论 成柳眼角的皱纹缩紧,轻叹一口气:“梅表妹失踪后,我在国外住了十多年。亲戚们来往不多,也不怪你。” 苏染心道,当然怪不上我。 “听说表妹失踪这二十多年,都是你们家在照顾。万分感激,一点小心意,还望苏姑娘不要推辞。” 成柳拿了一张现金支票,优雅地放到苏染面前。 苏染眼皮都没动,一根手指按着支票,推还给成柳:“不用。” 成柳没动支票:“五百万只是绵薄之心,苏姑娘如果看不入眼,我还可以再多给你其他方面的帮助。” 苏染手臂环抱在胸前,淡淡问:“您找我,到底什么事?” 成柳:“作为韩梅的表姐,向苏姑娘一家表示感激。” 苏染:“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我们和姥姥是二十多年相濡以沫的家人。比成女士更亲近。您不必特意感激。” “既然这样,我再想别的方法感谢苏姑娘。”成柳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想去看看表妹。” 苏染:“现在还不方便,姥姥身体不好。” 成柳眼神忧伤落寞:“这二十多年来,我经常想起表妹。我们的年纪也都大了,如今她终于找回来,再不见,怕是将来未必有机会。” 忧郁的古稀老人,落幕苍髯,搁谁能不动容。 苏染没心软,就算她不是元佩的姥姥,为了许锦的健康,也不能让她们见面。 他们连叶华浓的照片都不敢给姥姥看。更别说是个关系一般,意图不明的远亲。 不过,苏染的语调轻柔了些:“抱歉,确实不方便。等她情况稳定,我会和她外孙商量安排。” 成柳轻叹口气:“我知道表妹把你当自己人。放心,我家的底子也不薄,只是想见见她诉诉亲情。她的家产都是你的,我还看不上。” 苏染刚柔软下来的语气又清冷了回去。掀起眼皮,嗤笑:“我家底也不少,姥姥没什么家业,就算有也是她亲外孙的,和我没半点关系。” 成柳似乎不信,语重心长:“苏姑娘误会我了,我没说你贪得无厌,只是想表明意图。我们这种老年人,行将就木,想要的就是亲人朋友间的那点回忆和亲情。” 这语气太明显,没说,但是这么认为,而且她很大度不计较。 苏染心里呵了一声:“你既然能查到我,就该了解姥姥的病情并不适合这个时候跟你见面。” 成柳换了称呼:“苏染,你连一点怜悯都没有吗?正是因为她的身体情况,才需要真正的亲人啊。” 苏染撇下嘴角,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了:“你与其在这里诬陷我,不如自己去找陆哲。他比我更有资格拒绝你。” 成柳抚着胸口,满是皱纹的脸团在一起,艰难地粗喘着气,表情痛苦:“老人的心愿你一点都不顾及吗?你没有权利霸占着她,她是我的亲妹妹。” 苏染冷笑:“你但凡是真的关心姥姥,此刻应该是向我询问她这二十余年的生活是否艰难,现在的病情有什么需要注意,而不是一个劲儿地标榜你们虚无的亲情。” “服务员,麻烦问问这位女士是否需要叫救护车。” “好的。”服务员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点点头,果然吧,她来准有事。 再看看桌上的支票,好多零。不会是“这是五百万,立刻离开我孙子”的戏码吧。 长得漂亮真好,生人各种精彩。 苏染站起身,往外走。 已经能确定了,成柳和元佩一样,不是好老鸟。着急见姥姥,一定没憋好事。没准还想着替元佩,趁机祸害她。 这种人,要远离,更要小心。因为即使你不理她,她也会上赶着找麻烦。 回去跟陆景行说了情况。 陆景行:“会加派人盯着她。以防万一,最好先让许锦做好过渡准备。” 苏染点头:“我和陆哲商量一下,顺利的话这周末带着姥姥去香云山,或者先给她看看叶华浓的照片。” 还没等到周末,两天后网上爆出了一段视频。 宁霏第一时间转发了链接给她:几大网站的热搜前排都是,快通知陆总封贴扇八婆。 还没来得及看,陆哲打来电话:“染姐,成柳的视频看了吗?” 苏染拿着电话往外走:“刚拿到还没看,怎么了?” 陆哲:“成柳曝光了你的正面照,诋毁你为了霸占姥姥的钱,不让她见亲人。” 电话没断,陆景行发来的消息弹出来:已经在处理,后面有人在推,稍微费些时间。 苏染先和陆哲说了两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戴上耳机点开链接。 视频是朋友聊天的偷拍视角,还配了文字: 开篇是成柳郁闷的唏嘘自己已经古稀,想见见走失多年的妹妹都不可以。 镜头外的朋友问:“她不就是想要钱吗,突然发现自己的住家保姆是失忆的有钱人,就声称是一家人,想多讹点。” 成柳叹气:“我给她们五百万,她嫌少。借口我妹身体不好,不让我见。” 说着放了一句苏染的录音:现在还不方便,姥姥身体不好。 朋友声:“你姐得的是老年痴呆,不趁着她还清醒,难道等她全糊涂了再见面吗?那个姓苏的就是想趁着老太太糊涂,把她的家产都先弄到手。你姐的家产可不止五百万。” 成柳:“我妹也是可怜,老公和孩子都死了,娘家这边就我这一个亲人。” “他们就是想吃绝户,你姐做牛做马伺候他们一家老小,老了生病了,还要被他们扒皮榨油。连亲人都不让见。” 成柳:“哎,我写了个保证书,准备让律师做个公证,我不要一分钱,还可以再给她钱。只要她好好对我妹妹,让我们姐妹相认就好。” “也是难为你,身体不好,还要受这样的委屈。” 成柳眼圈通红:“我就怕,现在看不到妹妹,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 七十多岁的陈年绿茶,说着说着居然哭了。 视频最后定格在两张照片上: 一张是苏染单指按着桌上的支票,表情有些不屑。 另一张,苍老的成柳捂着胸口哀求的目光看着苏染,苏染冷冰冰站在桌旁,半垂眼皮蔑视冷漠。 照片下方还配了一排文字:老姐妹心软,不忍心曝光她,我敢!天磊食品厂的苏染,请给老人家一点最后的尊严! 苏染的长相对于大多数不认识她的人来讲,既不亲善,也不可爱,更不可怜。 如果只是单纯两张照片,大家会嘶哈嘶哈夸她冷艳美人,风情妖媚,是长着一张大屏幕女主脸的年轻御姐。 但前面视频烘托得太好。对比可怜无助的白发老人,指向明确的贪婪小人。苏染一下子就站在了口诛笔伐的刀锋上。 更何况,她当时正冷脸对着讨厌的人。照片截取出来,看客自然代入被鄙视的情绪。 链接下的评论除了几个“未知全貌,不予评论”,全都是骂苏染利欲熏心的。 [给你家当保姆,不是给你当金库。吃绝户死全家。] [抵制天磊食品厂。] [这女的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哪个小明星包养过的外围女?] [天哪,外围女开的食品厂,这东西咋吃,不会有脏病吧。] 苏染很想注册个小号,直接骂脏话:你们知道个屁,听风就是雨。 “还有心情看评论,喜欢自虐?” 苏染侧头,陆景行好整以暇地垂眸看着她。 苏染:“了解他们引导的舆论方向,才能分析出具体的目的。” 陆景行拿过苏染的手机,退出,再点进去,网页显示:链接不存在。 “够得到的网站都屏蔽干净了。还有一个社交平台,是我二伯那边的,我让霍明把他的后台服务器弄瘫痪了。” 第126章 只可惜呀,身世不好 苏染惊讶问:“直接黑了后台服务器!你不怕给霍明找麻烦?” 陆景行:“用的我二伯公司的网和电脑。查也是他自己黑自己。我帮他发现了安全漏洞,他得谢谢我。” 苏染对网络安全了解不多,很想问他是怎么办到的,能明目张胆深入敌人内部。 不过不想也知道,这事的后果就算家丑不外扬,闹不到外面,陆家内部也会吵一架。 况且成柳很狡猾,所有不好听的话都由她所谓的朋友说出口,连视频都是朋友打抱不平的方式放出去。 苏染:“留证据了吗?” 陆景行弹了下苏染睚眦必报的小脑瓜:“留了。所有内容只是前台不可见。等事情过去再在后台彻底清除。” “多谢。” 陆景行揉揉她的头:“冯姐在帮忙给天磊做危机公关。我会和陆哲去找成柳,不过,估计她们会先主动通过老爷子找你。” 回忆起上次去茶馆和陆老爷子见面的场景,苏染不太想再有那么一回。 热搜虽然撤了,贴子也看不到了,但之前有人为助力,热度实在太高,隐晦的讨论还在。 冯恒那边接了活,立刻给苏染发了条消息:有姐在,别担心。都能给你整好了。 苏睿很快也打来电话:“姐,有销售商来电话,问网上的热搜是什么情况,要暂停进货。还有人跑回门店退货、骂街。” 苏染捏捏额头,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但没想到反应这么快:“祥云公关在想办法,你先稳住。” 苏睿又小心翼翼地问:“网上说你和小明星的事,是不是浪哥啊?” 苏染:“我和霏霏接机,被人拍到了。你陆三叔当时就帮忙压下去了。” 苏睿抚抚胸口,还好还好,没让陆哲和陆景行误会就好:“姐,以后记得叫陆哥。他不喜欢我叫他三叔,显老。” 苏染没搭理这茬,叮嘱:“你先别跟爸妈说。” 苏睿:“放心你弟,我已经通知公司所有人了,不信谣不传谣。” 现在的苏睿比之前成熟踏实了不少,苏染也是越来越欣慰:“姐相信你,有什么事别自作主张,和高山的项目总监多沟通。公关方案等祥云那边的消息。” 高山资本配了新的项目总监给天磊,苏睿开始想不通原因,好端端为什么把范惜年给换掉了。 后来自己琢磨明白了。 新接任的大姐业务水平很高,就是嘴上犀利,说话毫不留情面。和她沟通总是挨呲,但对方也是真教东西。 这一定是陆景行为了培养他,特意给他安排的老师。 苏睿很骄傲,一颗雄心壮志,正好趁机向偶像展示下自己的能力:“你告诉陆哥,我会好好配合,能顶住。” 回到工位,常璐放了杯奶茶在她桌上:“补充点糖分,可以让人精神点儿。” 苏染低头看,是自己喜欢的一款焦糖味双拼:“谢谢。” 常璐眨眨眼,小声说:“陆总买的,只不过他不方便给你送过来。” 苏染:“他应该给你涨工资。” 常璐咧嘴笑:“这不是我作为秘书应该干的嘛。已经比别的大总裁的秘书轻松多了,而且安全可靠。” 苏染跟着低声笑:“未来的秘书长,我看好你。” 常璐伸出一只手:“未来的女大佬,我也看好你。” 苏染跟常璐握手,想到高山资本未来的掌门人还不知道走向如何,手中力道重了重。 常璐:“你手劲儿真大。” 苏染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从小揉面拌馅,搬烤箱盘。之前还有很多老茧。” “所有吃过的苦,都有用。”常璐伸了个懒腰,声音发大,“不过,最好还是能生来躺平。我好想能坐吃山不空,天天只玩乐啊。” 苏染笑,常璐算不算扮猪吃虎。 忽然想起小白说陆景行讲过的一句话,越看上去漂亮无害的女人,越狠。 常璐应该就是吧。不是狠辣,是对自己够狠。 苏染的奶茶喝到一半,如陆景行所预料,周管家的电话就到了。 成柳和陆鸿儒前后脚去了陆家老宅。老爷子让他带着陆哲和苏染一起回去一趟。 陆景行在电话里问她:“敢不敢一起去?” 苏染轻笑,想激她? “如果我当着你家老爷子的面怼成柳,会有什么后果?” 陆景行:“什么后果我都能帮你担着。” 苏染嘬了口奶茶:“车库见。” 两个人拐道去学校接了陆哲,一起回老宅。 车子停在外院,陆景行和陆哲一左一右,站到苏染两侧,不约而同都朝她看了一眼。 苏染红唇轻勾:“走着。” 陆家老宅古香古色,有点像进了小一号的恭王府。 进到内院会客厅,老爷子慈眉威严坐在正中。 陆鸿儒和成柳依次坐在左边的次位。 “爷爷。”陆景行带头问了好。 陆哲和苏染跟着,也只向陆老爷子打了招呼。 老爷子轻点头:“坐。” 三个人坐到右侧,依然是苏染在中间。 老爷子先开口:“今天的事,我听说了。” 苏染直接毕恭毕敬地回:“多谢陆爷爷亲自帮我平反,给苏家证明。” 老爷子笑出声,小丫头不仅有脾气,还挺会先声夺人。 只可惜呀,身世不好。 成柳亦如之前表演的慈爱:“苏小姐,是我朋友不知道深浅,把私下聊天的内容断章取义发了出去。我已经说过她了。” 苏染冷笑:“断章取义?‘我嫌五百万少,找借口不让你见姥姥’,难道不是你亲口说出来的?” “你所谓的朋友接连诋毁我,说我扒皮榨油想讹钱,吃绝户,说姥姥是保姆,你一句没有否认,反而附和。” “再请问,视频里为何只字未提陆哲,反而把我家厂子和我的大名挂出来?” 成柳:“视频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她年纪也大了,应该是没想那么多。” 苏染挑眉轻笑:“年龄大了保险公司是不给上保险,但法院依然接受。我已经找了律师,除了经济赔偿,还要求你朋友的公开道歉,和你的公开解释。” 成柳眼见着脸沉下来:“你想让我们两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抛头露面给你道歉。就只是因为不小心说错了几句话?” 陆鸿儒阴阳:“韩姨也是有头有脸的,这么大年龄给小辈公开道歉,不合适吧。” 陆景行靠近苏染的手,放在木椅扶手上,轻拍两下,淡然缓声:“这是在帮成柳女士找回面子。知错就改的正面形象,总比费尽心机谗害晚辈要强。” 成柳深呼吸了几下:“陆老爷子,这也是您的意思吗?” 陆景行:“你应该问,是不是我和陆哲的意思。” 第127章 冷傲无情的脸 陆鸿儒扬声:“景行,这件事你管得太多了吧。” 陆景行不徐不疾:“我是陆哲的监护人,不管他是不是已经过了十八岁,这辈子都是。” 陆鸿儒愠怒:“就算你要管小哲,也不能为了压视频,让人黑了我的服务器。系统瘫痪,你知道损失了多少吗?” 陆景行直挺的背靠到椅背上,抬起下巴笑答:“二哥,我是在帮你。总比告你传播虚假新闻强。哦,你的防御漏洞,我已经让人写了修补办法,稍后给你。不客气,免费。” 陆老爷子沉声呵:“好了,兄弟两个有什么事要商量着来。景行,快叫人把鸿儒的服务器修好。” 陆景行恭敬回:“帮二哥删了非法视频后,就已经恢复了。” 说罢,侧头看向成柳:“成女士最好尽快录制道歉视频,公关有效期快过了。” 成柳眼角皱纹更深:“我连表妹都没见到,最起码让我先和她见个面,了解她的情况。一起去祖坟祭拜。” 陆哲冷冷开口问:“成女士一点都不顾及我姥姥的健康吗?不是不让你见,是暂时不方便见。” 陆景行幽幽喝了口茶:“是啊,你不说我都快疏忽了,生病的是韩梅,不是成柳。” 一语双关,即揶揄成柳不是真的关心表妹,又讽刺她的脑子还不如病人好使。 成柳老脸非常不好看。 苏染垂下眼眸,委屈道:“陆爷爷,姥姥的身体确实一直在反复。她一直想亲自过来拜访,都不敢。现在因为成女士的视频,家里和厂里都乱做一团,我和陆哲都担心她再受到刺激。” 陆哲默然萧瑟,长叹了口气:“姥姥前几天还要做果酱,让我带给您尝尝。怕她太劳累,身体受不住,让我拦下了。” 陆老爷子柔声:“不着急,身体最重要。小染啊,你和你爸妈在鹿鸣园再多住几日,不急搬走。多陪陪韩梅,等她适应一两个月再搬。” 苏染指尖一颤,瞬间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怪不得他要亲自管这件事。他是不想让她们赖在陆家,不想让她赖着陆景行。 “是,我母亲也是这样说的。等姥姥住踏实了,我们就搬回东郊。我和弟弟要盯着厂子,住在鹿鸣园太远。这边没有我爸妈的朋友,他们也很无聊孤寂。” 陆老爷子目光扫过面无波澜的陆景行,满意的点点头:“好,到时候让陆哲在东郊给你们买套大些的别墅,住得舒服些。” 苏染:“多谢陆爷爷,我家的房子很宽敞,我和弟弟也有自己的住所。不需要再买房子。” 周管家笑着插嘴:“苏小姐千万别见外。老爷子说过,小哲也算是苏小姐半个弟弟。将来苏小姐结了婚,老爷子还准备以娘家亲戚的身份送份大贺礼呢。” 陆老爷子微微笑着点头:“嗯。” 陆哲黑亮的瞳孔从毫无反馈的陆景行,转向苏染。 苏染淡淡微笑,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我现在只想忙事业,照顾姥姥,没时间谈婚论嫁。但将来结婚,一定请陆爷爷主桌上座。” 主桌,没说娘家桌还是婆家桌。 但大家都顺着娘家的想。因为陆老爷子根本不认为苏染敢窥伺他孙媳妇的位置。 甚至相信她会很识趣,更不会狮子大开口。 只不过,他习惯以防万一,凡事都要留一手。 陆景行垂眸喝着半温的茶,舌根发硬。 陆哲低笑一声:“律师稍后就会联系成女士,告诉您如何发表声明文件。至于您的朋友,这会儿应该已经收到律师函了。” 周管家躬身搀起陆老爷子:“陆老累了,我先扶你回屋休息。” 陆老爷子起身:“嗯,你们也回吧。” “老爷子,您说要给我做主的。” 成柳追了两步,周仪立刻回头冷冷瞪了她一眼:“成女士,陆老困倦了。” 成柳停住脚步,下垂的两腮抖了抖。 待老爷子出了会客厅,转过身对苏染冷声说:“不可能,我不会发表什么解释声明。”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是她那位“朋友”打来的电话:“成姐,你快来啊,十几个保镖围着我们一家人,拿着律师函让我发视频道歉。那视频是你让我发的呀,你说过没事的。怎么让我又赔钱又吃官司的,我老脸往哪儿搁啊。” 成柳狠狠看着苏染和陆景行:“你,你们怎么敢。” 陆景行嗤笑:“你如果不想也受到这种待遇,最好立刻乖乖按照要求发声明。” 成柳:“陆老三,你威胁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陆景行放下茶杯,走到成柳身前:“当然不是。我是威胁你们全家。你和你老公,你儿子儿媳,还有你孙子和孙女。” “你最疼谁,我就先祸害谁。把你留在最后,让你亲眼看着所有人因为你而痛苦。” 成柳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心脏要跳出来。转头看向陆鸿儒:“你就容忍他这样放肆?” 陆鸿儒轻描淡写地劝:“景行,得饶人处且饶人,成姨毕竟是元家人。” 陆景行垂眸整着衣袖,嘴角轻陷:“我说过,我是小哲的监护人。不管是韩梅还是苏家,想动我的人,先动我。” 他的人。 苏染心头突然酸痛发紧。抬头看陆景行,一张冷傲无情的脸,说着醉人动听的话。 陆景行朝厅门外勾勾手,进来两个保镖。 “送成女士回家,盯着她了发声明,再回来。” 陆鸿儒:“景行,元奎叔叔和你爸是朋友。” 陆景行勾眼看四十不惑的二哥:“二哥是巴不得我和元家闹翻啊。怎么,以为这样元佩就能踏实地跟你了?” 这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苏染暗暗冷笑,睡不到本人就睡他四十岁的堂哥,真恶心。 成柳又羞又气,陆鸿儒居然跟她外孙女有一腿,怪不得他肯帮她。 她想扇陆鸿儒一巴掌,又怕得罪他。 陆鸿儒攥紧拳头:“陆景行,不要胡说。元佩还年轻。” 陆景行幽幽冷笑:“二哥知道就好。你是已婚,又大了她那么多。传出去,对陆元两家的面子,都不好。” 陆景行阴森的笑脸转向成柳:“家丑不可外扬,你说对吗,元佩姥姥。” 第128章 我也从没想过长远 陆哲心里哼笑,二叔真是自取其辱。故意提三叔的父亲,刺激他。可谁又比谁的把柄少呢。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看笑话,他陆鸿儒最难堪。 保镖半扶半架,把成柳往车上拎。 等在院子里成柳的佣人,跟在后面小声唠叨让他们轻点,但也不敢阻止。 陆鸿儒脸色铁青,甩袖子跟着离开。 陆景行收了脸上不羁的笑:“咱们也回。” 回程的车上,三个人各有心事,都没出声。 许久,陆景行用掌心覆住苏染的手:“爷爷的话不用听,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会解决。” 苏染歪头凝视着陆景行的眼睛:“早晚要搬走的,不是吗?” 陆景行默了片刻才答:“你是韩梅的孙女,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住下去。” 苏染哼笑,一直住下去,以韩梅孙女的身份。 何必强调呢,本来就是如此啊。 苏染拨开陆景行的手,冷冷道:“放心,到时候你可以陪着你爷爷,一起坐主桌。” 陆景行就猜到,刚刚爷爷说出那句话,他没有出声,在她眼里就是默认,就是无能。 陆哲硬着头皮打圆场:“爷爷还不了解你,或许是跟我以前一样,只是担心。” “不用担心,我只是为了姥姥,才迫不得已搬到你们陆家暂住。”苏染顿了几秒,眼睛瞥着车窗上陆景行的影子,“我也一样,从没想过长久……住下去。” 陆景行想说他想过,但他想的长久和她想要的一定不一样。 陆景行头转到另一边,合上双眼,眼前露出父亲和母亲的脸。 母亲狠狠打了父亲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陆景行猛地睁开眼,想吐。 “停车。”苏染突然喊。 陆景行阴郁的眼神,侧头看她。 苏染冷冷淡淡道:“我要去找宁霏,靠边停车。” 司机通过后视镜等待老板的指示。 陆景行微微点头。 车子缓缓停在路边。苏染推开车门,大步拐进道边的路口。 陆景行凝着苏染消失的背影,五指绷紧。 “你有顾虑,就跟她说清楚。染姐应该是真的喜欢你。” 陆景行没回应陆哲,发了两条消息,靠到头枕上闭着眼睛:“爷爷应该不会利用韩梅催你回高山。我和他谈过了。” 陆哲轻叹一口气,三叔不想聊苏染,他也就不再问:“为什么不当着爷爷的面质问成柳是谁叫回来的?” 陆景行声音很低:“爷爷知道老二不希望我回陆氏,也知道他会想办法给我找麻烦。内斗很常见,只要别闹大,他就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果让他知道,成柳是老二叫回来的,她之前还偷偷见过韩梅。事情太复杂,爷爷就会插手,那样我们反而会束手束脚。” 陆景行捏了捏额头:“你不用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以亲外孙的名义,配着律师函发一个声明。文件已经拟好了,冯恒会发给你,在成柳之前发。会有人帮你顶到热搜。” 陆哲点头,之前的热搜虽然撤了,但因为二伯家煽风点火,余温尚存,私下的议论依然不止。 “染姐家的厂子呢,还有传她是外围。” 陆景行:“一并处理。” - 苏染走进一个仿徽式建筑的小院,院门上的牌匾只有四个篆字,杏林道场。 前院不大,几步就进到正院。 有两个带孩子刚下课的家长,看到苏染,立刻凑到一起耳语。 苏染本想问问坐在石桌旁刷手机的工作人员,宁霏在哪儿。见有人认出她,住了口,继续往里走。 正房厢房,都是教室,这个点儿,她多半是在后院偷懒。 从右侧穿堂,来到后院,就听到宁霏的喊声:“盛捷,你是不是我二师兄?叫你经纪人接电话,什么叫代表国队形象不能做私人声明。” 苏染顺着声音走过去,轻声唤:“霏霏。” 宁霏立刻挂了电话,横着的眉毛舒展开:“染啊,你来的正好,我在想着给你找几个有头有脸的人证明一下清白。” 苏染:“不用,陆总和冯总在想办法做公关了。” 宁霏眉头跳了一下,咋突然改叫陆总了:“吵架了?” 苏染摇头,简单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宁霏一会儿脸黑,一会儿眼亮:“这不是很霸气吗,还说你是他的人。你是在意那老头不让你住在陆哲家,陆景行没吭气?” 苏染没出声。 宁霏拍了下苏染的胸脯,手感真好:“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一心想和他长长久久,一想到早晚要分道扬镳,所以不痛快。” 苏染赌气,不承认:“不是。我是不想让姥姥一个人住在鹿鸣园。” 宁霏故意:“那你也弄个大院子,把你姥姥接过去。郊区好点的农村租套大院,三层小楼,装修一下,花不了多少钱。我大师兄给他岳父岳母租过,一年十二万。” 苏染:“那姥姥就没法和她外孙在一起了,毕竟分别了二十多年。” 宁霏歪着脑袋:“你这是,既要又要。” 苏染皱眉瞪她。 宁霏正经起来,过来人一样背着手,语重心长:“女人啊,容易被眼前的快乐假象所蒙骗,以为将来也会和现在一样,甚至以为有了身份认可之后,会更幸福。” 苏染:“这位大姐,你比我还小一岁。” 宁霏:“但我博览群书,最喜看社会新闻。相信我,婚姻这东西走到后面全都是凑合,真正舒心又幸福的没有几个。” 苏染:“我跟你聊姥姥,你和我说婚姻?” 宁霏挑着眼皮反问:“你不就是想让陆景行给你一个肯定吗?你想要的肯定是什么?肯定不是一辈子的床伴吧,你是想把床上蜜友升级成男女朋友,对不对。那不就是奔赴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苏染坐到椅子上:“我只是心里不痛快。从没想过和他怎么样。” 她心里当然明白,他们不可能。 别说陆老爷子不同意,她爸妈、她姥姥也不会愿意。 看得出,当初叶华浓嫁给陆谨言,姥姥就是拗不过女儿,才不得不支持的。 倒不是说她在这方面会顺从长辈,只是陆景行没给她勇往直前的力量。 苏染:“他心思太重,我玩不起。我不高兴,只是因为被他爷爷当面旁敲侧击地编排。我跟他是平等的床搭子,凭什么认为是我上赶着,明明是他死皮赖脸要跟我签各种协议。” 宁霏坐到她旁边:“这就对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抓住眼前的快乐就足够了。陆景行那种人,别说你,没几个人能拿得住。” “你想想,就算他现在跟你玩儿真的,他这个级别的男人,你敢肯定将来他不会找别的年轻鲜艳女人?” 苏染用鼻子哼了一声:“玩儿这个词你是用对了,但没有‘真的’。他唯一真的就是他的狩猎和圈养游戏。” 苏染越说越气,拍着宁霏的大腿:“元佩和他已婚的二堂哥有染,他一直都知道,却没有阻止元佩跟他搞暧昧。你说他目的是什么?气他堂哥,欣赏这两个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要的是那种俯窥一切高高在上的掌控感。” 宁霏腿被拍得生疼,轻轻把苏染的手挪开,顺着她附和:“欲望是贯彻一切的,他对钱和权利有欲望,对女人就一样。他们永远不会甘于现有的成绩。” “你就看王野,事业要越搞越大,游戏要平台霸榜。每天都是眼底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我那是过敏!”王野大步迈进来,不止眼底青,整张脸都涨得铁青。 第129章 公关能力超绝 苏染的怒气瞬间转变为——想笑。 陆景行和她说过,王野玩游戏的手速和专注力,都是单身二十多栽练出来的。 虽然想不明白,王野的条件怎么会没女人。但看着他此刻憋屈的表情,着实好笑。 宁霏尴尬地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野总,您什么时候来的。我这是开玩笑,本意是你能力超众,各个领域都能博得头筹。” 王野舌尖顶着腮:“那你解释解释,什么叫我纵欲过度?” 宁霏打哈哈:“人都有欲望嘛,你想战胜六姐,把国际酒店开遍世界各地。还有我二师兄想保持世界第一,我想吃遍天下美食。你看我这小肚子,就是纵欲过度,吃得太多,胖的。” 王野翻着眼睛看了看宁霏的肚子,确实有点小肉肉:“那是你不运动,常年久坐造成的。” 宁霏拉着王野的胳膊,把他按坐到椅子上,端茶倒水献殷勤:“我哪儿有野总这般超人的定力。工作勤劳,又要练习棋艺,还不忘习武健身。以至于疲劳到眼底泛出淡淡忧伤的青色。我和染染心中怜惜,不免泛起朦胧的阵阵烟雨。” 宁霏说着说着吸了下鼻子,怜悯中夹杂着小委屈:“野总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王氏集团需要你,我们小小道场也需要你。” 王野磨着后槽牙:“宁老师既然知道健康的重要,不如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健身?” “健,健身?”宁霏肝颤,怕不是他想借着练跆拳道把她摔死。 苏染解围:“霏霏平时有晨跑,她不是运动型,这些运动量足够了。” 宁霏猛点头:“对,对,我是脑力劳动者,运动神经不发达的。” 王野:“那宁老师就把我定的课,都退了吧。” 他这可真是蛇打七寸,宁霏咬牙切齿:“好,我健。” 苏染同情地看着宁霏:霏霏,你不缺钱。 宁霏欲哭无泪,大有引狼入室的后悔:但道场里缺这样的“优质”客户啊。 苏染本来是找宁霏发发牢骚,捋捋思路,没想到给她惹了个大麻烦。 宁霏平时逛街都想站在平衡车上,不用腿着走路。跟着王野健身,那真是豁出半条命。 王野依然没好脸色,绷着脸让宁霏给他上课。 苏染不想太早回去看到陆景行。坐在旁边一边看宁霏教课,一边刷手机。 很快,就刷到陆哲发的长文声明。 带了成柳的大名,说明了不让她见姥姥的原因。 没有提姥姥的名字,但是把姥姥受伤失忆,被苏家收留照顾,介绍得简明扼要。姥姥除了因为之前受伤引起的脑部疾病,身体健康,而且乐观豁达,表明苏家照顾得非常好。 并且发了苏染一家退回感恩账款的截图,证明苏染不是为了钱财。 感激的之余,除了律师函,还发了张苏染做的糕点照片,配文:这是姐姐亲手做的,我们有同一个姥姥,吃同一屉糕点,有一个共同的愿望。愿姥姥晚年安康,不受外界扰乱。 全文真情流露,没有说一句成柳的不是。处处散落着苏家的骨气,与姥姥的深厚情谊。 下面评论: [一个表姐,二十多年没见,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诽谤,那老太太有被害妄想症吧。] [窝靠,两个亿都没要,这一家人骨头也太硬了,我又相信没有血缘的亲情了。] [好感人,快哭了。幸好姥姥遇到了苏家。] [这蛋黄酥和孙泥额芬白糕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呀,哪里可以买到啊。] [这女孩我在美食直播间看见过,她是老太太捡回来的弃婴,他养父母后来生了儿子,还对她特好,一家都是好人。] [怪不得眼熟,我也看过那个直播。不过后来那段好像删了。] 苏染皱眉,刚想找冯恒帮忙删掉她的私人内容,那些关于她是弃婴的评论都不见了。 接着网页推送了成柳朋友的道歉视频。 之前的视频只有她的声音,这回老太太露大脸了: 我要向苏染和她全家正式道歉。 我那个朋友在国外定居,刚回国。十多年没见,我拧不过去情面。没有调查清楚,随便听她说了几句,就帮忙发布了视频。 给苏小姐一家带来了麻烦,实在抱歉。 我听过她俩那段的全程录音,苏姑娘自始至终就是强调她姥姥生病不能受刺激,不方便现在见。 人家没要那五百万,说自己不差钱,也不缺人脉。是我也没多想,人家有那么大的食品厂,我家这边的超市都有卖的,我还吃过,味道不错。 那么大的生意,怎么会缺这点儿钱。 以后我再也不会听信别人的谗言,不会再不问青红皂白就乱说话。 [我咋觉得有阴谋,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能做出那样的视频?] [老奶奶,你是被人利用了。那个表姐才是想要表妹的遗产,故意说不要妹妹的东西,强调什么就是真的想要什么。] [国外那么好,回国干什么,为了妹妹的家产吧。人家有亲外孙,轮不到别人。] [我就说吧,事出突然必有原因,还好我之前没骂过。] [呜呜,我骂了,这就去买盒她家的点心,以表歉意。] 这个推送刚刷完,成柳的声明又推上热搜。 成柳只发了文字,打印的,最下面签了她的名字。内容一样也是祥云公关提供的: 作为表姐,我关心表妹,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却见不到人,心情难免沮丧。 苏小姐虽然介绍了表妹的病情,但毕竟我没有亲眼见到,不免多想一些。 我是真心希望可以给苏小姐提供一些帮助,她不需要,我也十分遗憾。 无论如何,是我的关心带来的误会,在此致歉。 希望表妹的家人能够带我照顾好她,我也就无憾了。 [这是陈年老绿茶啊,茶味满满。还带你照顾好她,人家有亲外孙好不好。] [苏家照顾了老人二十多年,你还有脸怀疑人家。] [这是因为收到了律师函,老太婆根本不是真心道歉。] [姥姥是阿尔兹海默症啊,不能受刺激,当然不能让你随便见了。] [我就奇怪,这事不应该去找亲外孙,为什么故意去找苏家人。她肯定心思不正。] [那个视频最后故意发人家小姑娘照片,故意写人家厂子的名字,不会是竞争对手吧。] [缺德啊,之前还诱导评论说人家姑娘是外围,两个亿都能退回,家里还有大工厂,还会去做外围?] [报,这老贼婆原来在国内开连锁蛋糕店的。我大姨在她家打过工。她家偷偷使用廉价材料,被查出来好几次。现在还有拖欠的工资没结清呢。] [原来如此啊,果然是嫉妒人家糕点做得好啊。] 苏染揉揉太阳穴。 三个人的声明,三个角度三种风格,真诚的、后悔的、死性不改的。人物和情绪都拿捏得死死的。 真相一步一步推进、揭晓。 不止给她平反,解了气,还反向推广了他们天磊食品厂。 冯恒的公关能力真是绝。 苏染给冯恒发消息感谢。 冯恒回:怎么样,想不想来祥云公关? 第130章 什么意思? 苏染看着这行字,仿佛能看到冯恒似乎在玩笑,其实很认真的脸。 她这次,真的很动心。 王野余光看着苏染,她居然笑了,这种笑他也不明白,是陆哥哄的? 陆哥只让他来侦查情况,没让他多嘴。他也不敢问,不由自主撇撇嘴。 宁霏看他今天心不在焉,以为他还在生气。小心翼翼问:“野总,你在这里硬冲一个活三,引我来堵。这边就可以留出空,做个跳四。” 王野闷闷“嗯”了一声。 宁霏也不敢多说,她这会儿也乱,又担心苏染的事,又怕王野借故找茬。再想想,王野有可能就是陆景行派来打探消息的。 这家伙不会回去给她俩打小报告吧,死奸细。 宁霏轻叹一口气,不着意地说:“如果到道场里多一些野总和陆总这样又智慧又正直的人,我就不用为了哄孩子,给那些刁蛮的家人赔笑了。” 王野挺了挺后背:“又有家长找麻烦了?” 宁霏:“还好啦,就是孩子不用心,个别家长就怪罪在我们头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野总这样明事理。” 王野:“下次这样的孩子,直接给他退费。” 宁霏:“我们也就背后发发牢骚,其实都理解。谁都有自己的角度和立场,都没有恶意的。你说对吗,野总?” 王野听出来在点他,轻飘飘点点头:“你俩聊你俩的吧,我自己复盘一下这局。” 宁霏立刻远离开他这个是非,跑到苏染旁边。 苏染给她看了最新的帖子。宁霏立刻放开声音:“不愧是陆总啊,这么快就解决了问题。” 苏染白她一眼:“是祥云公关的冯总。” 宁霏嘴巴朝着王野,脸对着苏染,眨眨眼:“那也是陆总调查在前,支持在后,不然那俩老太婆怎么会这么听话发声明?还有这些热搜和水军,肯定都是陆总为了帮你解决问题,费心费力找人做的。” “虽然啊,虽然他在陆爷爷面前,碍于长辈的面子不好意思多说话。但男人嘛,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陆总的行为证明,他相当男人嘛,哈哈。” 苏染用嘴型说:贪生怕死。 宁霏撇着嘴角,大拇指比画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又暗暗指了指手机:“不跟你说了,我上网看看新闻。” 两个人拿起手机,哒哒敲着字,把陆景行和王野一起骂。 三人群里蹦出池浪的消息:染姐,我忙了一天才看到新闻。要不要我帮你发个声明,或者给你家的糕点助助力? 苏染:不用,都已经解决了。你这个时候出声,我更被动。还会说你蹭热度。 池浪很开心: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新签了一个大综艺,《跟着影帝去养猪》。拟定的飞行嘉宾全都是一线二线的,还有两个老牌影帝做常驻嘉宾。 宁霏忍不住发语音:“你要去养猪?” 池浪:对。染姐过完生日,第二天就有人找我了,前几天才谈好定下来,这边下个月杀青,立刻转场华西。 苏染和宁霏对视一眼,幽幽的目光锁定同一个人,陆景行。 苏染:浪哥,你确定这是好消息? 池浪:当然。按照时间线,综艺开始,这部剧也会开播。我这是要霸屏,我要火上加火了。 池浪连发三个爆火的动图:这个综艺和当地官方合作,宣传旅游和回归农牧。我觉得今年我有可能上春晚。 宁霏看看苏染的无奈表情,发私信安慰:如果陆景行是小说里的霸总。池浪现在应该是在非洲挖钻石,而你是困在湖中心的小岛上,等他在逢双的日子开着游艇来临幸。 苏染:那我宁可投湖自尽。 宁霏四肢软软瘫在椅子上,做着恐怖吓人的表情:你可不知道偏执病娇的手段,会把你关在六面都是软包的屋子里,用铁链锁着。如果不吃不喝绝食,就把你绑在床上输营养液。 苏染眼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汗毛直挺挺竖起来,身子一阵阵发冷:你可以看点正经书吗?四库全书不够你读? 宁霏:人生这么苦,男人那么挫,还不能看看小肉文,舒缓下? 王野浑身难受,独自和两个说悄悄话的女人待在一起,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陆哥不放心,让我送你回家。” 苏染这会儿脑子里都是刚才宁霏形容的囚困场景,下意识想拒绝,眉头就皱了皱。 王野身子不舒服,心情也不爽,浑身带着刺一样站起来:“苏秘书,别让我难做。” 所有人都要插一腿来管她吗?苏染的狠劲儿也一下子被激发出来:“野总是在对我发号施令?我好像不是你的员工。” 王野很少对女人发火,苏染这么突然发横,他反倒没了主意。 毕竟是陆哥的女人,而且他听说过也见识过,苏染闹脾气时陆哥有多憋屈。 迫不得已,语气缓和下来,道:“这边不好打车,天又晚了。” 宁霏看看窗外的斜阳,依然明媚。忍俊不禁,呵呵笑出声。 王野歪头看了宁霏一眼。 宁霏笑容改成哭脸:“染染,和这位男菩萨一起回去吧。” 苏染完全是不想让宁霏在中间为难,拔腿就往外走。 王野低调的骚黄色法拉利,就停在道场门口。 苏染看了一眼车门,不会开。大概是要按一下? 为了不露怯,苏染不慌不忙傲娇地站在车旁,等着王野给她开门。 王野无奈转过来,给她打开车门。 苏染屈身坐进去,关门也没自己动手。 司机王野系上安全带:“回公司,还是鹿鸣园?” 苏染低头玩手机:“去我姥姥那儿。” 王野没吭声,嗡一声,车子冲出去。 苏染后脖子一紧,第一次体验到百米加速不到两秒是什么感觉。 得让这小子开慢点。 “斐瑶,你听说过吗?” 王野速度没减:“知道,隔壁津城,她家做汽车的。” 苏染淡淡道:“她跟陆景行有婚约。” 不是问句,是陈述。 王野哼了一声:“没可能,陆哥不婚主义。放心,你的地位暂时没人能撼动。” 地位?床伴的地位?呵。 苏染低头不再说话,给陆景行发消息。 陆景行坐在总裁室正反复看王野发来的小报告。 成柳的事情,苏染似乎对处理结果比较满意。刷新闻的时候,笑了。 但她说他心思重,说他只是在享受掌控感,说她从没想过和他怎么样。 第一点他承认,后面两条,陆景行手指敲着桌面,挺委屈。 上次老爷子提到斐瑶,苏染生气,他写了个保证书才哄好。这次难不成要卖血。 正想着,苏染的消息到:给我转三万块钱。 陆景行本能觉得,这里面有诈:要买什么? 苏染:怎么,舍不得? 陆景行捏着额头给她转了三万。 苏染:收到。你欠我的饭钱,连本带利已经还我了。那张抵债欠条,我是撕掉,还是还给你? 陆景行心头肃然一紧:什么意思? 第131章 陆景行,你敢吗 苏染:字面意思。 回了这句话,苏染就关了手机,闭目养神。 不能让她一个人心里难受。 将心比心,她不能要求他当着面怼自己八十多岁的亲爷爷。 但这也让她再次清醒地意识到,她跟陆景行之间这道巨大的鸿沟,陆家是不会准许她努力在上面搭板建桥的。 王野手机震动,陆景行发了消息。瞥了两眼副驾闭着眼睛苏染,趁着等红灯快速看了一眼。 手速飞快回:刚问我斐瑶和你的婚约,之后一直没说话。 陆景行挠头,怎么又往前倒带了。 不怪人都说,女人生气时会把历史所有问题都历数一遍。 今晚要开个大,才能哄好了。 苏染回到鹿鸣园,就一直陪着姥姥。 陆哲也很早回来,跟着一起陪姥姥下棋。 时不时抬眼看看苏染,没机会单独说话,只能说两个笑话逗她开心。 苏染呵呵假乐。 苏睿比平时回来得晚,进来就兴奋地喊肚子饿:“姐,你上次带回来的红酒呢?” 今天不止解决了早上的突发问题,下午门店销量倍增。还有几个商超的货都卖空了,紧急补货。 叶枫要去酒窖拿酒。苏染怕他拿什么贵重的好酒过来,过去提醒只开常璐给她的那两瓶。 苏睿也跟过去,邀功:“姐,我开始想建个咱家厂子的账号,后来想想怕人说蹭热度吃人血馒头。就让厂里的人都不要评论这件事。我是不是进步了。” 苏染点头:“是进步了。你稳住产品质量,保证供应,该给工人加班费,千万别舍不得。” 苏睿:“放心。你记得找机会,当着我陆哥的面,夸夸我啊。” 夸?现在她都不想和他说话。 酒窖里放了不少酒,苏睿不太认识,随便指了一瓶问:“叶叔,这个是什么牌子?” 叶枫:“白马1947。” 苏染一眼看到自己带回来那两瓶,平平淡淡放在角落。随便拿了一瓶给叶枫:“开这瓶吧。” 苏睿问:“多少钱买的?” 苏染:“不知道,同事送的。” 叶枫打开木盒,看了看标签说:“勒华幕西尼特级园,三十万左右。” 苏睿咽了下口水,还是换瓶便宜的吧:“刚才那瓶呢?” 叶枫平静回:“拍的时候,大约十六万美金。这款果香味较浓,口感坚实,睿少爷如果想喝,我帮你打开。” 苏睿一边摇头一边摆手:“不用,不用,就喝我姐这瓶。” 苏睿搬进来后一直循规蹈矩,除了健身房和花园,从来不乱动,不乱问。今天心情好,问了这么一句,后悔了。 扫了一圈酒窖里琳琅满目的酒瓶,这一屋子,比他家厂子值钱多了啊。 苏染拿起常璐送的另一瓶酒,端详。不算高山资本的投资,常璐家的资产也有大几个亿了吧。却要去给陆景行当秘书。 这尊卑有序的操.蛋世界啊。 回到餐厅,叶管家帮忙醒酒。 苏睿问:“陆哥呢?” 叶管家回:“三少爷今天不回来用餐。” 苏睿嘟囔:“我还想和陆哥喝一杯呢。” 苏天磊根本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问:“怎么想起来喝酒了?” 苏染帮弟弟回:“小睿干得不错,今天有个门槛很高的高级超市联系厂里,请咱们入场。” 陆哲给大家倒酒:“今天染姐也辛苦了。” 苏天磊听得高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嗯,这酒不错。” 苏睿有出息,当妈的当姥姥的都高兴。许锦也小喝了点儿。 苏染心情不好,装作给弟弟庆功,闷头喝了三杯。 陆哲有些担心:“染姐,今天先喝这么多。明天我再陪你喝。” 苏染勾唇笑,给自己倒满:“你问我爸,我很能喝的。” 苏天磊点头:“小染跑市场,酒量可不小。” 宋惠萍早就想拦住闺女了,拍了一下苏天磊:“红酒上头,还是少喝点。” 许锦看陆哲知冷知热地关心苏染,一脸姥姥笑:“小染喝酒自己有谱。她想喝,小哲你就陪她喝。” 一瓶酒全都喝净,苏染脸上染了一层红。 许锦揉揉额头:“我今天累了。小哲,你陪小染出去溜达溜达,散散酒气。” 陆哲正好想和苏染聊聊。 苏染摆手,走了一条直线,爬了几层台阶。 扶着弧形的楼梯扶手,回过身,抬着下巴,给大家看,她没醉。 “我也累了,想早点休息。陆哲,别让人打扰我。” 陆哲仰头看着她小小一只,孤独骄傲地站在宽大高挑的弧形楼梯上,轻声回:“好。” 苏睿悄悄杵了杵陆哲,小声问:“我姐是不是还在因为早上的事不开心?” 陆哲:“不止。这两天盯好厂子,别招她生气。” 苏睿吸了口夏日的凉气:“你惹我姐了?我看她今天好像不太愿意搭理你。” 陆哲望着人去楼空的楼梯,缓缓摇头。 苏睿心肝微颤,看来是了。默默祈祷:小吵怡情。 苏染回屋冲了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儿呆。 弓着后背,坐在床角。从见到陆景行的第一眼,只是透过门缝,昏暗中的轮廓,到今天他在车上握着她的手。 一桩桩一件件的复盘。 宁霏说得对,她就是一次次被眼前的快乐假象蒙骗了。 男色太美好,他有肉体,有样貌,不收费,还没事就给你颗大白兔尝尝甜头。 她声控、慕强,他所有的优点都肆意生长在她的喜好上,深深扎了根。 让她淡漠了,这一切的本来面目。 不知道沉思了多久,轻缓的脚步声从书房传来。 苏染抬起头,陆景行单手背在身后,裹着白色的浴袍缓缓走来。 陆景行慢慢蹲在她身前,把背后的东西戴在头上,是个毛茸茸的黑色兔子耳朵发箍。 他晃了晃头,兔子耳朵随之摇摆:“有桃花酥喂我吗?” 难为他,一个大总裁屈尊哄她。 苏染想笑,笑不出来。 陆景行:“在平城买了片厂区,天磊的第一家分厂很快就可以开了。” 苏染塌着双肩,沉默了几秒:“谢谢。” 陆景行磁厚的声音包含着温柔:“给你揉揉肩?” 苏染点头。 陆景行坐在她身后,松开她的睡衣,贴着皮肤给她熟练地按揉。 苏染闭着眼睛享受。 “喝酒了?” 苏染淡淡嗯了一声。 身后窸窸窣窣。 苏染回过头。他脱了浴袍,全身上下除了兔子发箍,只穿了一条——领带。 很熟悉的领带,他们第一次的时候,戴的那条。 苏染身子微热,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个问题,兔子吃得到自己的胡萝卜吗? 陆景行是真的清楚怎么勾引她。这么多次,她喜欢什么,他太了解。 把领带头塞进她手里,让她牵引驾驭他这只兔郎。 抓住她另一只手,按在他身上,从胸肌盘旋着,滑到腹外斜肌。 然后低下头亲她,让她感受肌肉紧绷状态下的人鱼线。 他肌肉越硬,她身子越软。 苏染陷入弹软的床垫,紧紧勾住他的背,亲他,咬他,抓他。 陆景行极尽谄媚,用她所有最喜欢的动作讨好她。 接近尾声,粗喘着,被苏染反压到床上。 发箍掉到一旁,苏染跨坐在他身上,拽着领带,高高看着他:“陆景行,你敢吗?” 陆景行单手撑在身后,支起上身,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哑声问:“什么?” 苏染咬着嘴唇没回答,按着他的肩,起伏用力。 直到他身子猛然簌抖,紧紧箍住她的腰,不让她再动,头埋在她耳边,重重闷嗯了一声。 苏染等他抬头,等他看着她旖旎惬意地笑,问:“做我男朋友?” 第132章 别闹,玩得太大了 * 陆景行笑容僵住。 苏染剔看着他,完全不是表白的语气,似乎是在挑衅:“我喜欢上你了,喜欢就想要更多,我想让你做我的男朋友。” 陆景行从心底泛起一阵燥热,身上稀疏的薄汗骤然蒸发,阵阵发冷。 他还没从她里面出来,已经开始想要第二次。 那感觉似乎是——之后再不会有可能,要得到了。 陆景行低头在她脖根亲了亲,磁声玩味:“玩儿这么大?” 苏染反问:“你不喜欢我?” 陆景行嘴唇贴着她滚烫的皮肤:“喜欢,所以,别闹。” 苏染胸口拧着疼。 别闹?哈。 苏染捏住陆景行的下巴,尽量让自己冷静:“你只用回答,做还是不做?” 陆景行翻身压住她:“做,给我几分钟时间,就可以继续做。” 苏染想给他一巴掌,这个时候还想插科打诨:“陆景行,请给我正面回答。” 陆景行俯视着她的脸,潮红未退的娇魅、还有从眼底冒出的愠怒。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就问出口。他以为,确切地说,是他希望,两个人会心照不宣,就这样一直下去。 “苏染,我喜欢你。但,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就保持现状,好吗?” 喜欢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但她都说出口了,他也得大方承认。 她说喜欢的那一刻,他自己骗不了自己,他是欢喜的,躁动的。 他只是,还不能说服自己,接受男女朋友的关系。 苏染笑了,自嘲地笑着看他。 “陆景行,你高看了自己,也低看我了。我是喜欢你,但你还没威风到可以让我低眉顺眼,不顾自尊,不想未来,和你耗着。” 陆景行苦笑,他在她面前什么时候真的威风过? 苏染推开陆景行,背对着他穿上睡衣,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抵债欠条。给他看了眼内容。 “请确认欠条无误。饭费,两万八千六,甲方以身抵债。今日钱债已清,我们到此为止,从此两不相干。” 说罢,把欠条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 无法复合的纸片,像成团的雪花飘飘飘悠悠落到陆景行心头,冰冰凉侵入心肺:“苏染,给我点儿时间考虑。” 苏染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之前我们有过约定,断就要断得干脆。咱俩走到一起的方式就不愉快,别把分开也弄得不堪。” “至于对赌协议,我会履行合同,在高山做满两年秘书。当然,如果您嫌我碍眼,我会主动离职,不会讹你的辞退补偿。” “还有,如果我没记错,鹿鸣园是陆哲的房产。我会继续在这里住到姥姥情况稳定,之后也会经常过来看她。请陆总理解,也请您相信,这,不是纠缠。” 陆景行知道这次会很难。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再给我两天时间,好吗?我会认真考虑。” 苏染戏谑轻笑:“你应该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喜欢你吧,早就发现了对不对。你应该已经考虑了很久。想了这么久,还是这个答案。陆景行,别为难自己,也别为难我,像个男人,爽快点。” 陆景行无话可说,他想过,想过很多次。答案都是“不”。 但当事情真的发生,他改成了“暂时不”。刀不扎到身上,疼是想象不出来的。 他这会儿,真实地感觉到疼。 “两年,给我两年时间。” 苏染拍拍他的肩:“分手炮,我很满意。我希望洗澡出来,你已经,彻底消失了。” 陆景行看着苏染决然的背影,心口一阵针刺般的痒痛。 此刻才完完全全地相信,她这次不是置气,而是真的要和他了断了。 ... 午夜,院子里,月季花旁,陆景行倒在椅子上,“伤口”在往外汩着血。 扎在身上的刀拔掉,血才会滚出来。 他每多想透彻一点儿,血就流更多一点儿。 陆哲沉默了很久,问:“她说喜欢你,却连两年都不愿意等?” 陆景行拿着酒杯看着天,旁边的桌子上放了半根掐灭的香烟:“女人的两年很宝贵。但那不是问题的关键。” 陆哲:“还不够喜欢?” 陆景行:“她不相信我两年之后会给她肯定的答案。她也不希望现在和将来的生活,被陆家裹胁着。” 陆景行又抽出一根烟点着。他早就想到的,她的性子,怎么会容忍陆家对她指手画脚,单方面安排她的生活。 只是他不敢想那么远罢了。 就像他现在,挺不敢想以后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陆哲盯着头顶的弯月,轻松地问:“怂了?” 陆景行侧头瞥了侄子两眼。 陆哲损他:“你以为你一手拿酒一手夹烟,很帅?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我相信,只要我当时说好。她一定愿意陪着我应对所有。我也有点儿自信,能护她周全。但……” 陆景行看着漆黑的天空,缓缓问,“信仰,你有过信仰崩塌的感觉吗?” 陆哲泛红的眼圈隐藏在夜色中。有,得知他父母去世的那一刻,不止信仰,天都塌了。 陆景行吐了一口烟:“我十一岁起,就抱定主意,这辈子不结婚。婚姻是囚笼的观念,从我建立秩序观、价值观的年龄,就根深蒂固跟了我近二十年。” 直到他对她沉迷、上瘾。 她已经打破他一层壁垒了。这一层,着实有些牢固。 陆哲第一次看到陆景行抽烟,猩红的烟头,忽明忽暗。 他之前不会抽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的。 陆哲拍了下陆景行的胸口,问:“这里,疼吗?” 陆景行笑,反问:“失恋过?” 陆哲看着陆景行的眼睛,自嘲:“无疾而终的暗恋。” 陆景行拍陆哲的肩:“真的长大了。” 陆哲强调:“我就比你小四半岁。” 陆景行:“我帮你换过尿布,教你背过论语,帮你揍过同学。” 陆哲:“怪不得染姐要把你甩了。未老先衰,除了教育人,就是追忆流年。” 陆景行反驳:“我们是合作方式没谈拢。” 陆哲扭过头,脸颊绷紧:“染姐。” 陆景行立刻掐灭烟头,转过头。 连个人影都没有。 陆哲笑:“三叔,你这回,真的输了。” 第133章 强劲制冷 苏染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喉咙里憋着气,上不来,下不去,很堵。 眼睛一眨不眨,眼泪滚下来。 宁霏说得对,只有眼前的快乐是真正的快乐。未来可以展望,但千万别相信别人给你带来的未来。 可眼前的快乐,也很虚假。她不想抱着幻想苟且。 她不是心血来潮,早就想了断了。即使她清楚,陆景行多半不会和那个斐瑶在一起。但知道有个联姻对象存在的时候,她就已经动摇了。 她能理解他,也不怨他。一开始说的就是不用负责任的床伴,除了让她喜欢上他,他没做错什么,而且做得非常好。 虽然彼此有了喜欢,但只有喜欢又能算什么呢? 他有自己的责任和执着。 她也有她的责任和执拗。她需要感情上的平等,需要未来的可期。 不能因为这个处在天平两端的小欢喜,束缚了彼此。 只是,本来应该平心静气地好好谈谈的。 但是情绪顶上头,她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说什么,更没想这样做对不对,后果如何,就已经借着酒力,把话说出口了。 开口的那一刹那,她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知道他会拒绝。 但是她勇敢过了。 现在,再没有任何顾虑和借口。 他的拒绝,给了她彻底斩断的勇气。 疼,真疼。 但长痛不如短痛。 苏染一夜几乎无眠。第二天,为了避开陆景行,早早一个人去了公司。 忙起来,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 只要想干,就有忙不完的工作。苏染一直闷头干到中午,常璐敲敲她的桌子:“走,吃饭。” 苏染关上电脑,跟着常璐下楼。 常璐领着她去了外面一间饭店。 等菜时,苏染道谢:“你的酒不错,谢谢。” 常璐:“还想喝什么,随时说,我家就不缺酒。” 苏染喝了口柠檬水:“我和陆景行分开了,以后不用给我送酒。” 常璐诧异了足足三分之二秒,随即一如既往笑得又甜又脆:“我是把你当朋友,跟陆总没关系。” 苏染靠到椅背上:“陆景行叫你劝我?” 常璐摇头:“当然不是。” 苏染:“你开心吗,给他当秘书。或者说,甘心吗?” 常璐撇撇嘴,笑道:“我是自愿的,也是命中注定的。知道我小名叫什么吗?蔓蔓。连在一起,就是长路漫漫。” “卖身高山二十载,和杜衡一起,给他当亲信。如果能做好,我相当于高山资本的三当家。又能帮到家里,不亏。” 苏染:“这么相信他?” 常璐点头:“当时他看到我爸妈挽着手说愿意互相陪伴,一起还债。他的表情,挺动容的。我猜,我家能被他垂青,跟这个很有关系。所以我想,这个人不坏。” 服务员上了菜。 常璐一边吃,一边继续说:“有些东西,本子上没敢记,金秘书交代过,不要提陆总的父母。猜得出,他爸妈关系不好,对他也不怎么样。我估计他因为这个,对家庭不信任。所以看到我爸妈能相濡以沫,很感动。” 苏染:“还说不是帮他说好话?” “真的不是陆总,不过确实另有其人。”常璐看着苏染笑嘻嘻,“是不是有点失望?” 苏染夹了块菜,放到食盘里:“没有。” 常璐:“大老板的私事,我知道的也就这些。多数还是自己猜出来。比如你刚才的反应,证明我猜测的方向没错。” 苏染问:“谁托你劝我的?” 常璐:“这个不能说。他也没说让我劝你,只是让我适度哄哄你开心。” 苏染没再问,她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不过,推测应该是陆哲。杜衡不像是爱管这种闲事的人。 陆哲和常璐私下有交流,这倒是她之前没想到的。 苏染脑子一闪,突然有了新的发现。陆哲早晚是要接手高山资本的。所以,常璐不是培养给陆景行的秘书长,而是留给陆哲的。 常璐清楚吗?还是她一开始就明明白白。 饭吃到一半,郊区老房的物业罕见地打来电话:“12-2-1的业主吗?你家昨天回去过人吗?” 苏染问:“没有,怎么了?” “你家邻居说,昨天很晚听到你家有动静。今天过去敲门没见到人。但是原本打开着的窗帘,今早看拉上了。” 苏染脸色微沉:“麻烦您,我这就回去看看。” 常璐歪头看着苏染的脸:“怎么了?” “家里好像进贼了。帮我请个假。” 苏染快吃几口,叫了小白一起回郊区。 打开门,小白让苏染在外面等着。 进屋巡视一圈,确认没人,才让她进屋检查。 一段时间没住,从灰尘情况可以看出来,屋子被翻动过,但是恢复了原样。对方多半戴着手套,碰过的地方都简单擦拭过。 家里没人住,也没留什么贵重的东西在这边。只丢了三个旧手机,几个不值钱的首饰。 小白抱着胳膊分析:“旧手机特便宜,我以旧换新过,三百二。还不如把你弟这套ps5抱走。” 苏染低头沉思:“时间有点巧合。” 小白:“报警吗?” 苏染:“我先想想。” 门口脚步声:“你怀疑是成柳?” 苏染心头震了两下,还真是躲不开他:“是。” 陆景行扫视了一遍客厅:“让人去物业调了监控,两个戴帽子和口罩的人。目标明确,提前踩过点。” 苏染:“就是奔着我家来的。” 小白简单向陆景行汇报了屋里被盗的情况。 陆景行问:“丢的手机里面有什么个人信息吗?” 苏睿的手机换得勤,但旧手机都是初始化后卖掉。丢的是姥姥的老年机,和苏天磊、宋惠萍的旧款手机。 苏染:“我都会帮他们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然后再覆盖一遍。他们手机里也不会有什么重要内容。” 三个人简单沟通了一下,报了警。警察很快到场,因为金额太小,简单排查了现场,添了报案单就回去了。 回城路上,小白开车。后排,苏染和陆景行规规矩矩分开坐着,中间仿佛隔着条鸿沟。 车厢里寂静得有些压抑。 小白心里叹口气,又吵架了。 老板跟苏小姐吵架,他有责任调和。为了自己有狗粮吃,也为了跟野总的赌注。 小白:“苏小姐,出个谜语,你猜猜。” 苏染没什么心情,以为小白想逗她开心,随便“嗯”了一声。 小白:“谜面是我老板,打一个家用电器。” 苏染第一反应是电源插头,自己呸自己:“旧空调,强劲制冷。噪音大,不环保。” 陆景行轻轻转头看苏染,行,还愿意损他。 小白咧嘴:“充满欲感的霸总,洋溢着炙热的荷尔蒙,灯塔一样烁烁发光。所以,谜底是——浴霸。” 苏染想笑,憋住,冷冷回:“你家的旧款浴霸早该淘汰了。浴室暖空调了解一下,换气排湿、除霉菌、除异味。” 小白:“那也是浴霸升级版。低调奢华,高端大气,实用耐用,跟老板更像。” 陆景行:“我就只能存在于浴室卫生间?” 小白笑:“有句话不是说,看一套房子装修是否用心,先看卫生间。” 苏染:“等你退休,攒个装修队当老板。” 小白昂下巴:“我要开安保公司。我妈说要挣有钱人的钱。” 苏染:“伯母智慧。” 陆景行的手放在座椅上,试探着往苏染的方向缓慢移动。 趁着车子平缓拐弯,手指碰了下她的大腿外侧。 苏染没歪头,眼眸轻扫,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衣袖,把他的胳膊丢了回去。 第134章 有点空虚 陆景行轻叹气,看了眼收到的消息:“有人跟我们的车。” 苏染:“这么明目张胆?” 陆景行:“可能是蠢,也可能是故意让我们知道。” 苏染思索片刻:“先去香云山。” 陆景行:“你想让他们以为他们想要的东西在许锦的老宅?” 苏染点头:“我记得你说过,叶老是古书画修复师?” 陆景行:“是,业内很有名望,他的徒弟现在也都是知名修复师。” 苏染站:“帮我个忙,我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奔着姥姥的食谱来的。” 陆景行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巴不得她用他:“你想假装修复,让他们明确书在你的手里?” 苏染:“我想做份假的,修改制作方法,替换里面的配料。就算被他们偷走,也无所谓。” 陆景行笑:“最好真的把假书偷走,才有意思。” 苏染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多做些手脚,让他们以为得逞。” 小白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个人,啧啧,多般配。 到了香云山,两个人在里面佯装检查,在各屋都逛了一圈。 来到地下室,苏染想起上次来,陆景行那句“守护她一辈子”。不禁嗤笑了一声。 陆景行停住脚步,低沉着声音说:“昨晚,你喝醉了。说过的话,可以不做数。” 苏染仰起头:“我没醉,只是酒壮怂人胆。” 陆景行抓住苏染的手:“再等等我好吗,给我两年时间。” 苏染:“有区别吗?陆景行,你不是没有勇气,是我不足够重要。没有重要到能抵消掉你的顾虑,和你所谓的坚持。” 如果他昨天解释一句,让她跟着他一起去努力。哪怕他说他并没有信心。她也会愿意陪着他一起去背负。 可他没有。 她没法一厢情愿地朝着无果的未来用力。 陆景行沉声解释:“正因为你重要,我才需要更多时间去思考。” 苏染甩开他的手:“可惜,我的喜欢,保鲜期没有那么长。” 陆景行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她甩开了。顿了许久,缓缓道:“好,明白了。” 苏染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但这话听起来着实很冷。 两个人都没再出声,随便拿了个袋子出来。回了鹿鸣园。 晚餐很沉默,陆景行沉着脸,苏染面无表情,陆哲也一言不发。 没人敢吭声,除了许锦主动问了几句今天忙不忙。 苏染和陆哲打着马虎眼,随便回了几句。 再没人吭声。 饭后,苏染陪了会儿姥姥,就回自己房间。找了素描本,照着姥姥的食谱,在上面写写画画。 没安静多久,宁霏打来视频,苦哈哈哭诉:“染染啊,那个畜生连续两天晚上拉着我夜跑。一跑就是俩小时。我这还没开过荤的小身子,就要被他折腾到香消玉殒了。” 苏染平静地说:“我跟陆景行分开了。” 宁霏的苦脸瞬间炸出一片惊讶:“你真的把他给甩了?怪不得今天王野说都是因为我多嘴,害得他陆哥放他鸽子。让我加跑了五公里。” 苏染:“不是因为你,第一次从陆家老宅回来啊,我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没下定决心。” 宁霏揉着腿,叹口气:“他什么反应?有没有要挟你?有没有说什么‘这段关系只能我说停’,‘跟我闹?看来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想走?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苏染,记住自己的身份’……” 苏染:“他说,明白了。” 宁霏:“他明白什么了?” 苏染伸了伸细长的腿,大腿根还有陆景行昨晚留的几枚印记:“明白我这次是下定决心真的跟他断了。” 宁霏凭着直觉说:“可我觉得你俩虐缘未了,早晚还会复合。而且会更上一层楼呢。” 苏染:“早晚会,中午不会。” 宁霏喝了口热奶,忽然睁大眼睛:“你说他会不会偷偷在你的水里下药,每天晚上趁你昏睡,溜进你的房间,对你这样那样,做尽禽兽之事。” 苏染:“年底的叁星杯还有两个月选拔赛,你有时间多看看棋谱。” 宁霏:“逗逗你开心嘛。不过我真心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的。诶,染染,如果他为了你,跟陆家割席呢?” 苏染讪笑:“他不会的。我从不觉得爱情强过所有,他也一样。人这一辈子,使命很多,但绝对不包括没有承诺过的爱情。” 宁霏:“呦呦,从喜欢升级到爱情了。” 苏染磨牙:“我是在和你讲道理。” 宁霏少女老成:“绝大多数的使命都是负担,爱情更是甜美的毒药,两者一点儿也不矛盾,没准就负负得正了呢。” 苏染沉默了片刻,在心里回复宁霏的话:也都让人趋之若鹜,难舍难弃。 缓缓,苏染才开口继续道:“他很好,是我配不上他。” 另一厢的陆景行正在听王野唠叨:“明里暗里给了她那么多好处,还跟你拿乔。别惯着她。” 陆景行:“不怪她。反过来如果是我,我可能会连通自己几刀。” 王野嘬牙:“那你准备怎么办?死皮赖脸上赶着去追。” 陆景行仰头靠在椅背上:“暂时不会。” 就如同她今天说的,她选择了断,也是因为他不足够重要。 他需要先冷却一下,弄清楚。沉淀后再看看自己是一时的荷尔蒙紊乱,还是真的没她不成。 王野:“她要是这段时间跟别人跑了呢?” 陆景行笑:“她没机会。” 她身边有一个,他就赶一个。她不等,也要等。 他也不会给她机会,有闲情雅致去认识别的男人。 直到他彻底想清楚,是放手,还是追回来。 挂了陆景行的电话,王野立刻给宁霏发消息:我下注一百,赌陆哥不会主动回头。但如果苏染回头是岸,他应该会考虑再给她个机会,接纳她。 宁霏:我跟,赌我们染染绝不会吃回头草,除非陆总发现自己的真心,锲而不舍追回真爱。 王野对着手机屏幕,咯吱咯吱磨牙:买定离手。 宁霏:等等,你这个一百的单位是多少? 王野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当然是万元,美刀。 宁霏吐血:你玩的太大。一百元整,可以是美刀。 王野切了一声:一赔十,你一万,我十万,成了吧。 本来想说一赔百,仔细想想改成了一赔十。 宁霏手指盘着棋子,这家伙是纯给她送钱啊。这要是不要,不是欺负他智商太高。 宁霏:一言为定。 王野:我不会输的。 宁霏:我替我家染染感谢你和陆总,不再纠缠。 王野想摔手机。再次证明,女人不能轻易招惹。女老师也一样。 要不是为了赢六姐,老子才不会低声下气学五子棋。 第二天,苏染没有提前走。 躲,反而显得她多在乎。她就要光彩夺目的站在他面前,让他知道,姐现在重获自由,开心且爽。 陆景行的迈巴赫停在主楼门前,小白也把苏染的车开过来。 上车前,苏染直接把作晚整理好的画册递给陆景行:“照着这个内容做假书。” 陆景行:“好。” 苏染:“告诉陆哲了吗?” 陆景行:“他知道了,让你决定如何安排。” 两个人没再多说一句,各坐各的车去公司。 陆景行没有纠缠,在公司全是正常工作。 他从秘书处玻璃墙外走过,也是目不斜视,没往里看一眼。 叫了她去汇报项目情况。 总裁室里只有他们两个,陆景行一本正经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苏染似乎还能感觉到之前残留的旖旎,但这次是一个坐在桌后,一个站在桌角。 下午的会,他也没有一边正经开会,一边偷偷发消息和她撩骚。 下班更没像之前一样约着一起,或者告诉她行踪。 苏染即轻松又压抑,还有点……空虚。 第135章 出家了? 晚餐时,陆景行也依然静静无话。 昨天就气氛不对,许锦也察觉出来。 苏染和陆哲好像闹别扭了?这两天两个人没怎么说话。 吃过饭溜达了一圈,许锦特意叫了苏染聊天。 天一句,地一句,就开始说自己要多看书多用脑:“小染,你去找小哲,帮我找几本书看,多听听他的推荐,多拿几本。” 苏染没在意,毕竟陆哲是语文老师,家里藏书一定很多。 陆哲不在卧室,敲门没人应答。 实在是鹿鸣园太大,想找人都要用电话。 苏染窝在客厅沙发上,给陆哲发消息:姥姥想看书,去书房给她挑几本。 陆哲很快回:就来。 五分钟后,陆景行穿着运动短裤和紧身的运动衣,缓步从外面走进来:“小哲在健身,我陪你去选书。” 苏染抬起眼皮:“你是语文老师?” 陆景行不紧不慢回:“我是语文老师的三叔。” 苏染给陆哲回消息:你可以。但是没用。 陆哲:我在游泳,回去不方便。 游泳可以瞬间回消息?谁信。 苏染:你手机可真防水。 陆哲:ip68级。 苏染站起身,对安静立在原地的陆景行说:“走吧。” 陆景行默默带路,苏染跟着他忽长忽短的影子,争取每一步都踩在他头上。 看看他到底要把她带去哪儿。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主楼出来向右走。 穿过一道长廊,闻着花香绕过一片假山,又听着蛙叫过了一座小石拱桥,拐了一大圈才进了一栋白色独楼。 苏染攥拳,明明从主楼左边绕能节省一半时间。 推开楼门,像是进了一家藏书馆。 陆景行带着她上了二楼:“这里的书适合许锦。” 苏染:“麻烦找些内容轻松的。” 陆景行扬起长长的手臂,踮起脚从书架最上层找。 修长的小腿紧绷,倒三角的后背,肌肉透过贴身的布料一块块暴显。 这该死的斜方肌、背阔肌、竖脊肌、臀大肌,股直肌,排肠肌,腓骨肌腱。 苏染在他身后翻着白眼,色诱是没用的。 不就肌肉吗,体校男大一大把。公园健身的老大爷玩单杆,都能支臂上杆加大回环和直体后空翻。 他不过是比例黄金一些,皮肤光滑一点儿,屁股翘一点,动起来很有力,而已。 陆景行取了第一本书,转回身递给她时,苏染正舔着嘴唇痴痴看他。 没想到他动作那么突然。 苏染粉嫩的舌尖停在唇瓣之间,滋溜又缩了回去。 陆景行心脏骤停半秒,反弹回来瞬间又加了速。 不等她接书,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固住她的脑后,用力吻她。 苏染舌尖被他扰地又麻又疼。 书啪嗒掉到地上。人被放到条案上,腿被盘在他腰上,胸前被滚烫的大手蹂躏抚摸,苏染才清醒过来。 伸手想打他,被陆景行抓住手腕,别到背后。 陆景行错乱地吻她的脸颊和脖颈:“我错了好吗?” 他的动作太霸道,声音太蛊惑。苏染有那么一瞬的彷徨。 她很快停止了挣扎,想只被捕获的小鹿,断了腿,折了骨,只能听天由命地盯着空洞的前方,没有表情没有涟漪:“陆总要用强,我确实打不过你。但后果,你要承担。” 陆景行骤然停下来,看着她寒冷的双眸。 这眼神他似乎见过,父亲把一摞照片甩到母亲脸上,拖着她进卧室的时候。 母亲就是这样看着父亲,绝情、无助、冷漠。 陆景行心里像浇灌了一瓢沸腾滚烫的热醋,烫出一层又酸又疼的血泡。 周身泛着冷冷的寒意,缓缓松开手:“抱歉。” 苏染跳下条案,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衣服,从地上捡起书,看了眼封皮《简爱》。 他明白她。简爱,灵魂上的平等。但故事的最终也要男主瞎了眼,代表财富的庄园被烧毁,两个人才能走到一起。 苏染抬手从书架上随便又拿了两本,转过身,红着眼圈,大步逃离。 她走得很快,怕自己禁受不住诱惑。刚刚,她险些沦陷,让一切重蹈覆辙。 拒绝得干脆,俩个人的痛苦才会越少。 拖泥带水耽误自己,也耽误别人。 不如冷一点,再冷一点。 第二天,苏染没有见到陆景行。 他这一消失就是三天,没有任何音讯。 只有陆哲在许锦问的时候,解释了一句:“三叔出差了。” 不失落是假的。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也是她连续驳回了他三次。 想来,脸皮再厚的正常男人,也不会再继续了。 宁霏说陆景行是欲擒故纵,等着她主动投降后悔:“王野说以后不来上课了。他要直接找六姐对决。你是不是跟陆景行不止分手,还分崩离析了?” 苏染自己给自己解释:“我那天确实有点过分。” 宁霏:“怪不得,王野嘟囔什么陆哥是舔狗,独自去外面舔舐情伤。” 苏染心口有点绞痛,感觉自己对不起他。 接下来两天,依然没有陆景行的音讯。 作为秘书,苏染不知道陆景行去了哪儿,做什么。 她没问常璐也没问杜衡,依旧闷头做自己的事。 这天,王野的国际酒店要开个碰头会,杜衡带着苏染一起过去。 路上,杜衡主动提起:“陆总这次要连去几个地方。早就计划好的行程,因为小陆总的家事耽搁,才都堆在一起,时间也比较长。苏小姐有什么事,可以自己电话联系陆总。” 苏染没出声,只是点点头。 进到会议室,王野抬眼看到苏染,眉头立刻竖起来:“换个人。” 杜衡:“野总,是陆总指定的苏秘书。” 王野瞪眼,一股混不吝的劲儿:“我还不能要求换人?” 杜衡向来平静如水的脸,有了点儿视死如归:“我和苏秘书代表的是高山资本。野总如果坚持,可以联系陆总,把我们俩一起换掉。” 王野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圈子里混这么久,什么事没遇到过,今天就要替他陆哥出出这口恶气:“要么换人,要么今天的会暂停。” mk的副总抬眼皮看了一眼,又懒洋洋事不关己地看回手机。 苏染把手里的文件往杜衡怀里一拍:“杜特助,别因为我因小失大。我还不至于因为一点私事,耽误正事。” 说罢,转身就走。 刚出门,就听到后面脚步声跟来。 苏染回头。 杜衡语气淡然又坚定:“一起走。” 苏染:“没必要,野总生我气,我能理解。你犯不着因为我得罪他。大不了这个项目我以后不跟了。” 杜衡:“我只知道陆总出差前叮嘱过,野总如果难为你,我得站你这边护着。” 苏染心头微热,紧抿了唇,好一会儿掏出手机给陆景行拨电话。 那边的嗓音比往日更加磁厚低沉:“喂?” 苏染:“我之后不跟野总的项目了。” “他为难你了?” 苏染:“没有。对我没帮助,跟我家业务相差太远。我想抓紧时间多学点用得上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脱尘不俗的淡定:“好。” 苏染:“那让杜特助自己去参会吧,我不去了。” 陆景行:“你来定。” 随着这声话音,话筒里传来一阵清脆悠扬的钟鸣。高山寺庙那种,惊起鸟鸣唳唳。 回音渺渺。苏染下意识咯噔,倒也不至于就出家了吧。 陆景行双足交叉,结跏趺坐在团铺上。抬头透过镂空的木窗,看着远处的松柏、浮云,把手机放回兜里。 善尘和尚轻叹:“陆施主,凡事随之自然,无需强求。” 第136章 高冷佛子手捻佛珠 苏染拿着电话的手微沉。脑海中不由自主有了景行大师给她看相解卦的画面——高冷佛子手捻佛珠,不近女色,却夜夜入瘾。 苏染心里嗤笑自己脑洞太大。她当不了尼姑,他也不可能去做比丘。 食色性也,谁都免不了俗。 更何况,她算他什么?哈,连女朋友都当不了的人罢了。 她这边没出声,陆景行那边已然挂了电话。 苏染看着读秒结束的屏幕,对杜衡说:“陆总让你回去继续。” 杜衡站着没动。 苏染:“今天的事不要告诉陆总。我在高山顶多做两年。别因为我影响正常工作。” 杜衡:“苏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苏染:“如果是劝我,还是免了。” 杜衡:“高山资本很适合苏小姐。” 苏染轻笑:“快进去吧。” - 好事不出门,王野这么一闹腾,很快公司里的人就都参悟出苏染和陆总已经分道扬镳。 消息传得比当初她勾搭到陆总还快。 除了张盛态度依旧,很多人都收了原来硬挤出来的笑脸。 苏染无所谓。世态炎凉,别影响她积累人脉就成。 宁霏给她打抱不平,在电话里爆骂王野无情无义卸磨杀驴。约了苏染周末一起购物撒气。 苏染:“不用,我情绪稳定。” 宁霏哭腔:“可是我很委屈。昨天我用六姐的身份,在游戏网站上跟他对阵了。我不止要输,还要让他赢得光彩,赢得爽。” 用买东西的方式发泄情绪,当然要去贵的地方。 skp,宁霏一路都在给苏染唠叨,她怎么巧妙地露出破绽,让王野使用她教的招式打败她。 连输两局之后,故意鏖战,“勉强”扳回一局。然后又让他利落舒服地赢到决胜局。 宁霏瘪着嘴哀嚎:“故意输棋对于我这样的职业选手,那绝对是毕生的耻辱啊。但是为了保命挣钱,我不得不啊。” 苏染:“难为你了,我请你吃变态辣的火锅。” 宁霏:“不要黄喉,不要毛肚,黑白相间的菜都不要。” 苏染:“晚上让池浪给你连线跳女团舞。” 宁霏摸了下嘴:“他就要去养猪了,跑地黑野猪。那边有没有新鲜鹿肉,让他弄点回来,给咱们炒、炸、凉拌。” 两个人说说笑笑,背后传来熟悉的女声,做作又恶心:“苏秘书。” 苏染头都没回。出门没看黄历,心情好不容易放松,又遇到元佩。 也不知道是谁倒霉。 元佩似乎心情不错,加快脚步追过来,挡住苏染和宁霏。 陪在元佩身边还有位一身奢品的细高个女生,先忍不住讥笑:“真残忍,小鹿那么可爱,居然吃鹿肉。” 宁霏翻着白眼:“大蛆不可爱,凉拌肉芽刺身,你吃吗?” 女生恶心得险些胃痉挛:“下等人才需要这种方法补充蛋白质。” 宁霏:“不像你,只需要吃猪脑。” 元佩轻轻拍女生,不屑地笑着对苏染说:“听说陆哥和你分手了。” 细高个女生附和:“佩姐,你就是教养太好,明明是玩腻被扔了。男女朋友才叫分手。” 苏染想到元佩和陆鸿儒的事,就恶心。想到因为她害得姥姥提前发作,更生气。 “没错,是我睡腻了。元总可以拿去用了,如果你有本事得到的话。” 元佩沉下脸:“恬不知耻。” 苏染无所谓地笑,手指比画了一拃不够,又加了一拳高:“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知道他的尺寸呀。嗯,非常壮观。” 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的宠爱斗嘴,挺没意思的。但只有这点才能打到元佩的死穴。 陆景行自己都说过,他好用,不用白不用。 元佩脸色果然变白:“苏染,你虽然是个没人要的弃婴,但现在顶着韩梅养孙女的头衔,就该谨言慎行,不要丢祖上和亲戚的脸。” 苏染学着元佩之前的样子,捂嘴笑:“跟你有关系?姥姥只认亲外孙,又没认什么快出五福的表亲。毕竟,太婊了。” 宁霏高兴,姐妹最近经常练茶艺啊,挺会阴阳:“别跟她们浪费时间,我们走。” 细高个女生用法语骂了一句:“不要脸的臭婊子。” 苏染会的法语不多,仅限于食物、简单日常和骂人的话。但也足够她听懂,立刻用法语骂回去:“脑袋让摇篮给晃散黄了。” 对方没想到苏染会法语,正准备换种语言继续。 宁霏翘着下巴,连续用六种不同国家语言,三种各地方言,输出一串经典国骂,最后还送了一句粤语:木嘴,黐线,顶你个肺。 元佩和细高个女生听懂了一大半,居然发音准确,连当地人的特有调调都学得绘声绘色。 宁霏骄傲撇嘴。她从小跟各国棋手对战,跑不同地方比赛,去哪儿最先学会的都是:多少钱,哪个好吃,和脏话。 细高个女生叉着腰想自己还会什么刚才没用过的语言,一时憋不出来新东西。 以为自己能用学识取胜,没想到居然吃瘪。 乔装跟着的小白一边不远不近地观战,一边给陆景行汇报情况。当然,只说好听的部分: ——苏小姐夸你了,夸你的大。还说想吃陆肉。 ——苏小姐和宁老师用外语骂她们了,看元总的表情应该听懂了。 陆景行捏着额头:盯紧,别打起来。 元佩还在挖苦:“季玥,听过吗。研究生,年轻身材好。这次陆哥出差是带着她去的。” 苏染眯着眼,挺了挺胸:“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身材有多好,因为都没有我的好。” 元佩眼睛狠狠盯着苏染:“这几天她和陆哥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苏染同情地看着元佩。 陆景行前天还在庙里敲钟,就算出双入对也不是天天。 “元总,你家探子不专业吧。远景不是接连丢了好几次大单了吗,钱省着点花儿吧,被人坑了,亏。” “不相信?”元佩掏出手机给苏染看。 酒店大门,陆景行和季玥并肩进出。饭局上两个人交头接耳,似乎很亲密。 苏染无法理解元佩。如果说元佩喜欢陆景行,看到他又和一个新的女人在一起,她应该生气。 可她这会儿又挺高兴。 陆景行换女人,又不是换成她。她高兴个什么劲儿? 就为了想看死对头恼羞成怒? 有本事怎么不直接想办法对付男人,跟女人找什么存在感。 好像她急了气了,她就能胜利上位一样。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自己的失败并不可怕,可恨的是别人的成功。 还好不是她闺女,气死亲妈。 苏染勾唇笑,很解脱地耸了耸肩:“这样我就安心了。你陆哥这么快就找到填补伤痕的良药了。” 说完,苏染拉着宁霏绕开元佩,边走边开心地哼唱:“可惜不是你,陪他去远行。” 元佩气得头顶发麻,站在那里动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这么淡定。没有心的贱货。 细高个女生终于想到她会说几句闽南话,但苏染和宁霏已经走远了。 走了几步,宁霏小声问:“季玥是谁?” 苏染收了笑脸,有点疲惫,心有点疼:“蓟城大学的学生会主席,陆景行投了她们的科研项目。他们不可能,那女孩我见过。很有个性的一个姑娘。他们俩没什么,都是工作。” 宁霏:“染染,你是不是被陆景行洗脑了?那么信任他。” 苏染胸口憋闷:“就算是,也跟我没关系了。” 宁霏气陆景行乱交,没有真情实意。前脚让苏染等他,被拒绝了,后脚就跟别的女人同进同出。 那女孩身材跟她家染染有点儿像,不会是莞莞类卿,找了个替身吧。 臭男人,都是用第三条腿思考的低级需求动物。 不过,她也替陆景行有点委屈:“陆总有点惨,被甩了还要被你利用去气绿茶。” 跟在后面的小白频频点头,认为宁霏说得好。转头给陆景行发消息:苏小姐特别信任你。说你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渣男。 第137章 好像女婿孝敬丈母娘 周一回公司,早班电梯人多,苏染懒得挤,去了高管专用电梯间。 一同进电梯的除了苏染,还有两个高管。 通常,坐高管专梯,职级相近时,谁离按钮近,谁按楼层。 如果有明显等级差的,职级最低的会主动站在电梯按钮前,帮所有人按楼层。 苏染因为是总裁办红人,从没轮到过她按。 但今时不同往日,再没有客客气气,两位大领导直接往后面一站,连声都没出。 最后进来的苏染按了三个人的楼层。 透过清晰的金属镜面,苏染可以看到背后两个人,盯着她的腰臀,用表情交流:屁股真不错,怪不得陆总玩这么久。 苏染没在乎。 她没办法拦着别人意淫。就算她穿着军大衣上班,也一样。 狗眼看人低这种事,更是不论等级,只看人品。这俩货没放个屁诬陷是她,就不错了。 来到总裁办,苏染第一时间先查高山给所有高校的资助和项目投资。 蓟大去年新投的项目,新能源。 虽然起步有点晚,已经错过了浪潮初起时的运势,但他们研究的是太阳能汽车应用方向,绝对高精尖,也绝对高难度。 季玥保研,大四提前进到项目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外联。 她跟陆景行一起出差,很正常,完全是工作需要。 嗯,这不是自我安慰。 十点多,杜衡叫苏染去趟总裁办。苏染才知道陆景行回来了。 敲门进去,他好像晒黑了些,人也稍稍清瘦了。 苏染想问他是不是斋饭吃多了。更想问季玥的事。 但现在她没有身份和立场。 陆景行没抬头,在文件上签着批审意见:“去你家的人是我二伯那边的,借给成柳用,一直跟她直接联系。” 苏染:“成柳为什么不找自家人,而是找你二伯的人帮忙?” 陆景行这才抬起头:“元家很爱面子,这种事对他们家族无益,还容易得罪陆家。” “陆鸿儒就不同了,我猜他是明面上答应帮成柳,实际上是想让我们和成柳以及她背后的元家正面刚。” 苏染挑着眼皮横他:“所以,我家又是你们内斗的牺牲品。” “又”字用了重音。 陆景行反问:“你是韩梅的孙女,不是吗?所以,应该说,起因是成柳想搞韩梅,被我二伯利用。” 言外之意,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而拉她上船的,不是他。 苏染气嗓里卡了块带棱角的石块:“没错。麻烦陆总,盯紧你二伯。” 陆景行换了个文件,继续低头翻阅:“书已经仿出来了,但对方还没有动静。” 苏染:“确定他们收到消息了?” 陆景行冷冷清清淡淡然:“可以试着再拱拱火。” 苏染问:“你准备怎么拱火?” 陆景行语气平静:“一会儿我们一起去逛街。” 苏染抬着眼皮微低着头,大而亮的眼睛警惕地看他。 陆景行不瘟不火道:“别误会,做给别人看而已。” 别误会,他是在说他真的不会纠缠了。 苏染声音低下来:“好。” 下午,两个人一起去商场。陆景行下车就拉住她的手。 苏染抬头瞪他。 陆景行不以为然:“让他们以为咱们还在一起,送糕点才名正言顺。” 苏染咬着腮,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故意。 俩人逛了几家店,买了点东西。 往前走,就路过一家diy烘焙坊。 陆景行勾住她的肩:“饿了,给我做点蛋糕吃?” 苏染:“不会。” 陆景行推着她往里走:“你不是新学了几样点心?” 苏染:“回家给你做。” 陆景行哄:“回去肯定是和你姥姥一起做,我只想吃你单独做的。” 苏染抬手杵他的额头,声音从牙缝里出来:“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陆景行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低头看着她宠溺地笑。 他是假亲,亲的是他自己的手背。 可苏染还是通了电一样,从指尖酥到心头。 苏染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然后宽慰自己,食色性也,只要精神上保持镇定,肉体的悸动不算什么。 烘焙坊很大,有两对情侣,和一个带孩子的家长。烘焙师细心地教着他们怎么制作。 一个高个男生从背后搂着女朋友,像人鬼情未了的电影,交叠着手指轻转托盘。 旁边的一位父亲,用宽厚的身体挡住孩子的视线。 陆景行问店员:“有偏一点儿地方吗?” 店员心领神会,把两个人领到最里面的拐角,远离懵懂的小朋友:“两位这边请。” 苏染没用店员教,要了些材料和工具,让陆景行打下手,做了两样点心。其中一个是食谱里的。 店里多是做西点的食材,可用的有限,苏染做了些简化改良,只保证口味相近,外形与书里的一样。 两个烘焙师傅,一看苏染的手法就是专业高手,过来观摩。 陆景行大手挡住:“抱歉,制作方法保密。” 苏染共做了三盒,陆景行把其中两盒交给保镖:“送去老宅,告诉周管家,是苏小姐孝敬老爷子的。” 回去路上,苏染越想越觉得不对,下午这出戏根本没必要。他有那么多保镖明里暗里跟着,谁还能近距离地监视他? 直接做了点心,找个借口让成柳看到不就成了。 比如,陆哲拍照发个帖,简单描述下味道,说明这是她做的。还能间接给她家厂子做推广。 她怎么就那么听话地配合了呢。 可除了公开场合,他私下又疏离得很,一点没有占她便宜的意思。 苏染余光看看端正坐在旁边,一点越轨意思都没有,正经肃冷得像个好人的陆景行。 呵,他刚才在公开场合可没少揩油。 之前在外面都没像今天这样动手动脚。 卑鄙,玩儿阴的。 回到鹿鸣园,陆景行取了一枚平安符,双手递给许锦:“前几天出差,顺路去寺里给您请了道平安符。” 许锦开心地接过来:“有心了。” 一般来讲,外婆和外孙子的堂叔,这亲戚关系不算近。但是陆景行对老太太的态度,确实恭敬孝顺得很。 宋惠萍下意识就觉得自己是许锦的人,也替着许锦道谢:“陆先生出差这么忙,还想着许姨。” 陆景行立刻又让人从车上拿了好几袋子东西进来:“给您和苏先生,也带了些手信。” 宋惠萍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好像自己刚才那句话是跟他要礼物。 陆景行主动把东西从袋子拿出来:“难得有时间,正好看到适合的,就顺手买了。都是当地特色。” 苏染绷着眼角。有高端的苏绣纱巾,上品冬虫夏草,芦长须长的野山参……他这去的地方很杂啊。 “哦,对了。”陆景行又拿了个精致的盒子出来,“合作商送的,我有同款,用不上,小睿你拿着戴吧。” 苏睿一看盒子上的logo,眼睛亮了——劳力士。 双手接过来,直接戴上:“陆哥,这不好吧,哈哈。” 陆景行:“运动款,适合年轻人。” 苏睿戴在手腕上左看右看:“还是给陆老师吧。” 陆哲心里笑:“我有,三叔送你的,你就戴着吧。” 苏染有种怪异的感觉,陆景行好像女婿孝敬丈母娘。 第138章 先稳住她 一屋人和乐融融用。 苏睿突然发现,苏家四口,除了姐姐都有礼物。 为啥陆哥没给姐姐买? 脑子一转,苏睿又想明白一件事。给姐姐买礼物,这种事当然要陆老师做。 刚想着没见陆哲给姐姐买过礼物,连个两块钱的黑发卡都没有。 陆景行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长条形的锦盒,递给了苏染。 当着家人面,也不好拒绝。苏染接过来,掂了掂很轻才打开。里面是一把雕刻精美的檀香扇。 苏睿立刻又改变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不愧是他的偶像,不偏不倚,做事真周到。 晚上,陆景行独自去找陆哲。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塑封袋,里面是一枚黄色的祈福平安符:“你爷爷给你的。” 陆哲伸出的手僵在空中,顿了半秒说:“他现在是善尘和尚。我拦不住你去寺里看他,但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也不想看他的假惺惺。” 陆景行:“还在怪他?” 陆哲收回手:“我爸妈去世,他不调查,不善后,把我和奶奶抛下,遁出方外。说得好听是看破红尘,其实就是懦弱。” “我爸应该早就看透他是什么人,不然不会提前把我托付给你。” 陆景行把平安符又放回兜里,自嘲:“那也比陆旭强。你爷爷最起码每天给你们诵经,还知道给你请符。” 陆哲跟着嗤了一声:“确实,他也就这么点儿用了,没准哪天你爸马上风死了,还能请我爷爷给他超度。亲兄弟,连功德钱都省了。” 陆景行冷哼:“陆旭不配有人给他超度。” 陆景行又想起他十岁那年,看到的亲子鉴定。检验申请人是他爸,陆旭。 出轨、家暴,对孩子不管不问,还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 陆景行挺希望那个鉴定结果是“否”。 陆哲坐到椅子上,抬起头:“你把我找回姥姥的事告诉他了?” 陆景行:“是老二那边。” 陆哲:“槽。” 陆景行坐到陆哲旁边的椅子上:“少说脏话。” 陆哲心情不好:“比你说三浅一深,还让我学生听见强。” 陆景行伸了伸大长腿,看着自己的鞋尖:“情况不一样。” 陆哲用脚背轻轻磕陆景行的脚背:“我可提醒你,你出差的这一周,染姐非常开心。” 陆景行转了转脚踝:“放心,她跑不了。” 陆哲:“想明白了?打算正式追回来?” 陆景行:“我想自私一点儿,先稳住她。” 有些事还没完全想明白,根深蒂固的执念,没那么好破。 陆哲伸了个懒腰:“别太自信。她能突然甩了你,就能毫无征兆地给我拉个姐夫回来。到时候,恐怕你连女方的前男友桌都坐不了。” 陆景行侧头望着窗外,反正除了他,没人能站新郎位。 另一边,苏染窝在被窝里想陆景行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把扇子又是什么意思。 看雕花,是正常的花下仕女图。不像是蕴藏着什么骂人的意思,更不像是要哄人开心。 上网查檀香扇的寓意,代表健康和环境保护,还有文化传承。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熬到快凌晨,苏染终于想明白,陆景行居心歹毒,他是想让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困惑死。 连盒带扇子一起扔到床头柜上。苏染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再舍不得也不能后悔。 手机响,陆景行发的最新情况:陆鸿儒回了老宅,拿走了一盒点心。 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这家伙还没睡? 苏染干脆也骨碌起来,盘着腿发消息问:为什么送我把扇子? 陆景行:脑子发热的时候可以扇扇凉风,做事就不会太冲动。 想了那么多原因,就是没往实用性方面考虑。 真是个小心眼子。 苏染回怼的话刚敲到一半,陆景行又回:我给自己也买了一把。试了试,很管用。 苏染:扇扇子的时候记得读秒,对情绪有帮助。最好是咬牙切齿的倒数。 陆景行:谢谢建议,下次我试试。 苏染手机扔到一旁,恼火得更睡不着了。 隔天下午,高山来了访客,元佩。 苏染接水出来,正好迎面遇到。这次元佩自己来的,没跟小助理。还冲着苏染温婉一笑。 苏染挺佩服元佩,能屈能伸,经过这么多事,还能对着她笑出来。 她可没那么大度。 元佩径直去了总裁室。 苏染舌尖顶槽牙,不知道她又来干什么。因为上次偶遇的事,告状吗? 没过两分钟,杜衡喊苏染送了两杯咖啡进去。 苏染用以往从没过的速度,迅速沏好,端了过去。 敲门进去,总裁室里只有陆景行和元佩,隔着办公桌,对向坐着。 看不到元佩的表情,但陆景行一脸肃冷。 苏染放下杯子,陆景行没让她留下,她也没立刻走。 元佩优雅地喝了口苏染做的咖啡:“苏小姐的手艺确实不错,不止糕点做得好,咖啡也沏得香浓。” 苏染心里啧啧,可惜自己辛苦做的东西喂了狗:“是陆总的咖啡豆品质好。” 陆景行向里拽了下西服领,陈述公事的语气说:“元佩是来替成柳道歉的。” 元佩捏着杯子柄的手指收紧,绷出淡淡青色。 他以前都是唤她小佩,现在叫她全名。都是因为这个苏染。 苏染当然不相信元佩会突然有了道德,双手交叠在身前:“哦?元总准备怎么道歉,和成女士一样录音录像,然后截取片段发到网上?” 苏染不满意、不相信的意思明显。 低级绿茶这时肯定会说一句“陆哥别怪苏小姐”,显得自己大度,对方小气。 但元佩很高级,当着陆景行的面,将手机关机:“苏小姐对姥姥有意见,我能理解。这件事确实是我姥姥做得不对,造成了很大影响。” 她都没用“有成见”这种偏贬义的词。好像真的在这件事上,她是站苏染的。 苏染拉开一把椅子,也坐下。既然是谈她的事,她的身份就不是秘书,不需要她坐着,她站着。 元佩谦虚温柔,继续道:“我知道祥云公关在帮苏小姐家的食品厂做品牌推广。远景虽然远不及祥云,但制作广告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我想免费给天磊拍个广告,算是替姥姥表达歉意。演员都想好了,就用池浪。他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之前合作过,又是苏小姐的发小好友。效果一定很好。” 苏染挑起眼角,元佩这是嫌池浪去山里养猪还不够,打算送他去非洲挖矿。 第139章 想把他戒断,不可能 “元总不必了。池浪不符合天磊的要求。如何推广也需要和冯总商量决定。广告内容如果做得不匹配,反而影响品牌定位。” 苏染站起身,“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陆景行微微点头。 元佩观察到苏染看陆景行的眼神有变化,冷清。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故意跟他亲昵,好让她生气。 同样,陆景行对苏染的态度也变得冷漠。 看来苏染是真的被玩腻,被甩了。 元佩心里一阵窃喜。 “陆哥,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元佩停了一下,等陆景行正眼看她,才继续道,“我姥姥对一本食谱很感兴趣,好像是我姨姥姥韩梅的。” “哦?什么食谱?”陆景行不紧不慢问。 元佩:“我也是听到姥姥和人打电话,才了解。好像在做古书修复。是我母亲娘家祖上传下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姨姥姥那里。我母亲说,姨姥姥从来没做过糕点生意,也没有在这方面做过专业研究。” 陆景行手肘架在桌子上,一根手指支着太阳穴:“然后呢?” 元佩心跳漏了半拍:“我姥姥的性格,你可能不了解。她,很执着。我担心她为了食谱又搞事情,打扰到苏小姐。所以过来给你提个醒。” 陆景行不了解、不在乎、无所谓的表情:“你说的食谱,我不记得有人提起过。至于古籍修复,或许小哲知道。” 元佩:“如果是在小哲那里就最好。我姥姥顾忌咱们两家的关系,应该就不会像上次那样,给无辜的苏小姐添麻烦。” 陆景行淡淡嗯了一声:“我帮你转告小哲。” 元佩:“别告诉姥姥是我提醒你的,她脾气不太好。” 陆景行:“不会。” 简单又聊了几句,元佩盈盈笑着告辞。 陆景行拨内线给杜衡:“送小佩下楼。” 元佩心里骤然一软。她这么做是对的,没有听姥姥的话来套消息,而是把消息透露给陆景行。 虽然陆景行连一句谢谢都没有,但是他又叫她小佩了。对她的语气和态度都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不亲近但也不疏离。等苏染离开,他们又能回到之前了。 出了高山大厦,元佩看着熟悉的街道,微微笑。 姥姥骂她,说她不干净不检点,不准她再找陆鸿儒。 但是除了陆鸿儒,这世上还有谁会真心帮她?没有。 元家所有人都只会嫌弃她。 她不希望姥姥拿到所谓的祖传食谱。因为姥姥拿到也不会给她。 可她更不想让苏染拿到,那只会把苏染和陆家绑得更紧,她不配。 在陆哲手里是最好的,与谁都没关系。 想到苏染因为韩梅,和陆景行成为间接的亲戚。元佩刚刚松弛下来的脸,又紧绷起来。 为什么她那么命好。凭什么! 烂货,活该她被陆哥甩了。 陆景行没有把元佩说的话告诉苏染。 她只会因此更添加一条理由,嫌弃他新桃花不断,旧桃花依然灿烂。 小白说元佩为了气苏染,故意把季玥和他一起出差的事告诉了她。 小女人虽然没问他,但是周一上班一大早就查了季玥的那个项目。 陆景行嘴角上扬,想到此处,心里又是一阵酥酥麻麻。 她心里有他,而且吃醋了。不然他也没胆子拉着她去做点心,装亲密。 只要他一直这么忽紧忽松地缠着她,想把他戒断,不可能。 苏染没好气地坐在工位上,全然没意识到自己一直绷着脸。 杜衡陪着元佩出门下楼的时候,她还下意识不屑地哼了一声。 足足十九分钟,也不知道这俩都聊什么了。 有什么可聊的? 元佩心情好像还不错,那笑容不像装的。 苏染气哼哼,臭男人。 没多一会儿,保安送上来两箱餐厅直送。 常璐笑笑嘻嘻说:“陆总请大家下午茶。” 然后给苏染拿过来一杯热腾腾的古法红糖姜乳茶,和一份芝麻红枣山药糕。 她日子向来准,二十九天。但每月算下来,并不固定在哪个日期。 每月这个时候的头两天,陆景行都会换着花样给她点补血补气的饮品。 今日不同以往,这种私密的事情,他的身份不合适介入。 苏染立刻发消息:多谢陆总,下次不用了。我自己备着红姜糖呢。 陆景行:软件提醒忘了关,手指习惯性的条件反射。抱歉,打扰了。 他这应激反应能支配他点十多杯饮料,十多块糕点? 还特意备注:请过滤掉姜丝和枣片。 苏染狠狠喝了一口姜茶,心里狠狠念着陆景行的名字。 他这是钓鱼拉杆,收一下放一下? 明的不成,使暗的。幽灵结暗网,逮着她祸祸不松手。 想得美。 但是她能说什么? 总不能过去指着他的鼻子叱责:请忘记我的大姨妈。 陆景行那边又发来消息:休息室里还有给你备的一抽屉卫生巾,我用不上。你方便的时候可以拿走,浪费可惜。 苏染脚尖抠地,脚后跟打着拍子。 要不然给他介绍个对象? 还是自己找个对象,让他断了念头。 不行,这是纯纯的祸害人。 除非给他介绍的是斐瑶或者元佩。 除非她找的对象是陆哲或者王野。 苏染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大胆想法震惊到。手机里调出电子木鱼,敲了几下。 可能是喝多了姜茶,加上日子特殊,就免不了频繁地跑厕所。 下班,苏染正往电梯间走,陆景行在背后叫她:“苏秘书。” 苏染站住,转回头,假笑:“陆总。” 陆景行长腿快步走近,修长的手指解着西服衣扣。 待走到她面前。陆景行面容淡定、动作帅气地脱掉上衣,手臂一扬披在苏染身上。 苏染第一反应就是,漏了。 不应该啊,她在这方面很小心。 不过,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心思郁结,今天确实有点血崩。 陆景行人高马大,西服正好盖过她的大腿根。 西服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檀木香。苏染有点难堪,深吸一口气:“谢谢。” 陆景行的男中音磁声慢语:“坐我的车一起回吧,让人看到你穿着我的衣服,对你不好。” 苏染低声:“别把你的车弄脏。” 陆景行:“不会。” 坐上陆景行的车,两个人都迟迟没有开口。 许久,苏染才问:“出差去了苏市?” 陆景行点头:“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是前段时间积攒的。主要是一个太阳能项目,要做前期实地考察。” 苏染:“蓟大的那个科研项目?” 陆景行收了收嘴角:“是。” 苏染:“主要应用方向是新能源汽车,合作的车企找到了吗?” 陆景行:“谈了两家,都不太满意。不过这个项目还是研发中期,不着急。” 除了工作,两个人没再聊任何其他私事。 回到家,苏染先从主楼侧门悄悄回了自己的卧室,去洗手间换衣服查看。 根本没漏,裙子和底裤都干干净净。 奶奶的陆景行。 第140章 都怪这件破西服 苏染没换衣服,气冲冲下楼。 吃饭时余光扫两眼陆景行,嘎嘣嘎嘣槽牙用力嚼鸭脆骨。 吃好饭,苏染拉着陆哲一起陪姥姥下跳棋。故意和陆哲说说笑笑,咯咯大声乐。 陆景行也不去书房,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拿着平板默声看美盘走势。端正严肃,似乎一点也没被他们打扰到。 苏睿学着陆景行的样子,也坐在边上用平板看黄金走势图。 “陆哥,最近黄金暴涨,我前段时间买了点纸黄金。这两天有小波动,看这个趋势,什么时候抛售好?” 陆景行:“等下高点全出。” 苏睿态度谦虚:“怎么判断达到高点?” 陆景行微微招手,让苏睿坐过来,仔细给他讲如何看走势图,以及影响金价的几个主要因素。 最后苏睿自我总结,这个不适合他玩儿。 许锦今天特别高兴,苏睿跟着陆景行认真学习,苏染和陆哲玩得开心。曙光就在眼前。 要尽快了,两个孩子在她面前拘谨。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摈弃顾虑,可以公开的正式地交往。 许锦趁着大家都在笑,提议:“医生说我最近情况稳定,这周末咱们去香云山看看?” 苏染和陆哲对视一眼:“好。” 最近姥姥的状态确实不错,心情也放松。是该往前推进了。 回到卧室,苏染趴在书房桌子上查资料。列了一堆问题,准备这两天和医生咨询,如何更缓和地让姥姥接受之前的回忆。 不禁又想到上次姥姥把她和陆景行认作女儿和女婿的情形。 苏染肚子里又窝了火。拿了陆景行的西服使劲往书架上扔:“臭男人招惹我,还骗我。” 衣服挂到书架上的一个摆件上,发出轻微的“哐当”声。 半秒钟后,书架开始静音平移。 苏染一怔,要不要这么巧。 她住了半个多月都不知道暗门的开关在哪儿,一扔就仍开了? 苏染立马跑过去,准备把书架门关闭。 谁想到,开门速度还挺快。敞开的门洞另一侧,露出陆景行高挺的身子。 陆景行只穿了一条立体贴身的平角内裤,直直看着她,似乎在诧异门怎么开了。 苏染愣了半瞬,眼睛从他虽然老实但依然壮观的……,咳,转移到这张英俊但是可恶的脸上。 苏染决定恶人先告状:“你居然半夜三更开暗门,想私闯我的卧室。” 陆景行举起双手,正对着苏染:“我离书架三点五米远,你的距离只有不到一米。” 苏染辩解:“我在拿书看。” 陆景行幽幽发声,表情不太信:“哦,拿书看。” 苏染盯着他的腰腹:“那你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 陆景行慢慢悠悠:“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更清楚,我喜欢裸睡。而且我在自己的卧室。” 陆景行往前跨了两步:“找我到底什么事?” 什么叫找他什么事?单方面就肯定了是她开的书架门。 虽然确实是她不小心碰了开关,但那是误碰。 苏染不上当,顺着回答就是承认:“第一,我根本没想找你。第二,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开这个门。每次都是你主动过来,只有你知道这个门怎么开。” 陆景行又往前走了两小步,站到门洞前:“所以,你刚才是在……研究怎么开这个门?我教你。” 苏染牙痒痒,很想咬这个老狐狸几口。 “不用教,不想学,请关门。还有,请明天务必找人把门焊死。” 陆景行:“好,都听你的。” 苏染把挂在书架上的西服取下来,扔给陆景行:“还你的衣服。” 陆景行接住,直接穿在上身。 一米八八大高个,没系扣真空套西服。下面长腿光着,就裹一条轻薄的银灰色小内裤。 这一身,比不穿还要人命。 苏染咬舌尖:“关门!” 陆景行慢腾腾抬起胳膊,露出更大一片胸膛。 手指摆弄片刻,说:“门,好像坏了。” 苏染细眉绷紧,转刚才挂了衣服的摆件。 那就是一个单纯无辜的兔子形状的陶瓷摆件。 陆景行拿起瓷兔,露出一个浅绿色按钮:“开关在下面。” 这下不想知道门怎么开,也知道了。 苏染按按钮,确实没反应。 陆景行又当着她的面,用力按了按书架上的按钮,一副不赖我,我很冤枉的表情:“原本直接拨这个开关,就会自动关上。” 苏染不信这个邪,穿过门洞,绕到陆景行这一侧,在相同位置找到相同的按钮。也不起作用。 陆景行贴近苏染后背,伸手绕过她,跟着一起摆弄开关:“最近我没动过它,不知道是不是受潮了。” 右侧是他的手臂贴在自己的胳膊,背后三厘米是他炙热的胸膛,头顶是他说话的热气萦绕。 苏染手紧紧攥着书架:“陆景行,请你保持半米社交距离。” 陆景行为展示清白,右手背到身后,后退两步:“明天我再找人修?” 苏染:“有说明书吗?” 陆景行摇头:“要不然,拍两下?” 电器不听话,拍一拍没准就好了。这是老一辈传承下来的好方法。 苏染用力拍了几下书架,纹丝未动。 再按按钮,书架居然开始平移,快速关闭。 苏染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跟陆景行在书房连通的情况下睡一夜,太不安全。 “明天立刻找人把门封死。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次的情况。” 陆景行摊开双手,无辜道:“这次也跟我没关系。” 苏染想赖他,也赖不起来。毕竟是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按开关,准备回去。 门又没反应了。 苏染气的用力拍书架。这次,书架一点儿也不听话。 这大概属于,孩子打多了,就皮了。 苏染此时不想再打书架了,想打陆景行。 陆景行轻叹一口气:“从正门回去吧。我帮你看看走廊里有没有人。” 苏染几乎是跺着脚,从书房绕进他的卧房。 等他光着腿,打开门缝,确认外面没人。苏染快速钻出去,踮着脚尖跑到自己房门前。 内心一句可以让心灵纯洁的脏话蹦出来。卧室门被她反锁了。 陆景行脑袋探出门缝,轻声问:“要不然先回来,研究下解决办法?” 苏染想说不用,她可以找间没人的客房。楼梯自下而上,却传来脚步声。 苏染立刻提着睡裙,蝴蝶一般迅速飘回陆景行的房间。 陆景行收住翘起的唇角:“要不然,今晚你先睡这里?我可以睡沙发。” 苏染贝齿咬红唇。 这就叫无巧不成小黄文。 一切的起因,都怪这件破西服。 “陆景行,下班的时候为什么给我你的衣服?” 陆景行表情诚恳:“杜衡说晚上降温,还说你穿得单薄,下午看到你在抖。你这个时候不能着凉。作为领导、朋友、间接的亲家亲戚,这都是我的责任。” 说完,陆景行去衣帽间拿了件睡衣出来:“要不要先穿上?你现在穿得有点,少。” 苏染低头,才注意到自己不止睡衣单薄,她上面还没穿内衣。若隐若现。 狗男人,现在才说。 陆景行:“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研究研究暗门。” 苏染气也气累了,主要是跟自己生闷气。陆景行一离开,立刻倒在宽大松软的长沙发上,喘着粗气。 书房里,陆景行把别在后裤腰上的书架遥控器取出来,拿出电池,放进书桌抽屉。 装模作样摆弄了一番,才回到卧房。 苏染呼吸轻缓,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141章 诱骗女大学生 陆景行站在沙发旁,静静看了片刻。 俯身把她缓缓抱起,稳稳地放到床上,轻轻地盖上薄被。 无声站在原地,许久,温柔低声:“晚安,好梦。” 然后才蹑手蹑脚拿了条毯子,退到苏染刚躺过的沙发上,关了灯,平躺下,一动不动。 苏染竖着耳朵闭着眼睛,眼珠转了两转。算他克己守礼,还算本分,经受住了考验。 衣服和书架的事,就饶过他了。 苏染原本想躺一会儿就换个房间。但是明天怎么跟人解释自己把屋门反锁,人却在外面呢? 这事,柯南道尔也很难帮忙。 床上都是他的气息,躲不掉。 寂静中,苏染能听到他规律的呼吸。像一首她已经完全习惯的安眠曲,扰得她开始困觉。 据说,在喜欢的人身边容易犯困。 苏染现在就是。 她翻了个身,背对陆景行,不让自己睡着,却很快就昏昏入睡。 黑暗中,陆景行缓缓睁开眼睛,唇角翘起。 刚刚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贴在胸前的小女人心跳加快。 如果刚才亲了她,她会不会继续装睡? 下次可以试试。 清晨,苏染一觉醒来,睁开双眼,想起来是在陆景行的卧室,立刻扭过头。 沙发上没人。浴室里轻微的吹风机声音,穿过衣帽间传过来。 苏染骨碌起来,揉揉脸。 做了好多梦,不记得内容,以至于现在还点儿迷迷糊糊。 想到这一大早上从他屋里出去,如果被发现,更说不清了。 头疼。 只能说是门锁坏了,叶枫应该不会多嘴问。 左右摸了摸,手机也没拿。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陆景行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刚睡醒的苏染懒懒的鸭子坐在床上。头发蓬蓬乱,鼓着红润饱满的小嘴,委屈巴巴,两眼懵懵看着前方。 陆景行忍不住过去揉了下她的头顶:“我打电话咨询了工程师,书架已经修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呃?” 苏染软塌塌抬起头。片刻后,乌黑的眼睛仿佛见到救命恩人。双手撑着床垫,爬下床。 这个姿势,衣领大开,春光一览无余。 陆景行一点儿也不绅士,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看。手感还没忘,嘴唇和舌尖的柔软触感似乎还在,喉咙不由自主就滚动了两下。 “苏染。” “嗯?”苏染抬起头,想起来一个梦里的片段。揉着小腹,心里骂了句梦里的陆景行,衣冠禽兽。 陆景行:“我今天会让人把书架固定住。” “麻烦了。”苏染此刻只想回去上厕所。 四肢无力洗漱好,下楼囫囵吃了点东西就赶去公司。 还好有辛勤的小白当司机,苏染躺在后排座上。失血过多,加睡得晚又没睡好,这会儿依然浑浑噩噩。 小白扭回头问:“昨晚没睡好。” 苏染懒洋洋:“少问,开车。” 小白有一个灵敏的八卦狗鼻子,苏染身上有陆总的气息,心情愉悦道:“理解,小别胜新婚加小吵怡情。” 苏染:“相信我,这次破镜不可能复原了。” 小白:“不相信。你说给我介绍女朋友,到现在还没消息。你现在在我的失信名单里。” 苏染佯装叹气:“实在是我的人脉名单里,暂时没有能和你匹配的。” 小白:“哼。” 车开到高山大厦外,小白转方向盘,往车库入口拐,却发现前面堵了一堆车。还围了一群人。 最远处的车上还站了两个人。 苏染问:“怎么了?” 小白打电话问了保安,回:“有俩男的,车停在入口挡路,站在车上拉横幅。” “什么横幅?”苏染坐起身,伸着脖子往前瞅。 小白支支吾吾:“还是别看了,你先下车,从正门进去吧。” 苏染眯着眼睛仔细看。站在车顶上的两个人转着圈地展示大红横幅,正好正面转过来。 金黄色的大字很醒目:高山总裁诱骗女大学生。 苏染一下精神起来:“走,过去看看。” “不要了吧,人多不安全。” 苏染:“不想去给你老板伸张正义?” 小白开心的眼睛一亮:“苏小姐不怀疑老板啊?” 苏染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转变的思维。认知里的陆景行从辗转花间的高手,到洁身自好,他好像也没做过什么。 就莫名其妙,让她下意识认定,他不是那种人。 当然,嘴上不能承认:“陆景行用诱骗?只要他想,上赶着的女人,他都忙不过来。” 小白高兴没有两秒。 苏染又说:“不过,他好像就喜欢这种诱骗良家妇女的卑鄙快感。” 小白嘟囔:“你可不是柔弱的良家妇女,是母老虎。” 苏染白他一眼。 小白梗起脖子:“我可没说错,老板从没诱骗过哪个女人,除了色诱你。那也不叫色诱,是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去吸引异性。” 苏染没搭理他,推开车门下车。 小白忙跟了过去。 正值上班高峰,门口堵的车很多。保安指挥着司机们倒车,让围观的人散开。 苏染怎么说也是总裁办的人,维护企业形象也是职责之一。当然,假公济私也不是不可以。 早上九点的太阳很晃眼,苏染找了个背对阳光的地方,单手掐腰:“保安大哥,把他俩拽下来。动作不要太生硬,仅限于挫伤就可以了。” 保安经理:“苏秘书,杜特助说过,这种事不用管。累了他们自己就走了。只要别让人围观就可以。” 苏染低声问小白:“陆景行自己找人埋汰自己?” 小白猛摇头:“当然不是。老板就是懒得理这些。” 苏染了然,对保安说:“那你们就上去帮他们累。” 总裁办的人下命令,小白哥又是杜特助下过命令,可以在公司里随便进出的人。 保安大哥们正愁平日工作太平淡,好身手没地儿使。 上去拽着两个男生的脚脖子,砰砰两声屁股磕车顶,就给扽了下来。 两个人年龄都不大,二十二、三。穿的衣服都绣了蓟大的校徽。 不服不忿,忍着屁股痛也依旧高高举着横幅大喊:“高山资本总裁陆景行,利用阴险手段诱骗女大学生。” 苏染本来没心情管这种闲事。但多知道陆景行一个笑话,以后就能多几个梗怼他。 “蓟大学生?有证据吗?” 其中高个的那个男生:“学校里的人都知道。” 另一个稍矮些但是很壮的男生,指了指高个男生,痛心疾首:“陆景行用参项资格强迫他女朋友跟他睡。” 苏染气到快无语:“你就单凭自己的臆断,随便给自己的女朋友泼脏水。即使是无关的人造黄谣都犯法。你作为男朋友不止犯法,还没品。” 高个男生:“我不是造谣。她成绩也不是多优秀,却被提前选进重点项目组。她曾经待在陆景行的总统套房里,第二天才出来。孤男寡女还能做什么?” 矮壮的男生:“谁愿意给自己戴绿帽子。她一个项目组的同学也说过,出差他们待在一个屋里,深更半夜才出来。” “放你俩爷爷的狗臭屁。”一道清丽的女声,扇在两个男生的脸上。 苏染转身看,是季玥。 这回不用担心了,这姑娘的嘴皮子她见识过,不会吃亏。 高个男生顿时红了脸:“小玥。” 季玥:“我一个拿过三年半系奖学金,还拿过国家奖学金的人,你说我成绩不优秀?我作为学生会主席代表学校去过大会堂,你说我不优秀?” “许可你熬夜连排玩游戏,不许我连夜赶工作?” “男的女的在一起就必须上床?那你也得问问收你家外卖纸盒的老太太看不看得上你。” 小白心想:人家收废品的老太太招谁惹谁了? 苏染偏过头低声对小白说:“承认自己女朋友比自己强,很难吗?” 小白声音挺大:“不知道,我没有女朋友。” 第142章 下次不要这样了 苏染正笑,手机响。 陆景行的消息:看别人吵架,很有趣?上楼工作。 看热闹过了点儿,迟到了,还被顶头上司发现了。 苏染悻悻怏怏让小白盯着点儿,别让这两男生闹起来。 小白喜欢看八卦,欣欣然留下。 苏染一边上楼一边回:季玥前男友拉横幅,我怕影响公司形象。 陆景行:你是想多抓我一个把柄。 他还发了一张“总有刁民想害朕”的动图。 这图苏染也有类似的,宁霏发给她的,不过内容是“总有刁民想上朕”。 苏染忽然感觉,通过手机,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不是刚分手的炮友,更像是朋友。 苏染心头一酸。果然,和前男友处成闺蜜都是谎言。 一起睡过的男女,怎么可能保持纯洁的友谊。 不可能的,一定会被曾经激烈的回忆所玷污。或者被还未冷却的感情染了色。 苏染上楼工作,楼下的对峙还在继续,小白实时直播: 小玥的男朋友不相信小玥的清白,但表示只要她回心转意,他可以既往不咎。 然后,小玥呸了他一口。 前没脸没皮男友给小玥跪了,抱着她的腿求复合,哭哭啼啼说他不能没有小玥。 苏染还等着后面的实况转播,小白的播报嗄然而止。 此刻的小白正在发蒙,刚刚发生什么了? 他只是帮了个忙,把动手动脚的前渣男友薅走而已。 那麻杆男冲过来不依不饶,被他只用一只健壮的手臂就轻松帅气地降服。还骂了他两句没脸没皮不尊重女性。 他怎么说得来的:“你没考上研究生,不是因为你长得丑,是因为你蠢。人家保研进课题组也跟漂亮没关系,是因为成绩好能力强。” “一个男人不思进取,还把自己的无能都转嫁到女人身上。” “你以为把人家姑娘pua成一无是处,你就自动变强大了?那也只会显得你更卑劣。” 确实说得很精彩,但小玥也不至于挽着他的胳膊说他有男人味,要当他女朋友吧。 他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和学校。小玥,具体哪个yue字都不肯定。 怪不得她男朋友会误会她。这姑娘也太主动了,一点矜持都不懂。 但作为男人,总不能当着她前男友的面甩开她。 这点儿面子还要给的,吃点儿亏就吃点儿亏。 小白曲着一只手臂,仰着下巴,很有气势地命令保安经理没收闹事工具,立刻把两个二货赶出大厦范围圈。 保留今日证据,再敢闹事,立刻扭送警察局。 安排妥当,小白几乎是顺拐着,和季玥肩靠肩向大厦里面走。 走进大厅,季玥才松开手:“抱歉,刚才为了气前男友,拿你当挡箭牌。” 小白脸一沉,声音更沉:“下次不要这样了。” 季玥发现,小白脸红了。这小麦色的皮肤都能透出红色,这得多红。 季玥忍着笑:“加个好友?有机会请你吃饭,感谢你今天帮忙。” 小白脖子和背挺成一张钢板:“不用,我跟你不合适,我喜欢温柔的。” 季玥噗嗤笑出声,赶紧收住:“我没别的意思,纯感谢。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小白直愣愣回:“不方便。” 季玥动了逗他的心思,伸手拍了拍小白的胸膛:“那就再见了,兄弟。” 这回小白脖子也红了。 季玥笑着往里走。 小白两条锋利的眉毛怼在一起:“那个,他要是再骚扰你。你,你可以直接报警。” 季玥转身回头:“他要是不给我机会报警怎么办?” “正当防卫,踢裆,下勾拳打下巴。就是这里,用力可以让他脱臼。”小白比划着动作,教季玥。 “学会了,多谢。”季玥笑盈盈去了前台。 小白没好气的自言自语:“肯定没学会。最起码坚持加个好友,要个教学视频啊。” 苏染没等来小白新的消息,就开始认真干活。 不多久,常璐敲她桌子:“季玥来找陆总了。” 早上的事,早就传到了总裁办。大家不敢直接议论,都在小群里发照片。 小群,顾名思义不包括苏染。但是常璐在里面。 苏染没抬头,淡淡“嗯”了一声。 常璐自言自语,声音刚刚能让苏染听到:“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一看就是学霸。” 苏染:“top10高校的学生会主席,国家奖学金,可不是学霸嘛。” 常璐耸耸鼻子:“你什么时候点的自制柠檬山楂水?” 苏染:“意式浓缩你要不要来一杯?” 常璐吐吐舌头,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季玥刚进总裁室,后脚陆景行就叫了苏染进去。 进了屋,苏染才知道季玥是来道歉。 跟第一次见季玥时的装傻充愣不一样,这次的季玥显然和陆景行熟稔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不再装腔做调。 “因为我的私人原因,给陆总添了麻烦,实在抱歉。我已经警告过他,不会再来骚扰陆总。” 陆景行一本正经:“嗯。” 季玥又转过头向苏染道谢:“多谢你帮我说话,还让人留下来保护我。” 苏染:“我只是不想让事情闹大,影响公司形象。” 让小白留下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怕那两个男生纠缠季玥。但苏染不想承认。 陆景行下巴指了下椅子:“新能源的项目,你也一起听听,等后面找到合作车企,这个项目你跟。” 高新科技,苏染兴趣不大,但老板要求,她也没法拒绝。 乖乖坐下,听两个人聊公事。 几乎是纯技术,又是能量密度,又是太阳能板厚度不超过0.3毫米。 苏染赶鸭子上架,头大。 那两个人倒是聊得投机。明显能看出,现在的季玥对陆景行已经不再防备,而是彻头彻尾的信任,甚至尊敬。 好不容易等到聊完,季玥告辞,偷偷冲着苏染点头笑了笑了。笑得有点小暧昧,还低头看了眼她的高跟鞋。 屋子里就剩下陆景行和苏染。 陆景行:“稍后我让杜衡把详细的项目资料和季玥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以后我这边与对方项目组的外联,就交给你了。” 苏染:“陆总果然风范超绝,连警惕的季玥都能出趟差就对您刮目相看,不愧是投行之神,业界霸主,人人追捧敬仰。” 苏染说完就后悔,抿着嘴唇走了。 陆景行按着太阳穴:他想向她证明清白,她思考的角度却是他招蜂引蝶。 苏染回到工位才给陆景行发消息,当着他的面,她未必能一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就像刚才醋味明显。万一再保持不住,就功亏一篑了。 苏染:陆总,这个项目和我壁垒太大。即使最简单的太阳能转换效率应该达到多少,我也不了解。能不能换个人? 陆景行:你是管理型人才,不需要了解深层技术。而且你懂面粉颗粒度目数,别的人也不会。 陆景行:最关键,会做秘制桃花酥的,只有你。 苏染怔住,嘴唇抿成一条破折线,心跳曲线的波动却不断加大。 苏染没再发消息。陆景行做自我总结,甜言蜜语和死缠烂打总是最有用的。郁文舟的经验诚不欺我啊。不愧是娱乐圈的阴险已婚男。 想罢,陆景行发消息给杜衡:高山这边最近有哪个外务适合我和苏染一起去?找个时间久、地方远的。 第143章 让三叔给你们见证 晚上回家,苏染先仔细观察了书架暗门。 最下层的角落,有个六棱形的凹形槽,应该是机械锁给固定了。 转眼到了周末,许锦心急让苏染和陆哲带她去香云山。 陆景行不放心也要跟去。 老太太的目的之一,是撺掇苏染和陆哲。有个第三者在旁边当电灯泡,不太合适。 许锦婉转拒绝,但是陆哲希望三叔一起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想想也罢,可以让陆景行和医护待在一起,共同见证。 豪华mpv开进香云山景区后面的小路,许锦手环上的数据就开始变化。 苏染轻声跟姥姥说着闲话,舒缓她紧张的情绪。 许锦拍着苏染的手:“我很好,没问题。” 这里确实看着眼熟,但许锦一点也想不起来。 车子停在别墅院门前,苏染和陆哲一左一右扶着姥姥下车。 “姥姥,您能想起来钥匙在哪里吗?” 许锦摇头。 陆哲从狮子口中抠出钥匙,交给姥姥。 许锦脑子里立刻蹦出一个画面,她把钥匙放进狮子口中,对一个斯文清秀的中年男人说:“放在这里,就不怕你再忘记拿钥匙了。” 她不太看得清他的脸,但他笑得和煦温暖。那是她的先生? 许锦不敢多想,手有些发颤打开房门。 越来越多熟悉的东西映入眼帘,但也只是感到熟悉。 苏染扶着姥姥上到二楼。 许锦低声问:“我可以看看照片吗?” 苏染和陆哲对看一眼,又看看了医护。 医生一直监测着手环数据,点点头。 陆哲拿了相册出来,找了一张许锦和二十岁的叶华浓的合影。 许锦用手捂着照片,一点点挪开手掌,慢慢露出女儿的脸。 她好美。 她的女儿好美。 她笑得很开心,搂着她的肩,阳光快乐。 许锦下巴颤抖,嘴角抽搐着上扬:“她,她叫什么名字?” 陆哲忍着,不让自己的声音打颤:“华浓,叶华浓。” “华浓……” 许锦默默念着女儿的名字,似乎听到女儿小时候的笑声。 她有些分不清,这声音是苏染的,还是叶华浓的。 “小染,小染。” “我在。”苏染忙答。 许锦眼圈湿着:“小染,你笑几声,让我听听。” 苏染咬着嘴唇,挤出笑脸,咯咯笑了几声。 许锦的眼泪滚落下来,不一样,声音不一样。她脑海里听到的那个声音,是她女儿叶华浓的。 许锦哭着,喜悦着。脸上的两条疤痕都变得舒展。 她想起了爱人的笑容,也想起了女儿的笑声。 屋子里所有人都很紧张。 陆景行盯着许锦,担心她接受不了。盯着苏染,怕她伤心。 最后眼圈也开始泛红,别过头,深呼吸。 虽然暂时没有犯病的迹象,苏染和陆哲还是没敢让许锦看更多的照片。 等她心情平复,才继续带着她在每间屋子里逛。 最后去地下室,陆哲让医护等在客厅。 苏染不太想这么着急就给姥姥看地下室。但陆哲坚持,再想到食谱的事,苏染也没拦住。只是仔细观察姥姥的状态。 陆景行跟了下去,依旧是守在门口。 许锦意识到地下室有不一样的地方,不然外孙不会阻止医生过来。 陆哲:“姥姥,这里有个暗门,您还记得吗?” 许锦摇头:“带我去看看。” 陆哲打开暗门,许锦一眼就看到了保险箱,脱口而出:“玉佩。” “在。” 苏染和陆哲异口同声,同时把提前准备好的玉佩拿出来。握在手心里,没敢直接给姥姥看。 许锦不知道怎么就喊出这么一句,低声呢喃:“玉佩?玉佩?” 陆哲轻声:“姥姥,是您留给妈妈的祖传玉佩,膳祖和易牙。” 膳祖和易牙,许锦头闷闷疼,大脑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她不敢再回忆了,努力让自己镇定,搬回思绪。 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她之前偷听到苏睿说,她每次回香云山,都会错把苏染和陆哲认出女儿女婿。她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两个人互相表白。 许锦瞳孔晃动,昏黄红肿的眼睛泛起亮光:“对,给你们的,快戴上。” 苏染和陆哲听话地把玉佩套在脖子上。 许锦脸上有了笑容,握住两个人的手:“你们要好好的,要相亲相爱,不离不弃。” 陆哲声滞:“会的姥姥,我和染姐会一直陪着您。” 许锦:“发誓,你们两个发誓。要照顾对方,守护对方。” 苏染觉得有点不对,姥姥的神智又不清晰了:“姥姥,我们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许锦坚持:“你们先说。” 陆哲嘴唇动了动:“我会守护染姐,守护姥姥。” 许锦看向陆景行:“你,帮他们录像。” 陆景行不想,还是缓缓掏出手机,点亮屏幕。 苏染望着陆景行不情不愿的表情,哭笑不得。给了陆景行一个无奈的表情。 陆景行本来是想假装录,但苏染这个眼神,促使他点下录制按钮。 许锦:“小哲,你再说一遍。” 陆哲看看许锦,眸子转向苏染:“我会守护你,照顾你。” 许锦:“小染,该你了。” 苏染又想起陆景行对她沉声说“一辈子”,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禁转头看向陆景行。 陆景行咬着鳃,幽怨地看着苏染,心里默念:“我想守护你,照顾你。你愿意吗?” 苏染低下头:“我会守护小哲,守护姥姥。” 陆景行心里骤然一空,明知道是假的,心里还是被硬生生挖去了一大块,打穿了一个洞。 空落落冷飕飕,刮过一道阴冷的过堂风。 苏染没敢让姥姥待太久,今天接受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回程路上,陆景行坐在最后排,幽幽盯着苏染被椅背遮住的身影。 许锦突然回过头问:“景行,我刚才是不是让你录了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陆景行凝神回:“没录上。” 许锦心里念叨:这孩子明明是个做事靠谱的。唉,他也是心疼我,乱了方寸。下次再说吧,机会还多。 晚饭后,许锦没有出去溜达,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把女儿的照片扣着放在桌上。闭着眼睛回想女儿的样子,爱人的样子。 他们曾经在一起,快乐幸福。 许锦仰起头,眼泪再次默声流下来。 苏染睡不着,拿出食谱,仔细翻阅。这段时间,心烦意乱的时候,无聊的时候,她都会拿出来看。 这一趟非常顺利,进展很大。姥姥也只是记忆错乱了很短时间。 但想到陆景行今天那小眼神,苏染趴到桌上,心情复杂地扭了扭身子。 哐当,装食谱的锦盒被胳膊肘碰掉在地上。盒子底的垫片被震开。 苏染忙捡起来,生怕磕坏。发现垫片下面有一个信封。 封面没有字,但轻轻捏一捏,里面应该放了纸。 苏染犹豫了一下,没直接打开。推门出了卧室。 隔壁的陆景行也根本睡不着。 许锦的病情只会一点点加重,总是把苏染和陆哲认错,强按头让他们相亲相爱。 不说弄巧成真,他的心脏也受不了。 想着苏染将会像今天这样,被别的男人挽着手,说照顾她,爱护她。心就拧出一摊酸水。腐蚀着他自小筑起的那层越来越薄的铜墙铁壁。 手指捏着额头,正独自发愁,有人敲门。 打开门,就看到自己正想念的人,双手拿着一个信封捧在怀里,水润的眼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陆景行心头一紧,这是来送绝情信,还是表白信? 进了屋,苏染把信递给陆景行:“我在食谱的盒子里发现一封信。” 陆景行:“小哲看过了吗?” 苏染摇头,她第一时间就只想到了他。 陆景行小心地展开信纸,扫了眼开头,就又合上:“是叶老写给你姥姥的信。” 苏染:“我们要不要看眼内容,再决定能不能给姥姥,什么时候给她。” 陆景行点头,再次展开信纸,两个人攒头一起看。 梅: 我总觉得,你还在。但是我可能要先走了。 我突然无法工作了。不止静不下心,我的手也会抖。 就如我说过的,你是我心灵的根,一直以来我能安心工作都是因为你给我的安宁。 我最近手抖得厉害。我害怕,害怕是你真的不在了。 可静下来的时候,我似乎又能感觉到,你在某个地方,轻轻唤我的名字。 所以我猜,手抖,只是因为我老了,病了。 于是我又开心起来,因为这说明你还在。 只是又担心,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却不在了。 所以,我会好好运动,配合治疗,等你。 但我不知是否还能等到了。 梅,屋子里的一切都还是之前的摆放。 我把钥匙还留在旧时的位置,让他们不要动。 这样你回来的时候,即使我不在,你也可以直接进家门。 苏染读了很多遍,才看清最后几行字。 她鼻子是堵的,只能张着嘴呼吸。眼泪流到唇角,是涩的。 陆景行温暖柔软的指腹,把她轻轻擦眼泪。 苏染打着颤,靠在陆景行怀里放肆地哭。 第144章 多宝还好吗? 陆景行轻轻吻苏染的头顶,抚她的背。等她平缓一些,才柔声道:“我们应该开心,他们很相爱。叶老一直想着你姥姥,一直认定他爱的人还活着。” 苏染哭得大脑缺氧,好一会儿才又能说出话:“我想帮姥姥尽快找回记忆,我希望她能记得女儿和先生对她的爱。” 陆景行:“好,我们一起想办法。有位国内顶级的催眠大师,前几天刚回国。可以找个时间,让他判断下许锦的状态是否适合用催眠的方法找回记忆。” 苏染点头:“明天你把信给陆哲吧,我没力量了” 陆景行:“我铁石心肠,我来。” 苏染捶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抱在怀里了。 鼻涕眼泪在他肩头蹭了一把,抬头瞪着他。 陆景行张开手臂,无辜道:“是你自己扑进来的。” 苏染没理搅理:“你可以把我推开。” 陆景行:“你正感动,哭得苦楚,把你推开,你又该骂我没心没肺。” 苏染继续倒打一耙:“别的女人扑你怀里,你也这么安慰?” 陆景行:“你倒我怀里是习惯和信任,我抱着你安慰是习惯和责任。至于别的女人,她们没机会,我也没试过。毕竟除了你,我也没碰过别的女人。” 苏染不再理他,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忽然意识到,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每每在陆景行面前,就喜欢耍小脾气,甚至有些胡搅蛮缠。 完全是下意识,想让他哄她。因为她喜欢跟他撒娇,被他哄。 不止如此,她之前不喜欢烦劳别人,不喜欢欠人情。 可用起陆景行来,却毫无顾忌。 苏染挠头拍脑袋,明明已经跟他断了,怎么还不自觉地把他当唯一的依靠呢。 或许是因为,自从十五岁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她便让自己挺直身板,做个有用的人吧。 直到遇到他,才慢慢又有了那种感觉,那种小时候才独有的,天不怕地不怕。 她其实是想抓住他不放的。 次日一早,陆景行叫了陆哲过去,把信的事告诉他。 陆哲下楼,看到苏染,把她叫到角落,小声商量什么时候把信给姥姥看。 最后决定,等姥姥完全恢复了记忆,找个状态好的时机再说。 摆弄盆栽的许锦远远看到两个人说悄悄话,心情不错。还是要多给孩子们创造机会啊。 转念想到自己的先生和女儿,没能看到这一刻,心又沉下来。 许锦不想让孩子们担心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掏出照片,轻轻抚着女儿的脸。 下午,陆景行有事去给王野帮忙。苏染和陆哲一起去找催眠大师,李锵。 李锵五十多岁,是心理学前沿的大师级人物,主攻催眠治疗。听到韩梅的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不过他见过的人听过的事太多,名字有点熟也正常,便没多想。 双方沟通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李锵建议等韩梅先完全适应了上一个阶段的情绪波峰,两周后再做接触,判断是否适合催眠治疗。 从李锵那里出来。 陆哲没立刻回去:“楚涟成绩出来了,请我帮忙分析报考专业。陪我一起去?” 苏染:“避嫌?” 陆哲笑笑点头。 苏染拍拍他的肩:“不错,很谨慎。” 陆哲:“跟三叔学的。他说但凡孤男寡女在一起,就算是一起挑粪,也会有谣言。要么利用,要么避免。” 苏染从这几个字,似乎能听出陆景行顽劣又正经的语气:“像他说的话。无利不起早,指的是一般商人,他是铁锈都要榨出二两油。” 陆哲帮她打开车门:“你这语气也挺像我三婶的。” 苏染故意问:“像你哪个三婶?” 陆哲笑:“之前没有,之后希望是你。” 苏染系好安全带:“我把你当亲弟,你却想卖我?” 陆哲低头笑了两下:“毕竟不是真的亲弟,我也没把你真的当姐。” 苏染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他在笑,但这话听起来并不像玩笑。 陆哲扭过头,唇角轻勾:“还是小婶婶叫起来更亲。” “小婶婶?怎么听都像任劳任怨的童养媳。” 开车来到和楚涟约定的市图书馆。 图书馆高大明亮,上到二楼,外围是密集的书架,靠近中庭的玻璃围挡旁是配了电脑的木桌,可以上网、看书、休息。 苏染远远就看到了楚涟,穿着校服,瘦瘦小小坐在桌子旁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 两个人缓步走近。楚涟很专注,手里拿着笔,在一个旧作业本上写着笔记。 陆哲轻声唤:“楚涟。” 楚涟猛地抬头,眼睛里蹦出闪亮的欢喜。 随即看到苏染,眼中又晃过一抹诧异,完全没想到苏染会和陆哲一起。 “陆老师,苏小姐。” 苏染点头笑了笑,主动坐在楚涟身边,陆哲坐到苏染另一边。 楚涟咬了咬嘴唇,说:“我想报岚大的法学,这样我的成绩有机会挣到奖学金。” 苏染:“还是要先考虑日后就业。你的成绩可以够到一本院校,四年的学费生活费,想想办法总能过去。而且大学可以申请助学贷款。” 苏染没提在经济上直接帮她。一是猜楚涟不会接受。二是,她不想再惹麻烦。 来的路上苏染还闪过一个念头,让楚涟去她家的门店兼职做销售。但想到齐欣欣,想到楚涟利用多宝给陆哲送手链,这个念头立刻打消。 帮人的方法很多,教她怎么独立生存,比给她个易碎还能反过来削人的瓷饭碗,要安全得多。 楚涟掠过苏染,看向陆哲:“我咨询过,我家的情况,不符合申请条件。” 苏染:“你可以去咨询一下个人教育贷款,属于商业性质,向银行申请。” 楚涟:“陆老师,你也觉得岚大不好吗?” 陆哲没有直接说答案:“蓟城的政法大学,在法学专业里更有权威性。” 陆哲将几个她分数达标的大学和专业都做了简单分析。 楚涟很认真地用笔记下。 陆哲:“这些只是我们的浅薄建议。轨迹是你自己走出来的,主意也要你自己定。” 楚涟点头:“我明白的,谢谢陆老师。” 三个人一起下楼,走到图书馆楼门口,楚涟拘谨地问:“陆老师,可以和你单独说两句话吗?” 陆哲看了苏染一眼。 苏染:“我去车上等你,别太久,我一会儿还有事。” 陆哲点头。 待苏染走远,楚涟低着头小声问:“陆老师,你和苏小姐?” 陆哲平静回:“朋友。” “苏小姐她,不是你三叔的秘书吗?” 陆哲没什么语气:“不矛盾。” 楚涟眼眸微动,之前补习时,有个男同学问起过一次苏染。陆哲的眼神是不屑的。 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居然变成了朋友。 想起之前苏染牵着多宝,楚涟有些心痛。 多宝是她和陆哲一起发现的,名字也是她起的。是她说看看狗狗可怜,想养又没有条件。陆哲才把狗带回家。 她问过陆哲,他工作忙的时候,多宝怎么办。陆哲说有邻居帮忙。难道他指的邻居就是苏染? 可门卫不是说他不住在茗典了吗? 她原本以为通过多宝可以拉进、维系她和陆哲的关系。结果却帮了苏染的忙。 “陆老师,多宝还好吗?” “很好,已经长大了。” “我可以去看看它吗?” 陆哲:“等有机会。或者你毕业,如果你想,可以把它领养走。” 楚涟低垂着脑袋:“好。” - 当晚,陆家老宅。 周管家递上一沓照片:“今天哲少爷和苏小姐去见了催眠师,应该是为了韩梅的事。下午又一起去见了哲少爷的一个女学生。” “女学生?”老爷子接过照片,清秀柔软的小姑娘,穿着洗旧的高中校服,楚楚可怜站在茗典花园的大门口,翘首向里望。 陆老爷子鼻孔哼出一声嗤笑,翻看第二张。女孩捏着校服衣角,和陆哲站在图书馆门口。 周管家:“茗典的门卫说哲少爷之前给她和几个学生一起补习,但时间并不太久。后来她去茗典找过几次哲少爷,哲少爷都没见她。她应该还不知道哲少爷的身份。” 陆老爷子放下照片,拿起紫砂茶壶。滚烫的茶水浇在茶宠上,腾起层层白色水雾:“这个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第145章 被迫出差 从图书馆回来,苏染就没再想着楚涟的事。 周一上班,将近中午饭点儿,正听常璐唠叨中午吃什么好,有人敲玻璃门。 苏染和常璐一起抬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门外的陆哲没进来,手向前方指了一下,示意苏染去总裁室。便扭头走了。 苏染转头低声问常璐:“他怎么来了?” 常璐耸肩,做了个不了解的表情。 这个无声的动作,基本是默认了她认识陆哲。 总裁办的人都看向苏染,一个穿着奢品休闲装的年轻人,没有人带领,畅通无阻上了顶楼,还直奔总裁室。 更有眼尖的发现,陆哲手里拎着几个保温饭盒。 事情和关系都很怪异。小群立刻热闹起来,大家决定中午留两个人值守,暗中观察了解情况。 苏染关了电脑,去总裁室。 敲门进去,陆哲和陆景行正站在窗前,往外看。 陆哲转过头:“姥姥让我给你俩送午饭。” 苏染歪头问:“真是姥姥让送的?” 无缘无故突然送饭,多半是陆哲为了增加她和陆景行的相处机会,故意的。 陆哲走到办公桌旁,边拧饭盒盖边说:“不信你晚上回去可以问。” 盖子打开,热腾腾的香味袭来。 陆景行走过来:“就在我桌上吃?” 陆哲:“难道让我俩坐在客用沙发上,猫着腰在茶几上吃?你这桌子并排能坐四个人,吃饭正合适。” 很快,桌上摆了五菜一汤。 苏染伸手拿筷子,陆景行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你俩都先去洗手。” 苏染缩回手,微愠地揉了揉手背,和陆哲一起去休息室里的浴室洗手。 洗好,苏染的手习惯性伸向毛巾架,停在半空收回手,抽了张纸巾擦手。 陆哲看了一眼毛巾架:“我不习惯用纸。” 苏染:“白色那条是擦手的。你要是不喜欢混用,我给你拿条新的给你?” 陆哲拿下白毛巾擦着手问:“对这里很熟悉?” 苏染:“现在不熟悉了。” 出休息室前,苏染扫了眼衣柜的抽屉。里面装的是陆景行给她准备的姨妈巾。找个大袋子,今晚下班都装走,以免他再有借口找她。 回到外屋,陆景行已经搬了椅子过去。三把椅子并排,他坐在中间。 陆哲很自觉坐在右手边。 这会儿把椅子挪走,有点太矫情。苏染坐下的时候,把椅子不着痕迹地往外稍稍挪了挪。 陆景行余光瞥着她,安静斯文地用餐,心里不大舒服。 漫长的一顿饭,只有陆哲主动说话:“楚涟第一志愿报了政法大学。” 苏染咽了口中的菜,问:“她之前想报岚大,是不是有想远离原生家庭的想法?” 陆哲:“可能。” 陆景行淡淡道:“面对,比逃避更勇敢。” 苏染总感觉他话里有话,不由看了他一眼。 陆景行侧头:“打小的经验。” 陆哲笑:“我证明三叔说的是他自己,没有暗喻你。” 苏染心道,为什么要暗喻她,明明分手和坚持一样需要勇气。 吃好饭,陆哲拎着饭盒和苏染一起离开。路过总裁办,往里快速扫了一眼。进到电梯,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懒懒散散,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总裁办里,常璐半躺在椅背上摇晃:小陆总谬赞,出头的橼子先烂,我可不想还没当上秘书长,就先被所有人针对。 苏染回到办公室,常璐立刻坐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刚才那个人是谁?” 另一个被委托留下来的秘书,也竖起耳朵听。 苏染暗笑:“那位就是小陆总。” 常璐故作惊讶:“啊,那个就是小陆总啊,怪不得长得有点像。” 苏染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歪头问:“陆总最近有没有出差计划?” 常璐点头:“明天下午的飞机,杭市,三天。” 苏染顿时心情舒展,白天一个公司,晚上就住隔壁,没有距离,太难戒断。他出了差,她就可以快乐整整三天,幸福来得太容易。 常璐咬着零食:“哦,杜特助有事,你替他和陆总一起去。我正给你订机票。三天的行程安排、需要准备的资料、联系人、项目情况,稍后打包好给你。” 苏染翘起的嘴角定住,嘴巴抿成碟子,咬牙切齿问:“你说什么?” 常璐无辜地眨眼:“陆总公务从来不做私人飞机,因为不能走公账报销。苏姐委屈委屈,屈尊坐商务舱?” 苏染心说,我在意的是交通工具吗? “之前杜特助忙,怎么不需要人替班?” 常璐:“有人陪他啊,陆总名下还有个小公司。不过碰巧,那边的助理也有事。” 苏染从常璐的袋子里抢走最后一块牛肉干,咯吱咯吱用力咬。 常璐看了下电脑屏幕:“哦,出票成功。” 苏染嘴里的牛肉干还没嚼干净,提示短信已到。 “不是明天下午吗,怎么我的票是上午八点的?” 常璐:“你要提前过去和对方接洽,把所有事宜先安排好。” 苏染默念静心咒:好,谁让我是拿工资的。 琢磨了半个小时,苏染决定找个理由找陆景行推掉这趟出差。 结果常璐说:“陆总刚刚去了平城,明天直接从平城出发。” 打电话过去,是杜衡接的:“陆总今天连着两个商业洽谈,晚上还有个重要的宴会。有什么事,我明天汇报。” 要不要这么巧? 苏染心里画圆圈,喝水都咬着杯子边。 常璐很快把整理好的资料发给苏染。 是一家休闲零食企业“飞乐食品”。这两年规模迅速扩大,薯片市场占有率达到9.8%、蛋糕派更是达到了15%。 势头直逼盘踞销量前二的两家国外品牌。 原来是食品行业。难道误会他了? 第二天上午,苏染在机场和项目部的于总监汇合,一起赶往杭市。 于总监作为高级项目总监,高山老人,自然听说过苏染和陆总的关系。 除了金蓉,陆总从没带过任何秘书一起出差。 于总监推测,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苏染已经被陆总甩了。 近距离观察苏染。嗯,身材、长相兼备。从眼睛看,也是个聪明的。 如果她是个男人,也舍不得半年就放手。 不过这跟她没关系,作为金融行业的高管,见过的事太多。 苏染年纪轻轻,又是靠陪睡上位。有智商不代表有智慧,业务能力更不要指望。 只要不影响工作,别给她添乱,其它都随便。 当然,一个小情人,她也没心情讨好。陆景行公私分明这点,她还是门清的。 飞机上,苏染主动和于总监交谈了几句。 于总监没想到苏染居然说得头头是道,而且很能抓关键。只是思维角度更多是从乙方出发,而不是投资方的角度。 真正的强者,多惜才。于总监不免多说几句,指点后辈。 苏染悉心请教。联想着自己家的厂子,又学到了东西。 下了飞机,于总监坐经济舱的助理,小跑着过来与两个人汇合。 行李有酒店的托运服务取走。飞乐也派了人来接。 正好是饭点儿,苏染三人跟着接机的融资部李经理,一起去订好的饭店。 虽然不是什么高档饭庄,却是本地知名老字号,苏染听过这个饭店的名号,杭市很多知名本帮菜,都出自这家。据说本地甜品做得也不错。 于总监则不太满意。 这可是首次接待,第一顿饭,就吃人均三百多的馆子? 不只是寒酸,是驳面。 哪怕是聊了之后,客气地带着她们去感受本地饮食文化,也成。 不知道对方是装傻,还是真不懂。 几个人落座,没着立刻点菜,服务员先上了本地的茗茶。 李经理歉意道:“孙副总一会儿就到,两位稍等片刻。” 于总监的不满又增加了一些,哪儿有让投资意向方等乙方的道理。 苏染也察觉出不对。当初她做乙方,都是悉心准备好一切,恭候甲方。 等了几分钟,于总监的不满就挂在了脸上。 苏染本着解围,问:“李经理,听说这里的糕点不错,先上两样尝尝?” 李经理忙叫服务员上了几样甜点。 于总监没心情吃,苏染和小助理各尝了一小块。除了定胜糕软糯滑口,甜而不腻,其它几样只是中规中矩。 吃到最后一款桔红糕,姗姗来迟的孙副总终于推开包厢门。 声音随着脚步一起传来:“哈哈,两位久等了。” 话音未落,嘴巴还没闭上,孙副总的眼睛就定在了苏染身上。 第146章 不爱吃香菜 与孙乾见惯的柔美温婉不同,苏染身上浑然一体的妖艳和清冷,让他的心脏啪啪了两声。 高山资本派来叁女的,其中一个还是这么漂亮的年轻女人。难道是为了得到注资机会,送给他的? 孙乾想到这里,嘴角勾了勾。 李经理见孙乾进来,立刻站起来介绍:“这位是孙副总,孙总的大公子。这三位是高山资本的于总监、苏秘书、陈助理。” 苏染和于总监三人也站起身,主动伸手问好。 孙乾根本没理小助理,和于总监简单握了下手,就握住苏染的手没放开,还故意用了用力:“苏秘书,年轻有为又漂亮啊。” 苏染抽回手:“孙副总,久仰。” 孙乾指腹摩搓,猜错了?这女人跟之前为了巴结他,送来的那些不一样啊。 六儿,一脸假正经的欠.操.样,白他妈长这么骚。 李经理把菜单分别递给孙乾和两位贵客。 孙乾贱兮兮眯着眼睛问苏染,继续试探:“苏秘书喜欢吃什么?嫩豆腐,姜汁撞奶,滴水鲜鲍鱼……” 常跑江湖的人怎么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苏染脸色稍沉:“我不吃素,其它的孙副总轻便。” 孙乾呵呵,不是吃素的,那老子今天就让你吃点瘪。 于总监帮苏染解围:“孙副总,我们想下午先去参观下厂区。” 孙乾不耐烦道:“你们的人之前不是去看过了吗?” 下午去工厂,陆总赶到后和孙总一起会谈,顺利的话项目部会再来人过各种数据、资质,和质量管理文件。 行程安排两边都对过,孙乾不可能不知道。 李经理也只能无奈向孙乾解释,假装他才知道:“那是初期调研,之后还有很多流程。后面资方还会去实地考察采购、销售数据、品牌口碑等的真实性。” 孙乾故意问:“大华那边怎么没这么多事?” 李经理忙道:“大华也一样,不过他们是国外企业,沟通习惯有些差异。而且他们有自己的数据调研公司,很多调查不会公开。” 孙乾余光撇着苏染和于总监。他们飞乐这种钱景广阔,上升期的企业,可不是他们求投资,是各大公司上赶着上门送钱。 比如大华,国外知名零食品牌,国内也有两个生产基地,总部在兰市。也有意向注资他们飞乐。 不止有意向,还很有诚意。 可惜父亲太古板,不想接受外资。老一辈人啊,情怀有个屁用,钱最重要。 简单说了几句工作的事,也主要是李经理沟通。孙乾自责“嗯”。 服务员开始上菜,帮忙把汤羹分碗盛好,放在大家面前。 孙乾看了眼自己的汤碗,皱起眉毛:“苏秘书点的西湖牛肉羹?” 苏染没回答,只是用眼睛看他憋什么屁。 孙乾跨过于总监,把碗推到苏染面前:“我不吃香菜。麻烦苏秘书把香菜挑出来。” 苏染拿了菜单放在转盘上,转到孙乾面前:“要不然孙副总再点个自己喜欢的汤羹?这顿算我的。” 小助理抬起手想说她来,被于总监按了回去。用眼神说,别惯乙方这个臭毛病。 李经理站起身,弓着身够孙乾的汤碗:“我帮您挑香菜。” 孙乾瞪了他一眼,李经理犹豫了一下,也坐回去。 孙乾懒洋洋道:“看来高山资本不止对合作方不了解,更不关心。你们只是想逗逗我们,并不是真心想入资合作吧。于总监,你的秘书这点儿事都做不好?还让我怎么相信贵公司的合作诚意?” 于总监:“苏秘书是总裁办特派,陆总下午就到。孙副总,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吃个便饭,下午尽快工作,别耽误陆总和孙总的会面。” 说罢招手:“服务员,再上盆新的,不加香菜。” 原来是总裁秘书,怪不得这么装。孙乾晃着脖子说:“我们食品行业,最忌讳浪费粮食。不管是谁的秘书,工作内容不就是服务领导吗?我是合作方副总裁,是身份不够?没资格要求苏秘书弥补自己范的错误?” 虽然说有些好项目,大家追着投资,乙方也会作势拿捏,多给自己争一些权益。但迟到,说荤话,现在又故意找茬。 苏染严重怀疑孙乾是想搅黄投资。接下来没准还会故意找什么茬,赖在她头上。 不管她挑不挑这个香菜沫,他都可以说是她因为香菜的事故意刁难。 苏染不卑不亢:“贵公司的一款饼干,配料里有香葱和香菜碎。产品包装也会备注常见过敏源。” 话点在这儿,没再扩展,证明自己关注了飞乐,就足够了。 至于有忌口要提前说这种常识,作为食品商你都不主动提,只能说是故意。 孙乾不依不饶,反问:“苏秘书是什么意思?” 苏染大气道:“未来合作,孙副总一定有很多机会去蓟城。届时蓟城的食宿,贵公司随便选,我们高山包了。” 孙乾还想再说,电话响。也没打招呼,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就往外走。 包厢门关闭前,孙乾不满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爸,他们就派了三个女的过来。分明就是没打算真投钱。” 叁女的,女的怎么了? 李经理打哈哈,圆场。于总监一脸没好气。 主家不在,苏染和于总监也没办法先动筷子。 等了一会儿,李经理才不好意思地说,孙副总有事,不回来了。 这是没礼貌到了极致。就算是普通人见面,突然离席也该打声招呼。 苏染顿时没了胃口。 三个人吃了一顿郁闷饭。下午由李经理陪着去参观加工车间和仓库。 飞乐无论设备和厂房,都很专业、先进。和厂区负责人聊了聊管理规范。苏染收益不小。感慨应该多让苏睿去其他的大型食品厂参观学习。 从车间去了办公楼,飞乐的孙总终于现身。对方寒暄两句就借口离开,显然是想等到陆总亲自来,再谈。 没人的时候,苏染问于总监:“平时这种级别的项目,都需要陆总亲自谈吗?” 于总监鼻子哼了一声:“拿乔的不少,这么不给面子的还是头一家。” 两个人空等了一个多小时,将近傍晚,陆景行终于来了。 孙总带着几名高管,到门口迎接。孙副总也再次出现,跟在父亲身边。 这帮人,还真是见人下菜碟。 车子开进厂区,司机下车开门。 等保镖就位,陆景行的大长腿才迈出来。 躬身下车,轻理衣摆,看了眼鞋尖没染上尘土,陆景行才挑起眼皮睨向迎接他的人。 两位孙总满脸堆笑大步走过来,还距离两米远,就伸出了友谊的手。 然后被陆总的保镖拦住了。 陆景行微微偏头,略过人群看着苏染和于总监,点了下下巴。 两个人立刻心领神会,带着小助理快步归队,站到主心骨大总裁陆景行身后。 通常情况下,大总裁身边都会有位嘴替,比如杜衡。 杜衡不在,这个差事理论上就应该是作为秘书的苏染顶上。 苏染没做过,总归没少看过,挺了挺腰板,淡声道:“孙总,陆总舟车劳顿,不喜吵闹,咱们先进去谈?” 孙总笑得有点尴尬:“陆总,里边请。” 进了会客厅,宾主落座。 孙总还没张口,陆景行先出声:“给孙副总带了点小礼物,望笑纳。” 保镖放了个黑袋子在桌上,看上去挺沉。 孙乾嘬牙,这是唱的哪出?给他礼物? 陆景行冷幽幽:“给孙副总打开看看。” 保镖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一打开盒盖,排列放到孙乾面前。 孙乾屏住呼吸,看了眼他爸。 苏染舔着虎牙,不让自己笑出声。 孙总瞪了眼儿子,笑问:“陆总,这是什么意思?” 陆景行直挺的背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听说贵公子喜欢香菜。特意多备了些,请孙副总品尝。” 第147章 她踩我 香菜叶,香菜杆,香菜段,香菜沫,香菜凉拌香菜。 对于喜欢的人,是真喜欢。对于不喜欢的人,跟臭大姐一个味道。 孙乾咬着腮,仰着脑袋瞥了苏染一眼。臭娘们,这点屁事就打小报告。 苏染也觉得没必要。毕竟这里是苏市,不是蓟城,没必要惹麻烦。 但陆景行是为了给她出气。她也不能不知好歹。 苏染用脚尖碰了碰陆景行黑亮的皮鞋,想让他见好就收,吓唬吓唬就得了。 陆景行纹丝未动,只轻轻点了点下巴,表示了然。 随即开口,语气不止没有缓和,反而更冷了些:“孙副总不喜欢我精心准备的礼物?” “既然两位孙总没有合作意愿,高山也不勉强。只是孙副总午饭吃得不舒服,怎么说,我这份歉意,你也要当场收下。我也好无顾虑地告辞离开。” 说罢瞥了眼保镖。保镖从袋子里拿出一双竹筷,掰开,蹭了蹭毛刺,放在孙乾眼前。 苏染两眼一抹黑。他这是了然了什么啊。 于总监暗暗分析陆景行和苏染的私人关系。大概理清后,又开始分析这次项目的可行性和成功概率。 最后,看着筷子研究。 陆总是故意使用这种筷子羞辱孙乾。但是这种古早的一次性筷子,在如今的市面很难见到。 从陆总下飞机收到她的汇报,到抵达飞乐,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这说明,在苏市也有他的人。 嗯,自己坚持留在高山,没有一时脑热被猎头用高薪高职位忽悠走,果然没选错。 孙总脸上有些挂不住,怎么说他也是这里的主家、总裁。当着高管的面给他下不来台阶。也有点太欺负人。 孙总语气也有些不好:“陆总说笑,我们飞乐当然是真心想和高山合作。不然也不会这么大的阵仗迎接你。” “是吗?可是贵公子好像已经和大华暗中签了意向。” 陆景行勾手,保镖又放了两张照片在孙总面前。 是孙乾和大华驻国内总部的投资部副总欢喜握手的照片。照片里,桌子上还摆着签过字的协议书。 这么机密的内容,陆景行居然可以拿到。孙总开始有点害怕,想拿过照片细看,被保镖收走。 陆景行半垂着眼皮:“是真是假,孙总问问孙副总就清楚了。” 孙乾支支吾吾:“爸,只是初步意向,还没最终定。” 孙总想抽儿子。同行外资入股,能安什么好心?给他讲过无数次,就是不听。只看眼前利益,怎么做大事。 陆景行声音冷淡:“我不介意孙总利用高山抬价,拿捏大华。但挑香菜沫,这样的态度,让高山怎么甘心情愿当个工具人?” 孙乾不服。你陆景行再牛,也是蓟城的,手怎么也伸不到他们杭市:“大华承诺共享专利技术,入股51%,帮飞乐开拓海外市场。” 还答应帮他在国外置办房子。不用他往返跑,凭借和州z府的关系,用最短时间拿到永久居住权。 陆景行盯着孙乾的眼神越发幽狠:“孙副总这么想,我不拦着。但如果你不把这几盒香菜吃光,我不介意把你们的行为在行内爆出去。国内一线城市,至少四分之一的大型商超,你们也别想进入。” 苏染很有眼力见地补充:“三辉精品超市、金源生鲜、蔬美到家,国内排名五的商超,有三家都是高山的合作伙伴。恐怕飞乐还没来得及闯荡国际市场,在国内已经混不下去了。” 陆景行侧头冲着苏染轻笑。苏染也回了个微笑。 于总监感觉这俩的笑容,大有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的感觉。 这边笑得融洽,那边心沉到谷底。 孙乾完全没想到陆景行的网铺这么大。再想想刚才那两张照片,有点心虚。 孙总本来就不想和外资合作,只是想通过大华给高山点压力,好谈条件。 结果儿子跟外资签了意向,还得罪了陆景行的人。 做投行的都不是普通人,不只是有钱,还要有本事利用别人的钱。混到国内顶级,人脉资源肯定都不少。 就算事不成,也不能开罪。 保镖又把装香菜的塑料餐盒往孙乾身前推了推。 孙总心一横,摆手让所有高管都离席,然后示意孙乾吃香菜。 孙乾牙一咬,好汉不吃眼前亏,吃香菜。 严肃的会客厅里,儿子捏着鼻子忍着恶心,埋头吃香菜。老爸心疼又生气。 陆景行则偏头对苏染和于总监,悠悠地说:“中午没吃好?我有个朋友是开饭店的,在清婉饭庄留了包厢。” 清婉饭庄,杭市唯一的黑珍珠加轮胎三星。老板地产起家,这几年进入餐饮市场,连锁遍地开花。 苏染感慨,陆景行这是无论到哪里,都有免费酒店住,免费饭店吃啊。 孙乾塞得差不多了。陆景行才优雅起身。 孙总忙站起来叫住陆景行:“陆总,你看小乾的香菜也吃了,咱们的合作继续?” 陆景行:“孙总的诚意,我见到了。高山自愿退出,后面的议程也不必了。” “陆总,高山资本一直是我们飞乐的首选。大华那边我会取消意向协议。请您相信。” 孙总姿态不能放得更低。 就算陆景行之后不会在市场上给他使绊。高山资本是业内风向标。他突然退出,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他们飞乐有不为人知的漏洞缺陷,被高山查出来了。 一大波有意向的资本都会随之却步。陆景行必须留下,坚持到他们最后确定融资人选。 陆景行沉思少许,大有碍于情面,勉强退让的意思:“于总监,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后面的事你来决定。非必要不用特意知会我,自己做主就好。” “好。”于总监点头,这是陆总当着对方的面,给她赋权。也给后继合作留了缓冲。 孙总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是没法继续谈了。于总监和孙总约了次日上午继续,便跟着一起离开。 待陆景行一走,孙乾嘴里的东西立刻都吐出来。胃翻滚着,恶心得干呕翻白眼。 孙总没舍得揍儿子:“想办法哄好陆景行。大华那边先沉一沉,不要给任何承诺。其他有接洽的投资人,也要稳住。” 孙乾猛灌水漱口:“奶奶的,等我站起来,要让他跪着叫我爷爷,还要让他把苏秘书亲手送到我床上。” 孙总训道:“你先老实点,还有,查一查陆景行怎么会有你和大华私下沟通的照片。” 孙乾顿住,刚才被香菜呛得头晕,现在仔细想想,他们进行的私密,连他亲爹都不清楚,陆景行怎么会知道消息,还拿到那么清晰的照片? 清婉饭庄,菜都是饭店总经理安排好的特色招牌,直接上桌。于总监很识趣地把陆景行的左手位留给苏染,和助理顺序坐在右边。 总经理过来客气地打招呼,然后安静退下,将空间留给他们。 清婉出名的一点在于他们不止有固定的招牌菜。在不同地区,还会根据本地饮食习惯,研制独属于本地的当地招牌。 苏染边吃边想,注意力都不大集中。 陆景行默默给苏染半空的杯子续满清茶。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轻声问:“又想到什么好点子了?” 苏染喝了口茶,点头:“天磊也可以效仿清婉的模式,除了招牌,各地分厂研发独属于当地的糕点。” 陆景行:“聪明,记得申请专利。” 于总监心里暗道,陆总什么时候在公司里这么温柔地夸过谁?没有。他根本没柔和过。 苏染眼睛一亮:“你提醒到我了。我又有了一个好主意。” 陆景行加了块龙井虾仁放到苏染食盘里:“智慧的小脑袋越来越灵光。” 苏染:“回去跟你说,要跟姥……,要先和他们商量。” 陆景行揉了下她的头,柔声道:“好。” 身为基层员工的小陈助理,嘴里的菜卡在喉咙里。陆总和苏秘书是什么甜蜜关系?冷酷总裁居然会摸头杀。 苏染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他,桌子底下轻轻踩了他一脚。 陆景行唇角微翘:“苏秘书,你今天踩到我两次了。” 第148章 三个小时的波比跳 这回轮到苏染噎住。 眯眼,咧嘴,假笑,呵呵。 “抱歉,今天有些累,腿酸伸展一小下,不小心碰到了您。” 陆景行:“哦,我记得你之前有个御用按摩师,手法专业。可以找他给你揉揉。” 苏染平静回:“那位师傅手脚不干净,被我发现后,主动请辞了。” 陆景行:“没给他个机会解释?或许只是误会。” 苏染:“没有误会,只是不合适。他太贵,我用不起。”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傻了小助理。 于总监又开始暗自分析,这按摩师指的是陆总自己啊。 吃罢晚饭,四个人回酒店。 于总监和助理在九层,苏染的房间在十层。 到了九层,陆景行没下电梯,苏染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两个人同时在1002门前停住。 陆景行掏出房卡,推开门:“女士先请。” 苏染:“我去换个房间。” 陆景行:“你先进来休息,我让人去调房间。” 苏染感觉自己进了贼窝就别想再出去,站在门口没动。 陆景行:“食谱的事有进展。还有刚才你说的新想法,聊一聊?” 苏染再次被拿捏。进了屋,没坐:“食谱怎么了?” 陆景行:“陆鸿儒派人偷拍了假食谱的照片,包括封面和封底,每一页都拍到了。” 苏染:“坏人多狡猾。毕竟把食谱直接偷走,太张扬。” 陆景行坐到沙发中间:“不是累了?坐下说。” 他坐着她站着,像是汇报工作。自己这么累,干嘛委屈自己站着。反正都进来了。 苏染想了想,坐到沙发一端。 陆景行问:“你刚才说的新想法是什么?” 苏染:“刚才也是头脑一热,现在想想,又觉得不太好。” 陆景行:“说来听听,我帮你分析。” 苏染:“我想从姥姥的食谱里选两样糕点,做优化改良后申请专利,投放市场。但是姥姥说过食谱要保密。” 陆景行:“以前特供皇家的东西,现在可以让所有人都尝到,也是好事。问题在于食品制作很难申请到保密专利。但这种方式可以提升天磊的品牌高度。小哲应该不会反对。” 苏染:“再说吧。如果姥姥能找回记忆,可以在完全清晰的状态下进行判断,才可以。” 陆景行点头:“虽然她把食谱传给了你,但确实也要先尊重她的想法。你可以先研究改良,其他的慢慢来。就算不对外售卖,我们也可以享口福。” 苏染用“想得美”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已经晚上八点半了,房间调好了吗?” 陆景行晃了下手机,无辜又无奈:“刚告诉我,没有空余房间。” 不等苏染瞪眼,继续解释:“正值暑假,旅游旺季。” 这都不是使花招了,这是明目张胆的诈骗。 苏染:“我去于总监的房间。” 陆景行反问:“你认为她敢收留你?” 苏染要着腮轻哼。卑鄙小人,刚才故意让于总监以为他俩有猫腻,原来留的是这一手。 陆景行看着苏染的眼神再次此地无银地解释:“常璐说最近公司里一些人因为误会咱俩分手,对你态度不友善。所以我想给你正个名。” 苏染刚张嘴,想说我们本来就分开了。外面有人敲门。 陆景行慢悠悠往门口走:“我去开门。” 苏染呲溜钻进卧室,藏起来。 想想不对,万一是有人来找她呢。看到开门的是陆景行,怎么解释? 苏染贴着门缝往外看。 陆景行大开房门,门外站在两个风格各异的美女。 “陆总,孙副总让我们代表他来向您道歉。我们可以进去吗?” 陆景行眼睛微眯,这俩人来的倒正是时候。侧身让开,让两个人进来。 两位美女喜滋滋进来。苏染躲在门后磨牙。 陆景行关上门,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半垂眼皮,幽幽问:“孙副总打算让你们怎么道歉?” 两个女生,一个波浪发紧身皮裙到大腿根,一个双马尾穿着校园风百褶裙。 黑皮裙饱满的红唇火辣辣像抹了朝天椒:“孙副总说,陆总想让我们怎么道歉,我们就怎么道歉。” 校园风扭捏地看了看皮裙小姐姐,娇滴滴害羞地说:“我们也都是第一次给人道歉,没经验,还请陆总多教育。” 苏染酸溜溜撇嘴,真会说,第一次,切。 陆景行轻笑:“不用了,回去告诉他。心意我明白,歉意就先收回去吧。” 校园风顿时眼圈泛了红,声音楚楚可怜挤出水:“陆总如果不让我们留下,孙副总一定会责备我们的。我刚毕业,来这里实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您要是不留下我,我只能回老家结婚生子了。” 黑皮裙有点过分的坦然:“陆总,我们是自愿的。可以跟您,是我们的福报。” 苏染:福报,呵呵。 陆景行:“我不需要。” 黑皮裙拽了拽裙边:“孙总要求我们在您这里至少道歉三个小时。如果您实在劳累,可不可以留我们三个小时,给您捶捶腿,跳个舞也好。最起码让孙总以为我们为您服务了。” 陆景行哼笑:“三个小时,你还挺了解我。” 校园风吸了下小鼻子,往前走了两步:“陆总帮帮我好不好,求求您了。” 苏染深吸了一口浊气,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原来这么不堪入目。 客厅里,陆景行沉吟一声:“也好,不难为你们。留下吧。” 话音刚落,两位美女已经开心地凑到陆景行身边,一左一右就要给他捶腿。 陆景行剑眉紧皱,本能地瞪了两人一眼,呵道:“退后。” 两个人吓得一哆嗦,迅速退到茶几后面。 陆景行冷声:“十组波比跳。” 俩人有点傻眼,怎么突然变了脸,这表情想是要把她俩剁了。 “陆总……” 陆景行声音冷得掉渣:“住嘴。不是要孙乾以为你们成功了吗?在这里健身三个小时,然后滚回去。怎么向孙乾汇报,你们随便。” 陆景行在手机上点了两下。很快进来一个粗壮的保镖。 陆景行:“盯着她们,波比跳三个小时。到时间立刻让她们走。” 保镖小哥哥习以为常:“是。” 陆景行转身大步推门进了卧室,苏染迅速闪到墙后,抬着脑袋看天花板:“好像有蚊子。” 陆景行一把将苏染拽进怀里,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上:“别出声,让我抱会儿。” 苏染本想挣扎,但他此刻声音不太对,似乎很压抑。呼吸的频率也比平时快。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情绪突变,苏染还是本着以真善美对待世间万物的崇高精神,没再动,没吭声,也没回手抱他。 陆景行抓住她的手腕,生硬地环在自己腰上。又把她抱紧。 苏染气得想苦笑。不过还是乖乖轻拢着他的腰。 纯粹为了安慰他,不是为了吃他的豆腐,不是因为吃醋,更不是因为这个久违的拥抱太温暖太熟悉。 漫长的几分钟,卧室门外开始传来微弱的哭声:“大哥,呜呜,我真的跳不动了。” 苏染轻声说:“你惩罚她们干嘛?是孙乾让她们来的。” 陆景行幽怨的声音从鼻子里哼出来:“不自爱,还想非礼我,惹你不开心。” 苏染嘟囔:“我干嘛不开心。” 陆景行把她抱得更紧:“苏染,你再逞强,我就强吻你。” 第149章 我们一起,好吗? 苏染立刻把嘴巴闭紧。 他刚忍住了两个美女的诱惑,这会儿招惹他,没准就狗急了咬人,来真的。 苏染不敢动,陆景行也不动,但是有东西在逐渐壮大。 苏染头被按在陆景行肩上,舌尖顶着后槽牙,翻眼皮看着房顶的石膏线,屁股和大腿缓缓地不着痕迹地向后挪。 陆景行:“你这是在给它伸展空间?” 苏染牙尖闪过两道寒光:“你耳朵上过保险吗?咬掉一只应该不影响听力。” 陆景行:“不想听我说话,应该把我舌头咬掉才管用。” 苏染还以为他出个长差,去寺庙里吃几顿斋饭,回来能清心寡欲,接受现实。结果变本加厉,比之前还猥琐。 赌气使坏,抓住他的腰,肚子和腿用力撞在他身上。 陆景行疼得一声闷嗯,松开苏染,弓着背,捂着小腹之下,单膝跪在床沿上。 苏染从来没有后悔这么快过,耳畔似乎听到凄惨的鸟鸣。 看他那痛苦的样子,一定很疼。 苏染一只手扶着他的肩,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懊恼地问:“没,没折吧。” 陆景行歪过头,艰难发声:“就算你现在不着急用,我也不会给别人用。不需要直接把它废了。” 苏染松了口气。他这么讲话,说明只是疼,没有功能性损坏。休息休息,或者修理修理,应该不影响功能。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陆景行闷声:“你是希望哪个男医生女护士帮我检查?” “医生面前没有性别。” 陆景行哀怨道:“我是不想被人知道,我在酒店里被自己的秘书踢伤了要害。” 苏染此时理亏,耷拉着脑袋,低声下气:“对不起,我只是想小小报复一下,没太用力。不成想,它这么脆弱。” 陆景行又嘶了一声,下巴埋到胸前。 苏染五官堆在一起,跟着肉疼。 陆景行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咔哒解开腰带。 苏染探着脖子往下看。 陆景行单手勾着裤腰,准备往下脱,拽了一下停住手:“想帮我检查?” 苏染立刻转过身,背对着他。 窸窸窣窣过了一会儿没动静,苏染问:“需不需碘酒、去淤膏?” 陆景行:“你这叫往伤口上撒盐,往眼睛里涂辣椒粉。” 苏染缓缓转回身,想要辩解。她又没研究过,当然不懂。不往“眼睛”里抹不就得了。 回过头就发现,这货盖着被子、团着身子、褶着眉头躺在床上。大爷一样使唤:“拿瓶水给我。” 苏染此时真切地明白,什么叫冲动是魔鬼。也体会到因被揍而还手,被判定互殴有多憋屈。 从柜子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递给他。 陆景行撑起身子,喝了两口。把瓶子递还给苏染。 苏染磨牙,这货又没穿衣服。好吧,可以理解,他现在不能被束缚。 陆景行喝了水,又勾着身子躺下:“飞乐的事你怎么看?” 外面有保镖给美女计时波比跳,苏染想离开都出不去。只能坐在床的另一边回话:“孙乾就是个蠢货,大华那边明显没安好心,竞品入股他也敢信。” 陆景行又问:“你怎么确定大华那边不是真心投资?” 谈到正事,苏染语气也变得认真:“给我家找投资的时候,我查过一些资料,也看过一些并购案。有家饮料企业,跟他的情况很相似。” 十年前一家国产饮料被同行外资收购,也声称会根据国际配方调整。 结果呢,只能使用他们圈定的材料供应商。 以发展国际品牌为名,只供货大型商超,地区代理批发商也要由他们来选择。完全抛弃了私人小超市、小商店的下沉市场。 不到一年,企业破产。根据合同,原来的厂房都抵债给投资商。 外资直接就地改头换面,做成自己的分厂。不止打击了和自己竞争的国内品牌,还扩大了自己的版图。 陆景行赞许:“飞乐的规模要比天磊大很多,孙总的阅历和经验也比苏天磊强得不是一星半点。但是他没有一个好儿子、好闺女。” 苏染:“夸我?” 陆景行:“不是夸,事实就是。” 苏染心情好了很多。 陆景行又道:“你提到的食品专利,其实公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食品的配料本来就很容易分析出来。专利可以只申请配方部分,制作工艺作为商业秘密保留。这样又有噱头,又能保密。” 苏染点头:“是个好方法。” 陆景行往苏染身边蹭了蹭:“抱抱。” 苏染吸气,正事超不过三秒。 陆景行伸出一只手:“我现在只能和你柏拉图,很安全。” 苏染:“陆景行,又是做一起糕点,又是一起出差,纠缠有意思吗。” 陆景行正色:“不是纠缠。你不让我出现在你身体里,我就只能出现在你生命里每一个角落。” 苏染始终不理解,他是怎么能用正经八百的语气和表情,说出这么多骚话的。 “变态,臭流氓。” 陆景行探身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揽到自己怀里。胳膊腿一抬,隔着被子把她抱住。 苏染怕再碰着不该碰的地方,让他雪上加霜。没敢挣扎,只低声说了句:“松开。” 陆景行摇头:“我这个样子,你要负责。” 怎么负责,让他去医院他又不去。难道让她帮他揉揉,然后呼呼不痛吗? “陆总不是投了很多高科技项目,大可以研究个假肢、假体出来。” 陆景行笑出声:“未央生?李渔谢谢你认真阅读他的文章,还致力于科幻实现未来。” 苏染不吭气,怕他默诵点儿书里的经典段落出来。 这种事就是这样,底线压得再低,也说不过压根就没底线的。 两个人就这么躺着。一个不松手,一个不敢动。 少顷,陆景行磁厚的声音在苏染耳鬓轻缓扑撒:“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决然。” “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公平。这份不公不止存在于内部,也会带来外部的压力。不只是陆家给你的,还有来自各界的。” “可是我没有给你正面的反馈,没有给你支撑下去的力量。是我不好。” “你要分手,包括你偶尔对我肆无忌惮的态度,都是你在寻找一个支撑平衡的方法。” “抱歉,是我之前没有给到你安全感。” 苏染的脸埋在被子里,他突然说这些,又准确地说到了最酸楚的点。心就会跟着言语,一起酸痛。 苏染闷声:“不许再说了。” 陆景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苏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懂你。” 就像她本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却对苏家和苏家相关的人和事一再纵容妥协。 她闲暇时并不常做糕点。她对于糕点,只是来自于自幼耳濡目染的习惯,和家里的责任,并不是来自骨子里的喜爱。 她少有自己的私人时间,节假日都在厂子里忙碌。 这一切,并不只是为了感恩。 没人反复提及她是个弃婴,也没有旁人看得出貌似乐观向上的她,是个被丢掉过的孩子。 但她那两个字就血淋淋刻在她心里。 她想证明她有用,她在骨子里担心苏家也抛弃她,所以她要紧抓住不放。 他都明白。因为这些,他小时候也做过。 在父母面前故意做一些夸张的事情,引起他们的关注。努力学习,让自己在各方面都很优秀。 只不过,他做的这些都毫无用处。 他早早就看透想明白,早早就放弃了。 但这些,他不能说出来。 那些赤裸的东西,盖着疼,掀开了更疼。 陆景行:“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没有什么是一块桃花酥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挥起拳头打败他。” “苏染,我们一起努力,把你心里的我心里的那些顾虑,都打败,好吗?” 第150章 陆总请闭眼 苏染不记得她说过那些话。 但他说的,真的太动听。动听到,她想哭。 他太了解她,那句一起携手打破隔膜和阻碍。对于她来讲,是这世上最坚实美好的男女关系。 虽然这话,很陆景行。先表示理解,接着深刻剖析自己的错误,然后表达同一战线的立场。最后画饼,提出一起迎战共同的困难。 虽然她曾经想过,即使他不放手,她也要坚定不移地防守。 但此刻,苏染动摇了。 只摇了一会儿,就冷静下来。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陆景行亲了下她的额头:“因为我想明白了,打破自己的壁垒,总比看着你跟别的男人亲热,更容易。” 苏染在被子上蹭额头:“你是想泡我?还是想追我?” 陆景行轻笑:“你希望是哪个?” 苏染当然不会上钩,选任何一个都是着了他的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陆景行柔声:“可我想再追你回来。准确说,这次是正式追你,做我女朋友。” 苏染藏在被子里的脸,忍不住甜甜的笑:“想得美,甜言蜜语最虚伪。” 陆景行:“虽然现在还有点痛,但我不虚,也不痿。” 苏染现在的耳朵,已经锻炼出自动筛选过滤语言颜色的功能。 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近在咫尺地看他:“陆景行,你很好,非常好。我也不是不信任你。” 陆景行等着她发完好人卡说但是。 他有心理准备,没指望她这一身逆骨,凭着几句软话就能拉回头。 苏染:“我承认,我还喜欢你。也正因为如此,会影响我的判断。而且我不敢肯定,你是否只是因为没被人拒绝过,才坚持。或者是戒断反应,多巴胺作祟。” 陆景行手指卷弄着她的长发:“我也从没戒断过,只是用了些时间思考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 “之前的犹豫是因为喜欢,现在的坚持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有多喜欢。苏染,我从没怀疑过你的感情,你应该也能感受到我的喜欢。” 苏染没作声。他喜欢她,她当然感受得到。喜欢却不接受,所以她才会伤心失望。 陆景行:“我给你时间去接纳,但你也要给我个机会去证明。” 苏染:“我考虑一下。” “当然。” 陆景行答应得很痛快。反正,无论她考虑的结果是什么,都不会影响他的决定和行动。也不会影响到结果。 外面又传来两个女生的哀嚎:“大哥,才歇了五分钟。波比跳改绕圈跑可以吗。” 陆景行拿手机发了个语音:“让她们小点儿声。” 很快,客厅的女生开始双手捂嘴,绕着沙发跑圈。 苏染担心突然的剧烈运动容易出危险,给陆景行添麻烦:“小惩一下就可以了。” 陆景行无所谓道:“是她们要求我教育的。” 苏染:“要不然,罚她们抄写道德经。最起码不吵。” 陆景行点头笑:“有道理,因材施教。” 说罢又发了条语音:“找两道牛吃草的数学题,十分钟内解答出来,就改抄道德经,否则就继续。” 五分钟后,保镖消息汇报,穿皮裙的女生解出来了。 苏染和陆景行对视一眼,有道是会做奥数不问出处。 一人破题,两人休息,外面很快安静下来。 陆景行搂着苏染:“就在这儿睡?” 苏染埋着头没说话,不是她不想走,主要是身子没力气动,跑一天太累了。而且,外面有人,她想走也走不了。 苏染找理由说服自己,但嘴上不认:“我先休息一会儿,等她们离开我就走。如果不小心睡着,你记得叫醒我。” 他肯定不会叫她,这样责任就可以全赖在他身上。自己只是无辜被骗少女。 陆景行轻笑:“好。” 在陆景行怀里,苏染很快就睡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感觉有人帮她脱衣服,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脸。 她翻了个身,裹紧被子,继续踏实地熟睡。 次日一早,苏染扒开两眼,看到陆景行坐在床头玩手机。 酝酿了一番,立刻杏眼圆瞪开始反咬:“陆景行,你不止不叫醒我,还脱我的衣服。” 陆景行看着她笑:“是你穿着外面的衣服睡觉不舒服,扭来扭去反复磨蹭我受伤的部位。我帮你脱的时候你也很配合,要看录像证明吗?别的我什么都没做。” 苏染不管,反正她是被脱的那方,还是女生。有些道理不看真相,只论结果。 但苏染知道适可而止。拿了换洗的衣服,冲了个澡出来,就没事人一样开始说工作:“我和于总监按照计划,去飞乐?” 陆景行放下手机:“我不会再出现,你们也沉他们一天。” 苏染问:“那今天就没有公事要办了?我想去这边的两家糕点老字号看看,可以吗?” 陆景行:“当然,今天大家都放假。我陪你一起逛街、探店。” 苏染好不容易站上风口,当然要端着点儿:“咱俩还没说定,我还要考虑。” 陆景行笑:“昨晚抱着我睡了一晚,梦里还又抓又摸的,这叫没想好?” 苏染哼:“我睡着了,当然由你随便说。” 陆景行眼眸深了深:“渣女才吊着男人。我不强求你立刻同意做我女朋友。但总该给个明确的态度,怎样才同意让我追你?” 苏染想了片刻:“一会儿我们各自出去游玩,如果你能在一个小时内与我偶遇。我就同意你追我。注意,只是追。而且你不能让你的保镖跟踪我,不能通过任何科技手段对我进行定位。” 陆景行扬起手掌:“一言为定。” 苏染和他击掌:“我出发半个小时后,你才能动身。” 陆景行:“没问题。” 杭市这么大,想找到她,哪儿那么容易。 苏染扒开门缝,确认昨天的两个女生都走了,才出了卧室。 客厅的茶几上整齐地摆放着昨天抄的《道德经》和解题过程。 其中一份,字还很好看,应该是练过的。解题思路也很流畅。怎么看都是个学霸。 简单对比两份抄写,内容不同。一个是河上公本,一个是王弼注本。桌上放的书,是王弼版本。 苏染有点感兴趣,难道是皮裙女生是默写的? 陆景行凑过来:“字写得不错。” 翻到最后页,还写了两行小字:碧云停,碧云停,凝想往时,香车油壁轻。心净,则身洁。 苏染:“看上去应该是个有文化底蕴的。” 陆景行不屑:“自比苏小小。不止有点儿文化,还很心机。” 苏染:“这不就吸引到你了吗。最起码你记住了她。” 陆景行:“如果你不动,我根本不会去碰。” 苏染放下抄写纸:“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这也是本事。” 陆景行拿了两张消毒纸巾给苏染擦手:“这方面,你现在学得也差不多快出师了。” 苏染拎起包:“我要去逛街,边走边吃。陆总请闭眼,游戏半个小时后开始。” 第151章 你找到我了 杭市很大,很繁华。 苏染下楼打车,故意没去知名的步行街,也没去糕点铺。 途中又特意换了辆出租车,让司机推荐去了个游客少的老城区。 这边的店铺多是本地人光顾,小吃也更有当地原始的味道。 刚下车,手机响,是陆哲:“姥姥不放心你,让我问问你出差还适应吗?” 苏染笑:“真是姥姥让你打的?不是你三叔让你打听我的位置?” “不是。”陆哲顿了半秒,问,“你们在玩儿什么游戏?” 苏染盈盈笑:“小朋友少打听,告诉姥姥我这边挺好。明后天就回去,带这边的特色糕点给你们吃。” 陆哲挂了电话,漫步走回客厅。 许锦笑嘻嘻问:“怎么样?” 陆哲回:“那边工作很轻松,她这会儿在逛街买手信。” 许锦:“怎么没多聊会儿?” 陆哲喝了口水:“染姐有事在忙。” 许锦琢磨了一下,又是买手信,又是在忙,或许是在调研市场? 苏睿吧唧吧唧嘴,寻味了一下。找个没人机会,凑到陆哲身边,自言自语般小声说:“我之前一个同学,追女神追了好久都没成功。那女神喜欢极限运动,假期一个人去爬野山。突然下了大雨,就在这个时候,他出现了。然后就成了!” 陆哲作为语文老师,阅读理解的能力还是超绝的。 苏睿说话时抬眉毛的动作,是一种夸张的手法,突出了“好久没成功”和“最后成了”的巨大转折,表达了他希望并支持的态度。 陆哲未置是否,拍拍苏睿的肩,笑着轻摇了两下头,走了。 苏睿则完全看不懂语文陆老师想表达的意思了。 这先点头,后摇头,是欲抑先扬的表达手法? 苏染随便买了两样小吃,边吃边和宁霏视频聊天。 宁霏拍着大腿跳起来:“陆景行真的说要追你了?他主动说的?” 苏染咬了口炸响铃,点头:“嗯。” 宁霏摸摸自己即将鼓起来的荷包:“那你干嘛不同意?” 苏染:“得来得太容易,就不懂得珍惜。他是,我也是。” 宁霏眼珠转了转,嘿嘿坏笑:“这不像你啊,是什么让我们雷厉风行的染染这样犹豫不决呢。难道是因为——苟且的感觉比光明正大更刺激?” 说完,又敲了段无法言表的文字:有进有出才快乐,忽快忽慢才长久。女人,你拿捏了情爱的精与髓——低级至上。 苏染读了两遍宁霏的话,虽然但是,还挺有那么点儿道理:“向你丰富但从未实践过的理论知识学习。” 宁霏:“陆景行要是在一个小时内找到你了呢。” 苏染刚要回话,对面有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儿拦住她:“小姐姐帮帮忙,大学生创业,扫个二维码,支持一下。” 苏染摇头,继续往前走。 小伙儿锲而不舍,跟在苏染旁边探着脑袋追问:“小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你声音特别好听,我们的团队正在招聘配音。” 小伙儿跟得太近,已经突破了苏染的安全社交距离。 苏染最烦这种狗皮膏药一样推销和要微信的。一个急停,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正想警告他离远点,后面一个平头大哥,一把抓住小伙儿的衣领: “啥配音,你是不是那个骗我学配音,交了学费发个网课链接,说好介绍活儿,结果把我给拉黑的小子?网名王撇捺。” 宁霏在视频那头叨叨:“王撇捺,不是王八吗?” 苏染懒得理,绕到路对面,给宁霏直播逛特色小店。 宁霏:“你还没说呢,他如果找到你了,你答应他吗?” 苏染:“如果?没有如果只有肯定。我只是想看看他会用哪种无耻的方法找到我。” 宁霏抱拳:“还是你会玩儿,既当又当。堂堂陆总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苏染反问:“所以呢,他拒绝了我,后悔了,想吃回头草。我就该仰着脖子让他吃?就因为他是骏马,而我是扎在泥地里的草,只有根没有腿,跑不了?” “我还不能长点刺,淬点毒,保护自己?” 宁霏做了一个给嘴装拉链的动作:“我闭嘴,你别挂,我要亲眼见证你俩廊桥再遇。” 苏染又溜达了一会,吃得咸了正好看到个当地特色奶茶店,进去点了杯焦糖双拼多奶。 收银员小姑娘长得很喜庆,仔细看了看苏染,开心地说:“焦糖双拼,你男朋友刚刚帮你点过了。” 苏染:“你认错人了,我自己来的。” 收银员从柜台里拿了个手机出来,正面朝上放在桌面上:“十分钟前点的,他等的时候,把手机落到靠窗的桌上了。我们发现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了。” 手机,正面都长得差不多。 苏染笑:“你真的认错人了。” 收银员按电源键,点亮屏幕:“锁屏屏保是你,他说给女朋友点的焦糖双拼多奶,没有错。” 苏染低头,是她在茗典的客厅里,扎着头发盘腿坐在椅子上看资料时,偷拍的照片。 苏染拿起手机,翻到背面,上面有专属刻字ljx。还真是他的。 耳机里传来宁霏的声音:“这是什么桥段,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的奶茶很有甜度?” 苏染还没回话,陆景行的手机响。 苏染摘下一个耳机,点了接听放到耳边。 对面磁声浪荡:“喂,你好。我的心丢在路上了,请问,是你捡到了吗?” 苏染头歪向一边,忍着笑意,努力压着扬起就放不下的嘴角:“心没看到,肾看到一对。” 陆景行:“等我过去刨开给你看。” 苏染:“这不算,还没偶遇到。你还有五分钟时间,在奶咖味道变酸之前找到我。” 苏染挂了电话,向收银员道了谢。出了店门就往回跑。 收银员望着苏染的背影,拍了拍兜里的厚厚一摞现金,这狗粮吃得值。 苏染刚拐过弯,就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陆景行揽住她的背,低头笑:“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苏染抿着嘴唇,眼里闪着星:“我不信你没跟踪我。” 陆景行:“完全符合你的要求。没用技术手段,没用我自己的保镖。而且我猜到你会进这家奶茶店,会点多奶的焦糖双拼。” 苏染眯起一只眼:“你是不是偷偷给我安排了保镖。” 陆景行没否认:“小白有事没跟来,我不放心。” 苏染:“刚才那个配音大哥是不是你的人?” 陆景行轻轻捏她鼻头:“真聪明。” 苏染:“别动手动脚的,我现在还是单身。” 陆景行:“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明目张胆地追求你了?” 苏染抿嘴笑:“不能太明目张胆,万一你追求失败,或者我移情别恋。给你留点面子。” 陆景行:“可以。但移情别恋,恐怕你没机会。” 苏染:“世上好男人很多。” 陆景行:“懂你深浅的只有我。” 苏染轻嗔:“光天化日不许说荤话。” 陆景行笑问:“那我追你的时间里,可以睡你吗?” 第152章 果然了解我 苏染左耳的耳机里传来宁霏兴奋高亢的声音:“可以,可以。” 陆景行低头对着苏染的手机笑:“谢谢宁老师。” 苏染轻轻推开陆景行,关掉和宁霏的通话:“追到才能拉手。” 陆景行嘴唇贴近苏染的耳边:“好,十指紧扣的姿势,以后再用。” 苏染:“我说正经的,追人要先讲究风范。” 陆景行:“如果是你忍不住呢?” 苏染把陆景行的手机塞进他的西服口袋里:“我?不可能。” 陆景行把手机掏出来,塞回给她:“应该放在右侧内袋。” 苏染娇哼,手探进西服,把手机放进他贴着右胸的西服内兜里。 指背故意贴着他的胸膛慢慢滑动,陆景行的胸肌突然弹了两下,滚烫的肌肉“嘭嘭”撞在她手背上。 苏染心里仿佛有两只幼猫喵喵叫个不停,用带着软软倒刺的舌头在她心尖上搔痒。 苏染手捂住嘴,憋着笑。 陆景行轻笑:“喜欢吗,最近新学的。” 苏染好想往他胸上扔奶茶里的焦糖珍珠,看他用肌肉把珍珠弹飞。 画面实在太生动,苏染想捂脸。 苏染还是第一次和陆景行正式——压马路。 多古早的词,但她此时能想到的,最符合当前场景的就只有这三个字。 两个人肩并肩一起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她努力把步子迈大,他尽量把步距放小。 一步步,把百多年历史的青苔石砖,踩得更牢固。 石路上人不多,街边店铺的音乐不停切换,忽而蓝调布鲁斯,忽而城市民谣。 陆景行突然停住脚步:“亲亲,总可以吧。给点甜头,才有动力。” “你先过拉手这一关。” 话还没说完,陆景行的嘴唇已经贴上来。 许久没亲,要领依然熟练。 一个带着双拼奶茶味道的吻结束,苏染仰头看他:“你喜欢我什么?” 陆景行觉得这种话题太严肃。而且女人提这种问题,多半是怎么答都不讨好。 “聪明,霸道,好看,在床上很狂野。善良,主动……” 陆景行目光在苏染的胸前驻留了三秒,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下,“而且,我们胸弟和睦,很匹配。” 苏染磨牙,果然,人的本性是改变不了的,温馨不到三秒,就要颜色毕露。 “我看你是喜欢故意逗我,看我生气着急,你就高兴。” 陆景行眸子里闪着坏笑:“你果然了解我。” 苏染:“就你这个顽劣态度,还想追女人?” 陆景行:“这说明我很真诚,愿意把自己剖析给你看。而且,你不是也喜欢我这个样子?” 苏染无语,他倒很会扣帽子,把自己的顽劣说成是她喜欢。 按照他的说法,长得丑的可以说:我故意打扮难看,因为你喜欢我这样的粗犷,有安全感。 渣男也可以说:我纵横四海,只是为了练习更好的姿势,供你使用。 陆景行:“苏天磊和宋惠萍都是传统的老实人。但你本质上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教化得了外在,压制不了你的本心。” 苏染仔细琢磨他的话,走了几步,依然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是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 陆景行贴近她耳边:“很多,比如,你喜欢在上面。” 苏染单手叉腰,用胳膊肘对着陆景行,保持距离:“这次是特例,之后要按部就班,不许再随便亲我。” 陆景行:“你指哪种亲?张嘴还是不张嘴,伸舌头还是不伸舌头?” 苏染决定转移话题,这狗东西忍了太久开不了荤,就在言语上找平衡。 “飞乐你是真的想投,还只是为了让我学习经验,凑凑热闹。” 陆景行这才正经起来:“本来没兴趣,但看不惯大华打压国内企业。又正好是食品行业,就想着让你来玩玩。至于是否投资,还要看调研结果。” 苏染:“我细看了飞乐的财报和原材料使用记录。凭我的经验,这里面有猫腻。” 陆景行:“哦,说说看。” “首先是主推的薯片,如果说主要生产马铃薯的西北、东北地区,他嫌运输距离远,品种颗粒度大。但是地处华南的马铃薯基地,他也没有选择。而是费力气找农民搞联合种植。” “其次,他们副推的几样膨化零食,原材料从采购量和采购额来讲,进货价要高于市场批发价将近一成。” 陆景行:“你怀疑这里面有人中饱私囊?” 苏染点头:“是,这两方面都可以再查一下。” 陆景行点了下苏染的额头,赞道:“真不愧是食品方面的专家。” 回到宾馆,陆景行叫了于总监过来,苏染把自己分析的内容说了一遍。于总监那边今天也发现了两个问题。 高山的风险调查部查到,飞乐的现股东之一,背后的实际控股人和一家私人的农作物研究公司有关。而且这家机构背后还有人,暂时查不到。 风险超过预期,最后定论,这家不能做。 商量了次日的沟通方案,于总监告辞。 晚上,苏染要睡套房的次卧。 陆景行:“真忍心让我憋着?憋坏了吃亏的还不是你。” 苏染故意逗他:“你找昨晚那个穿皮裙的小姐姐啊,摸不准她还会点儿吹拉弹唱的才艺。” 陆景行:“我只想让你吹。” 苏染掐他,陆景行也不躲。 两个人掐掐挠挠闹了一会儿,就有点……上头。 熟男熟女干涸已久,气氛到了,不做点什么,就挺难为自己。 陆景行眼中染了色,赤裸裸已经透过衣服看到苏染的本质:“可以吗?” 他沙哑的声音很诱人,像鼓槌搔过鼓面,震得胸口砰砰跳,咚咚响。 苏染堵在嗓子眼的那句“可以”,拼着命地往外挤。 但她必须坚持底线。 她同意陆景行追她,是因为那句“我们一起努力,把你心里的我心里的那些顾虑,都打败。” 她想勇敢试试,又怕太早染上情欲,让一切又变了味。 陆景行正准备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去卧室,多用点手段把她哄到服软,有人敲门。 苏染趁机小腰一扭,从他胳膊中间钻出去,跑去了次卧。 陆景行绷着脸打开门,又是昨天那俩。 不过今天换了着装风格。 校园风今天变成了女仆装,笑容有点僵硬,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多半是想到了昨天的波比跳:“陆总,孙总说昨天我们道歉道得好,让我们今天继续。” 陆景行两种邪火掺杂,深呼吸一口气:“你走,你留下。” 女仆装一怔,看了眼旁边的女生,又气又怨。毕竟波比跳虽然辛苦,但是有钱拿。 皮裙女惊喜了一瞬,走进了客厅。 双手握在身前,平声问:“陆总,今天是抄论语还是解几何函数?” 陆景行坐到沙发上:“学的什么专业?” “公共关系学。” “为什么接这个生意?” 女生似乎是料到他会问,准备得很充分:“挣钱治病。尊严没有命重要,我得先活着。只要我心干净,身子就不脏。我这个基因,反正也不能结婚生子祸害人。” “什么病?” 女生淡然回:“遗传性共济失调症,我爸隐瞒遗传病史,我姐已经有了症状,我也测出来了,只是暂时没发作。” 陆景行盯着她看了两秒:“以为我会帮你?” 女生:“没有。只是凡事赌一把,万一成了呢。只要我不害人,乞讨来的命,也是命。更别说,是我和我姐两条命。” 陆景行站起身:“自己在客厅待着,明天一早再走。” “谢谢陆总。” 女生规规矩矩坐到沙发一角。 陆景行直接去了次卧。 苏染掀着眼皮:“不像假话。” “世上苦难的人太多,帮不过来。” 苏染:“可我看出来,你想帮她。不然你不会让她进来。” 陆景行坐到床上:“你不是说我唯利是图,铁锈都能榨出二两油?” 第153章 楚楚可怜 苏染磨牙:“陆哲这个传话筒。” 陆景行单手撑着床垫,另一只手拉她坐到自己身边:“我想利用她传话给孙乾,让他以为高山和大华有暗中交易,合作套他们的配方。两个大部头不能用,他们就会想别的办法。我想看看这里面到底在玩儿什么。” 苏染:“一举两得,还能借机给她点好处。不过,以陆总的段位,应该考虑到,她也有可能是孙乾派来打探消息的。” 陆景行转发了个文件给她:“昨天就让人调查过了,可能性不大。就算她真是孙乾买通的,凭着之前的照片,加上半真半假的传话,他也会好好衡量衡量。人一犹豫慌乱,就容易露出马脚。” 苏染低头看文件:吴俪,二十五岁。她姐去年发病后,她就开始白天写字楼,晚上夜总会卖酒,打两份工。她和另一个校园风女生,是同一个场子的。因为业绩好,昨天临时被孙乾的人选中。 “怪不得你让她留下,原来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陆景行:“凡事有备无患。前面的准备多一些,后面的错漏就会少一些。” 苏染:“说得对,所以前期的考核要长一些。” 陆景行趁她没有防备,快速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给我挖坑?” 苏染掀开他的西服,在他胸口的衬衣上擦嘴:“考察是相互的,你也会衡量我值不值得你费心费力,不是吗?” 陆景行脱掉西服外套,丢在床上:“在这种事上,我只思考想不想,爽不爽,没有值不值。因为,为你,都值。” 苏染抿唇笑:“这是买了什么哄女人宝典?” 陆景行:“确实找了一位前辈取经。” 陪了苏染一会儿,陆景行从次卧出来,打着电话给自己倒了杯水,没看吴俪一眼,直接回了主卧休息。 次日一早,推门出来,吴俪还没走。黑眼圈很重,显然是一晚上没睡。 吴俪见到陆景行,立刻站起身:“陆总,您希望我把昨天您电话里说的内容,传给孙副总?” 陆景行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你觉得呢?” 吴俪:“这件事,我做不了。” 陆景行:“你是突然有了道德感,还是觉得我在故意考验你?” 吴俪犹豫。她查了一晚的资料,侧面问了几个还算是有点门路的夜总会客户,总觉得牵扯太大,担心反把自己牵连进去。 陆景行肃冷道:“五十万,你只要把你听到的告诉孙乾,其他的由他自己判断。” 吴俪瞳孔放大,咬咬牙:“成。” 陆景行肃冷地问:“你准备怎么说?” 吴俪做出认真的样子,带着抽泣的柔弱音:“我因为太疼,怕陆总再来,所以装昏睡。他以为我睡着了,去客厅打的电话。我扒着门缝听到的。” 陆景行无奈地嗤笑一声,可惜她有这个病,不然也会是个公关人才。 当天,苏染和于总监象征性去了飞乐,按照既定流程走了一圈。 孙总的态度明显有些怀疑和敷衍。所有重要资料都没涉及,除了年报等公开数据,全都保密。 前天还让技术总工讲解设备,今天就借口卫生消杀,厂区、仓库都不让进。 于总监继续在杭市值守,苏染和陆景行乘下午飞机回到蓟城。 陆景行有事,小白接苏染回鹿鸣园。 一路上,小白一直开心地哼着歌:“我的爱就在你身旁,我的军功章闪着你的光。” 苏染问:“今儿这么高兴?” 小白就等着苏染问,眉飞色舞地回:“前天我去相亲了,特斯斯文文的小女孩。” 苏染还以为小白是开心她和陆景行和好,小失落了一下。 “我们小白终于要开花儿了。有机会介绍认识一下,我当着她的面,多夸夸你。” 小白这会儿看见红灯都觉得喜庆:“等以后的,她特别腼腆,一说话就脸红。” 苏染一脸姨母笑:“等成了,我给你俩包大红包。” 小白嘴巴快咧到眼角:“她特节省,出去吃饭舍不得让我花钱,就去吃了个金拱门。” 一路上,小白喋喋不休,幸福得发飘。 听他描述,苏染脑海里勾勒出一个贤淑、腼腆可爱的漂亮小女孩。一糙一细,互补般配。 真心为小白高兴。 车子开近鹿鸣园大门,陆哲的车正好开出来。双闪晃了晃,停在她旁边,陆哲打开车窗,声音很急:“染姐,楚涟出事了,跟我去趟她们学校。” 路上,陆哲向苏染解释情况。 楚涟给他打电话,哭诉她爸偷偷把她的志愿改成了护理专业。因为护士方便将来照顾他们,亲戚朋友也用得上。 现在已经过了志愿填报时间,想改也改不了。 楚涟边哭边说她摆脱不了父母,不如一了百了。 她说的原话是:“陆老师,有一句话我一直不敢说。我喜欢你,我知道不可能,我配不上你。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这两句话,陆哲没告诉苏染。他此刻很焦急,她说话的时候,风很大。他担心楚涟想不开,做傻事。 小白坐在副驾啧了一声:“那干嘛不直接报医学?” 苏染:“医学生五年起,时间长,回本慢。本科毕业进三甲医院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护理专业还有些机会。而且对于伺候老人,也更实用。” 小白低声骂了一句:“真不是玩意儿,是亲爹亲妈吗?” 陆哲:“是。” 小白问:“有个弟弟?” 陆哲闷闷点头。 小白扭着身子看着苏染:“当姐姐,确实不容易。” 苏天磊这一辈的许多人,或轻或重骨子里都自带点重男轻女。但作为被收养的女儿,苏染已经非常非常知足感恩了。 很多人都未必有他们做得好,比如楚涟的父母,还有把她扔了的亲爹亲妈。 车速飙到最大限速,很快到了楚涟的学校。 正值放学时间,学生和家长都不少。门口有些堵,苏染和陆哲先下了车。 进了学校大门就看到教学楼下围了很多人,还有消防车和救护车。 陆哲顿时心一沉。 苏染也觉察到不妙,跟着陆哲朝着人群飞快地跑过去。 来来往往路人的话,在耳边飞驰,断断续续可以听到:“傻不傻……学校才倒霉……心理素质真差……有本事真跳……校长差点吓死……吓着其他同学了……必须要求学校给其他学生做心理辅导……” 穿过人群,就看到老师们对着浑身颤抖低垂着头的楚涟,安慰教育。 旁边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应该是楚涟的父母,在和校长理论。身后楼下有消防员正在收救援充气垫。 苏染和陆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却不轻松。 两个人放缓步伐。 苏染低声说:“这个时候,你不适合过去。” 陆哲止住脚步,有些话必须要和楚涟说清楚,但在这个时间点,确实不太好。 那对中年夫妇看到了陆哲和苏染,忽然朝着陆哲冲过来,“大家快来看,男老师勾引女学生啦。就是他,就是他把我闺女害成这样的!” 第154章 这年月根本没傻人 小白立刻站到陆哲和苏染身前,张开手臂把两个人护住。 随着这声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慢慢散开的人群,瞬间又聚集回来。 楚涟抬起头看到陆哲的那一刻,眼睛闪亮。 楚父:“就是他,那段时间老让我闺女去他家,深更半夜才回来。你说,你对我闺女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 楚母:“校长呢,你们学校纵容男老师带女学生回家?” 楚涟才恢复了一点活人气息的脸,骤然溢满尴尬和羞愧。 冲过来拉住自己丢人现眼的父亲和母亲:“你们住嘴,不许这么说陆老师。他是世上最好的老师。” 楚母喊得歇斯底里:“听听,大家听到没有。她居然为了一个禽兽老师,骂自己的亲爹亲妈。我怎么生你这么一个白眼狼。他给你灌了什么迷糊药,你和他睡了是不是?” 苏染拧眉,把兜里的降噪耳机打开,给陆哲戴上:“别听。” 楚涟脸色煞白,她不敢看陆哲,努力抬头,用最后的力气想和他说对不起,却看到陆哲一脸厌恶,鄙视着她的爸妈。 楚涟心冻没了,脑子是空的,耳畔只有一片尖锐的嗡鸣。 在他眼里,她的家庭是低俗、粗鄙、无耻的。 下一秒,人群一片惊呼。 楚涟冲向了一颗大树。 苏染身子一抖,陆哲已经急奔过去抱起了晕倒在地上的楚涟。 正准备离去的救护人员,也立刻跑过去救援。 楚涟的父母也慌了,跑过去用力摇陆哲的肩膀:“都是你……” 刚开口,就被两个便衣保镖拽着衣领,拖开。 楚母干脆坐在地上嚎啕:“打人了,活不了啦,学校男老师害得我闺女撞树啊。” 陆哲一声不吭,面容冰冷站起身,把柔软的楚涟抱上救护车。 医生刚才也看到了闹剧的始末,冲着夫妻俩冷冷地喊:“家属跟来一个。” 楚父踹了一脚地上的楚母:“你跟去,我盯着校长。” 跟随人员有人数限制,上去了一个保镖保护陆哲。苏染就只能和小白坐车,跟随着前面一路鸣笛的救护车,开往医院。 小白讪讪道:“我妈说,有些人是畜生投胎的。人没学会怎么做,连虎毒不食子的本能都给忘了。” 苏染:“所以,我们已经比很多人幸福千百倍了。” 小白语重心长道:“所以你要珍惜老板。” 苏染:“怎么又扯上他了?” 小白扭回身子:“你有一个幸福的家,他没有啊。他需要你给他温暖,弥补童年遗憾啊!” 苏染心拧住:“他小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 小白摇头:“不知道,我就知道他跟爸妈关系不好。我妈见过老板两次,说他一定有童年阴影。咋看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妈第六感很准,她说我今年有桃花,我就认识了小何。” 苏染捏着眉心,脑子里“童年阴影”四个字和楚涟淌着血的苍白小脸,交替出现。 小白叹了口气:“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到了医院,楚涟已经苏醒,推进急诊室,进行清创缝合。 陆哲垂首站在门外。 刚才在车上,楚涟醒过来,哭着对他说了很多话。他戴着苏染给他的耳机,没听到内容,只看到楚涟的嘴张张合合。 四周安静又混乱,他需要思考。 苏染和小白走过去,默默陪在他身边。 楚父和楚母依然唠叨个不停。被护士呵止也不管用。陆哲有保镖护着,他们也不敢再动手,抓着校长不放,讨要说法。 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楚父楚母就是所有人都不想招惹的那种人,会惹一身臭一身腥臊。 很快,楚涟被推出来。伤口缝了三针,没有别的问题。 楚父叫嚣:“住院,必须做全身检查,万一大脑有后遗症呢。还有神经科,是不是被你们学校弄出了神经病、抑郁症。” 护士小声嘟囔:“那是精神病,精神心理科。” 然后心里唠叨:我看你俩更有病。 楚母跟着说:“检查是不是处.女。我好好的姑娘被他弄成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清白全没了。” 医生是见过各种苦难最多的人之一,听到楚母的话,也是眉头紧皱:“去办公室说。” 楚父:“走,校长,还有这个人渣一起去。告诉你们,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就来。” 不大的医生办公室里站满了人,苏染只能等在外面。 苏染拳头握得紧紧,滞在胸口的一口气,郁郁散不去。 这样恶劣的父母,她听说过,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 正徒自生闷气,后腰突然一紧,两根有力的手指勾着她的腰带,轻轻往旁边拽:“这种事,不适合你凑热闹。” 苏染顺着陆景行的力道,退进无人的楼梯间:“不用管我,你去看看陆哲。” 陆景行:“他是男人,该锻炼下如何应对各种状况。” 苏染轻叹气:“年龄再大,遇到这种事也需要有个可以依靠的亲人在身边。” 陆景行:“所以,我现在,在你身边。” 苏染心头一暖,踮起脚尖,嘴唇在离他只有三厘米的距离停下:“如果将来你需要,我也会义无反顾守在你身边。但我希望,老天不要给我这样的机会。” 陆景行勾住她的腰,低下头啄她的嘴。 苏染缩头,手指挡在他嘴唇上:“还没追到哦。” 在医院里,两个人也不可能真的做什么暧昧的事。 无非逗一下,让压抑的心情暂时放松一些。 陆景行点了下她的额头,轻笑。 苏染问:“楚涟的志愿还有机会改过来吗?” 陆景行:“杜衡刚问过业内的人,这样的案例不少。向招生办提交申诉资料,如果查实,可以调回原来的志愿。” 苏染眉心轻抖,若有所思地挑起眼皮看陆景行:“也就是说,调志愿这事完全可以解决,只是需要费些精力。” 楚涟作为毕业生,理论上应该了解这些。从她之前的表现看,她是个有脑子的人,却用了跳楼的这种极端方式,还特意选在了学校。 陆景行刮她的鼻子:“不错,比以前警觉多了。” 苏染:“这年月根本没傻人,都比猴子精。之前我是没有证据,就不会预判,只做防范。现在,只要有怀疑,就先模拟对方为犯罪嫌疑人,以免再被骗。” 陆景行:“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小哲也需要吃点儿这样的亏。” 苏染:“他已经够警惕,够小心了。楚涟找他,他都会特意叫上我一起,就是为了避免这种误会。” 陆景行:“我叫了律师来。你想看可以,但是别参与。” 苏染轻叹气:“楚涟的父母很不讲道理,说的话很脏。陆哲应该从小没听过这么下作的内容。” “要亲就亲,真没意思。”楼梯上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脑袋探过楼梯扶手,一副没看到好戏的失望表情。 苏染瞥了男孩一样,偷听就罢了,还碎嘴,挺没礼貌。 小男孩眼珠转了几圈,拍拍屁股,下楼梯绕过两个人:“你们玩儿,不打扰你们。” 说罢,咧嘴笑了笑,推门走了。 一个半大男孩,居然笑得很猥琐。人品这东西,真不看年龄。 陆景行没理会小男孩,嗤笑一声:“我和小哲见过的龌龊,你想都想象不到。” 苏染微怔,想到小白说过的话。很想问问他的童年到底遇到过什么事。 “在哪儿呢?”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楼道门被砰一声大力推开。 第155章 在整理证据了 楚父气冲冲闯进楼梯间。 苏染刚看清来人,身子一歪,就被陆景行大手抓着小臂,拽到他背后。 一堵高大宽厚的“墙”,护在身前,苏染不自觉地把手心贴到他背上。 先是刚才那个男孩的声音:“警察叔叔,刚才这女的骂我爸是老不死的乱咬人,还说每次我姐跟她那个男老师在一起,她都跟着。她还和这个男的在楼道里搂搂抱抱,亲嘴脱衣服。” 楚父:“好啊,怪不得刚才她一直跟着那个姓陆的,原来是个拉皮条的。把她也拷走。” 半大男孩一嘴脏话和瞎话,原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小孩子不教育,祸害社会不用等到长大。 苏染探出半个头:“警察同志,你们都听到了,这些是他们父子诽谤、辱骂我的证据。我会请律师发函要求他们父子澄清、道歉。” 楚父一脸横肉,伸手就要抓苏染的脸:“臭娘们,还想告我。” 陆景行长臂一挥,反抓住楚父的手腕,顺势一带。他身姿未动,楚父已经被拽趴下,来了个狗啃地。 陆景行朝吓懵的男孩勾勾手指,眼神狠厉语气阴冷:“做坏事是会受到惩罚的,很惨的惩罚。” 他这表情太唬人,男孩吓得脸色惨白,没管他爸,“啊”一声掉头就跑。 楚父爬起来:“你们看到了,他打人。” 警察:“是你先动手,人家只是正当防卫把你挡开。” “妈的。”楚父呸了口嘴里的灰,“老师你们也不抓,打人的也不抓,我教那么多税,白养你们。” 楚父楚母的工资都不到个税起征点,但有消费就有贡献,也不能说他没为建设国家出过力。 警察:“你女儿都说了,没有被诱骗。没有发生过男女关系。” 楚父指着楼道门嚷嚷:“都是被那个男老师忽悠的,她都撞树了,脑子不好使。一会儿检查结果就出来了,我是她监护人,听我的。” 警察再次重申:“你女儿已经满十八岁了。即使有性.行为,只要自愿,就不犯法。” 楚父:“我要去找记者,曝光他。让他这辈子抬不起头。学校也脱不了干系。我闺女是在学校出事的,他们必须负责。” 陆景行嗤笑一声,懒得跟傻子论短长,拉着苏染推门往外走。 楚父吃了亏,知道自己打不过,跟在后面往病房走:“必须赔钱,不赔钱我要闹得他这辈子当不了老师。” 陆景行闻言,中指微动,思索片刻给杜衡发消息:“查一下楚涟家人最近都和谁有过接触。” 来到病房,楚涟刚好从妇科检查回来。她塌着身子,像一具行尸走肉,双眼无光,跟在母亲身后。绑着绷带的脑袋似乎随时会支撑不住,从肩膀上滑下来。 她之前不明白,她爸她妈确实不讲理,但他们也爱面子。 今天为什么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推到万劫不复的位置。 就因为她不想听他们的安排,去读护士? 他们真是想让她死吗? 不可能,他们把她养大,还没回本,怎么舍得让她死。 刚才她爸妈强制带着她去妇科做检查。她妈趁机游说,让她指控陆哲。 她才明白,是因为他们知道了陆老师是有钱人。所以豁出她的脸面,用她的清白换钱。 陆哲站在墙边,盯着床尾写着楚涟名字的白色卡片。 楚母捏着诊断证明,冲着陆哲翻白眼。 楚父一把拽过诊断证明,心里骂了一句,奶奶的,居然真没事。 “这不代表什么,也许就是没做到最后,强制猥亵总是有的。” 隔壁床的阿姨,一侧的胳膊腿绑着绷带。刚才听这些人吵吵,已经把事大体听了个清楚。 恨不得用另半边灵活的身子,抽楚父十几个嘴巴:“有你们这样当父母的吗?闺女没事,清白着呢,你们倒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楚母:“关你屁事。” 阿姨陪床的儿子和儿媳不干了,跟楚母对骂起来。那儿媳也是嘴利索的,把楚母骂了个狗血喷头不带重样。 阿姨乐呵呵给儿媳妇伸大拇指。等出院,要再给儿媳妇买条大金链子。 警察拿过诊断证明,上面白纸黑字:cn膜完整,未见异常。 “当事人否认被诱.奸、猥亵。医院诊断也可以清晰证明陆哲没有你们指控的行为。报案人,出警记录签字。” 苏染胃里一阵恶心,楚涟才十八,就被亲妈逼着做这样的检查。 楚父给楚涟使眼色:“签什么字,我不签,还要做个ct。我看她是磕傻了,说胡话。” 然后指着陆哲的鼻子:“他一个男老师,经常三更半夜把我女儿叫到他家,能干什么好事。我闺女为了他撞树,最后一个电话也是打给他的。他就是个流氓犯。” 楚母骂不过对面的儿媳妇,这会儿也不骂了,悄悄掐闺女。死丫头一句话都没说,哑巴一样。 大好的机会抓不住,快气死她了。 这种级别的报警,确认无事后,并不是强制要求签字。警察也不再理会两个人的纠缠:“还有疑问可以去起诉,今天的调查结果都可以作为证据。” 楚父想拦住警察不让走,自己先被保镖拦住。骂骂咧咧,准备挡在门口,防止陆哲也跑了。 警察刚走,就有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人进来:“谁是楚永强?” 楚父问:“你是谁?” “你就是楚永强?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楚父:“血口喷人,谁欠你钱了?” 对方二话不说,一脚踹在楚父肚子上,楚父一个屁蹲摔在地上。 楚母见老公被揍,扑过来帮忙。被墨镜大哥一个人揍两个,按趴在地上。 陆景行把陆哲和苏染拽到身后,和保镖一起护住两个人,防止不小心碰到。不过留了点缝,给他们看热闹。 小白守在病房门口,咧嘴笑着朝苏染眨了下眼。 之前楚父楚母在病房里吵闹,同病房的人投诉也不听,护士长过来劝也不管用。 小白把门一关,这会儿屋子里那点吵,护士也懒得再管。 病房里其他人看着解恨,高兴,爽。恨不得亲自上去帮揍。 弟弟吓得躲在窗帘后面,更不敢靠近。 楚涟双目迟钝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爹妈,毫无涟漪。 她的心已经死了。刚刚就在陆哲面前,她爸妈把她拽去妇科做处.女检查时,她最后的那点颜面、自尊、希望,都磨成了齑粉。 那些渣滓,连被风吹得消散都没机会,直接被她爸妈丢进马桶,和所有污秽一起,冲去了下水道。 口罩男打完,低低喘着气:“揍你一顿就算抵债,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坑人。” 说完转身就走,也没人拦,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父半张脸都变成了猪头。身上哪儿都疼,也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爬过去想抱着陆哲的腿讹他负责,爬了两下,就被保镖挡住。 楚父诶诶呦呦,伴着楚母的哀嚎,说什么也听不大清说什么:“肯定是你找的人。你负责我的医药费,加上我闺女的清白损失费,五百万。” 一直沉默的陆哲,终于开了口,声音冷淡:“三叔,帮我找人下律师函,告他诽谤。” 陆景行:“已经找了律师,在整理证据了。” 陆哲转头对保镖说:“给她换去单人病房,找人看着,不许她家人进去。” 保镖:“是。” 楚父楚母的哎呦声中,陆景行手机响。是老宅打来的。 周管家的语气依然客气,但这次没用请,态度也坚决:“三少爷,陆老让您带哲少爷立刻回老宅。” 陆景行看了眼陆哲:“我尽量。” 周管家:“陆老说,如果哲少爷不方便,他亲自去医院。” 第156章 可怜不代表善良可信 楚涟换去了单人病房,陆哲找了看护给她。 走前只说了一句:“好好养伤,别的不用想,都会解决。” 楚涟没有抬头看陆哲,不敢。 陆景行和陆哲从医院出来,直接回了老宅。小白送苏染回鹿鸣园。 苏染身上都是医院的味道,打了招呼就先上楼洗澡换了衣服。 宋惠萍看她气色不大好,以为是出差累了。吃了饭,就让她早早去休息。 陆景行和陆哲那边没消息,苏染睡不着,半躺在窗边的按摩椅上,看着外面等他们回来。 将近夜里十点半,陆景行的车才开进来。两个人没上楼,溜达到院子里的一处凉亭。叶枫端了淡茶过去给他们。 苏染穿着软底鞋,脚步飞快小跑下楼,向凉亭走了几步,停下脚步。 陆景行远远看到她,招了招手。苏染才小步过去,坐到陆景行身边的圆木凳上。 陆景行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夜风凉。” 陆哲:“你俩和好了?” 陆景行把袖扣解开,将衬衣衣袖端端正正地挽到臂弯处。揉了下苏染的头顶,笑:“还在努力中。” 苏染:“长路漫漫,加油站不多。” 陆哲扯出一丝笑:“恭喜。” 苏染转过头,问陆哲:“老爷子怎么说?” 陆哲喝了口水:“让我尽快解决,不要闹大。” 苏染:“老爷子不会为难楚涟吧?” 她有点担心,陆老爷子那边为难楚涟。 她明白,楚涟可怜,并不代表她善良可信。 只是她也看出来,楚涟喜欢陆哲。从这个角度,她们在某个角度有一丝相似。最起码在陆老爷子眼里,应该是。 她难免就有些联想,如果她也给陆景行带来直接的负面影响,陆老爷子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 晚风吹着亭外的竹叶沙沙作响。 陆景行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有人找过楚涟的父母,给了他们很多钱,让他们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给的现金,人很生,暂时没查到背后的主使。” 陆哲嗤笑:“最大可能,就是太爷爷。” 苏染倒吸一口气。不是老爷子因为这件事为难楚涟,是这件事压根就是老爷子搞出来的。 就为了逼陆哲回高山? 苏染身子有些冷,开始担心爸爸妈妈,还有姥姥和弟弟。 陆景行:“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是爷爷。” 二伯那边,虽然是巴不得陆哲当一辈子老师。但挑拨使坏,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是谁,都是冲我来的。”陆哲重重哼了一声,“普通人家为了几十万、几百万的遗产,都会算破头皮,大打出手。更别说陆家,百亿、千亿的资产,还有地位、身份。” 陆哲侧过头看苏染:“知道我三叔为什么之前不敢给你名分了吧。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怕陆家人也这么对你。” 陆景行轻轻踹了陆哲一脚:“说你的事。” 陆哲:“太爷爷催我尽快回高山。我答应他,趁着暑假先去公司适应一下。” 陆景行轻轻拂着苏染的指背:“你就要沏双份咖啡了。” 苏染轻轻点头。小陆总回高山,这事她再关心,也没有发言权。 “既然是有目的的,楚涟的父母会不会闹到华大附中?” 陆景行:“下了律师函,也派人盯着了。不过……” 同在一个城市,这种事分分钟就在圈子里传开。 陆哲自嘲地笑,有一种年纪轻轻就看透世事的无奈和苍凉:“校长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趁着假期沉淀一下。至于开学能不能去上课,再说。” 苏染看着他夜色中五官的轮廓:“长得太好看,确实不适合当老师。” 陆哲不气反笑:“明明是赏心悦目,增加学习动力。” 苏染:“中学的女生豆蔻年华,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你这个年龄,就像是半熟芝士,刚好青春与半熟接壤,正好是她们喜欢的类型。” 陆景行挑眉问:“你那个时候也是?” 苏染轻轻笑,她那个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身世:“我高中时,最年轻的男老师也快三十了。” 陆景行摸了摸下巴淡淡的胡茬,对快三十这几个字,不太满意。 陆哲:“她说你爹味儿重。” 苏染玩笑:“倒还好,不过确实挺像top1高校的校长。” 陆景行:“小学校长还不成,还要大学校长。” 陆哲:“没个四五十岁,都攀不上您的高峰。” 陆景行佯装生气,瞪了瞪深邃黑亮的眼睛。眼角却是向上翘的。 陆哲抬手,隔着陆景行和苏染击掌。 陆景行低头轻笑,他们两个能苦中作乐一下,也好。 三个人又说笑了几句,就回去休息。 走到房间门口,陆景行低声说:“苏染,我既然下了决心,就会保护好你们一家人。相信我。” 苏染手放在门把上:“我爸和我弟,他们的耳朵都很软。承受能力也很差。我不敢说,他们比我的命更重要,但如果他们因为我出事,我一辈子原谅不了自己。” 陆景行声音低沉有力:“不会。” 回到房间,苏染脸朝下,扑到床上。 今晚的谈话确实提醒到她,选择和陆景行尝试一起努力,到底对不对。 如果只有她,她不怕。但她身后有她的软肋。 隔壁的陆景行站在书房里,双臂环抱,手指轻点,盯着书架。 他刚收到一封邮件,内容只有两个字:“不是。” 不是老二那边做的,那基本可以肯定是爷爷了。 他面前有两条路。一,证明他无需外力就可以顶住陆氏的天。二,断了爷爷对他的期盼,彻底离开陆氏。 他只能选第一条。因为他要留下来为陆哲保驾护航。 这是他答应过大哥的,是他的使命。 他也答应过陆哲,尽全力帮他保全实现当老师的梦想。在他二十五岁之前,不逼他去高山。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爷爷希望他能全身心进入陆氏,希望陆哲能尽早“回归正途”。 爷爷向来只是表面的和善,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他对家族利益的保障。 如果陆哲坚持留在学校任教,类似今天楚涟的事情,恐怕日后不会少。 所以,陆哲去高山,他去陆氏是当前必然要走的道路。 他想当老师,总有条条大路通罗马。只是现在,需要缓冲一下。 陆景行手指抚着书架暗门的开关,蹙眉暗忖。 楚涟的事,对苏染刺激一定很大。她对家人的保护欲太强。强到会牺牲自己的欲望和需求。 她很可能因此退缩。 第157章 双向锁定 陆景行晚上睡得不好,次日很早起来。 下到一楼,远远看到厨房里,苏染和厨师廖姐在一起准备早餐。 廖姐端了汤盆出来:“三少爷早,苏小姐做了您爱吃的海鲜粥。” 陆景行挑起眉头,看着款款走来的苏染:“无事不起早,有事和我说?” 苏染盈盈笑:“陆总疑心过重,属于慢性富贵病,需要多喝我亲手做的粥调养。” 陆景行还想再问,许锦和宋慧萍正好下楼。只能闷声坐到餐桌用早饭。 陆景行无声,陆哲也不似往日开朗。一顿早饭,吃得沉默不语。 宋惠萍悄悄看看闺女,趁着佣人收拾碗筷,小声耳语:“小染,妈有点事跟你商量。” 陆景行想等苏染一起去高山,问问她为什么突然给他做早餐。 结果苏染摆手:“一会儿让小白送我。” 陆景行心思微沉,自己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她果然退缩了。 宋慧萍昨晚和苏天磊商量到很晚,本来不想耽误闺女上班,打算等她下班再说。一顿早饭吃得沉闷,夫妻俩实在憋不住。 “小染,我们在这边也住了好久了。现在许姨适应得非常好,状态也不错,我们打算过几天就搬回东郊。隔三岔五地过来看她,省得她寂寞。” 苏染明白,房子虽然大,但老两口住得一点都不舒服,拘束,变扭。如果不是为了姥姥,他们是一天都不愿意待。 而且,她也正想让爸妈都搬回去,远离是非。 “好。妈,我趁着家里没人住,把郊区的房子简单装修了一下。门窗都换了密封性更好的,换了带监控的指纹密码锁。” 宋惠萍:“这孩子,好好的装修干嘛?就我们老两口住,用不着。” 苏染:“没花多少钱,除了门窗就只换了点儿家具,大的都没动。院子和客厅装了监控,我们平时不在,方便安全。” “你孝顺,妈知道。但还是要攒着点钱,将来自己成家也好傍身。” 闺女眼界高,又要强,将来找的肯定也不是一般人。结了婚,自己的家底够厚实,才有底气。 苏染笑:“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宋惠萍:“我打算让你弟弟再留下来多住两个月陪你。小哲和陆先生虽然都是正人君子,但毕竟都是未婚的大男人。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和他们住在一起,不大好听。有小睿在,我们也放点心。” 正人君子四个字和陆景行放到一起,苏染想笑:“我也不会住太久。再过一两个月,就搬回茗典。” 宋惠萍点点头:“嗯,到时候咱们勤来串门看许姨。” 母女俩商量好,苏染就去上班。 陪着许锦去院子里摘花的叶枫,不由和许老太太对视一眼,各有所思。 许锦:要在小染搬走之前,抓紧撮合了。 叶枫:三少爷的书柜暗门还有机会打开吗? 到了总裁办,苏染把从杭市带回来的糕点糖果分给大家。 常璐嘻嘻笑:“苏姐,你以后要常出差啊,我们好有零食吃。” 苏染若有所指:“出差这种好事,以后还是你来吧。” 故意从总裁办门口路过的陆总,恰好听到这句,唇角微陷。 玻璃墙内的常璐第一个发现陆总。立刻抱起一摞文件,追出来:“陆总,有几个行政文件需要您签字。” 陆景行推开总裁办的玻璃门:“进去签。” 常璐抱着文件回来,把文件放在就近的空桌上,顺序展开。 陆景行坐下没接常璐递过来的笔,幽幽看向苏染:“苏秘书,借笔用用。” 苏染直接拿了笔筒过来,放到桌上。 陆景行抽了一根红色的钢笔:“哦,我有一支一样的,黄色款。苏秘书特意买的同款?” 苏染也不记得这根笔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桌上的,反正很好用也很好看,就一直用着。 今天听他一说,才意识到是他放的。难道是情侣款?西红柿炒鸡蛋的配色。 “哦?这么巧?” 陆景行签了名,抬手把笔抵还给苏染,趁她接笔,指腹在她指尖按了一下。 苏染顺势用指甲戳了他指心两下。 她指甲不长,光滑饱满。月牙白衬着手指白皙细长。陆景行目光驻留在上面,很想抓住她的手,咬几口。 苏染把笔放回笔筒,踩着半高的高跟鞋,哒哒走回工位。 周围人立刻把收回视线,进小群分享: —看清了吗?陆总是不是故意摸苏染手了? —停留时间至少两秒,绝对不是误碰。 —所以他俩没分手,或者是旧情重燃? —常璐,快出来说话,你离得最近,有什么新内幕? 常璐把文件挨个部门送回去。打开小群,笑着回:内幕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嘘,我可什么都没说。 陆景行摸了下苏染的小手,她没反抗,心情好了不少。 叶枫发来消息:三少爷,苏先生那边打算近期搬走。苏小姐似乎也计划过一两个月就搬回茗典。 陆景行刚好点的心情,又沉下去。 突然似嗤似嘲地低笑了一声。 自他十一岁之后,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过。 人,确实挺贱。总喜欢把一颗自由的心绑定在一个人或者一件事上,才觉得踏实。 陆景行想起苏染问他的话,他到底喜欢他什么。 大概就是她能拴住他的心吧。至于说怎么拴住的,他也不明白。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套牢了。 陆景行拿出手机,他不喜欢这么不明不白悬着,想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对话框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陆景行屏气,等着看她要说什么。 很快蹦出一行字:粥里我放了东西,三天就会出效果,不会让他发现。 刚读完……消息已撤回。 什么意思? 陆景行一口气憋了九十多秒,在把自己憋死前,发了个消息:? 苏染很快回:发错了。 陆景行:过来一下。 一分钟后,苏染抿着嘴,敲门进来,一副被抓了现行的表情。 陆景行直接开口问:“粥里放了什么?” 苏染狡黠地笑:“你喝了一大碗,没觉得味道有什么不同?” 陆景行眉峰微挑:“无色无味,三天出效果?” “那么甜都没尝出来?”苏染在自己胸前虚抓一把,两根手指比了个心,嗔道,“放了爱心和关怀。” 陆景行胸口一粟,大步过去把她的手裹住:“到底想玩儿什么?” 苏染昨晚也没睡好,一直犹豫是该就此打住,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最后她想起小白说过的话——陆总需要你。 当时她眼圈发热,差点哭出来。 倒不是因为幻想了陆景行有个多悲惨的童年,是这句话让她感觉到自己在被需要。 他都勇敢地把她找回来了。她也该大胆地信任他。 不止,她既然喜欢他,就该支持他,反哺他。 自己之前只觉得他单向地给了她那么多支持和便利。天平倾斜太严重,让她觉得亏欠,她受之有愧却无力回报。 但意识到他也需要她时,她身体里支撑的力量就变成了两股,一股是他给的,一股是自己给的。 苏染双手扶着陆景行的胸膛,仰望着他:“我想了一整晚,确定你值得我信任。我想勇敢地陪你走一遭,我想力所能及地让你感受到,我也有力量可以给到你。” 第158章 把她撞醒 “苏染……” 一向无所不能的陆景行,突然语顿。嘴唇抿了抿,继而直接裹住了苏染的唇。 这一次的感觉与以往都不同。欲望的来源不是身体的某处,而是来自颤抖的胸膛。 当你以为无望时,她却给你了超出期望的肯定。陆景行的一颗心,被填得满满当当。 陆景行抱着苏染往休息室走。 她说不要,也无效。 “陆景行,你放我下来,大家都看到我来找你了。” “是你主动招惹我的。”陆景行把她按在床上,一边吻她,一边撕扯衣服。 苏染猜到他会对自己的表白很满意,但没想到他表达愉悦的方式,就只有这一种。 苏染用脚踹他。 陆景行抓住她的脚踝,直接在她小腿上用力咬了两口。 苏染“嘶”了一声。 酥酥麻麻的痛感从脚踝传到额头,手指就不听使唤的由推他变成拽他。 声音也全变了味儿:“陆景行,你轻点儿。” 陆景行俯身叼住她的耳垂,沙哑戏谑:“你有一百种方法,告诉我你愿意,偏偏选这种。苏染,今天,恐怕你要忍着点儿。” 今日前奏短暂,陆景行直接进入主题。 苏染疼得头皮发麻,伸手就在他脖根上挠了三道半。 陆景行目光像头孤狼,缥缈又专注。动作像野豹,疯狂啃食寒冬里久违的猎物。 苏染感觉自己要完。他的劲头似乎是想把她做晕,再撞醒。 事实证明,她猜得很接近。 等她软塌塌被陆景行从浴室里抱出来,享受完,啊呸,承受完第二轮攻势后,累睡着了。 睡着前,凭着最后一丝清醒,迷迷糊糊对着陆景行,嘶哑地喊了一句:“你完了你。” 陆景行亲了下她的额头,勾着唇角惬意舒畅地笑:“我知道。” 厚重的窗帘拉着,苏染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睛,只有两个感受,累,饿。 休息室的门半开着,陆景行人五人六地坐在老板椅上,带着耳机开视频会议。 对比刚才的卑鄙下流,更衬托他穿上衣服的禽兽。 苏染拿起一个枕头,朝外面扔。 砸到门框上,不痛不痒地掉落在地上。 陆景行侧过头,说了句“你们继续”,摘掉耳机,阔步从容走进来。 捡起枕头,拍了拍放到床角,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杯给她:“先润润嗓子。” 苏染也不客气。喝了大半杯,瞪着他,哑声吼:“陆景行,我还没说做你女朋友。” 陆景行轻笑:“不是你说要陪我走一遭?” 苏染裹紧被子:“同事、朋友、亲人、战友,都可以相濡以沫、肝胆相照。” 陆景行眉眼挑起:“那你刚才还跟我上床?” 真是没天理了,她好心好意做粥,真心实意表达关怀和支持,他直接开荤还反咬一口。 苏染:“是被你强迫的。” 陆景行向前躬身,单手支着床垫,盯着她笑问:“强迫?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你也动得很欢。” 苏染像高温下变软的巧克力糖人,扑到陆景行身上,居高临下用尽全力,软绵绵地揍他。 陆景行顺着她轻如羽绒的力道,平躺在床上。抬头看她两座倒置的饱.满.山.峰,抬起双手托住:“我一直有个疑问,苏秘书帮忙解答一下……沉不沉?” 苏染捧住他的脸,朝着下颚就是一口。 陆景行嘶了一声。 苏染看着两排清晰的小牙印,分列在陆景行漂亮的下颚线两边,满意地推开他:“去帮我叫午饭吧,我还要再躺会儿。” 陆景行揉着下颚:“苏秘书,已经快下午四点了。给您叫午晚饭?” - 医院,高级病房,保镖把果篮放在桌上。 陆哲没有坐,看着她头顶的绷带,低声问:“疼得厉害吗?” 楚涟轻轻摇头:“陆老师,对不起。” 陆哲声音平淡:“和你父母断绝关系。” 楚涟抬起头睁大眼看他,扯得伤口疼:“什么?” 陆哲:“发声明,签协议,和你父母断绝亲子关系、抚养义务。” 保镖递了两份打印好的协议给楚涟。 楚涟双手接过,低声低气:“他们不会同意的。” 陆哲淡淡冷笑:“他们不敢不同意。” 陆哲实习代课的那段时间,对楚涟或者说对所有的学生都很好。 楚涟第一次遇到这么青春帅气,又有学识的人。和其她的女同学一样,不由自主就被吸引。 她是语文课代表,比其她人有更多接近陆哲的机会。 但她英语并不太好,陆哲要给同学补习时,她主动提出想提高英语成绩。 陆哲幽默又温暖:“跟着语文老师学英语,你怎么知道我雅思9分?” 一向腼腆的楚涟笑了,她成功和其他三位同学一起,去了茗典花园。 陆哲之前伪装得很好。 车是旧车,衣服也是常规品牌。补习用的房子也特意找了套普通的。 只不过这房子在他眼里便宜,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优渥中产了。 他平日里知书达理教养好,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 再加上那天他管陆景行叫三叔。陆三叔的气质和那套行头,是个人就能看出来非富即贵。 那时的楚涟已经推测出来,陆哲家里有钱。 只是没想到,这么有钱。 除了卖可怜,她在陆哲那里没有一点优势。 所以她会在陆哲必经的动线里,找个角落偷哭。在他问及时,抽泣着说没事。 知道父亲偷改了她的志愿,特意去了学校,站在楼顶上给他打电话。 她猜到了他回来,却没猜到她的父母也来了。还当着他的面,撕碎了她的颜面和希望。 她以为陆哲不会再理她,她几乎已经死了心。他却让她住进了高档的单人病房,还要帮她脱离可悲的原生家庭。 她知道灰姑娘没那么容易攀上高枝,但能跟在他身边也好。无论感情还是物资,她都迫切地需要。而他都可以慷慨的赐予她。 楚涟咬着嘴唇:“可我……” 她停在这里,没再往下说。 陆哲平铺直述的语气:“我会供你上大学,只要你有本事考研考博,我会一直供你到工作。” 楚涟低垂着头,声音像林间细流一样轻微:“陆老师,我已经欠你很多了。我可以半工半读的。” 陆哲淡声:“我只是给你多一个选择,怎么选由你。” 放下话,陆哲就离开了医院。直接去了高山。 上到顶楼,电梯门打开,杜衡站在门口。 陆哲点了下头。 杜衡跟在陆哲后面,低声说:“这会儿可能不太方便,我先问下陆总,您再过去。” 陆哲侧头看杜衡。 杜衡回:“苏小姐在里面。陆总打过招呼,没事别打扰。” 陆哲停住脚步:“先带我去我的办公室看看。” 杜衡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还是陆总用的办公室,给您留着呢。” 推开总裁室隔壁的房门,里面的布局和装饰还和父亲在时一样。 杜衡这时才开口问:“您要回高山了!” 陆哲:“嗯,下周一。” 杜衡止不住的喜悦:“陆总一定会很开心。” 陆哲知道他说的陆总,指的是父亲陆谨言。摸着书架上一个木制猫头鹰摆件,沉声:“希望不会让他失望。” “陆总一定会以您为骄傲。” 杜衡陪了陆哲一会儿,才给陆景行发消息。 陆景行很快回:让他过来。 陆哲敲门进去,陆景行端坐在桌后,左侧下颚贴着创可贴。 “染姐呢?” 陆景行:“在里面休息。” 陆哲瞥了眼休息室的门:“到岗前,先看你金屋藏娇。你就是这么教我当总裁的?” 陆景行笑:“现在是三叔教你如何哄女朋友。” 陆哲靠到椅背上,懒洋洋道:“三叔的快乐我想象不到。” 休息室里的苏染,想下床砍人。 第159章 如若再有强吃行为 陆哲拿起桌上的黄色钢笔:“我周一到任,会不会太突兀?” 陆景行抽过他手里的钢笔,换了根给他玩:“你上次来送午饭,消息就已经被传出去了。高山的股价连跌两天,下降了十二个百分点。” 陆哲:“叫人趁着低点买入了?” 陆景行点头:“推了个利好消息,这两天上涨回来,又抛了。” 陆哲伸了伸腿:“这种好事不提前告诉我?” 陆景行把钢笔放进笔筒:“自己的公司股市波动这么大,不说提前洞悉,你也应该日常留意。常璐可是第一时间让她妹和她爸操作了一下,挣了一辆入门级帕拉梅拉。” 陆哲问:“野哥也买了?” 陆景行:“他最近因为我,打赌输了不少,帮他三倍挣回来了。” 陆哲提高嗓门,冲着休息室的方向:“这种快速挣钱的法子,你肯定也没告诉染姐。怕她尽顾了挣钱,没法专心上你的当,受你的骗。” 苏染在里屋磨牙。 陆景行也提高了音量:“苏睿如果听话,今天应该也挣到了点儿。” 陆哲收了声:“周一消息出去,会跌多少?” 陆景行:“周末我们一起去个宴会。如果老二家不捣乱,加上次的跌落后快速回升,再把和王野海外项目的合作正式公布出去,舆论引导一下,总体就是利好。” 陆哲:“我替野哥谢谢你。” 陆景行:“双赢。” 苏染拿了手机看日程备忘,周六安排了催眠大师李锵和姥姥碰面,周日爸妈搬回东郊。 这个周末,看来又闲不下来了。 陆哲站起身:“我去隔壁,不打扰。等你们一起回家。” 陆景行点头:“我让常璐把拟好的任命通知先发给你,周一股东大会,通过后立刻发文。” 陆哲离开,苏染立刻爬起来。她的衣服又不能穿了,衣柜里随便找了一身套上。 想她上午进了贼窝,就没再出去过。如果再被人看到换了身衣服,这勾引总裁在岗荒唐的名声是洗不掉了。 苏染推了门出去,陆景行冲着她笑:“这会儿有力气了?” 苏染:“天之大,你的脸皮装不下。” 陆景行笑:“追女人,不能脸皮薄。” 苏染坐到他对面,趴在桌上扒拉笔筒,里面果然有一支黄色同款。 苏染转着笔,说:“我爸妈准备周末搬走,这边住着还是不习惯。” 陆景行:“你弟应该想留下。” 苏染拿起他的杯子,喝了口水:“他还想过来给你当跟班呢。” 陆景行:“也不是不可以。” “他想得美,天磊他必须背着。” 苏染稍顿,坐直身,正色道,“所以,我也能体会到你和陆哲肩上的责任。” 陆景行被她突如其来的暖心言语,击了一拳:“多谢理解。” 苏染探身伸手,隔着桌子拍了拍陆景行的手背:“所以,这位兄台,我们现下只是心心相印的异性兄弟。请你收敛下自己的荷尔蒙、多巴胺,多产生点正能量的内啡肽。我只想好好工作。” 陆景行反抓住她的手:“一个多月就吃了这一顿,吃完就继续饿着?” 苏染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如若再有强吃行为,之后你就吃别人家饭吧。” 陆景行抚着她的手:“那早餐的海鲜粥,还有吗?” 苏染:“心情好就有。” 陆景行:“好,我忍。” 如果实在忍不住,就换她忍。 反正每次她也就嘴上叫嚣,身子很诚实。只要时机拿捏得好,尺度够大,只会让她念念不忘。 下班,趁人不备,苏染直接做总裁专梯,下到总裁专用车库。 陆景行笑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掩耳盗铃。” 陆哲:“你努力努力,让她敢光明正大。” 三个人同一辆车,陆哲自觉坐副驾。 陆哲看着前方,说:“我想让楚涟搬来鹿鸣园短住,直到她去学校报道。” 陆景行:“你这是嫌事情不够大?” 苏染点头同意陆景行的话:“还不如让她一直住在医院,高级病房不缺床位。” 陆哲:“这件事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是因为我而起。” 苏染:“陆老爷子不会同意。” 陆哲轻嗤:“只要我回高山,这种小事他不会管。” 苏染没再吭声,她再不想和楚涟朝夕相处,再替陆哲担心,这事她也没权利多说。 陆景行手放到苏染膝盖上:“或者住在医院,或者你找套房子给她暂住。让她离许锦远点。” 陆哲立刻回:“好,我让她住去茗典。” 陆景行抬眸:“早想好了?” 陆哲通过后视镜回看陆景行:“不是。刚才一个人无聊,就多想了些。” 这眼神,苏染感觉陆哲是被她和陆景行刺激到了。 二十出头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身边有对不管不顾的,自己有劲没处使,是挺憋的。 但正经谈个恋爱也好,最起码,别选楚涟啊,耽误人家也耽误自己。 苏染心里发虚,有点祸害人的感觉,悄悄把陆景行的手移走:“你这样,会让楚涟乱想。她正是容易胡思乱想的年龄。” 陆哲轻笑:“我会跟她说清楚,有下面的人办,我不会跟她多接触。” 陆景行:“我安排两个人给你。” “好。” 回到鹿鸣园,三个人上楼换家里的衣服。 陆景行跟着陆哲去了他的房间,进屋便直接开口:“你想谈恋爱,想找个人交往,我支持,但不能是楚涟。不是因为她的家庭,是她这个人,不成。” 陆哲:“放心,我没那个打算。也没想过要碰她。” 陆景行看得出陆哲对楚涟没一点儿意思,也知道侄子一点都不傻。但该提醒的,他必须提醒到位。 “不管你是补偿心理作祟,还是为了气爷爷。楚涟毕竟才十八岁,就算她有别的心思,只要没想过害人,为自己寻求保障和机会,都无可厚非。别耽误人家。” 陆哲没接话茬:“苏叔一家周末要搬走,染姐也准备过段时间搬回茗典。楚涟在那边,染姐没准因为不想跟她碰面,能在鹿鸣园多住几天。” 陆景行:“别把理由推我身上。她回茗典,我也可以跟过去住。” 陆哲掰了三根手指头:“一三五陪我,二四六陪她,留个周日陪野哥?” 陆景行拍拍侄子的肩:“我让常璐整理了一堆文件,一会儿发给你,记得熬夜看。” 第160章 这孩子真好 晚餐时,宋惠萍趁着大家都在,婉转说了准备周日搬走的想法。 两边分别挽留、客套了几句。 最后,陆景行代表陆家发表感激致辞:“这段时间辛苦苏先生、苏太太。如果不是二位的陪伴,我们没有信心让许姨这么快适应。如果两位不嫌弃,这边的房间会一直为您保留。我和小哲也真心希望,您可以经常回来。我私心,非常馋苏太太做的美食。” 当着许锦的面,陆景行基本都是礼貌地称呼她为许姨。其他情况,他宁可直接说名字。 苏染叫姥姥,他喊姨,差着辈分。 许锦是希望两个人留下来的,但也知道他俩在这边住着拘束。 藏着伤感,乐呵呵拍着宋惠萍的手:“没事就过来看我,别让我一个老太太去找你们。” 宋惠萍眼圈就有点泛红,多年的感情她是真舍不得许姨。 但苏天磊几乎每晚都要唠叨两句,说他住得变扭不舒服,说老伙伴们经常给他发消息,阴阳他走狗屎运住进了豪宅。 宋惠萍回握着许姨的手:“我以后勤过来。” 第二天,苏染和陆哲带着许锦去李锵的工作室。 许锦坐上豪华mpv,看见后排座的陆景行,心想:这孩子真好。工作这么忙,不管她有什么事,他都亲自跟着。 李锵有自己独立的工作室,在一个幽静的小院,环境淡雅。 四个人进了小院,就有人过来迎接。 进大厅见到穿着便服的李锵,许锦笑呵呵:“李教授好。” 李锵和蔼伸手:“我应该称呼您许女士,还是韩女士?” 许锦玩笑:“暂时先叫许锦。没准跟您聊完,我就回归真正的韩梅了。” 老太太豁达乐观,给李锵印象极好。想到她的经历,也暗自许愿一定要用最稳妥的方法,帮她找回记忆。 几个人寒暄几句,差不多熟络了,李锵便带着许锦去了治疗室。 三个人等在门外,苏染就开始紧张。 陆景行搂着她的背,低声安抚:“李锵是国际知名的心理学专家、催眠专家,一定可以帮到你姥姥。” 苏染头枕到陆景行肩上:“我忽然想,姥姥之前的生活很幸福很美好。可现在,所有带给她幸福快乐的人都不在了。她回忆起来对她到底是好是坏。” 陆景行:“她心里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如果不想,她也不会来。” 苏染都明白。只是关心则乱,各种莫名的想法钻出来,她控制不了。 陆哲:“三叔,你陪染姐去院子里走走。” 接待区的护士亲和甜美的笑:“今天上午李医生没有约任何病人,专心为许女士问诊。预计一到两个小时,具体时长要看许女士的接受程度。” 苏染不想自己的状态影响到陆哲,让他跟着一起紧张。和陆景行去了院子里,坐在树荫下。 陆景行主动和她说一些工作上的事,转移注意力:“飞乐和大华也谈崩了,孙总不信任大华,准备暂时放弃融资。” 苏染:“孙总戒备心很重,这样简单的挑拨,除了照片来历不明,基本可以说是无凭无证。他就直接放弃了所有可能的合作?” 陆景行:“我还在派人查,飞乐那边肯定有问题。” 苏染问:“为什么这么关心飞乐的事?” 陆景行轻笑:“好奇心。” 某次商业交流会,有人聊到大华打算注资飞乐,现在想想,似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蒸蒸日上的食品厂,不怀好意的外资吞并,料到他会感兴趣。 对方多半是知道飞乐里面有雷,等着他去蹚。 苏染又问:“吴俪呢?钱给她了?” 陆景行点她的鼻头:“我像是那种拖欠酬劳的人吗?” “陆哥!” 院门推开,元佩一条腿跨进门槛,抬头就看到陆景行和苏染亲亲热热相对而坐。强忍着心里翻腾的怒火,挤出一抹笑。 苏染眉头微皱,怎么哪哪儿都有她。不是说今天没有别人吗? 陆景行轻轻拍苏染的手背,转头问元佩:“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陪朋友来的。”元佩退了半步,站到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身边,“钱桢,李医生的师侄。” 一般情况,某个领域的大拿,都有自己的脾气,不会趋炎附会权贵。但也会尊重上层圈子的习惯和隐私要求。 更别说心理治疗这种机密性很强的。 即使陆景行没好意思说出包场这种话,李锵也该懂,他在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包括师侄。 陆景行冷冷向内厅看。里面急匆匆跑出来一位接待员,连声向他道歉,拦住准备往里走的元佩。 “钱师姐,李教授今天有约,请二位先回。” 他们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大门关着,就不能不请自入,不问自来。 钱桢是行内人,当然懂,身子始终保持停在门外:“我正准备给师伯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在外面等他。” 元佩扯出一抹礼貌的笑:“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我看到了熟人,正好有事要和他说。” 说罢就往里走:“陆哥,我有事要和你说。” 接待员伸手做了个拒绝入内的动作:“抱歉,今天不招待。您有什么事,请单独联系。” 陆景行沉声:“有什么事,稍后说。” 元佩:“是关于姨姥姥的。” 陆景行看了眼苏染,转回头:“在外面等我。” “好,我在外面等你。” 元佩退到门外,问钱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规矩,不能随便进出?抱歉,我不知道你们的行规。” 钱桢点头:“不知者无罪,师伯不会怪罪你的。” 元佩歉意道:“别给你添麻烦就好。” 苏染轻哼,真假。 陆景行:“我很快回来。” 苏染细眉轻挑:“不急,陆哥慢慢聊。” 陆景行勾唇笑,弹了下她的额头。 出到院外,顺手关上院门,声音变淡:“什么事?” 元佩往没人的地方走:“陆哥,你和苏小姐来这里,是……” 陆景行打断她:“私事。” “是带姨姥姥看病吗?我和钱桢是朋友,可以帮上忙。” “哦?没想到,你还有心理学方面的人脉。” 陆景行今天黑色西裤,墨绿色休闲衬衣,衣袖挽到小臂一半,高大挺拔的身子挡住刺辣辣的日头。 磁厚又带着点顽劣的声音,伴着他独有的檀木香撒在元佩身上。 元佩恍惚了一下,呆呆看了他两秒,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陆哥,你是想通过催眠治疗,帮姨姥姥恢复记忆?” 陆景行未置是否:“找我,到底什么事?” 元佩低声:“我姥姥好像拿到了一本食谱,找了几个糕点师,研究制作。” “哦,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元佩向陆景行走近半步:“我怀疑,那本食谱就是姨姥姥的那本。你问问小哲,让他检查一下,食谱还在不在?” 陆景行:“不用查,还在。” 元佩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那就不是姨姥姥的?我看她神神秘秘的,还以为……不是最好,我就不担心了。” 陆景行:“陆哲很小心,多谢你惦记他。” 元佩轻笑:“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父母离世,我心里也把他当亲人疼惜。” “对了,钱桢的师父在催眠方面也很有造诣,你也可以请他帮姨姥姥看看,多看几位医生,总不会有错。” 陆景行挑起眼皮:“钱桢的师父?” 元佩:“是李教授的师弟,在国内很有名望。特别是对特殊症状群体很有经验,他之前就帮过有阿尔兹海默症的病人,有很多成功案例。” “哦?” 陆景行随意地应了一声,就要往回走。 元佩很想在他身边多逗留一会儿,多一分多一秒也好:“陆哥,下个月我生日,你有时间吗?我请的人不多,不会招你烦的。” 陆景行本来想说尽量,转念又改为:“好。” 第161章 曾经被催眠过 元佩还以为陆景行会像往常一样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 她笑得像个幸福的小女人:“我多准备一些你喜欢的食物,不叫你不喜欢的人来。” 陆景行淡淡道:“不用,按你习惯的就好。” “那就不打扰了,有机会再聚。我和钱桢先回去了。” 陆景行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元佩望着紧紧关闭的院门,笑容戛然而止变为愤怒。拿起电话拨给陆鸿儒:“他们又在一起了,他们怎么会又在一起了?” 陆鸿儒声音带着不满:“你又去见老三了?小佩,他不值得你这样。他在杭市又睡了两个卖酒女。” 元佩用力点了挂断,又拨给成柳:“姥姥,就是韩梅,他们在给韩梅做催眠治疗。姥姥,我帮你让韩梅死。” 对,切断韩梅和陆家的关系,苏染就再没有理由赖在陆家,勾引她的陆哥。 必须让苏染滚出鹿鸣园,滚出高山。 陆景行回到院里,苏染身边坐了陆哲。 俩人一唱一和,正在调侃。 陆哲:“不知道佩姐又要耍什么心眼。” 苏染玩着指甲:“我掐指一算,她也算你远房亲戚。论辈分,她应该管你三叔,叫叔?” 陆哲笑:“论辈分,你也是。” 苏染抬起眼皮,晶亮如水的眼眸微弯,笑盈盈勾着陆景行:“小叔,聊得可好?” 陆景行没好气地坐下:“她来帮成柳打探韩梅的消息。” 苏染收了玩心:“都已经拿到食谱了,还对姥姥这么关注,嫉妒心这么强?” 陆哲揶揄:“看元佩就知道,这方面的基因很强大。” 陆景行:“成柳应该准备开店,她找了糕点师傅,最近还在看铺面。” 苏染呵呵,“空欢喜”比“没得到”更让人抓狂。 “她担心咱们看出她做的点心都是食谱里的。呵,真想看看她发现一切都是假的时,是什么表情。” 陆哲:“原来你报复心这么重?三叔,咱俩都小心点儿。她学食品科学的,随便弄点野蘑菇,咱俩就能躺板板。” “放心,致命不敢,但上吐下泻很容易。例如脱发,甲状腺肿大……”苏染瞥了一眼陆景行,笑,“还有低迷不振这些,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陆景行手臂架在桌上:“你舍得?” 斑驳的阳光透过枝丫撒在他纹理清晰的肌肉上,很诱惑。 苏染挺想摸摸:“必要时,也可以。” 护士出来:“苏小姐,两位陆先生,许女士的初诊结束了。” 一句话把三个人又拉回刚才的紧张,立刻起身往回走。 许锦稍有些憔悴,眼角有擦拭过的泪痕,脸上的疤似乎也更深了些。 苏染过去挽住姥姥:“姥姥,还好吗?” 许锦缓缓点头:“小染,我想起来很多。” 苏染:“回去慢慢说。” 李锵微微笑:“许女士的接受程度很好。没有激发阿尔兹海默症的反应,比我预料的情况还要好。” 陆景行道谢:“辛苦。” 李锵:“你们谁跟我来办公室,聊一聊后面的安排。” 陆哲:“你们两个去,我陪姥姥。” 陆景行和苏染跟着李锵去了办公室。 陆哲扶着姥姥到院子里坐。 许锦望着陆哲,好一会儿才道:“我想起你爸妈结婚时的情景,想起华浓小时候的样子,想起我们一家三口出去玩儿。我很开心,很开心。” 许锦握住陆哲的手:“小哲,可惜姥姥没看到你的出生。” 陆哲微滞:“姥姥,您看到了现在的我,您还会看到我结婚生子。” 许锦发黄的瞳孔轻颤:“会的,姥姥会见证你们的幸福快乐的。” 办公室里,李锵的表情变得严肃:“许锦之前,应该被催眠过。” 苏染心脏顿缩,和陆景行互视一眼:“催眠?” 李锵点头:“催眠需要在病人同意的状态下进行。许锦是同意的,也表达了希望找回记忆的渴望。但是催眠过程中,她有下意识地抵抗。” 陆景行沉声问:“会不会是她本能地不希望回忆起过去?” 李锵摇头:“她的表达很清晰,她说在现在的世界里已经看不到他们,她希望在记忆里可以见到。她希望每一个梦里,可以有他们清晰的影像出现。” “我让她讲述之前看到女儿照片时的感受,她的反应也很真实。” “过程中,她对一些隐晦的催眠手法有预料,会下意识地主动辨识我的动作。” “进入催眠状态后,在回忆家人时她很从容。但提到她自己时,就会有明显的抗拒。” “所以我初步判断,她被人催眠过。她的失忆很可能不是因为外伤。” “如果肯定失忆的原因是催眠,那么完全找回记忆的成功几率也更大。” 苏染紧紧抓住陆景行的手,二十年前,姥姥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催眠失忆? 陆景行凝声安慰:“会查清的,我们一定会给她一个真相和公平。” 李锵:“除了本能的抵抗,她整体接受能力都不错。但毕竟还有阿尔兹海默症,我建议不要操之过急,疗程放长慢慢来。” 商量了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陆景行告辞前问:“刚刚有个叫钱桢的人来找您,说是您师弟的徒弟。” 李锵颔首:“我回国后,她一直在外省工作,说过回蓟城就来看我。抱歉,我以为她还要过几日才回来。” 陆景行没再多问,暗暗发消息给备注为杜仲的人:查一下二十年前,国内具有催眠能力的医生有哪些。还有,元佩怎么会认识李锵的师侄钱桢。 三个人陪着许锦回家。 路上,苏染见陆哲神色有些沉重,也不敢当着姥姥的面多问。 只是关注了姥姥的状态和监控数据。 许锦看孩子们都很凝重的样子,主动安慰:“我很好,脑子也没乱。你们不用担心我。” 苏染挤出几丝笑:“嗯。” 回到鹿鸣园。 宋惠萍和叶枫担心地等在楼门口,看到许姨状态清醒,才安下心。 许锦抬头看到叶枫,顿了一瞬:“叶枫?” 叶枫眼圈一热:“诶,是我。您想起我了?” 许锦:“婚礼上,敬酒的时候,跟在谨言身边的人有你,对不对。” 叶枫声音就有些发颤:“是我,是我。” 苏染扶着姥姥,走进大厅。许锦看着四周,这种熟悉多了几分记忆里的味道。 大家怕许锦太累,也没敢问长问短惹她烦乱。 叶枫张罗着厨房准备好午饭,多是宁神易消化的。 吃了饭,苏染陪了一会儿。许锦说想一个人静静,回卧室午休。 陆哲从酒窖里随便拎了瓶红酒,也没醒,独自跑到后院,找了个假山,爬上去,坐在小山顶的石头上,一个人发呆。 过了不知多久,有人抬了桌椅和遮阳伞过来。 放了一盘烤和牛和一大盘花生毛豆在桌上。又拿了两个大号水晶冰块桶过来,里面插了一打黄澄澄的啤酒。 苏染和陆景行缓缓走过来,抬着头喊:“大少爷,夏天讲究冰啤酒和花毛一体。” 陆哲低下头:“你们上来。” 陆景行看了眼苏染的裙子,正想让陆哲骨碌下来。 苏染又喊:“原谅你三叔年龄大裤子紧,爬山会开档。” 陆景行半眯眼,幽幽道:“为了哄他,损我?” 苏染仰头笑着看他:“不然呢?” 陆哲单手拿着红酒瓶,利落地爬下假山:“三叔玩过徒手攀岩。” 苏染:“攀岩,还是徒手,爬四姑娘山不用安全绳?” 陆景行单手虚搭在苏染肩上,侧头低声:“苏姑娘想用绳子?” 第162章 雷雨 苏染捏着陆景行一根手指,把他胳膊推开。 陆哲:“我在呢。” 陆景行递了湿纸巾给陆哲擦手:“你可以不在。” 陆哲:“刚谁说是来哄我的?” 陆景行:“借口,没看出来?” 苏染打开一瓶啤酒,擦干玻璃瓶外的水珠,递给陆哲:“咱俩一伙儿的。” 三个人坐下,各拿了一瓶细口啤酒,碰了一下,仰头喝一大口。 陆景行侧眸看苏染豪爽的样子,唇角微翘。 苏染也侧过头看他。阳光透过琥珀色的啤酒瓶,映在他脖颈上。立体的喉结在这黄色的影里,上下滚动。 苏染能听到他吞咽的声音。 有人说,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她此刻,体会到了。 “你俩在喝交杯酒?要不然,我先走?”陆哲放下酒瓶,“反正阳光够强了,不需要我这个电灯泡。” 陆景行笑:“有道理,要不然叫杜衡来陪你?” 陆哲:“嫌观众少,还要再多叫一个?” 苏染:“我和你三叔,现在是纯洁的普通朋友关系。” 陆景行伸手,用指腹擦苏染唇角沾染的酒渍。 苏染横他一个白眼。 陆景行:“抱歉,情不自禁。” 苏染拍他的手背,啪一声响。不理他,问陆哲:“姥姥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陆哲垂下眼眸,灌了一大口酒:“她说她回忆起很多我父亲母亲的事。说她虽然没有享受过三代同堂的其乐融融,但是可以感受到,她的孩子们曾经很幸福。” 陆景行大手放在陆哲背上:“她说得没错,你曾经很幸福。你现在也应该让自己过得充实快乐,让他们看到。他们可以看到。” 苏染柔声:“姥姥会为你开心,也可以替他们为你开心。” 陆哲自嘲地笑:“我是不是有点儿矫情,自怜自哀?相比你们两个,我其实真的幸福太多了。” 苏染拿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确幸。” 假山旁的一大片虞美人,花叶微动。 西北方泛起乌云,起风了。 陆哲:“不说我了,那位催眠大师怎么跟你们说的?” 陆景行:“来找你,就是要说这件事。李锵说,许锦失忆很可能是二十四年前,被人催眠过。” 陆哲眉头皱起,身上肌肉绷紧:“被催眠?” 陆景行:“以你了解的,你姥姥家这边,有什么机密的东西或者事情吗?” 陆哲沉思片刻,摇头:“除了食谱,没有别的什么保密的东西。玉佩大家也都知道,是我妈作为嫁妆带过来的。我姥爷这边虽然经手过很多古董字画,但他都在博物馆或者工作室完成,从不带回家。留下来的那些虽然有些很贵重,但也算不上国宝机密。” 苏染:“姥姥第一次提起食谱的时候,神情很紧张。说过很重要,一定要收好,保密。” 陆景行点头:“所以,现在食谱的可能性最大。” 苏染:“我推测是成柳。她从国外回来,就是奔着这本《粉食茶点清录》。拿到手后,立刻着手开糕点店。” 陆哲:“今天元佩和钱桢一起来的,又正好是我们在的时候。” “已经让人去查元家了。”陆景行侧头,对着苏染认真道,“下个月元佩生日,我可能会去一趟。会让杜衡跟着,你帮忙买件得体的礼物?” 这算是主动报备,苏染不喜但也满意,但转念一想:“她不是过完生日了吗?和我前后脚。” 陆景行一顿,居然忘了上次为了哄她收礼物,谎称元佩也过生日:“呃,这次是阴历生日。” 苏染翻眼皮白她:“阴历阳历差了三个多月?” 陆景行:“大概是,有润月?” 陆哲笑出声,三叔也有不能自圆其说的时候:“这次是真的。” 苏染哼了两声:“价位什么要求?” 陆景行:“按照合作方的规格就可以。” 苏染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茶花摆件,最精致最逼真的那种:“一定让陆总和元总都满意。” 陆景行拿起一颗毛豆,转移话题:“这个怎么吃?” 陆哲笑:“包开吃。” 苏染拿起一个,演示:“或者这样直接挤进嘴里。” 陆景行看着她的动作,慢慢悠悠重复:“哦,挤进嘴里。” 苏染觉得,这天儿没法聊了。 三个人喝了半打啤酒,厚重的云就快压到了头顶。 苏染抬起头,一侧蔚蓝,一侧阴沉,大有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味道。 不禁放缓了声,道:“我小时候,特别不喜欢下雨。因为不能出去玩儿,来买糕点的客人也会少。长大后最喜欢看窗外的风雨,因为能体会到在屋子里那种庇护感。” 苏染转过头看陆哲:“谢谢你找到姥姥。让她有了两个属于她的家。” 陆哲抿唇轻笑。 几滴细雨飘落,叶枫拿了雨伞过来。 三个人并肩回了主楼。 许锦也下了楼,睡了一觉神色缓和了很多。 陆哲和苏染陪着她看一些不用费脑子的电视剧。 苏睿依然是学着陆景行的样子,坐在一旁研究市场数据。 许锦不喜欢音影室在半地下,叶枫就定制了个可移动电视柜。架了个150英寸的4k高清电视,配了音响,随时根据需要推过来给老太太看。 许锦看了会儿剧,指着屏幕问:“演备胎的这个是不是小浪?倒是好久没见着他了。” 苏染瞥了陆景行一眼:“他刚拍完一个大剧,最近又赶去了华西参加综艺。我和宁霏都没机会见到他。” 许锦:“做艺人的,忙点好。” 陆景行扫了眼屏幕里挤眉弄眼的池浪:“许姨说得对。” 苏染心里哼。 吃了晚饭,外面的雨逐渐变大。 明天宋惠萍要搬家,苏染帮着收拾了行李,又陪了会儿姥姥,就回屋休息。 落地窗外,西边几道紫色的闪电霹过,瞬间点亮院子里的花草。 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苏染默默祈祷。希望姥姥当时没有痛苦,希望她只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催眠失忆。 伴着雷鸣手机响了两声。 苏染懒洋洋走到床头,拿起手机。 陆景行:打雷了,我去陪你。 苏染:我不怕。 陆景行:我怕。 苏染没搭理他。陆景行怕打雷?天大的笑话。 陆景行:我在你卧室门口。 苏染指骨捏得咯咯响。这个点儿,走廊里随时可能有人。 硬着头皮打开门,陆景行悠闲地走进屋。 窗外又是几道雷鸣电闪,声称害怕的男人,面容淡然坐到床角。 “谢谢你帮忙哄小哲。” 苏染坐在沙发上:“怎么说,我也算他姐。他这几天诸事不顺,又睹事思亲。不过,你以后能不能在他面前收敛点。你毕竟是长辈,要有长辈的端庄。他又是血气方刚的年龄。” 陆景行:“好,以后不当着他的面动手动脚。” 苏染手痒。 陆景行起身也坐到沙发上,苏染要挪开,被陆景行拽住按到自己身边:“一起坐着都不成?那让我怎么追?” 他这会儿穿着深色的丝制睡衣,脖根淡淡的抓痕露出来,一副假正经的斯文败类阔少样。 苏染突然起了玩心,抓住他的衣袖:“大少爷,我是四凤啊。我们是不可能的。” 窗外应景的一声雷鸣。 陆景行脸色微沉:“这玩笑,不好玩。” 苏染立刻收了笑。这是他第一次对着她沉脸。 想到他对父母的态度。从四凤和周萍少爷的关系推测,陆景行的父亲,作风不检点。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玩笑确实会惹他不开心。 陆景行沉声:“我只是想来陪陪你,小哲不开心,我想你也是。” 苏染心虚,歉意道:“谢谢。” 陆景行把她轻轻搂在怀里,只是简单搂着。 苏染没拒绝,靠在他肩上:“你一定也很累。” 陆景行沉默了一瞬,揉揉她的头:“我们好像很少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 最日常,才是最温馨。 苏染轻轻点头:“我喜欢这样。” 外面的雷电越喧嚣,屋里越寂静。苏染感觉着他轻微的呼吸,很踏实。 “我找个了全天的保姆,日常有两个保镖盯着。你爸妈那边,不用担心。” “嗯。” “小哲去高山,你正常喊他小陆总就好。除了杜衡和常璐,没人知道这里的关系。” “嗯。” “一秒钟后我会亲你,你别乱叫。” “嗯?” 第163章 陆哲上任 嘴被亲肿的苏染打开门,探头看了看四下无人,一把将陆景行推了出去。 周日,和弟弟一起送了父母回东郊。 全都安顿好,准备去给陆哲买个就职礼物。手机弹出消息,茗典的房门监控提醒,有人按门铃。 苏染打开门禁视频,是楚涟端着一盘奶油草莓。 点开远程对话,苏染平声问:“什么事?” 楚涟把盘子往上举了举:“苏小姐,我搬到了陆老师家借住。给你送点水果。” 苏染:“我这段时间都不在家。” 楚涟柔声:“哦,那我等你回来,再来拜访。” 苏染关了语音对话,视频里楚涟在门口站了两三秒才转身回隔壁。 没了给陆哲买礼物的心情,苏染直接回了鹿鸣园。 陆景行和陆哲去了一个商业宴会,要到很晚才回来。但是宴会才开始不久,财经新闻就已经有了两个人的标题。 #高山总裁携亲侄,共赴顶级商宴# #陆氏少主即将入职高山资本,叔侄携手再创巅峰# 还配了两张宴会上陆景行和陆哲低头轻语的远景照片。 文章内容和评论全部正向。偶尔有零星几条评论,问之前叔侄不和的传言。下面就有人解释: ——你趴人家房檐底下看到不和的?豪门就必须恩怨?这种家族利益才绑得紧。 ——前段时间还听说侄子给叔叔送午餐。 ——听说毕业典礼都是叔叔亲自去的。 新闻一看就是用来稳定散户市场的。 周一上班,司机小白继续哼歌。 苏染笑问:“我们小白跟小何妹妹进展不错啊。” 小白立刻兴奋起来,骄傲的仰着下巴:“周末一起去游乐园,我射击给她赢了三个毛绒玩具。你没看她那仰慕的小眼神。” 小白搓搓手指,嘿嘿笑,她还让他拉小手了。 苏染:“抽空带小何去吃顿好的。需要预约的地方,我可以用总裁办的名义帮你定,不用等。” 小白又骄傲又无奈:“人均超过一百的地方她不去。我送她稍微贵点的礼物,都不要。说我挣钱不容易,要替我省钱。” 苏染夸:“你挣钱,她攒钱,粮仓满满。” 小白晃晃脑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俩天生一对?” 苏染:“必须的。” 到了公司,总裁办里的人一边忙碌,一边暗暗交头接耳。 十点要召开股东大会,持股3%以上的股东都会莅临。总裁办里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 以往的股东大会,人从来没这么齐过。 常璐嘴里叼着片猪肉脯,正整理会议文件:“苏姐,一会儿咱俩参会。” 苏染点头:“好,议程我已经有了。座位排序表发我一份,我再去检查一下会议室。” 拿了座位表,苏染检查了一遍名牌摆放,左手第一位陆哲,第三位冯恒。右手第一位杜衡,他是会议主持。 名单里有些人,苏染虽然只听过名字没见过人,但是都熟背过资料。 再次检查设备,杜衡的助理又确认了一遍投屏文件。 一切妥当,九点五十,各位股东陆续入场。 苏染和常璐站在门口,为大家指引座位。 冯恒进来拍了下苏染的肩膀:“小苏苏,好久没见,想不想姐姐。” 苏染款款笑:“经常想您。” 冯恒:“祥云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真想了,随时来。” mk的副总荀匡,戴着黑框眼镜走进来,默默扫了苏染一眼。 苏染抬手领路:“荀总这边请。” mk公司入股6%,荀匡作为委托代表参加,位置在冯恒对面。 冯恒没有着急坐,而是站在边上和苏染聊天。见到有大股东进来,便拉着一起说两句:“余总可是高山的贵人。” 苏染礼貌微笑:“高山大厦的选址,就是余总推荐的。风水宝地,才能让公司做到今天这么强大。” 余总乐呵呵点头:“冯总,你这是又认了个能说会道的干妹子?” 冯恒笑:“我想把苏秘书从高山撬到祥云,说了好几次,没撬动。” 屋里人都看出来,冯恒这是特意把苏染介绍给几位大股东。说说笑笑一点不掩饰两个人关系好。 时间差不多,冯恒才回到自己座位。 大大小小股东陆续落座,坐在后面的几个就开始左右攒头相互打听情况。 “听说是陆家老爷子逼着来的?” “专业一点都不沾边,也没有经验,以为会背出师表就能当副总。” “我怎么听说是当老师的时候跟女学生‘闹出了人命’。” “胡说八道。”冯恒直接呵了一声。 通常身价越高越表现得稳重,一是跟他们计较,浪费精力,二是指点他们毫无裨益。 但冯恒从来不惯着这些小家雀:“指望着人家给自己挣钱,还说三道四。传出去是对高山的股价有帮助,还是能让你流动资金加速周转?” 苏染暗笑,冯总就差一句“不喜退股”没说出口。 聊天的人立刻赔笑:“冯总和陆总是投资风向标,我们也就是随便聊聊。” 冯恒横了一眼,转过头懒得再理他们。 那两人暗自撇撇嘴,冯总他们可惹不起。铁娘子,关系网硬不说,人家也是真有本事。 还差一分钟整点。杜衡推开会议室大门,陆景行和陆哲并肩阔步走进。 会议室立刻安静,所有人都住了嘴,看向敞开的大门。 苏染第一次见陆哲穿着高定的西服套装。头发打了发蜡,和陆景行一样半背到脑后,像模像样,一下成熟了三岁半。 陆景行一如既往,一身肃冷的墨色。矜贵霸气,无论站在哪里,都是最瞩目的那位。 苏染不禁想起第一次在高山看到他时的场景,那个时候自己心里还在骂他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假正经。 现在看来,骂错了。他一点都不假,是真不正经。 陆景行坐到主位,挺拔的身姿轻靠椅背,手肘架在椅子扶手上,微微抬起左手,沉冷开口:“陆哲。” 陆哲浅浅点头示意,向几位长辈一一问好。 在座股东散散落落地点头,称呼:“小陆总。” 常璐打开投屏文件,第一页会议标题停留一秒,直接翻到会议第一项——副总裁提名、表决。 杜衡没一句废话:“同意陆哲先生任职高山资本副总裁的,请举手。” 冯恒第一个举手,两个大部头都是提前打过招呼的,也很快举手。 说归说,其他人顺着风,很快也都陆续举手。 毕竟股东们都门清,高山股份的大头都在陆哲手里。他们反对也无效。 不清楚的是,陆景行拿到的是陆哲股权的代理权,这个行使权的授权时长,以及解除方式是什么。 待mk的荀匡最后一个举起右手,陆景行才慢悠悠抬起手臂。 杜衡依次又问了一遍谁弃权谁反对,然后唱票,全票通过。 苏染将已经准备好的股东大会决议书,给现场所有人签字确认。 这边刚签好,常璐立刻拿任命书给陆景行签字,杜衡当场盖章。 其他配套企业文件一并确认。 不到一分钟,苏染手机收到企业重要消息的提醒,内部任命通知已经发布。 整个会议历经不到半个小时,顺利结束。 冯恒第一个站起来,伸手恭喜:“小陆总,我可是非常看好你的。” 陆哲恭敬回:“高山创办的时候,冯姨出了不少力,我都记得。不会让您失望。” 陆景行带着陆哲和几位大股东打招呼。 这几位都是创立时就在的,和陆谨言的关系都不错。虽然暂时不敢肯定陆哲的能力,但有陆景行在前面顶着,他又给过承诺,倒也不太担心。 这边寒暄,杜衡那边安排向相关机构进行备案,在官网发布正式宣告。 冯恒眉头忽然一皱:“苏小染,你跟我来。” 苏染不解,冯总怎么突然严肃起来。跟着来到旁边的待客厅。 关上玻璃门,冯恒给苏染转发了一段视频:“市场舆情监控部刚监控到网上在传播一段视频。扩散速度很快。” 视频里是一间正在进货的生鲜冷藏仓库。一个装卸工人,趁着没人注意,往装鲜果食材的木箱里吐口水。 冯恒问:“这是你们厂子吗?” 虽然画面清晰度不高,库房里带有天磊标识的大字也辨识不清,但她一眼就能认出是自己家的工厂。 苏染点头:“是。” 第164章 虽然有点间接 视频开头配了文字:天磊食品厂有工人往大枣、芋头里吐痰。这种馅料做出来的点心,你还敢吃吗? 苏染先把视频转发给苏睿,让他查发生时间,找到当事人。 正想问扩散到什么地步了,陆景行推门进来,他这边也收到了汇报。 “别担心,视频刚开始传不久,来得及公关。” 冯恒:“这种食品安全问题,直接压会让其他同行诟病。被对家拿出来反制,容易适得其反。” 陆景行点头:“已经在联系媒体,官媒和运营号不会参与,不会上热榜。只留那些零散的私人营销号,防止大规模扩散。” 冯恒问苏染:“初步方案,一声明不是你们的库房;二封存食材,公开销毁。报警调查,严惩肇事者和直管领导。你有什么想法?” 苏染毫不犹豫:“选第二条。该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承认,也承担。” “如果食材已经制作销售,凭付款记录退款,三倍赔偿。库房全面消杀,视频里没有涉及的同库房其他开封食材,也全部销毁。” “事情查清后,我或者我弟弟,官方账号发文道歉。” “这个人应该是装卸工,不是我们厂的员工。按照法律规定追讨责任,不姑息。” 冯恒很认可,拍拍苏染的肩:“态度正确,我立刻安排。” 陆景行站在苏染身边:“辛苦冯姐。” 冯恒掀着眼皮笑:“作为甲方,高山我有股份。作为乙方,你女人给了我公关费。” 陆景行低下头,用求教的眼神看冯恒:“还没追到。” 冯恒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其实是已经快五十岁的人。 在她眼里,陆景行的表情和语气,就像孩子认真努力搭积木,放最后一块时全塌了。心里憋着气,委屈巴巴找她说理,请她帮忙。 冯恒哈哈笑:“那你可要努力了。我正想把我儿子介绍给小苏呢。” 陆景行侧了头,问:“弟弟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冯恒揶揄:“小苏啊,不着急,多挑挑。有道是单身一时爽,一直单身一直爽。” 苏染杏眼含笑:“听您的。” 冯恒:“我就喜欢听话的。小景行,帮我量量小苏的腰围,我送套衣服给她。” 陆景行立刻心领神会。半步跨到苏染身后,双手合拢握住苏染又软又细的腰。 冯恒:“嗯,晚上回去好好量量,明天把三围身高,还有腿长臂长都报给我。” 陆景行点头,下巴在苏染头发上划蹭:“听您的。” 苏染努努嘴。她喜欢冯恒,没有代沟的长辈,洒脱幽默。 她也很喜欢看陆景行和冯恒在一起时的状态,松弛自然。 说笑了两句,就开始干正事。 冯恒联系手下安排处理方案。 苏染查网上的舆论风向。 天磊因为成柳寻亲的视频,上过热搜,再次以这种情况爆出消息。网上的议论不少。 [上次还可怜她买了几种点心支持,我的天啊,我不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才买的,就看见这么恶心的新闻,退货。] [怪不得她家点心不干不腻,馅料丰富。原来是里加了天然原材料。] [卫生部门还不封厂严查。] [这是看到的,没看到的只会更多。] 苏睿那边打来电话:“姐,就是昨天下午的事,那个装卸工是送货的,不是咱们厂的人。录像的人也是他们的送货工。我已经联系对方了,那两个人都辞职不干,已经跑了。是不是故意害咱们的啊。” 苏染:“报警,必须把人找到。把厂区的监控发给我。” 苏睿:“好,我立刻办。” 陆景行放下手机:“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和冯姐专心处理厂子的事,舆论方面会有人配合。” 每次她家出事,他都是站在最前面不遗余力地帮忙。感动,感激说得多了,就有点苍白。 苏染趁着冯恒背身打电话协调工作,垫脚尖快速亲了陆景行一口:“多谢。” 陆景行笑:“我是不是应该盼着你经常出点小麻烦?” 苏染轻轻捶了他一下,打开弟弟发来的监控。 视频的清晰度比网上公开的还要清晰,那个装卸工先是脱了有logo的马甲,才开始有目标地吐口水。 给他录像的人就在不远处。 苏染:“冯总,您看。近距离拍摄,上传的视频却这么模糊。他们有可能就是在等我们发声明否认是自己的库房。” 陆景行点头:“这种打脸转折,更容易激起民愤。” 冯恒:“我这边已经在拟公开声明。一刻钟后给你确认,尽快发布。以免被引导舆论方向。” 果不其然,网上有了新的言论,来自几个自媒体,内容基本雷同: ——我去过天磊的厂区,视频里不是天磊的库房,工人也没穿他们的工服。 ——这种装修风格的厂房,一看就是南方特色。随便就说是人家天磊,诬陷。而且这是原材料,都会进行严格的清洗。以前种地都撒粪肥,大家不一样吃得挺香。 [我就猜会推给临时工,而且不承认是天磊的库房。] [天磊的公关,快打钱,有人帮你们想好对策了。] [又是诬陷?我真呵呵,天磊就会玩儿这一招?] [天磊有本事把库房实景图放出来,让大家对比一下啊。] [你咋不去吃粪肥吃口水,营销号为了挣钱,脸都不要了。] [发一条多少钱,拉我进群一起挣呗。] [呦,她急了,开始找自媒体推卸,洗白白了。] [死不承认,天磊一生黑。] 十分钟后,祥云的声明拟好。苏染和陆景行快速过了一遍没问题,立刻让天磊的宣发部公布到官方账号。 几乎就在天磊发布声明的同时,之前发布模糊视频的那几个营销号发出了清晰版。 视频里天磊的标志明显:天磊居然还有脸找人洗白不是自己?这么大的字,还有脸抵赖。 [刚才说不是天磊库房的打脸了,这是上赶着舔,没舔对啊。] [他那不是添,是收了钱给人家洗臭脚。] [这家没得洗了,大家都不要去买了,买了的赶紧去退。谁知道是不是工人故意报复社会,] [好可怕,好阴险,这个工人会不会是有传染病,故意传播?] [你去看看人家官网,承认是自己库房了。] [哈哈发布时间一样,你们但凡早发五分钟,也火了。] [怎么办,没机会喷了。谁给我指明方向,我到底该骂谁?] [大家转移战场,去官方一探究竟。] 天磊官方声明,第一句就是真诚致歉,确认了是天磊的库房。表示已经第一时间封存了所有相关食材。 发了监控视频,证明时间是昨日下午。同时公开食材使用记录,表明这批食材还未使用。 最后声明,后继会陆续公布调查和处理情况。 [这个认错态度还是可以的。] [那我也不想吃了。谁知道之前的有没有这种情况。] 苏染深吸一口气,还好有陆景行和冯恒帮忙,声明发布得及时。 对方这一些列的操作,把围观群众的心理拿捏得死死。 只要再晚几分钟,就会被认定是被逼无奈才承认。前面营销号说不是他家库房的那些话,都会被认定是天磊指使的。 陆景行:“时间这么紧凑,是有计划的。我去查幕后。” 苏染指着几条评论说:“今天是陆哲上任的日子,也许不只是冲我家。” [这家最近怎么老出幺蛾子,做食品的也想玩儿黑红这一套?] [查了天磊的组织架构,去年就被高山资本控股了。身不由己啊。] [这些投行的大资本,只知道逐利,根本不顾厂家的死活,圈了钱就跑。] [前段时间,高山还想入股飞乐,人家有底气直接拒绝了。因为他们要求原材料好货运仓储包装,都要选用兄弟公司的。还要向他们公开配方。] [资本控股的后果就是,鲜牛奶换劣质奶粉,白糖换糖精。] 陆景行一只手搭到苏染肩上,另一只手划了下屏幕,截图:“虽然有点间接,也算是咱俩第一次一起上新闻。亲个嘴,纪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