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天下》 写在签约之前的话 决定码字,其实原因很简单,偶然有次机会在纵横看到那个东方直播室之我为书狂值不值,看到里面杨卫东那个被当枪使的傻13,天平就萌发了码字这一念头,这傻13能坚持为了梦想在没有任何收入的前提下坚持五年写作,天平就凭什么不行? 紧接着,曾是天平身边最纯洁的一对男女,却因为男方痴迷dota,差点分手。看的醉酒的他,天平是心有余悸啊,于是与其一起戒掉dota,从此全身心的投入码字大军! 心有疾而而无药医,身欲静而心不止! 天平真的就这么完成了从一个读者到一个作者的转变,心态,却这么莫名的惆怅起来。 天平从未想过自己能在这条写作路上走多远,生怕自己丢人,生怕自己写出垃圾贻笑大方,忐忑过很久,但是,在编辑紫大的支持下,兮人、熊猫、四姨、天羽、小白等朋友的鼓励下,其实真的没什么好惆怅的。 无论什么原因,天平总归还是要将自己心中的这个天下写出来,不是么?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将与天平一起,见证天平在这条写作之路上,能走多远! 天平不会太监! 这便是天平的承诺! 也许本书开头略显俗套,也许本书文笔过于小白,但是,天平敢拍胸口说,这是天平用心写出来的东西! 文以载道,何来垃圾一说! 这是最崇高的敬意,也是一途的至高信仰,坚定不移! 天平始终坚信,一个好的作者,必须先是一个好的读者。 如果天平自己都看不下去,是绝不会拿出来污了大家眼睛。严格要求自己,是天平的习惯,虽然这样可能会让天平的更新不是很给力,但是,早晚有一天,一直保持进步的天平,会从目前时速不到四位数的手残党变成时速3k、4k甚至更高的非人类! 码到这,不得不小小羡慕一下那群非人类啊! 最后,天平想说的是,尽管天平自认为水平一般,但是力求精益求精的天平不可能一直一般下去,因为总有一天,日更万字的天平,要在大家面前拍着胸脯,理直气壮的吼上一句-- “天平出品,必属精品!” 那时,此生无憾! ps:天平不是全职写手,有正式工作,码字这玩意就是业余爱好,成绩对于天平来说根本无所谓,只要有人愿意看,有人愿意指点一下缺点,帮助天平进步,天平就特别的知足!天平自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能正视自己的缺点。 如果说天平对于成绩唯一的执着,就是不能让赏识自己的编辑暮山紫大大失望啊,说句题话外,据说来的,都是假话,表示自己接受这个教育了。 粉嫩的新人天平,必须在这里厚着脸皮必须夸自己一下,哎呦,不错哟,值得一看! 然后厚颜的向大家表达一下o(nn)o 求点击! 求红票! 求收藏! 求支持! 通知。 九部门部署网络和手机“扫黄”专项行动people。。cn/h/2012/0228/c25408-3648912733。html 提醒大家对政治、色(和谐)情杀无赦了,比接吻更进一步的动作描写都算色(和谐)情了,大家写作不要涉及啊。之前有的也全都改掉吧,到时如果因为涉及这些原因,导致作品被封杀的。 =================================================================================== 如上,悲催的表示自己将把八十五章与八十六章两章节内的部分情节和谐掉,如果想看原文,请移步到过往云烟一观,那是自己弄的个小文集,什么都不影响。下面已经弄好传送门。 嗯嗯,30w字感言正在码字中,顺带今儿的一更。今晚亚历山大啊有木有。道友们,求支持! 补充一个BUG顺便吐槽一下请假原 关于一百一十章与一百一十一章,关于赵兮人的去处,并未交代,于是再次专门向大家道歉,并且补上。如下段落会添加进一百十一章开头。 关于更新一百一十一章那天请假,再次道歉。 ====================================== 厨子选择了留在莫子峰等死,徐安等人没有办法。但澹台雪卿出来山洞后,赵兮人却并未跟着出来。 原来赵兮人在山洞内与澹台雪卿独处之时,就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他并不打算与徐安等人相见,直接不辞而别。至于在山洞内,他醒来之后与澹台雪卿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澹台雪卿也是闭口不谈。徐安本来还想问问赵兮人钟灵秀夫子究竟去哪了,可见澹台雪卿这样,他也不好多问,只得作罢。 。 ====================================== 关于请假原因,是有些丢人,不过不是丢我的人。现在想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手机在单位,前后不过是洗个头洗下脸前后不过半小时的功夫,我的手机便被人偷走了,我们那外人进不来,只有同事。我大概也能猜出来,是哪个同事,不过没证据也就算了。一部几千块钱的电话而已,我还丢得起,这都真心算不了什么。只是被那些以为是自己人的同事阴了,无疑让我更加认识到一点,那些个跟你称兄道弟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人,真正是个什么样你永远不会知道,人心隔肚皮,在哪里,都有那些素质低下的人。出门在外,我们只能自己小心,尤其是在单位里,别太以为别人都是好人。 那天心情实在是太差,加上晚上伙计又来找我喝酒,于是喝多了,只好请假,请原谅,如果我没记错,至今为止,我欠下三章更新。 手残党绝对没有忘记这点,诸位道友必须放心,早晚会补上,我一直铭记于心不是。 最后,提醒大家一下,凡事自己多小心,别太相信别人。 悲催的通知 瓶颈真的很痛苦,卡文卡得我头发一撮一撮得掉!12点之前肯定不可能更新了,今天的更新不能保证有,对不起大家了! 也许像前几天一样卡到2点,卡到3点4点就好了,请大家祝福我吧! 总之!一句话!等这次瓶颈卡文过了,找到感觉了! 天平我要爆发! 爆发! 爆发! 看到书评区那么多朋友的书评,不爆发真的对不起至今近日还一直支持我的你们了!! 瓶颈完了要爆发! 强迫症开启! 卡文需要破之! 40W字断更感言顺便宣布恢复更新 构思简单,灵感易得。但若要下笔,却总是难上加难,此时方知,灵感非全部有用,构思非全部严谨。 时常卡文,却非情节连贯性问题,每每深思,云里雾里,不得要领。 终有一日,已40w字时,忽遇瓶颈,百思却无法下笔,所码字字如同嚼蜡,苦涩无味,如同流水记账,空洞干硬。无奈,迎来自码字开始时间最长的第一次断更。 后开宰猫腻新书将夜,不得不惊叹,自以为自己构思起码当得一新,谁知早有前辈心有灵犀。有将夜珠玉在前,再观无良,如死鱼瞑目,心中执念:若无良发书之前自己哪怕看过将夜三章,自己也绝不再续写无良!如尖利小刺愈发深入肌肤。 自此监念头空前暴涨,前言承诺如剐骨蚀心,优柔寡断难做抉择,数次已然写好太监感言只差发布。 可幸得好友一言,豁然开朗:“好比你说我的鱼和五星饭店用的鱼是一样的,但是做出来口味定然不一样价钱也不一样。。” 是了,人总要天天吃饭,不可能天天上五星饭店,自己总归还是不甘心第一次就这么失信于众,愧对那些看得起自己的一群朋友,更何况,已经在成绩上愧对紫大,又有何颜面再在字数上愧对紫大。 平心静气,开群聊天,或散心休息,或寻人请教,或肆意翻书,率性而阅,终有所获:懂得乱时需要快刀狠砍,明朗剧情;懂得沉迷男女情事心衰气竭,需放下弃之恢复清醒。不刻板一字一言,不苛求事事巨细,不苛刻自我要求。 此时已经隐隐有感,但却又不得要领。此时勉强更新,虽然自信可以入目,但其速度实乃强差人意,耗时耗力,码完顿感疲惫无力。 到处寻人请教,却不得解脱。遂思前想后,静思往事。还记得初入网文界,初稿完成后,到处求评寻误时,得三大缺点,过于啰嗦、上帝视角严重、没有镜头感,当时不懂,虽然听得入耳,但却未能上心。直至现在,却明白了编辑告诫我的一句话:己写才能发现问题,自己搞明白,比什么都强,听别人讲的,永远是一面之词,是适合他的。 我扪心自问,自己能否把网站上任意点开的视频其中的某一段用文字描述下来,如同小说般精彩好看? 难,太多的地方用词不准,太多的地方难以拿捏用词。 至此,忽明悟一事,我卡文瓶颈关键所在,本质所在仅仅只因基础太差,词汇量不够。 何为基础?难道就是所谓的文笔,情节想象力等等等等?其实不尽然,归根结底,只有两个词,词汇。真正的基础,是你无论看到什么样的片段,都可以用文字完美的表演出来,愈逼真,则基础就越高,所谓的文笔小白或老白或如烽火般妖孽,不过如此。 写的多固然重要,写的多却没写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这才是问题所在。我自持甚高,总要求质量起码能入自己双目,却没看到那摆在眼前最大的缺陷“懒惰”二字,于是乎,质量便成为了一个最大的借口所在。 初入门时可以要求甚简,但入门近五月码字过十四万字,却没有丝毫提高要求,这与逆水行舟毫无区别,怪不得只收获一个不进反退的结果来。 既然知晓问题根本所在,那自然也就不再迷茫。 若是不能提高基础的问题,不能解决懒惰的习性,那真不如回去安生当一个可以率性肆意的读者。 只是可惜,这么放弃,我是真的不甘心。 ========================================================= ps:明日开始,恢复正常更新,顺便开始不定期爆发补发所欠的更新。不管成绩如何,先做一个合格的勤劳写手再说。 第一章逃离虎口 徐安盯着老虎,老虎也瞪着他。 这只老虎刚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也没想到会遇到一个人,不禁吃了一惊,站在原地不动了。徐安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徐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诡异的一幕。 那个喜欢大肆吹捧金瓶梅,把玉蒲团、灯草和尚当成精神粮食的郑观在哪呢? 就在刚才,自己还跟郑观俩人在回家的路上打闹,然后,就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那时自己扭头看到的明明是两盏耀眼的大灯,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在这完全陌生的森林里跟一只该死的猫科动物之王大眼瞪小眼呢? 更重要的是,这老虎貌似还准备吃掉自己! 偌大的森林此时竟然连鸟鸣虫叫的声音都听不到,除了眼前这老虎的喘息声与身后的哗哗流水声,这骨架打颤的咯咯声是从哪传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就连从老虎硕大眼球里倒影出来的那个自己,竟然也只是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儿童,就连身上穿的也是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制成的衣服,样式古怪。 尽管疑惑重重,不过徐安还是反应过来,目前的情况根本不适合想这些事情。 因为,这只雕像一样站在那里的斑斓猛虎明显已经准备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了。 虽然明知道这头老虎的意图,近在咫尺的徐安却束手无策。 忽然,徐安听见“嗖”的一声,一支箭呼啸着飞过来,射进老虎的肋部,箭尾的那一抹红线,还在空中漂浮不定。 有人救我!这一声箭响打破了僵局,徐安想也没想扭头就跑! 但老虎明显没有发现是谁动的手,所以它理所当然的认为肋部的刺痛是站在它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干的。随着一声怒吼,它向正想转身逃跑的徐安扑了过去。 在徐安成为它的早餐之前,身后不远处的一条水流缓慢的长河成功的拖延了一下这个时间。 徐安冲到河边,一头扎到水里,向对岸游去。徐安记得,大多的猫科动物,都是不会游泳的,老虎这种猫科东西,理所当然不会游泳了。徐安差点儿笑出声来,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够聪明的,能想出这个逃命的妙计,对于从小就水性极好的徐安来说,哪怕只有十二三岁的身体,也足以游到十来米开外的河对岸。 但身后的水声是怎么回事?徐安向后瞥了一眼,忽然明白了。老虎喜欢水,它们游泳的能力更是技高一筹,在水中咬住自己,拖入水中淹死然后成功吃掉自己,对这只老虎来说轻而易举。 嗖!又一声箭响! 精疲力尽的徐安最终还是成功爬到岸上,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的响个没完,居然没有被追上?带着心中的疑惑,徐安扭头望去,那头追逐美味早餐的丛林之王,早就停止了扑腾,头上顶着着那支类似收音机天线一样的箭支,一点一点的没入水面之下。 缓了口气的徐安这才有功夫打量已经走到面前的救命恩人。 不过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一头披肩长发,脸庞稚嫩,神色冰冷。但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虽然胸口平平,但纤腰之下细腿修长,着实是个美人坯子。 少女一身猎装,背着一把超出半个身子的木质长弓,衣服一角随风微摆。 谁又能想到猎杀老虎的竟只是这样一个清纯的邻家小妹?望着少女明亮的双眸,徐安此时有些失神。 “你家人呢,没有习得五禽戏也敢一人行走于这万兽林中?你是哪的人,什么时候外人有胆量走过西凉河了?”这少女见面前的小孩还在发愣,轻皱了一下眉头,开口问道,明明是一口清脆的萝莉嗓音,却冰冷无比,丝毫没有一个少女该有的温柔娇媚。 “啊!”徐安总算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还在滴水的袖子,一把抓住少女的小手张口便问:“郑观在哪呢?这什么地方啊?” 少女显的有点莫名其妙“什么郑观?” 徐安激动的把事情前因后果一股脑的讲了出来,然后一双眼睛紧盯着少女,渴望少女给出一个答案。 希望是美好的,可惜明显少女给的是另一种结果。 “你编的故事确实蛮精彩的。只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少女冰冷的表情倒是真的很打击徐安“少说废话,我再问你一次,你家人在哪,我要找他们赔我避兽箭。” 闻言徐安一愣,陷入沉思。 徐安自幼父母双亡,家境贫寒,从小与哥哥相依为命。年长徐安十岁的哥哥徐平代替了徐安心中父亲的角色,其乐观开朗的性格自小就深深的影响着徐安。徐平对徐安说过的每一句话,徐安都铭记于心,奉为真理。 哥哥曾经就说过,存在,即合理。 于是,很快徐安就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传说中狗血的穿越剧情成功的降临在自己身上,自己应该是遇到了车祸,然后就穿越到了这里。 很快就想通了这些的徐安,开始暗自给自己打气,这肯定是哥哥在天之灵保佑自己,不允许自己放弃生命吧?既来之,则安之,哥哥既然给我这又一段的生命,那我就要活个精彩给哥哥看。 将诸多疑惑都归结到哥哥保佑的结果上,徐安此时已经定下心来,开始思量眼前的局面该怎么办。 这小女孩似乎是孤身一人行走在这荒山野岭,并且还亲手射杀了一只老虎,听其口气,多半就是这所谓的什么避兽箭的功劳吧,避兽、避兽,听起来就是很厉害的样子,肯定很珍贵!我怎么赔的起啊,还是先想办法糊弄过去再说吧。 徐安松来抓着少女衣角的手,一边开始脱衣服,一边开始偷偷的打算。 少女见徐安不回答自己,却开始脱衣服,一直冰冷表情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慌乱,急忙扭过身去,大怒道:“你这小孩,难道没上过学堂么,先生说过礼义廉耻,男女授受不亲!你,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脱衣服?!” 半晌见身后后面并没什么动静,小心翼翼的扭头头来,虽然还是用手遮住了眼,可手指间的缝隙完全无法遮住那双明亮的眼睛。只看见面前的小孩只是将身上衣服脱下拧干,然后就再次穿上,心中感到一丝尴尬。 徐安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小女孩,能射杀只老虎算什么,谁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古怪的地方,这样看来也许能射死一只老虎,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徐安平静的说道“我只是想拧干衣服,姑娘你误会了。我姓徐名安,打小父母双亡,唯一的哥哥也在几年前失踪了,天生地养的也就活到这么大了。” 少女明显不信“算了,你既然不想说,那我就只当做了善事。”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 徐安这下慌了,穿越也就罢了,可有必要弄只老虎准备吃我么?虽然最终还是被个屁大的女孩救了,可最关键的是,这女孩冷的像块冰,还压根不打算管我,这她要走了我怎么活下去啊?这不完全被坑了嘛! 罢了,人在屋檐下啊,徐安赶紧拉住女孩,讨好的说道:“姐姐别走啊,你也看见了,一个普通的老虎都差点要了我命,你这一走我一个人在这怎么办啊?姐姐,好歹你把我带出这个人迹罕见的鬼地方吧,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还出现什么阿猫阿狗的把我吃了啊!对了,你不是说我欠你两支那什么箭嘛,就算现在我还不了,你给我一个以后还的机会好不好啊?” 看到眼前这小孩的滑稽表情,少女感到一阵笑意,精致的脸庞透出一丝红润,徐安不由的呆了呆,好可爱的小女孩! 虽然少女这时极力想装回原来的冰冷表情,可是嘴角略微上扬的弧度还是让人觉得十分怪异。 故作冷漠装酷的娃娃,还真的是可爱的要命啊!徐安不禁的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下。 少女的恻隐之心还是被挑拨了一下,看着徐安这副瘦弱的摸样,也许真的只是个命苦的小孩!思考片刻后,张嘴说道:“算了,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我们村子,正好我丢失的避兽箭也有了解释,不过能不能留下,可还得看村长的意思。” 徐安这下放下心来,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了村里,难不成那时候你们还非要赶我这无依无靠的儿童走不成! 跟在这少女的身后,只是,太过着急知道真相的徐安,再没能让自己的嘴巴闲下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 “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啊?这么厉害,俩箭就能射死一只老虎。” “” “姑娘,你看样子不过也就十三四岁啊,怎么可以能独自一人行走在这荒郊野岭呢?” “” “姐姐,那个什么五禽戏是什么东西啊?武功秘籍么?” “” “姐姐,你给我讲讲这里的情况行么?” “” “姐姐,你这么漂亮,干嘛这么冷冰冰的啊,你回答我一句好不好啊?你看我都管你叫姐姐了哎。” “闭嘴,再烦我,我给你扔在这里不管你了!” 第二章再陷狼窝 西度佛州终日仙雾弥漫,放眼望去,霸占了西度佛州整个北边高耸入云的树林被俩条大河分成三段,也只有从东南山下开始望去,依稀能看到两座城市,炊烟渺渺。 只是徐安此刻所处的位置,却是在西度佛州的最北一角。 站在村口前的徐安此时狼狈极了,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我说姐姐,你不理我也就算了,有必要拉着我跑这么快么?你有杀虎之能可我手无缚鸡之力啊。”徐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说道。 旁边的女孩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瞪了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徐安一眼道:“老老实实在这等着,我去请示村长。”说完少女便转身走了,看来真的是被徐安烦的不轻。 徐安见状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打量起这个村子。 整整齐齐的屋舍井然有序的分布在这一片平旷的土地上,村内的池塘流水声响不绝,鸡鸣狗叫远远便能听到,屋舍之间的小路交错相通,好一幅秀丽的农家景象。 真是个世外桃源啊,徐安兴奋的打量着四周。 一块石碑吸引了徐安的注意。 长寿村?好熟悉的名字啊?徐安左思右想,总觉的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可就当徐安还在研究村口石碑上长寿村三个大字的时候。 不远处,有七八个衣着破烂的小孩在一个身穿兽皮制成的锦衣少年带领下,气势汹汹的来到徐安面前。 这为首的少年高出徐安一个脑袋,一身兽皮锦衣更衬出其的高大威武,明显在这一群衣着破烂,面容枯黄的孩子里面鹤立鸡群。 徐安望着这个在一群孩子领头的高大少年,嘴角抽搐的撇了撇,一阵无奈感油然而发,这是来者不善啊! 为首少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停在徐安几步之外,仰着脸,蔑视的笑了笑,挥了下手。 看到这手势,立刻就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小孩,约摸九岁的孩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徐安,大声的喊到:“喂,就你!哪来的小子,居然也配用避兽箭换取性命,连累的我们蔷薇姐被村长训斥!”这小孩还未说完,倒是为首少年闻言大怒,朝这小孩的脑袋上一巴掌呼了过去,小孩连退两步,捂住脑袋蹲在地上。 “木子,我要说几遍你才肯长点脑子!蔷薇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面对少年的跋扈嚣张,这叫木子的小孩蹲在地上甚至连哼唧的声音也不敢发出,低着头,只是暗中狠狠地瞄了这为首少年一眼,片刻就抬起头一脸笑容,谄媚道:”是,是,奉先哥教训的是。我这不是怕这野小子不知道谁是咱大姐,才一时口误么!” 身为当事人的徐安反倒没有一点身临险境的觉悟,看到这这精彩的一幕不禁乐出声来,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也能看到如此狗血的电视剧情,这个世界,好像有点意思! 刚准备亲自教训这外来小子的为首少年楞了一下,这小子竟然还笑出声来,没有一点悔过之意不说,居然还如此嘲笑与我,不禁恼羞成怒。 “砰” 奉先一脚朝徐安踹了过去,看着被一脚踹到三尺之外的徐安,狞笑道:“本来只想教训教训你,替我蔷薇妹子出口恶气,可你竟然如此不知死活,居然还敢嘲笑我,大伙给我狠狠揍他,不让他三天下不了床,我就不是咱二叔家的儿子!” 被踢倒在地的徐安,蜷身倒在地上,满头都是冷汗,面对冲过来的一群孩子竟是连句住手的话都说不出来。 面临这群小孩的拳打脚踢,徐安终于发现,穿越,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刚出虎口,这就再陷狼窝。 这群小孩难道是土匪出身么?下手也忒狠了,身上的骨头,似乎都已经断了好几处了。 反倒是最先出头的那个名叫木子的小孩并没立刻动手,疑迟了一下,拉住那个正要参与群殴的为首少年,轻声的说道:“奉先哥,这小子貌似一点根基都没有,还只是凡人一个,根本经不起我们打啊,这万一我们打死了他,可怎么办啊?” 为首少年看都没看身旁的木子,一把甩开他拉住自己的手,怒气冲冲的说道:“胆小鬼,不敢上就滚一边去,出了事自然有我负责!敢欺负我的蔷薇,他可不就是活腻了!” 听到这话,木子眼中冷光一闪,偷偷摸摸的向后挪步,然后扭头就跑了起来。 谁也没注意到,围殴外来者的孩童队伍,此时已经少了一个人。 而与此同时,在村内的一间房屋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个看似大约七旬的老人,须发皆白,满脸的皱纹,却红光满面,驼着背,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孩。 跪在地上的女孩正是救下徐安的冰冷少女。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老人终于开口说道:“起来吧,蔷薇。这避兽箭可是当初先生讲坛之时赞赏你的聪慧过人,所赠与你的仙家法宝,沾血就会失去神通。一共不过两根,你却用来猎杀老虎,我都后悔同意你这次外出游历了。” 这名叫蔷薇的女孩依旧低着头,说道:“爷爷,先生讲坛之时,曾有言论,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再说,如今一只普通的老虎都浪费我两根避兽箭,我连半分威力都用不出来,这仙家法宝对我来说有什么作用?今日我能用两根避兽箭的代价救了一个性命,我并不觉得吃亏,没了避兽箭的保护,大不了以后我就不随意进出万寿林而已。” 老人摇了摇头“罢了,连先生都称赞过你聪慧过人,有慧根仙骨,必定将来是乘鹤之人。我又何必与你较真,起来吧。先生每五年才来讲坛一次,我可不想下次先生讲坛之时我这老头子被你告上一状!” 蔷薇这才起身,全然没了跟徐安在时的冰冷,一脸的娇羞可爱,拉着老人的手撒娇道:“就知道村长爷爷最好了,肯定不会怪我的。那,我带来的那个孩子,他怎么办啊?” 老人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我听你说,那小子游过了西凉河?” 蔷薇意外的回答道:“是啊,第二只箭就是这时候用掉的,所以两支箭都随着那老虎沉入河底拉,收都收不回来!” 村长眉头紧皱,片刻之后又是满脸笑容,摸了摸女孩的头,笑着说道:“你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娃娃,没见过世面,不懂这世上人心不古。你说,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能独自一人来到这西凉河附近么?我们村子正是在先生庇护之下远离那世间险恶,不被世人的丑陋所玷污,岂能收留这种来历不明、形迹可疑之人?明日你李二叔不是要去宝象城赶集,正好将那孩子交给你李子叔,带去宝象城,之后这孩子” “村长,不好了!不好了!” 老人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叫喊声,打断了村长跟蔷薇的谈话。 蔷薇扶着村长一起走到门外,是一个约摸九岁的孩童在门外叫喊。 “别慌,木子,慢慢说。”村长徐徐的问道,名叫木子的小孩缓了缓神,回答道“是奉先哥带着大伙,快要把那个外来孩子打死了” 村长听完这话心道一声不好,连扶住蔷薇的手都抖个不停,仿佛是遇到了极大的坏事一样,战战兢兢的说道:“快,木子带路,蔷薇,快扶我去村口。” ========================================= 徐安觉得自己真是背到家了,别人穿越吃香喝辣,怎么轮到自己这命运就如此坎坷呢?好不容易逃离虎口不说,救下自己的那个小美人胚子还冷冰冰的把自己扔这儿被一群小痞子欺负?我不就是路上烦人了一点嘛,至于要下这么狠的手么? 更重要的,虽说自己如今可能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但也不至于被这几个明显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小孩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吧?再想想,这里一个小女孩都可以猎杀老虎,那我会不会被这群小孩打死啊 在徐安渐渐消失的意识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自己会不会就是史上第一个死在一群儿童手里的穿越者呢? “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及时传来“奉先,你这是在干什么!”又一声清脆的女音传来。 咳,咳,你们早点干嘛不来啊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面对着姗姗来迟的救星,徐安欲哭无泪的张嘴在说什么,却什么声音都没传出来,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就连身上的疼痛感,也消失不见。 老人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昏迷在地上的徐安,站起来望着与女孩对峙着的少年,声音颤抖“好,好,这就是李二带出来的儿子?幸好只是断了几根骨头,没有性命危险!可我长寿村人,什么时候学会恃强凌弱,如此心肠歹毒了。当年先生赐你奉先之名,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恃强凌弱?我看你是什么都忘了,滚去祠堂思过!至于你们这群混小子,难道也把先生当初的教诲全都忘了么,就这么陪着奉先胡闹,也给我都滚去祠堂里面壁思过!” 说完老村长神色复杂的看了嘴角还在冒血的徐安一眼,又说道:“蔷薇,他与你有缘,就由你照顾这孩子吧,等他伤好了,再带他来见爷爷。” 说罢,老人拂袖而去。 没人注意到,背对着大家的老人轻声的在念叨着什么,神色古怪,似乎知道些什么。 “一啄一饮,皆是因果报应。天命,难违啊” 第三章关我鸟事 徐安虽然已经失去意识,但是满脸的痛苦表情,却让在一旁照顾的蔷薇满头大汗。 “渴渴”徐安躺在床上呓语道。 蔷薇闻声急忙起身,却发现屋里水壶之中已空,于是转身走出门去。她并没有发现,床上的徐安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平静下来的徐安,此刻却根本不平静。 徐安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小时候的记忆,像碎开了的幻灯片一样,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在自己周围漂浮游荡。徐安努力的想跑出这个地方,却无论自己怎么跑,都放佛是原地踏步一样。 “孩子他妈,你看,这小子白白胖胖多可爱,哈哈哈,真是上天怜我,我中年再得一子,这孩子,就叫徐安吧!”医院内,一个中年男子抱着怀中的婴儿开怀大笑。 身旁躺在床上的女子一脸幸福,扭头望着床边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轻轻的说道“平儿,这就是你弟弟,他叫徐安,要记住妈妈的话,你跟弟弟俩个人,一定要平平安安。” 男孩看了看父亲手中的婴儿,只是露出俩颗小虎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十岁那年,原本当兵的哥哥突然退伍回来,居然告诉自己父母都死于意外。失去理智的自己冲出家门,漫无目的在外乱晃,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也正因为此,自己无意之中救了一个名叫郑观的小胖子。 自己也因此有了一个完全交心的好朋友,好兄弟! 十五岁的时候,就连哥哥,都秒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自己的世界,已经彻底坍塌了。 幸亏有郑观陪着自己,开导安慰,才让自己一点点的坚强了起来,从新变回了原来那个乐观开朗的自己。 刚刚十八岁的这个晚上,在路上与郑观打闹,却突遇横祸,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小娃娃,来,来这里。”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打碎了这片空间,所有的成长片段全部如流水一般消逝不见,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徐安喘着气,尽管疼痛感已经逐渐消逝,但还是感觉浑身无力“过来,小娃娃,来老夫这里。”那沙哑的声音又再次传来,徐安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向传出声音的黑暗深处一步步走去。 没多长时间,徐安就看清楚了呼唤自己前来的人,不由的大吃一惊。 这沙哑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个不过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面色苍白,身披一身破旧不堪的暗红色战甲,头上还戴着一顶两寸长的金光色头冠,**着双脚,被五根巨大的石钉钉死在墙面上,四肢与左心口一共五根石钉,在旁边俩盏油灯的灯光照射下,显的十分诡异。 尽管是在这诡异的环境之下,徐安望着那张菱角分明的脸庞,还是不由的在心中感慨,真是个俊美的男人,可怎么会有这样悲惨的下场。 “是您再叫我吗?”徐安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还没死?那这里,又是哪里?” “老夫当然没死,只是被这五根石钉钉死在这北妖魔洲之下。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来了!”被钉在墙上的男子抬起头,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继续说道:“多么有趣的记忆,真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叛逆者血脉的存在,哈哈,孩子,欢迎回家!” 徐安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叛逆者,还北妖魔洲?这是在进行死亡之旅么?虽然又是老虎又是一群力量大到不像样的孩子---该不会自己真的被一群小孩给打死了吧? 就这还回家,徐安觉得自己真是欲哭无泪,这是回天堂了,还是下地狱了啊? 男子看到徐安浑身颤抖,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别害怕,来到老夫这反而是你的幸运不是么?你总不会以为你死了吧?没有老夫,你这孤魂野鬼又如何离开这万里冰封的北妖魔洲!” “啊!”徐安闻言立刻抬起头“我还没死?” 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这个男人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厚“当然没死,我在这里可从未见过能说话还存在记忆的鬼魂。你要知道,这里,可是我们叛逆者的坟墓。” 徐安稳了稳心神,问道:“这个我该怎么称呼您?什么叛逆者什么鬼魂啊,我完全听不懂你说什么啊!”“咦”男人皱了下眉头,似乎根本没有告诉徐安自己身份的意图,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没有引接者?”看了看徐安的一脸迷茫,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是思考了一下“哦,对了,老夫确实没有看到关于引接者的记忆,看来你是毫不知情的被拉到这里。不过没关系,就由老夫来告诉你一切!” 完全无视了徐安在一旁的诧异,他在一旁滔滔不绝的继续说道:“老夫姓白,名柯泉。如你所见只是个逆天失败的人,落得如此下场。只是天不亡我,老夫竟然还能遇到毫发无损来到这里的你,没有引接者,这是天意啊!”“怎么样,背负逆天使命来到这里的少年,由老夫来作为你的引接者,让我们一起,净化这浑浊的世界,还这天下一个清白如何?” 徐安现在是真的想哭了。 叛逆者,还背负逆天使命的少年。 而且自己,居然也被纳入到这一类人之中。 “我,可能没你想得那么伟大,我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美丽的意外。”徐安都觉得自己现在滑稽极了:“我不是什么叛逆者,我也根本从来不想逆什么天,我就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可能的话就想办法回去继续寻找我哥哥,不可能的话,我也就想在这里幸福安稳的生活下去” 没等徐安说完,这个被钉在墙上的男人就已经死死的盯着徐安,当初的英俊模样再不复存在,一脸狰狞,发出一声咆哮。 “贪生怕死!!懦夫!!” 徐安紧紧的捂住耳朵蹲下身子,这声咆哮简直要震聋了自己的耳朵。 这时徐安突然发现,从石钉处,还能看见有新鲜的鲜血涌出,原来,这铠甲上的暗红竟然全是被鲜血染成。 这是什么刑法,这么凶残! 徐安生怕再惹怒对方,令对方承受更大的苦痛,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位,恩?白先生?先别激动好么,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什么叛逆者血脉,然后我们再讨论这什么使命之类的事好么?” 面对徐安的问话,总算使这个人安静了下来。他抬起头,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候,整个神州还未四分五裂。有一群人,或多或少有一番奇遇,达到其他人所完全无法达到的高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活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强大,最后,他们不生不灭,各有神通,自称为贤者。而到后来,也许是他们厌倦了修行,又或者是再没有人能达到他们的境界加入他们。他们开始耻于与凡人为伍,霸占福地洞天,只是降下神迹,或通灵显圣,留下自己的功法以期待有人能够成功脱胎换骨,成为贤者加入他们。” “但是,数百年,数千年,越来越少的人堪破生死,超越轮回,于是有一部分贤者,变了。他们不想再增加同类,他们修改自己的功法口诀,错误的引导自己的追随者,并将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及**这致浊之物引入世间,搅浑天地灵气。整个天下随即大乱,凡人们开始出现争斗,然后引发战争,生灵涂炭。” “当然,并不是所有贤者都同意这么做的。他们不愿看到天下生灵涂炭。于是,很快的,持相反态度的双方争斗起来,这就是洪荒之战的根本原因。” “可是就在这一群自私的贤者里,还有那么一小部分贤者,他们并不知足如此。他们,更渴望--” “权势!” “他们希望唯我独尊,并且渴望那种玩弄他人于股掌之中的快感!他们利用了这次战争,撤下一个弥天大谎,却让整个世界都为之癫狂,那满是神佛圣者的洪荒时代就此终结!只有一小撮的人幸存下来,掌控着这个洪荒之后一分为四的神州世界!” “而那群疯子,自然是洪荒之战的幸存者,毋庸置疑,他们瓜分了这个天下最富饶的东朝神洲西度佛洲南缘圣洲三洲。而极北不毛之地的北妖魔洲,则成为了放逐我们这群天下所不容的污垢之地。” “但是他们不是唯一的幸存者,还有几个人也幸存下来,就是我们的祖先。而我们的祖先,也从未放弃过与那群疯子的斗争!虽然如今似乎只剩下你我二人,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身上流淌的,可是远古大贤的血脉!” “我们的血脉,就注定了我们的命运,要还这片天地一个干净!” 这个男子越说越过于亢奋,以至于身上的五根石钉,又有鲜血涌出。可这次,徐安完全顾不上考虑这个可怜之人的处境。 因为徐安很恼火,非常恼火,此刻,他觉得自己仿佛是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先穿越,然后再被按上一个叛逆者血脉,听听!光听名字就知道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 还上古贤者,我呸!就算这个什么世界当初真有那么一段历史,可重点在于--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莫名其妙的被扔到这里也就算了,还要给我安排个什么逆天使命。 更明显的是这任务结局必然是异常凄惨!看看眼前这人的模样,自己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结局! 想通之后,徐安直起腰,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不再颤抖也不再害怕。 “我就是个普通人,可能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我来到了这里。虽然我自幼父母双亡,随后哥哥失踪不见离我而去,唯一的朋友就只有那个虽然好色猥琐但却比谁都正直的郑观郑胖子一人!”徐安平静的说道。 “但是,既然上天愿意再给我一个崭新的人生,那么我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就是要过的幸福美满,要我的父母在天之灵因为我的幸福而骄傲,让我的哥哥因为我活的幸福而自豪!” 徐安声速越来越快,音调也越来越高。 “所以!这个所谓的什么狗屁命运!” 突然话锋一转,徐安向着这个被钉在墙上的诡异男人吼道--- “关我鸟事!” 第四章开始还是结束 徐安吼完就后悔了,好歹也应该先问出来怎么离开这里才对。 这么早就得罪这人,万一他不让我回去怎么办? 出人意料的,这次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生气的表现,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徐安表示着自己的愤怒。 “先别忙着愤怒,小朋友!要在这个世界上幸福美满的活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啊!”他略微的活动了一下脖子,嘴角再次挂起那一丝邪笑,声音还是那么沙哑。 “你看看老夫,老夫被关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时间长到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忘记叫什么了!不是你的到来,老夫都已经忘记天下还有白柯泉这人的存在!” “那群把持了苍生的自大狂们,不过把你们当成一群可以被娱乐的猪狗!你们的命运,不过是在他们面前表演着一场一场的戏剧!”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就是这个天下的缩影,这样一个天下,这样一个世界。你能幸福么!” “你看看你自己,一头连一个十四岁少女都能杀死的老虎,也可以差点要了你的性命。再然后,在那一群跟你同龄的孩子面前,不说还手,若不是有这身上古贤者的血脉保护,你早就被打死了,你又拿什么来跟老夫谈幸福?” “你就不怨恨?你就不想报复?” “不要给老夫说什么以后,来日方长的话。老夫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虽然,你没有被打死,可是,你前前后后身上经脉筋骨断了几根你知道么?就算以后你可以仗着上贤血脉,恢复神速,不至于落个残疾。” 说着说着,白柯泉突然大声放笑,全然不顾石钉所带来的疼痛。 “可是,你一身根骨机缘,尽数被毁,所以,你这辈子也休想习武强身,修仙成神!” “那么,你告诉我!就算不谈报复,不能修仙也无法习武,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的你,又怎么在这已经丧尽天良的天下存活下去?你又如何保证自己幸福安稳?哈哈,哈哈哈” 徐安瞪大了眼睛,打断了对方的笑声,急促的说道:“我不能修仙?就连习武强身健体也不能?你骗谁啊!”这人看着徐安,一脸的讥嘲蔑视。 “你就算是修仙习武,又能有什么成就?你这身体早已经败絮其中,就算愈合你也无法聚集这天地灵气,你拿什么来谈修仙!就算习武强身,这千疮百孔的身体也已经注定无法修得金身不坏,这样的你能有什么成就!” “不过若是旁人,毫无根基的情况下被那群早已筑基的小孩如此殴打,只怕早就死了。你仅仅只是被毁去一身根骨,可毕竟还活着,知足吧!” “我该怎么做!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也肯定有办法让我修仙变强的!” 还未等墙上的那个人说完,徐安已经俩眼充血,已经冲动地有些失去了理智。 看着徐安通红的双眼,白柯泉觉得十分开心,继续说道:“老夫当然有办法,来!只要你过来,站在老夫的面前,老夫就告诉你该怎么做!” 徐安此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就像被迷惑了一般,终于向面前这个男人靠近了一步。 “你想拥有力量保护自己,对么?”白柯泉此时的声音已经不再沙哑,反而,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徐安呆滞的踏出第二步。 “只要你听老夫的,你就可以得到力量!那种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强大力量唾手可得!” 第三步。 “来吧,少年!按照老夫说的去做,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权利、地位、金钱、美女,任你挑选!” 徐安终于来到男人的面前,抬起头,盯住那人的双眼。 突然,从这个男人的双眼里射出俩道白光,将徐安笼罩进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安手里竟然多了一把小刀。 缓缓的,徐安抬起了拿刀的手,然后奋力的往自己另一只手的大动脉上刺去。 看到这小孩所做的一切,白柯泉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显然事情已经完全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轨迹发生,不禁激动了的低囔起来“既然你不愿意背负自己的使命,你还有什么资格留下来,来吧,来吧,用你灵魂的力量,打开老夫的枷锁!让老夫替你,去拯救这个世界!将那群诸天神佛,统统都踩在脚下!” 徐安已经划开了自己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钉在那人身上的石钉仿佛具有了强大的引力,所有的鲜血形成一股血柱,将鲜血吸收进去。 瞬间,钉在那人左臂上的石钉,已经摇摇欲坠,不消片刻,就嘭的一声碎成一地的石块。看到这个情形,白柯泉更加的兴奋起来。 可徐安似乎无法再承受失血过多的痛苦,摇摇晃晃间,意识模糊起来 在徐安的眼前,突然多出了几个人。 一对夫妻,望着徐安,深情的目光之下,徐安觉得浑身一片温暖,这对夫妻温声细语说道:徐安,你跟你哥哥徐平,要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啊! 这对夫妻身旁那个一脸猥琐的胖子,徐安看到这个身影就不自然的想笑出声来,喂,郑观,你怎么还是这么猥琐啊!都不能正经一点么?仿佛是听见了徐安的问话,这个胖子还是那么的不正经,只是看着徐安,一脸龌龊的大声吼道,小安安啊,我的好基友,你可千万别抛弃我啊,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好兄弟。你要是离开了我,我跟谁探讨我的金瓶梅去啊,还有谁愿意听我讲解灯草和尚,玉蒲团呢? 这时,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吸引了徐安的全部视线,啊,是哥哥,徐安眯起眼睛,努力的想看清那张自己最熟悉的脸庞。但却只听到哥哥的声音,徐安,虽然父母自幼离开了我们,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消极下去。还记得父母对我们的期望么,我们要幸福,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让我们父母的在天之灵为了我们而感到自豪! 徐安已经呆滞了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神采。 我怎么可能死,我为什么要死,我的父母会在天上看着我,我的哥哥会远远的关注着我,就连那胖子,也会用他一如既往的猥琐逗我开心。 我当然不能死,也不可能死,就算这天下有再多的对不起我,我也会把这该死的命运踩在脚下。 我虽艰苦,但我坚强! 就算是这坎坷多艰的人生,我也要活得青光灿烂! ============================ 眼看第二根石钉也开始摇摇欲坠,马上就会碎开,这个自称老夫的男人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他甚至联想到等五根石钉都被碎去以后,待自己休养生息几年,然后再次站在这个天下的巅峰,那群王八羔子会用怎么样的表情,来迎接自己呢? “咦!” 没过多久,白柯泉就意识到不对。 已经瘫痪在地上失去知觉的徐安,突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手臂上的伤口也不再流出血液,摇摇欲坠的石钉也恢复了平静,在这俩盏油灯照亮的一片小天地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徐安浑身僵硬,漂浮起来,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白柯泉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徐安没有给他机会! 就在白柯泉要说话的时候,徐安突然张开嘴,飘到他的脖子旁,一口咬了上去。 徐安胳膊上的伤口,瞬间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个男人做梦也没想到,本来指望用这个小孩的血脉力量帮助自己挣脱枷锁,把自己解救出去,但事情的结局,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明明已经放弃了,陷入自己**之中的这个孩子,竟然挣脱了自己的控制!反而似乎是要吸食自己一身的精血! 这是为什么! 不公平,怎么能这样对我!在这坟墓里唯一幸存下来的老夫,难道存在的意义就是成全这个小孩? 这个喜欢自称老夫的男人,满脸的不甘心! 已经被解放了的左臂努力的想抬起来阻止什么,可是左臂也只是略微的左右摇晃,长时间的刑罚,似乎使这个男人还不能立刻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孩子的呆滞目光的咬着自己的脖子。 在这异常诡异的环境下,两盏油灯的光芒也仿佛有轻风吹过,左右摇摆,光线,也越来越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盏油灯的亮度,已经不足以使人看清这里究竟在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隐约能看见,那条已经被解放的了左臂,逐渐的已经停止了摇摆。 两个人的身影,在模糊的灯光下越来越暗。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 在这已经安静了好久的环境下,随着两盏油灯的熄灭,一个心跳声由急至缓再到毫无声息。 黑暗与寂静,同时来临,在这里,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幻觉,两盏熄灭了的油灯,一个被五根石钉钉在墙上的英俊男人尸体,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 只不过,在这天下北方一个漫天冰雪的大陆某个山尖上,有一盏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莲花形状的油灯,而那团不知道已经燃烧了多久的火苗,仿佛是承受不住周围漫天飘雪的环境,在这刺骨的寒风之下,突然熄灭了。 第五章老夫是谁啊 “哥哥!” 徐安惊叫一声,猛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当眼睛渐渐适应了由窗外照进的阳光之后,徐安意识到,好像并不全是梦,起码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这带有浓厚农家风格的小屋,明显不是自己的家。 徐安想要起身活动一下,立刻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自己被几块木板固定在床上,伤口也被包扎的妥妥当当,徐安这才回忆起之前的点点滴滴。 没由来的叹了一口气,徐安决定还是安心的躺着,回想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整理一下思绪。 就当徐安还在沉浸在回忆的时候,小屋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纤瘦的身影走了进来,那好听的萝莉音又再次响起“咦,你醒了啊。” 正是当日救下徐安并带到这小村子的冰冷女孩。 徐安闻声连忙想起身,无奈一身疼痛,只是动了这么一下,身子好像散架了一样,疼的要命。 “别动,你的伤还没好,虽然接骨草药效奇特,但以你的伤势,最少还要一个月时间才能下地,三个月就应该无碍了。”女孩的声音,平平淡淡,但是没有最初的冰冷。 “很奇怪,你虽然没有一点身体基础,可是这伤势实在是恢复的神速。这才两天你就醒了,李二叔可是说过你起码要昏迷五六天呢,你要知道李二叔可是咱们村里出名的神医。” 徐安看着女孩在倒了杯水,来到床前,轻轻的将徐安的头垫高了一点,将水杯递到他的嘴边,说道:“你就叫我蔷薇吧,来,你先喝点水吧。” 轻轻的抿了几口,徐安说道:“谢谢蔷薇姑娘了,不过那日----” 还未等徐安说完,这个名叫蔷薇的女孩闻言连忙说道:“别怪他们!” 徐安呆呆的看着蔷薇,觉得好奇怪,不过就是问问那日自己昏过去之后的情况,这么激动做什么? 蔷薇似乎也被自己的着急吓了一跳,将水杯放回桌上,搬了一张竹椅,坐在了床边,扭扭捏捏的沉默不语。 此时的蔷薇,全然没有了开始时候的冰冷,这个时候徐安才觉得,眼前这个叫蔷薇的姑娘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会着急,会窘迫。 蔷薇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可是那张樱桃小口几次张开又合上,看的徐安心中偷笑不已。 已经明白了的徐安打破了这古怪的气氛,开口说道:“蔷薇姑娘,他们不过是一群小孩而已,不懂事么,我不怪他们,真的,只要大家肯收留我这孤苦伶仃的人,我就知足了。” 蔷薇噗嗤一乐,顿时松了口气,乐呵呵说道:“你也不过就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吧,还学大人说话,姐姐今年可都十四拉!” 徐安表面乐呵,心里确苦涩起来,我孤身一人,又是这稚童身体,我倒是想追究,可追究的了么?好歹,先安稳下来,等以后有了实力在说其他吧。 忽然,徐安想起来梦中那个人,那个喜欢自称老夫声音沙哑但却异常英俊的男人! 叛逆者?逆天的存在? 徐安牛头不对马尾的问了一句:“姐姐,你听说过叛逆者的故事么?” “什么!”蔷薇楞了一下,回答道:“我们长寿村一向远离世俗,世俗间的事,我们都不知道的。不过每年初秋,村内会组织一批人前往西牛贺洲的南边宝象城内赶集,交换回来一些必须的生活物品。大伙对外界的认知,都是从赶集回来的人讲出来的。最近几年都是由李二叔带人去的,可从未听李二叔说过什么叛逆者啊!”听到回答的徐安舒服的都想要呻吟出来,看来自己真是被那个噩梦吓坏了,还想什么叛逆者啊! 徐安继续问道:“那有没有神仙啊?” 蔷薇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徐安有些不懂了。 “神仙啊,当然就是先生了啊!”蔷薇似乎没有一点想要解释这所谓的“先生”究竟是谁的意思,但好像在这群人眼中,先生,就是先生,没有别人。 “不过我倒是听先生说过,外面世界的有很多追求成神的人,这些人,用人生短短数年时间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目的,本来就傻,不说最后成功的没有几人,据说他们还经常发生争斗,真是好傻啊!“ “反正,咱们长寿村里,大伙修习五禽戏,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练会了五禽戏,起码寻常的小病都会不治而愈,算得上百病不沾啦。” “这五禽戏是什么啊?”徐安疑惑的问道:”都没什么灵丹妙药,仙家法宝么?” “不知道啊,村里老人都说,这五禽戏是先生传授下来的。至于仙家法宝,大伙修习五禽戏,就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已经是非常感谢先生了,哪还敢奢求什么仙家法宝。倒是先生偶尔也会送给我们一些仙家法宝!还记得我救你时候射杀老虎的那两根避兽箭么,就是先生曾经赐下的宝贝,背着那箭,百步之内任何猛兽毒蛇,都是不敢靠近的。只不过那箭若沾到鲜血就会失去法力,重新变成普通的箭。”蔷薇有些诧异,继续说道:“就连你身上敷着的接骨草药,也是先生发现并告诉大家这种草药的神奇之处。” “哦,”徐安心中想了一想,还是没忍住的问道:“这先生到底是谁啊?他在哪,我能拜他为师么?” “你真逗,”蔷薇白玉的小手捂住嘴巴偷笑不已“先生五年才来长寿一次,每次只待一个月,开堂授课,讲解人间大道。村内谁都可以去旁听,你还拜什么师?” “对啦,你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去告诉村长爷爷你醒了,奉先他们还在被罚呢,你都原谅了他们,我这就去村长爷爷那求情去,该放他们出来拉。” 不等徐安回答,蔷薇起身走出了屋子。 徐安看着蔷薇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既然那个什么叛逆者都不存在,自己肯定也不可能是个废人,等伤好了,就去学学那个五禽戏,听起来还是蛮厉害的嘛。 “那个小女孩蛮可爱的丫!”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吓了徐安一跳。 徐安睁大双眼,一愣愣的看着床边,空无一人的屋子此时显的十分诡异。 “你这什么表情,干嘛?听到老夫的声音,至于这么吃惊?” 这声音再次响起。 徐安忍着疼痛,四处张望“谁,站站出来,别在这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你将老夫带到这里来,装作不认识老夫?” 一个淡淡的身影凝聚在徐安眼前。 正是梦里的那个受刑的男子,徐安此时心都要从嗓子里蹦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再这里?” 这个男子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徐安,朗声笑道:“老夫也正奇怪呢,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徐安傻乎乎的看着这个男人,突然带着哭腔哽咽道:“大哥,大仙!大神!叔叔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做什么叛逆者!更不要去逆什么天!你放过我好不好?” 这下却轮到这个男人诧异起来:“徐安,你在说什么啊?” 徐安楞住了,装迷糊呢?难道又是先瓦解我的防备之心,再一举诱惑我的老招数? “一个根基被毁的废物,你逆个什么天哟!”虽然只是影子,男人嗤之以鼻的表情徐安看的清清楚楚。 徐安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可是,还没等徐安想明白,这个男人却先叫唤了起来! “啊!这什么情况!” 徐安努力的扭过脑袋,看到的却是一副令人哭笑不得的场面。 这个男人似乎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影子,努力的想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可结局却是无数次的穿插而过,而他的整个身子,都已经被桌子一分为二! 徐安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下“您似乎就是个影子!” 男人缓缓的扭过头来,看着徐安,面无表情。 徐安本来已经放回肚子里的心又猛然提到嗓子尖上! “啊!”男子的脸瞬间扭曲起来,大吼着,面向墙面飞奔哦,不对,是飞飘向墙面,然后穿墙而过,不知所踪! 徐安失神的躺在床上,这是那个被五根石钉钉在墙上的人?这是那个一提起逆天使命就激情四射的叛逆者?这还是那个诱惑自己获取力量的自称白柯泉的男人么? 肯定是看错了,这差距也太大了,难道是自己还没有睡醒? 还未等徐安整理好思路,那个影子就猛的从一边穿墙而入,直挺挺的飘在徐安的上方。 面对面,脸对脸。 “老夫来问,你来答!懂不懂?” 望着那张已经扭曲了的英俊脸庞,徐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老夫只是个影子?” “嗯,看情况好像--” “老夫没有实体,连想把杯子都拿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嗯,看刚才的情况好像--” “老夫还可以随意穿墙,如同灵魂一样的独立存在?” “嗯,看这个样子你说的好像--” “老夫的肉身何在!” “嗯,看--” “老夫--” 看到这个男人在自己脸前面不足一米的地方口水四溅,虽然这个男人很帅,虽然这个男人的口水根本就是幻影,但是作为一个经历绝对超过十八年的男人来说,这依旧是个让自己觉得及其恶心的姿势。 尤其是,这个男人还从不让他把话说完!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夫你个头啊!让我话说完能死么!有你这么问人说话的没!” 像是被徐安这一声回答吓到了一样,一脸的委屈,抿着小嘴,像极了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扭扭捏捏的嚷道:“老夫不是故意打断你说话的嘛只是你的想法,老夫知道了干嘛还要听下去啊!”徐安觉得自己最近情绪失常的太严重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让徐安完全傻脸了,这货不是帅,根本就是个娘! 徐安突然恨起自己不能动弹来,不然的话,自己肯定会找块砖拍死这个变态的! 因为,这个男人又问了一句彻底让徐安崩溃的话! “老夫,是谁啊?” 第六章度娘华丽的继续爆发 在人生的长河里,或多或少的,我们都遇到过很多被称之为变态的存在。 而此刻,徐安认为自己就遇到了自己人生长河里的那个变态。 一个自称老夫的英俊男人。 就在刚才,这个英俊男人还用那沙哑的声音指点江山,霸气侧漏,最后还尽显凶残本质! 可如今,出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长的一模一样,五根石钉的刑罚没有了,沙哑的声音也娘娘腔了,至于那霸气凶残的气质----你会以为一个白痴是凶残的,霸气的么? 面对这样一个“我是谁”的白痴问题,躺在床上的徐安明显回答的更傻,更天真! “那个,这位老夫?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沉默。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 “什么怎么做到?”打破沉默的人既没有爆发也没有灭亡,只是疑惑的问了一句。他继续飘在徐安的上方,一双桃花眸子直愣愣的盯着徐安,突然就那么反应过来,然后爆发了! “老夫不是白痴!还有,你见过像老夫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娘们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想老夫!” 徐安发誓,如果是个美女的话,自己肯定会心花怒放一咬牙一跺脚也就这么认下这个白痴了。可问题是,眼前这个影子虽然很帅,虽然很娘,但是什么都掩饰不了卖萌可耻的真理! 所以徐安也很愤怒的吼道:“你不是白痴,干嘛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你是谁,我怎么会知道!我连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都不知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可老夫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啊,就记得被你带到这里”这个影子继续的在徐安的怒吼之下扭扭捏捏。 前一秒还暴跳如雷,后一秒如淑女般唯唯诺诺,这是卖萌,标准而又可耻的卖萌! 徐安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暴打对方的内心冲动,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的开始数数,就当自己仍然还在做梦 这个影子继续他的卖萌表演,在徐安四周飘来飘去,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可徐安就是闭目不语,全然不管身边发什么了什么。 影子终于无计可施,飘到床边,趴在徐安的身边说道:“喂,你别这个样子嘛。” 徐安继续紧闭双眼,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到底怎么了嘛,你怎么突然不理老夫了撒?”影子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躺在床上的徐安,然后欲哭无泪的看到自己的手指在徐安的身体里一进一出 “老夫错了好么,小徐安,别闹了,你想知道什么,你问老夫丫!只要你问老夫,老夫知无不尽,尽无不言” 终于满意了的徐安可算是睁开了双眼,然后轻声的问了一句。 “你是谁?” 影子闻言身体僵硬在半空中,好像突然同时喝了醋尝了蜜吃了中药咽了辣椒一般,酸甜苦辣的表情更换的那叫一个勤快,看得徐安心中暗暗称赞,这可真的比变脸杂技精彩多了。 久久不见影子说话,看这情况,徐安还是很疑惑,难道他失忆了?还是自己仅仅只是做了一个梦?可不管是梦中的那个自称白柯泉的人还是眼前这个完全不靠谱的影子,明显对自己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还是防备着点好,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已经定下心来的徐安似乎是要再次闭上眼睛,这可着急坏了在一旁的影子。 终于正常了的影子急切的说道:“喂喂,老夫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老夫有意识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这里。如同一个鬼魂一样,除了你,谁也看不到老夫。” “除了我谁也看不到?”这倒让徐安有些意外。 影子啧啧嘴巴:“嗯嗯,是啊,老夫在外面转了那么一圈,除了你,别人连老夫的声音都听不见,老夫从他们的身体中穿插而过,毫无反应。” “这说明什么问题你知道不?”尽管现在躺在床上行动不便,可依旧还是有些兴奋的身体都在打颤,面对对方的一脸疑惑,已经确定这个影子完全失忆了的徐安,不禁咽了一口。口水,两眼冒光的继续说道:“根据我以往的经验,这说明不管你是谁,从哪来,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你必然是依附在我的身上,咱俩的命运肯定也是绑在一起的,所以,我强大起来你肯定也会强大,也许等我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也能找回你的记忆!按照这个理论!” “你还记得什么惊天骇俗的修仙法诀么?有什么修为速成的法宝丹药没?又知道不知道什么逆天神兵的收藏之地?有什么办法让我迅速变强,统统都告诉我来!” 面对徐安的一脸猪哥像,影子撇撇嘴“你别说,老夫还真有很多远古时期的仙法武诀,不过,就你?可还真没一个适合你这个废人的,想老夫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废物徒弟呢,这个可不适合你!” 看到徐安有发飙的冲动,影子连忙又说道:“倒是老夫知道一些神兵利器的出处,”只是语气一转,又捏尖嗓音,阴阳怪气的说道:“但是呢,就你这废材身板,不说你能否驾驭,老夫都想不到你如何活着到达神兵的埋藏之处!虽然已经老夫也许是依附在你身上了,不过,你还是要认命啊!”徐安一阵气结,你说我是废物我就是废物了啊,你要是真厉害,怎么会受那种酷刑,沦落如今连个身体都没,就连一个普通的杯子都拿不起来!一个影子还在这教育我?啰啰嗦嗦废话一大堆,却什么办法也没有,真浪费我的时间。 倒是蔷薇姐口中的那个“先生”听起来倒是蛮厉害的,等其来了,可要好好去请教一番,人家听起来就像是什么大隐于市的高人,兴许自己就入了人家法眼,收为关门弟子,那时候自己必然前途无量啊,到时候看谁还敢欺负我! 徐安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会,便一扫刚才的不悦,开怀的笑道:“切谁稀罕你教我东西,反正除了我也没人看的到你,看你孤孤单单的也怪可怜,我勉强收下你,陪你聊聊天,省的你寂寞!不过既然你什么记不起来了,总要有个名字不是,我把你当成朋友,总不至于连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影子对此倒是很无所谓,开口说道:“名利什么都是过眼云烟,随便起个就好了,你说--老夫叫惊天动地鬼哭神嚎举世无双天下无敌大圣人!如何? 又来了,徐安算是看清眼前这影子的秉性了,反正不能叫白柯泉,万一他回想起从前的事改怎么办啊,想了一会,徐安直接张口道:“就叫小傻!” “不行!” “没商量!” “不行!” “没商量!” “不行!小徐安,你可怜可怜我,你不能这么对待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老夫啊!”“再恶心我,小心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影子最终还是接受了“度娘”这个名字。 度娘嘟起小嘴,对这个一点都不能代表自己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形象的名字大为不满,整个身影飘来飘去,四处乱撞的发泄心中不满,只不过,迫于徐安的淫威之下,度娘还是勉强的接受了这个名字,好歹比什么小傻、小呆来的好听。 徐安望着已经名为度娘的影子在空中四处游荡,心中已经失去了去从这个失忆的傻瓜身上寻找答案的兴趣。 徐安现在满脑子所想的,都是今后该何去何从。 待伤好之后,面对那群对自己极不友善的孩子,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等伤好之后,这个村里会收留我么? 徐安下意识的想询问一下身边的度娘,可还未开口就将嘴巴闭上,全然不理会还在胡闹的度娘,愣愣在一旁发呆。 如今在自己身旁的已经不是哥哥,都三年了,自己还是没有习惯。 哥哥,你还好么? 徐安此时心中一酸,泪水不禁充满眼眶,坚强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又突然遭遇这么离奇的经历,终于忍不住泪水,低声哽咽起来。 这一刻,徐安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喜欢逗自己开心的胖子。 喂,好兄弟,车祸肯定没你的事对吧? 你老爹如今扶正都成为局级干部了,你小子肯定在扬扬自得吧!要幸福啊,胖子! 而我,也会在这儿努力的幸福给你们看的! =========================== 就在这个世界的东边,有一块名为南缘圣洲的大陆。 位于其偏东方有一个极为繁荣的城市,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只是延伸到这城市的北边,有一座宏伟皇宫,整整霸占了城市的北面一角,此时却没有了以往的肃静威严,到处张灯结彩,各种奴仆打扮的人来回穿梭,似乎是在大摆宴席。 在这宏伟皇宫的某个宫殿之内,一个年纪约莫十岁大小的少年侧卧在那华丽的大床之上,只是在自言自语着,我好像不是什么皇子啊?我是谁啊?这什么是金瓶梅啊?这玉蒲团灯草和尚又是个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我的脑子总是莫名其妙的蹦出来这些东西呢? 而与此同时,一道道的告示也从宫内流传出来,被贴在各地显眼之处。 随着这张告示的蔓延散开,这个天下,风起云涌,似乎是要-- 再起波澜! 第七章一张 南缘的一只蝴蝶煽动了翅膀,是否可以影响到数万公里远外的西度无人知晓。 但是,南缘圣州此刻的风雨欲来之势却丝毫影响不到相隔万里之外的西度佛州。 在霸占西度佛州半壁河山的万寿林北部,一个不世出的小村落里。 坐在茅屋门口,一个年仅十三岁的男孩,望着在窄小院子中散步的一只公鸡,叼着一根小草,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 “小度啊,我这都练了三个月有余了,别说什么寒天体暖的感觉,反倒连力气都觉得小了许多!你说他们教我的五禽戏不会私藏什么吧?” 这空无一人的院子,这看似正常的孩子到底在与谁说话? 威风吹过,那只悠闲散步的公鸡似乎感觉到什么,咯咯的叫着,飞奔的跑出院子。 可在男孩眼中,有一个身穿暗红铠甲、头戴金冠的英俊男子,正在眼前表演一些奇怪的姿势。 这男子身体自然站立,两脚平行分开与肩同宽,双臂自然下垂,两眼平视前方。先右腿屈膝,身体微向右转,同时右肩向前下晃动、右臂亦随之下沉,左肩则向外舒展,左臂微屈上提。然后左腿屈膝,其余动作与上左右相反,从新又做了一遍,然后收势重新自然站立。 这男子刚刚收势,整个人就瘫在地上,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威武气势。 宛若孩童一般,对着那只正在散步的公鸡来回的碾压,最为神奇的是,这只公鸡放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在男子的碾压之下,与男子穿插而过,随后飞奔出院子。 这男子竟然是魂魄之身! 看着飞奔出院子的公鸡,男孩皱了下眉头,吐出嘴中的小草,不满的说道:“喂!度娘!跟你说话呢,别玩了!” 这魂魄正是不久前出现在徐安身边的度娘,男孩的身份也呼之欲出,正是徐安! 伤好之后的徐安比之原来明显更为消瘦,虽然身体无碍,这左臂上多了一个掌心般大小的莲花状伤疤,其来历倒是让徐安困惑不已。 度娘满不情愿的站了起来,顺势拍了拍根本没有沾上一丝尘土的铠甲,唉声叹气道:“小徐安那,能不能不要叫我度娘!老夫如此英俊潇洒,才学惊人,天下大事无所不知,怎么可以用娘来称之?哪怕你只称老夫为度也行啊!”眼看徐安脸阴了下来,度娘赶紧回归正题“仅仅这五禽戏之熊戏吗,这已经是老夫给你演示的第十五遍了,干嘛还不叫老夫玩个开心嘛?” “为什么我都练了三个月,却还是什么反应都没呢?”似乎是对度娘幼稚行为习以为常,徐平继续盯着胳膊上这诡异的伤疤自言自语。 度娘一脸鄙视的看着徐安,讥笑道:“早就告诉过你了,如今的你只是废人一个,能活下来全是你那积了大德的祖宗功劳,你还指望自己能达到什么水平啊?话说闲的时候,我倒是去看过打你的那几个小子,带头的那个,叫什么奉先的,五禽戏起码已是五禽下士中品修为,身体称之钢筋铁骨也不为过。其他几个小子虽然只是下士下品,也远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你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还想报仇?” 徐安闻言不屑说道:“明明就是你只有嘴上功夫,也敢号称天下事知无不尽。我呸,你见过我这么活蹦乱跳的废人么?再说,我习武哪里是为了报仇,这陌生的地方,我只不过认为还是实力强大一点比较好而已!” “呸,”度娘翻了翻白眼“你骗的了别人你骗的了老夫?你根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表面乐呵呵的,心里坏水比谁都多!人家好心好意的教你五禽戏,你居然还怀疑人家藏私!你是真不知道这五禽戏的珍贵之处啊,想老夫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存在,居然听都未听说过世间竟有这种神奇的筑基之术。西度佛州本就人烟稀少,比不得南缘与东朝俩大洲,老夫更是从未听说过长寿村这村落,你看这村落布局,根本就不合西度佛州的土屋风俗嘛,这一排排的木屋,到是像极了东朝神州的风俗,谁知道还会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咧!” 徐安白了徐魂一眼,笑道:“切,分明就是你孤陋寡闻,还冒充自己见多识广,卖弄学识。” “哎,”徐魂突然活力四射,右脚后撤,挺胸抬头,左臂后摆,右臂高抬,弯肘握拳于胸前,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姿势朗声念道:“有实力的显摆可不叫卖弄,老夫就是如此博学多识,哇哈哈哈!想老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明神武、聪明伶俐、风度偏偏、气质高贵、才高八斗、傲视众生,实乃英俊与智慧的化身,侠义与仁义的糅合,前辈高人巨侠也!” 徐安手背贴在额头上,苦恼的微闭双眼,一脸的痛苦相! “怎么了,伤还没有好么?要是还痛,就回屋歇着吧!”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原来是蔷薇姐回来了,徐安瞄了一眼蔷薇身后,果不其然,正是当日欺凌自己的领头之人,这叫奉先的小子,才多大的小屁孩,怎么长的这么高呢? 他来干嘛?难道是因为知道蔷薇的父母早已离开长寿村,不放心自己跟蔷薇一起住,来赶自己走的?徐安偷偷的腹诽道。 徐安望着奉先的一身不同于其他孩子粗布麻衣的兽皮长袍,暗自撇了下嘴,然后一脸青光灿烂,对门口的蔷薇说道“总在屋里闷着也十分难受,出来练习一下五禽戏而已,不过是有些累了,所以休息一下,并无大碍。不过,这才到巳时,姐姐不是又逃课了吧?” “钟夫子讲来讲去就那么点东西,早几年前就会啦,今天趁夫子下棋出神,便偷偷跑回来了。”走进院内的蔷薇露出一个笑脸,清脆悦耳的声音里,隐约有一股慵懒的味道“你要是伤好了,午后就跟我们一起去修习五禽戏吧!” 徐安还未回答,蔷薇身后的奉先倒是先哼了一声,语气不善,说道:“五禽戏虎、鹿、熊、猿、鸟五种身法,共分上中下三士九种境界,每士又分上中下三品。这下士下品,乃五禽戏入门境界,虽然五禽戏进阶十分艰难,可但凡这入门境界,却是连九岁孩童,也能轻易达到的。” 话中意思,讥讽之意毕现无疑。 但蔷薇并没听出其深意,倒是开心的说道“先生再过两年就该来了,到时候可以请先生亲自指导一下你。这不,奉先听说你伤好了,这才抽空来给你赔礼道歉。正好,奉先在咱村可是号称打遍全村无敌手,你可以向他好好的请教请教嘛!”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对谁都趾高气扬的奉先,哪怕是在长辈面前也是锋芒毕露,不肯低头。唯有到了蔷薇面前,却温顺平和,见蔷薇开口,奉先立刻闭口不语,只是挑衅的望着徐安。 度娘已经看不下去了,一副怒其不争的摸样“哎,我怎么会跟在如此无能的人身边,想老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前辈高人巨侠,竟然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哎”度娘边走边嘀咕着,实在是不忍心看徐安在这受辱,穿过栅栏,到外面独自玩耍去了。 徐安对此毫不在意,度娘虽然经常让人哭笑不得,但也确实帮了徐安了解到这个世界很多东西。 最为特殊的是,虽然度娘看来没什么本事,但是胜在魂魄之身,来无影去无踪,虽然比不得千里眼顺风耳的大神通,可也能让徐安足不出户便知晓村内大事。 奉先对自己充满敌意,说到底也就是因为蔷薇。在徐安没来之前,奉先本就是村里孩子王,除了奉先,没谁敢过于接近蔷薇,到如今甚至已经没什么孩子敢直呼蔷薇名字。直到自己的到来,蔷薇细心照顾了自己三个月有余,朝夕相处,已经很少搭理奉先了。 徐安如今虽然只有十三岁大小,可毕竟在开放的现代已经生活了十八年之久,对奉先的心思那是一清二楚。今年十五的奉先,按照长寿村的习俗顾忌,只怕再过三年,就要请村长作证,结为夫妻了。 奉先钟情于蔷薇啊,并不意外,但转念一想,徐安突然有些气愤,当初刚到此地,就因为你躺了一个月的床,如今你还这样嘲讽我,哪有什么道歉的意思。 看了蔷薇一眼,徐安突然计上心来。 “蔷薇姐,如今我伤已经养好了,也不合适在这里继续麻烦你了。” “啊?你在这儿无亲无故的,离开了这里你又能去哪?”闻言蔷薇明显吃了惊,有点不明所以。 倒是奉先闻言,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说道:“我家地方大,让他来住我家吧。他住你这确实不方便。村长爷爷也已经同意收留他,我爹爹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蔷薇眉头微皱,闻言沉默不语,这倒吓坏了徐安。 度娘早些时候告诉过自己,村长已经将自己交给了蔷薇照顾,蔷薇那么听村长的话,不会这时候真同意自己走吧?自己要到了奉先家徐安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不行,”蔷薇想了一会便斩钉截铁的说道。 徐安闻言便放下心来,嘿嘿,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到奉先一副疑惑的摸样,蔷薇继续说道:“爷爷都说了,一啄一饮皆是因果报应,徐安与我有缘,还是留在我这吧。”再说,又面向徐安道:“你我现在都是孤儿,如今我把你当弟弟看,又怎么会不方便呢?你就与我一同住在这里吧。” 奉先无可奈何挥了下手,对于蔷薇做出来的决定,他是从不反对的。徐安只顾得乐呵,根本就没听到蔷薇此时在说些什么。 蔷薇见没事转身向屋内走去。 背对着蔷薇,一脸笑容的徐安错后奉先一个身影,轻声的对奉先说道:“你看这院子这么小,蔷薇家真的不大啊!”奉先扭头看了一眼转身准备进屋的蔷薇,瞪了眼徐安,凶狠狠的小声警告道:“这关你什么事!小子,想以后舒服,就别招惹蔷薇,那是我的人!还有,不许你直呼蔷薇的名字!” 全然不顾奉先的警告,徐安乐呵呵的说道:“蔷薇姐家真小,只有一个屋子哎” 随即凑近奉先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 “只是屋子里却只有一张床,好苦恼啊!你说,每天晚上我都兴奋的睡不好,这可怎么办呢? 第八章得罪今儿提前更 闻言的奉先大怒,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手竟不停使唤的颤抖起来。 “住口!”奉先大喝一声,纵身跃起。 猛然一拳打向徐安! 徐安早有预谋,早在说完之后就跑向只有数步之遥的蔷薇。 蔷薇惊觉到背后异样,扭头便看到奉先动手情景,纤眉冷竖,叱喝道:“住手!” 眼看拳头就要打在徐安身上,闻言奉先硬生生的后撤一步,一拳捶在徐安身后镶嵌在地上充当小路的石块上。 “碰!” 一声闷响,这块镶嵌在地上的石块已经应声而裂。 看着已经裂出八道裂痕的石块,徐安目瞪口呆,心中后怕不已。 虽然从以前度娘闲聊的话题里,徐安就知道,奉先本身就是极有天份的孩子,武力值不容小视。到底是耳听为虚,哪会有这眼见为实的景象来得震撼人心! 这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嘛?这五禽戏未免也太过霸道了吧。 忽然注意到奉先的袖口渐渐鲜红起来,徐安此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蔷薇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奉先正在滴血的袖口,只是冷声道:“奉先,你真是太过分了,难道你就是这么来道歉的么?”一滴一滴的鲜血滴答滴答滴在地上的声响,此时竟是异常的刺耳。 倒是奉先先笑了,还在滴血的手颤抖的握成拳头藏于背后,用另外一只手挠了挠头,做了一个憨傻的笑脸,说道:“蔷薇,别生气、别生气!我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千万别当真啊!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我再亲自来给徐安道歉!” 说完扭头看了徐安一眼,便大步走出院子。 这一眼,直指人心,阴狠的令人脊背发凉。 徐安知道,这个仇,自己算是结下了,再无法缓解。 但是徐安并不后悔。 就算是一向自认为很了解徐安的度娘,也根本不知道,明明胸无大志、乐于安稳的徐安,为什么如此瑕疵必报。 只是为了报复吗?徐安倒还真不是这样的人,他再次看了那裂缝的石块,握紧双拳。 还记得哥哥曾经说过,幸福,是别人施舍不来的! 徐安时刻铭记于心,不敢忘。 ============================= 皎月当空。 夜幕之下,长寿村宁静安详。 蔷薇家内,虽然简陋狭小,但绝非只有一张床。 其实早在徐安住在蔷薇家开始,蔷薇就又在屋子内添加了一张小床。 度娘早已经趴在徐安的床上呼呼大睡,就算这家伙只是一个魂魄,无形无影,可这叫同为男儿身的徐安情何以堪。 徐安痛苦不堪,最初根本就是彻夜难眠。 倒是蔷薇发现了徐安的异常,还以为是徐安不适应此地,怀念家乡。善良的蔷薇总是每天晚上陪徐安说话聊天,希望能缓解其思乡之情。 可蔷薇哪里听得懂徐安的经历,徐安无奈只好给蔷薇讲起了童话故事,也正是从这时候起,徐安就彻底陷入另一个深渊,苦不堪言。 毕竟度娘再烦人,也只是个无形无影的魂魄,只要徐安不理他,度娘也拿徐安没有办法。但蔷薇可是实实在在的大活人,烦起人来,徐安根本就招架不住。 也难怪,打小就没出过长寿的小女孩,对徐安所讲的童话故事,免疫力几乎为零。 如今的徐安,早已经无视了度娘的存在,就算讲着故事,也能随时陷入睡眠,昏睡不醒。 “快说啊,公主不是国王的女儿么,怎么会遭到这样的待遇呢?那七个老人怎么只有一尺之高呢,难道是妖怪?这样的话公主岂不全是更危险了啊?”蔷薇趴在床上,盯着数步之遥外小床上的徐安,满心的急切。 徐安此时哈气连连,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姐姐啊,别吵吵行么,啊哈,恩,我讲到哪里了,哦!对了,话说这白雪公主”话还没有说完,徐安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鼾声也随之响起。 “别睡啊!起码你讲完再睡嘛!”蔷薇见徐安昏睡过去,再也不理自己,气呼呼的躺在床上来回翻滚,暗自嘟囔道:“哼,本来就只有晚上才有空听你讲故事,你还敢不讲完就睡觉!哼哼,明早就带你一起去学堂,非叫你也感受感受钟老夫子的恐怖之处!” 说完,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蔷薇嘿嘿带着坏笑,进入了梦想。 次日清晨。 徐安一脸迷糊的站在村内学堂门口,哈气连连,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本来昨晚就被蔷薇折腾的够呛,居然这一大早的,就把自己从床上拽起,非要一同去什么学堂上课,哼哼,今晚一定要好好睡觉,不给你讲故事了,看你还敢不敢大清早的就拉我起床! 不过话又说回来,蔷薇昨晚也是那么晚才睡,怎么这一大早就如此精神? 再说这学堂,也真够奇怪了,早听闻长寿村八岁到十五岁的孩子都要来此学堂上课,可村内就一个学堂一个教书先生,这大大小小的孩子每日居然都是在此上课,这什么奇怪的地方嘛! 明显没有睡好的徐安不停的在腹诽着,迷迷噔噔的被蔷薇牵着小手走进学堂,就连已经双眼喷火的奉先也未曾发觉。 早在徐安知道教书先生钟夫子并非蔷薇嘴中的高人“先生”之后,徐安就对这教书先生失去兴趣。当蔷薇刚将徐安领到第一排左侧的一张空桌前,徐安就再也难掩自己困意,坐下便趴在桌上呼呼睡去。 看着徐安熟睡的脸庞,蔷薇狡黠的吐了下舌头,怀着笑意走到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上去,捂着小嘴不知道在笑点什么。 站在门口的奉先将这一起尽收眼底,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随后给学堂内的几个孩子使了一个眼色,走到蔷薇的身边,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低着头,破天荒的没有搭理一旁只顾独自偷笑的蔷薇,阴沉沉的看着前面的徐安。 这教书先生钟夫子姓钟名凌旭,原本是南缘圣州人士,听说是当年“先生”在南缘游历时救下的一个书生,之后随“先生”来到这西度长寿村,隐居于此,当起了这村内除了“先生”之外唯一的教书先生。 也是忌讳“先生”一词,钟凌旭一向以南缘习俗夫子自称,只是可惜,钟凌旭水平教书实在有限。教来教去也就那么点东西,索性经常放任孩子们在课堂之上自行学习,除非有新来孩童,钟夫子会重新讲课授学,否则终日都是在学堂里,独自专研一种在南缘圣州广为流传,被称之为象棋的一种棋艺游戏。 这日,钟凌旭早早便来到在堂前坐下,专心研究讲台之上的那副残局,根本没有看到蔷薇新领了一个孩童上课。 堂下众孩子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各自闷不吭声的忙活自己的事情。虽然每个孩子对上学这事没什么兴趣,可好在只要不发出声响打扰夫子下棋,不擅自偷离学堂,在学堂之上还是很随意的,不惧怕夫子责罚而擅离学堂的,恐怕只有先生曾经夸奖过的蔷薇与奉先俩人了。 只是没过一个时辰。 “呼,呼呼”一阵响亮的鼻鼾声打破了今日学堂上的安静。 被这鼾声打断思路的钟夫子大怒,抄起一旁的戒尺,起身巡视,看是谁竟敢在学堂之上睡觉,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敢发出声响,打断自己的思路! 很快钟夫子就找到了作俑之人,就算只是墙边边缘位置,可第一排的位置也实在太过显眼。 “啪”一只戒尺打在徐安头上。 “啊,疼!”猛然被打醒的徐安顿时抱住脑袋,看也没看就大声嚷道:“谁啊,这么没有道德,没看见人家正在睡觉吗!” 顿时整个学堂哄堂大笑,等徐安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此时正在学堂上课,望着手拿戒尺的钟凌旭,随即惊出一身冷汗! 这姓钟的教书先生远非徐安印象中双鬓苍白的老人模样,虽然穿着一身书生打扮,可却是个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虎背熊腰,此时正做怒目金刚状,甚是吓人。 “先,先生”徐安低着头,讪讪的说道。 “不许叫我先生,长寿村只有一个先生,叫我夫子即可!你是哪家的孩子,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徐夫子咆哮道,一脸的络腮胡子随之一抖一抖,煞是好玩。 徐安身旁的这个九岁小孩,正是当日替徐安通风报信的那名叫木子的小孩,他忍住笑意,抢先回答了钟夫子的话“夫子,他就是住在蔷薇姐家那个外来孩子。” 钟夫子一愣,似乎根本没想起来是谁,但随即指向徐安“不管你是谁家的孩子,敢在学堂上公然酣睡,最为可恶的是,竟敢还发出声响打乱本夫子下棋思路!难道你已经熟知本夫子所授知识?既然如此,你背来听听,若是没有错误,这次我便原谅你了!” 徐安心中一冷,我这才刚来第一天,我怎么知道你教点什么!度娘,徐安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曾经度娘说过的一句话,有不懂,问老夫! 徐安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度娘踪影,该死的,关键时刻,这家伙居然不知跑哪里玩去了! 就连奉先此时也不在学堂之内,倒是蔷薇,此时正在角落偷笑,徐安顿时心中一片苦涩,明白了事情经过。 懊恼之余,徐安发现旁边那小孩背着先生,对徐安不停的在比划什么,似乎想告诉徐安答案。 三字经,不会是这么幼稚的东西吧?徐安心中汗颜了一把,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张口徐徐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随着徐安的声音,学堂之上小声议论之声此起披伏。 “看,这就是新来那小孩。” “恩啊,长的好一般啊,还那么瘦小!” “嘿,听说现在住在蔷薇姐家呢,你们说奉先哥最近的变化会不会都因为这小子?” “嘘,知道还问!你也敢直呼她的名字,小心被奉先哥他们听到,下课之后可有你苦头吃的!” “啊!说错了、说错了!” 堂下议论嗡嗡,而蔷薇坐在后排,也是目瞪口呆,笑意全无。 徐夫子此时额头上出现两道黑线,整个脸阴沉下来。徐安一看夫子脸色,心中便知坏了。 “停,”夫子开口道。 徐安忐忑的看着夫子。 夫子一言不语,回到堂前,坐在讲台席上,环顾学堂一周,嬉笑打诨的杂音瞬间消失,整个学堂此时都静悄悄的。 第九章惊夫子 一直阴沉个脸的夫子语气不善“呦,没想到还是有备而来啊,陌生小子!看来你下了不少功夫啊,用这种方式来讥讽本夫子讲课沉闷毫无新意么?” 夫子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起来什么,随即对徐安说道:““不出点难的,你们这群小娃娃,难不成还准备骑在我头上!小子你听着,如果答不上来,哼哼,不但要罚,而且还要加倍的罚!” 徐安闻言苦笑不已,蔷薇姐,你害我害的好惨! “旧花一堂,龙不吟,虎不啸,花不闻香鸟不叫,见此小子可笑可笑!” 夫子朗声念完,望着徐安,得意洋洋“小子,你若能对出此对。今日之事不单单既往不咎,就是往后,学堂之上老夫也特准你一人睡觉。” 夫子说完,堂下一片哗然,底下孩子倒是谁也没听懂这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听起来蛮有深意的,一个个都陷入沉思之中。 钟凌旭说完暗自有些得意,幸好自己想起了这个对子,待这小子答不上来,正好趁机立威! 当年自己有幸蒙先生教诲,被先生带到这西度佛州的世外村落,按照先生的要求教书育人,修身养性,从此远离那些刀光剑影。可谁叫自己是个武人,水平有限,除了学过南缘那篇广为流传的三字经,自己对于教学实在是一窍不通,便索性只教这三字经,一教就是八年。本来仗着先生的威名,这群孩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可最近几年孩子们早就对三字经耳熟能详,这不,现在连一个刚来的孩子也敢公然嘲笑自己,不立威不行啊! 幸好当年先生给自己留下这个对子,说是只要对上这个对子,就功德圆满,可以离开长寿回南缘自己的家乡去。这都八年了,自己早就忘记这事,今日正好想了起来,真是先生佑我。 钟凌旭看到堂下孩子都再闭目沉思,心中暗喜,哼哼,小子,正好拿你立威! 回到堂前讲台,钟夫子举起戒尺,啪的拍了下讲台,沉声说到:“对不上来么?你们这群娃娃,一个个自以为学到点皮毛,就目中无人,以为天下学识不过如此,看看,连一个简单的对子都对不上来!那个小子,既然对不上,就乖乖过来领罚!” 徐安无奈之下走向讲台,突然看到讲台一侧的残局棋盘,竟然就是天朝象棋,原来夫子痴迷的居然是这个东西! 徐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等等,”徐安走到讲台前,指着夫子下了一半的残局,朗声说道:“我对上来了,夫子听听是否正确!” “残棋半局,车无轮,马无鞍,炮无烟火卒无粮,喝声夫子提防提防!” 堂下孩子们一个个看着徐安,只是觉得这小子真傻,难不成他真以为自己能对得上来。 钟凌旭可不是这群只接触过三字经的黄口小儿,仔细研读了两边这上下对子,对公完整,意境相符,他率先拍案叫好“好,好,真是好对子!” 钟夫子欣喜若狂,早已不知自己最初目的所为何事,只顾拿了张纸将这俩句对子写下。 半晌之后,钟夫子头也不抬,说了声今日下课,便独自研究去了。 孩子们见状议论纷纷,虽然不懂为何,但钟夫子的表现在哪里摆着,难道这小子真的对出来了? 大家都向徐安围了过来,询问情况,可还没等徐安回答一句,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蔷薇来了,大家忽的又都散去。 对于大家孤立蔷薇,徐安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心中叹息,奉先注定跟蔷薇无缘,这哪里是爱,分明就是害了蔷薇。 眼看蔷薇向自己走来,一直待在身旁的木子赶紧趁机对徐安小声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跑出门去。 蔷薇走到徐安身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打量了徐安一番,乐呵呵的说道:“真没想到啊,我还捡到宝贝了。” 徐安阴着脸不说话,蔷薇见状吐了吐舌头,又说道:“好啦,那么小气干什么,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嘛。这样吧,现在开始我就正式认下你这个弟弟了,”蔷薇拍拍胸脯,继续道:“以后谁欺负你了找姐姐,姐姐肯定护着你!” 徐安眼前一片黑云飘过,欲哭无泪啊,幸好自己打小就爱看书学习,不然今日还不哭死当场。 面对蔷薇的撒娇,徐安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只是想起木子临走之前的话,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蔷薇先行回去。 听度娘说过,当日就是木子通风报信才引来村长救下自己。今日又多亏了木子的帮忙,才糊弄过去。自己在长寿人生地不熟,多个朋友总是好事。 可当徐安真的跟随木子来到目的地时,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重大的错误。 在这出村口不远处,有一排木栏围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中间,有一个半人来高的石台,四四方方,差不多有蔷薇家院子大小,像极了一个扩大版的比武专用擂台。 擂台上,奉先坐在木台边缘,单脚悬空,居高临下,一身张狂跋扈的气焰,只是眼神阴冷盯着台下徐安。 徐安打了一个寒颤,转身就想跑。 木子在一旁还没有动,就木栏外面走进七八个孩子,一个个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棵树上折断的木枝,长段粗细不已,将徐安退路堵住。 徐安此时进退维谷,四顾之下,当日殴打自己之人,如今也全到齐了。 徐安心中懊恼至极,这该死的度娘,从早上开始就消失不见,究竟躲哪里去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说提前通知自己一下! =============================分隔线============================= 学堂之外,几个小女孩凑在一堆,叽叽喳喳的在聊着天。 “你说新来那小子到底对上先生的对子没啊?” “谁知道呢,你看钟夫子那表情动作,哇,这么夸张” “哈哈,是啊是啊,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起来蛮厉害的样子哎!” “嗯,嗯,敢惹怒钟夫子还不挨罚的,可这新来的小子一个!” “就是就是,现在我到觉得这小子蛮帅的丫” “去死,小妮子你昨天才说你喜欢奉先哥嘛!” “哼,那怎么啦,俩个人都好帅!” “哈哈,你个小花痴!不过那小子今天回答先生的时候,确实蛮帅的嘛!” “咦,姐姐,什么是花痴?” “哦,就是奉先哥对待蔷薇的那个样子啦。” “这个就是花痴啊,真奇怪,不过奉先哥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弃儿呢?” “嘘,可别叫奉先哥听见,奉先哥可是一点都听不得别人说蔷薇坏话的!” “哼,不就是” 在大家议论到兴头之时,学堂的门突然打开,吓坏了这群正在聊天的小姑娘。钟夫子披头散发的从里面跑出来,随手拉住一个女孩,问道;“嘿,今天课堂之上新来的那个小子,现在人在哪儿呢?” 被抓住手的那个小姑娘看见钟夫子衣冠不整,整个人凶神恶煞,有点胆怯,支支吾吾的说道::“估计,估计跟蔷薇姐一起回家了吧,我,我没看见他们啊!”话音未落,钟凌旭一转眼便消失不见,留下一群女孩面面相觑,不知所然。 而蔷薇早已回到了自己家中,此时,蔷薇却蹲在地上,正与那只懒洋洋散步的公鸡聊天。 “小鸡丫,徐安当我弟弟肯定很不错的对吧?” “咯咯,咯咯” “恩恩,我本来只想小小的捉弄下他,他会原谅姐姐我的不过你是没看见他今日在课堂上的表现,好帅的啊!”“咯咯”“哎,要是奉先有徐安这么好的脾气就好了,奉先那个犟脾气,哼!”“咯咯”“可现在除了奉先跟徐安,谁都不肯理我奉先那个傻子,整体就知道打啊打啊的,烦死了。” “咯咯”“哎,你说到底奉先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 “咯。。” “徐安讲的故事,就是外面的世界么?究竟外面的时间有什么呢,父母出去就不肯回来了,就连本身老实巴结的奉先,也变得这么讨厌呢?” 正当蔷薇说得起劲时,院门外老远就听见有人“蔷薇”“蔷薇”的叫唤,是钟夫子的声音。 蔷薇有些奇怪,怎么平时只在学堂下棋的钟夫子有空来自己的小窝呢? 钟夫子也不等蔷薇开门,直接夺门而入,身上灰袍上还沾着些许泥土,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跑来,到让蔷薇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小蔷薇,快告诉我,今天新来那小子,叫什么来着?他在哪?” “徐安?”钟夫子急切的语气吓了蔷薇一跳,怎么回事?难道徐安其实没对上对子,夫子后悔没责罚他了? 虽然蔷薇心中想的只是让徐安吃点苦头,可真要罚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的。蔷薇这时倒在心中默默的埋怨起夫子来了,本来嘛,教来教去还是那一本三字经,胸无点墨不说,还整天就知道下棋下棋。 满心腹诽着夫子,蔷薇一脸不情愿的说道:“徐安没跟我回来啊,他跟木子去玩了,说是木子要带他熟悉熟悉村子。” 钟凌旭听完这话反倒有点不高兴了“蔷薇啊,夫子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干嘛骗人啊?怎么,还担心夫子惩罚你家那小子,放心,本夫子只是拉他陪我下盘棋而已!” 听到你家那小子,蔷薇耳根一下红了起来,望着夫子,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干巴巴的回答道:“什么我家,我家那小子” 夫子看见蔷薇脸色泛红,自以为猜对了,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那小子在哪,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啊?嘿嘿,幸好来的路上遇到你李二叔,你李二叔都说奉先那小子去木子家玩去了,木子这会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带徐安出去玩呢?快告诉夫子,徐安哪去了。” 蔷薇闻言脸色大变。她突然觉察到,今天早上奉先早早的就离开了课堂,并非往常那样一直陪着自己上课,难道 蔷薇拉住钟凌旭衣角,神色匆忙,示意夫子跟上。 “快走,我好像知道徐安他们在哪了!” --------- (太神奇了,居然a签了,昨儿还说神奇来着。嗯嗯,天平努力去了,恨死“据说”这俩字了) 第十章桃源的丑陋 巳时刚过,太阳高悬空中,热浪扑面而来。 但是徐安此时冷汗淋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坐在那石台之上的奉先一言不发,倒是四周的几个孩子躁动不已,手中充当木棍的树枝来回舞动,甚是吓人。 还是徐安身旁的木子承受不住这个压力,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哽咽。 “奉,奉先哥,人我带来了。” 奉先没有搭腔,对立了功的木子不屑一顾。 徐安也没有搭腔,此时奉先带给徐安的压力,远超过自己对于木子欺骗的愤怒。 第一个吭声的反倒是站在徐安正后方的一个少年,手中的树枝对着二人来回比划,似乎是在考虑从哪下手,听到木子的哽咽声,嘿嘿笑道:“就这点胆识,当初也敢来加入我们?嘿嘿,这次表现的不错,既然人带到了就没你什么事了,赶紧滚吧!” 闻声木子顿时松了口气,瞥了一眼奉先,转身便要走。 只不过这次木子似乎是溜不掉了,奉先从高台蹦下,带着一丝坏笑,开口说道:“我准你走了么?木子,既然你对我们那么不服气,走这么早干什么!” 话音刚落,之前搭腔的少年立刻一脚将准备离开的木子踹到在地,木子表情错愕,坐在地上不敢起身。 看到奉先注意力暂时转移到木子身上,徐安立刻感觉松了口气,在心中感叹,这都什么人呐!一群还未成年的小孩,气势怎么比起那些混社会的大人还要凶猛! “我当初并没逼你加入我们,是你自己非要加入我们的对吧?可你既然加入我们,也跟着我也有段日子了,我一直就没明白,到底你从哪借来的胆子,居然敢出卖我们!”奉先已经来到两人面前,没有理会徐安,只是对坐在地上的木子说道。 木子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然后终于哭出声来“奉先哥,我,我真不是,不是故意的啊!我,我只是怕,怕出人命。” 奉先一身盛气凌人的气势突然一降,露出一丝诡笑,语气缓和“别哭,你看,我不是说了,只要你给徐安带来,我就原谅你么,别怕,你看,你做的多好。现在只要你再打断徐安一条腿,我仍然承认你是我们一员,你看如何?” 虽然奉先此时温和无比,可木子惊恐之态,反而更甚。 听到奉先的话,徐安倒是明白木子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了,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摆脱这该死的困境。 这群小孩都是疯子,当初自己就差点死在这群小孩的手里,更何况如今,自己已经彻底将奉先激怒。 就算自己曾经是个好学生,不打架不混黑的,可好歹自己也是活了十八年的成年人,怎么能被这一群小孩乱了阵脚,给自己鼓了鼓气,打断了奉先与木子这算不上和谐的谈话。 “奉先,长寿村世代安详,一向与人无争。你这么做,不怕长辈们寒心么?” 奉先闻言笑意更浓,不在理睬还倒在地上的木子“呵呵,我倒是忘了咱们的正主了。徐安,你真的很厉害,多长时间了,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见过敢当着我面欺负蔷薇的人了!” 徐安更是诧异,欺负?这话从何说起啊。 奉先抬头看了看太阳,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自幼就体弱多病,全村人都无能为力。那时候,村里小孩嫌弃我,没一个人愿意理睬一个病秧子,更别说陪我玩耍了,但只有蔷薇不嫌弃我,只有她一个人肯陪我说话陪我玩耍。” “直到我七岁那年,先生来了。而先生的到来始终都是长寿最大的喜事,先生毕竟留在长寿的日子有限,哪里有空顾得上管我这么一个不死不活的病秧子,若不是蔷薇为了让先生给我治病,情愿放弃那可随意出入万寿林的法宝避兽箭,先生哪里会记得那个自己曾经赐过姓名的小孩。” “所以从我病好后就发誓,将来自己要保护蔷薇,就想蔷薇保护我一样!可你知道么,六年前,村内外出赶集,蔷薇的父母被外面花花世界吸引,抛弃蔷薇不辞而别。蔷薇心里的苦,谁又知道!你们这群混蛋,只知道嫌弃蔷薇是个弃儿,嫌弃她的父母抛弃了长寿,可这关蔷薇什么事!” “第二年我便央求父亲带我外出赶集,哪怕知道自己会错过这年先生来长寿的开坛讲道。我也要帮蔷薇找到她的父母!” “虽然在外赶集的三个月里,我没能找到蔷薇父母,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狗屁的与世无争,什么狗屁的心存慈善!都是放屁,只有强大起来,别人才会畏惧,只有强大,别人才不会欺负你,只有强大起来,才会有自己说话的权利。你看,现在,我吃好的穿好的,有我在,又有谁还敢欺负蔷薇? “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我现在很强!我是长寿未来的希望!” 奉先越说越激动,双手紧握,整个人都颤抖不已。 徐安心中更是吃惊,他根本没想到,蔷薇竟然还有这种身世,虽然自己奇怪过为什么蔷薇父母都不回家,可真没想到蔷薇竟然还是弃子。 怪不得,蔷薇每次听到那些童话故事,总是向往不已,怪不得蔷薇每天晚上都爱缠着自己聊天,怪不得,蔷薇总是把自己当成亲弟弟一样照顾。 徐安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身处险境,心中所想,尽是自己来到长寿之后,蔷薇的点点滴滴。 身边一个小孩见徐安此时竟在出神,一脚踢在徐安膝盖处,猛然吃痛,徐安半跪在地上,震起一丝灰尘。 木子更是吓得只顾抱头哽咽,躺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奉先吐了一口-口水,宣布了徐安的处决结果。 “大伙动手注意着点儿,这个废人不经打,用树枝抽就行了!” 徐安半跪在地上,面对四周不怀好意的少年,没有害怕,只是抬起头,看着奉先,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喊出一声。 树枝抽在身上,啪啪作响,生疼不已,谁都没明白徐安到底在坚持什么,只是这沉默明显也阻止不了挨打的命运。 但这让奉先十分不舒服,没有丝毫报仇的快感,终究没有忍住,几步跨过,一拳打在苦苦坚持的徐安脸上,本就快坚持不住的徐安顺势倒在地上,就算只是这随意的一拳,徐安就再无法忍受,吐了口血水,但很快,徐安依旧全然不顾混身的伤痛,抬起头,始终盯着奉先,眼神倔强。 奉先手一挥,周围少年已经停止殴打,大家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一声不吭,只等待奉先一人的指示。 奉先半蹲在徐安面前,抓住徐安的衣领,单手便把无力起身的徐安捞了起来,冷声说道:“怎么,还不服?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跪着认个错,然后搬出蔷薇家,发誓见到蔷薇就绕道走,我还是愿意放过你,对你既往不咎,如何?” 徐安强忍身上的疼痛,脸上闪一丝戏谑,吸着冷气,小声哼唧,就是不肯表态。 奉先见状大怒,猛的举起拳头,作势要打。 全然不理睬奉先高举的拳头,徐安突然自顾的说了起来“你才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还要妄想保护其他人么?” 拳头没有落下,像是在给徐安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莽夫,你怎么懂照顾别人?你以为让大家害怕蔷薇,远离蔷薇,蔷薇就会真的幸福么?蔷薇需要朋友,蔷薇需要照顾,蔷薇需要大家发自内心的爱护,你这样强制大家的意愿,带给蔷薇的,只会是伤害!” “你的强大,你的跋扈,你的刻意保护,反而深深的伤害了她,虽然我以前并不知道蔷薇的身世,但是既然现在我知道了,我便更加不会离开蔷薇。” “我是孤儿,蔷薇也是孤儿;我曾被父母遗弃,蔷薇也同样如此。这种孤独深重如溺入海底,无法呼吸,幸福安稳的你们,又哪里会懂!” 徐安的倔强,已经彻底激怒了奉先,失去了理智的奉先高举拳头,似乎不准备再留一丝余地。 “徐安” 关键时刻,蔷薇与钟凌旭还是及时赶到了,远远站着的蔷薇,明显已经听到了徐安的话,泪眼婆娑,不知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 蔷薇突然回想起,在很久以前,那个暖洋洋的白天,那条大河边,那个举止怪异的小孩就那么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一丝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傻乎乎的站在一只老虎面前一动不动,瑟瑟发抖。自己就是忍不住选择了救他,真的是为了行善吗?蔷薇不知道,但是现在蔷薇知道了。 感觉有时就是那么奇妙,懵懂间,不知不觉中,便会喜欢上某个人。有时,喜欢一个人就在那见面的一瞬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件事情,一句话,甚至一个微笑 蔷薇哭出声来,跑了过去,一把推开奉先,将徐安揽入怀中,不知该说些什么“徐安” 徐安看到蔷薇,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放佛散架了一般,倒在蔷薇怀中,努力的想擦去蔷薇脸上的泪痕,可是生疼的手臂还是迫使徐安放弃这个念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轻声道:“不哭,我们要幸福,给我们的亲人看。” 蔷薇失声痛哭,点了点头。 看着蔷薇梨花带雨的脸庞,徐安在心中默想,既然他们不会保护你,那就让我来吧。。 钟凌旭大步的走向蔷薇,根本不理睬四周的少年,对还在埋头痛哭的蔷薇说道:“把他交给我吧,我带他去包扎一下。” 蔷薇抬起头,将目光锁定在奉先身上,说道:“奉先,你真的,太过分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只是这一句话,不同于以往,奉先满脸错愕。 蔷薇话语间的陌生,像一根刚刚磨过的针,狠狠的扎在奉先的心脏上,奉先保持着半蹲姿,按住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徐安被钟夫子蔷薇二人带走。 心脏,一阵阵的在抽搐,已经无法用疼来形容。 没人注意到,木栏之外,树林之中,还有一个身影,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待到整场闹剧闭幕,叹了口气,摇头离去。 难道,就连这世外桃源,也沾染了世俗的丑陋吗? ---------------- (关于爆发,很神奇,好吧,周末就爆发一下,庆祝红票过百,明儿加更一章,预定12点左右第一更,9点左右第二更) 第十一章先生来了红票破百加更 清晨的一缕阳光柔和安详,微风透过窗户,屋内四壁之上挂着的墨宝轻微摆动,沙沙作响,桌面上文房四宝摆放整齐,只是躺在床上的男孩不雅睡姿,与趴在床边的少女的轻微鼾响,将这整个屋子浓厚的书香气息破坏贻尽。 徐安睁开眼,有些头疼,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蔷薇趴在床边,此时还在呼呼大睡。 徐安看了蔷薇一眼,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不由轻声的感叹了一句,都是可怜的人啊 缓缓坐了起来,生怕惊到还在睡觉的蔷薇,徐安活动了下筋骨,发现伤势不大,尽是些皮外伤。 摇了摇头,自我安慰了一下,好歹只是皮外伤,万一要再躺几个月起不来,只怕自己这辈子都要烙下阴影咯。 一旁的蔷薇睡梦之中忽然笑出声来,好像梦到了什么有趣的故事,啧啧嘴巴,呓语了一声“徐安” 吓了徐安一跳,还以为自己惊醒了蔷薇,看到此时还在酣然入睡的蔷薇,徐安心中,一丝甜蜜涌上心头,眼神之中,尽是怜惜。 。 “啊,”迷迷糊糊的蔷薇伸了个懒腰,小手揉了揉眼,含糊道:“徐安你个猪,还没睡醒么?” 待蔷薇清醒一点,不由吃了一惊,啊!徐安哪去了? 发现床上的人没了,蔷薇顿时睡意全无,急忙起身四处张望,屋内空无一人。 这时,屋门被轻轻的推开,徐安端了杯水走进屋来,蔷薇见到徐安无恙,放下心来,但声音有些娇怒“你伤还没好,怎么随便就下地乱跑,真是的啊,我很担心你的!” 徐安对此倒是毫不在乎,将水杯递到蔷薇手中,说道:“放心拉,我这么身强体壮,当然没什么事了,都是些皮外伤。倒是你,趴在床边睡了一夜,怎么能睡好,来,喝点水吧,这可是夫子刚烧开的水,小心烫。” 蔷薇接过杯子,刚抿了一口,突然瞪大眼睛,望着徐安,这可把徐安吓了一跳。 蔷薇把杯子放回桌上,小脸憋得通红,恶狠狠的说道:“不对啊,明明是我在照顾你,怎么现在倒变成你在照顾我了!还有,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你要叫姐姐的知道不!” 看着蔷薇这股子嗔怒摸样,徐安哈哈大笑,反倒是惹得蔷薇害羞不已,跺了跺脚,似乎是在埋怨徐安的嘲笑,伸手朝徐安腰上掐去。 “啊,疼!”徐安被蔷薇掐了一下,似乎是碰到了伤口,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蹲在地上,双手捧腹,大声喊疼。 这下可急坏了蔷薇,连忙扶住徐安,嘘寒问暖,自责的都快哭出声来。 “呵呵,呵呵,嘿嘿嘿”蹲在地上捧腹低头的徐安忍不住笑出声来,蔷薇这才恍然大悟,强忍住一丝笑意,板着张脸“好哇,你敢戏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哎,别!” “啊!”“姐姐,这次是真的疼啊!”| 似乎连窗外的小鸟都忍受不了这屋内两人的暧昧气氛,展开双翅,飞离此地。 ============= 长寿村的祠堂就建在村内学堂十丈之外,这个足有村内学堂俩个大小的祠堂作为村内最大的建筑,却处处彰显朴实,以青色为主色调,再没有任何华丽的色彩来修饰,进门便能透过前院,看见祠堂主屋内上摆放的一些古书字画,那张白发苍苍的老人画像,被摆放在祠堂正中间。 祠堂内,钟夫子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旁,望着堂下跪着的九个孩子,一言不发。 而主位之上,坐着的老人正是老村长,神色恼怒,握住拐杖的手都在颤抖,显得整个人都十分激动。钟夫子站在老村长旁边,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这九个孩子,自己一副悠然的样子,放佛事不关己,在一旁沉默不语。 倒是堂下跪着的九个孩子中,明显最高大的那个孩子,跪在最前面,不同于其他孩子将头低的极深,整个人直挺挺的跪着,仰着头,面无表情。 哐,老人的拐棍重重的敲击了地面一下。 “奉先,你还不认错?” 跪在前面的奉先一言不发,老人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起来,扶住拐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激动的心情,徐徐说道:“第一次,我谅你年幼无知,好在未伤及性命便饶你一次,可这一次,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无话可说,我也根本不想说什么!他欺负蔷薇,我就替蔷薇欺负她,所以我认为自己没错!”奉先咬咬嘴唇,一丝软弱的态度都没有,生硬刚强,就是不肯低下头来,身后的少年一个个忍不住在小声叹气。 上次用蔷薇当成借口,欺负了那外来的小子,大家便在这祠堂里陪着奉先受罚,都一连跪了不少日子,这每日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的面壁思过,又有哪个小孩能忍受的住,皆是苦不堪言啊。 可这次,大伙理亏在前,根本无从辩解啊,本以为只要奉先哥肯认个错,起码可以被罚的轻一些。但现在看到奉先哥这个态度,大家谁也不敢立刻开口认错,就更别提劝说奉先哥低头认错了。 到底还是木子沉不住气,见老村长已经怒火交加,已经有爆发迹象。轻轻的撤了撤奉先的衣角,见其毫无反应,于是自己第一个站了出来认错“村长爷爷,我错了,我认罚” 闻言还未等老人有所表示,倒是奉先猛然站了起来,狠狠的盯着木子,大声的说道:“我们没错,是那小子的错!” 老村长望着奉先,从嘴缝里蹦出几个字来“奉先,你真是死不认错,我长寿村隐世多年,蒙先生恩惠,一向民风淳朴老实,大家安居乐业幸福美满。可从何时开始,在我长寿村民中竟然会有这等欺凌弱小的世俗恶习?奉先,今日你若知道悔改,老老实实认错受罚,我还可再原谅你一次,但你若是坚持死不悔改,那我长寿村也容不下那世俗之人。” 奉先一脸错愕,失声惊叫道:“什么!您要将我赶出村子?” 不但但是奉先与身后一群少年的错愕表情,就连一旁站着的钟夫子,此时都是惊讶万分,一脸不解的望着老村长,根本不敢相信竟是这个结果。 大家谁都没有猜到,这次的结果竟然如此严重。 就在此时,祠堂外面冲进来一个汉子,正是村口张大爷家的小子,正值壮年,肤色黝黑,虎背熊腰却一脸呆滞,显然是个憨厚老实的朴实汉子。 村长还以为是来说情的,正准备开口回绝,可这张家小子满脸喜色,根本没有注意到祠堂内发生了什么,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进门便嚷嚷道:“村长,村长,李二他们赶集回来了。” 老村长闻言神色并无变化,倒是奉先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脱口而出“我爹回来了?” 村长狠狠的瞪了奉先一眼,冷声道:“你爹回来又如何!你以为你爹回来你就不用受罚了么?” 转而村长又望向这来张家小子“李二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不才三个月么?” 张家小子本来只想是卖个关子,确实有喜事想要告知村长,不过这会儿反应过来,看到奉先等人都跪在地上,自己的儿子木子,此时泪眼婆娑,明显受了委屈!而基本天天都在学堂下棋的钟凌旭钟夫子竟然也在一边,这才发觉一丝不对,声音也结巴了起来“跟,跟李二叔,一同、一同回来的,还有,还有先生。。” 村长待向张家小子确定过之后,硬是没能忍耐不住心中喜悦,似乎都忘记了奉先等人,只是抓住张家小子,激动的说道:“走,去村口迎接先生。”说罢根本不给疑惑之中的张家小子什么问话的机会,抬腿便往门口走去。 钟夫子见状,也尾随其一同离开祠堂,只不过,在经过奉先身边时,驻足了片刻,轻声对奉先说了一句“真是匹夫之勇,你虽然打了他,出了心中的这一口恶气。可是,你却输掉了你最在乎的东西,以后,你又该怎么面对蔷薇。”说罢,摇了摇头,也跨步迈出祠堂 留下奉先等人在祠堂内面面相觑,想离开,也不敢动弹。 ============================ 学堂后院,钟夫子的房屋内,徐安跟蔷薇也已经停止了打闹。 拗不过蔷薇的徐安此时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享受着蔷薇无微不至的照顾,只不过,徐安此时所想的却是,能在这个时候美美的睡上一觉,不用讲什么故事,那就太好了。 蔷薇虽然无比固执的要求徐安躺在床上,可心里面也没打点让徐安休息一下,不出片刻就央求徐安继续讲故事。 尽管如此,但此时的徐安也乐得享受这份宁静,将那天还未讲完的故事继续述说。正当徐安讲的兴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阵杂乱之声,远远隔过学堂,传到屋内,徐安一脸不解,望向蔷薇,蔷薇此时也是满脸疑惑,留下一句出去看看,转身离开屋内。 半柱香的时间,蔷薇一脸兴奋,冲进屋来,一把抓住徐安的手说道“来了,居然是先生来了!” 徐安还没反应过来“谁来了?” “先生丫!是先生!”蔷薇此刻已经是手舞足蹈,徐安这才反应过来,正是那人人口中极为尊崇的先生,徐安张口结舌“先生不是五年才来一次?这还有两年时间吧,怎么现在就来了呢?” “不跟你说了,我的赶紧去村口迎接先生去。”蔷薇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向床上的徐安挥了挥手“放心,先生来了,你入不了的门的问题我一定帮你。。” 看着匆匆忙跑出屋子的蔷薇,徐安想的,反而不是日思夜想的拜师学艺,而是那个前几日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个魂魄! 这都两天没见到度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个一天不烦人就浑身皮痒的家伙失踪这么久,遇到仇人了?还是被高人发现收服了?又或者,如梦中那样,对他实行酷刑的那群人知道他跑了,又来抓走了他么? 徐安这会实在是心神不宁。 那个天天骚扰自己的自恋狂突然失踪不见,徐安反倒不太适应了。 度娘,你到底哪去了! --------------------- (精华木有了,下周补上吧,书评区的朋友,对不起拉。感谢长期投红票的朋友们,这章送给你们,辛苦了) 第十二章私下相见 当年南缘圣州青龙王朝帝圣青帝,凭借青龙铁骑曾一度踏平西度东胜两大神洲,将南缘文化融入其内,经过千百年的演化,天下风俗早已相差无几,但西度佛州毕竟地处偏远,人烟稀少,所幸倒是保留了众多自己的本土风俗,这长寿村内的风俗习惯,称得上是西度佛州的一个缩影。 村民普通宅院充满了南缘圣州的风俗气息,而其祠堂,更是一部具有典型东朝圣州风格的祠堂。偏偏这村庄位于西度佛州,村民们穿着打扮大多是由一块布料制成上身肥大,下身过膝的长衫,成年男女眉心之中点有红印,又是活脱脱的西度风情。 长寿村处处透着诡异,仿佛凭空而出,坐落在这西度佛州无人能达到的万寿林西凉河以北,但如同麻雀,虽不起眼但五脏俱全。 长寿村今天异常热闹,往日静悄悄的村口如今已经挤满了人,在这不过节也没有什么喜事发生的日子里,实属异常。 “来,让让啊让让。” “别挤!别挤!” “先生在哪?先生在哪?” “哎呀,听说先生居然来了,是不是真的丫,不是应该两年后来的么?” “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先生来了,肯定有大事发生的!” “你怎么知道的,说不定是张家那小子胡说呢!” “不一定,听村内老人曾经说过,几百年前先生提前来过一次。那一次” “虚,噤声,这事儿可是大忌,不能说的” 。。 原来,被长寿村民敬若神明的那个人,一直被大家称之为“先生”的人来了。村内人们听闻此消息都聚集村口,希望能一睹先生风采,只是此时村口与往常一样平静,大家便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其实大多村民,对先生的印象,只是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神人,在高台之上,严肃认真,一字一语的讲解着那些谁也听不懂的大道理。 先生平时踪迹无人知晓,只是每五年来一次长寿,开坛授道,并为好学上进者讲解迷津,闲暇之时也常常为村民们传授一些奇-淫巧匠,行医用药的知识。 但说那神奇至极的筑基之术五禽戏,便是先生最早传下来的筑基之术。 也正是因为这五禽戏,让先生的形象在长寿村民心中,经久不衰。 这五禽戏简单易练,不过就是模仿一些动物而形成的一套功法,虽然进阶艰难,但极易入门,长寿村人,下至刚会走路的小孩,上至七老八十的老人,早已全部踏入五禽戏入门阶段,而这五禽戏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仅仅只要入门,这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好处,便显而易见,单是这入门之后驱乏止困的神效就给大家带来不是一星半点的好处。 长寿虽说大隐于世,也并不是没有跟外界联系,每年村内都会指定村内德高望重者外出隐名改姓赶集为大家换取生活必须,就是所谓的赶集,从外出归来之人口中,加上原本就在村里流传的一些传说,大伙这这五禽戏的珍贵之处,才有个些许感觉。 天下三教九流,而其中释、道、儒三教之所以独霸天下门生九成,可不单单是因为其门中高人无数,还有数位看破生死,只待羽化飞升的前辈高人,所依仗的,便是其来源于远古上贤的一门筑基之术。 而这九流分八百旁门,三千左道,共三千八百门独门心法口决,之所以没落甚至失传,落下个歪门邪道的称呼,就是因为其门下功法,就算是白送给常人,不练则好,反而如果练了,大多会走火入魔,最好的下场无非成为一个废人,余生不能自理,若是运气差些,七窍流血,丧失性命都是最好结局,苦的就是那些走火入魔,灭绝人性成为怪物的人,不但受世人所唾弃,更是三教之中名门正统除之而后快、积攒功德的对象。 天下大道殊途同归,又哪来邪教一说?八百旁门三千左道其实并非邪教,其功法心得也是来源于洪荒圣贤,只是苦于没有这筑基之术,才落得那般田地。其门下法决非天赋绝顶之人,断无可继承之人,也因此而远弱于释道儒三教,甚至于今也是多半失传。 这释教的大藏经,道教的道德经,儒教的论语,并称天下仅存的筑基三著,虽然一人一生只能修习成此其中一部,但一旦修得入门,就算资质平平,也可小有成就。 虽然不知道这五禽戏是否可媲美这筑基三著,但在长寿村人心中,这人人皆可入门的五禽戏,就是天下第一大筑基之术。 日渐晌午,村口议论之声早已渐渐平息,村长,钟夫子等村内德高望重者也早已来到村口,等了多时,可还未见有人过来。这时候,但大家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散布先生到来消息的张家大爷身上。 “张叔,怎么还未见先生人来?你家小子一大早儿就在村内奔走相告先生来了这消息,可否属实啊?”钟夫子有些沉不住气,第一个问起了陪同村长身边的张老头。 张老头一把年纪,却精神抖擞,明明都已经五十岁高龄,却没有太多的衰老之象,这便是拜其常常修习五禽戏所赐。 “莫急莫急,”张老头不紧不慢的说道,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大吼“来了来了” “哪里”钟夫子急忙望去,看到远处尘土飞扬,一队车马车飞驰而来。 “是李二他们。”老村长最为沉得住气,定眼一看,一眼就认出了第一辆马车前的那个男人,一身兽袍锦装,五大三粗,相貌神态之上,竟与奉先有些相似。 待车队到达村口,大家缓过神来,却发现了异常,先生没来,怎么这刚走不久的赶集车队反倒回来了,大家都疑惑的看着赶集领队的李二等人。 看到村长满脸疑惑,为首的李二跳下马车,看了一眼老村长,就离开转移视线,对村民们大声说道:“大伙静一静,听我说,” 待大伙都安静下来,李二继续道:“前几日,就在我快到子母河时,先生突然出现在赶集车队,告诉大家有大事要说,并叫我赶紧会村知会大家,只是先生说了,还有私事,并没有随我同来,让我先行回来。 老村长缓了缓,站了出来,接话道:“先生是大神通之人,此次着急必是有大事与大伙说,大伙先行散去吧,等先生来了,自会再召集大伙。” 随后老村长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又对李二说道:“去看看你家小子干的好事!现在应该还在祠堂跪着,自己的儿子,你自己教训去吧。” 说完冷哼一声,随大伙一起散去。 留下李二一人莫名其妙,随即便一脸惊讶,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了何事。 李二虽然没有完全猜对,但也没有猜错。等其赶到祠堂,听完大家七嘴八舌的把事情说过之后,就已经明白事情经过。 李二良久没有说话,满脸怒其不争,啪,一巴掌扇在奉先脸上,将跪的笔直的奉先扇倒在地,奉先紧咬嘴唇,就是不愿吭声。 过了许久,李二才无力的叹道“傻儿子,你这反而是把蔷薇往那小子身边推啊。” 李二沉思片刻,心中已有打算。 ===================== 学堂后屋,徐安一个人躺在床上百般无聊,不停的在心里诅咒度娘,这该死的家伙,到现在已经两天都没出现了吧? “小伙子,你在想什么?” 被突出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度娘”徐安第一反应叫了一声,随后便发现并不是度娘。 只是一个身穿白袍的老人,长发长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摸样,只是俩只小眼睛迷着,用那种仿佛看到了心爱弟子一样的目光盯着徐安。 徐安被盯的浑身发毛,感觉自己在这老头前面就像裸奔一样,没有任何遮掩。 “你是谁。” “先别管我是谁,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再帮解释你一直以来所有的疑惑如何?”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徐安一阵无语,耐住性子,点了点头。 老头笑呵呵的问道。“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两只狼,他们残酷地互相搏杀。一只狼代表愤怒、嫉妒、骄傲、背叛、谎言、害怕和耻辱;另一只代表温柔、善良、感恩、责任、忠诚、希望、微笑和爱。小朋友,你能告诉我那只狼更厉害么?” 徐安沉思了半晌,硬是没想出来那只狼更厉害。 看到徐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结果,这老头哈哈大笑。 “笑什么,我想不出来你至于如此笑我们,长寿村的人怎么都那么奇怪!”徐安听到笑声极为不满,结果说完便愣住了。 刚刚还在眼前的古怪老头,早就消失不见,这空无一人的屋内,哪有什么老人, 难道是我眼花了,徐安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一看,还是没有人。 见鬼,徐安打了个冷颤,这什么鬼地方,人怎么都这么怪? 这时,蔷薇推开屋门,徐安看到蔷薇,瞬间就忘记了刚才这诡异的事情,急忙问道“见到先生了?先生肯收我为徒么?” 蔷薇搭拉个脸,摇了摇头,说到:“白白等了好久,就等到李二叔带人回来了,说是让其先回来知会大家,先生随后就到。” 徐安皱起眉头,感到一丝不解,突然想起了刚才那老头,长寿村内,徐安也算都见识个七七八八了,可还从没见过这么一位稀奇古怪的老头,该不会,这稀奇古怪的老头,就是那个所谓的先生吧? 徐安头上冒出俩道黑线,故人诚不欺我,高人都是诡异之辈啊! 长寿村众人空欢喜一场,并没有见到先生,都有些失望,待散去之后,长寿村又回归到以往的平静生活中去。 老村长此时却并不平静,在自己的屋子内来回踱步,心神不宁。 “呵呵,李家老小子,你为什么如此慌张啊?”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老村长闻此不善称呼不怒反喜。 “先生!” 第十三章圣人不死补更道歉 一个身影出现在老村长身边,正是刚才出现在徐安身边的那个老头,一屁股坐在桌边椅子上,端起那紫砂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牛饮了一大口,开怀大笑道:“哈哈,老头我流浪在这神州四方这么久,依旧还觉得,这长寿的水最为甘甜!” 老村长随即一笑“先生若肯留下,还怕没有这甘甜的水喝么?先生如此喜欢我长寿,老小子我就斗胆请先生留在长寿吧,我长寿村本就仰仗先生颇多,大伙无不对先生敬爱有加,先生若肯留下,实乃我长寿幸事啊!”这古怪老头依旧悠哉的喝着水,哪有一点的高人之样“哈哈,老小子,每次都来都要听一遍你这话,老头我都替你觉得累啊。” “在先生面前,小子哪敢说笑,句句出自肺腑,”村长微微一笑,随即点到为止,然后略带不解地问道:“不过这次先生提前回来,难道?” 老头点了点头,将杯子放下,没了半点嬉笑之意“没错,跟长寿有关。” 村长眉头微皱“莫非跟前段时间村里新来的那个孩子有关?其实我原本并不想收留这孩子,可是因果报应,我长寿村却负这孩子在先。” 老头抿了一口水,打断了老村长的话,说道:“其实老头我到长寿,也有些日子了,这些事我都知道!” 老村长大吃一惊,老头朝村长摆了摆手“是否你也感觉到了,长寿如今,已经不复以往的和平安详了。” 老村长久久不曾言语,只是突然想到了奉先,心脏也有些抽搐的疼。 老头见村长沉默不语,叹了口气,说道:“连长寿这等远离世俗的村落也会沾染尘埃,这天下,大乱将至啊。不过,乱了倒也好!正好也给天下那群老腐朽们敲敲警钟,他们,也该清醒清醒了。” 老头起身来到窗外,一身超凡脱俗的气息,气势变化之快,叹为观止,自言自语了一句。 “只不过,那孩子,跟他可真像啊” 老村长失手将手中紧握的拐杖抖落在地,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那,那,那孩子,难道,难道,真的是那个人的转世?” 老头没有回答,只是站向窗边,向窗外伸出一只手。 这时,早已黑下长寿天空突然闪过无数道道彩虹,围绕整个长寿四周一逝而过,眨眼间就汇聚在老头手中心,七种颜色压缩成一团形成一个球状,在这老头的把玩之下不断的变化着形状,偶尔还能倒映出身后那个老态龙钟的七旬老人,一脸惊悚。 片刻,老头手中的彩虹终于彻底消失,不见踪迹。 微微叹了口气,老头已全然没有了初见之时的嬉笑之意,轻声地说道:“这便是洪荒流传的贤者驱魔令,逆天者的引接人是无法在这驱魔令下匿行的,老头我提前来此,就是为了布下这驱魔令,证明这件事,所幸甚好,那孩子并不是那个人的转世。话说老头我本以为早在三百年前,随着那个人身葬北妖之下,这上古圣贤的血脉便已经绝传。哈哈,没想到,圣贤们除了那个人,竟然还留有一个传人,幸存于世!” 老村长此时已渐渐平静,疑惑的问道“先生如此肯定那孩子是圣贤的传人?虽然那孩子也能在西凉溺水平安无恙,也未必就是圣贤传人啊?” 老头背对着老村长,只是淡淡的继续说道:“也许,正是因为没有接引者,这个孩子,才能幸免遇难吧!” 老村长还是疑惑不解“我观察那孩子三个月有余,这孩子根本与常人家的孩童无异,假若一直生活在我长寿,未必就会引起这天下大乱啊?而如今有先生正坐镇我长寿,还怕什么不洁之物能污染我长寿一片清净么?” 老头转过身来,在这昏暗的屋子内,身上围绕了上一层淡淡的白雾,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如同神佛降临,现身说法—— “从两千年前青龙帝圣亲率青龙铁骑,横扫神州四陆,一统天下,之后便坑杀洪荒圣贤遗脉于北妖魔州开始,这彻底断送自己命运的洪荒贤者一脉,哪次出现,不让这天下动荡不安,掀起腥风血雨。” “归根到底,我们也都不过是这无良天下戏耍的一群老鼠而已,就算没有引接人,命运的齿轮也会帮他走上这条路,这平静了许久的天下,早就荡起了涟漪。这盘已经开始了的玲珑棋局——已渐成大势,风雨欲来,哪里由得了他!”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孩子是生是死,全凭他自己造化,倘若他不离开这长寿半步,老头我还可护住他一生安稳,倘若他真的离开长寿,嘿嘿在这丧尽天良的天下,他一个过河小卒,不疯魔前行,又怎能安然存活!” “哼哼!可惜啊——”| “自古圣人不死,大乱又何曾终止!” 看到老村长还是一头的雾水,老头面露不屑,继续说道:“北妖魔州的镇魔灯,就在几日之前,已经熄灭了。” 还未等老村长有何表示,老头转身指向桌子“去看看吧,也是几日前青龙王朝贴出的告示,目前还只在南缘流传,只怕不日便会传遍东朝神州与西度佛州来。” 老村长随着先生手指,望向桌面,这是桌面上多了一份金黄的卷轴,老村长打开卷轴,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告示上,青龙幽帝四个大字的御龙玺印闪闪发光。 “奉天子昭,摄政王一心向圣,终得天地因缘,已勘破生死。而摄政王次子,本因其母先天精气不足,而自诞下至今十年仍神智未开。如今恰逢摄政王得证大道,天降祥瑞,此子竟能识文断字,自此与常人无异。此双喜临门,青龙之福,百姓之福,遂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老村长合上告示,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老村长软弱无力的瘫坐在一张椅子上,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请先生救救长寿!” 老头杯中的水早见底,却不自知,拿起杯子却凭空吸了口气,没喝到水,尖叫了一声没水了!那一身的仙风鹤骨顿时荡然无存,那份脱凡入圣的气息也被这声尖叫坏破殆尽,仿佛又回到了初见之时的老顽童性格,表情滑稽可笑。 见怪不怪,老村长连忙起身给先生杯中续满,毕恭毕敬,老头坦然受之,重新抿了口水,一脸享受“下回我应该多带一些南缘特产的茶叶来,配这长寿甘甜之水煮出来的茶,想必还要更美上几个境界。” 全然没有注意老村长此时一副苦瓜表情,这老头自顾喝着水,直到几口又喝完这杯中之水,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说道:“嘿嘿,李家小子,你放心吧,若是老头我撒手不管这长寿,还提前回来做什么!” “北妖魔州,岂是凡夫俗子就能随便进出的地方,这镇魔灯熄灭之事,除了那几个老不死的,天下还无人得知,一时半会儿乱不了,再说,就算大乱,也蔓延不到长寿。” “如今西度与东朝,还平静的很,倒是这南缘恐怕不日便要易主拉。嘿嘿,这帝王之位,一向有德者居之,更何况还是圣人当道的南缘圣州!这青龙王朝两千年命脉,已经到头拉!” “那几个老不死的恐怕还在暗自窃喜呢吧,真搞不懂这几个老不死的家伙明明都已经可以飞升滚蛋陪那群洪荒贤者去了,怎么就还偏偏死活赖在这里,贪图那点荣华富贵、凡尘权势呢?蹚这浑水,也还真不怕惹得自己一身骚,三百年前的教训明显不够深刻,真是不长记性啊!你看,南缘这刚一乱,那几个老不死的就带着自己的徒子徒孙迫不及待的跑南缘传教去了哎!” “这群凡夫俗子也真是的,贪心呐,好好的修个仙,成个佛,益寿延年求个长生不老的多好,非去追求什么财富权势,活该这几千年来能修得正果、羽化乘鹤的人就那么寥寥几个,让那群老不死的家伙白白看个笑话!” “对了,李家小子,你肯定不知道西度释教这次为什么几乎倾巢而出,要去南缘传教。哈哈,说来也真是有趣,青龙王朝摄政王家的那个老二,诺,就是这告示上说的后天开窍这小子,开窍后的第一次当众露相,就搞砸了青龙摄政王的庆功宴,生生引得青龙王朝那个十年未见一笑的皇后略展笑颜。西度释教上下努力百年也未曾打来的南缘局面,竟然就因这美人一笑而踏进南缘,开始在南缘建寺传教。哈哈,你不知道,这消息传到东朝神州那群牛鼻老道耳中后,这群老牛鼻子的表情,啧啧,那叫一个精彩啊!哈哈,哈哈哈” 老头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自娱自乐;老村长目瞪口呆听的云里雾里,一知半解的就在那不懂装懂。反正老村长已经放下心来,起码暂时还是天下太平的,就算以后真的大乱,祸及长寿,先生不会置之不理就行了。 老村长野心其实真的不大,只要长寿幸福安稳,他哪里管得了尘世间的多少颠沛流离。 老头儿翘起了两郎腿,悠哉的说道:“老小子,你就不想知道那小子做了什么能让这冰山美人嫣然一笑么?” 第十四章南缘奇事 这前辈高人的言论举止,还真不是普通凡夫俗子可以理解得了,看了一眼这个没正经样子的老头,老村长也只敢心中小小的腹诽一下,脸上挂满笑容,毕恭毕敬的等待先生下文。 可这古怪老头翘着二郎腿儿,眼睛眯成一条直线,看着老村长,并不搭腔,老村长额头上顿显两道黑线,终于想到事情缘由,急忙再次将水满上。 老头这才露出满脸笑容,捧起水杯,心满意足,似乎是怕老村长这次还听不懂,说的异常详细。 “天下都知代表了南缘书画最高境界的倾城皇后的微笑此画,却根本不知其画由来,否则,西度的那群秃驴跟南缘那群老牛鼻子还何必穷及一生也未曾踏进南缘传教呢?不过,恐怕今后便无人不知了!” “这自古以人为尊的南缘呐,不礼佛不敬神,上下千年也就出了三位真正的圣人。这摄政王堪破生死得证大道虽然只是彰显出一丝成圣迹象,但仅此也是南缘一天大的喜事。这故事呐,还得从这摄政王庆功宴上说起” ================================== 几日前,南缘圣州上发生一件大事。 青龙王朝摄政王李毅,为庆贺自己看破生死得证大道,大办宴会于皇城门前,奢华至极,大宴硬是摆出皇城大门二十丈开外,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南缘享有盛名的文人骚客,皆在邀请之列。 大宴日夜笙歌了三天,就在这宴会尾声,青龙至尊,幽帝殿下更是携手闻名天下的冰山美人倾城皇后出现在皇城高台之上,让这本就快散了的宴席再次热闹起来。 倾城皇后本人相比那幅名满天下的倾城皇后的微笑更是冷艳三分,整个人俏生生的立在城墙高台之上,一头乌黑秀发遮住了半边脸庞,仅是这露出的半边脸庞,红唇紧闭,散发的冷酷之意,就让原本热闹无比的宴席一时之间出现冷场,众人皆沉迷于皇后的美貌之中,无法自拔。 在坐诸位谁不知倾城皇后大名,这冰山美人的称号岂是空穴来风,世间流传倾城皇后一笑可倾城,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幽帝见状更是笑意难掩,站在皇城高台之上,举杯借着醉意,朗声宣道: “我倾城皇后,生平不善言笑,今借摄政王摆宴之际,朕在此悬赏,谁可让倾城皇后展颜再笑一次,便任其许愿,无所不应!” 此言一出更是惊便全场,让众人不由的想起那个在南缘广为流传的笑话。 传闻,当年那个还是国公的摄政王李毅,便是因为引得皇后百媚一笑,龙颜大悦,随后公然置祖宗“异性不可称王”的章法于不顾,将国公李毅册封为摄政王,并在皇城内划出摄政王府,让这原本就暗自把持青龙王朝一半朝政长达百年之久的李氏一族正式以异姓王的身份站在朝堂之前,光明正大的把持青龙朝政,而幽帝本人从此沉迷后宫,日夜笙歌,再不理会一丁点儿的朝政。 此事传出之后,天下为之哗然,皆叹青龙幽帝爱美人不爱江山,倾城皇后冷艳绝伦,一笑便可倾人城,并引为市井笑谈。 大家虽然有意想博红颜一笑,可谁敢在摄政王眼皮子下公然讨好幽帝? 就在此时,宴会偏僻一角,一个光头的和尚愤然起身,大怒一句“请公子慎言!”说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愤然离场。 这和尚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小胖子,见这和尚居然反应如此之大,引得大家纷纷注目观看,自知不妙,便想悄然溜走。 幽帝在高台上看的并不清楚,倒是陪伴在一旁的摄政王眼尖,一眼认出了那个偷偷摸摸的小胖子,苦笑一声,随后对幽帝微微颔首,说道:“是臣下那不争气的次子,性子玩劣,看来这小子又闯祸了,惹怒了那位来自西度的释教高僧。” 幽帝闻言微微一乐,说道:“哦?难道就是那个传闻之中后天开窍的小子,哈哈,来来,说起来他也是朕的义子,朕倒要好好瞧瞧,朕的义子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让那群西度而来赖着不走的苍蝇都愤然离去!” 摄政王没有怠慢,吩咐下去,让人将自己的二公子领上高台。 这小胖子被人领到皇城高台上,面对这天下权利最大的至尊帝王,却毫无惧意,只是躲在摄政王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偷偷的瞄着幽帝身后的皇后,暗自咽了下口水,一脸的贱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幽帝以为这小胖子看的是自己,看到这一脸的憨傻笑样,不禁有些失望,见幽帝面露不悦,摄政王一把将这小胖子扯到前面,一脸严肃,厉声训斥道:“逆子,见了天子还不跪下行礼!” 小胖子见父亲生气,吓了一跳,急忙朝幽帝使起眼色来,看到这小胖子对自己挤眉弄眼,幽帝一乐,终于想起自己让这小子上来所为何事,一摆手“莫急这训斥,来,朕记得你是叫庆儿对吧?来,李庆儿,告诉朕,刚才你做了何事,羞得那和尚当场离席而去?” 见幽帝开口,摄政王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任凭这小子胡说起来。 这唤作李庆儿的小胖子,到是很会借势压人,听到幽帝殿下这番话语,得意洋洋的瞄了自己父亲一眼,只是又暗地里偷偷用余光扫了皇后一眼,这才慢条斯理的说了起来。 “皇后殿下貌美倾城,天下第一,更有陛下的画像倾城皇后的微笑流传于世,让天下子民皆可瞻仰我青龙皇后之美貌--” 刚听到李庆儿说完这句,摄政王愤然大怒“大胆!闭嘴,小孩子家儿懂个什么!那画像岂是天子授意外传。” 话音未落,幽帝殿下连忙伸手示意,似乎很享受这孩子夸奖自己的皇后,并不在意其冒犯之罪“李国公,就让庆儿继续说下去,无妨无妨。” 摄政王见状,默不作语,只是用眼神示意自己这不争气的二儿子,不要再说下去。 可惜,此刻李庆儿已经将装疯卖傻发扬到了极致,好像根本就没看见自己父亲示意,反倒越说越欢乐。” “本来嘛,有画像为证,天下知道我青龙王朝皇后美貌即可,可总有那么多贪心之人,不懂感恩!今日陛下与皇后露面,众人居然不感谢皇恩浩荡,反倒沉迷在皇后美色之中,”李庆儿说到这,顺手擦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口水,然后义正言辞道:“真是太过分了!” “这凡夫俗子嘛,沉迷在皇后倾城之容下还可以原谅,这西度和尚可是一向不沾酒色的,可那老秃驴居然也盯着咱南缘的皇后,这实在太过分了!” “身为青龙的子民,怎么可能让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和尚如此公然占便宜呢?可恨的是这和尚居然一听小子批评他,这和尚到是急了,跟我扯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来,小子我当然不愿意了,这看了就是看了,凭什么看完之后就什么都是空了呢?” “嘿,这和尚说不过我,就说什么心中只有佛,看到的也就是佛,因为咱皇后是佛,所以才失礼看了一眼,小子我当场就怒了啊,这做人不带这么无耻的丫!” “然后我就对他说,他心中只有佛?怪不得西度净出和尚,原来都是偏爱佛,我看过他们释教的画像,那佛可是个男的哎,这可真有他们受的,这个让他们朝夕暮想的男人后背,得有多少人问候他都问候的想吐啊!”“噗---” 听到这,幽帝一口将喝下的酒水喷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等下人擦拭污迹,下意识的就问道:“然后那和尚就跑了?” “是啊,”李庆儿看到自己父亲整个脸都黑了下来,心知不好,语气也终于有所转变。 “我本来看那和尚大耳大肚的,面慈人善很好玩,就想跟他说说话,交个朋友什么的,可真不知道他那么不领情啊,果然,这俩个男人之间,一旦扯上了别的男人,哪还有什么友谊可言” 幽帝陛下听到这里,张开的嘴再也合不拢,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拍着摄政王的肩膀,硬生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啪!”再也听不下去的摄政王一下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忍无可忍。 只是,未等摄政王有何作为,身边却突兀响起一个笑声,只是一阵宛若天籁的笑声,便让整个宴会突然地陷入一片寂静。 一个清伶的笑声在这空旷的皇城门前,余音绕梁。 这笑音透仿佛具有穿透天地的能力,渗透进人的身体,如暖暖的阳光,轻柔的微风,触动了人们内心的那根心弦,嬉笑的人们不再嬉笑,惊讶的人们不在惊讶,暴怒的人们自然也不再暴怒。。 所有人,都在这笑声中迷失了自己,就连那个已经走出皇城大门的和尚,也没能忍住,驻足回首,便看到了这让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幕。 片刻之后和尚急忙紧闭双眼,双手合什,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转身,和尚重新走进皇城大门,站在那城墙高台下面,自言自语了一句。 “一笑倾人城,再笑,便要倾人国了,青龙,亡矣” =========================== “哈哈,哈哈哈” 已经将事情经过的完整的告诉面前的老村长之后,这古怪老头已经开始捂住肚子,在地上打起滚儿来“笑死我了,那小胖子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 老村长是否听懂先生的故事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村长似乎丢了魂一般,楞在原地。 “嘣” 异响突起。 那个被老村长捧在怀里,几乎成为长寿村长信物的紫砂水壶,经历了数代人之后,寿终就寝。 它从老村长的怀中,滑落到地上。 碎了一地。 ------------------ (感谢下“聊以疏离、草翦希”两位同学告知一些错字病句,如果大家阅读之中发现错字病句,还请书评区告知天平一下,再次万分感谢!另外,关于星期天断更,真的抱歉了,咱不是太监总管那厮,玩不出断更太监的风骚,为了避免以后再次悲剧发生此类情况,以后都定时发布了,天平会努力的!呃突然发现点红比好夸张,朋友们真给力,不过咱点击还得上去啊,所以没事的时候还请大家多点开瞅瞅,嘿嘿!) 第十五章再见度娘 夜过子时,长寿村一片安详,早些时候的热闹,也随着时间平静下来。 哪怕是前日孩子们闹腾出的事情,在长寿这种小地方也未引起注意,虽然先生意外到来的消息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但老村长竟然意外的没有公开此事,宣布处罚结果,于是这件事情就像普通小孩子打闹一样,转眼即忘,未给这平静安详的长寿荡起一丝涟漪。 虽然事后徐安不可能再住蔷薇家中,但是其在课堂上的表现却额外获得了钟夫子的青睐。钟夫子非但腾出学堂一间空房让徐安居住,更是许诺只要徐安每日陪夫子下棋,这每日的学堂作业也可省去。 徐安对这个自己新住所十分满意,更满意的当然还是不用在完成什么作业,否则,如果每日都要学什么三字经,徐安认为自己肯定会疯的。 而现在,正是那紫砂水壶摔碎的前不久。 徐安睡在陌生的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看着窗外的漫天星辰,胡思乱想。 蔷薇怎么样了?没有自己在一旁讲故事,会睡得好么? 原来蔷薇与我一样,都是一个人在生活啊,我如今还有度娘陪伴,你肯定更孤单吧? 度娘,可度娘你又到底去哪了呢? 那个奇怪的老头又是谁?总不会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仙人“先生”吧,难道度娘的失踪跟这个先生有关? “唰!” 窗外闪过一道七彩光芒,这短暂的一刹那,徐安突然感觉双眼一阵刺痛,再没空胡思乱想,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立刻推门出去,想看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门外一片寂静,哪有什么异常。 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徐安打个寒颤,赶紧将门关上,暗自骂道:这什么破地方,怎么就没一点正常的呢? 还未等徐安躺回床上,左臂上就传来一阵火烧似的疼痛。 皮外伤终是没有这疼及内腑来的难以忍受,面对殴打还能强忍疼痛不示弱于众的徐安,此刻早已捂住左臂满地打滚,哀嚎之声,撕心裂肺。 左臂之上,那道莲花状的伤疤此刻如岩浆一般,火红异常,暗自涌动,整个伤疤仿佛活了一样,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胳膊,喷涌而出! 徐安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向下滴落,紧闭的双眼,扭曲的面容,哀嚎之声也逐渐减小,徐安蜷着身子来回翻滚的也越来越慢,好像已经快要疼死过去,这桌子椅子也被撞的东倒西歪。 闹出这么大动静,外面却好像根本无人察觉,任由徐安在屋子内疼得死去活来。 片刻之后,这屋子内,也已经全无动静。 “喂,醒醒” 徐安渐渐睁开眼皮,一个身影在眼前模糊的摇晃,徐安昏昏沉沉,这是谁,难道我又梦见哥哥了? “你可算醒啦,吓坏老夫了。” 是度娘,徐安的心弦莫名的被挑拨了一下,刚要起身,瞬间就觉得头痛眼花,感觉自己又要昏死过去。 “别动,先安静的坐一会,徐安,怎么几日不见,老夫怎么觉得你比原来更废物了呢?” 听到这熟悉的腔道,徐安一阵欢喜,真是度娘,挣扎的坐了起来,一只手撑住额头,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虽然还是浑身无力,但是看到度娘安然无恙,总算是松了口气。 自己对度娘这种莫名的依赖,徐安以前从未意识到,反而在度娘失踪这短短数十个个时辰,这种思念却一发不可收拾。 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怎么会对这么一个来历神秘,背景不详的明显还意图不轨的魂魄有如此感觉? 徐安伸手想要抚摸一下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庞,摸了个空,这才嘴角微弯,笑了起来。原来,以前哥哥也是这般,站在自己的身后,默默无闻,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自己对度娘有这种感觉,是把度娘当哥哥看了吧。 “看来你清醒多了,”度娘此时似乎与以往不太一样,徐安突然感觉此时度娘有点陌生,就好像,又回到初见度娘之时。 “经历了这么多,应该想明白了吧!这个天下就是这般丑陋,弱肉强食,徐安,认命吧,承担起你身上血脉遗传的责任,白某作为你的引接人,必然会让你强大起来!” 徐安微扬的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整张脸顿时垮了下来,终于,徐安感到此时度娘的与往常的不一样! 白某? 白柯泉! 难道度娘记忆恢复了? 又要逼我去逆什么天么?我不想逆什么天,我只想幸福的活着,那个什么圣贤的传人,谁愿意当谁当去!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啊!! “噗,哈哈哈哈” 看到徐安此时一副惊悚摸样,度娘终于憋不住,那一脸的严肃之态贻失殆尽,整个魂魄之身缩成一团,在这小屋子里飘来飘去。 屋子内,笑声连绵不绝,只顾大笑的度娘根本没有注意到已经半天没任何动静的徐安。 此时徐安黑着脸,只怕十步之内,都感受得到此时徐安满身的杀气! 徐安按捺不住,随手操起一把戒尺,陷入狂暴状态! 嘭!嘭嘭!原本无形无态的度娘此时居然被这戒尺打到了,在这接二连三的抽打之下,度娘抱头鼠窜,惨叫声响不绝! 得意忘形过头的度娘此刻到处躲藏,暴怒之下的徐安对度娘追杀不止,这刚安静了没多久的小屋内,又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直到徐安终于累的举不动戒尺,这才再度娘的频频求饶之下停止抽打,徐安此刻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突然发现一丝古怪,这戒尺,居然打得到度娘? 而度娘在远离徐安两步之外,一脸戒备,见徐安已经累的不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这才放松下来,可怜兮兮的说道:““小徐安你那么用力干嘛,打得我很疼哎!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至于这样么” 徐安没有应声,只是看着手中戒尺,喘气声越来越小。 度娘见徐安此时有些古怪,凑了过来,盯着戒尺看了半天,点着头说道:“嗯嗯,这玩意儿这么小,打起来可真疼啊!”徐安古怪的看了戒尺一眼,又看了凑过来的度娘一眼,突然,随手抄起一杯子,朝度娘砸去。 “嘣!” 这不知什么材质的水杯穿过度娘的身体,被摔到地上,没有摔碎,顺着地面滚到了墙角,停了下来。 度娘吓的魂飞魄散,下意识的缩成一团,抱住脑袋,紧闭双眼,大声叫道:“徐安,几日不见你心肠怎么变得如此歹毒,不就是与你开个玩笑,至于这么对待老夫么!” 久久不见动静,度娘睁开眼睛,却看见徐安面露疑惑,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是魂魄之身!那小小一根戒尺,怎么可能打得到自己? 再一看徐安缓缓的站了起来,面露笑容,度娘打了个寒颤,本能的意识告诉度娘,这古怪的事情,带给自己的绝不是什么好下场。 徐安阴笑着挥舞了两下戒尺,笑而不语的看着度娘, “老夫说,老夫什么都说!” 心知不妙的度娘此刻异常的聪慧,一眼就看出了对面那个心狠手辣的少年心中所想,度娘一贯坚信不疑认定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岂会不知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在前日,老夫在村内闲逛,突然就感到一阵恐惧,身体似乎也不受控制,总想往村外走去,可还未走到村口,老夫就昏过去了。” “然后呢?”徐安手拿戒尺,轻轻拍打着手心,发出啪啪声,节奏鲜明。 度娘咽了下口水“然后?然后我醒了啊,就在这里了。” 徐安二话不说,举手就又抽了度娘一下,完全无视度娘泪眼婆娑,说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嘿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戒尺对你有作用,但现在终于拿你有办法了,我看你还怎么搪塞我,快点交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想起什么来了?” 度娘一脸幽怨,却敢怒不敢言,只好老老实实的坦白道:“老夫就记起自己姓白,是你的引接者。而这所谓的引接者,是洪荒时期的叫法,现在叫什么老夫也不清楚,这是洪荒圣贤一脉的特有能力。圣贤一脉的成大道者,在死后都会凝聚一丝魂魄,寻找到自己的传人,并帮助其排忧解惑,助其修行。所以,尽管圣贤一脉人丁稀少,但是修为精进,却是最为迅速的。” 虽然不明白度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度娘此时安然无恙,更重要的是度娘根本没有恢复记忆,徐安也就放下心来,不再担忧度娘安危。现在,徐安倒是对这个引接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圣贤一脉?笑话,徐安清楚自己的身份,本来自己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儿哪会有什么自己的祖宗。 徐安从来就不是个研究生存哲学的人,对于为什么这三个字,徐安有着自己一针见血的理由,存在,即合理,徐安认为此时此刻自己最该研究的,是这所谓的“排忧解惑,助其修行”八个字。 “我说度娘,既然你记忆都恢复了,又是我的引接者,那咱就别说什么废话了,赶紧跟我说说怎么提高修为!”徐安此时语气和蔼可亲,但度娘却如同火烧屁股一般,一蹦三尺高,大声囔道:“老夫有名有姓,又生的一副英俊潇洒之像,岂能被称之为娘?你就是打死老夫,老夫也绝不与你这种无知之辈说上一句。” 早就深知度娘脾气的徐安自然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连忙的拍起度娘马屁“好好好,以后我绝不叫度娘,英俊威武的白度大哥,赶紧告诉我到底怎么提高修为吧!” 徐安表面奉承,暗地里想得,可绝不是什么好事。 嘿嘿,度娘,如今我戒尺在手,哪里还怕奈何不了你。 乖乖的把修仙法诀、灵丹神兵贡献出来吧! 第十六章今夜无眠。 不出徐安所料,只是简简单单的夸奖了一句,度娘便将徐安的粗*为忘得一干二净,整个人飘飘然的都快飞出屋顶,生生滴在屋子里来回转了三四圈,这才回到徐安面前,一本正经的说到:“小徐安,你有什么不懂,尽管开口,老夫上知天文,下懂地理,前后各推三百年,这总共六百年之内,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在智慧与学识上超过老夫!” 尽管恢复了部分记忆,但是度娘自恋的程度明显一直在不停的膨胀,徐安对此表示无可奈何,只能又把原话重新说了一遍。 还未听完整徐安问点什么,度娘就不假思索的答道:“努力,努力,再努力;修行,修行,再修行,如此便可不断精进修为,让自己的实力变的更加强大。” 徐安太阳穴上的青筋猛得跳动了一下,强忍住暴打度娘一顿的冲动,紧咬牙关,一字一句怒吼道:“我、说、的、是、修、仙、法、决,神、兵、灵、丹等、能、快速、提高、修为、的方法!” 还在自我陶醉的度娘仿佛被人突然的泼了一盆凉水,表情瞬间凝固。 面对一脸期待的徐安,度娘摸摸了头,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在徐安的注视之下,嘴皮子上下吧嗒了两下,憋出了几个字。 “抱、抱歉,这个真没有” 说完,原本站得笔直的度娘立刻蹲下,缩成一团,整个人如同蔫儿了一般,在地上画起圆圈来。 徐安情不自禁将戒尺举过头顶,整个人顿时阴森无比,度娘只是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便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语无伦次的大声嚷道:“别、别、老夫还有个坏消息,不是,不单有坏消息还有好消息,对你来说绝对是好消息,你肯定愿意听” 徐安根本不为所动,在度娘面前,轻轻扭了下脖子,活动了下筋骨。 “那个所谓的大神仙先生,肯定会收你为徒!” 度娘大声吼出最后一句,之后双手抱头紧闭双眼,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这最后的一句话,让徐安最终没有狠心打下去,阴沉的说道:“小度啊,你若再敢玩我,我就让明年的今日,成为你以后的祭日!” 度娘看了一眼离自己只有几寸距离的戒尺,咽了下口水,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敢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啊!其实我偷偷的去过长寿的祠堂,那个祠堂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就在那祠堂后院,有一个密道,通往地下,我下去看了,这地下密室,才是真正的长寿祠堂,在这密室内,保存有一本族谱上,这族谱上,记载了这长寿村发生的一部分事情,这长寿村,不知何时便凭空出现在这西度佛州极北一角,大隐于世,全凭一位高人保佑全村,全村与世无争,堪称世外桃源。而这位高人,每五年便来长寿住上一个月,为大家解惑讲道,但是却从不收徒,可有一次例外。” “三百年前,一个神秘少年如同你一般意外的到达长寿。那年,先生非但破例提前归来,更是宣布收徒,将那少年收为关门弟子,虽然不知因为什么,那少年在拜师之后不到三周,就离开了长寿。嘿嘿,族谱上可有记载,那少年离开长寿便横空出世,在这神州四方打遍天下无敌手,自称天下第一强者哦。”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徐安反倒越听越迷糊了“你说的那个高人不就是长寿村最为神秘的先生么,凭这个你也敢肯定先生会收我为徒?” “当然,”度娘看了一眼徐安迟迟没有放下的戒尺,继续说道:“那个少年跟你一样,意外的到长寿,意外的留下,意外的遇到先生提前赶来,如此多的巧合,老夫当然认为接下来那个先生肯定会收你为徒。” 徐安华丽的败在度娘的自信之上,对其的说法嗤之以鼻。虽然徐安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但是还是忍不住想更快的提高自己的实力,为了活得更好,也为了能像哥哥那样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哥哥!哥哥啊。。 徐安顿时心生苦涩,无力的坐在度娘身边,满脸失望,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不再埋怨度娘的无能,只是突然声音有些走调。 “度娘。” “老夫姓白!不是什么娘!” “度。” “老夫姓,嗯?徐安你。。” “度,我觉得我好没用!你,也是这么觉得吧,被人打,被人欺负,被人捉弄,哪怕只是想保护同病相怜的蔷薇,我都无能为力” “度,我想郑观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如今怎么样了;我想哥哥了,我想家了,没有哥哥的地方,始终,都不是我徐安的家啊” 说着说着,徐安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便小声抽泣起来。 度娘被徐安突如其来的脆弱弄了个措手不及,一直坚强到让心疼的徐安,一旦脆弱下来,竟是这般可怜,此时哽咽的徐安,哪里还有什么自尊可言。 度娘对此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徐安,几次欲言欲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度娘似乎在犹豫什么,有一些事情,也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告诉徐安,既然自己敢肯定先生会收下徐安,自然还有别的原因,本来只想吊一吊徐安的胃口,可看着情况,似乎这件事现在根本不适合说。 难得一直浑浑噩噩的度娘愿意动脑子替徐安着想,可惜徐安并未领情。很快,徐安一扫满脸悲伤,擦干泪水,起身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屋子,边收拾边问道:“度,你刚说还有个坏消息,是什么坏消息?” 相比之下,度娘更喜欢的当然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安,看到徐安这么快就振作起来,度娘也暗自开心,随口说道“哦,没什么,坏消息就是劝你离蔷薇远一点吧,别指望跟蔷薇有点什么关系拉,蔷薇今后肯定会嫁给奉先的。” “为什么!”徐安愣住了。 “哦,奉先可是老村长的孙子,蔷薇自从父母离村之后,全靠老村长照顾,如果老村长开口,相比蔷薇那孩子必然不会拒绝吧。” 徐安睁大双眼看着度娘,度娘一脸得意“嘿嘿,族谱上可清清楚楚的记载了,这长寿村李、张、纳兰三大姓氏之中的李家老二,哦,也就是奉先他爹,正是老村长的儿子。而长寿村虽然婚配自由,但又绝不允许村内人与外界接触,所以说,就算蔷薇那妮子不嫁给奉先,也肯定不会嫁给外姓的你,怎么样,这算得上坏消息了吧!” 徐安哭笑不得,看奉先那身穿着,就知道奉先身份肯定不会普通,又前后两次无故重伤自己,也未见什么重责,既然是老村长的儿子,那就一点儿也不意外了。 可如今蔷薇等人不过才十四五岁,到谈婚论嫁的年龄还早着呢,再说这个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好歹自己也是个成年汉子,虽说如今是一副稚童的身体,可自己毕竟郑观那种禽兽,怎么会对一个小女孩有什么非分之想呢?而自己,似乎从未说过要娶蔷薇吧? 看着度娘小人得志的模样,徐安只得有气无力的嘟囔了一句,度娘,你想多了吧! 徐安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在这一晚,长寿村祠堂密室之中那本族谱上,注定了还要浓浓的添上几笔。 长寿另外一间还未熄灯的屋子里。 老村长坐在椅子上,往着那一地的碎片沉默不语,屋子内空无一人,看来先生离开似乎有一段时间了。 叩门声突然响起,老村长眉头微皱,似乎猜到是谁来了。 起身开门,随即老村长愣了一下,外门站着的正是钟凌旭夫子与刚刚归来的李二两人。 见到李二的到来,老村长并不意外,只不过钟夫子跟着过来,老村长就有些不明白。 望着一脸疑惑的老村长,钟夫子正准备说话,就被李二打断了。 “先生是不是来过了?” 老村长闻言一愣,眉头越皱越深,并不搭腔,只是扭头看着钟凌旭。 钟凌旭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告诉李二的,老村长,不是父子多言,你们父子俩这样不相往来已经多少年了,何必呢?” 老村长不以为然,更没有一点请这两个人进屋说话的意思,望着夫子说道:“就算他是我儿子,关于先生的行踪,你也不该告诉他,你是先生带回来的人,我无权说你什么,这些是我的家事,还请夫子不要多管的好。” 钟凌旭苦笑了一下,说道:“前些年那件事,未必就是李二的错;而李二平时忙于每年赶集,没空教导孩子,这奉先如今这个样子,也不能全怪李二啊!”一旁的李二忍不住插话说道:“当年纳兰夫妻的离开又不是我的错,爹,从当年就开始埋怨我,到如今,已经这么多年了,难道您还准备埋怨我到什么时候?再说奉先那孩子,本来就是及其喜欢蔷薇,为了蔷薇,那孩子做错点事,又有什么不可原谅?” 见老村长毫无反应,李二不得怒气更胜,大声道:“那可是你孙子,驱逐出村?您怎么狠下来的心啊!” 第十七章又收徒 老村长闻言大怒,徒然提高声调,压过李二,训斥道:“哼!我长寿村向来与世无争,又得先生庇护,风调雨顺,无灾无难。哪有外面世俗那么肮脏,可你看,自从你带队外出赶集,我长寿如今,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从之前纳兰夫妻逃离长寿,到如今奉先外出回来之后性情大变,你就敢说与你无半点关系?连先生都知晓,如今长寿邪气横生,你已经把为父的脸都丢尽了!” “不要狡辩,你若肯用心,纳兰夫妻岂能逃离你的车队?你若肯用心,李奉先他岂敢在村内如此肆无忌惮!夫子不是也常说,养不教,便是父之过么!难道为父在你年少之时,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奉先如今这种恶劣态度,难道不该逐出村子以保我长寿安详?” 钟夫子见两人情绪都有些失控,不得不劝说起来“两位都少说几句吧,父子俩,哪有什么恩怨是放不下的呢!李二,你爹那些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的气话,就莫当真了。”说罢夫子突然压低声音,小声的在李二耳边说道:“如果真要将奉先驱逐出村,那现在长寿村哪儿还会如此平静,只是奉先那孩子,太过倔强了而已,老村长不便偏袒而已。” 李二怒极反笑道:“哈哈,自从当年纳兰夫妻离开长寿,我爹何时给过我们父子好脸色?奉先如今变成这样,难道我爹就没一点责任,我是奉先他爹,他又何尝不是奉先的爷爷?难道奉先如今这个样子,他这个当爷爷的就没一点错误?他这个当爷爷的,可曾给过奉先好脸色?” “好了好了,李二哥消消气吧,还是问正事的要紧。”钟夫子见劝说无效,只得作罢,不得不扯开话题,生怕两人再次争执起来。 老村长冷哼一下,已经懒得再多说一句,李二更是将头扭向一遍,不肯说话。 钟夫子对这对儿父子彻底无奈,只得问道:“先生这次来,可是天下又有大事要发生了?我的家乡南缘圣州,可出什么问题么?” 老村长对夫子还能挤出一丝好脸色,语气稍有缓和“夫子莫慌张,天下是否有大事要发生,与我长寿,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夫子既然来到我长寿,就请遵从先生意愿,不要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安心在此修生养性为好。” 钟凌旭略有些尴尬,说道:“那先生此次提前到来,所谓何事?” “先生如今来,正是跟三百年前一样,为了收徒而来。”老村长虽然不知道先生将南缘发生的事情说给自己听,又不许自己多说一句,其中用意何在,但既然先生临走时交待只许告诉大家先生为收徒而来,老村长自然不会多说一句。 “收徒?”钟凌旭大吃一惊,老村长点了点头,一旁的李二,闻言也更是脸色大变! “两位想知道的已经有了答案,其他的留下我也已经无可奉告,”老村长见两人都不说话,伸手做送客状,说道:“恕老头我屋子简陋,比不得李二大宅大院,就不请两位进屋说话了。如果没别的事情,还请二位回去吧,如果夫子还有闲情,可去李二家中坐坐,也顺便替老头子我看看,这全长寿最大的院子,是个什么样子!” 钟凌旭看了李二一眼,见其并无离开的意思,恐怕李二还是有话要对老村长说,便知趣的离开,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老村长见钟凌旭离开院子,转身冷漠的看着并未动身的李二。 李二虽有怨气,但对父亲这般态度实在无可奈何,几年以来,虽然碍于情面自己从未正面认错,但好歹也努力过试图缓和父子间的关系,只不过爹爹对自己是在太过严厉,每次见面,都要加以训斥,不留丝毫情面。这父子之间,为什么就不能互相留点情面呢?自己已经服软,父亲,你就不肯放下姿态,原谅我么,我们可是亲生父子啊! 老村长见李二不做声,冷哼一声,下了逐客令“既然没话说就赶紧回去吧,夜很深了,不要打扰我休息!” 见老村长转身有关门之意,李二着急了,一把拉住老村长,急声说道:“父亲,除了奉先这事,我还有一件事!我特意来此,其实就是为了请父亲同意奉先与蔷薇的婚事!” 老村长突然被拉住本来正准备发火训斥李二,却在闻言之后,奇怪的沉默起来,脸色忽冷忽热。 见老村长如此反应,李二心神安定,看来,尽管父亲对儿子孙子怨念极深,终究还是自己的父亲,奉先的爷爷! 顿时心神大定的李二不紧不慢继续说道:“父亲,奉先如今这样,您是知道为什么的。奉先对那孩子的心意,只怕如今长寿上下无人不知,蔷薇如果跟了奉先,必然不会委屈。” 见老村长一直不说话,李二皱起了眉头。 片刻,老村长转身关上屋门,留下一脸错愕的李二在门外站着。 怎么?难道你真的不准备要自己的孙子了? 李二这下终究是忍不住了,一拳捶在门上! 轰!这厚实的木门如纸片般不堪一击,应声破成碎片!老村长见状并倒是没有发怒,透过这残缺了的木门,看了李二一眼,扭头继续往内屋走去。 李二出拳之后便悔恨不已,那可是父亲的屋门,这时深深自责的李二声音都有些打颤“父,父亲!我只是,只是过于激动了!” 李二见父亲根本不理睬自己,只是自顾向屋内深处走去,片刻之后,屋子内的灯光已被熄灭。 “父亲,如果奉先娶了蔷薇,我们,岂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偿还对蔷薇的愧疚!既然父亲执意认为纳兰夫妻的离开是因为我,那我愿意还蔷薇一个父母!”面对着残破的木门,李二拳头紧握,心有不甘! 久久,漆黑的屋子里,传出一声叹息。 “唉,你走吧,如今先生来了,奉先该怎么处置,自有先生定夺,我不会再插手。而且,只怕先生不日便会公开择徒,假若奉先那时能通过先生考验,被收为弟子,这门婚事,我自然便应允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先生始终不见踪影,渐渐的,长寿村议论先生的声音也少了许多,热闹过一阵的长寿也回归往日的平静安详。 学堂内,孩子们交头接耳,聊得正欢。徐安与先生正坐讲台之前,相互对弈,在棋盘上你争我夺,杀个不亦乐乎。 “嘿嘿,你看,那小子居然毫发无伤哎!” “奉先哥那么厉害,怎么可能饶了他?” “是啊,听说是蔷薇把夫子带去讲坛,才救下他的。” 男孩子们讨论着徐安,女孩子们讨论更多的还是奉先。 “你们说,蔷薇对那野小子可真不错啊,难不成,喜欢上这外来的野小子了?” “嘿嘿,那最好不过,这样说不定奉先哥对蔷薇失望了就会喜欢上我呢!” “胡说,那也是我比较有希望好吧,那时候肯定会喜欢我的,谁叫你前几天看夫子跟那小子下棋,就说那小子很不错呢!” “哎呀,你好坏啊,人家就那么一说好不好,跟奉先哥比起来,那小子差远了呢!” 如今先生彻底放弃了维持学堂纪律,每日只顾与徐安杀个痛快,对其他孩子已经懒的再管教一句,如今每日的学堂,对孩子们来说完全变成了两三成群,聊天游戏的地方。 如此热闹的学堂上,还有有两个人,孤伶伶的坐着。 单手支撑这脑袋,歪着头看着台上下棋的徐安,现在的蔷薇总是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傻笑一下。 而坐在蔷薇身边的奉先,一脸阴沉,看着自顾傻笑的蔷薇,紧咬着双唇,沉默不语,已经好几日未曾与蔷薇说过一句话。 这种场景,在如今的学堂之上,几乎每日都会上演。 “喂喂,下这里,下这里!走马,哎呀,徐安你怎么走车!” “笨死你了,你看你,要是听老夫的走马,你怎么可能没看见那个马后炮,这下车没有了吧!” “哎呀,你怎么又走炮,老夫说过了,先走马撒!” 徐安低头沉思,举起一颗棋子不知如何放下,落子地点摇摆不定,终究是无法忍受度娘在一旁胡言乱语,瞎胡支招,顺手抄起戒尺,对这度娘的脑袋就拍了过去! 啪徐安顿时觉得整个学堂都随之安静了。 钟凌旭目瞪口呆看着突然神经般的徐安,徐安回过神来,拿着戒尺愣在半空之中,尴尬的朝钟夫子笑了一声,放下戒尺,讪讪的说道:“呵呵,打蚊子,打蚊子。。” 钟凌旭瞄了一眼徐安如今随身携带的戒尺,转而大笑“哈哈,长寿哪有蚊虫这些东西,你居然拿这东西玩耍,先生若知道了,肯定会气的吐血的!” 徐安终于落下棋子,完全无视一旁的度娘那一脸怨妇摸样,随后抬头问道:“这戒尺与先生有关?” 钟夫子继续埋头苦思棋局,随口应声道:“恩,那戒尺原本是先生责罚徒弟专用的。先生曾在长寿收过一次关门弟子,而那时候先生的徒弟顽皮,先生就是这把戒尺惩罚他的。” 徐安疑惑了一下,随即问道:“那这戒尺有什么不同么?” -------------------------------- (吓坏了,幸好今天自己回来看了一眼,居然还没更新,呜呜,原来昨儿修改之后忘记上传自动更新了,话说这个设计真好,赞一个!) 第十八章心神难安 “没什么不同啊。” 夫子又落下一子,头也未抬,继续说道:“不过就是一把普通的戒尺而已,唯一不同与其他戒尺的地方,便是这把戒尺曾经被先生使用过一段时间,为了纪念先生,便收在这学堂之内,已经有很多年月了,喏,那戒尺上,喜怒忧思哀惊恐七个大字,就是先生当年的那个徒弟,偷偷刻在上面。居然被你翻出来了,还被你当做玩物,呵呵,你若知道先生当初的那个徒弟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只怕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徐安拿着戒尺左看右看,也未看出什么名堂,倒是那个曾被先生收为徒弟,应该就是度娘口中的那个天下第一强者了吧,徐安心中,倒是真有些期待了。 “哈哈赢了。” 钟夫子又落一子,随后拍手叫好,徐安一看,原来趁着自己分心,夫子竟布下一个小圈套,把自己老将憋死在宫中。 徐安摇了摇头,弃子认输。 “嘿嘿,”钟夫子赢了棋局,明显十分开心,对徐安挤了挤眼睛,小声说道“该下课了,我们改日再下把。小徐安,偷偷告诉你个好消息,马上长寿就该热闹起来拉,你可千万别分心,赶紧准备准备,你要知道,先生这次来可是有意收徒的,嘿嘿,你可要争取拜在先生门下啊,本夫子可是十分看好你的哦!先生的本领,自然是比我强上许多许多啊。” 分心?准备?徐安立刻被夫子这番不知所谓的话弄迷糊了,这神仙收徒弟,难道还可以提前做准备? 根本不理睬迷惑的徐安,说罢夫子就起身,向大家挥手致意“都散了吧,今日功课,到此结束。嗯,有件事,大概你们回家就会知道,所以本夫子就提前告诉你们吧,先生如今已经到达长寿,明日开始就会继续在村外讲坛之地继续布道解惑,你们明日开始就不用来学堂做功课了。到时候你们可别给本夫子丢人,若是谁敢跟在学堂里一样自由,影响了先生讲道,哼哼,本夫子可绝饶不了他!” 说罢,原本就不安静的学堂之上立刻如同烧开的热水,沸腾不止。 只不过,这如同炸了锅般热闹的学堂,除了还保持平静的徐安等三个人,还有一个人,依旧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有注意到夫子说了什么。 做在前排的木子距离奉先与钟夫子的棋盘最近,显然大大咧咧的夫子声音并不是很小,起码木子就听了个完完整整。 而自从听到钟夫子的话,木子就一直在发呆。 学堂课后,大家各自散去,木子更是火急火燎的往家中赶去。 推开家门,木子径直奔向爷爷的住处。此时,村口老张家的那位老人,正在屋子里闭目养神。 “爷爷,爷爷!”木子推开木门就迫不及待的叫了起来。 张老头睁开眼睛,看到是自己的孙子,不禁喜出望外,呵呵的笑道:“原来是我的宝贝孙子来啦,怎么拉,这么着急。” 木子二话没说,张口便问道:“先生是否又要收徒?” 原本和蔼可亲的张老头猛然起身,脸色大变:“谁告诉你!” 木子一皱眉,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 “木子,告诉爷爷,这消息,是从何得来?”张老头一脸严肃,大有追问到底的意思。 原本一脸着急的木子见状反倒笑了起来,把一旁的张老头气得不轻。 见爷爷面露怒容,木子讪讪笑道:“嘿嘿,爷爷别生气拉,我也是偶尔听到的。” “偶尔?胡说八道,谁敢在长寿说起这件事情!先生收徒这事早就在三百年前被严禁外传,除了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东西,还有几个人曾记得那个差点给长寿带来灭顶之灾的人曾是先生徒弟!”张老头满心疑惑,沉思了一会猛然抬头“钟夫子说的?” 木子挠了挠头,好像有些害怕爷爷现在这个样子,点头说道:“嗯,爷爷,其实,其实我是想问问,问问先生有没有可能收我为徒。。” 张老头闻言眉头都快拧成一团,随即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摸了自己孙子的头,一扫刚才的神态,略有些疲惫,轻声说道:“木子,别想那些了。先生是什么人物,收徒又岂会一般。五禽戏就够咱们这些人用的了,咱们这些平凡的人,不可贪心啊,在这小小长寿,就算你有那么大本事又有什么用呢,总不至于,你也想像你纳兰叔叔那样抛家弃女,扔下我这孤苦老头独自外出?” 木子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只是眼神之中,明显带有一丝失望,偷偷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 日过晌午,正是长寿村内孩子们习武健身的时辰。 原本蔷薇是准备带着徐安一起修习五禽戏的,可惜,徐安早早就被钟夫子拉去下棋,对钟夫子痴迷棋道时候的蛮横不讲理,蔷薇也无可奈何,只得独自在自家小院之中练起五禽戏来。 其实以往都是奉先陪伴在其一旁,只可惜,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蔷薇好几日都未曾理睬过奉先。奇怪的是,奉先也离奇的未曾打扰过蔷薇,只有当其偶尔路过蔷薇的门前,才能发现奉先脸上那一丝留恋的目光。 虽然大多数村民们都不知道奉先与蔷薇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奉先最近的变化却是众人有目共睹,那个几乎可以称为蔷薇跟屁虫的奉先,最近几日居然从未靠近过蔷薇三步之内。 李二虽然明确告诉过那几个孩子不许外传当日情景,但也阻止不了这群悠闲的孩子们闲言细语。 奉先、蔷薇、徐安,这三人已经是现在孩子们空闲之时的讨论最多的人物。 奉先今日再一次路过蔷薇家门口,只不过,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透过木头栅栏,望了一眼院子中专注习武的蔷薇,紧握双拳,心中一阵翻江倒海。奉先强忍下敲门而入的冲动,转身离开,脑海中,回想的,是几日之前父亲说过的话。 父亲! 我一定会克制住自己对蔷薇的思念! 我一定会拜在先生门下,风风光光的迎娶蔷薇! 终于远离了蔷薇的家门,奉先席地而坐,再难抑制自己心中苦闷,默默的对自己低声吼道:奉先,要忍住,相信自己,徐安那个外来的野小子有什么本事,哪里会比我强?蔷薇,既然你不喜欢我跋扈嚣张,我改;不喜欢我奢华浪费,我改;你不喜欢我欺负弱小,我一样会改,相信我,为了你,我什么都能改!相信我,能给你幸福的人----是我,也只有我! 难以自制的奉先全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白衣老头,自己的一言一语,一字不落的都被这老头听了过去。 老头收回原想搭在奉先肩膀上的手,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正深陷在自己内心世界中的奉先直到此时,也未曾发现自己身后,那个老头,就在转身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眨眼之间,这个老头便出现在蔷薇的院中,站在蔷薇身后,立刻把专注习武的蔷薇吓了一跳。 蔷薇转身顺手就是一拳,打向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老头,猛然间,似乎是看清了身后是何人,蔷薇如莲藕般的手臂猛然一震,玉手轻轻一提,就这样保持了一个古怪的姿势停在老头面前,白衣老头和蔼可亲,面带微笑,看着面前这保持奇怪姿势的女孩。蔷薇只是略微疑迟一下,便立刻伸出双手,一把扑在老头怀中,把这白衣老头撞得向后趔趄了几步,荡起一层灰尘。 “先生,真的是先生。。蔷薇可想死先生您了!” 竟然是先生! 自从那日离开老村长家,先生就几日不见踪影,这么些日子过去之后,竟然最先出现在蔷薇家中。 摸了摸扑在自己怀中的蔷薇脑袋,这白袍老头还是那般嬉笑顽皮,没有一点正经样子“哎呦呦,什么时候我们长寿可爱的小姑娘学会了撒娇呢?” 蔷薇脸色微红,离开先生的怀中,先生见状哈哈大笑“怎么,现在都学会脸红了?难不成纳兰家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有了心上人了么!” 先生这看似玩笑的话语,就已经把蔷薇羞得满脸通红。蔷薇捂住脸,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原本清脆的声音里,都透露出一股娇羞“先生,先生莫要取笑我啦!”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就看见先生满脸坏笑,蔷薇气得一跺脚,嗔怒道:“先生” “好好好,先生不说便是,不说便是。”见蔷薇脸皮儿如此之薄,先生笑意正浓,不再打趣蔷薇,说起正事。 “蔷薇,愿意不愿意学习那些修仙之术,踏入那大道正途,待以后羽化飞升,以求长生不老呢?” “嗯?”蔷薇精致的面庞上,小嘴儿微张,傻瞪着眼看着先生。 良久,蔷薇激动的神色再难掩饰“先生的意思,可是要教蔷薇那些大神通?” 见先生点了点头,蔷薇亲喜若狂,只是还未等脸上惊喜之色消散,似乎就又想起了什么,有些胆怯,轻声的对先生问道:“先生,除了我,是否还有别人。。” 第十九章授道 先生抬手打赏了蔷薇一个板栗,乐道:“真是姑娘外向,南缘这句俗话倒是一点不错。这可是别人几辈子都未必能修来的福份,你居然还想着别人。” 蔷薇嘟起了小嘴,满脸的不乐意。 见状,先生怜爱得揉了揉蔷薇的头发,蔷薇连忙躲闪到一边,嘟囔了一句“讨厌,别再揉拉,村长爷爷说过的,如果总是摸头,会变笨的啦!” 这白衣老头大笑之声再次响起,这幅样子,谁又会相信,这就是长寿村上下敬爱有加,传闻中神秘无比,拥有无上神通的先生呢? 躲在一旁的蔷薇一阵娇怒:“先生又在取笑我!” “好好,不取笑不取笑。那么,你又希望先生还收谁做徒弟呢?是不是那个从小就被你袒护的李家小子,还是如今这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徐安呢?”先生摸了摸自己胡子,眯着眼睛看着蔷薇。 蔷薇这会可一点也不傻,嘟起小嘴问道:“为什么先生不能全收了呢?” 先生连连咳嗽两声,像是喝水被呛住一般,凶狠狠的瞪了蔷薇一眼。 蔷薇吐了吐舌头,嘿嘿的干笑了两声,陷入沉思,到底是奉先还是徐安呢? 这个问题真是太难了,蔷薇两眼无神的看着地面,而目光所至,正是那块曾经被奉先一拳捶裂的石头, 许久之后,蔷薇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伸出右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数,奉先,徐安,奉先,徐安,奉先。 奉先? 尴尬的看着自己的小拇指,又看了一眼脚下那块碎裂的石头,蔷薇心中翻腾起一阵苦涩。猛然,一丝喜色闪过眼前,重新伸出左手,徐安,奉先,徐安,奉先,徐安! 嘿嘿,是徐安! 一扫刚才的阴靂,蔷薇这会倒是十分满意自己的选择,左手徐安右手奉先,嗯,就是这样! 就这么儿戏般做出自己的选择,蔷薇抬起头,欢喜道:“还是徐安吧,徐安好笨的,到现在五禽戏还未入门呢,而奉先他已经那么厉害拉” 只是眼前,哪还有先生踪影,空荡荡的小院子内,只有自己傻乎乎的在说话,唯一能动的,也就只有那只被吓得到处乱跑的大公鸡。 蔷薇坐在屋子门前,双手托起下巴,一脸娇嗔,哼,还是这么坏,就知道戏弄我们,连声告别都舍不得说。 渐渐的,蔷薇突然回想起先生之前的一句话,心上人 一霎间,蔷薇脸庞,就有两朵桃花,绽放开来,在这明媚的天气里,鲜艳怡人。 ======================================== 第二日午后,安静许久的长寿再次热闹起来,人们大批大批往村口涌去,先生重新开坛授道的消息,早已传遍全村。 而授道解惑之地,正是那日奉先带人堵截徐安的地方,那看似比武擂台的石台,正是村内众人为先生搭建的讲台。 本身这石台并没有如今这般大小,而扩建成如今这般摸样,就还要从三百年前先生收徒讲起。 长寿村自古至今,村民们无论遇到何等麻烦,几乎都是由先生一手解决,大到开垦荒地,小到行医用药,上寿上下的每一处,都留有先生身影存在。唯独,先生那一身神仙般的法术,并没有传给长寿众人,直到那一年,村内意外闯进一个外来小孩。诡异的是,原本相隔五年才来一次的先生不但意外归来,更是宣称要收下这外来小孩做关门弟子,传授一身神仙本事。 这可让长寿众人羡慕不已,只不过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其实早在长寿村建成之时,先生就曾传下这五禽戏,只可惜那时村民大多不好习武,这门神奇的筑基之术自然被村民遗忘许久。最后还是先生看出了众人的不满,将原本珍藏已久的五禽戏,从新给大家讲解了一番。 先生见长寿众人愿意修习五禽戏,自然乐见其成,并且自那以后,每次前来,都要考验村内孩子们修习情况,若有天份超然的孩子,自然会得到先生奖励,比如奉先名字由来,比如蔷薇避兽箭的由来,都是在长寿有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扩建这石台,也就是为了先生更方便的考验孩子们,只是长寿毕竟是个安详之地,不愿多起争斗,渐渐的,村民们,更愿意把这五禽戏当成是强身健体,修身养性之用,而这扩建的石台,也只有每次先生前来,才能派的上用场。 但如今这一年,明显多了很多意外。 “喂,徐安,老夫肚子疼!” 这才刚到村口,徐安就停下脚步,一旁的度娘,突然犯神经似的懒着不走了,大声囔囔到肚子疼。 看见突然停下的徐安,陪在一旁的蔷薇倒是有些不解“徐安,怎么不走,快点,先生马上就该开坛授道了,去晚了可就惨啦。”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徐安就是不愿让别人知道度娘存在,见蔷薇在场,自己也不方便说话,只是拿眼神示意度娘快走,谁知度娘毫不领情,更是仗着徐安此时无法对自己做些什么,懒在地上,来回打滚,就是嚷嚷着肚子疼不肯动弹。 肚子疼?一个鬼魂也会肚子疼,谁信啊,难不成是怕待会先生不肯收我为徒?徐安怒视之下,度娘依旧寸步不移,蔷薇这时拉起徐安,催促起来,无奈,徐安只得跟着蔷薇往村外石台赶去,回首瞥了一眼赖在地上还没起来的度娘,七分愤怒,三分疑惑。 见徐安走远,度娘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仗着自己魂魄之身,径直朝一个方向飘去,这个方向,正对着长寿祠堂。 此时,高台上早就布置好了先生授道所需,一席蒲团,一张一尺来高的讲台,不同于往年,讲台上,倒是少了那个来自南缘的紫砂水壶。 看来先生喜欢突然出现的恶趣在长寿早已不是什么怪事,平时嬉笑怒骂如凡尘普通老头,开坛布道之时仙风鹤骨如同神仙,对于先生这两种截然不同两种气势,大家显然都习以为常,默默等待先生的到来。 如同以往一样,先生一袭白衣,长发长须,仙风鹤骨之态突显在众人眼前,盘腿坐在蒲团之上,众人只是远远的看着高台上的先生,渐渐心神安宁,此刻,脑海之中再无其他想法。 这几乎聚集了全村人的讲台之下,竟无一丝杂音,十分安静。 先生手中突然出现一卷经文,铺在讲台之上,正襟危坐,开始授道。 “今日讲解三乘教义,众人虚心聆听,否则必不懂其奥妙之处。” 先生声音自有一股宏大气势,震撼人心,台下众人皆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应先信敬声闻乘法,如是信敬独觉乘法,如是信敬于大乘法。” “若自听受、教他听受,若自读诵、教他读诵,若自书写、教他书写,若自施与、教他施与,若自宣说、教他宣说,思惟修行,广令流布。” 徐安挠了挠头,心中一阵奇怪,这先生所讲解的,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四顾望去,貌似只有自己在左顾右盼。 很快,短短的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若非器者,不应自听,勿教他听,乃至广说。又应远离一切恶法,应舍恶友,应亲善友,应勤修习六到彼岸,应数忏悔一切恶业,应随所宜勤发正愿。若能如是,斯有是处,现身得成声闻乘器,或独觉乘种子不退,或复大乘种子不退。” 今日授道之时一过,先生声音戛然而止,台下众人还沉迷其中,只有一人,抓耳挠腮,左顾右盼,在这众人之中异常显眼,先生微微一笑,心中显然已经有了定夺。 这分心之人自然只有徐安,徐安见蔷薇终于回过神来,悄悄的拉了拉蔷薇的衣角,小声的问了一句“蔷薇,你能不能听懂先生讲点什么?” 蔷薇顺手就弹了徐安脑门一下,咯咯得笑了起来“你叫姐姐,我就告诉你。” 徐安揉了揉脑门,嘀咕了一句,这是跟谁学来的坏毛病! “蔷薇姐---,”听着徐安明显不满,将尾音的姐字拖的老长,忍不住又想给徐安一个板栗,徐安早有准备,往后一扬,躲了过去,不幸的确实撞到后面的人,扭头一看,竟是奉先! 徐安还未吭声,奉先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此地,站在了别处,蔷薇看了眼奉先,似乎还在生气。 呸!徐安偷偷吐了口口水,心中一个想法猛然涌了出来,哼哼,等我拜在先生门下,将来第一个,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这小插曲并未引起大家注意,待众人都回过神来,发现先生还站在台上,大部分人甚为不解。 先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授道之后立刻离去,所为何事? 望着台下众人,先生慢条斯理得开口说道:“老头我虽自称先生,为大家授道解惑,但终究一己之力,只能度得一寸土地,难以度化天下万丈大地。老头我时日不多,亦不想后继无人,曾收下一徒,怎么奈其顽劣,不领悟我心中大道,不幸丢了性命。然而今日,长寿孩子之中,又有几人天赋异常,老头我动了凡心,愿收其为徒,传授这天下三千八百零三门大道,不知众人以为如何。” 第二十章出人意料 先生话音刚落,便让台下众人大吃一惊,议论之声随之响起,场面混乱,哪怕是相邻的两个人,若是声音小些,就完全听不清对方说些什么。也是,长寿村民,有谁不想自家的孩子能被先生看上,收为徒弟,这将会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一件事啊。 直到先生伸手示意,这才让激动万分的村民安静下来。众人自动的在台前让出一片空地,长寿几十个孩子,全部聚集在台前。 先生见大家如此期待,便不再废话,看着台下孩子们,徐徐道来。 “世俗之外,如凶狠黑狼,它愤怒、嫉妒、骄傲、背叛、谎言、害怕而又耻辱;而我长寿桃源之地,如温顺白狼,温柔、善良、感恩、责任、忠诚、希望、微笑而又富有爱心。孩子们,你们,当着两只狼,残酷的开始了生死搏杀,你们是否知道,是谁会胜利?” 这话怎么如此耳熟?恍然,徐安大吃一惊,这不正是前日先生见我,所问的那个问题么?还未等徐安有所答复,身旁孩子们互相张望之间,几乎一口同声“白狼肯定会打败黑狼,生存下来!” 先生微笑:“蔷薇,奉先,木子,徐安,你四人未曾说话,可是还有说法?”原来,除了徐安,还有三人未曾回答。 奉先对其他孩子的话极为不屑,大声说到:“但凡凶兽,互相搏杀,自然强者为生,更何况生死相搏,这两只狼,无论代表了谁,必然勇者生存!” 先生点了点头,转向蔷薇,蔷薇还在奇怪木子居然也未曾回答,察觉先生目光,急忙慌张道:“啊,我觉得,觉得是黑狼!” 大家闻言皆是一愣,蔷薇这是怎么了,难道不知道白狼代表的是长寿村? 见大家都不说话,蔷薇鼓起勇气,继续道:“我长寿地小人微,比不得外面大千世界,自然搏杀不过,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要相互搏杀,躲得远远岂不是更好的?” 先生哈哈大笑,此时木子也细声开口道:“我也是这么觉得,我们应该躲的远远的。” 如此一来,只剩下徐安一人未曾说话,还在沉思的徐安并没注意到老村长、钟夫子、李二三人此时,神色不一,异于其他村民。 徐安真是沉得住气,自然,这问题,早在几日前,度娘就亲自讲解过一番,虽然度娘表面滑稽,但真遇到事,还是一个靠的住的人物。 “如果我帮助黑狼,自然是黑狼胜,假若我帮助白狼,自然是白狼胜!” 徐安话音刚落,村内有几个老人神色巨变,最夸张之人,还属老村长。听完这话,老村长更是脱口而出“是那个人!” 说罢,老村长急忙捂住嘴巴,左右四顾,也只有钟夫子,李二两人注意到自己,其他人,根本无暇关注这里发生了什么。 先生微笑之容丝毫未变,见大家都说完心中所想,继续说道:“我本意收徒一人,但见猎心喜,愿意收下三名孩子,天赋最高之人,命中注定之人,修为专心最为努力之人。” 听到先生这般话语,孩子们心中都知先生已有人选,纷纷惋惜不已。 徐安此刻更是欢喜,几乎认定自己就是先生口中,命中注定之人。原来,度娘说的居然是真的,看来,先生真的会收下自己! “这第一个,天赋最高之人,老头我愿收下纳兰蔷薇为徒!” 大家听闻此话,显然都不意外,无人多说一句,等待先生指出下来两人。 “这第二个人,修为专心最为努力,李奉先,你可愿拜老头为师?” “自然愿意!”奉先此刻惊喜的声音都有些变调,虽然回答先生,目光,已经忍不住死死的盯着蔷薇。 “这第三人,命中注定之人---” “先生,这不公平!”木子失望之下,不禁脱口而出,大家目光,瞬间聚集在木子身上。 木子说完自己也后悔了,但看着大家目光,畏畏缩缩,躲在徐安身后,不敢再说一句话。 徐安也有些按捺不住欣喜,看了此时站在自己身后的木子一眼,甚至都有些为木子感到可怜。 “徐安,看看,老夫说的不错吧!” 这一刻,度娘突然赶到,看到先生手指,已经指向徐安,率先开口为徐安叫起好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先生脸色,瞬间变了一下,指着徐安方向的手指,竟然悄悄的,颤抖了一下。 “这第三个人,张木子,你可愿意!” 唰!度娘还未来得及再多说什么,表情瞬间石化。 徐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什么。 老村长目瞪口呆,看着台上,疑惑之态尽显。 钟夫子手中,随身携带的棋盘,掉在地上,棋子,散开一地。 李二闻言,长叹一口气,似乎放下重担。 而木子,浑身颤抖,嘴巴张开合上几次,都未曾说全一句话,这喜极而泣的消息,明显已经让木子完全不知所措。 众人就更是万分不解,这修为勤奋,最为努力之人,必然是奉先无疑,这天赋超然,打小先生对蔷薇就喜爱有加,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而说到这命中注定,有徐安这外来身份在前,先生突然提前归来在后,大家都以为指的是徐安,可结果,先生指的,怎么会是张家的那个小娃娃? 蔷薇看着坐在地上绝望之态必显的徐安,几次都想上去安慰几句,但不知说什么好。 隐隐约,徐安已经有了崩溃之态,脑海之中,空白如斯。 哥哥,没有实力,是不是就不能幸福安稳的活着? 哥哥,没有实力,是不是就只能卑微的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受其凌辱? 哥哥,没有实力,是不是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根本比不上他们的什么也不做? 原来,自己对拜入先生门下,已经如此期望了么? 徐安心中的一股怨气横冲直撞,涌进脑门,化成怒火根本无从发泄,脸庞,两行泪水,已经泛滥。 男孩有泪不轻弹,待到伤心处,你且看他,依旧泪痕满面。 看着泪流满面的徐安,度娘突然觉得,似乎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被一跟石钉,猛然插入,那种碎裂窒息的痛苦扑面而来,熟悉,而又陌生。 蔷薇终于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只怕再不做点什么,徐安,就完了。 还没等蔷薇跨出一步,就感觉自己胳膊被人一把抓住,扭头一看,是李二叔叔,蔷薇想要挣脱,但无济于事“跟我来,叔叔有话跟你说,”李二声音不大,但语气严肃,只不过蔷薇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现在,她只想站到徐安身边,就像那日,哪怕是奉先那般对待他,他也不愿离开自己一样。 先生早就消失在高台之上,不知所踪,老村长见先生已经离去,便示意大家散去,可大家还沉浸在先生收徒这一大喜事之中,热情高昂,不肯散去。 见这情况,老村长来到蔷薇身边,看见李二抓着蔷薇不放,虽然心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便先开口劝说道:“蔷薇,你就让他静一下吧,” “可是他。。” 还没等蔷薇有所反应,原本瘫在地上形同烂泥的徐安猛然站了起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妖魔鬼怪,在徐安的心头,来回漂浮,讥笑嘲讽之态,甚是恐怖。 似乎只是想逃离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徐安撒腿就跑,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蔷薇一把甩开李二的手,追了出去。 看到蔷薇跑了出去,奉先神色一变,摆脱周围人群,跟了上去,倒是木子似乎也想跟上去,可惜被周围道贺的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得眼巴巴的看见他们三人跑了出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更不知跑到了哪里,徐安终于累的再也跑不动,躺在地上,周围茂盛树木之间,透过的斑点阳光,暖暖的洒遍了徐安全身,但是徐安依旧寒冷的浑身颤抖。 度娘此时也来到徐安身旁,坐在徐安的身边,抬起头,望着头顶上茂密的枝叶,独自呢喃。 “徐安,心痛,原来就是这种感觉么?” 徐安闭上眼睛,脑海中,又闪过哥哥的身影。 那一年,知晓父母身亡消息的自己,也是这般心态吧?一直跑,一直跑,只想逃避,跑的越远越好。 “度”闭上眼睛的徐安呓语了一声,你知道么?当年,哥哥也是如你这般,坐在我的身边,当年那些话,历历在目。 “小安,你知道什么才是幸福么?” “当一个人,有人爱、有事做、有所期待,他就是幸福的。” “不仅仅只有父母爱你,你要鼓起勇气,去主动的爱上这个世界,哥哥,会陪着你,到永远” “你让自己的每一天,都过的充实,那些事情不管是大是小,不管你爱不爱做” “生活就要有希望,人不怕卑微,就怕失去希望,站起来徐安,你只有期待明天,期待阳光,人就会从卑微中站起来拥抱蓝天” 可是度,你知道么?如今,哥哥也离开我了,哥哥是大骗子,他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 遥远的万里之外,有一个小胖子,此刻,也如同徐安一般,捂住胸口,大口喘气 第二十一章西边有人 其实南缘圣州最近并不太平。 三百年前那个青龙王朝龙脉被人尽数斩断,彻底绝了青龙气数,青龙必亡的传闻,再度出现在南缘之上。 这个已经沉寂了三百年,差点就动摇青龙王朝根基的谣言,突然在南缘圣州流传起来。 原因无它,只因南缘百姓皆以为青龙摄政王堪破大道,几乎成圣这等天大喜事,能给饱受灾荒的南缘带来些许幸运,可谁知如今南缘灾荒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发生的更加频繁,虫灾、水灾等络绎不绝的发生在南缘各地,这各地上呈的告急奏折,如雪花似的飘进京都,怎奈幽帝陛下依旧如以往,沉迷美色之中,不理朝政,那大推的折子,就在皇宫朝政议书房中,堆积如山。 但在这南缘最繁华的城市,青龙王朝的京都--唐都,依旧门庭若市,繁荣之态丝毫不减,住在这里的人们,哪里会知道,其他地方,早已哀鸿遍野。 唐都北侧,那奢华皇宫的城墙下,一个贼眉鼠眼的小胖子,一身金灿灿的锦袍十分晃眼,他东张西望,见四周无人,便蹑手蹑脚想偷偷得往外溜去。 只是没走几步,一个尖声细嗓的声音突兀响起。 “庆殿下,庆殿下莫跑了,咱可算找到你了!”眼看都要离开皇城范围,这小胖子闻言不禁拍了一下脑门,好像是为自己的小心翼翼懊恼不已。 远处,一个与这小胖子一般年纪的一个小男孩,喘着粗气跑了过来,走近一看,才知是个太监,怪不得举手投足之间,有着那么一股子胭脂味儿。 见小胖子终于不再逃跑,这小太监总算歇了口气,死死的抓住胖子衣角“庆殿下,别再闹了,赶快跟咱回宫吧,这不皇后娘娘还等着您给她老人家讲故事解闷呢?” 原来,这小胖子正是那日引得倾城皇后嫣然一笑的主要人物,摄政王二公子,李庆儿。如今的李庆儿,可不单单是摄政王二公子这么简单,更是被幽帝陛下亲自承认的义子,当今倾城皇后眼前最大的红人,这些,无不给这个孩子带来无数荣耀。 只可惜,明显李庆儿本身,并不在乎这些,反而一门心思的只想逃出皇宫。 “我说小易子啊,你就发发慈悲吧,只当没看见我,行不?”李庆儿一脸可怜相,努力的想挤出几滴眼泪,望着这个拉着他的小太监“你说我容易么,天天面对着那倾城级别的大美人,我可怎么活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上大街上,不管看见那个女人,都觉得好丑啊,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啊!”“庆殿下,您就别在儿胡言乱语了,小的可什么都没听见。快走吧,皇宫娘娘等着您继续讲那个故事呢!”小太监一脸尴尬,根本就听不懂面前的庆殿下在说些什么,人人都说庆殿下是有名的疯子,果然不假,否则,那冷的像北妖魔州漫天冰雪的皇后娘娘,怎么就 不单单是这小太监若有所思,就连李庆儿,也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呸,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算是美若倾城的皇后,面对被自己改的面目全非的金瓶梅,不一样这般痴迷,李庆儿狠狠腹诽了一下当朝皇后。 果然越是位居权贵,就越是闷骚,改天,非给你讲讲红楼梦的故事,馋死你!等等,这红楼梦,又是个什么东西?李庆儿猛得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自己脑子里,怎么总是蹦出点莫名其妙的东西? 见李庆儿还是不肯动身,可急坏了一旁的小易子,又拉了拉李庆儿的衣角,打断了腹诽之中庆殿下的沉思。 李庆儿反应过来,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只能垂头丧气得跟在这名叫小易子的太监身后,往皇宫内走去。 只不过,还没走过皇城大门,李庆儿突然跪在地上,眼睛霎时充满血丝,豆大的汗珠,从脑门溢出,瀑布般的流下。 见庆殿下这痛苦的模样,可小易子吓坏了,若是庆殿下这会儿疯了,自己有几个脑袋?小易子连滚带爬的,赶紧去寻找御医过来。 只不过,等小易子带着御医来到城墙脚下,这儿,哪还有庆殿下的身影 此刻,李庆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只是刚才突然的那阵绞痛,让李庆儿只有一个想法,面朝西方,不停跑,在西边,似乎是有一个人,更需要自己。 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这是从自己刚刚有了意识开始,李庆儿就明白的问题。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金瓶梅,而这灯草和尚玉蒲团又有谁曾听说?自己时常蹦出的各种想法,在这儿,根本无人能懂,自己,很寂寞! 所以自己总想逃离这里,但逃离又有什么用呢? 李庆儿无数次的问过自己,直到这阵绞痛的突如其来,李庆儿忽然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一个真正懂自己的人! 只有孤独的人,才能懂得当心碎成渣滓的痛苦,而那个懂自己的人,在西边! ============================== 西度佛州最北端,那个名为长寿村的小村落,已经注定,必然会出几个震惊神洲的大人物。 村外树林里,一个少年挡在一名女孩面前,死死的堵住去路,正是追赶徐安的蔷薇,与尾随而来的奉先。 “让开!” “蔷薇,你就耐心得听我说几句吧!” “你让不让?” “不让,你不听,我不会让你去追徐安的!” 蔷薇见奉先态度坚决,自己根本无法离开,眼看早就没了徐安踪影,只得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奉先,似乎想把所有怒气,都撒在奉先身上。 根本没有察觉蔷薇真正想法,奉先只是看见蔷薇终于肯不急着离开,这才刚要开口说话,就又停了下来。 原本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奉先的蔷薇,也被奉先这个变化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一看,竟然是先生领着木子,出现在这里。 先生依旧是一袭白袍,一尘不染,倒是原本一脸笑容的张木子,看见奉先蔷薇两人,反倒畏畏缩缩起来,僵硬着脸色。 还是奉先最先反应过来,一直绷着的脸总算挤出了点笑容“木子,按先生的话说,今后,你我就是同门师兄弟了。” 原本就极为懦弱的木子,那曾见过一向强势的奉先这般“和蔼”的与自己说过话,木子的心情,已经完全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了,这拜在先生门下,一切都变了。 见蔷薇还不说话,先生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同以往一样,先生狠狠的按了下蔷薇的头,朗声笑道:“别担心了,他不会有事的。” 反倒是这一按,让一直紧张蔷薇轻松下来,先生都说没事,那应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看到三个孩子总算放下各自的心事,先生说出了来此的目的。 “我本意多留长寿几日,为众人继续讲解大道,也好多指点你们,但我始终不是自由之人,马上就要离开长寿,做我自己的事情。待下来我来,再指导你们,现在,告诉老头我,你三人都愿意学些什么?” 奉先开口问道:“先生,这五禽戏都这般难练,那天下那么多门本事,我们怎么学的过来?” “哈哈,这天下三千八百零三门大道,其实也不过就是各种神通的统称,那些个咬文嚼字的经书语录,不过是蛊惑民心之物,非但愚昧,更是迂腐。” “老头我传下的五禽戏,若是好练,哪配称的上这天下第一筑基之术呢?”先生捋了捋胡须,得意的很“这天下三千八百零三门大道,其实也不过就是各种神通的统称,那些个咬文嚼字的经书语录,不过是蛊惑民心之物,非但愚昧,更是迂腐。说白了,就是靠其筑基之术大藏经道德经论语这三本来自于洪荒时期上贤之人遗传的修仙法决,可惜现如今,被改的太多太多拉,你们完全可以不必理会,只管认真修习这五禽戏,这五禽戏真正神奇之地,就在于其只要突破下士,达到中士,这三教各种本领,你们尽数学了使用。倘若能突破上品,哈哈,这旁门八百,左道三千,还不任由尔等修习。” “为什么说是旁门八百,左道三千呢?”一个如蚊子般的声音,从木子嘴中传出,到底是打小就害怕奉先,就算已经拜入先生门下,此刻,木子还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这几千年前来,天下只知道释道儒三教,其余三千八百门,不是残缺失传,就是被划分为邪门歪道,自然都称为旁门左道。” 想了一下,木子终于说出自己真正想法:“这么说来,这释道儒三门的本来才是如今最厉害的?” 先生闻言显得有些意外“那是自然。” 待先生话音刚落,一直不曾搭腔的奉先一锤定音,替三个人作出了决定,开口说道:“那我们就入这三门!” 先生见蔷薇木子两人都不出言反对,忍俊不禁的摸着胡须,哈哈,好聪明的几个孩子。 第二十二章巴掌 先生到底是准备收徐安为徒,还是准备收张木子为徒,张木子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从自己被先生选中,收为弟子,张木子清晰的意识道了,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胆小懦弱的张木子,更不是没有主见事事依赖别人的张木子! 张木子暗中握紧拳头,早晚,我也能像奉先那样,没谁再敢欺负我! 先生可不知道木子心中在想什么,继续说道:“你们既然有了定夺,便开始拜师吧,老头我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叩上三个响头即可。”说完,面向三个孩子,盘膝坐下。 三个孩子相互看了一眼,不敢怠慢,跪在先生面前,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行了拜师礼。 只待拜师礼刚一行完,忽然天地变色,这四面八方,一朵朵金色的莲花汹涌而出,先生身下,更是长出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只待片刻,先生就被这朵朵金莲包裹起来,在这刺眼的金光下,三个孩子谁也看不清先生身影。 而周围一草一树,皆像是活了过来,略微弯腰,似乎是在鞠躬致意,虔诚无比。 “西度释教,以大藏经为基础,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修成道,成就一身金刚不坏之身;东朝道教,以道德经为,重心法修为,多为符术,或是炼丹制药之法,成大道者,举手投足都是厉害法宝;至于这儒教,有文、兵二道之分,文道讲究格物致知,修身养性,兵道讲究齐家治国,平定天下。若论个人实力,除非修圣人,实力为三教之中最为弱小。” “今日你们三个年纪尚小,不必分心通晓三道,倒不如一人学习一样,待日后基础扎实,突破五禽戏中品修为,再互相学习。” 还没等其他两人有何反应,木子先声夺人“我学儒门这一道法!” 奉先见木子这般猖狂,心中有些不满,但听到木子选择,对其便充满嘲笑,这傻瓜,等我突破中品修为,三门大道尽可学去,如今自然是选择听起来更为厉害的释教一门,想罢,大声说道:“我选释教一途,苦修一途,我李奉先何曾怕过! 蔷薇见两人全部做出选择,猛然想到什么,随即一直阴霾的脸色好转,隐约间有股喜色“先生,我愿学这道教一门,修其符术丹药之法!” 选择完后,蔷薇暗笑不已,哈哈,徐安,那避兽箭之所以有避兽神通,不正是因为先生所施展的法术么?等待自己学完那些精妙的道法,一定要多给你练些丹药,做些法宝出来,这样,你就不用总是担心自己实力不济拉! 等待三个孩子都作出自己的选择,那些原本将先生掩盖起来的金莲,分成三股,涌向这三个孩子。 金莲触碰到孩子们的身体便立刻消散,三个孩子,纷纷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学习先生的坐姿。 先生道法传承,竟然如此奇妙! 随着金莲越来越少,先生身影也渐渐出现,看到三个孩子闭目入定,却并无欣喜之意,长长的叹了口气,摇着头,转身离去。 自古情字最伤人,奉先,你不破情字,又如何成就大道? 而蔷薇,你纳兰家那三世因果,全要你来承担,你这弱小的肩膀,又如何承担呢? 张木子,而你,又何必参合进来? 原来,这三个孩子在先生心中,竟然都不被看好! 那这收徒,又意欲何为! ============================ 另一边,早就哭成泪人的徐安,似乎已经没劲再哭下去。 现在的徐安,躺在地上,只想闭上眼睛,并不是要睡觉,而是彻底的不愿再睁开多看这浑浊的天下一眼。 心,枯竭了,这生命,便毫无意义! 坐在一旁的度娘终于发现不对,眼看徐安的双眼就要闭上,度娘都能感到,若真让徐安闭上双眼,只怕徐安今后,真的就是活死人一个了。 现在,度娘再也不怕什么后果,飘在徐安正上方,如同泼妇,开口大骂,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徐安放弃自己! “喂!徐安,不就是没被先生选为徒弟,你至于这般要死要活么?” “喂!徐安,你是白痴么?你这个傻瓜!混蛋!” “度,”面对破口大骂的度娘,徐安呓语了一句,这可高兴坏了度娘,还以为徐安改变了心意,可立刻,徐安的下一句话,就将度娘气得火冒三丈! “白度,你离开我吧,你的真身,就在北妖魔州,具体地方,我并不知道” 这算什么?临终遗言么!度娘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内,都能喷出火来! “白度,我真的累了,早在哥哥走后,我就不想活了,可我放不下郑观,那个胖子,没了我,肯定十分寂寞。”徐安越说越过分,声音,也越来越轻“来到这里,我本想好好的活下去,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欺骗我,扔下我一个人一走就是三年!” “果然,放下这寥寥的十一划,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才是天底下,最容易说出口的理由!” 这下,就连度娘,也忍不住粗声骂了出来“放你祖宗十八的狗臭屁!”! 度娘实在是恨铁不成钢“老夫本想早点告诉你,在这万寿林中,还有一高人为自己立下的衣冠冢,里面藏着旷世绝学,还想等你拜入先生门下,提高点本事,咱俩就一起去那衣冠冢内探个究竟,可你竟然要轻言放下?甚至不惜放弃生命?” 见徐安根本不为所动,这心衰之人,实在无药可救! 度娘暴跳如雷,望着这个马上成为活死人的徐安,怒吼了一声-- “徐安,你也配是平天圣君徐平的弟弟!” 徐平? 徐平! 这两个字,像是有着无上的魔力,原本徐安那双即将闭上的呆滞双眼,猛然闪过一道神采! 几乎都要紧闭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 那是哥哥,是朝夕暮想的哥哥!是寻找了三年的哥哥! 徐安已经干裂的嘴唇,缓缓的蠕动了两下,沙哑的喊出两个字“哥,哥哥” 这一刻,徐安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自己救命的稻草! ======================================== 长寿祠堂后墙,一个小孩驻足而立。 偌大的长寿,此时一个人也看不见,似乎,大家都还在村外先生讲台之处,并未散去,村内如今毫无人烟。 “度娘,你说我哥哥的消息,就在那密室族谱之上?”站在这儿的小孩,正是前不久要死不活的徐安,此刻,好像回光返照一般,精神头十足,迫切的心情,全部写在了脸上! “那肯定的啊,老夫岂会骗你!若非老夫看了族谱,哪里敢认定,先生一定会收你为徒,你得知道,先生前一个徒弟,正是三百年前被世人称为平天圣君的徐平!这天下无数事情,虽然难免巧合,可这巧合若是无处不在,就不是巧合了”看到徐安这么快就振作起来,可把度娘开心坏了。 徐安不耐烦的打断长篇大论的度娘“那你早点怎么不说!” 度娘一脸委屈,哪时候你那么脆弱,我怎么敢说这消息!也幸好我没说出这消息,否则,你现在哪会振作起来。 “别愣了,赶快告诉我,怎么进密室!”徐安现在,一刻也不想等待。 “当然是走进去啊,”知道徐安心急,度娘也不废话,带头朝向墙壁走了过去,转眼,就穿过了墙壁。 徐安看着这干干净净的墙壁,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约莫半柱香时间,度娘的一半的身影,从墙面冒了出来,一脸不解,对着徐安招手“哎,小徐安,你怎么还在这儿?老夫都去了一趟密室又赶了回来,本以为你跟丢了,没想到你还是原地不动,怎么,你又不着急急进去了?” 啪!那把刻着“喜怒忧思哀惊恐”的戒尺,也不知被徐安从哪里拿了出来,派上了用场,对着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度娘脑袋,狠狠的扇了下去,一下就把度娘拍在了地上。 看着半截身子的度娘在地上抱头打滚,徐安恨得时牙痒痒“我说度娘,难道你不知道,我不是魂魄之身么?” 原本度娘还准备大闹一番,闻言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失误失误!” 自知理亏的度娘乖乖陪着徐安,从祠堂的正面而入,可随后,两个人都傻眼了。 这祠堂后门,除了种了一些花草,哪有什么密道? 度娘惊恐的望着徐安,语无伦次“不,不可能!就才刚才,我还看到那口通往密道的井!”说罢,就四处翻腾起来。 “哎呀,我说这是谁在这闹腾,怎么,没被先生选中,就跑到这祠堂来撒野了?” 就在徐安阴沉着脸,看着度娘寻找密道入口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嚣张的语调,整个长寿,也只有一个人! 正是如今风光得意的李奉先! 看到李奉先的到来,度娘立刻心道一声不好! 但现在的李奉先,明显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一直将奉先看做小孩的徐安,反而觉得此刻的自己,更像个弱小的儿童! 终于找到了变化,原来,是气势!难道,先生刚刚收下的徒弟,就能实力大进? 徐安不可思议的望着奉先,而奉先见到徐安这副表情,更加的得意。 此时,奉先完全不屑于再对徐安动一下手指头,就连吐口口水,奉先都觉得是抬举了对方“能生出你这种废物的父母,果然只能是更加垃圾的废物!凭着也想跟我争蔷薇,笑话!” 这一番话,让徐安心如刀绞! 果然,正如自己所料,自己今后,必然生不如死! 就连度娘,听到这祸及父母的侮辱之后,几步跨到徐安面前,正对着奉先,那俊美的脸庞,如怒目金刚,只可惜,奉先只看得见徐安。 嘶 一个类似火烧的声音,微弱的响起,传进徐安的耳朵,还没等徐安有何反应,左臂上,那阵如同被灼伤的感觉,再度袭来。 下意识的,徐安猛然抬起左臂,似乎是想把这疼痛甩出去。 徐安往前夸一步。 一个巴掌,呼啸而出。 “啪!”声音清脆而且响亮!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了奉先脸上! 哪怕强悍到轻松捶裂石块的奉先,挨了这一巴掌,也如断线的风筝,瞬间向后腾空了几尺。 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脸上,一个鲜红的掌印,清晰可见! ----------------------------------- (ps,虐了那么几章,小徐安终于扇出了自己的地一巴掌拉,哇哈,各位读者大大,爽的话一定要给张红票票啊,当然,收藏这东西,是必须的,点击破千还欠一章,天平依旧记得决不敢忘,大大们求给力支持啊!) 第二十三章又一巴掌 (写在正文之前必须说一下,那个,前面文中,李木子其实是张木子,写顺手了,再次道歉,已经改正。第二个就是,天平是上班族,只能业余码字,好歹咱章章都是三千字的大章节,所以那个啥,其实一天一更,累积下来真的也不少,当然,欠大家一章我时刻都记得厚脸求收藏求红票。。) ----------------------------- 直到掌心炙热的肌肤触碰到李奉先冰冷的脸庞,这灼烧般的痛苦才渐渐消退。 这一次,徐安没有失去意识,大口的喘着气,一脸震惊,望着被自己一巴掌扇昏过去的奉先。 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尽,徐安艰难的卷起袖口,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左臂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左臂上,那个掌心般大小的莲花状伤疤,此时正如岩浆一般,缓缓翻滚,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固,片刻,就重新变成一个普通的伤疤。 徐安清楚的记得,这道伤疤,正是梦见自称白柯泉的度娘之后,才离奇的出现在左臂之上。 而上一次,也正是在左臂如灼烧般的痛苦之后,失踪已久的度娘才再次出现,难道,这伤疤跟度娘有关? 徐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奉先,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可自己,什么时候拥有这种实力了? 哪怕未曾拜入先生门下,奉先的强大也是毋庸置疑,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不但一巴掌打在了奉先的脸上,而且更是将奉先扇飞出几丈距离,那鲜红的掌印,还印在昏迷不醒的奉先脸庞,清晰可见! 一直认为白度跟白柯泉是两个人的徐安,脑子里一片混乱。 难道 一无是处的白度真的跟白柯泉是同一个人! 那个身穿战铠,被五根石钉生生钉在墙上受刑的英俊男人,哪怕身受酷刑,依旧藐视天下,唯我独尊的白柯泉! 也就是说,这次异象发生之后,度娘恢复了一定实力,并且自己也能用? 徐安根本没空理睬现在的奉先是生是死,现在度娘在哪,才是徐安关心的事情! “徐,徐安”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徐安脚下传出,徐安低下头,努力的看了半天,这才看见,居然度娘就在自己身旁,身影都模糊起来,渐渐与空气融为一体,整个人透明了七八分,若不仔细观察,就连自己,只怕也难易发现脚下还有个身影。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徐安惊叫一声,将原本诸多的疑惑统统抛之脑后,看到度娘这个样子,徐安大脑一片空白! 隐约间,还能看到度娘虚弱的指了指徐安左臂,继续断断续续的说道:“那,那里,老夫需要去那里休息一下。” “徐,徐安,老夫,老夫休息的时候,你,你可千万,千万别再寻短见了” 还未等度娘话说完,徐安就发现,度娘的身影彻底不见,就有一阵微风吹过,那莲花状的伤疤,一阵清凉。 紧紧按住左臂上的伤疤,徐安眼角都有些湿润,傻瓜,我不会再自暴自弃了,更不会再轻易放弃自己,度娘,我等着你再次出现! 我还要你,陪我去寻找哥哥! 看来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神力,其实是借用了度娘的力量,而这样明显对度娘伤害是极大,自己的这道伤疤,应该就是度娘恢复的关键,也不知道,度娘什么时候再次出现。 忽然,在这祠堂后院都听得到祠堂前,传来的那阵嘈杂声音,将徐安惊醒,原来,大家都陆续从村外归来,没有各自散去,居然都聚集到祠堂之外。 看着还昏迷在地的奉先,徐安心道一声不好,度娘不在,自己可没有再次打晕奉先的实力,若是被大家发现,自己又该怎么解释奉先这会儿的昏迷,而且,若是被大家知道,只怕今后麻烦还会更多! 想了半天,徐安一咬牙,决定把奉先一个人扔这,独自偷偷溜走,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等度娘好起来之后带自己寻找哥哥,而这段时间,自己决不能再出什么问题! 走为上策! 正当徐安抬腿准备离开,忽然看到两个人,出现在后院,这刚刚迈出的步子,又乖乖的收了回来。 来人正是看见徐安欣喜若狂的蔷薇,与如今春风得意的张木子! 蔷薇见到徐安现在安然无恙,自然欣喜,正准备朝徐安跑去,可随即,就看见了昏迷在地上的李奉先,原本兴高采烈的蔷薇,吃惊得长大了嘴巴,是谁,居然能打晕奉先! 木子刚刚尾随蔷薇来到后院,就看见了昏迷不醒的奉先,更是不由得大吃一惊,后院内就奉先与徐安两个人,原本更应该倒在地上的徐安此刻,居然好端端的站在一边,反倒是更应该得意站着的奉先,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蔷薇心中疑惑,并不比木子少多少。 徐安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蔷薇、木子,叫你们来找奉先,你们两个怎么还傻站在这儿-----啊!奉先!” 还没等徐安支吾出一个解释,这后院又来了一个中年汉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奉先的父亲李二! 见自己的儿子昏迷在地,李二哪儿还有什么功夫顾得上别人,直接奔向奉先,仔仔细细得替自己儿子,检查身体,但检查了半天,奉先身上除了脸上的掌印,哪还有什么伤口。 半晌,李二才嘘了口气,看来自己的儿子,只是被人一巴掌打晕,并无其他大碍,可随即,李二更加愤怒! 从小到大自己都没舍得打过一下的儿子,凭什么被别人打了嘴巴! 李二枯黄的脸上,渐现狰狞,一向以沉稳踏实闻名长寿的李二,此刻哪还有什么理智! 李二抱着奉先,环视一周,将目光定格在徐安身上,怒吼道:“小娃子,是谁!是谁敢打我的宝贝儿子!” 徐安脸色苍白,此刻李二带给徐安的压力,远远超过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每一个人,没想到,不但儿子实力蛮横,居然连其父亲,一个明显是以种田为生的人,都如此强大! 一滴汗珠从脸庞划过,徐安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是先生!” 说罢,徐安立刻后悔起来! 这理由,谁会相信!先生刚刚收下奉先为徒,无论这会为什么奉先三人会出现在祠堂后院,都不能说明先生有什么理由要惩罚奉先! 徐安忐忑不安,可出人意料,在听到“先生”两个字后,原本愤怒无比的李二,惊愕了一下,就立刻平静下来。 倒是蔷薇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想帮助李二,但李二摇了摇头,径自将奉先扶了起来,猛掐其人中穴,就这一下,原本昏迷的奉先突然咳嗽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只是刚刚清醒的奉先,还没看清眼前是谁,一个鲤鱼打挺,立刻挣脱了李二,从地上翻身跳起,指着徐安破口大骂“你敢掌我嘴巴--” “啪!”只待奉先刚吼了这一句,李二起身反手一个嘴巴,扇在了奉先脸上! 奉先脸上旧的掌印还未退散,另一半边的脸上,再添新印! 奉先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巴掌直接打蒙了。 是父亲! 一只手捂住脸庞,奉先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打小便倔强无比,自以为心如磐石的奉先,从小到大,哪里受过父亲一次的责骂,更何况,还是动手打人! “活该先生掌你嘴巴,告诫你多少次了,不准再欺凌弱小,你就是不听!怎么,自以为先生收你为徒,你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李二明显以为,奉先偷跑回来,是为了教训徐安,所以才被先生掌脸。 虽然李二这巴掌扇在了奉先脸上,可还是疼在自己心里,李二虽然心疼,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居然相信了?徐安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自己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而且,还让奉先又挨了一个嘴巴! 奉先哪里肯忍受这般诬陷,立刻暴跳如雷,对这自己父亲大声吼了起来“哪里是--” 只是奉先吼到嘴边的话噶然而止,猛然闭嘴,奉先突然想到,自己被徐安一巴掌打昏在地这件事,又该怎么说出口? 转念一想,奉先觉得不对,徐安怎么可能突然拥有如此实力? 难道,先生?对,一定是先生!本来在择徒之时,自己就觉得奇怪,先生怎么会选择胆小懦弱的张木子为徒,就算徐安是个废物,好歹也算有点骨气,比起木子还是要强上很多。并且当时,先生指的也明明就是徐安,这突然转口说是李木子,想必肯定还有隐情! 是了,必然先生存有私心,想要偷偷的传给了徐安什么更厉害的本事,而表面收徒,利用自己三人,不然,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前赶来,还破例收徒! 见场面终于平静,张木子偷偷拉了拉蔷薇,眼神示意了一下,蔷薇这才想起,自己来此还有别的目的。 “李二叔叔,大家几乎还在前院等着呢”蔷薇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悄悄的看了一眼徐安。 听到蔷薇的话,李二也想起还有正事,阴沉着脸,说道:“你们几个,快点跟我去前院。徐安,你也来吧,今日先生收三个徒弟,是我长寿无比荣耀的事情,村长将要取出族谱,记下此事!” 族谱! 徐安听到这两个字,心头一震,惊喜之色,再难掩饰。 想不到这么快,就再次听到了族谱的消息。 第二十四章那副画像 果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听到这消息,可乐坏了徐安。 原本还以为只有等度娘好了,才能继续打听族谱的消息,谁曾想,老村长现在就要取出族谱! 李二转身带着大家朝外面走去,徐安紧跟其后,可只有奉先依旧丝毫未动。 似乎察觉到奉先的意图,李二立刻停下转身,伸手就朝奉先抓取! 唰!李二抓了空,显然奉先反应更快,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头也不回,直接向外跑去,边跑边喊道:“爹,你替我跟爷爷说一下,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找先生问个清楚,所以就不去听爷爷长篇大论了!” “喂,你可知道先生在哪?”李二更是恼怒,对这奉先背影喊道,可谁知,奉先毫不领情,一步不停得跑出了祠堂后院。 李二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奉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墙角,李二清楚的知道自己儿子脾气,无奈之下,也就任由他去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木子,看着这一切,脸上表情耐人寻味,别过头去,小声嘀咕:“哼哼,不就是怕脸上掌印,被大家看到么,这掌印恐怕根本没那么简单吧” 来到木子身旁的徐安明显听到了这句话,吓了一跳,而张木子看到徐安这般反应,自知声音过大,一阵惊慌失措,连忙摆手张口想要解释什么,谁知,徐安给了个噤声的手势,嘿嘿一笑,默不作声。 见徐安并无张望的意思,张木子又左右张望了一下,见蔷薇一脸迷茫,明显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弄清楚,看来,也只有徐安听到了自己的嘀咕,松了口气,对徐安笑了笑,心中一阵后怕,这话可不敢传到奉先耳朵里去,否则自己今后哪儿还有好果子吃吗。 李二见这三个孩子还不动身,迁怒道:“你们还发什么呆,难道都不知道大家还在外面等这?快走快走!” 听到这不善的语气,三个孩子都知道李二叔此时怒火正旺,谁也不敢触其眉头,二话不说,纷纷往前院跑去,一眨眼儿就全没了踪影。 而祠堂前院,这会儿正是热闹。 整个长寿的人,人山人海,将这祠堂里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毕竟长寿族谱这玩意儿已经被封藏了好几百年,大部分村民除了从长辈那听说过长寿还有这么一个东西之外,谁也没见过,这会儿大家都拼命的往祠堂内面挤去,都想挤进去,来看一眼这族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只不过,还没等到老村长拿出族谱,就有一个小孩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正是今日风头正茂的三个孩子之一李奉先。 李奉先一只手挡住大半个脸,低着头一个劲儿得往外冲去,众人猝及不妨,硬生生被奉先撞出了一道路。 难道奉先这小子不知道马上自己的姓名就将被记入族谱这事儿吗?怎么反而像是没脸见人一般捂住脸就跑呢?发生了什么事么? 站在祠堂正堂前的老村长原本也是疑惑不已,可随后就看到蔷薇、木子、徐安三人也相续从后院走了出来,心中立刻有了答案,,也就对奉先的这些行为也就不以为奇,而蔷薇跟徐安两人这会有说有笑,老村长难免替自己的孙子感到一阵苦涩。 其实钟夫子说得到没错,无论因为什么,在对奉先的处罚上,老村长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就算老村长心中如何不肯原谅自己的儿子,又或者对现在奉先的为人处事如何不满,李奉先,始终都是自己的孙子! 李二将蔷薇与木子两人带到老村长面前,一言不发。 父子连心,回想到前几日晚上的谈话,老村长岂会不明白李二的意思,朝李二点了点头。 李二见老村长点头,心中的不快总算散去,微笑的后退了一步。 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孩都做好了准备,老村长总算抛开了其他心思,清了清嗓子“诸位,还请静一静。” 见老村长终于发话,这闹腾的祠堂内外,渐渐安静下来。 “既然奉先有事离去,不必管他,蔷薇,木子,你二人随我进来。”老村长转身走进正堂内,蔷薇木子见状紧跟其后,而就在三人进到正堂之后,正堂的大门,自己缓缓的合上,将院外一干人等,阻挡在外面,就连想从外面看一眼都难,更别说还在祠堂墙外的众人了。 大家这会都看傻眼了,这时候,紧闭的正堂内,传出老村长的声音。 “天色已晚,大家还是各自散去吧。” 一片哗然,众人不无大失所望,这事关族谱的大事,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完了?最后,还是在长寿几位老人的劝说下,大家总算相续散去。 这会儿,钟凌旭这才注意到早在先生选徒就离开的徐安,见徐安现在安然无恙,总算放心不少,对这个整日陪自己下棋的孩子,钟凌旭还是极为满意的,原本自己还以为,徐安这次必定会被先生收下,可惜,明显出人意料。 钟凌旭来到徐安身边,拍了拍徐安的肩膀,本想安慰几句的钟凌旭,突然尴尬起来,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徐安看出了夫子的窘迫,对这夫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钟凌旭见状,放宽了心,大声笑道:“哈哈,害我白担心半天,走走,夫子陪你下几盘棋,今日夫子让你几子。。” 连忙摆了摆手,徐安明显还有心事,不愿离开。 见徐安这样,钟凌旭也不好说什么,随着大家一起散去。 徐安随着人群出走祠堂没多远,就脱离人群,又绕回祠堂,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见祠堂内终于空无一人,又偷偷的溜了进去。 此时,安静的祠堂内,只有一丝微弱的灯光,从紧闭的正堂大门门缝里透出。 徐安蹑手蹑脚,趴在门缝上,努力的往里面看去,想要探个究竟。 透过门缝,徐安还能看见蔷薇与木子两人,背对着大门,面对着老村长,而老村长此刻,明显是在告诫二人什么。 只是,这族谱呢? 相比之下,徐安还是更关心族谱的所在,前后瞅了半天,也没看见一个类似族谱的东西。 直到徐安的目光转移到老村长身后,那张画像上,徐安才发觉一丝不对。 那张画着先生摸样的画像,让徐安总觉得很怪异,但想了半天,徐安也没想起哪里怪异,于是,正准备往别处看去,而恍惚间,这画像上的先生,好像眨了一下眼睛。 徐安立刻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揉了揉眼睛,又努力的盯着这个画像。 那画像上,先生又眨了一下! 不是幻觉! 这墙壁画像上的先生,居然真的会动! 徐安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而屋子内的几个人,神态正常,显然没谁发现墙上先生画像的异常! 很快,老村长几人,纷纷起身,明显准备离开祠堂,见几人准备出来,徐安来不及惊讶,惊慌失措的找了个阴暗角落,躲了起来! 就看见蔷薇与木子走出正堂,明显有些心急火燎的木子来不及与蔷薇告别,打个招呼就跑出祠堂。而就当蔷薇也准备离开祠堂之时,可被刚刚走出正堂的老村长叫住,也不知老村长说了什么,蔷薇乖乖的跟在后面,尾随老村长一同离去。 三个人都没发现,在院内角落里躲着的徐安。 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徐安才敢出来,轻轻的推开祠堂正屋大门,也不敢点灯,就这么抹黑的走到正中间先生的画像前,借着窗外微薄的月光,打量起来。 仿佛刚才只是一时的错觉,站在先生画像前的徐安,打量了半晌也没再看见任何异常,更别说会眨眼这种绝对属于幻觉的事情。 忽然,一个灵光闪过眼前,徐安突然想起来了,一直以来这副画像,究竟哪里让自己觉得怪异! 这画像,并不是学堂内的挂着得那种类似水墨的画像! 而是! 一副素描! 伸手摸了摸画像,果然是素描,而且,还是铅笔素描! 这个画像彻底惊吓到了徐安,一直以来,从未研究过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徐安,再也忍不住心中好奇! 原本早就忘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徐安,此刻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 自己可不是这个地方土生土长的人 而自己,才是真正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的一个穿越者! 三百年的平天圣君徐平! 现在面前这副素描画像! 也就是说,画下这副素描的人,也是一个穿越者! 这一切,似乎都说明一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对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一点抗拒,而来到之后,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融进这个村落,甚至都做好打算在此生活下去? 而为什么自己对拜入先生门下那么期待,当初连哥哥失踪都未曾绝望的自己,居然会因为没被选中,而绝望的那么彻底? 又为什么,当自己听到三百年前那个所谓的平天圣君,丝毫不曾有所怀疑,下意识得认定这个人就是自己哥哥? 徐安的脑海里,瞬间充斥着各种想法! 第二十五章哥哥徐平 不需犹豫,徐安仿佛癫狂一样,一下窜上正对门口的供台,将供台上的贡品踢到一边,全然顾不得是否会被发现,紧贴在先生的画像前,一寸一寸的,瞪大双眼仔细打量,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终于,徐安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在这画像上的最右下角,有一个蝇头大小的黑点。 徐安颤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画像上的这个小黑点。 果然,真的是哥哥! 这看似一团黑的印记,徐安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不正是曾经哥哥最喜欢的签名么? 平安!两个字叠合在一起,龙飞凤舞的笔迹,看似随手涂画的一个黑点,那般大小,若非仔细观察,谁也发不现这个秘密。 徐安仿佛重新看见,当初,哥哥满面青光,在自己的面前,一次又一次得写下“平安”这两个字,然后总喜欢揉乱自己的头发,看着自己满不愿意的表情,笑得是那么幸福! 徐平,徐安! 不是正如这叠在一起的平安二字,兄弟亲情,不离不散。先写下平字,再写上安字,这平字,不就始终站在安的后面! 可是,为什么你要抛弃我,不是说好了,你永远都会站在我的身后,我们两人,一起奋斗么! 哥哥,你是个骗子,你是个混蛋! 一天之内,如此刻骨铭心的两次打击,让徐安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 两脚一软,徐安直接从供台上滚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一直以来,徐安不停得压抑着自己对哥哥思念的心,可在这个时候,这份思念,如同洪水泛滥,铺天盖地迎面袭来。而画像上,那个原本只不过是笔下的人物,居然在眼眶之中,聚集出一丝泪光。 而这一滴泪水,终于涌出眼角吗,划过脸庞,从画像上脱落,顺着供台,滴在了徐安的脸上,像一朵绽放的花朵,四处溅开。 躺在地上的徐安,睁开双眼,好像有些清醒,可随后,像是什么人在呐喊,声音在这祠堂内回荡,久久不曾散去,这个声音,好熟悉啊“郑如虎,我弟弟,就拜托给你了!” “子芊殿下,我愿意与你结伴,就让我们两个,一同闯荡这个天下吧!” “子芊,我既然知道了这一切,我就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兄弟二人身上!” “子芊,莫要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这是哥哥的声音! 徐安挣扎得坐起来,四处张望,迫切的想知道这声音从哪里传来,可四顾之下,这空无一人的祠堂,除了自己,哪还有人! 微风轻拂,正堂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边,窗外的月光,皎洁柔和。 徐安撕心裂肺的怒吼,将这个祠堂的寂静破坏贻尽。 “哥哥!” “你出来!” “你这个大混蛋!” 只是回应徐安怒吼的,依旧还是这阵阵回音! 无力的瘫在地上,徐安双手撑地,没想到,此刻如此接近哥哥的自己,居然,还是跟哥哥相距得那么遥远! 咣当 一把戒尺,从徐安身上掉落,发出声响,徐安目光扫过一眼戒尺,随即,将目光锁定在戒尺上,那歪歪扭扭刻着的七个小字! 喜! 怒! 忧! 思! 哀! 惊! 恐! 去-他-妈的喜怒忧思哀惊恐! 没由来的一阵恼怒,徐安抓起戒尺,朝墙上的画像,狠狠的甩了过去。 可就在戒尺与画像接触到那一刹那,所有回音戛然而止,这时,除了风儿吹过的沙沙声,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那把戒尺,安静的掉落回地上,而徐安,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难以抵抗的困意,迫使徐安闭上眼睛。 下一刻,徐安猛的睁开眼睛,然后,四周的一切,让徐安熟悉又陌生。 徐安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第一次出现这种情景,自己来到了一个充满神秘的世界;第二次出现,自己遇到了一个名叫白柯泉的英俊男人,而这第三次,眼前的一切,更是让徐安难易猜测。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又回来了? 这个地方,对于徐安来说,既爱又恨 眼前这大门,正是那个据说为了纪念某个大人物而建造的科研所,而哥哥正是这个科研所的一名保安,这个地方,正是哥哥失踪的地方。 看着这铁锈斑斑的大门,科研所还是老样子,随着时间的蔓延,如今的它越来越像是一座文明古迹,那洁白的墙面早已被各种涂鸦占领,寒碜的模样与周围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不过它依旧如同荒原上的那一颗小草,任凭风吹雨打还是直挺的立着,依然没有迎来被拆迁的命运。 这时,从大门中隐约传出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中,可有一个声音,让徐安想要离开这个伤心地方的脚步,无法挪开一步。 哥哥的声音! 从脚底到脑门,徐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重复这个感觉,促使着徐安,走进去。 忽然,这些嘈杂的声音突然消失,整个研究所放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寂静安详。 生怕再一次与哥哥擦肩而过,徐安再也不敢停下脚步,玩命得朝研究所里面奔跑过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就跟白度一样,如同魂魄,穿墙而过。 好像赶上了,在这研究所宽松的篮球场上,虽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可还有三个身影,在这微薄的月光之下隐约可见。 一个光头的魁梧中年汉子,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青年,一个一头乌黑披肩长发的窈窕女子。而其中,那个穿着保安制服的青年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徐安喜极而泣,自己那么努力,其实不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再见哥哥一面么!难掩心中喜悦,徐安朝那个身影扑去,还未扑入哥哥怀中,泪水就忍不住洒下,这几年来自己的所有遭遇,哥哥,你知道么! 只可惜,梦想之所以被称为梦想,就因为他始终无法立刻实现!当徐安的身体,与那个背影交叉而过的时候,一颗心,也随即沉入海底! 徐安终于发现,自己的处境,更像是局外之人。 而站着的三个人更加不可能知道徐安的存在,依旧沉默不语。 中年汉子神色激动,而披肩长发的窈窕女子神色冷漠,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这个青年的开口。 最终,这青年终于打破沉默,话一出口,便是石破天惊! “郑如虎,虽然我十分不情愿,可毕竟你儿子跟我弟弟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还是把我弟弟,交给你了。” “哈哈,引接者?笑话,什么使命,什么圣贤的血脉,这狗屁的命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子芊殿下,还是谢谢你告诉我一切,虽然不屑于此,但我愿意随你一同回去。” “不是因为我被你的话打动了,而是我要踩在那个天下之上,不但不会让我的弟弟重蹈覆辙,而且更要,要为我的父母--” “讨上一个公道!” 原来,这竟是哥哥当初失踪之前发生的事情,徐安终于明白,为什么哥哥要离开自己! 原来,梦见白柯泉时,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们,不过都是这无良的天下,戏耍的一群老鼠!我的父母是这个命运,我的哥哥也是这个命运,而我,似乎也正在重演这个命运! 望着此刻豪情万丈的哥哥,徐安却如同身处冰窟,如果这么说的话,白柯泉是谁,也是我的亲人?那么我的父母,我的哥哥,难道,现在的处境,也跟白柯泉一样,在忍受那种非人的折磨吗? 不甘心,我不甘心! 随着那个披肩长发的女子举起手指,一道耀眼的白光冲天而起,如流星般一划而过,尘埃落定,平静下来了这整个夜晚,却自此再无法平静徐安的整个余生。 ========================= 又是一阵冷风,沿着不知何时敞开的祠堂大门,吹了进来,沙沙作响。 躺在地上的徐安陷入沉睡,原本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静下来,那画像上的人儿,突兀的从画像之中走出,站在徐安身边,望了一眼墙上已经空白的画像,又望了一眼陷入沉睡的徐安。 弯下腰,掀起徐安左臂的袖口,将那个莲花状的伤疤袒露出来,念念有词,瞬间,这道伤疤再次炙热起来,只是不到半柱香,又恢复原样。 见状,这画像上的先生起身,似乎准备回到画像之上,只不过,停在画像面前,终究是没有忍住,又回头,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只见先生回头轻轻触碰了一下徐安的脸庞,然后揉了揉徐安乱成一团的头发,最后心满意足,重新回到画像之上。 这个动作,只怕是时而滑稽癫狂,时而又脱凡入圣的先生,也决然不会做出! 这时,整个祠堂,只剩下一个回音,久久不息 “我们,都是这个天下安排的小丑,不要妄想着自己会有多么伟大,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站在巅峰,成为最强大的小丑!” 第二十六章事还没完 长寿这晚一如既往的寂静安详,而祠堂的大门此刻虚掩,随着风儿的吹过,此刻正轻微的摇摆。 滴答,滴答 天空中,突然零星得下起雨点儿,不消片刻,就变成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老村长家中,那一扇已经被修补好的屋门紧闭。 老村长望着窗外雨势渐大,将窗户关紧,坐回椅子上,目光,集中到还在沉默的蔷薇身上。 蔷薇低着头,两只手交缠在一起,咬着嘴唇,似乎是遇到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 “蔷薇,怎么样,你愿意吗?”老村长见状叹息了一下,似乎也舍不得这么逼问面前的这个女孩。 “会,会不会太早了,村长爷爷”蔷薇犹豫了半天,轻轻的吐出了一句。 “一转眼,你都马上要十五了,呵呵,已经不小了。”老村长眼神之中,满是怜惜“再过三年,就到年纪啦!” “那,那不是还有三年么,村长爷爷,我我不用这么早就谈及婚事吧?”蔷薇脸色通红,她万万没有想到,村长爷爷临行之前叫住自己,所谓的有话要说,居然是这个问题! 婚事,自己的婚事啊,就是徐安讲述故事中,王子与公主最后的结局么?相爱的两个人,最后都要走在一起,结为连理,白头偕老? 屋外哗哗的雨声,传进屋中,蔷薇的心情,也正如次,从起初的零星小雨,渐渐,变成现在的倾盆大雨。 而长寿许久都未曾有过的大雨,此刻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只管自己欢乐得下着。 老村看着还在娇羞犹豫的蔷薇,心中一阵涟漪。曾经,不也是这么一个夜晚,也是在这个屋子内,蔷薇的父亲,纳兰家的那个小子,也正是像这样,央求着自己同意,他与蔷薇母亲的那门婚事么?没想到,现如今,就轮到那小子的女儿身上了。 老村长回想起往事,心中一片唏嘘,然后说道:“蔷薇,你想好了吗?我现在,愿意为你指定一门婚事?” 蔷薇的小脸,这会儿更加的红润,在屋内微弱的烛光下,娇羞可人。 村长爷爷准备把自己,许配给谁呢?蔷薇脑海里,不由得蹦出一个消瘦身影,那个在那西凉河畔,浑身湿透,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样子的身影,噗嗤,蔷薇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惊觉自己还站在村长爷爷面前,顿时更加羞涩,捂住脸,低着头儿不肯再说一句话。 看到蔷薇这般小女人摸样,老村长心中大定,果然是谁家小子不怀春,哈哈大笑道:“当年你的父亲,在向我央求定下与你母亲婚事的时候,可没有你这般害羞啊!”“啊!我父亲当年,还有这个故事!”蔷薇听到这话惊讶了一下,自己的父亲,还有这种故事?那原本早已经淡去的父母身影,这会儿又浮现在蔷薇眼前。 尽管蔷薇一直坚强,不愿多提及离开自己的父母,甚至一度非常埋怨父母要抛弃自己独自离去,可蔷薇心中,还是掩藏不住,对父母亲人的渴望。 老村长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原本你确实还小,也不该现在提及此事,可如今你与奉先木子三人,都被先生收为弟子,他日,我长寿的安宁,自然要多依靠你们三个,所以,我觉得,这等大事,还是早早定下为妙。” 蔷薇羞得不敢抬头看老村长,只是用如蚊子嗡嗡的声音呢喃道:“那,那就请村长爷爷做主吧” 老村不由得一阵欣喜,原本还以为蔷薇会抗阻此事,没想到,这小妮子心中也早已有了想法!就是说嘛,打小儿起就数蔷薇与自己孙儿走的最近,怎么可能现在两人之间,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情意呢?就算奉先这小子最近变化太大,惹得蔷薇厌烦,可这小妮子心中,还是有自己孙儿的。也许,真的如李二所说,若是蔷薇嫁给了奉先,那么奉先自然就会愿意改掉自己的那些坏毛病呢! 老村长想到这儿,不由开怀大笑,说道:“那爷爷就不客气了,你与奉先的婚事,就这样定下了,待爷爷选个日子,就召集全村,一起给你们做个见证,待你们十八之后,便结为夫妻!” 什么! 怎么会是奉先! 闻声,蔷薇大吃一惊,原本通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村长爷爷,是不是,有些误会了! 老村长并没有看出蔷薇此刻是什么心情,还以为蔷薇现在的变化只是一时激动,有些接受不了而已,于是轻声安抚起来“傻妮子,别担心,起码还有三年多的时间呢,不急不急。只不过啊,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能再叫我村长爷爷,得改口,叫爷爷。这以后啊,奉先那混小子,爷爷就交给你了,你尽管替爷爷教训他,假若他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爷爷,爷爷给你撑腰” 老村长此时说的话,蔷薇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惊讶,为什么,是奉先? 蔷薇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老村长家的,就这么一路失魂落魄的跑回家,淋了一路的大雨。 =============================== 等到徐安睁开双眼,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昨夜的大雨,早就停了。 哥哥! 猛然起身,徐安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原来,又是一场梦。 徐安一阵失望,还以为自己昨晚上见到了哥哥,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墙上那幅画像。 画像上,先生仿佛专心致志的在讲解天下大道,神色严肃,没有一点变化。 咦 昨晚不是梦! 徐安的目光随意的扫过画像,然后定格在画像右下角上,那个黑点,异常显眼! 顿时,徐安激动的神色,再难掩饰,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原来,哥哥真的早就来到过这个地方! 原来,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真的不是偶然! 一直以来,对以后都没有什么想法的徐安,现在有了自己的目标,一定要找到哥哥! 就在徐安还在沉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不过这一次,可没有吓到徐安。 “喂。徐安!” “喂,度娘!我这一次,可没有被你吓到!”徐安哈哈大笑。 “要老夫说几遍你也能记住,老夫姓白名度,如此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英俊与智慧并存的老夫,岂能叫度娘这种名字! 第一次,徐安没有在意对方这种玩世不恭的语气,第一次,徐安发觉听到这声音,自己是那么的开心!也是第一次,徐安听从了对方的意见。 “嗯嗯,好吧好吧,我就改口叫你白度,或者,度?”徐安现在,是特别的开心。 看到如今青光满面的徐安,度娘及其费解,不是前日还要死要活,怎么自己休息了一段时间,这人儿就这样了,这变化,怎么就这么大嗫? 不过度娘哪在乎这些,只要徐安开开心心,度娘就觉得自己也开开心心,其他事,管他呢! “喂,度娘,你没事了么?”终于想起正事,徐安看了看自己左臂,又围着现在精神十足的度娘,看了半天。 度娘闻言立刻又是怒容满面,眼看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徐安连忙改口“白度白度,哎呀,这不说顺嘴了,你就别生气了。” 看到徐安道歉态度还算良好,度娘将头抬得老高,趾高气扬的说道:“嗯嗯,这次老夫就原谅你了,不过小徐安啊,以后你就叫老夫度哥吧,哈哈,哈哈哈” 说完,见徐安没有回答,度娘好奇的看了一眼徐安,立马吓的魂飞魄散,连忙求饶道:“徐安,徐安,别,别这样,老夫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原来,看到度娘这般模样,徐安转身捡起地上的那把戒尺,此刻正对这度娘阴笑“还度哥不度哥了?” “不用不用,您是哥,您是哥,”此刻度娘低三下四,将这小人献媚的神态表演得淋漓尽致。 “不跟你开玩笑了,度娘,我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你说的那个平天圣君,就是我哥哥徐平!”徐安停止打闹,严肃跟度娘讲起昨晚的遭遇。 度娘听完,想也没想,直接说道:“哈哈,老夫就知道是这样,别急别急,咱们再去祠堂后院的墙外,待老夫给你仔细的寻找一下,那族谱到底放在哪里!” 说罢,度娘就领头,带着徐安走出祠堂。 只是,还未等徐安走出祠堂,这祠堂院墙之外,就有几句议论之声,传了进来。 “你们听说没,昨儿才拜入先生门下的奉先哥,转眼就不知被谁扇了一巴掌,脸上的掌印据说到现在还没消退呢!” “不会吧,这事儿你听谁说呢?” “就是啊,奉先哥那么厉害,如今又拜入先生门下,现在谁还敢再教训奉先哥呀?” “我也不信啊,可大家都这么说。昨儿就在这祠堂,可是有不少眼尖的人,都看见奉先哥脸上的掌印了呢!” “想当初,奉先哥都快把那外来的小子打死,除了面壁也没见什么惩罚啊?” “嘘,偷偷的告诉你,据说啊,那巴掌,就是这外来的小子打的!” ------------------- (那个,本来想今日更两章,无奈晚上同学聚会,所以加更这事我也说不准。而且,明儿单位还得加班,加更的事儿,目测没谱啊,所以,还请大家原谅天平这个手残党吧) 第二十七章寻仇 怎么会这样? 徐安心中充满了疑惑,这才多长时间,大家就开始讨论此事? 没有立刻走出祠堂,徐安躲在祠堂大门后,偷偷的往外瞄去,发现正在议论此事几个小孩,既不是整日跟奉先混在一起的几个人,更不是李木子蔷薇等人! 看到徐安这般小心翼翼,度娘心中极为不爽,大声嚷嚷道:“喂,徐安,有老夫这等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人在,你还害怕个什么啊!难道现在还怕奉先来报复你?哼哼,他若敢再来,咱们就继续扇他耳光,”度娘越说越欢乐,好像奉先此刻就站着自己面前,手舞足蹈得凭空扇个不停“扇一个明显不够嘛!嗯,扇两个好了,啪啪,不够?那再扇,啪啪” 根本无视犯神经的度娘,徐安眉头紧皱,显然在意得另有其事。 蓦然,徐安心中,闪过一个身影! 难道是他! 徐安越发的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现在看来,也只有他最可疑! 奉先长期以来对他都极不友善,不然前日自己扇完了奉先,他也不会说出那么一段话来,可是,他这么做,用意是什么呢? 李木子,你想干什么! “喂,你发什么楞呢?”度娘自娱自乐了半天,却发现徐安还在发呆,看来自己为了给徐安出气,白白凭空扇了半天,人家徐安肯本就没看到! 徐安回过神,就看见度娘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地上画起圈圈,边画边嘟囔:“叫你无视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还是一点没变,徐安应对度娘这般态度,早已经麻木不仁“度啊,我这可是在为你着想啊,怎么能说是无视你呢!” 果然,哪怕只是这样一句根本算不得夸奖的话,也能让陷入低迷的度娘立刻精神焕发“哈哈,老夫就知道,小徐安怎么会无视我这么一个英俊” “打住啊,说正事呢!”徐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再这么被度娘这么折磨下去,早晚自己也会变成个疯子啊! 度娘见徐安已经听得不耐烦了,只能给了徐安一个白眼“什么正事啊!”“自然是族谱的事啊,不过现在显然要解决另外一个问题!”徐安的眉头越皱越深,度娘也不由的好奇起来“除了族谱,还有什么问题?” “现在外面都流传是我扇了奉先,自然要弄清楚是谁传出去的啊,这么做到底用意何在啊,不过不管这事儿是不是我传出去的,只怕现在奉先早就认定了我,接下来我还怎么偷偷摸摸打听族谱的消息!” “哼,如今你都能借用老夫的力量了,还怕他?老夫估计啊,奉先那小子这会儿肯定还躲在家里,根本不敢出来见人!”度娘一如既往的满不在乎,完全没听懂徐安说点什么。 只是徐安想得更多“奉先如果不来寻事,当然更好!可万一他真的不服,找上门来,该怎么办?那么度娘,你的力量,我能随时借用么?我借用过你力量之后,你还是像昨日那么虚弱么?” 度娘挠了挠头,显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徐安看到度娘这副表情,就知道坏了“不会吧,度娘,你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借用你的力量?” 度娘摇了摇头,徐安一阵无语,只得掀起袖口,仔细的看着那道莲花状伤疤,研究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研究出来,随即眼睛一亮,对度娘说道:“不然我们试试?” 度娘好奇问道:“怎么试?” “仔细想想哪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能借用你的力量,然后对着这块石头试试,看看同样的办法,我能不能打碎这块石头!” 说罢,徐安随便在院内找了一块石头,大小跟当初奉先在蔷薇家打裂的那个石块差不多,站在这块石头前,扎了一个马步,然后平心静气下来,努力回想前日情况“度娘,你准备好了没?” 度娘见徐安心意已决,只得同前日那样,站在徐安面前,说道:“恩,好了!” 徐安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昨日场景,历历在目,来到后院没有找到度娘说的密道这时奉先来了被其侮辱然后左臂一阵疼痛下意识甩出一掌 “嗬!” 徐安猛然一拳甩出,在拳头触碰到石头的那一刻,发出一声嘭的闷响! 伴随着这声闷响 “哎呦!疼死我拉!”徐安缩回左拳,不停的甩着手,在院里嗷嗷直叫。 度娘捂住脸,不忍心看徐安现在的惨样。 好一会,手上的疼痛才渐渐减弱,徐安揉着手,看着脚下纹丝不动的石块,恼羞成怒,一脚踢了过去! 石头可算是滚动了两下,可伴随的,却是比刚才还要悲惨的一声尖叫! “疼啊!” 倒吸着冷气,徐安一屁股做在地上,也顾不得手上的疼,捂着脚,打起滚来。 这下,度娘也不捂脸了,直接转过身去,一阵唏嘘,深深的替徐安感到可怜。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太阳从东边一直转到了西边。 祠堂院内时常都会传出一声声的惨叫,把这会儿路过祠堂的村民,一个个都吓了一跳,有好几个村民都忍不住朝祠堂院内探望,就看见徐安不停得对着一块石头挥拳,每次都疼得嗷嗷直叫,可缓一会,就又是一拳挥出! 好像是实在是打不动了,徐安终于停了下来,只不过就这一小会儿,徐安左手上都已经红肿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一个清泠的声音响起,本来还围在门口看徐安笑话的几个村民,见是蔷薇来了,相续灰心一笑,纷纷散去。 徐安见是蔷薇来了,挤出一张苦笑的脸,可蔷薇进来就看到徐安左手的红肿。 “你怎么老是这样,”蔷薇转眼便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跑到徐安面前,甚至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给徐安,握起徐安的左手,一阵念念有词。 徐安看着摇头晃脑的蔷薇,噗嗤一笑,什么时候蔷薇变成这个样子了,随即,徐安就笑不出来,因为,蔷薇握住的左手上,传来阵阵暖洋洋的感觉,隐约还能看到一道道淡黄色的光芒,而手上,红肿渐渐消退。 呼了口气,蔷薇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看着徐安手上还有几个地方未能消肿,不满意的说道:“哎,就连这种小事,都治不好!”徐安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嘴巴张得此刻都可以塞下一个大鸡蛋。 “这这” 蔷薇看到徐安一副傻样,得意洋洋“嘿嘿,这可就是你朝思暮想要学的法术哦,怎么样,很厉害吧?“ “厉害”徐安反应过来,立刻就激动起来,反手抓住蔷薇的手“蔷薇,这是不是就是先生教授的法术!” 蔷薇的小手猛的被徐安抓住,大脑立刻一片空白,两朵小花立刻呈现在脸上,支支吾吾道:“嗯,这个就是啊,可惜我学艺不精,要是按先生的说法,这净天地神咒最厉害的程度,都能让白骨生肉,断臂重续呢!” 惊天地神咒?白骨生肉、断臂重续? 徐安心中,有些许羡慕。 度娘在一旁把这一切都收入眼底,看着两人到现在还没松开的小手,心中窃笑,背对着两人,心中一阵唏嘘,嘿嘿,就这样居然还否认自己喜欢蔷薇,看看,现在抓着人家的小手都不肯松开 还没等度娘嘘唏完,祠堂大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度娘立刻学着徐安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是邪门! 这会最不该出现的人,反而真的来了。 祠堂门外,一直没有露面的李奉先,此时正好一脚踏进祠堂前院,身后,全长寿的孩子,算是已经全来了。 奉先踏进祠堂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徐安抓着蔷薇的手,眼睛一红,爆跳如雷! “蔷薇!你们在做什么!” 蔷薇闻声脸色大变,这才想起自己来此寻找徐安所谓何事,注意到自己的手还被徐安握着,蔷薇脸色瞬间煞白,连忙将手抽出,后退了好几步,离得徐安好远。 徐安奇怪得看着蔷薇,这发生什么事了? 奉先几步跨进祠堂,站在蔷薇身边,一把将蔷薇拉到自己身后,挑衅得看着徐安。 徐安随即发现,奉先如今对待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在奉先的目光中,徐安居然感觉到这一次,李奉先似乎隐约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对手! “徐安,你不是很有本事么,不是一个耳光就把我打晕了么?来啊,我现在又站在你的面前,来再扇我一次啊!”李奉先阴阳怪气,让徐安心中一凉,这会儿自己还未掌握怎么运用度娘的力量,岂会是他的对手! 而一旁度娘听到奉先这么说,马上明白了其用意,这一次,李奉先明显是为了在大家面前挽回自己面子! “怎么,你向别人炫耀的时候,难道也是这么沉默?”李奉先又是一阵冷笑。 徐安见状,知道横竖是躲不过去了,于是心一横,也面对奉先站着,生怕自己弱了一分气势。 出人意料的,眼看奉先徐安两人都要打起来,蔷薇居然眼睁睁的看着,默不作声。 第二十八章挽魂之曲 徐安站着没动,就已经感觉到如今奉先的不同。 李奉先神色凝重,起手式古怪,身上竟隐约有流光溢彩,气势骇人。 还未出手,徐安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双腿,微微打颤。 看来李奉先这一次,是真的要下死手了!大部分孩子幸灾乐祸得等着看热闹,而蔷薇一直低头沉默,脸色苍白;度娘在徐安身旁急的抓耳挠腮,无论怎么劝说,徐安也不肯暂避其锋芒。顺着目光,徐安终于看到了在人群中显极不起眼的李木子,依旧是以前那副懦弱模样,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奉先看到徐安此刻还有功夫去看别人,心中怒火更旺,也不再等待,抬手握拳,直指徐安! “吽!” 拳未至,声先到! 只是这一个字,徐安顿时眼前一黑,耳、口、鼻子顿时一股热流涌出,一阵劲风,呼啸而至!哪怕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徐安也能察觉到奉先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 “大明真言六字诀!” 一直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李木子神色巨变,惊讶之下吼出奉先所用法决,随即慌忙入定,全力抵抗这一声威力! “啊!”听到大名真言六字诀,还在愣愣出神的蔷薇终于回过神来,原本就已经甚是苍白的脸色,更是被吓得血色全无! 似乎李奉先根本没能掌握这股力量,这一拳打出,看似只针对前面徐安一人,但已经波及无辜,这大名真言六字诀威力显然一点也不简单! 一字喝出,整个祠堂院内,大家全部如雷轰顶,被震晕过去!就算是李木子及时入定,全力抗衡,此刻也半蹲在地上,咳出一口鲜血!倒是站在奉先身后的蔷薇,距离奉先最近,反而毫发无损。 身在其中的徐安只来得及抬起左臂抵挡一下,就瞬间后仰飞了出去,前几日那一幕如今换做徐安,飞了出去。 就在奉先拳头接触到徐安手臂的这一刹那,那熟悉的炙热感终于又回来了,左臂上的莲花伤疤,再次开始变红,但可惜这个时候,徐安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更别提发现这事。 此时徐安双目双耳已经看不见听不到,自然更不会知道,就当奉先喝出“吽”的一声,祠堂内,除了李木子蔷薇两人,已经再无一人保持清醒! 度娘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束手无策! 而始作俑者李奉先,挥出这一拳后似乎也被院内景象吓了一跳! 只不过瞬间,李奉先就将对大家的愧疚抛之脑后,完全已经被这一惊喜冲昏了头脑,先生传授的大明六字真言居然如此厉害,就算根本就连皮毛也未学得,可仅仅只是模仿一下,竟也能有如此威力! 徐安!就算先生真的私自传授你什么神通又能如何!废物始终就是废物,哪怕你所学神通再厉害,也根本接不了我一招一式! 李奉先现在已经彻底癫狂,似乎完全忘记自己当初渴望强大力量的初衷,陷入心魔,无法自拔。 “李奉先!你忘记了么,大名真言六字诀,可是释教降妖除魔的至高法决么!先生教你惩恶扬善,你就是用来耀武扬威得么!”蔷薇看着眼下这一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吼得撕心揭底! 可还能有什么用,癫狂状态下的李奉先哪还能听的进去别人说些什么! 反倒是才注意到前院内,还有木子一个人,半跪在地上,正在闭目养神。 “木子!” “咳,”还在养精蓄锐的李木子惊闻这声叫喊,忍不住又猛烈的咳嗽了几下,睁开眼看到奉先,脸上尽是惊吓之色! “不愧是先生选中的人,果然有资格做我的师弟,跟着我,一起做长寿最强大的人!”李奉喊张狂大笑,已经失去理智! 打小就见惯了李奉先的嚣张跋扈,李木子倒是对这一切一点也不见外,在李奉先面前,自己永远都是最弱小的人物,而这时候,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看到李木子也低下头去,蔷薇终于绝望,满面薄霜,径直来到伤势最重的徐安身边,将手心贴在徐安额头,念念有词,为徐安疗伤。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可蔷薇此刻心境起伏太大,完全无法专心,任凭法咒念完,也再无任何异象发生,徐安依旧昏迷在地上。 “蔷薇,不要白费力气了!这小子实力不济,偏偏还硬要与我相争,这种下场是最适合不过的了!”李奉先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任由蔷薇去救治徐安,没有出手阻拦,只是大笑道:“将来,你就是我的妻子,你看,你的夫君如此强大,哪还会有人欺负我们!” 蔷薇冷眼看着李奉先,随后擦干眼泪,婉然一笑,朱唇轻启,轻轻的说了一句“谁答应嫁给你了?就算是当初村长爷爷问我,好像我也从未答应!” 原本稍微平静下来的李奉先,立刻被蔷薇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勾起怒火。 度娘根本没空注意他们三个,独自趴在徐安身边,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让徐安清醒过来,奈何自己就是个魂魄之身,又全无各种法力。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度娘突然注意道,徐安左臂上那道伤疤,已经如岩浆般通红炽热。 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这道伤疤,度娘立刻感觉到,这伤疤上的一团火红,立刻随着指尖涌入自己身体,这一刻,忽然恍惚起来,就感觉是一直是虚无存在的自己,重新有了身体,这种充实感,越来越大!渐渐的,度娘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面墙上,而墙上则有一个身披暗红色战甲、**着双脚的男人,低着头,一头长发遮住了脸,身子被五根巨大的石钉钉死在墙面上,声音沙哑在呢喃着,老夫,是白柯泉 白柯泉,是谁?度娘心头一震,难道,是自己的故人!度娘努力的想要看清被如此刑罚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可就在这个男人刚要抬起头的一霎那,原本源源不断涌进度娘身体的那团酷似岩浆的火红,突然停止,不再动弹,而眼前这幻象,也定格在在此。 徐安的手指动了一下,被度娘发现,于是度娘再没空管眼前的幻象,一脸惊喜的看着链接自己与徐安的这团火红,随之而来,一股吸力,让这团火红逆流起来,从度娘身体中,流回徐安身上,速度飞快! 而度娘的身影,再次模糊起来,就当这一团火红全部涌回徐安身体之后,度娘,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转眼发生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察觉。 这时候李奉先还在为蔷薇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嫁给我!”面对沉默不语的蔷薇,李奉先身上,隐约又出现道道流光,似乎,恼羞成怒的李奉先,也要对蔷薇下手! 果真是走火入魔了,李木子看到奉先居然对蔷薇举起了拳头,彻底按捺不住,心中一片空白,脱口而出:“李奉先,不能对蔷薇出手!你别忘了,我长寿村人,若敢自相残杀,会是什么后果!” 木子的话李奉先一句也没有听到,现在的李奉先,满脑子,只怕都是顺者昌,逆者亡!否则,他又怎么会连蔷薇也认不出来! “呵呵,原来大明六字真言决,也不过如此!”不知什么时候,一直躺在地上的徐安竟然站了起来,一句话,便是石破天惊。 李奉先的注意力立刻被徐安全部吸引过来,也没空理会蔷薇,继续朝站起来的徐安招招手“不错,还能站起来,看来我还是手下留情了,才让你说出这番大话,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再来吧!” 徐安虽然站了起来,可七窍血迹还未干,似乎是五感尽失,对奉先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蔷薇捂住嘴巴,看着已经人不像人的徐安,两个人,难道都走火入魔了! “大明六字真言,嗡、嘛、呢、叭、咪、吽!” 奉先不再废话,六字真言悉数使出,随着狞笑朝徐安冲去,如同金刚怒目,巨大的拳头瞬息将至! 反观徐安,不紧不慢,依旧屹立原地,一动不动,反而哼唱起来! “天下大道,殊途同归!若为圣人,当挽英魂!” “凡人碌碌无为,只图一时温饱!” 这第一拳,挽凡人英魂! “修道者苦修参禅,只图成仙化佛!” 这第二拳,挽修道者英魂! “天下尔虞我诈,只图位居巅峰,掌控他人生死!” 第三拳,挽天下英魂! 徐安原地未动,高唱这一首挽魂之曲!身外,尘埃荡起,遮掩了冲过来的奉先与自己。 片刻。 尘埃落定,两人身形,显现出来。 徐安依旧紧闭双眼,站在原地;李奉先如同死人,趴在徐安三步之外,双臂骨头尽碎,生死不明。 李木子死死地盯着徐安,再难掩盖惊恐之色。 蔷薇看到这一切,实在难以相信! 在场三人,没有一人知道,这就是已经三百年未曾出现过的挽魂三拳。 当年平天圣君的成名绝技,再显尘世! 第二十九章去意已决 不知什么时候,祠堂的大门早已紧闭,整个祠堂,似乎被完全隔开,哪怕是站在大门之外,也根本察觉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距离祠堂大门十步之外,赫然站着的,就是先生!怪不得,祠堂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整个长寿也没有任何人发现,原来这一切全是拜先生所赐,可先生这般用意,究竟又为了什么? 望着紧闭的祠堂大门,先生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径直走向祠堂大门,完全无视紧闭的大门,先生直接穿了过去,甚至都没有出现在祠堂前院内,就在踏进祠堂大门的下一刻,就已经站在正堂内,几步来到供台之前,站在那副自己的画像下面。 抬头望着画像,先生好像在自言自语。 “你以为你封印了他接引者的记忆,他就能永远不知道真相么?你以为你提前让他获得你的力量,他就能迅速强大起来么?这么做根本就没有用,你们同样的血脉,已经注定了你们相同的命运,这些,不正是我们圣贤一脉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么,你还坚持认为自己真的可以逆天?” “我原本以为,你是绝不会让你弟弟走上这一条道路,可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最终选择了臣服在那该死的命运轮回之下!” “徐平!” “你辜负了太多的人!” 直到这次一刻,先生才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在先生身上,总算出现了些许的人情味,满是悲愤的脸上,流下两行热泪,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 那个众人景仰的先生,又回来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先生转过身,结了一个手印,从身体内,涌出四朵金色莲花,瞬间,这四朵莲花,演变成了四个先生! 而其中三个人,分别转身,消失不见。 看到三个个与自己完全一样的分身消失,先生这才推开正堂屋门,来到前院。 而前院内,蔷薇无疑是最激动的,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在太多震撼,先生的出现,总算让蔷薇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 先生轻轻抬手一指,已经临近崩溃边缘的蔷薇平静下来,一阵倦意袭来,眼皮好像重达千斤,再也支持不住,于是蔷薇闭上双眼,昏睡在地上。 见蔷薇陷入沉睡,先生就来到奉先身边,盘膝坐下,念念有词,使用的法咒,正是蔷薇刚刚用过的净天地神咒。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阵异响,奉先已经扭曲变形的双臂渐渐伸直,最终,除了破碎的衣服袖口,两只胳膊已经完好如初。 先生面无表情,起身环视了四周昏过去的孩子们,突然出声喝道“李木子!” “啊!”孩子们中唯一还保持清醒的李木子,见先生叫喊自己,立刻战战兢兢应声答道“先生,啊,不,是师傅!” 先生走出大门,扔给李木子一句话“等下你告诉大家,奉先伤势已经无碍,如今长寿已经不再需要我,我将就此离去,等五年之后,再来长寿授道。” 而至始至终,先生都没有朝徐安看上一眼,好像这个还站立在前院中央,失去任何感觉的徐安根本不存在。 而徐安这一刻,没有功夫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五感尽失的徐安,陷入另外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灵魂出窍一样,直愣愣的看着眼前那个木桩子站着的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刚刚挨了奉先一拳,然后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没等徐安想明白,就听到一个声音,不停地召唤着自己,下意识,徐安就直奔向这声音传来的地方,祠堂后院。 当徐安到达后院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同,原本空无一物的后院,凭空多了一个口井,而那召唤自己的声音正是从这口井中传出。 没有任何犹豫,徐安纵身跳入井口。 经过一段漫长的黑暗,徐安到达井底,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空荡荡的屋子,出现在眼前。 当徐安进入这书房之后,全部目光,就被那本悬浮在这屋子空中的一本黑色书卷吸引住了。 难道,这就是族谱? 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找到族谱!徐安回想起度娘所说一切,愈发得肯定,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度娘口中藏匿族谱的那个密室之中! 迫不及待,徐安伸出手去,将那黑色书卷抓入手中。 直到徐安的手触碰到那黑色书卷,徐安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将书卷平展在自己面前,用颤抖不止的手,直接将这黑皮书卷翻到最后。 在族谱的末页上,徐平两个大字,就像是太阳,刺得徐安睁不开眼。 泪水充满眼眶,也不知是太过高兴,还是太多悲伤,徐安一会儿嚎嚎大哭,又一会哈哈大笑,这一悲一喜,让徐安兴奋得已近似癫狂。 族谱上这寥寥的几句话,确实给了徐安莫大的震撼。 “青龙历一千七百年,有青年姓徐名平,东朝神州人,重伤于西凉河畔,与我长寿有缘,被纳兰家人救下,居住于此地三年,其中幸得先生看重,收为弟子。不过数日,徐平走火入魔,大开杀戒,先生及时赶到,制伏徐平,随后徐平逃离长寿。” 走火入魔?屠村? 不可能,哥哥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徐安一阵恍惚,但很快回过神来,族谱上所记载的根本不足为信,若非事出有因,哥哥怎么可能走火入魔! 徐安心中,已将哥哥所有罪名洗脱干净,但仍旧疑惑,哥哥离开长寿后,又去了哪里? 徐安突然想起,哥哥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所说的每一句话! 为了不让我重蹈覆辙?为我的父母讨上公道? 种种猜疑,让徐安心头一震! 难道,白柯泉当初所说,全是真的! 自己真的是什么叛逆者?不但哥哥也是,连自己的父母也是? 而下场,就像白柯泉那样,哪怕是已经形神俱灭,也要时刻不停的忍受那种残酷刑罚! 哥哥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强者么,不是被称为平天圣君么,绝不可能有如此下场! 徐安盯着族谱之上那东朝神州四个字,心中已有了打算。 东去之意,坚定不移。 ========================= 终究是父子连心,长寿那幢最大的宅院内,那个中年汉子坐立不安。 正是奉先的父亲李二,早在刚才,自己好像看见儿子奉先正身处险境,朝自己呼喊救命。始终无法放心,李二犹豫了半天,还是下定决心,推门出去。 可刚出屋门,李二就看见那一袭白袍,孤零零站在自家大院中的背影。 “先生!”李二惊呼道。 这白袍老人就是先生第一个分身,转过身来,只对李二说了一句话,便立刻消失不见 “你儿子,在祠堂内!” 李二闻言,心道不好,撒腿朝祠堂跑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老村长在自己房中,也是寝食难安。 早在前日为蔷薇指婚之后,老村长就总觉得哪里不对,而长寿,似乎要有大事发生。 就在老村长心神不宁时,先生的第二个分身突兀出现在屋中! 还以为就是先生本人,老村长总算放下心来,长吁一口气,打算一股脑的将心中困惑讲给先生听,可还没等老村长开口,先生的分身就开口说道:“该来得,总归是要来的!三百年前种下因,而这就是三百年后结出的果,李家小子,先去祠堂吧!” 还没等老村长反应过来,先生分身已经消失不见。 而先生第三个分身,就出现在学堂之内。 钟夫子这会还悠哉得下着棋,突然看见先生出现,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起身,向先生稽首行礼。 这一次,先生的这个分身并没有直言来历,反倒是问起话来“凌旭,我给你的出的对联,你可对上?” 钟凌旭一时没听懂这莫名其妙的问话,直到先生又问了一遍,这才明白过来,回答道:“嗯,对上了,不过对出那对联的人是长寿新来的那个孩子,而不是我。” 先生一笑,继续说道:“无论是谁,你终究是对出了下联,既然如此,你已经可以收拾动身,离开长寿了!” “什么!”钟凌旭大吃一惊! “我本意你修身养性,可助你成就圣道,可该来的总归要来,一沾因果,便无法摆脱!你俗世未了,成不得圣,回南缘去了结你的俗事吧,等你明白这对联真正涵义,自然可以得证圣道!” 说罢,先生这第三个分身,也消失不见。 还没等钟凌旭有何反应,就听见学堂外杂音顿起,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走出学堂,看见大家都纷纷朝祠堂跑去,钟凌旭连忙拉住一个村民,询问发生何事。 询问之后,钟凌旭才知晓,原来是奉先竟然当着全村孩子的面,用先生刚传授的本领,与徐安争斗起来,似乎还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等到钟凌旭来到祠堂,老村长李二等人早已感到,村内几位年长之人,悉数全在,而前院内,除了李木子,所有孩子皆昏迷不醒,徐安更惨,此时七窍流血,如同木桩一般站着,没有任何知觉。 这个时候,钟凌旭才明白先生用意,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去,回到学堂。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钟凌旭朝着北方拜了三拜,然后朝村口走去,看样子,已经不打算再回长寿! 第三十章离开长寿 “你们说,这个事情该如何处理!” 望着祠堂内其他几位老人,老村长一脸怒容。 刚刚将孩子们分别送回各自家中,老村长就迫不及待得将村内几位长者邀请到祠堂,商议白天村内所发生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屋子内,除了几位长者,便只剩下张木子一人。 几位老人都默不作声,张木子更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老村长手指敲了敲桌子,声音陡然提高,厉声说道:“这一次,无论谁对谁错,都决不能原谅,一定要从重处罚!” 几位老人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吭声,倒是跟老村长较熟的张老头,率先开口“村长,不过是孩子们的小打小闹,似乎孩子们也没什么大碍,我看就没必要那么认真了。” 老村长虽然满面怒容,但听到张老头这么说,又见大家对此没什么异议,心底倒是偷偷松了口气。 可事情哪会这简单,本来从几年前赶集归来后,奉先就性情大变,根本不像原来那个极为内向的孩子,仗着自己实力强大,总是欺负其他孩子,这已经引得不少村民反感,可因为奉先毕竟是村长的孙子,也就全都当是奉先孩童心性,没谁计较过此事。 可最近奉先太过份了,不说前几次的小打小闹,那毕竟针对的只是一个外来孩子,可这一次,自己的孩子也收到伤害,就有太多的村民不愿意了。 就当老村长准备表态时,坐在一个角落的老者,不阴不阳的补充了一句:“是啊,好歹都是自己的孩子,何必如此认真?” 这下,可算是戳到了老村长的痛处,让老村长暴跳如雷:“谁家孩子也不行!若真是李奉先带头闹事,就算他是我孙子,也必然处以我长寿最严厉的惩罚!” “张木子!老村转而看向木子“是不是奉先领着你们,去找徐安惹是生非的?” 张木子支支吾吾,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见状,老村长似乎恨下心来,随即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去请示先生,若先生同意这个处罚,那么李奉先,将不再是我长寿的人!” 说罢,大家一片哗然,可还没等大家发表什么意见,张木子闻言一直开口道:“村长爷爷,先生已经走了,五年之后才会再来。” “什么!”老村长大吃一惊。 张木子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先生说过了,一切全凭村长爷爷定夺。”说完这话,张木子心跳得极快,一阵忐忑不安。 老村长沉默片刻,刚要开口,这正堂大门就被撞开,李二直接闯了进来。 “这个时候你不去照顾奉先,来这里做什么?”老村长见是李二,根本就没给什么好脸色。 李二闯进来,只来得说了一句话:“爹,奉先不见了,就连蔷薇,徐安,也都不知所踪!” 堂内顿时炸开了锅,老村长回过神来,大惊失色道:“赶紧去告诉大家,让大家赶紧去寻找这几个孩子!” ======================== 徐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清醒的,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密室。 睁开眼,徐安就已经躺在自己屋中的床上了,起床活动了一下,身上的伤,居然也已经全部好了,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力量,徐安看了一眼左臂上的伤疤,看来度娘还没有恢复过来。 坐在床边,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徐安就一刻也坐不住了,只将那把刻着字的戒尺收好,再没有带任何东西,直接夺门而出。 只是刚出学堂,就遇到来寻找自己的蔷薇,两个人就在学堂门口站着! “蔷薇,你”徐安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蔷薇眼睛一红,说道:“你这是准备离开长寿么?你果然,还是要走。” 徐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知道哥哥的消息后,自己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蔷薇抿着嘴,想说很多话,可到了嘴边,一句也说不出口。泪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转眼变成河流。 徐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蔷薇,不知不觉,自己竟然跟蔷薇有了这么深的感情,也许,自己离开长寿,唯一对不起也放心不下的,就是一直将自己当成亲弟弟照顾的蔷薇了。 是了,亲姐姐!徐安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自己对蔷薇的心意! 看着哭成泪人的蔷薇,徐安走上前去,紧紧将蔷薇拥入怀中。 蔷薇在被徐安揽入怀中这一刻,哭的更凶“你放开我!你走吧,你们都走吧!爹爹不要我,娘也不要我了!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从前是,以后也是!”徐安轻轻的抚摸着蔷薇一头青丝,微笑道:“我知道你伤心的,我知道你的孤单!蔷薇,你若愿意,我就带你离开长寿,我们一同去寻找我们的亲人!” 就在徐安触碰自己头发的一刹,蔷薇身心一颤,所想却跟徐安完全不同。 你抚我一缕青丝,我许你一世情缘! 蔷薇强忍住泪水,挣脱开徐安怀抱,点了点头。 就这样,蔷薇跟在徐安身后,离开了长寿,谁也未曾惊动。 ==================================== 大人们都忙着去寻找失踪的三个孩子,张木子终于清闲下来,紧张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现在,只想回到家中,好好得睡上一觉。 可还未到家,木子身后就有一个人拉住了自己,扭头一看,竟然是失踪不见的奉先,刚准备叫出声来,就被奉先捂住嘴巴。 将木子拖到一个角落,这才松开手,木子大口的喘着气,费解得看着奉先。 奉先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语气之中,竟带有一丝恳求“木子,你与我一起,离开长寿吧!” “什么!”木子张口结舌,伸手就朝奉先脑门探去“你伤到脑子了么?我们为什么要离开长寿!” 这会儿,木子连对奉先的称呼也变了。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奉先将木子的手拨开“我没有病!你知道不知道,蔷薇随着徐安,离开长寿了!” 木子终于知道奉先这会儿就要离开长寿的真正用意,默不作声。 见木子一直不吭声,奉先有些着急“木子,现在随我一起走,我们还能追上他们!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木子后退好几步,看着奉先的眼神都变了“你离开长寿,是为了追赶蔷薇,可我,为什么要离开!” 奉先愣住了,没有想到,一直是长寿最懦弱,对自己最顺从的木子,竟然有一天,会直言拒绝! 强忍住自己的怒火,奉先继续道:“万寿林的凶残,是大伙根本不知道的,以西凉河为界,以北是我长寿平静安详之地,以南就是这世间真正污秽之地!就以蔷薇的那实力,怎么可能平安穿过万寿林!木子,我们可是师兄弟,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蔷薇去送死!” 木子根本不为所动,奉先的耐心,也一点点的消磨殆尽,但是,还是希望能说服木子。 “张木子,你别忘了,先生传授咱们的,都是天下的极为厉害的神通!难道你以为,在这小小长寿,再厉害的神通,又能有什么用?” 听到这句话,张木子终于有些心动,是啊,那么厉害的神通,在这小小长寿,又能有什么用? 就在木子摇摆不定时,奉先忍耐程度,也终于到达极限“你跟我走不跟!” 一声怒吼,木子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那个蛮横跋扈的李奉先,又回来了。 “如今只知道先生传授给蔷薇的是净天地神咒,还不知道先生传给你了什么本事,正好,就让我见识见识吧!”李奉先身子刚好,明显十分虚弱,可话语之间,依旧还是那么霸道。 被奉先开始少见的温和欺骗了,还以为奉先经过这次打击,有些变化,不在那么蛮横。可这会儿木子才发现,李奉先根本毫无变化! 从前不敢违背李奉先的木子,这会儿自然也不会违背,直接改口说道:“好!”于是,张木子与李奉先,成为长寿村今晚,第三波私自离开长寿的人! ===================== 自打知晓三个孩子失踪,长寿就再没安静下来过,大家几乎将整个长寿掀了个遍,可还是没有见到三个孩子的踪影。 老村长是第一个察觉夫子钟凌旭也失踪的人,就当全村人还在到处寻找那三个孩子的时候,老村长已经来到了学堂门口。 推门而入,直到走进钟夫子书房,整个学堂,空无一人! 老村长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望着空荡荡的书房,看来钟夫子,早就做好了准备,离开了长寿。 这时,桌上一张纸条吸引了老村长的目光。 老村长连忙起身,拿起纸条,读了起来。 “凌旭受各位乡亲照顾,不胜感激。今逢长寿大劫,凌旭虽帮不上忙,但不可添乱,故擅自离开长寿,未曾告别,失礼之处还望诸位海涵。至于长寿此次大劫,还请诸位不用担心,先生必然不会抛弃长寿,故一切只需顺应自然即可。---钟凌旭留” 老村长无力的坐回到椅子上,闭目沉思。 既然留不下孩子们,就任由孩子去外面闯荡吧! 第三十一章结伴而行 清晨的露水,顺着树叶,向地面滴去。 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徐安的脸上,一个激灵,徐安清醒过来。 连夜的赶路,终于在清晨之前到达了西凉河畔,徐安与蔷薇两个人耐不住疲倦,随处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小憩了片刻。 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蔷薇,徐安将上身外衣脱下,披在蔷薇身上。蔷薇本来睡意就浅,一下就被惊醒了。 看到徐安这动作,蔷薇小脸一红,心中一阵暖意,但还是执意将衣服还了回去,开口说道:“还是你穿吧,别忘了,我修习五禽戏已久,身体可比你强多了哦。” 徐安耸下肩,接过衣服,默不作声。 还以为自己的话伤到徐安的自尊心,蔷薇连忙解释道:“徐安,你别灰心,就算先生不肯收你为徒,可不要紧啊,等我将来五禽戏大成,必然可以将先生所传授的法术用得更为精深,那时候,随便制作一些法宝送给你,你不就也厉害了。” 这话到让徐安有些好奇“对了,先生不是才刚刚收下你们为徒。怎么才几个时辰,你们就好像已经学会了先生传授的那些神通了?” “你好笨啊,”蔷薇噗嗤一笑,继续解释道:“因为我们已经有五禽戏筑基了啊,所以只要知道那些神通的心法口诀,自然就可以使用了。” 徐安大吃一惊“就这么简单?那样岂不是说如果我修习五禽戏入门,就也能学这些法术” “嗯,是啊,先生说了,只要有心法口诀,天下大道可随意学习啊,只不过,这得先把五禽戏修过中士境界,所以说哦,你得抓紧时间修习五禽戏啊!真是笨死了,到现在你居然还未入门!”蔷薇点着头说道。 见徐安还不明白,蔷薇不得不掰起指头,一点一点的讲解给徐安听“也就是说,我现在只能使用一门法术,但随着我五禽戏修为的精进,我使用的法术,自然就会越来越厉害!等到我突破五禽戏中品境界,我也可以学习别的法术!” 徐安终于听懂了,原来,所谓的法术,不过就是各种招式,而筑基之术,就相当于内功;内功越纯熟,招式自然就会越厉害! 可明白之后,徐安更无奈了,自己可是一个修习五禽戏几个月都未能入门的人啊!就这,据说五禽戏还是天底下最容易入门的筑基之术。 见徐安一副苦瓜表情,蔷薇抿嘴偷笑。徐安见状,假装恼怒,与蔷薇就在这河畔打闹起来。 两人折腾半晌,终于累了,坐在河畔休息。 望着这长河,徐安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蔷薇,其实你没必要陪我离开长寿的,那儿毕竟是你的家啊!”蔷薇嘟起嘴,心中暗骂徐安笨蛋,嘴上可一点也不留情“呸呸呸,谁陪你离开啊!我只是想出去寻找我的父母,可村内每次赶集,李二叔都不肯带我离开长寿,这次不过就是趁着你也要离开长寿,作个伴儿而已,你少自作多情了!” 徐安尴尬的抹了抹鼻子,不吭声了。 “喂,徐安,还记得不,”蔷薇望着眼前的西凉河,突然有感而发“咱俩就是在这相遇的啊!”徐安当然记得自己那时候的糗样,转而望着这长河,附和道:“嗯,是啊,多亏你救了我!” 蔷薇猛的起身,将拳头举得老高,雀跃道:“走啦走啦,不说那些,等咱过了西凉河,就算彻底出了长寿地界了!”随即,蔷薇憋住了气,朝河对面喊了起来“爹,娘,蔷薇来找你们拉!” 好像被蔷薇这欢乐的态度感染了,徐安也学着蔷薇摸样,朝河对面大声喊了起来“哥哥,你还好么,我也来找你了!” 终于明白徐安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长寿,蔷薇打起来自己的小心思,小心翼翼的凑到徐安身边“喂!我帮你找你哥哥,你陪我找我父母,好不好!”“嗯嗯,一定!”徐安一口答应下来。 突兀,一声炸雷从身后响起! “他有什么资格陪你寻找父母!” 大吃一惊的蔷薇徐安转身一看,竟然是奉先跟木子两人,追了上来。 徐安看到奉先的一瞬间,手就搭在了左臂那莲花伤疤之上,对奉先充满了警惕,生怕奉先再突然出手。 蔷薇立刻挡在徐安面前,满面薄霜。 眼看双方又要起争执,一旁站着的张木子不得不再次打起圆场。 “奉先哥,蔷薇姐,你们这是干什么,不用一见面就掐起来吧!” 徐安盯着奉先,奉先盯着蔷薇,而蔷薇又盯着奉先,这情况,让张木子左右为难起来。 “奉先哥,你带我出来,不是为了在这跟徐安置气吧!” “那个,蔷薇姐,其实,奉先哥这次出来,真的不是为了找徐安麻烦的。” 张木子两边来回的劝说,可一点效果也没,李奉先见到蔷薇与徐安在一起,就忘记了自己到此的本意。 李奉先那古怪的起手式一摆出,身上流光溢彩,似乎更加明显,看来被先生治好伤势之后,修为更加精进。 徐安看到奉先又准备动手,彻底无奈,心中暗道,真是阴魂不散,李奉先你也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吧,活该蔷薇看不上你,整天就知道打,打,打!真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蔷薇此时冰冷的模样,就好像与徐安第一次见面,已经完全将奉先当做是陌生人看待“你当先生传给我的法术只有净天地神咒这种救人活命的神通么!道教的八大神咒,我倒要看看,与你释教的大明六字真言决究竟谁更厉害!” 语言是够霸气了,可这话从蔷薇这娇哒哒的小女孩嘴中说出,明显气势弱的不是那么一星半点。 “蔷薇,你让开!” “我不让!” “徐安,你还是个男人么!是男人,就别躲在蔷薇身后!” 张木子夹在中间,难受极了,实在忍无可忍,猛的大怒一声“够了!” 没曾想,这一声叫喊,竟然真的震住了蔷薇与奉先,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木子见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们两个,竟然真的停下了? 蔷薇别过头,不再看奉先一眼。 奉先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来此真正目的,目光转移到徐安身上。 徐安被奉先的目光盯得心底发毛,这到底什么情况? “早晚有一天,我会再次打败你,将你给我带来的耻辱,全部还给你!”李奉先沉默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 蔷薇对此嗤之以鼻,张木子突然想起那日在祠堂前院,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三拳! 徐安一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打败奉先了? 难道是那日在自己被奉先一拳打昏之后,自己又再次借用了度娘的力量? 似乎正是这样,奉先一改原先咄咄逼人的态度,声音总算温和了几分,不过其中敌意,还是十分明显。 “蔷薇,你从未离开过长寿,根本不知道万寿林险恶。这西凉河暗通北妖魔州,不少北妖魔州的怪物,曾随着这西凉河,来到我西度佛州,若非有先生,哦不,是师傅的存在,让那些妖魔不敢靠近西凉一步,否则,只怕我长寿早就被那些妖魔占据!你以为就凭你跟徐安那点本事,也能通过这西凉河与定河之间最为凶险的万寿林么?” 还有这事?蔷薇跟木子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就别提什么都不知道的徐安了。 “我好歹跟着父亲出去赶集过一次,大概还记得怎么安全离开万寿林。只要过了定河,到了阳山,才彻底安全。”奉先继续说道:“你我三人,假若齐心合力,我相信是可以安全到达外面世界!” 自然而然被奉先无视掉的徐安,扭头望向木子,奉先要求一起并不意外,可为什么木子也会跟着离开!蔷薇打心底儿不愿意奉先加入,可转念一想,奉先做出那样的事,都惊动了先生,惊动了全村,只怕是自己的孙子,一向赏罚分明的村长爷爷也不会留情,跟我一起偷偷离开长寿,总好过被逐出长寿吧。至于木子蔷薇也同样好奇,目光转向木子“木子,你为什么也跟着出来呢?” 木子刚准备说话,就觉得浑身一冷,眼角偷瞄过去,奉先这会儿正狠狠的盯着自己。 木子擦了擦脑门的汗,立刻回答道:“我们师出同门啊,自然要共同进退!” 蔷薇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话,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也许,等徐安奉先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可以互相做朋友呢? 徐安可不知道蔷薇这点小心思,若是木子也愿意一起结伴行走,当然再好不过,多一个人总归多一分力量,自己的实力忽强忽弱,谁知道关键时刻是否靠得住,有先生这两位徒弟在,也放心许多。 徐安朝蔷薇等人招了招手,第一个站在河边,直接跳进河中,准备游过去。 刚跳进水里的徐安扭头看了一眼岸上的三个人,却发现岸上三个人一动不动。 “好笨啊,徐安”蔷薇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水中的徐安。 “白痴!”奉先直接扭头,朝西凉河下游走去。 木子也是一脸尴尬,望着徐安,解释道:“西凉河往下游走不远,是有桥的” 第一卷,终 第三十二章南缘李庆儿上 南缘圣州,偏居一偶的一个蛮夷小部落,终于无法忍受在这天灾横行之下,还要应对青龙王朝繁重朝贡,第一个杀掉了驻守本地的青龙官员,对外宣布脱离青龙王朝的统治! 可惜,此事传进摄政王耳中,并未引起任何重视。 这不是南缘最近几百年来第一次遭到反抗,自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三百年前,青龙王朝就曾深陷战火,几乎临近颠覆。若非李氏族长李渊,异军突起,受命于危难之间,一举剿灭南缘大小数十个叛军,暂时稳固了南缘青龙王朝的霸者政权,否则,青龙王朝现在,哪还敢称是天下王庭!只怕在那时候,西度佛州与东朝圣州两大陆就已经自建王庭,脱离青龙了吧。 “这些蛮夷越来越没有水平了,三百年前叛乱,还知道广招能人异士,可这一次难道就指望那些个凡夫俗子,就来反抗我青龙天威么!一群跳梁小丑,不需理会,”面对刚刚呈上来的告急函,摄政王一脸藐视,随手将这信函扔到身旁火炉之中“这等小事,就不需报给陛下了。还有,东朝神州那群老牛鼻子不是囔着要在我南缘传教么,你下去吧,去告诉那群老牛鼻子,若他们能将此战火平息,本王便允了他们的心愿,允许他们同西度那群和尚一样,在我南缘传教。” 自从摄政王修为突破之后,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一言一行,都让人感觉前面之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望着高高在上的摄政王,送来信函的下人一脸崇拜,跪拜后退下。 皇城议政书房之内,便只剩下摄政王李毅一人。 书房墙面上,挂着一幅幅人物画像,上面都是历年青龙王朝杰出的功臣,摄政来到一副画像前,望着画像的那个老人,自言自语。 这画像之上,正是三百年前闻名南缘的李渊大将军! “祖父,您曾告诉我们,若非我李家有圣人出现,否则绝不取青龙陈氏而代之!” “如今,若非毅儿如今一脚踏进圣道,只怕西度释教与东朝道教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企图以传教这种方式,分化我南缘。” “不过他西度东朝两州早已不将我青龙放在眼里,这倒也无妨。可是,哪怕到了如今这番危机时刻,他陈正华居然依旧将天下苍生视为玩物,只想着怎么去博那美人一笑。祖父,当年青龙圣帝陈青帝,是何等的威风,以一己之力一统神州四陆,只不过,这后人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如今我距离成圣之境,也仅差一步,是时候了,我李家也该替他陈家,行这天子之道了!” 陈正华,不正是当今天子青龙幽帝殿下么! 好像是被摄政王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语惊吓,那炉火之中,火苗猛然窜起,那许久都未燃尽的信函,瞬间化成灰烬 ======================= 皇城深宫后院,有一处宫殿,其奢华程度,堪称天下之最。此宫殿,正是青龙幽帝为其倾城皇后,劳民伤财,几乎耗尽国库,历时十年才建成的倾城宫。 倾城宫内,五步一栋楼,十步一座阁。走廊回环曲折,突起的檐角尖耸,犹如禽鸟仰首啄物;宫殿阁楼随地形而建,彼此环抱呼应,宫室结构参差错落,精巧工致。其中更是有幽帝为博皇后一笑,从天下各地网罗而来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只可惜,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倾城皇后,对此不屑一顾,终日冷面寒霜。倒是摄政王家的二公子,非但一出场就引得倾城皇后展颜一笑,更是在之后被倾城视为已出,十分的喜欢。 每日的未时,就是摄政王二公子进宫觐见倾城皇后的时辰,羡慕妒忌的人大有人在,可谁会知道与这天下第一美人面对面独处一室的悲哀呢? 无疑,最清楚只能是当今京都之内名声大噪的李庆儿殿下。 倾城宫一个偏阁内,一个小胖子,站在一张书桌前,绘声绘色的面对一展屏风讲着故事,时不时还要将手边茶壶轻磕一下,就像是戏文中的评书先生,比划的是有模有样,这年仅十岁的小胖子正是摄政王家的二公子,李庆儿。 “就这样,潘金莲最后,再也无法容忍薄情寡义的西门庆到处扎花惹草,最终选择了与其同归于尽。此事到此,才算完结,后人如此评价这个故事:在潘金莲的世界里,无论武大郎再怎么努力,永远也比不上西门庆的什么也不做!” 李庆儿擦了下额头的汗水,长吁了一口气,这讲了大半个月的故事,总算在今天讲完了。 过了许久,对面那白沙屏风后,传出一声叹息,这声音宛若天籁,在偏阁内余音绕梁。 “庆儿,这武大郎可真是个痴情的人儿啊!只可惜,这世间,再没有什么男人,是愿意对待自己的妻子,始终如一,白头偕老了。” 哪怕已经为这屏风后的人讲了大半个月的故事,几乎每天自己都能听到这天籁般的声音,但听到这声天籁,李庆儿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猿意马。 拥有这般天籁的声音,还能在这倾城宫中,随意说话的,也只有青龙倾城皇后! “庆儿,你不过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能讲出这般有趣的故事,真不敢相信之前你竟是一个痴呆的傻儿。” 李庆儿扬扬自得,这可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夸奖啊,天下又能有几人能有此殊荣。 似乎看穿了李庆儿的心思,屏风之后,又传出一句“庆儿,以后啊,可千万要记得修习正途,这般故事,听听也就罢了,可当不得真。今后哀家若敢听说,你做了与这西门官人同样的恶劣事情,必然要请幽帝殿下下旨,将你送进宫来,做个与小易子般的人物。” 这可吓坏了李庆儿,李庆儿“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欲哭无泪“皇后娘娘,您可千万不能这样啊!人家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损伤,更何况是下面那小家伙啊!”“噗,咯咯” “噗,嘿嘿” 李庆儿这话一出口,就连屏风后服侍皇后的宫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倾城皇后那万年如冰霜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倒是语气之中,颇有些笑意“哀家就暂时信你一次,不过,明日你来,得想一个比这更好的故事来。” 李庆儿歪着嘴,心中暗想,您当这些故事是什么东西啊,一编就能编出来么?知道不知道什么叫酝酿啊!就为了讲着金瓶梅一个故事,都要删删改改,这个不敢讲,那个不敢讲,改来改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讲了些什么,就这还下一个故事,您杀了我吧! 对了!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李庆儿正愁不知该怎么离开这深宫大院,这不,机会来了! “皇后娘娘,庆儿还有一事相求!”李庆儿一本正经的对着屏幕兴起大礼。 “哦,庆儿终于肯提请求了,”屏风后,倾城皇后对此倒是小小惊讶了一下,一直以来都不曾要过任何封赏的李庆儿,怎么突然有事相求了“说说,让哀家听听,庆儿的请求是什么?” “恳请皇后娘娘,允许庆儿,离开皇城,去外游历一番吧!” “嗯?”偏阁内,所有人都被这个请求吓了一跳,居然还有人愿意放弃这荣华富贵,一门心思想离开皇城的人! 见皇后面露疑惑,李庆儿继续解释道:“庆儿自知自己水平,能讲出这么一个故事,博得皇后娘娘欢心,已经实属不易,若还想再编一个更好玩儿的故事,只怕庆儿阅历不够,讲不出来啊!所以,恳请母后,放庆儿外出游历一番,也好增加点阅历,能为母后编出更好的故事来,供母后闲暇之余,轻松一番。” 皇后这才明白过来,朱唇轻启“这事怎么给哀家说,你想要出去,自然有摄政王做主啊。” “父亲他们忙着国家大事,我这等小事,怎么好意思去麻烦人家!皇后娘娘,您就答应我好不好,我保证,我就去外面玩一会就回来。不会给娘娘您惹麻烦的!” 倾城皇后沉思了片刻,还是同意了李庆儿的要求“真是童心未泯,外面哪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罢了,哀家这几日就放过你,你既然是想外出游玩,哀家就摄政王准了。” 闻言李庆儿一阵欢呼,只不过天下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 “不过--你一个小孩子,出去哀家实在是不放心。唔,这样吧,你让小易子跟着你,有小易子跟着你,哀家也就放心了。” 李庆立刻一脸沮丧,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不过转眼,李庆儿就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偏阁。 哼哼,等出去之后,你还有什么本事能跟着我!甩掉你一个人,总比我面对这深宫大院强的多吧! 哈哈,终于能离开这深宫大院了! 西边,西边到底有什么呢,难道,那个懂我的人在西边? 嘿嘿,先不管这些了! 总之,这外面的天下,我李庆儿来了! 第三十三章南缘李庆儿下 李庆儿准备离开皇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点,从李庆儿寝室之内大大小小数十个包裹就能看得出来。 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前脚刚获得皇后手谕,后脚就立刻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出宫呢! 只不过有些时候,准备的太过仔细也会出现问题。 这不,李庆儿现在就望着自己房内大大小小的数个行囊发愁,那胖墩墩的身体在这几个行囊之间来回穿梭,企图全部拿走,可就算加上这双手双脚前胸后背,哪怕是头上再顶上一个——这行囊还是有大半仍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 已经将浑身挂满了行囊的李庆儿不禁恼羞成怒,将身上行囊全部仍回地上。 “混蛋!”咬牙切齿的看着满地的行囊,李庆儿自言自语道:“人都说要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若想不挨刀,必要钱开道!可真没想到,这几个月下来,皇后娘娘与幽帝陛下赏赐下来的金银珠宝居然这么多!真该死,这可让我怎么拿呢!” 李庆儿一筹莫展,全然没想起来,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行囊,全是因为自己太过贪心,但凡是自己能拿走的宝贝,一样不肯落下,统统包裹起来。在自己确定要离开皇城之后,李庆儿用了数日的光阴,来搜刮摄政王府内大大小小各个房间内值钱的玩意儿,就连自己老子,当朝摄政王的书房,也不曾幸免遇难——这数个行囊之中,可就有那把来此摄政王书房内据说是祖传下来的一口宝剑--猛虎吞日剑。 李庆儿将这大大小小数十个行囊再次打开,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仔仔细细的又筛选了一遍。可结果。 “怎么又多出来一个行囊!”李庆儿鬼哭狼嚎的声音顿时都传到了外面守卫的侍从耳中。 守在摄政王府内的侍卫们,对摄政王二公子的怪异举止早就见怪不怪,也自然没谁敢进二公子的房间,询问发生何事。毕竟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这摄政王的二公子都要弄出点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谁遇上谁倒霉,所以说,摄政王府内,只怕已经没有人不对这个年仅十岁、却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二公子心存芥蒂了,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愿意去触那个霉头。 李庆儿在自己房中,嚎叫了半晌,也没见谁来帮自己想个办法,更别提有侍卫来询问一下自己的安危。 “呸,这群家伙,没大没小,不知道最近南缘不太平么!万一我的房中要真的来贼了,难道非要我眼睁睁的看着贼儿将我这满屋的宝贝偷走,喊破喉咙也等不来人么!”李庆儿愤愤不平“等着,等我去外面游历回来,非要好好的摆置摆置你们!” 没等李庆儿发泄完,一个尖细声响就在门外响起。 “庆儿殿下!在么?” “庆儿殿下在房中么?” 终于有人肯搭理自己,李庆儿喜出望外,急忙将房门打开,可门外站着的,并不是王府内的侍从。 早该想到嘛,那群侍卫现在谁还敢来我这!李庆儿看到房外站着的人儿立刻搭拉下脸来,侧过半个身子,满不情愿的说道:“进来吧!” 敢在这个时候敲响二公子房门的,自然是根本不熟悉摄政王二公子平时习性的皇宫人士,来人正是倾城宫的一直负责引接庆儿殿下的一名太监,也就是皇后指定要陪李庆儿外出的人物,小易子。 李庆儿望着这个明明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太监,心存不满,皇后娘娘这什么意思啊,我一个小孩子外出不安全,难道再加上一个小孩儿就安全了,真是荒唐!果然古人说的有理,一如侯门深似海,诚不欺我,哪怕是皇后娘娘那般貌美的天仙儿,也免不了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小易子可不知道李庆儿心中在想些神马,但眼下这房中满地的行囊,已经让小易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着小易子满脸尴尬的表情,李庆儿突生一计。 “喂,我说小易子啊!”李庆儿贼兮兮的看着小易子, “啊,庆儿殿下,有什么吩咐?”小易子突然浑身打了个冷颤,不知道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胖子究竟准备做什么。 “嘿嘿,别紧张!你看,这大大小小的行囊,都是我准备好咱外出携带的东西。正好你现在来了,喏,全交给你了,走走,带上这些行囊,咱今儿就出宫!”李庆儿大手一挥,指着地上的行囊,一副正经样子。 小易子顺手掂起一个行囊,好沉! 这小小一个行囊,就这么重,看着其余的行囊,小易子好奇的问道:“庆儿殿下,你就莫开小的玩笑了。这么多的行囊,还那么沉,不可能都带上吧!” 早就预料到小易子会这么说,李庆儿脸色立刻一变,故作恼怒“怎么!皇后娘娘让你跟着我,不就是为了照顾我,如今这么些行囊你都拿不了,还怎么照顾我!这么没用,罢了,我自己拿,你也不必跟着我了,自己回去找皇后娘娘解释去吧!” 噗通一声,小易子立刻吓得跪了下来,哭丧着脸说道:“千万别啊庆儿殿下!若是皇后娘娘知道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日后倾城宫内哪儿还会有我小易子立足之地呢!还求殿下开恩啊,不要将小的往火坑里推呐!” 李庆儿吓了一大跳,不就是顺便找个借口赶走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你要是这么回去,下场就那么惨?” 将头点得像捣米似的,小易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李庆儿“是啊是啊,若是小的回去,皇后娘娘肯定认为小的没用,在倾城宫内,这没用之人,自然是活不下去的啊!”这话李庆儿倒是相信,因为经常有太监宫女莫名其妙的在皇城内失踪,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天下,又有几个将这些下人当成人看呢?李庆儿可不认为自己是那种不把仆人当人看的权贵们,见小易子这般可怜,动了恻隐之心,罢了,这西行之路,只当是多个伴吧! “算了,可怜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些个行囊咱路上都用得上!” 终于见庆儿殿下有所缓和,小易子悬了半天的心总算放下,可随即发起愁来,这些个大小行囊,该怎么拿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办法,小易子忍不住出口问道:“庆儿殿下,咱就出去几日,用不着带这么多的行囊吧?” 一脸鄙视的看着小易子,李庆儿心中暗想,几日?我呸,等出了这皇城,离开父亲的眼线,咱还不是那自由的小鸟,天高任尔飞?不弄清楚自己脑子里那些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回来?不找到那能与自己一同讨论金瓶梅这等天下第一奇书的人,自己怎么能甘心回来! 这些话,李庆儿自然不会告诉小易子,此刻的李庆儿更像是个正在做出征宣言的将军,一门心思的蛊惑道:“你知道不知道外出行走什么最重要!是钱财!有钱能使鬼推磨懂么?所以说,这些个大大小小的行囊,都是一个也不能少的。你知道不知道里面都装的是什么?都是值钱的玩意儿,什么金银首饰,奇珍异宝,能收集来的,我全都包裹好了!哈哈,钱财这玩意儿啊,虽然不是什么万能的东西;可没了这玩意儿,就是万万不能滴!”李庆儿胖嘟嘟的小手摸着其中一个行囊,一脸的陶醉。 心底一阵哀嚎,小易子看着将这些行囊当成是心头肉来抚摸的庆儿殿下的目光,就像是看怪物一样,不由得小心翼翼提醒道:“庆、庆儿殿下,难道您不知道,什么是银票么?” 银 银票?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让李庆儿整个人像是五雷轰顶了一般! 这一刻,李庆儿背对着小易子,不禁泪流满面,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 原来这个地方还有银票这玩意!李庆儿转身就扑向小易子,那几乎是两个小易子的圆滚身躯,直接压在小易子身上,双手掐着小易子的脖子,狠狠的摇晃道:“我叫你不早点说,我叫你不早点说” “庆、庆儿殿下,松、松手,喘、喘不过气啦!”也不知道是反抗不过,还是不敢反抗,瘦小的小易子在李庆儿身下,一点也不敢动弹,只是憋红了脸,被摇晃的晕乎乎。 终于停手,李庆儿一脸怒容,恶狠狠的说道:“银票是不是在哪都能用?” “是啊,咱南缘的银票,哪怕是在东朝神州或是在西度佛州,都是可以用的!” “那你还不赶紧去!快去快去,给我换银票去,要越多越好知不!” 生怕自己再遭毒手,小易子连忙称是,转身逃命似的跑出李二公子的房间。 李庆儿气鼓鼓的望着这一地的行囊,原本就像是心头肉一样的行囊,此刻在李庆儿眼中,就像是一堆没用的垃圾,恶心得要命。 这时,去而复返的小易子,又拐了回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银票都换好了?”李庆儿看见小易子这么快拐回来,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小易子吓得缩了缩脖子,简单明了得说明了来意:“庆儿殿下,都忘了告诉您,倾心公主褒月殿下,让您先去倾城宫找她!” 说罢,不等庆儿殿下反应过来,一溜烟的逃走了。 第三十四章倾心公主 倾心公主褒月? 李庆儿一听到这个名字,好像见鬼了一样,撒开腿朝门外奔去,不一会儿就追上了离开不久的小易子。 一把拉住小易子的袖口,刚才还怒容满面的李庆儿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得说道:“小易子,我可根本没听到过你说的这个事儿知道不!回去之后,你一定得告诉倾心公主,你来摄政王府后压根就没见到我人!” 真是一物降一物,小易子看到庆儿殿下这个表现,心中立刻就对宫中广为流传的那个笑话信以为真。 天不怕地不怕的摄政王家二公子——庆儿殿下,唯独见了那个被整个青龙王朝视为掌上明珠的倾心公主,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向是避而远之。 李庆儿是谁?那可是那个胆敢当着天下众多权贵之面,在自己父亲,青龙王朝至尊幽帝陛下面前,堂而皇之的调戏西方释教高僧的一人物儿。而倾心公主又是谁,只不过就是当今天下第一美人倾城皇后的唯一女儿而已,唯一凭仗的,不过就是自己父母的溺爱而已。 可就是这本该谁也不服气谁的两个主子,偏偏就像是一对冤家,一个拼命的要逮住对方,一个拼命的要逃离对方。 小易子都不知道该做怎么回答庆儿殿下的要求,僵持在这。 就在这时—— “哼哼!”一个清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到这哼声,刚才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庆儿脸色大变,立刻甩开小易子,往自己寝殿之中跑去,回头对这小易子凶了一声“小易子,你敢出卖的话,你死定了!” 小易子被这突入起来的变故弄得有些丈二摸不到头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身躯就冲撞过来。 “哎呦!”小易子没有一点准备,立刻被撞倒在地,可还没等看清撞到自己的是谁,那人影儿就像一阵风,朝着刚才李庆儿消失的方向就刮了过去! 小易子起身之后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顺着冲过去的那道残影,渐渐淡去。 这味儿好熟悉啊,小易子又努力的闻了闻,猛然脸色一变----这位主子怎么跑这来了! ======================= 还是在李庆儿的寝宫之内。 李庆儿在自己的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圈,到处寻找能躲藏的地方。 可是,就李庆儿这足足类似大了别人一个圈儿的肚子,只怕整个摄政王府也没几个是能藏下自己的地方吧。 咣当! 李庆儿寝宫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娇气嘘嘘的小女孩,站在寝宫门口。 在看到大门被踹开的一瞬间,李庆儿再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往自己床上一滚,肥胖的身躯立刻缩成一团,躲在床角上,紧闭双眼,嘴上还嘟囔道:“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哼哼,”习惯似的哼唧两声,这小女孩直奔李庆儿的床头而来。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又一炷香时间过去了。 除去那两声哼唧,已经许久没有了别的声音,李庆儿心中大喜,果然是她没看见我,独自走了。 可是什么东西在往我脸上吹气,李庆儿突然觉得脸前,有一团热气扑面而来,好奇得睁开眼睛 一睁眼,李庆儿立刻被惊得向后仰去,圆桶般的身躯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好疼!”李庆儿趴在地上,一声惨叫。 可罪魁祸首一点也不内疚,见李庆儿这样,反倒哈哈大笑。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后亲生的女儿,青龙王朝的倾心公主,褒月殿下。 年仅十三岁的褒月殿下,真不愧是当今天下第一美人的唯一骨肉,双腿修长,小蛮腰盈盈一握,那胸前的鼓起,已经初具规模。不难看出,今后的褒月必然是个不亚于其母的绝色美人,只可惜,上天仿佛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褒月殿下那张精致得如同南缘特产的陶瓷品一样的脸庞上,有一道长达两寸的鲜明刀疤,自左耳垂起,划过半边脸庞。 这道刀疤,如同白玉黑斑,让这个本该同其母亲一样倾国倾城的小美人,始终不为世人认可。 但李庆儿畏惧褒月殿下的地方,显然不是这道据说让幽帝陛下连砍了数十个御医脑袋还未能治好的刀疤。 李庆儿斜眼瞄了一眼倾心公主手中那根皮鞭,暗地悔恨道,当初真不该让她看见那东西,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 “我说李庆儿,你好大的狗胆!”褒月殿下乐够了,立刻就沉下脸来,挥动着手中的皮鞭,指着李庆儿说道:“听说你准备去外面游玩,连你也准备抛弃我么!” 李庆儿闻言一蹦三尺高,连连怒道:“谁敢抛弃这天下第一貌美、温柔旷世闻名堪称南缘第一的倾心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莫慌,小的这就去寻人去将那贼人缉拿归案,带到公主面前任凭发落!”边说,李庆儿便往门口退去。 啪!褒月手中的皮鞭隔空抽了一下地面,听到这声响的李庆儿身形一顿,皮笑肉不笑得呵呵两声,乖乖的走到褒月面前。 若是不看褒月那带着刀疤的半边脸庞,只怕任谁都会想将这小美人坯子拢进怀中好好疼爱一番!李庆儿心中暗叹了一下,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竟下得去那样的狠手。 “李庆儿,你还敢跟本宫装疯卖傻,信不信本宫今儿就让你尝尝你自己说的那皮鞭滴蜡的味儿?”褒月公主语出惊人,神色之中,似乎并不知道这皮鞭滴蜡真正涵义。 这是一个公主说出的话儿?这下,轮到李庆儿哭丧着脸,在心中怒骂,自己真是个大白痴啊!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得给这小疯妮子讲解原版的金瓶梅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本来不过就只是见这小女孩长得精致,调戏一番,谁曾想,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的自己,反而成为了被调戏的对象! “还不快老实交待!”褒月声音不大,仍旧带着一分帝王家的气息。 “小的这还不是为了去给公主大人寻找灵丹妙药!”不亏是曾逗笑过倾城皇后的人物,李庆儿一下就编出了一个应付眼前这位小姑***借口“作为倾心公主最大的仰慕者,我李庆儿怎么能看着殿下因为那白玉微瑕的伤疤每日悲痛欲绝。现承蒙皇后娘娘看重,允许小的外出寻医问药,苍天明鉴啊,这一心一意可全为了公主殿下!” 褒月一听这话,突然将皮鞭一扔,双手捂住脸,从手掌中,传出一阵哽咽声,带着哭腔:“你不是说你不嫌弃本宫脸上的伤疤么!可你心中还是在乎,你跟父皇说的那群坏男人一样,呜呜呜” 这下可吓坏了李庆儿,慌得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褒月“别,别哭啊,我怎么可能嫌弃这天下第一貌美、温柔旷世闻名堪称南缘第一的倾心公主殿下呢!” 可倾心公主就是捂着脸,哭声不断,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李庆儿头皮发麻,心中对倾心公主这套必杀绝技实在是太过了解,知道其用意,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妥协道:“别哭啦,大不了,我也带上你!”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褒月立刻停住了哭声,将手放开,那粉琢玉器的脸上哪有一滴眼水,喜笑颜开得拍起手来“真乖,这才是本宫的小庆儿!” 似乎是不放心,褒月赶紧又补充一句“李庆儿,别忘了,你答应过将来要娶本宫为妻的,这次若敢抛弃本宫!本宫必要请父王砍你们全家的脑袋!” 李庆儿随手将地上一个行囊内装的那把宝剑拿起别在腰间,依旧哭丧着脸道:“现在就走吧,我李庆儿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现在就走?” “废话!没看见我早就收拾好了么,不赶快走怎么能行,万一被父亲知道,你觉得咱们走得掉么?” “也是啊,可本宫什么也没准备耶!” “银子,知道什么是银子不?待会出去,随便买一套换上不就行了!” “说得也是,哎,你等等我!” 见李庆儿已经走出门,褒月捡起刚才仍在地上的皮鞭,追了上去。 “哎,李庆儿!” “我滴姑奶奶哟,你还有什么疑问啊!”“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宫问你呢,咱们到底要去哪!” “西边!哪儿最接近西边,我们就去哪!” “西边?西度佛州么?” “哦?原来是叫西度佛州,那就是这个地儿了!” “哎,你不是刚得罪那个叫什么弥勒的和尚么,据说西度佛州可是那和尚的老家啊!”“切,那和尚据说还是什么得道高僧,我连他都不怕,还怕那边的一群和尚?” “也是哦,不过我们为什么非要去那么远呢?” “寻医问药啊!”“李庆儿!你找抽是吧!” “啊别别,我说我说,其实我是为了去找兄弟!” “兄弟?你哥哥不是据说在东朝神州游历么?为什么我们偏偏要去西度佛州?” “不是那个兄弟啦,这一次,我是要去寻找真正的兄弟!” “真正的兄弟?什么意思啊,本宫没听懂耶!”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跟着就是了!我们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情怀,你们这群女娃子家家懂个鸟啊!”“大胆李庆儿,你怎么敢这么对本宫说话!” “哎呀,都说好带上你了,你怎么还抽我!” “哈哈要不要在来点蜡烛?” “我恨这该死的皮鞭滴蜡!” 第三十五章西去东行 (致歉,因为我所使用的jj写作软件出现问题,导致三十五章上传之后全是乱码,已删除,现在重发) =========================== 这青龙的议政书房自打新帝登基以来,越来越冷清。 如今幽帝陛下已经全然不问政事,这书房内,自然也只有摄政王一人,替幽帝陛下处理青龙朝政。 “你说,二公子离开了皇城!”冷清的书房内只有一个炉火,丝毫不起作用,一直不温不火的摄政王这会,已经有些微怒“这个逆子!平时借口去倾城宫请安不肯用功读书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敢私逃出宫!是谁给他的胆子!” 面对摄政王不怒自威的问话,传信的仆人压力更大,冷汗已经布满额头,连擦都不敢擦一下,硬着头皮答道:“是,二殿下拿着皇后手谕,属下不敢阻拦。” “哦?”摄政王皱了下眉头,继续问道:“皇后的手谕?那为什么不早些告知本王!” “回摄政王,庆儿殿下未时领了手谕,申时就已经离开了皇城,根本没有任何时间让属下前来禀告啊!与庆儿殿下随行的,正是倾心公主殿下,所带仆从,也只有一个倾城宫的小太监。而据属下上报,庆儿殿下一行人的目的,是要去西度佛州!” “什么!”摄政王再难掩饰心中震惊,只是片刻,就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淡定,沉思了片刻,挥手说道:“既然是皇后殿下允许的,那就随那群孩子玩闹去吧!你退下之后,找几个高手,暗自保护公主等人,若公主敢有丝毫差池,你们就提头来见本王吧。” “是!”看着下人离开书房,摄政王突然哈哈大笑“这混小子,真不愧是我李家的种儿,难不成这么快就察觉皇城之内要有巨变?西度佛州?哈哈,去吧去吧,像你大哥一样,暂时离开南缘,躲得远远的,待一切风波平息,若我李家顺应天命,你们便可回来享受这荣华富贵,若是上天抛弃我李家,你们都别回来了,权当是给我们李家,留下一条后路罢了!” ======================================================== 而此刻躲在京都西城门侧的一行三人,正是李庆儿等人。 “怎么还要出京都,不是在京都内玩上几日不就行了?”小易子看到李庆儿准备离开京都,心中大惊! 李庆儿心中暗笑,这会儿才发现,不觉得太迟了么!要说路上多个仆人也不错,好歹有人照顾那位娇生惯养的公主,嘿嘿,现在的你,哪还能后退一步! 虽然心中是这想法,李庆儿嘴上当然不会那么说“小易子啊,貌似我从未说过咱就在京都里转啊,等咱们去西度佛州,游玩一圈之后,自然就回来了。” “西度佛州!”小易子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连忙摆手后退,说道:“不,不不不!殿下您疯了啊!且不说现在流传西边战火纷飞,但说离开南缘,可就是陛下绝不允许的事儿!更何况咱们还带着公主殿下,您就是杀了咱家,咱家也不敢去啊!不行,咱家要赶紧回去,禀告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定夺!” 直接拽住要逃走的小易子,李庆儿一脸阴笑“嘿嘿,我说小易子,你上了贼船,你以为你下得来么!我李庆儿是什么人物儿,你也不打听打听,乖乖的,陪我们一起去,回来之后我们还能封你个功臣当当;你若执意回去告密,嘿嘿,等我们被抓回皇城,将来必要在皇后那里告你一个无能之罪!不信你问问倾心公主,看看她会怎么说!” 早就换上平民装扮的倾心公主褒月,已经完全用黑纱遮住面容,这会儿正在左右张望,对四周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听到李庆儿的话,附和道:“皇城之外的世界竟然这么好玩,小易子,本宫不许你回去!” 见倾心公主都这么说,小易子再无话可说,思量了半天,终于哭丧着脸,带头朝西门走去。 见小易子妥协,李庆儿立刻拉起褒月的玉手,紧跟着小易子朝西门走去。 原本还在打量周围趣事的褒月突然被人拉住手,这可让从未有过如此待遇的褒月心中大怒,可转而一看,拉住自己小手的人竟是李庆儿,满腔怒火立刻转移到脸庞,红透了半边天,默不作声,跟着李庆儿一同朝西门走去。 顺利的出了京都,李庆儿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啊哈哈,我李庆儿终于离开那鸟笼般的世界了!这天下,必将任我翱翔!” 难得这一次,一贯刁蛮任性的褒月没有打击李庆儿,依旧还红着脸,望着被李庆儿拉住的小手发呆,似乎在犹豫是否该将自己的小手抽出来。 小易子愁眉苦脸,面对兴奋过头的李庆儿欲言又止。 根本没注意到身旁两人各怀心事,李庆儿直接开始安排下来计划,不知不觉间,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一行人首要人物。 “公主殿下,咱们离开了京都,可就算是微服出访了,要注意保持身份啊,千万得记住,以后只能叫我李庆儿。” “还有你,小易子,出门在外一切从简,给我把你那奴性好好收起来!以后千万不能再叫什么殿下了,知道不!” 褒月这会儿脸都开始发烫,神情恍惚,好像在梦游一般,呓语道:“好,好那,李庆儿,你,你以后就叫我褒月,不许叫什么公主了,知道不?” 小易子似乎还是没有放弃劝说两个主子放弃出游的目的“庆儿,庆儿殿下,南缘西边那群蛮夷还在折腾呢!咱,要不,要不先回去,请摄政王派几名高手随行,咱们路上不也能安全一些么!” “殿下你个头,刚说过就忘了!”李庆儿直接甩给小易子一个板栗,继续道:“出都出来了,怎么可能还回去!算了,反正你也是奴性难改,就这么定了!以后我跟褒月就伪装成姐弟,而你嘛,就继续做你的家奴吧!” 一门心思往西的李庆儿哪注意到褒月的不对劲,说完就松开了拉着褒月的手,抽出腰间的那把宝剑,顺手拨出宝剑。 噌! 剑出鞘的声响干净利索,五尺剑锋,青钢利刃,虽然剑身简单朴素,毫无华丽装饰,但一出鞘,一股肃杀之意顿时笼罩三人,就连还在梦游的褒月,都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 李庆儿咋舌暗叹,真不愧是祖上传下来据说千年难求的一柄绝世好剑,没想到被藏匿了百年之后,竟然还有这股肃杀之意,东朝道教的炼器水平果然非同凡响,有此宝剑在手,路上那些宵小盗贼,谁敢惹我! 而小易子见到这宝剑出鞘,神色大惊。 白虎吞日剑! 当年李家先祖李渊成名一战,不正是依仗这白虎吞日剑,在万军丛中,连斩了数十个叛军头颅! 这柄神兵竟然出现在李庆儿手中?小易子转念一想,恍然大悟,原来摄政王早有安排,亏得自己担心半天。 李庆儿见识到这宝剑威力后,偷笑还来不及,又哪会管旁边人还想什么。 将宝剑举起,李庆儿憋足了气,面朝西方,这一刻,像极了那个曾经视千军万马为无物,取敌军首级于儿戏的杀神李渊! “目标,西度佛州!” “出发!” ============================================ 与此同时,有一个同样的人儿,站在西边,面朝东方,吼着类似的话。 “目标,东朝神州!我们出发!” 只不过,这少年吼完之后,他身边的两男一女却根本无动于衷。 这一行人,自然是徐安等人。 徐安四人已经在这占据大半个西度佛州的万寿林里走了数日,别说什么妖魔鬼怪,就连一个凶猛野禽,都丝毫未见。 而这一行人现在,似乎迷路了。 四个人中,也只有徐安一个人,还保持着亢奋。 就连一向最支持徐安的蔷薇,也忍不住唉声叹气,就别提原本就跟徐安不对头的李奉先了。 “白痴!”李奉先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个评价,这个词,简直就是专门为了形容徐安而存在的。 就连一向充当和事佬的木子,也忍不住,怒声说道:“闭嘴!不是你非要去撵那只老鹰,咱们可能迷路!” 徐安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义正言辞的解释起来“哎,你们就不觉得那条被老鹰抓住的小白蛇很可怜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了那白蛇,你们都不觉得很划算么?” 再没一个人搭理徐安。 可徐安依旧在唠叨,这下,连蔷薇也有些受不了。 蔷薇指向身边的一棵树说道“值不值我不知道,但是徐安你看那儿,就那棵树!那树上刻得不就是咱们上次路过留下的记号。你看清楚,已经有四个记号了,也就是说,咱们四个,已经是第四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顺着木子的目光,徐安终于看到那棵树上的记号,满脸惊愕。 说到这,蔷薇突然疑惑起来,问道:“不是说过了西凉河之后,万寿林就是个凶险之地么?怎么咱们走了这么些天,还是这么平静,总不会咱们还没离开西凉河的范围吧?” 然而话音刚落,地面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嗡嗡震鸣。 不远之处,一声巨响,随之传来。 第三十六章打虎青年 不愧是四人之中实力最强的奉先,早在异响传来之前,就已经前冲了一步,将蔷薇护在身后。 蔷薇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李奉先已经站在自己身前,做好了防御姿势,而张木子更是聪明,见势不妙,立刻就躲在蔷薇身后。 只有徐安一人,明显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在东张西望得寻找声响来源。 直到阵阵嗡鸣渐渐消失,也再无巨声响起,整个万寿林瞬间平静如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徐安朝奉先等人摊开双手,嘿嘿一笑道:“别大惊小怪的了,你们看,根本就什么事也没有啊!”奉先仔细的张望了四周一圈,发现并无异样,这才松懈下来,根本懒得看徐安一样,从嘴角蹦出两个字“白痴!” 见徐安这样,蔷薇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徐安!奉先早说过万寿林凶险万分,可你就是不当回事!现在咱们已经迷路了,你还不小心一点,那咱们怎么能平安走得出这万寿林呢!” 张木子也是随声附和,猛的点头。 可徐安还是满不在乎,偷偷的瞄了一眼左臂,心中暗想:等度娘出来,自然有人指路,那时候咱们还怕迷路么! 只是在这大家都以为没事的时候。 嘭!又一声巨响,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这巨响不像是远方传来,反而更像是从身边不远之处传来。 地面颤动之下,嗡鸣声响刺耳! 这下,连徐安也按耐不住,脸色大变。 奉先早早就挡在蔷薇面前,只不过,就连奉先的腿都在打颤。 到底是一群还未成年的孩子,面对这未曾遇到的变故,有着天生的恐惧。 张木子牙齿都在都在打颤,与蔷薇一同躲在奉先身后,吓得话都已经说不完整“奉奉先哥走我们走吧还是” 李奉先也是心中发苦,虽说曾经跟着父亲在这万寿林中走过一个来回,一路也都听过万寿林各种恐怖的故事,可毕竟是一路平安,那些怪事,一次也未遇到。 但今非昔比,李奉先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蔷薇,蔷薇自然没有意见。 三个人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可蔷薇看到徐安没有反应,还站在原地,有些着急,也顾不得其他,朝徐安喊道:“喂,赶快走啊徐安,你还等什么!” 可原本还一脸惊恐的徐安,突然欣喜若狂,撒开腿往巨响传出的地方奔去。 “你疯了!”张木子看到徐安这举动,大吃一惊。 徐安自然没疯,就在这第二声巨响传来,左臂之上那莲花状的伤疤再次传来一阵灼热疼痛,似乎有一股张力,想要冲破这道伤疤的束缚,朝那巨响之处飞去,明显是在给自己指路啊,徐安大喜之下,哪还会犹豫。 看到徐安不知死活的往那巨响之地冲去,李奉先冷笑了一下,朝张木子摆摆手“不要管他,他不害怕就让他去好了,蔷薇我们走。” 蔷薇没有理会奉先,见徐安朝那巨响跑去,气的一跺脚,可转身就直接追了上去。 “喂!”见蔷薇头也不回的就追着徐安而去,李奉先气得大喊一声,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紧紧跟上蔷薇。 转眼,这片小空地上就只剩下张木子一个人。 没有片刻犹豫,张木子立刻就尾随而上。毕竟,在这恐怖的万寿林里,张木子情愿跟徐安等人一同面对恐惧,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呆着。 ============================================================= 直到徐安到达巨响之处,左臂上的炽热痛感才稍有减轻。 可眼前这一幕,让徐安毕生难忘。 一头足有普通老虎五六倍大小的一只白斑褐色老虎,此刻正倒在地上,身前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嘴角冒着血,似乎再没有站起来的能力。 同这个巨大的老虎相比,前面站得这个青年男子明显渺小的可以忽略。 但很显然,这青年男子才刚刚收回拳头,也就是说,那老虎此刻倒在一旁生死不明,全是拜这个青年所赐。 随后,这青年扭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徐安。 疼! 只是这一眼,徐安就感觉到左臂上那阵炽热痛感再次加剧,远比刚才更为猛烈。 都还不及跟那青年大声招呼,徐安吃痛不住,捂住左臂满地打滚,左臂上,这股炙热几乎都要破壳而出! 见徐安这样,那个青年一个跨步,就出现在徐安身边,一把按住还在打滚的徐安,直接捋起徐安的袖口,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莲花伤疤。 这伤疤此刻,通红透彻,宛若岩浆,澎湃汹涌之下极力想要倾泻而出。 青年大吃一惊,急忙奔到那老虎身下,猛吸了一口气,五指张开,猛喝了一声! 呔! 如惊雷喝声,这本就无力再站起来的老虎哀嚎一声,四肢再不动弹,好像已经彻底死去,这时候,从老虎口中,飞出一个白色的珠子,青年看到这珠子的出现,飞身一跃将其握在手心。 转身,青年就将这白色珠子带到徐安身旁,看样子是准备让徐安服下这白色珠子,莫非这老虎口中吐出的白色珠子有什么特效? 只是青年刚刚将这白色珠子让徐安服入口中,徐安就直接将这白色珠子吐了出去! 青年见状大怒,甩开徐安,想要去接住那颗被徐安吐出的珠子。 就在青年眼看都要接住那颗白色珠子的时候,徐安左臂上,那团炙热通红,终于破开表面,一道红柱直接射中那白色珠子。 瞬间,这珠子就被这道红柱吞噬。 青年收回去接白色珠子的手,好奇的大量这一切,直到这道红柱似乎已经完全消化了那颗白色珠子,从新涌回徐安的左臂上。 “啧啧,原来并不是单纯的蛊魂之术,所圈养得居然还是北妖魔州的王级妖魂。”青年看着早就晕过去的徐安,自言自语的打量起这道伤疤。 “徐安!” 蔷薇这会终于尾随而来,一眼就看见了昏迷在地的徐安。 先入为主,蔷薇下意识的以为正是这青年出手打昏了徐安,还意图不轨,娇怒之下,抬手便使出一道符咒。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蔷薇娇怒之下,抬手便使出一道符咒。 青年再次惊呼一声“金光神咒!”只不过,全然不在乎从蔷薇指尖迸出的那道若隐若现的黄光,只是轻轻一挥手,这道黄光就消散不见。 蔷薇见这青年抬手间便打散了自己的符咒,愣住了。 见蔷薇愣住,青年这才有空打量来人。 这好像是个女孩?青年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再仔细得打量——女孩好像也是女人来着? 哇,竟然是女人! 青年突然热泪盈眶,再也顾不上其他,一下冲到蔷薇面前。 “妹妹,你长得好生像我的那失踪已久的妻子呐!” “啊!”蔷薇被这青年神经质一般的问话问傻了。 “啊什么?你想说你不是,你不是也没关系啊,长的像我妻子就说明与我有缘那,你看着林中风景怡情,还有这巨大老虎在一旁供你我观赏,妹妹,今晚可否有空,你我可在此共度一夜,一同研究一下这人生的意义?”青年将脸凑到蔷薇脸边,也不管蔷薇是否听懂,一连串说辞直接甩出。 蔷薇被这青年的举动弄得惊慌失措,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以躲开青年贴过来的脸庞,一不小心,被地上一根树藤绊倒。 李奉先终于赶到,一把扶住蔷薇,转而怒视那青年,青年别的话没听清,这共度一夜四个字,可是如晴天霹雳,听的是一清二楚! 待蔷薇站好,李奉先问也不问直接抬手出拳,起手式都省去。 “嗡、嘛、呢、叭、咪、吽!” 奉先还真是舍得,这大明六字真言直接使出。 可结局不出意外,那青年已经恢复正常,瞧了一眼来人,见是个男的,毫无兴趣,一转身,就出现在另一个地点。 李奉先六拳寸劲,蓄势待发,可结果扑了个空,这拳劲无处释放,反噬自身,李奉先按住胸口,单膝跪地,强忍下心中阵阵的恶心。 “蔷薇姐,奉先哥,你们等等我,别留我一个人啊!”木子的声音由远而至,终于,连落在最后的张木子也追了上来。 可紧接着,看到的一幕,让还在喘气的张木子长大了嘴。 徐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蔷薇傻站在原地,一脸惊骇;而李奉先这会正单膝跪地,明显脸色不好。 再看一眼那个青年,张木子直接瘫在地上,嚎嚎大哭“呜呜,不要杀我!呜呜,大哥哥你饶了我们把,呜呜呜” 李奉先强忍着痛,对着张木子吼道:“别哭!站起来跟他打,你可是先生的徒弟,怎么可以这么丢人的求饶!” 徒弟?这青年扫过一圈这四个孩子,脸上浮现一丝玩味神色。 早就失传的蛊魂之术,还圈养了一个北妖魔洲妖王级别的妖魂;一个会用道家神咒的美丽小姑娘,虽然根本就是徒具其形;还有这个会大明六字真言诀的小子,不但可以六拳齐出,而且居然不是个和尚;最可爱的还属这个小子,居然这般懦弱胆小,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一身的儒家霸道之气啊。 释、道、儒三大教,再加上这北妖魔州失传已久的蛊魂之术,天下四大洲的特色,竟然齐聚一地,哈哈,究竟是哪般神人,才能做出这等奇事! 第三十六章赵兮人 受不了眼前青年的玩味目光,李奉先不顾胸口闷痛,愤然再次出拳。 “啧啧,竟然已经有流光溢彩,真想不到,你这小小年纪也能突破大藏经下士下品入门境界,看这样子,显然已经是中品巅峰境界了啊!”青年一点也不畏惧李奉先的全力一击,仅仅是一个转身,就在嬉笑之间轻松躲过了过去。 又是一拳打空,被拳劲反噬,李奉先终于忍不住胸口闷痛,感到一阵恶心,热涌翻滚上舌尖。 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李奉先用尽身上全力,连这青年衣角也未曾碰到。 看到奉先出手,蔷薇也已经回过神来,趁着青年注意力还都在李奉先身上,默念法决,金光神咒再次使出。 淡淡的黄光聚集在蔷薇指尖“疾!”蔷薇轻喝一声,朝那青年射去。 打中了! 眼看这黄光命中其后背,蔷薇心中一喜! 可还没等蔷薇高兴一会,就发现那黄光一触即溃,反观那青年,竟是毫发未伤。 这陌生青年摇了摇头,又在自言自语。 “嗯嗯,原来小美人道德经才是入门下品境界,怪不得这金光神咒用得是徒有虚表,真是可惜。” 蔷薇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实力强大的青年,根本不是自己一行人所能对付得了的,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蔷薇与奉先的再次反击,张木子全看在眼里,见那青年看过奉先与蔷薇之后,目光又转移到自己身上,恐惧之意更甚,哭喊声更加刺耳。 青年一脸失望,明显希望看到这最后一个孩子出手,也好探一探底细,可这孩子就知道哭,真白白玷污了儒家王者霸气的威名。 就在这诡异的环境下,引起双方争斗的关键人物——徐安终于醒来。 “徐安!” 见徐安醒来,蔷薇也顾不得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陌生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直接跑了过去将徐安揽入怀中。 奉先见状怒目而视,可早已用尽全身力气,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陌生青年好像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沉默下来,打量起这一行四人。 徐安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蔷薇“度,啊,蔷薇?” 见徐安安然无恙,蔷薇看来真的是忘记那陌生的青年,对这徐安的目光,心儿砰砰直跳,慌张之下,脱口而出“别,别动。我再用净天地神咒帮你疗养一下身子。” 说罢,也不管徐安意愿,慌乱之下,蔷薇使出的这净天地神咒,刚从蔷薇掌心举起,就立刻烟消云散,任凭蔷薇再怎么努力,也再聚不起一丝 “哎呦呦,竟然还会净天地神咒!难不成道家八大神咒,小美人你全部都会?”见到蔷薇使出新的道家咒术,青年再度惊叹起来“今儿是什么日子,一时半刻,竟然有这么多值得惊讶的事情!” 听到那陌生青年的话,蔷薇才意识到不对,急忙挡在徐安面前。 徐安才清醒过来,就看到蔷薇护在自己身前神色紧张,暗自一惊,心中猜测道:莫非,这个杀了那头巨虎的青年连我们也不肯放过? 陌生青年玩意大起,似乎还想在探探这群孩子底细,继续挑衅道:“怎么,你们还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吧!” 正当徐安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徐安耳边响起,对这个声音,徐安实在是太怀念了。 “听老夫的,别搭理他,他就是在故意试探你们!” 果然是度娘! 看来来这里是对的,徐安突然高兴起来,度娘又出现了,那么眼前这青年显然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咦,”陌生青年皱起眉来“被吓傻了么,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对着蔷薇嘿嘿一笑,徐安站了起来,面对这陌生青年,毫无畏惧之色“你要战,我便战就是了!” “哦?”陌生青年不自觉惊讶了一番,目光扫了一眼徐安的左臂,见毫无异状发生,不由得奇怪起来“你准备怎么跟我战呢?” “喂!徐安,老夫也很奇怪啊!你想怎么跟那人战呢?”徐安身旁,白度再次出现,如同往日一样,还是那般英俊帅气, 徐安意气风发的脸色随着白度的话凝固在脸色,什么,难道你不准备随我出手? “怎么了?”那陌生青年见徐安许久也不出手,眼神之中,充满戏谑。 徐安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不单是因为那陌生青年的戏谑眼神,更是因为白度这撒手不管的态度感到憋屈。 “上!上!反正他对你们也无恶意,正好,徐安你也去试试,老夫看好你哦!”非但没有一丝出手相助的觉悟,白度这会反倒唯恐天下不乱。 这下,徐安进退维谷,不免尴尬起来。 “上啊,快点,别浪费时间了!”陌生青年已经有点不耐烦。 徐安心中一阵恼怒,废话,我倒是想上,可没有白度的帮助,我这点实力够干什么的! “哈哈,哈哈哈,”见徐安最终还是一动未动,陌生青年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脸扬扬自得“我就知道,你小子必然也是学艺不精,哪怕你的蛊魂刚刚才吞了那巨虎的本命妖丹,暂时温顺下来,你也根本控制不了这王级的蛊魂!” 蛊魂?徐安反倒被青年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有些不明不白。 “放屁!老夫才不是北妖魔州那群没有人性的妖兽!”度娘显然明白青年在说什么,不满的朝青年大吼。可青年虽然知道这蛊魂之术,但也察觉不到度娘的存在,继续说道:“一上来就是圈养这王级的妖魂,真是霸道啊!你师傅难道都不怕你这辈子也控制不了那妖魂,而一辈子碌碌无为?” 闻言,李奉先脸色瞬间苍白,用这短暂片刻的时间恢复得一丝力气也突然失控“果然师傅还是私下传授了你这大神通!怪不得你当初可以那般轻易的打败我,我不服啊!”“什么!”徐安目瞪口呆,望向奉先。 蔷薇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突然变得那么厉害,原来是先生已经偷偷的教了你这等厉害的本事!” 张木子也被这变故惊住了,都忘记了哭泣。 “度娘,他们,在说什么?”徐安左右四顾,那陌生青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而奉先蔷薇等三人根本认定了先生曾私下传授自己本事。 “别看老夫!”见徐安疑惑的目光,度娘连连摆手“你知道的,自打那个神马先生到达长寿,老夫就从未跟其见过,而且,那个先生身上,有老夫十分畏惧的东西,老夫根本不敢太过接近他。 “喂,你们四个,到底出自谁门下?难道,你们一身本领,真的就是同一个人传授?”陌生青年再度出声,语气之中再没有起先的挑衅之意。 可根本无人回答,青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张木子看到这青年动作,还以为这青年耐心已经用完,无节之下,急忙用还带着抽泣的声音回答道:“是,师傅一个人教的,大哥哥,您,您就饶了我们吧!” 陌生青年听到张木子这话,哈哈一笑,全然没了针锋相对的气势,语气温和的解释道:“你们又不是什么邪魔歪道,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不然我干嘛还要救那个孩子!不过是见你们身兼天下四洲的本事,好奇的试探一番。” “救了徐安?”蔷薇一愣,不明白徐安出了什么问题。 青年看了一眼奉先,嘿嘿一笑,说道“小美人不但有了心上人,还有这么一个天赋超人的护花之人。看来就算你再像我那失踪已久的妻子,也是与我无缘咯!莫担心,你小心上人儿体内的蛊魂只怕一时半会还是消化不料这巨虎的本命妖丹,暂时是不会反噬的。” 听到这青年还是用蛊魂来形容自己,度娘暴跳如雷,在徐安身边跳脚骂道:“胡说八道,老夫这般英俊帅气,怎么可能是北妖魔州那群丑八之一!还蛊魂,我呸,这天下还有谁有本事将老夫炼制成蛊魂,想老夫” 倒是听到心上人儿这词,蔷薇搓起衣角不好意思起来,脸蛋微红。 徐安还真是个木头,竟然一点也看不出蔷薇的心意,还以为那是蔷薇心疼自己。 只是度娘,这会正在失常状态之下,缠着徐安道:“徐安,你赶紧替老夫教育教育这个小子!居然敢把老夫污蔑成蛊魂,实乃天大的侮辱,来来,徐安,老夫借你力量,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权当度娘的话是耳边风,徐安对这青年的说法好奇起来,问道:“什么蛊魂,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李奉先听到徐安到现在还不肯承认那是先生偷偷传授的本事,眼中不屑之意再明显不过,猛得咳嗽两声,心有不甘的说道:“徐安,你当初打败我,不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不服!所以,蔷薇依旧还是我的未婚妻,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再碰我未婚妻一根指头!” “未婚妻!” 那陌生青年听到这个说法,竟然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真有趣,真有趣,要说这天下最为有趣的事情,不正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反倒爱上了别的男人么!哈哈,难不成,我赵兮人的妻子,也是因为爱上了别的男人,才离开了我不见踪迹的吗!” ----------------- (新人不易,需要大家大力支持,所以在此特求收藏一下,给天平一点点动力啊,感谢诸位大大了) 第三十八章变故 “未婚妻!” 徐安脱口而出,也顾不得那陌生青年的疯癫行为。 蔷薇早在李奉先质问声喊出之后,脸色巨变,一直以来蔷薇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事情解释给徐安听,谁曾想,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被说了出来。 原来,当初在长寿祠堂蔷薇之所以不敢阻拦李奉先与自己相斗,是因为这个? 原来,李奉先之所以要追出长寿,根本是为了蔷薇! 那么,蔷薇愿意跟着自己出来,难道 就因为可怜自己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徐安心中空荡荡的,仿佛突然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度娘看在眼中,疼在心中,小徐安 看到徐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蔷薇慌忙解释道:“徐安,不是” 还未说完,李奉先再次抢先问道:“蔷薇!那日在爷爷家中,爷爷问及你是否愿意做我妻子,你可曾回答不愿意?” “我——” “之后,我父亲再次问你,你是否说过,等你再见一面徐安,你就答应这门婚事!” “我,我——”蔷薇支吾半天,面对奉先的质问,始终答不上来一句。蔷薇总不能说出来,自己那时候那么做,是为了报答他们李家对自己的恩情么! “够了!” 徐安终于忍受够了,冷冷的看着蔷薇“我不需要可怜,你们回长寿吧!” 看到徐安那毫无感情的目光,蔷薇心中一片冰凉,还没等蔷薇回答,李奉先冷哼一下,继续说道:“虚伪!我长寿村人,除非赶集,否则一旦踏过西凉河,便视作放弃长寿,将被长寿永远驱逐!现在都这会儿了,你让我们回去?” 什么! 徐安大吃一惊,望向一直不曾说话的张木子,张木子点了点头。 神色复杂,半响,徐安长叹一口气。 啪,啪,啪。那陌生青年突然拍起手来,打破这林间的诡异气氛。 好像是疯癫够了,那陌生青年擦干眼泪,朝几个人说道:“真是太有趣了,真是太有趣了,你们几个,跟我实在是太有缘了。” 徐安这才注意到这个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怕过的陌生青年,直接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刚刚我不是说过了吗,”陌生青年摇了摇头,扫视了一圈,嘿嘿一笑“我就是为了寻找失踪多年的妻子,而游历神州四陆的流浪者——赵兮人。” 徐安哪管他什么流浪者,直白得问道:“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对付我们?” 陌生青年一愣,哈哈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小兄弟,你知道不知道,我所遇到所有人之中,除了南缘圣州的那个叫李庆儿的小胖子,就属你让我觉得最为有趣儿,不错,我喜欢!喂,有没有兴趣,你我结拜,做个往年之交的真正兄弟?” 情况突转直下,这叫赵兮人的青年竟然提出这个要求,不但让度娘大吃一惊,更是让李奉先跟度娘,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徐安铁青着脸“不要,我有哥哥!” “哈哈,果然,连反应都一样!”赵兮人似乎早就猜到结果,所以对徐安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 倒是张木子,一脸羡慕。 “算了,算了,早晚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那时候,再谈这事儿吧!”见徐安不肯与自己结拜,赵兮人显然对这儿已经失去了兴致,转身准备离开。 “喂!请等一等!” 一个声音突然叫住这准备离开的赵兮人。 不是别人,正是李奉先! “好笨啊,徐安,你为什么不答应!”李奉先这一声叫喊,点醒了度娘,度娘这才反应过来,朝徐安嚷嚷起来。 习惯性的无视度娘,徐安倒是一脸疑惑,不知道李奉先为什么要出言阻止赵兮人的离开。 而赵兮人听到叫喊,回过头,也是满脸奇怪。 李奉先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您似乎十分清楚我们各自的本领,还对我们的实力很了解?” 青年有点不耐烦“不是说了,我赵兮人是个流浪的人儿,这天下还能有什么事,是我没有听说过的!” 见青年这不耐烦样子,李奉先再不敢磨叽,学起徐安,直言道:“您似乎十分清楚我们的实力,我李奉先,还请您留下,指点一二!” 听到李奉先这么问,徐安这才枉然大悟,原来李奉先目的在这儿! “没兴趣啊,”那青年见是这事,无精打采,已经准备离开。 眼看那青年要走,李奉先急智之下,脱口而出——“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能教出我们这几个徒弟来么!” 青年停下脚步,立刻乖乖得回到自己先去站得地方,一副苦瓜表情,对李奉先说道“好吧,你赢了!” 见这青年终于肯留下,李奉先终于松了口气,这时,长时间绷紧的李奉先一松懈,疲倦之意汹涌而来,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直接昏了过去。 “啊,奉先!”见奉先昏了过去,蔷薇下意识的跑到奉先身边,扶住奉先,企图用自己的本事,帮助奉先恢复伤势。 赵兮人一脸失望“别白费力气拉,他不过就是劳累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算了,反正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我妻子在哪,暂时就陪你们几个小家伙玩一玩。” 徐安见状,悄悄的问身边度娘“你知道怎么走出这万寿林么?” “啊?”度娘略微一想,就明白徐安准备干什么“老夫知道是知道,不过你不会那么做吧,这青年似乎知道的很多啊?” 不再理睬度娘,徐安直接起身。 “你要干什么!”蔷薇见徐安起身,心中恐惧之意越来越大,难道 “你留下好好照顾你的未婚夫吧,我还是自己去寻找我的哥哥吧。”徐安狠下心说完这话,也不敢看蔷薇一眼,直接朝林中深处奔跑起来,一刻也不敢停。 “徐安,你不能这样”蔷薇大惊失色,起身就想要追去。 这时,那陌生青年与徐安擦身而过,挡在蔷薇面前。 “喂,小美人不能走,我都准备接下来一段时间全跟你们在一起了,没个美人在一边,怎么可以?” 蔷薇无论怎么做,都过不了赵兮人这关,急得指向徐安,问道:“为什么他就能走!” 赵兮人看也没看徐安一眼,直接回答道:“那小子的性格,我喜欢!我就高兴放他们走,再说,我都忍受了多少年的分离之苦了,你们这对小情侣,怎么不也得尝尝?” 蔷薇气的直跺脚,可又对赵兮人束手无策,只得怒骂道:“你这个变态!” 听到蔷薇怒骂,赵兮人反而笑道:“要不然你先告诉我你们的师傅是谁,我再放你去追你的小情人?” 蔷薇呸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徐安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目光之内,一屁股坐回地上,俏脸紧绷,再不跟理睬赵兮人。 赵兮人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一直不敢说话的张木子。 见赵兮人准备问自己,张木子吓得立刻准备开口,可还没吐出一个字,蔷薇就一眼瞪了过去。 张木子离奇的选择了沉默,没敢回答赵兮人。 蔷薇这一瞪的恐怖,显然超过了木子对赵兮人的恐惧! ==================================== 徐安离开蔷薇等人,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林中。 一旁,度娘紧紧的跟着徐安。 “这事儿你早就知道?” “老夫早就猜出来了好么,只是你不肯相信而已!你还不肯承认自己喜欢蔷薇?” “胡说,我只是把她当姐姐!” “那你为什么还要听到那消息就选择离开?” “我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不过就是生气她欺骗我!” “你就在这骗人吧!” 终于走累了,徐安不愿再跟度娘打嘴仗,背靠一棵树,坐了下来,陷入沉思。 度娘还在一旁喋喋不休“我说徐安,你就回去吧。。” “闭嘴!”徐安实在忍不住,从身上拿出了那把唯一从长寿带出来的东西,戒尺。 看到这戒尺的一瞬间,度娘立刻将嘴巴闭上,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望着戒尺,徐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终于都被抛之脑后。 “度,你还记得刚才那个叫赵兮人的么,”徐安眉头紧皱,突然想起刚才遇到的那个青年。 度娘望着戒尺,咽下一口口水,不敢多说一个字“记得。” “他说我这是什么蛊魂之术?喂,你是我的蛊魂么?” 这下,度娘一时之间忘记了戒尺的威胁,一蹦三尺,大怒道:“我呸,不是早就说过了!少把老夫跟那些北妖魔洲没本事的垃圾蛊魂相提并论好么!” 见徐安还是不明白,度娘继续解释道“这蛊魂之术,其实就是猎杀那些个妖魔鬼怪,从而获得他们的魂魄,炼化之后,驱使这些魂魄提供力量给自己使用,都是些旁门左道,而北妖魔洲本来就是天下至浑至浊之物的聚集之地,自然滋养不少的妖魔鬼怪,渐渐的,但凡学这蛊魂之术,都要前往北妖魔州寻找一个实力强大的妖魂。所以现在,这孤魂之术也就成了北妖魔州一大特色。” 徐安上下打量了一番度娘,嘿嘿一笑:“这么说来的话,嗯嗯,度娘,貌似我还真是修习蛊魂之术的呢!” 度娘大怒“徐安,就算你再拿那破戒尺威胁老夫,也休想老夫再开口说一句话!” “喂,度娘,你还真生气了,”徐安拿着戒尺,捅了捅度娘。 “彻底完了,徐安,你完了!老夫原本想着,你若肯向老夫认错并且承认老夫英俊潇洒,这事也就算了,可你竟然还是一口一个度娘的叫着老夫!咱俩彻底完了!”度娘这次一脸严肃,似乎十分认真。 可徐安根本不以为然。 沉默了片刻,徐安突然想念起蔷薇来。 也不知道,蔷薇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那个赵兮人,到底会不会为难他们呢? 第三十九章林中求教 蔷薇已经好几次试图逃离眼前这个叫赵兮人的青年,可毫无例外,一次也没有成功。 半个时辰前,那个莫名其秒的赵兮人突然就离开了蔷薇等人,只是留下话说去去就来。早就放弃逃离想法的蔷薇自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与张木子商量逃离此地,寻找徐安,可张木子欲言又止,望着还躺在地上的李奉先,并不想离开。 就当蔷薇因为张木子的不愿离开而犹豫不决时,离开了半个时辰的赵兮人赶了回来,双手还掂了四只野兔,原来这个半个时辰,这青年竟是为大家去准备野味了。 “真是的,这什么鬼地方,竟然连点野味都那么难打!”赵兮人一阵抱怨,随后,才见到蔷薇这会正拉着正照顾昏迷不醒的张木子,将两只早就死透的野兔仍在地上,玩味儿的打量蔷薇道:“我说小美人,你就那么想要离开?你就那么肯定,我现在放任你们离开,你就能找得到你那小情人儿?” 蔷薇铁青着脸,根本不愿搭理这个神经的青年。 赵兮人随口说道:“放心拉,等那个小子清醒过来,我问清楚之后自然放你们离开,要不然你先告诉我?哈哈,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 蔷薇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径自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赵兮人哈哈大笑,随即招手一挥,几道气劲呼啸而出。 还未坐稳的蔷薇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住,连忙紧闭双眼,还以为这青年终于恼羞成怒。 可只听见唰唰唰几声,却什么事都没发生,蔷薇悄悄打开一条眼线,发现周围凭空多了许多树枝,而树枝末端的切口整齐平滑,更像是被刀剑之类的利器一下劈开,而赵兮人正四周拾捡树枝,自顾生起火来。 目睹了这一切,张木子着实被赵兮人砍下四周树枝的一手震惊到了,一直以来,从未主动表过态度的张木子这会一脸羡慕,突然对这陌生青年开口说道:“大哥哥,你这一身厉害的本领,究竟是天下那一道的神通呢?” 赵兮人待大火升起,顺手将那几个野兔略一拾掇,架在柴火上反铐,根本不理睬张木子。 张木子讨了个没趣,只得将目光投向蔷薇,可蔷薇这会儿还在恼怒刚才张木子不肯走,见他将目光投来,直接把头撇过一边,不愿搭理这可怜兮兮的目光。 没过一会儿,这阵阵肉香散发开来,张木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从长寿出来之后,张木子已经多久没吃过肉了,此刻眼睛紧盯着那烤兔,一副馋猫模样。 蔷薇转过身,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什么烤兔,在心底默念着符咒之术,可惜,越是这样,反而越没有用,就连自己的肚子也抗议的咕咕直叫。 赵兮人流着口水,将其中一只烤兔取下。 “呼呼,好烫,好烫,像是故意的,赵兮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咬了下去,撕下一大片兔肉,反倒嗷嗷叫唤起来,只不过没几下,这一只野兔就进了肚中。 赵兮人取下第二只野兔,刚准备吃,就看到了一脸垂涎的张木子,愣了一下,好像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还有几人儿。 “喏,接着!”赵兮人将这只野兔递向张木子。 张木子迫不及待的接过那串着烤兔的木枝,哪还顾得上烫,直接狼吐虎咽起来。蔷薇见连张木子都吃那么香,肚子反倒叫的更厉害。 “哈哈,小美人,饿了就吃吧,”赵兮人听到这咕咕声,岂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微微一笑,又取下一只烤兔。 “我才不要吃你的东西!”蔷薇立刻嘴硬得反驳一句,做到离木子几个人更远的地方。 赵兮人哈哈一笑,直接将烤兔抛向蔷薇“接着吧,小美人,谁叫你长得那么像我那失踪已久的妻子!” “哎,别——” 蔷薇哪躲得过去,刚出声那烤兔就不偏不倚的飞向自己,下意识的,蔷薇已经将这烤兔拿在手中,眼看赵兮人将这烤兔扔向自己之后,就专心致志的去折腾最后一只烤兔,蔷薇摸了摸自己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实在是忍不住了,蔷薇朝那烤兔轻吹了几口气,咬下一小口,细嚼慢咽起来。 早将这一切收入眼底,赵兮人心中暗自笑了一下。 张木子这会儿已经将一只烤兔吃完,眼巴巴的又盯上那最后一只烤兔。赵兮人动也没动,就已经猜到了张木子心中所想,直接开口说道:“别打着只兔子的鬼主意咯,你那兄弟马上就要醒咯,只怕他比你还饿吧。” 张木子吓一大跳,连忙望向李奉先。 果然,哪怕在昏迷中,李奉先似乎也能闻到这股烤兔的香味,只见他吧嗒吧嗒嘴巴,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个鲤鱼打挺,李奉先蹦了起来,直接望朝那香味的来源,只一见到烤兔此刻就在之前那神秘青年手中,李奉先这才尴尬起来。 没等李奉先有什么举动,赵兮人直接将最后一只烤兔扔了过去“赶紧吃,吃完还有话要问你们呢!” 接过烤兔肉,李奉先也不犹豫,直接狼吐虎咽了起来,吃得是津津有味。 赵兮人望了一眼渐渐黑去的天空,又去拾了一些树枝,丢进火中。等几个人都吃完了烤兔,这才将几个人召集到火边烤火。蔷薇虽然仍有些不愿意,可毕竟刚吃了人家打来的野味,最终还是跟张木子几个人一同凑到了火边。 “别看白天万寿林枝繁叶茂,一片安详,到了晚上,这万寿林到处阴风肆掠,你们几个,最好离这火边近点。”赵兮人见几个人还不情不愿,好心出言提醒。 李奉先自然满不在乎,有五禽戏筑基,自己哪怕这点困难。 赵兮人刚说完,立刻拍了一下自己额头,说道:“哎呀,都忘了,你们几个小子,都是修炼果筑基之术的人。这万寿林到底是冷是热,你们自然不怕。怎么,还不准备自报一下家门?” 李奉先与张木子没什么废话,也许是感谢那只烤兔,蔷薇终于对这个青年态度缓和了一些“我是纳兰蔷薇,不过你那么厉害,难道没有修习什么筑基之术?” 赵兮人闻言哈哈大笑“天下仅存三部筑基之术,你当是常人可以随意修行的么?要是这样,天下哪还会有那么多的旁门左道,让无数人不惜走火入魔也要学习一二!至于我一个无名小辈,只求能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妻子,哪管得了其他!” 张木子刚准备说话,就被李奉先按住,抢先开口问道:“我们是来自斜阳山一个隐世不出的小村落,名为李家村,每年也只去灵城赶集一次而已。我叫李奉先,他叫木子。” 见赵兮人没什么反应,这让奉先松了口气,张木子只是疑惑了一下,就想明白了,长寿村原本就不许在外面被提及。随即,李奉先将自己几个人的故事,简单的修改一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赵兮人。 赵兮人听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不奇怪不奇怪,高人嘛,所作的事果然都是不正常的,怪不得你们几个只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天下竟然还有这样教徒弟的,啧啧,真是奇事!” 扑通,咚咚咚!李奉先突然朝赵兮人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还请您留下,指点我们一二!” 这下,不但惊倒了张木子,蔷薇,就连赵兮人也愣住了。 “原来你想法设法留下我,只是为了这个?”赵兮人很快反应过来,只是神色古怪“可你不是已经有师傅了,虽说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但他说的也不错啊,只要你将大藏经修道上品,哦不不,只需到达中品,以你的天赋,你就几乎可以傲视这天下很多人了!” 李奉先头也没抬,直接回道:“师傅他偏心,我不服!” 赵兮人看了一眼蔷薇,摇了摇头“可我凭什么要指导你们?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大可不必担心,那小子就算身体里藏着那么厉害的蛊魂,但是只怕他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万寿林。” “什么!”蔷薇大吃一惊,情急之下拉住赵兮人的手,问道:“为什吗?” 被蔷薇拉住手,赵兮人眼神直愣愣的望着蔷薇的小手,继续说道:“你们不是见识到我之前为了救那小子杀死的一头妖虎,那便是北妖魔州为了寻找他们小主子而来到这万寿林的,那些,可比偷偷逃离北妖来到这万寿林中的妖怪厉害几百倍!好,就算那小子运气好走出这万寿林,只是,等那蛊魂消化完了那妖虎的本命妖丹,他还拿什么豢养自己的蛊魂,到时候蛊魂反噬,也就占据了他的身体,那时候,他就不是他了?” 蔷薇听到这话,立刻又担心起徐安来,眼泪好像又不争气的准备落下,李奉先跪在地上,不曾抬头,可听完这话,嘴角上扬,分明在笑。 只是,见到蔷薇这般我见尤怜的摸样,赵兮人那神经的脾气似乎又来了! 一把反捂住蔷薇的小手,赵兮人语气都有些变调“别这样,我受不了了!那走,我陪你们去找哪小子!” 第四十章不是武夫 赵兮人身体软的像是一烂泥,似乎全靠浑身的骨头支撑。 所有人都被赵兮人这突然的变化吓到了! 李奉先抬头就看到了赵兮人捂住蔷薇的手,脸上瞬变,闪电般站了起来,恼怒之下全然忘记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直接一拳朝赵兮人打去。 张木子只是看到奉先起身,就不忍心再看下去,赵兮人的实力张木子是亲眼所见,李奉先总是为了蔷薇失去理智,可这么自不量力的举动,后果只怕 噗!结果竟然出乎意料! 赵兮人似乎丝毫没有防范,就是这普普通通的一拳,赵兮人被直接打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嘴角还在抽搐,虽然看上去没事,可眼神分散无光,好像是个弱智儿童一般低声呓语。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这就是将我们几个人戏耍得团团转的神秘青年? 张木子、蔷薇面面相觑。 李奉先先是一愣,转而欣喜若狂起来。 张木子悄悄的拉了拉蔷薇的衣角,小声问道:“蔷薇姐,奉先哥不会也跟那个叫什么赵兮人的,一样疯了吧?” 蔷薇打了个寒颤,赶紧捂住张木子的嘴“嘘,可不敢乱说话。” 李奉先独自开心了一会,才想起正事,朝蔷薇张木子嘿嘿一笑,解释道:“咱们对外面的世界根本不懂,自然需要一个教我们在外面该怎么生存的人,这家伙不是正合适么!” 张木子迟疑了下,说道:“可他不是根本不打算指导我们什么吗?” 李奉先嘴角微斜,冷哼一声“原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打了这一拳,我突然知道该怎么让这家伙今后留下来了。” “真的?”张木子先是一喜,紧接着就垮下脸来“奉先哥,可这家伙现在怎么办啊?” 望着还在地上还一脸痴呆相的赵兮人,李奉先也无可奈何“要不然,先等他清醒过来吧?” “哎呀!”蔷薇突然一声尖叫,引得李奉先立刻警觉起来。 “快点啊,奉先、木子!徐安,这万寿那么危险,徐安身体里还藏着那么一个危险的东西!我们必须快点找到他!”小女儿的心思,总是无法猜忌,她们总是一惊一乍。 听了蔷薇的话,李奉先别过头去,不愿搭理蔷薇,张木子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做什么。 只不过—— “走,我带你们几个去找那个小子!”赵兮人听到蔷薇的尖叫,立刻清醒过来,只是眨眼之间,就如同一个没事人儿一样站在了几个人面前,留下一个伟岸的背影,如同初见之时的那个亦正亦邪的陌生青年,自然而然的给人那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有我在,这万寿林大大小小什么危险,都不足为惧!” “但是我们去哪找徐安?”虽然这青年此刻看起来很是可靠,但蔷薇还是有些疑惑。 赵兮人扭过头来,一脸铁青,许久,从嘴中蹦出来几个字。 “不,知,道!” ==================================== “喂?” “度娘?” “度?” “白度!” “度哥哥” “我说你还真不准备理我啊?” 一连好几天,徐安都不知道自己叫唤了度娘多少次,可度娘这次,铁了心要遏制徐安对自己一再的侮辱——尽管那些在徐安看来根本不算侮辱。 这一次,连以前一贯常用且有效的拿手绝活——夸奖度娘,都失去了作用,无论徐安这一次再怎么称赞白度的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度娘也爱答不理。 实在是拿度娘没辙,徐安不得不再次请出戒尺。 谁曾想,度娘这次竟然只是瞥了戒尺一眼,丝毫不受威胁,任凭徐安拿着戒尺怎么挑逗,度娘还是该不理徐安,照样不理。 咕咕 肚子的抗议,让徐安再无力去折腾度娘。按住肚子,徐安这会儿特别的想念起蔷薇,也不知道是想念她人,而是想念每次饿的时候蔷薇递来的果实,总之是很想很想。 咕!咕! 但想念毕竟不能填饱肚子,饥饿感逼得徐安四顾望去,想要找些充饥的食物,可这四周参天大树,哪有什么可以充饥的东西,真不知道之前李奉先带着张木子,到底是从哪找到的野果 度娘这会儿突然挡在徐安面前,面无表情,伸手指了指徐安,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朝远处飘去。 徐安一愣,立刻明白了度娘的意思,抿嘴偷笑,连忙跟上度娘。 到达几百步开外的地方,眼前出现一片空地吗,终于不在全是那一排排参天大树的寂静树林,而是一片不知名的低矮果树,被这四周参天巨树的包围,这果树上,所结的果实正是之前李奉先等人一直摘取用来充饥的果子。 徐安高兴得冲向前去,二话不说摘下一个果子就塞入口中,那鲜嫩的果肉清新可口,徐安心满意足的呻吟了一下,虽然这果子比不得烤熟之后的肉香,但在此刻饥肠辘辘的徐安眼里,这玩意儿真是太好吃了! 没等徐安吃掉第二个果实,徐安突然发现,自己身后,那参天大叔之后,走出两只褐色巨虎,跟之前见过的那古怪青年所打死的褐色巨虎一模一样! 咚!徐安手中才咬了几口的果子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滚到了一边。 “跑啊,徐安你还傻愣着干嘛,那可是北妖虎将,将级的妖兽!”度娘一改之前冷漠态度,惊慌失措,大声朝徐安呼喊! 徐安转身就跑,丝毫不拖泥带水。 望着徐安逃跑的方向,其中一只巨虎望向另一只。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别哲,为什么不抓住那小孩,从那小孩身上,我已经感受到了惊哲的气息,那小孩,似乎是个豢养蛊魂之人!” “吼,命里无时莫强求,呀哲,你忘记女皇的警言了么!惊哲已经死了,那就是他的命!我们只抓住那手无寸铁的小孩又有什么用?”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可——” “吼,要谨记女皇的每一句警言,呀哲!那个孩子自然没本事杀死惊哲,我们必须放他走,他自然会带我们去寻找真正杀死惊哲的凶手面前,也许,我们在享受那凶手鲜嫩血肉的同时,还可以找到一些关于小主子的一些消息!”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小主子,别哲你是说——” “吼,谨记女皇的警言!呀哲!我们走!” ======================================== 似乎从进入万寿林开始,徐安就没停下过奔跑的脚步。 原本应该追来的长寿村民,反倒从未见过身影;原本应该是抓自己跟蔷薇回去的李奉先两人,竟然愿意跟自己一同离开长寿;原本以为 徐安突然停下了脚步。 度娘陪着徐安毫无目的的向前直冲,突然发现徐安不肯再逃,那英俊的脸庞都气的扭曲起来。 “你傻站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逃!知不知道那两个家伙的恐怖啊!你就那么不怕死?” 徐安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度娘说什么,反倒一脸奇怪,又有那么些理所应当。 “度娘,我记得,那个叫什么赵兮人的,可说过你是北妖魔州‘王"级妖魂,怎么说也比那几个什么‘将’级的妖兽厉害吧?” 度娘一阵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难道再去跟徐安说自己不是什么蛊魂?明显徐安现在已经对自己蛊魂的身份深信不疑。 见度娘不跟说话,徐安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在动弹,整个人突然悲伤起来。 “父母不要我了,哥哥也不要我了,现在,连你都不肯要我了!” 这算什么事儿! 度娘现在彻底拿徐安没办法了,这关键时刻,你突然伤感个什么啊! “老夫错了还不信,只要你以后别再管老夫叫什么娘,老夫就原谅你成不!” 听到这话,徐安突然扬起脸望着度娘,一脸深情“白度,别说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不会再把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你称之为什么娘!你走吧,别管我了,就让我被那两只老虎吃了吧,反正,我真的活着没什么意思了!” 这下白度可真的被感动了,眼泪都要流了出来,半跪在徐安面前“别说了,徐安,赶紧走,老夫以前不是告诉过你这儿有一位高人的衣冠冢,哪里说不定有什么能提高实力的武功秘籍,神兵利器,若是现在被这两只妖虎抓住,咱不是亏大了!” 刚刚还泪眼婆娑的徐安,突然一改可怜相,神情古怪的看着白度。 白度被盯得毛骨悚然“你怎么还不跑啊,我带你去找哪高人的衣冠冢啊!”“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让我借用你的力量,打败那群妖虎,不要怕啊度,按照赵兮人的说法,那两只妖虎肯定也有本命妖丹,那玩意好像对你来说有很大的用处啊!”徐安还是不肯起身。 那阵阵的妖风越来越近,白度能感觉到,那两只妖虎近在咫尺! “老夫怕了你了,老夫说实话还不信,在长寿,你其实借用得不是老夫的力量,那本身就是你自己体内蕴藏的一股力量,老夫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老夫可以肯定,你之所以不能修习五禽戏筑基,也正是因为这股力量的太过庞大!”白度急的都快哭了出来,把所有实情一股脑的抖了出来“老夫不是怕你嫌弃我没本事,才将错就错的!老夫可是修文的,不是那些习武的!” 什么? 徐安望着白度,好像没听懂什么意思。 这会儿,在这空荡荡的林中,度娘那一腔幽怨的声音回荡不停。 “也就是说,老夫是秀才啊,不是武夫!” 第四十一章食人妖虎 “你这不坑我呢,早说啊!”徐安大吼一声,撒腿就跑,跟刚才判若两人。 白度呆立在当场,目瞪口呆得看着一骑绝尘的徐安! “别傻站着拉,白度!” “徐安你敢骗老夫!” 就在徐安刚刚所站的位置上,扬起的灰尘还未落下,出现了两只足有普通老虎五六倍大笑的褐色巨虎。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别哲,我忍不住了,让我去撕了那个亵渎我们尊严的小子吧!” “吼,犯我北妖者,虽远必诛!呀哲,我怎么可能忘记女皇的警言呢!只是再忍一忍,我已经感觉到其他生人的气息了,他的同伴,必然在附近!”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可我已经忍不住了!” 两只老虎竟然会说话!而且其中一只,已经按耐不住,电闪雷鸣之间,就从另一只巨虎身边消失。 这只名叫别哲的巨虎留在原地,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慢慢悠悠的朝前走去,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同伴,只是,才没过多久,就突然迈开四肢,极速奔跑起来,快如闪电! “吼,哪怕是妖,也要想人一样学会忍耐,感谢女皇的警言!可我也忍不住的话,该怎么办呢?” ============================= 其实漫无目的行走在林中的蔷薇一行人已经距离徐安越来越近,只不过他们根本不知道而已。 蔷薇的着急表情与其他几人满脸的无所谓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怎么能这样啊!徐安现在很危险啊,再怎么说,咱们也不能抛下他不管啊!”蔷薇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其他几个人还是慢慢吞吞的跟在后面,这可气坏了蔷薇“你们快点啊!”李奉先冷着脸,就跟在后面不吭声。 赵兮人倒是兴致勃勃打量四周,可明显不是为了找人。 张木子见蔷薇这么着急,好心的劝道:“别太担心了,那么危险的事情,先生怎么可能不知道。徐安不会有事的。再说,虽然奉先哥说万寿林凶险万分,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咱们除了迷路,好像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啊。” 这些想法蔷薇不是没有想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还是对徐安放心不下,总要亲眼看见,才能安心。 而赵兮人听到“先生”两字,立刻对此来了兴趣,凑到木子身边,打听起这“先生”是谁。 但听到“先生就是先生”这种言论之后,赵兮人发现自己的脑子真的不够用了。 蔷薇一阵无语,看着赵兮人突然间像个孩童一样,在跟张木子两人为了“先生是谁”而争论不休。 “先生是谁,总要有名字的对不对,总要有住的地方对不对!” “先生就叫先生,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就出现了啊!”“我是说,这个先生,他叫什么!” “叫先生啊!”“我¥%#&**” 看着已经面赤耳红的赵兮人,李奉先冷笑之意越来越浓,突然出声:“赵兮人,你真的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妻子吗?” 张木子闻言一愣,不再跟赵兮人争执,赵兮人倒是眼神闪烁,没有回答李奉先的问话。 毕竟跟随父亲见识过外面的大千世界,从之前赵兮人的种种作为,李奉先心中越发的肯定自己的猜测,女人,一定是这家伙的克星!为了肯定自己的猜测,李奉先又问了一句“你已经游历的天下,还没寻找到自己的妻子吗?你妻子,又是谁啊?” 赵兮人干吧的笑了两声,指了指蔷薇“那个,咱们不是还要找小美人的心上人儿么,暂时就别讨论这个了吧。” 可这下,连蔷薇都好奇起来,暂时放下对徐安的担心,一脸期待的望着赵兮人“是啊是啊,兮人哥哥,你那么苦苦寻找自己的妻子,真的是好痴情啊!”兮,兮人哥哥!赵兮人似乎又要软了下来,下意识的回答道:“女人,这天下貌美的女人不都是我的妻子嘛!哦,天呐,女人这种神奇的存在,真是,真是” 蔷薇一脸的期待瞬间垮了下来,真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怪不得,他总是在自己面前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李奉先暗自得意,抓到你的弱点,还怕你不肯留下来么! 张木子立刻打了个寒颤,挪步到李奉先身边,小声的问了一句:“奉先哥,这家伙难道就是以前听长辈所说外面世界里的流氓啊?” 李奉先朝木子点点头,继续望着赵兮人,在心中默默算计。 忽然一阵轻风吹过,原本还在犯着神经的赵兮人猛然严肃起来,朝四周张望了一圈。 “妖气!竟然还有妖魔在此!”赵兮人神色一连好几变,再也顾不得其他,几个纵步就超过蔷薇,朝一个方向飞奔起来。 几个孩子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弄糊涂了,倒是李奉先,听到了刚才赵兮人与自己擦肩而过时候,小声嘀咕的一句话,很明显,蔷薇跟张木子都没有听见。 “自以为是的小孩儿,若非我对你们几个感兴趣,你以为你知道了多少?” 李奉先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凝固,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慌张! “啊” 还未等几个人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尖叫从林中传来,虽然传自赵兮人离开的方向,但明显不是赵兮人! 蔷薇脸色一变,直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也许是危险!”李奉先立刻收回自己的小心思,想要拽住蔷薇,可显然两人距离太远,李奉先根本拽不到蔷薇,只得拉起张木子,朝蔷薇追去! ===================================== “啊!” 这一声叫喊,自然是徐安叫喊出来的。 徐安现在后悔都想一头撞死,自己竟然放弃了宝贵的逃命时间,不然,怎么可能是现在这种局面。 估计距离徐安重新开始逃跑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一头巨大的褐色老虎追上了徐安。此刻,这头巨虎就像是打量着自己的晚餐,面对这徐,还从嘴角往地下流着口水。 徐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现在对他来说,再不想出办法,只怕不过半盏茶时间,自己就尸骨无存了! 徐安哭丧着脸,问一旁束手无策的白度“我真的不能借用你的力量?你不是那什么王级的妖魂么,白度,你别闹了,什么秀才武夫,现在可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啊!”白度脸色比起徐安更差,现在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徐安看“老夫的实力老夫自己能不清楚嘛,你什么时候听过老夫说过如果你借用老夫的力量就能变强这种话!知道生死存亡,你还不赶紧试试能不能用你体内那股庞大的力量!” 这不给力的白度啊!徐安心底一阵哀嚎!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到底哪得罪老虎了,开始那只老虎不够,现在又来一只五六倍大的巨虎,而且这一次可不单单是普通的老虎,而是一只妖虎啊! 还是一只会说话的妖虎!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小孩儿,说出是谁将我同族的魂魄种进你的身体,我还可给你一个痛快,如若不然,你去地狱赞美我们睿智的女皇吧!” 妖虎那巨大的舌头沿着嘴边舔了一圈,吧唧吧唧的对这徐安咆哮道。 赞美?睿智?女皇? 徐安恨不得立刻跑到这妖虎口的女皇面前,然后狠狠将她踩在脚下狠狠得蹂躏一番,这个什么女皇究竟是怎么管着手下的,该死的北妖魔州,究竟是个什么玩意的地方,难道管不住这些妖魔鬼怪吗,让它们没事跑到这万寿林来为非作歹! 吧唧吧唧,那妖虎哪有耐心等着徐安思考,将口水吸回肚中,在自己刚说完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就安奈不住躁动的心,一只爪子在地上来回摩擦,朝徐安一点一点靠近。 情况越来越危急! “白度,别在耍小脾气了啊,再这样咱们可就完了!”徐安情急之下,依旧把希望寄托在白度身上。 白度已经泪流满面了“徐安,我是引接者啊,是你的引接者!跟你有着相同血脉的洪荒圣贤一脉传人!真的不是什么狗屁的蛊魂,不能像那些个蛊魂一样给你提供力量啊!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把引接者当成是那不入流的孤魂之术里的蛊魂,是一件多侮辱圣贤的事儿吗!” 还圣贤传人?徐安眼看着那头妖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几乎绝望,这个时候你引接谁去啊! 吼!那妖虎也许根本就没打算等徐安说出真相,只是将这儿当成进餐前的点心,一口朝徐安咬了过去! 那张血盆大口,瞬间出现在徐安脸前,那两排污黄的牙齿还流着那黏稠的口水,阵阵恶心的腥味扑面而来,徐安闭上眼睛,虽然好像已经认命,但还是绝望得喊出了最后一声。 “该死的引接者,那你告诉我体内的力量到底该怎么使用啊!”可没有回应徐安的,依旧是那恶心的腥味,就连白度,都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 第四十二章螳螂捕蝉 没有等到白度的回答,反倒是等来了一声巨响,随后那扑面而来的恶心腥臭味儿突然也消散。 嘭!这声巨响如同闷雷,徐安紧紧捂住耳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咚!紧跟着又是一声巨响,哪怕已经紧紧捂住耳朵,也震得耳膜生疼。 伴随着两声巨响,一股劲风迎面冲来,还没反应过来的徐安直接从原地被这股劲风弹出几丈开外,当手支撑在地面上,地面还在嗡嗡的震动,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徐安好奇的睁开眼睛,可只能看见身旁的白度将嘴巴张得老大,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那只巨虎也已经不见踪迹。 四周尘土飞扬,密集的树叶纷纷从空中洒落,遮住了眼前的视线。 渐渐的,等到尘土落地,树叶飘零,徐安才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 之前那只还要吃掉自己的老虎早已经被远远的打飞,那一身褐色的毛皮之上,一个白色斑点异常显眼。 而距离自己几步之外,一个身影还摆着一副出拳的样子,在大口喘气。 是之前见到的那个神经兮兮的陌生青年! “赵兮人!”徐安脱口而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呼呼,”赵兮人喘着粗气,见那老虎许久不在动弹,终于松懈下来,朝徐安说道:“好险好险,还算来的及时。” 没等徐安继续问下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叫喊声。 “徐安!徐安!”果然是蔷薇。 徐安扭头一看,就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后,转眼来到自己面前,仔仔细细的把自己检查了一遍,好像还是不怎么放心,净天地神咒顺手使出。 蔷薇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就好像暗地里都不知练了多少遍,异常熟练,徐安苦想不得,好像自打蔷薇从先生那学来这据说有着可以白骨生肉、断臂重续神通的净天地神咒后,好像这神咒就专门为了自己准备的?想到这,徐安心中一酸,自嘲了一下,望着蔷薇的眼神都有些不正常。 赵兮人见蔷薇又对徐安使用这净天地神咒,长叹一声,语气悲哀“唉,要是东朝的那群老牛鼻子知道自己奉为至宝的八大神咒被人这么用,真不知道还能不能睡的安稳!” “徐安,你敢不给我们热麻烦么!”连落后的李奉先、张木子也赶了过来,这下,一行人就都到齐了。 看见徐安,李奉先就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一照面就尽情得挖苦道:“我没嫌你碍事,愿意带你离开这凶险的万寿林已经不错了,可你居然还耍小性子,说走就走。既然不怕,就别给我们惹麻烦!” 徐安才懒得搭理李奉先,反正两个人自打认识开始,就没有不针锋相对的时候,要怎么刺激李奉先,徐安再明白不过了。 突然问起还在朝自己施展神咒的蔷薇“蔷薇姐,你当初没答应成为这小子的未婚妻吧?” “嗯?”蔷薇抬起头,一脸愕然,然后好像又怕徐安误会,连忙解释起来:“村长爷爷跟李二叔是那么说过,可我真的把奉先当哥哥看,没有别的想法呢!” 说完,蔷薇又是一阵脸红,害羞的转过身子,不敢再看徐安,心中暗想:难道说徐安当初非走不可,就是因为气愤自己是奉先的未婚妻?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是这样啊,徐安这样子,算是吃醋吗? “你———”这下,不正是戳到了李奉先的痛处! 大怒之下,李奉先又失去了理智,浑身隐约出现流光溢彩,似乎又准备找徐安打架。 张木子见状立马躲到一边,远离李奉先。 蔷薇刚准备出声阻止奉先,就被徐安摆手阻止,徐安看着李奉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倒把蔷薇气的直跺脚,娇怒道:“打打打!就知道打,你们除了打就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做了吗,真无聊!” 说罢,蔷薇气鼓鼓的跑到张木子身边边,谁也不愿搭理,倒是赵兮人,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喂,徐安,老夫可真的帮不上你啊,你还这么挑衅他?”眼看刚从之前的危险中逃离,白度不禁为徐安这没事找事的行为担心起来。 徐安一点也不担心,不是还有要做自己金兰兄弟的赵兮人在嘛,他总不会看着自己被打吧。 可当徐安扫过赵兮人,就再也镇定不住了! 赵兮人此刻兴致勃勃得望着自己,脸上笑得正欢,恐怕只就只差拍手叫好了,这个样子的赵兮人,又怎么会阻拦李奉先呢! “来,徐安!像个男人一样,用你自己的力量,打败我!”李奉先明显还是对徐安体内那个据说是什么“王”级妖兽的蛊魂有些忌惮,一直没有抢先出手,反倒出声试探。 徐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吼!还没等徐安有何反应,倒是一声虎啸,从身边传出,吓了大家一跳。 那只已经倒地半天早就不在动弹的褐色巨虎,突然站了起来!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怪不得之前我们只遇到了一个人,原来是窝里斗,这下你们人都到齐了吧,哈哈我呀哲真是聪明,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 一声怒吼,这褐色巨虎只是抖动了一下巨大的身躯,就开口得意的朝眼前一行人吼道,原来,这只巨虎一直在装死。 若只是超过普通老虎几倍大笑,还不能让李奉先等人惊讶,可当这只巨虎开口说话,除了赵兮人之外,只怕没人不恐惧害怕! 会说话的妖虎! 不单单是最为懦弱的张木子,就连一向好强的李奉先都大吃一惊,如同当场被人石化,盯着那只巨虎的眼神之中,充满恐惧。 徐安双腿打颤,但还是强忍着内心恐惧,没有立刻转身就跑。 赵兮人早就收起嬉笑,一脸严肃,挡在众人面前。 “呀哲?可是北妖魔州边境巡逻卫士三虎骑之一的呀哲!” “吼,”这只巨虎猛的晃了晃脑袋,打量起面前的小人儿“哦,睿智的女皇万岁!竟然还有人能认出我来,刚才一拳将我打飞的,也是你吧!” 赵兮人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刚要准备说话,就见这巨虎突然暴躁起来! 吼!吼!“睿智的女皇万岁!这该死的人类,非但亵渎我妖族英魂,居然还敢盗用我妖魔本源,修习妖道!” 妖道! 李奉先立刻忘记了害怕,将目光转移到赵兮人身上,大道三千八百零三道之中,野兽们才会修习的妖道?果真不是三大教的人,怪不得没有一丝筑基基础,原来又是一个修习旁门左道的人! “老子从来就不知道自己修的是什么道!” 赵兮人才懒得废话那么多,难不成还要跟这个已经暴躁不安的野兽讲什么大道理吗! 嘭!又是一拳,就在这巨虎怒吼的时候,赵兮人的拳头早就到达眼前,一个上钩,直接命中那巨虎的下巴,让这只还在暴躁怒吼的巨大妖虎立刻腾空翻转了一圈。 只不过,这一次这巨虎没有一拳被打倒,反而腾空翻转了一圈之后,稳稳的站立在地上。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卑鄙偷袭的人类!”这头名叫呀哲的巨虎刚一落地,便愤怒的冲向赵兮人,硕大的身躯此刻轻盈的就好像是一根羽毛,锋利的獠牙与爪刺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电花火石之间,非但轻易的躲过赵兮人转身全力横扫的一记鞭腿,抬起一只巨爪就朝腾在半空的赵兮人拍去! 一脚踢了个空,赵兮人就知道不好,连忙强制自己摆脱惯性,生硬的在空中一顿,然后翻身下坠,所幸如此,才从呼啸而至的巨爪指缝中穿过,勉强躲了过去,重新站在地面上。 但是这一个照面,赵兮人就已经有些面红耳赤,幸好反应及时,否则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反倒是那只巨大妖虎,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落地之后四肢微微后倾,直接开始蓄力。 赵兮人仅仅只是一个喘息,这巨虎就已经像是脱手的利箭,笔直射来,赵兮人只来得及休息半刻就不得不得迎上已经如同利箭射来的巨虎。 几十个回合下来,这一人一虎总算暂停停手,双方僵持起来,在相互打量! 看似这几十个回合双方谁也没吃什么亏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但赵兮人自己心中清楚,自己与眼前这巨虎打得是多么的吃力!这一只巨虎,相比之前自己遇到的那只,实力明显强了不止一个境界,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不拼命是不行了! 这精彩的一幕,让李奉先、蔷薇、张木子都看傻了。徐安虽然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但还是好奇的询问身边的白度道:“白度,你知道不知道那什么边境巡逻、什么三虎骑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白度这会儿也是看得兴起,好像根本不知道徐安问了什么,顺着徐安的话就称赞道:“啧啧,这打得,真是过瘾!没想到使用妖力的人跟妖兽打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果然是一点神通也不使用,这可是野兽之间才有的贴身肉搏啊,好刺激啊!”====================================== (亲,为了周末的大爆发,为了动力,你们懂的,求收藏!) 第四十三章临阵逃 真是答非所问! 徐安直接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戒尺,也顾不得去看重新开始与巨虎搏斗的赵兮人,直接朝心不在焉的白度打了过去,幸好此刻蔷薇奉先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赵兮人身上,否则看到徐安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肯定会疑惑不解。 白度隐约感到不妙,就顺便扫了徐安一眼,只看见那把戒尺被徐安拿在手中,朝自己呼啸而至,吓得也顾不上看那精彩的人兽之争,狼狈的躲过徐安的一板子,眼看徐安一击不中还要再打,连忙摆手向徐安认真的解释起来“你问的这问题那就要从头说起啊,先说这妖兽是什么东西。” “话说这北妖魔州原本就是天下至污至浊的所在,物极则反,久而久之这些浑浊之气反倒在北妖衍生了一种特殊的灵气,也就是天下妖力之源,滋润了在北妖顽强生存的万物,让它们的身躯逐渐的强大起来,变得更为能适应北妖魔州的贫瘠。而其中有一些野兽,得天独厚,在机缘巧合之下感悟到这股灵气,通了灵窍,以吸收使用这股灵气结成自己的本命妖丹以修成大道,这也就是妖兽的来源。直到两千年前,青龙帝圣一统天下,北妖众妖兽才被天下所知,将这些妖兽根据实力的划分,分为‘兵、士、骑、相、将、侯、王、皇、帝’九个境界,那个时候,人类跟妖兽之间,因为青龙帝圣的威名下,还能和平共处,只不过,自打帝圣仙去之后,那些妖族哪里肯臣服于人类之下,早就不与人类来往,霸占北妖魔州,而人类更不屑与妖兽为伍,也加上看不上北妖魔州的贫瘠,就对这群妖兽放任自流。” “直到如今,这些妖兽已经是将北妖魔洲牢牢占据,也早已有了与人类相似的智慧,它们自己有自己的一套等级制度,而且再不许人类踏进北妖魔州一步。这所谓的三虎骑,应该就是如今在北妖镇守边境防,防止人类靠近的‘骑’级妖兽。” 原来这天下四大洲果早在两千年前就已经一统,青龙帝圣,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徐安听了白度的话,暗自感叹了一下,看来两千年前这神州四大陆就已经可以相互往来啊!也是,这天下有那么多大神通的人存在,这隔开四大洲的汪洋大海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徐安对这妖道还是有些不懂,继续问道:“可他们为什么那么愤怒赵兮人修习妖道?” 白度的目光早就被还在打斗的一人一虎吸引回去,但虽然此刻看的两眼放光,可白度还是不敢再敷衍徐安,随口回答道:“北妖一直将妖道视为己道,哪会允许非自己族类的人类学习。再加上也不知是从哪流传出的蛊魂之术被世人发现,这门道法实乃凡人短时间内实力大增的速成之术,加上其反噬的后果又极为小,而且还有办法避免,自然引得无数渴望力量的凡人追捧修习。而蛊魂之术最为重要的蛊魂,不正是这些妖兽吗?所以,这些妖兽因此就引得人们对它们垂延三尺,其中,更是有不少实力强大的人为了那些世俗的利益,去捕猎这些妖兽。” “你想,因为这些,这北妖魔州的各个妖兽,还能不对人类充满怨恨吗?更何况好像大部分猎捕妖兽的人,都还是使用它们妖兽本命道源的妖道修习者!” 白度话音刚落,没等徐安再开口问话,那巨虎立刻长啸一声,仿佛在是赞同白度所说的话,变得更加狂暴, 褐色的皮毛上,几个大小不一的白斑不无让这头妖虎更加愤怒,盯着眼前这个已经陪着自己交手几百回合的赵兮人,开口吼道:“吼,睿智的女皇万岁!卑鄙的人类,非但盗用我妖族本源之力,还敢残杀我同族,看来我兄弟惊哲必是死在你手无疑,看我怎么将你撕成碎块,一点一点的吞下去,连渣都不留!” 这一次,再没给赵兮人任何偷袭的机会,巨虎还未吼完,就朝赵兮人冲去,速度比起之前显然又快了几分,气势暴涨。 赵兮人心中清楚,体内力量早就不济,可这妖虎竟然还臧有余力,只怕此刻的它才是全力出击吧? 果然,这一次赵兮人只是勉强躲开巨虎的一计爪击,身形仅仅是慢了一步,就被巨虎紧紧尾随而至的尾巴一下抡中! 迸! 那虎尾像是铁棍一般,以千斤巨力打在赵兮人背上,发出一声闷响!这下赵兮人再也顾不得妖道大忌,聚集体内妖力至背上,以求卸去那千斤重击之力。 可妖力不比其他道法,哪怕是在最接近妖族本源的北妖魔州之上,对于人类来说,妖道之力也极难恢复,可以说是用一点就少一点。而赵兮人大半妖力早就用在之前与第一只妖虎相斗之时,现在又与这只妖虎相斗半晌,体力聚起的妖力只怕还不足自己全胜之时的十分之一吧? 果不其然,赵兮人辛苦聚集的妖力与背后重击一触之下顿时溃败四散,全身妖力此时已经彻底消耗得干干净净。 “哇——”赵兮人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像是断线的风筝,直接被甩到了徐安等几个孩子脚边! 顾不得几个孩子的惊讶,赵兮人强撑着站了起来,吐了一口血水,愤愤得看着那只已经有些得意的巨大妖虎。 该死,这万寿林虽说距离北妖魔州最近,据说还有条暗流互通,可毕竟来到这里的都是“兵”“士”这种不入流的小妖兽,这“骑”级的妖兽在北妖已经可以过的很舒服,怎么会愿意远离妖源来到这万寿林呢!赵兮人心中暗怒,居然一来就是两只“骑”级的妖兽,难不成那边境巡守三虎骑全来了? 见赵兮人被自己打得几乎无力再战,这名为呀哲的巨大妖虎反倒不着急继续进攻,蔑视的望着身下如同蝼蚁的几个人,洋洋得意得吼道:“吼,睿智的女皇万岁!就你这点实力,竟然也能杀死我兄弟惊哲!” 难不成这群该死的猫科动物哪怕成了妖兽,也避免不了戏耍眼下无力反抗食物的恶趣?赵兮人在难掩饰身心上的疲倦,一下趴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一下。 妖虎呀哲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之中还参杂了阵阵虎啸“吼,睿智的女皇万岁!我都差点忘记了,你们人类妖力的恢复跟我们相比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远,怪不得那小子身上会有惊哲的气息,原来你没有用惊哲的本命妖丹补充自己的妖力,而是给了那小子的蛊魂,哈哈哈哈,可惜后悔也没有用了!” 终于笑够了也戏耍够了,妖虎呀哲终于准备开始享用这几个在他看来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家伙,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宣布了眼前这些早已被当成食物的几人命运。 徐安神色古怪,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暂无动静的赵兮人,又看了白度一眼,目光突然被李奉先吸引住。 李奉先见赵兮人一击之下就丧失了全部战斗力,像个死人一样躺在自己面前,便知道不秒,可从那妖虎的口中,李奉先还是听出点意思,悄悄的,李奉先拉住张木子,挡在蔷薇身前,照着那妖虎大声喊了起来“尊敬的妖虎呀哲,我跟我的两位同伴无意冒犯你,既然你的目的是他们两个!就请放我们这几个无辜的孩子离开吧!” 呀哲听到李奉先的话之后又将张开的血盆大口闭上,好像在思考,两颗巨大的眼珠全盯住李奉先。 李奉先一点都不好受,在这妖虎的双目注视之下,阵阵邪气刺骨逼人!而这时李奉先感觉到体内自动的在疯狂聚集修习五禽戏时所感受到的那股暖流,依靠这股暖流,自己总算好受一些。 “桀桀桀,”妖虎呀哲突然怪笑起来,那张虎口歪笑得吓人!“睿智的女皇万岁!原来是释教弟子,小小年纪,佛力修为倒是不错嘛,起码已经是筑基下士中品水平了,哈哈,这么有天赋的孩子,若是死在这里,的确很可惜啊!”见这妖虎好像有放过自己等人的意思,李奉先松了口气。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蔷薇终于反应过来,明白李奉先的用意,想也没想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李奉先,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李奉先完全可以躲过这一巴掌,但是出人意料,李奉先根本没有躲的意思,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巴掌,面对蔷薇的质问,沉默不语。 只是接下来的变故,连带着让那只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妖虎都感到意外。 徐安一计手刀,砍在了蔷薇脖子上,全无防备的蔷薇立刻就昏迷过去,李奉先满脸诧异,不懂徐安想做什么。 “赶紧带着她跟木子走!” 白度站在徐安身边,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清楚徐安为什么要这么做,反而正因为知道徐安为什么这么做,才更加惊讶。 可李奉先迟迟没有动身,徐安急了,大声怒道:“赶快带着她们滚,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我自然有办法对付这妖虎!你赶紧练好本事,等我收拾了这妖虎,再来与你分个高下!” 李奉先终于不在迟疑,抱起蔷薇,踢了还在发呆的张木子一脚。 “赶快走!” -------------------------------- (为了周末的爆发,求收藏,现在收藏135了,再多15个收藏,周五就三更爆发送上,求收藏支持!) 第四十四章再战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手残党也想要有逆天的一日,今日提前更,证明天平没有偷懒,跪求收藏,跪求支持,跪求给天平周五爆发的动力!) -------------------------------- 张木子被一脚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以逃走,想也不想立马撒开腿就跑。 李奉先抱着蔷薇,神色复杂的看了徐安一眼,随即抱着蔷薇,转身离去。 两个一直以来针锋相对的敌人,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之下达成一种莫名其秒的默契,这是为什么? 白度在一旁不禁佩服起徐安这个抉择来,这算是破釜沉舟吗? 见李奉先抱起蔷薇与张木子一起朝远方逃去,徐安顿时觉得轻松了好多,低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赵兮人,然后轻声得对白度说道:“我的引接者,现在,你若再不准备告诉我该怎么使用我体内那股庞大的力量的话,你就准备看着我死在这里吧!” 只是白度还未回答,一直以一种戏谑态度对待几个孩子的妖虎呀哲,又忽然桀桀怪笑起来,然后一只虎爪猛然拍击地面。 轰 一道肉眼可见气波自那只拍击地面的虎爪起,好像一把半月弯刀,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开始逃跑的李奉先张木子冲去! 当这道气波穿过李奉先张木子两人时,宁淬不及,两人瞬间离地,好像被镶嵌在这道气波之中,随着这道气波划出一道弧线,飞速的回旋到原地。 气波散去,李奉先跟张木子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看来,这妖虎根本不打算放过任何人!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你当我呀哲是傻瓜吗,你!刚不是已经准备与我玉石俱焚了吗!怎么突然改变想法选择了逃跑这种懦夫行为!”妖虎呀哲一语点破刚才的诡异,指着李奉先大吼道! 果然,李奉先这种横向跋扈惯了的人又怎么可能临阵脱逃! 原来之前那些说法,只不过是李奉先为了迷惑一下这只妖虎,以求争取一些时间,将全身劲力集中到藏在背后的拳头上,想要寻找机会全力一击,或许这拼死一搏没什么用,但玉石俱焚之意,只怕只有蔷薇傻乎乎得没有看出来! 可惜,被徐安破坏了这个计划,打昏了蔷薇,要求李奉先立刻带人离开,这时候,能跑几个是几个。 也是除了蔷薇,又还有什么能改变李奉先的心意呢? 眼见既然逃跑无望,李奉先这不正合本意,再不做丝毫隐藏,用尽全力以求激发浑身力道,李奉先双拳紧握,战意凛然! 来吧,看看我全力之下的大明六字真言决,能否扭转乾坤! 尽管李奉先已经拼命如此,但在妖虎呀哲的眼神之中,戏谑之意从未减少。 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徐安对此再清楚不过,也顾不得搭拉白度,抢在李奉先之前愤然开口道:“妖兽!你要的人是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不肯放他们走!你让他们走,我留下随便你怎么处置!” 言下之意,显然希望这会说人话的妖虎,也能有一点人性!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哈哈,你当我们边境巡逻三虎骑是那么闲嘛,没事要离开北妖来西度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玩?你们,若想活命,倒也简单!除了这两个亵渎我妖族的家伙必死无疑之外,只要你们能提供关于我们小主子的下落,我倒是可以放过你们,吼!” 小主子?难不成这北妖魔州的边境巡逻虎骑,不远万里来到这万寿林居然就是为了寻找自己走丢的主子? 沉默仅仅维持了一个眨眼的瞬间,可哪怕是这一点儿的时间,也给了李奉先一丝机会! 上! 抓住这转纵即逝的机会,李奉先全力之下,浑身寸劲从拳头喷涌而出,汇聚成一道流光溢彩,不再是以前那朦胧的感觉,白、绿、黄、蓝、红、黑六种颜色清晰可见! 妖虎呀哲终于被这群不自量力的蝼蚁激怒,巡守北妖边境的这漫长岁月,已经达到妖兽“骑”级巅峰的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被人类这么无视过了!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我已经忍到极限了,这点末微佛力,也妄想与我对抗!既然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小主子的下落了,那么,就全都去死吧!” 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生死存亡的问题了! 而是所有人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对待徐安等人,妖虎呀哲自然没有必要像对待赵兮人那样亲力亲为,面对李奉先的全力一击,只是轻轻抬起爪子,妖气四溢! 这六色的流光溢彩,随着李奉先的拳头只前进了几步,触碰到那无形的妖气,就像是一瓢清水,妄想扑灭熊熊烈焰,其结果只能是化为乌有。 三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用尽全身力气,李奉先也只不过超前冲了三步! 单膝跪下,李奉先低下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高仰着的头颅,望着自己的拳头,愣愣发呆。 怎么,难道只能就这般认命了吗! 徐安已经彻底按捺不住“白度!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快告诉我该怎么使用我体内的那股力量么!自己难道是怕自己会在我用尽力量之后消失?” “怎么可能!”白度远比徐安更加着急“那股力量貌似只有在你情绪异常亢奋的时候才会出现,难道你没发觉吗,不然以你一个普通凡人,怎么可能打晕蔷薇!虽然这股力量的出现会让老夫暂时沉睡在你体内,可老夫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而不顾你的死活!” 该死,情绪异常亢奋?徐安已经将嘴唇都咬破了,一抹艳色,染红了嘴角。 死,已经成为迫在眉睫的结局! 当自己彻底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之后,又还能有多少人保持神灵的一丝清明? “不,我不要死!我要回家!” 张木子第一个在死亡的威胁下崩溃,眼睛顿时充满血丝,浑身血管喷张,手上、胳膊上、脸上,青筋尽显,发出一声尖叫! “啊——!!” 异象突生!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崩溃怒吼,突然好想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力,让人心头一紧,脑门发懵,这因为妖虎而带来的死亡阴影瞬息间被驱散。 怎么回事?张木子已经昏迷在地,失去了意识,徐安跟也因为这声怒吼猛然抬头的李奉先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妖虎呀哲原本还十分享受眼下几人那因为死亡而带来的恐惧感,可这突然一声尖叫,竟然让自己后退了一步,心生怯意! 很快,妖虎呀哲就反应回来——因为一个弱小的,注定要被撕成碎片的食物而感到威胁,甚至心声怯意,这是对妖兽来说何等的侮辱! “吼,一只蝼蚁竟敢侮辱一名虎骑呀哲!” 妖虎呀哲甚至忘记了赞美自己念念不忘的女皇,忘记了刚才是自己迟迟不肯下手才带给了眼前蝼蚁羞辱自己的机会,彻底泯灭了最后的人性,变成了一只要撕裂眼前一切的野兽,便随着吼叫,朝众人扑来,伶牙利爪,在半空中折射出刺眼的光! 好像张木子临死前的哀嚎为大家争取到了一丝活命的时间——可这点时间能做什么? 结局会有什么改变吗? 当然有! 就在妖虎呀哲彻底疯狂扑上来的同时,张木子的哀嚎似乎唤醒了一直昏迷的赵兮人! 只一脚! 妖虎呀哲就像流星一样,在腾空而过的一瞬间被踢了回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翻身过来,妖虎呀哲死死盯着异象突生的赵兮人。 噼里啪啦! 赵兮人虽然站了起来,但是浑身都在膨胀,骨头与衣服都在发出异响,虽然还没有夸张到将衣服撑破,但此刻,赵兮人给人的感觉——远远比那只可恶的妖兽还要像一只妖兽! 嘶! 赵兮人竟然像野兽一样,再次跟这只巨大的妖虎扭打起来,这一次,再没有用任何花哨的躲避动作,直接以力破力! 赵兮人的拳头在这足有普通老虎五六倍的妖虎面前,是那么的细小,可就是这样,赵兮人依旧全然不畏惧伶牙利爪,与妖虎竟然是抱成一团,你一爪我一拳,贴身扭打! “他不是人!他也是妖兽!”白度看到赵兮人这个样子,突然大声喊到:“居然是一个已经化成人形的妖兽,那他的实力,岂不是最少也要达到‘王’级!” 谁还有空管这些? 徐安最先反应过来,跑到李奉先身边,急切的问了一句“你还能跑么?” 李奉先虽然神色冷漠,但在这紧要关头,没有任何扭捏,立刻就明白了徐安的意思,紧咬牙齿回答道:“能,你是想——” “恩,”徐安见李奉先明白自己的意思,直接说道:“你带张木子,我带蔷薇,能跑就趁现在!” “我来带蔷薇!”李奉先下意识的说道。 可徐安早在说完之后,就已经将蔷薇背在背上,跑了起来! 李奉先咬了咬嘴唇,知道现在时间的紧迫,心有不甘的备起张木子,尾随徐安逃离此地! 妖虎呀哲虽然眼睁睁的看着徐安等人逃离自己的视线,可根本无能为力! 因为,这一次的赵兮人,与之前判若两人!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这亵渎我妖族该死的人类,究竟发生什么,不是早就耗尽全身的妖力了吗?这强大的妖力,到底是从哪来的! 妖虎呀哲与赵兮人扭打之下,越来越心惊胆战! 赵兮人的妖力几乎,越来越强! 吼,睿智的女皇万岁!别哲,你在哪,这个怪物,我似乎有些对付不了啊! 第四十五章黄雀在后 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潜力这种东西总是会被无限的激发出来。 徐安背着蔷薇,竟然一连跑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停下休息过一次,而李奉先早在之前就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可此时背着张木子,居然也能紧紧跟上徐安。 直到来到一条小溪前,徐安才感觉到一点点安全,停下自己逃命的脚步。 很快,李奉先就带着张木子也追了上来,毕竟李奉先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实力曾是几人之中最强,但现在,竟是连徐安都不如。 将张木子放下,李奉先就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知道绷得多紧的心弦,这个时候才放松下来,逃了这么远,应该安全下来了吧? “喂,徐安!” 李奉先躺在地上,也没忘记之前的事情“蔷薇是我的未婚妻,凭什么要你来背着!” “哈哈,”徐安一屁股做在李奉先身边“蔷薇可没承认她是你未婚妻!” 李奉先意外的没有恼怒,也许是已经没劲与徐安争执,也许是之前徐安的那个举动有些让自己震撼,呼呼,喘着粗气,李奉先突然两眼愣愣无神的看着天空。 “喂,”徐安见李奉先不说话,似乎也是为了放松心情,忍不住打趣奉先道:“怎么,又想起之前对哪个妖怪低头了?” 李奉先翻了个白眼,背靠着徐安躺下,没有回答。 徐安自讨了个没趣,望着这小溪,突然问了一句:“奉先,这是不是你原来说的定河?” “白痴,定河跟西凉河不差多少好么!”李奉先的声音懒洋洋的,很是欠揍“这条小溪,天呐,您还能再白痴一点么?” 徐安握住拳头朝背靠自己的李奉先虚打了两下,随后下意识随口问道:“白——” 嗯?徐安只喊了一声就发现不对,白度不在身边,那白度去哪了? 一直在跑,徐安自己也没注意白度的动向,反正白度从来不会离开自己太远,可现在白度居然不见了! 等了好一会,徐安也没见白度从哪冒出来,心中不由有些害怕,摸着自己左臂上那莲花状的伤疤,徐安暗想道:不对啊,这一次自己完全清醒,也没什么异常发生,那白度能去哪了呢! “你干什么?”李奉先被徐安的动作吓到,立刻坐了起来,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 徐安连忙摆手道:“没事,我就是突然有些担心赵兮人。” “别乱吓人!”李奉先现在可是草木皆兵,恼怒的瞪了徐安一样,又翻身躺了下去。 “唔!”蔷薇这个时候清醒了过来,立刻大叫了一声“李奉先!” 李奉先闻声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摇头张望“怎么了,难不成那妖怪又追来了?” 见四周依然毫无动静,李奉先才反应过来,是蔷薇清醒了,刚挤出一个笑脸,可看到蔷薇那张冰冷的脸,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蔷薇似乎跟比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逃离虎口,还恼怒于之前李奉先的临阵脱逃,抬手又准备教训奉先,徐安赶紧挡在李奉先面前,慌张道:“蔷薇你误会了!” “住口,蔷薇也是你叫的?”没等蔷薇说话,李奉先反倒怒了起来。 徐安撇撇嘴,心中暗道,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叫了蔷薇,现在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当我是张木子啊? 被徐安拦下,蔷薇才意识到周围环境的不同,徐安连忙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听完,蔷薇才知道自己错怪了李奉先,神色有些尴尬。 倒是李奉先,见蔷薇这样,反而更加尴尬,只得故作大度“蔷薇,别在意,没事,我真没事。” 徐安眼看李奉先一脸的花痴模样,不由的摇了摇头。 “哎呀,张木子这是怎么了!”蔷薇一脸惊讶,这才发现张木子的惨样,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但张木子那惊人的摸样没怎么变化,喷张的经脉血管并未退散,这可吓坏了蔷薇! 徐安这才注意到张木子现在的情况不妙,慌张之下,立刻喊道:“蔷薇,快救他!” 那还用徐安开口,蔷薇早已使出净天地神咒,出人意料,这一次,似乎有点作用,在蔷薇全心施法之下,张木子那喷张的血管终于渐渐消退,慢慢恢复正常,只不过还是未曾清醒。 李奉先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眉头紧皱,却是回想起,张木子在崩溃之前那拼命的一吼,竟能顿那妖兽一下,难道这就是儒教的本事? “徐安,徐安!” 是白度的声音! 直到这会,白度才追了上来,而徐安见张木子看似没什么大碍,可还是不敢引起大家注意,没有直接跟白度说话,只是使了个眼神,询问白度怎么现在才来。 可白度哪里顾得什么眼神,神色慌张,一点都没有逃出生天的感觉。 “徐安快走!” 见白度这样,徐安心底一紧,难不成那妖虎已经吃了赵兮人,又追上来了? 徐安大惊失色之下,顾不上询问清楚,立刻拉起蔷薇就准备逃跑“奉先,蔷薇!我们快走,那妖虎好像又快追上来了!” 李奉先吓了一跳“你别乱吓唬人!” “你不信你就留在这!”徐安哪有功夫解释什么,而蔷薇跟在徐安后面,对妖虎的恐惧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反而略带一丝甜蜜,轻声问道:“我们往哪跑啊?” “那是我未婚妻!”李奉先暴跳如雷,眼看着徐安拉着蔷薇就跑出好远,无奈之下,只得强撑起身子,背起张木子继续朝徐安追去。 片刻,这小溪边,又走出一只巨大妖虎,与之前徐安等人见到妖虎呀哲一模一样,只是这一只妖虎,明显要比那只叫呀哲的妖虎小了一圈。 “吼,柿子捡软的捏,谨记睿智的女皇每一句警言!就让呀哲那个莽夫去陪他们之中最强大的人玩吧,虽然我的实力最强大,但是我还是喜欢省点力气!” ================================= “不行!我实在跑不动了!”李奉先再也跑不动了。 一直强撑着的身体再也受不了,一泄气,李奉先停下脚步,将张木子扔在地上。 徐安停下脚步,回头反而劝起李奉先“别泄气啊,我们再逃一会,一定可以逃掉的,等到了你说的那个定河那,我们不就安全了吗?” 李奉先一点也不愿搭理这个白痴,只是见蔷薇也有劝自己的意思,才解释道:“谁知道那只妖虎是不是真的追了上来,说不定我们刚才就已经逃掉了,不会是你害怕之下草木皆兵吧?” 蔷薇拉了拉李奉先“奉先,徐安不会拿大家生命开玩笑的啊!”李奉先摇了摇头“不管了,我说什么也跑不动了,浑身力气早在之前就用尽了,就刚才休息的那一会儿,我受不了了。” 说吧,好像还觉得不够,李奉先又说了一句“要是那妖虎来就来吧,反正咱们谁也跑不掉!这一次,我绝不会再低头了,它若来,我便与它不死不归!” 徐安无力的坐在地上,这一刻,徐安异常的想念自己的哥哥“果然,没实力,根本不配说什么追求幸福,哥哥,也许我不能在追寻你的脚步了” 蔷薇见两个人都不决定不逃了,会心一笑,罢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么,反正爹娘都不要我了,若是能跟他们几个死在一起,好像也不错啊! 转身,蔷薇默不作声,照顾起昏迷的张木子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全放弃了?快走啊,只要到了定河,就到了释教的管辖范围,那群妖兽也就不敢这么猖狂了啊!”现在只怕只有白度才是最着急的一个,眼看这几个孩子突然全部认命了般放弃逃命,白度哪肯放弃,蔷薇跟李奉先是看不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的,索性一直在徐安耳边唠叨:“快走啊,老夫什么时候欺骗过你,这一次是——” “吼!”白度急促的说话戛然而止,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晚了,这一声虎啸之后,任谁也明白,那妖虎已经追上来了。 “不是刚才那只!”李奉先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妖虎,明显比之前与赵兮人战斗半天的妖虎要小上一圈。 “完了完了,”白度痛苦的闭上眼睛,往地上一趟,打起滚来“让你们不逃,这只妖虎可比之前那两只都要厉害啊!”“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谨记睿智的伟大女皇每一句警言,永远都可以花费最小的力气做成最大的事!”虽然这只妖虎相比之前明显要小了不少,可刚一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内,刚才还晴空万里的万寿林瞬间风云变色。 难道就这样束手就擒了么? 徐安发现李奉先只是惊讶了一下,就似乎已经认命,笔直躺在地上,再没有任何动静! 就连蔷薇也是如此,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默不作声的站在张木子身边。 实力 如果我有实力,如果我很强大,那么,确实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在这绝望的环境之下,徐安渴望力量的野心,终于膨胀到了极点! 仿佛是感受到徐安的野心,就连白度也立刻神色凝重起来。 -------------------- (最后一天了,求收藏,只差12个,周五就三更爆发!) 第四十六章失之臂 (虽然没达到预期目标,但是天平还是尽量爆发一下吧,下一更晚上8点,至于12点之前能不能再码出一更来,全靠大家收藏给动力了!所以,特在此厚颜无耻的求收藏!) --------------------------------------------------------------------- 猛然之间,几乎被自己因为渴望力量而疯狂膨胀的野心折磨疯了的徐安欣喜若狂! 因为,一种感觉忽然而至! 这感觉,正是力量,庞大的力量! 汹涌澎湃,仿佛天地之间舍我其谁的至尊存在! 此刻,徐安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沸腾,距离是那么的近! 一点点,一点点 这股强大的力量,在与徐安的身体交融响汇,就好像是波澜而至的沸腾大潮,突然决堤,顺着徐安的身体四肢,到处肆掠! 只差一点点,就一点点!这力量,就将充满全身,与徐安的每一分血肉融合在一起! “吼,谨记睿智女皇的警言,天下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我别哲,愿意给你们一条生路!” 突然,突然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妖虎突然吼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这句话对徐安来说更加不亚于晴天霹雳! 因为——这汹涌而至的澎湃力量,瞬间崩塌! 这席卷全身的力量潮汐疯狂退去,从哪来,回哪去,不!甚至没有回到原来的所在,而是不停的流逝! 片刻,徐安便大汗淋淋,吃不住力半跪在地上。 可恶,怎么会这样!徐安恼怒的望着眼前这只妖虎,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那股庞大的力量瞬间离自己远去! 之前那阵不舒服的感觉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别哲只是奇怪了一下,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将巨大的头颅高高扬起,别哲戏谑的目光与之前的呀哲如出一辙,根本不知道就在刚才,自己面前如同蝼蚁一样的一群人中,有一个差一点当场暴走“吼,谨记睿智女皇的每一句警言!我别哲说了,愿意放你们一条活路!别不相信小家伙们,我可是三虎骑之首别哲头领,自然不会像我那两个弟兄一样兽性难改,我别哲是说话算话的!” 这话谁信?李奉先与蔷薇也仅仅是诧异了一下,脸上充满不屑,根本就没把别哲的话当回事儿。 “该死的徐安,你不会是相信了那混蛋的话吧!”但白度此刻的愤怒,一点也不比别人少,因为徐安的一切变化,白度了如指掌“你怎么会相信这么白痴的话,而放弃那唾手可得的强大力量吗!” 徐安根本无力回答,因为那股巨大力量退散之后,浑身上下好像只剩一个皮囊裸露在外,皮囊之内,空荡荡的,连自己的骨头都感觉不到,想要张口说话,但连张开嘴唇的力量都没有。 别哲的忍耐力显然要强过呀哲不少,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几个小家伙,似乎就连这几个小伙全然不信自己,那自暴自弃的感觉,也能让别哲满足不少。 还真是奇怪的癖好,这些妖兽始终都在否认人类,但最终,它们还是在不停的模仿人类,随着实力的增长,它们始终会化成人形,继续修行。 白度望向别哲,一直以来的嬉笑神情不在,这一刻,他终于跟徐安初见之时的白柯泉,有几分相似。 这么难得的机会,稍纵即逝,徐安竟然如此不珍惜!白度盯着别哲咬牙切齿,现在在徐安体力连一丝力量都察觉不到,那还怎么对付这头妖虎!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让徐安自以为过去了好几个日出日落。 终于有了一点力气,徐安缓缓得站直了身板。 而李奉先这时,已经来到了蔷薇身边,望向蔷薇的目光含情脉脉。 蔷薇被李奉先目光吓了一跳,似乎心有感应“奉先,你。。” “蔷薇,你听我说就好了,”李奉先霸道的打断了蔷薇“你就容我再对你霸道这么一回。” “小时候我只是个病秧子,只有你愿意陪我说话,陪我玩耍,丝毫不嫌弃我,从那时候起,我就告诉过我自己,你就是我的唯一!可真是造化弄人,这该死的上天,竟然开了我们那么大的一个玩笑,我的病好了,而天赋也渐渐显露,但是你却遭受父母抛弃,受到全村的指指点点!尽管如此,但是其实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保护你的机会!” “给我一个保护你,爱你的机会!” “你知道,我曾随着父亲去外面赶集,你不是一直也想知道我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那时候,在宝刹城,我为了打探你父母的消息,曾私下离开父亲的车队。也正因为我离开,我见识到了一个人,他是宝刹城城主的小儿子,大我两年,就是他,让我明白,有实力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也正是让我明白什么才是外面的花花世界!他是城主的儿子,他有权;他师傅是释教的得道高僧,他有势!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拿什么拿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有怨言,没人敢反抗!” “但是我跟他不一样,我只想保护你,让你不受任何伤害!所以,我回到长寿之后,我性情大变,一改之前的沉默不语!可你看,从那之后,长寿所有对你的指指点点统统不见,再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了不是!”蔷薇脸色苍白,听到李奉先这番话,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原来李奉先性情大变,也全是为了自己。 李奉先转而微微一笑,声音立刻轻柔了下来“可没想到,这样反而让你离我越来越远,当初父亲说的时候我没有在意,现在看来,父亲是对的,哪怕没有徐安,你也只会越来越讨厌我!” “原本以为,我拜先生为师,你也许会高看我一眼,那段时间,我为了不让先生失望,甚至不敢多看你一眼!可你知道么,当我听到你愿意嫁我为妻之后,我是多么开心!” 热泪盈眶,一直以刚强示人的李奉先,说到这再也忍不住心中悲凉“虽然始终,你也没有承认过你答应下来,但是现在,我已经别无他求,告诉你我全部的心意,我已无憾!” “奉先,”蔷薇鼻子一酸,小时候,与奉先的点点滴滴,随着李奉先的一言一句,纷纷浮现在眼前,是啊,小时候的自己,是那么喜欢跟奉先待在一起! 反倒在这个时候,蔷薇少有的坚强起来,看了一眼一直在一旁高昂着头颅的妖虎别哲,又望了一眼徐安,做了一个决定。 蔷薇突然抱住李奉先,紧紧的“我愿意过的奉先!当初村长爷爷跟李二叔说起时,我是曾经愿意过的,否则,那日在祠堂,我又怎么会面对你与徐安的争斗默不作声呢!” 蔷薇偷偷的望了一眼徐安,有在心中补充的道:对不起,徐安,虽然我更愿意跟你在一起,但是,长寿是不允许外姓之间婚配的,为了让你留在长寿,我那时候,必须答应下来。 徐安当然不知道蔷薇心中所想,但对蔷薇现在的感受,非常理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言论,可在这在生死别离的关头,同样的话,不同的地点——徐安不得不承认,李奉先比自己更喜欢蔷薇,于是别过头去,不愿让蔷薇看到自己此刻眼角的泪花。 李奉先听到蔷薇这番说辞,开心都已经有些不知所措,推开紧紧抱住自己的蔷薇,一把擦干泪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跋扈长寿死不认错的李奉先又回来了! “哈哈,虽然知道你是骗我的,但是我还是很开心,非常开心!现在,就算我死了,也无憾了!” 见李奉先已经全然放开,徐安也是感同身受,不再理会自己与那强大力量的失之交臂。 哥哥,原谅我吧,弟弟不能去寻找你的踪迹了! 面向妖虎别哲,徐安怒目之下大喝一声“妖怪,不要在假惺惺了,来吧!我们虽然弱小,但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李奉先与蔷薇,早已经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 回应徐安的,是那妖虎特有的桀桀笑声,充满不屑。 “吼,我那睿智的女皇是否说过这么一句警言,人类都是自大而又自以为的存在呢,桀桀”妖虎大笑之下,竟是这般回应徐安“说过会给你们一条生路,我就必须给你们一条生路,想死?哪会那么容易!” 这下徐安忍不住骂娘了,这群家伙什么习惯! 一只非要人死,一只非要人活! “我要你们,在这万寿林中,去给我找我的小主人!”在妖虎桀桀的怪笑声中,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本意“那个卑微的,万恶的鹰精,趁着我们小主人化形成人这最为弱小的时期,从北妖魔州带走了我们小主人!而我能感受到,那只鹰精,还在这万寿林中,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们活人鲜嫩的血肉!你们,将成为我的诱饵,勾引那只该死鹰精!” 就知道这只妖兽没安什么好心!徐安心中怒骂了一句,以身作饵,这岂不是生不如死! 李奉先二话不说,直接就朝别哲冲去,一脸必死的决然。 这显然是以卵击石,就算全盛状态李奉先也不是这妖虎一击之敌,更何况是现在早就身心疲惫。 别哲只是轻轻的一勾,徐安、李奉先、蔷薇甚至是还在昏迷的张木子全都漂浮在空中,不能动弹。 第四十七章那个地方 “吼,谨记睿智女皇的每一句警言!你们四个,就乖乖的当诱饵吧,给我把那只该死的鹰精勾引出来!”别哲看着这几个人悬浮在空中,似乎还有些不满意“好像应该在你们身上多划几个口子出来!这样多一些血腥味儿,才能更快的引那只鹰精吧!”妖虎别哲打量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几个孩子。 眼下,只有白度还行动自由,但一个什么作用的都没有的魂魄,又能做什么? 徐安望着白度那一身暗红的铠甲,从未摘下的金色头冠,不由的恼怒起来! 什么秀才,什么武夫,难道一个秀才需要穿这么华丽的战铠吗,难不成你白柯泉的力量都进到我的体力,只剩下一个就会动嘴皮子的白度吗! 难不成刚才那庞大的力量就是原来白柯泉的力量? 可看这根本毫无作为的白度,徐安最终也恼怒不起来了,闭上眼睛,这任人鱼肉的局面是根本改变不了。 “徐安,不要认命!我有办法对付这妖虎,还记得我说过的衣冠冢么,离这儿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相信我,这妖虎必然不敢靠近那衣冠冢半步,只要你们能逃到那里就安全了!” 虽然徐安放弃了,但白度一直没有放弃,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总算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因为这办法,好像根本是废话,现在大家早就落在这妖虎手中,谁还有办法逃脱 可徐安听到白度这么一说,忽然灵机一闪,心中猛的想出一计! 也许不用大家全都送死! “别哲,妖虎别哲!我知道你小主人下落!”徐安突然睁开眼睛,朝妖虎别哲吼道。 原本别哲已经打定注意,准备用妖气在这几个小人的身上划开几道血口,但听到徐安这么一喊,动作延缓了一下。 徐安猛的从半空中栽到地面。 这一摔可一点都不轻,徐安没有半分准备,疼的呲牙咧嘴。 还在半空中的李奉先蔷薇更是不懂徐安这是准备做什么,但那无形的束缚力让两人根本无法动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吼,妖兽不该相信人类,睿智的女皇曾这样告诫过我们!但你很聪明,知道此时此刻我更担心我的小主人,我给你机会,你都知道什么赶快说吧!”别哲虽然根本不信徐安知道什么,但是迫切寻找自己小主人的心情,还是占据了上风——万一他知道什么呢? 徐安咧着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裂着嘴,喉结微懂,似乎在说什么。 不愧是与徐安关系密切的白度,立刻就明白了徐安的意思,徐安这是在询问如果到达那个所谓的衣冠冢,大家是否安全。 白度怎么也不敢在这紧要关头打岔,猛的朝徐安点头。 徐安心中大定,看来已经想好了办法。 而别哲见徐安落地之后,迟迟未曾说话。已经等得不耐烦。 “你放了他们,我带你去寻找你的小主人!”徐安也不敢再拖延下去。 “吼,我怎么能相信你!”别哲怎么也不可能就凭徐安一句话就相信他真的知道小主人的下落。 “你那么强大,却依然寻找不到你的小主人,难道说带走你小主人的那个鹰精比你要强大百倍吗?” 就知道这妖兽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徐安心中早有办法,这妖兽不相信也不行。 “吼,你这个亵渎妖族的人,我没有立刻将你撕成碎片,你就应该感谢我的宽宏大量!可你居然还敢拿那些依靠一点天福地禄侥幸修得一丝魑魅魍魉之道的宵小山精野怪来与我们伟大的妖族相比!”别哲闻言大怒,虎啸之声,震耳欲聋。 呸,那你们的小主人还能被人拐走?徐安心底对这群妖兽满是不屑。 好像是看出了徐安的不屑,别哲的怒火无处释放,若非担心传出去遭天下耻笑,只怕睿智的女皇为了寻找自己的骨肉,哪怕是荡平这万寿林也会在所不惜吧! 否则,怎么可能给自己兄弟三人将功赎罪的机会,允许我们悄悄的来西度佛州需找小主人呢。 在自己的老窝被那山精野怪拐骗走小主人——想想别哲连自杀的心都有,若自己三兄弟此行不能寻回小主人,犯下这种滔天大罪的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回去! 不能忍也要忍!妖虎别哲异常憋屈“吼,别废话,赶紧说出我小主人的下落!” 徐安自然不敢太过分,适合而止,只要激怒这家伙让它不能冷静思考就好。 而从这头妖兽的怒吼之中,徐安已经有所收获。既然带走它们小主人的山精野怪实力那么弱小,这家伙还能从北妖魔州带走它们的小主人,并且这么长时间都能不被找到,肯定还是有些本事的。 “你应该感觉到了吧,在这万寿林中,有一个地方,你肯定没有去过!我敢说我知道你的小主人在哪,自然不会是假的,你若不信,那就杀了我们吧!” 如果白度说的不错,那么徐安已经料定这妖虎必然会相信自己——只怕它根本等不起! 徐安没有猜错,别哲确实等不起,离开北妖魔州那么长时间,自己三兄弟虽然已经残杀了不少万寿林原有的山精野怪,但连小主人的一丝踪迹也没发现,而如今不单单那些山精野怪全部藏匿起来,就连想找个低级妖兽询问消息都招不来,而徐安这一番话,已经触碰到别哲的弱点。 别哲打量了一番徐安,心中已经有些动摇。万寿林是有一个地方,自己几次路过都下意识的避开不去,难不成这小子说的就是那里,难不成小主人真的在那里?可若是不信他,就算用这几个人做诱饵,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勾引出那只拐走小主人的鹰精,若再有不怕的山精野怪出来捣乱,那自己岂不是白费功夫? “吼,难道你准备告诉我,我的小主人就在哪里?”别哲最终还是相信了徐安,出声问道。 强忍下心中激动,徐安赶紧回答道:“是的,我曾见到过那个鹰精,朝那地方飞去!” 别哲陷入沉思之中,人类的狡诈是出了名的,但是迫切找到小主人的内心又逼着别哲不得不信! 徐安脸上,还是没能忍住,闪过一丝喜色,但为了让别哲别在犹豫,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愿意跟你一起去那个地方!由我们走在前面,如果有危险,自然有我们做试探,你看如何!” “桀桀,”别哲突然怪笑起来,显然是注意到了徐安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好啊,那你们就带路吧!” 说罢,蔷薇三人就从半空立刻摔了下来,恢复了自由,蔷薇立刻朝徐安喊道:“徐安,你忘记这群妖兽的反复无常了吗!就算你帮它找到它们的小主人,它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不会去的,苟延残喘岂是我李奉先的作风!”李奉先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这可气坏了徐安,可又不能告诉他们自己的本意! “吼,你们自然不用去!”别哲总是出人意料,而徐安听到这话脸色大变! 别哲看到徐安脸色大变,不禁得意洋洋道:“吼,我们睿智的女皇说过,人类是狡诈的!所以,我现在决定放过他们三个,至于你,亵渎了我们妖族的家伙,反正你是一定要死,不如带我去寻找我的小主人,作为我让你的朋友活下来的代价!” 蔷薇闻言大吃一惊,李奉先也不由皱起眉头。 徐安脸上忽阴忽晴,现在被这妖兽的抉择打乱了阵脚。怎么办,万一到时候这妖兽发现我是骗他的,那么蔷薇几个人不反而危险了! 李奉先可不知道徐安是在骗那妖兽“不过就一死而已,这般苟延残喘,我李奉先不屑去做!” 徐安还准备说什么,妖虎别哲已经不愿意再磨蹭下去“吼,就不要废话了,亵渎我妖族的小子,带路吧,别耍小心眼,否则,你的朋友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是必死无疑的下场!”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徐安走到李奉先身边,耳语了一番,然后对别哲说道:“好,但愿你别食言,若是找到你小主子,你必须放过我的朋友!” “吼,你已经磨蹭够长时间了!前面带路吧!”别哲明显不屑去听徐安对奉先说了什么,在这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都是苍白无力的。 “不行!”蔷薇突然出声反对,徐安这不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换我们的安全吗? 李奉先直接拦下蔷薇,任凭蔷薇再怎么说,就是不肯放开。蔷薇见李奉先突然改变了态度,不由惊声道:“李奉先,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徐安他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我们的安危吗!” 李奉先只是拦着蔷薇,并不出声解释,徐安到底说了什么,竟让李奉先突然改变了态度? 头也不回,徐安带着那只妖虎,一步一步离开了这里,蔷薇被李奉先拦着,无论怎么叫喊,都唤不回徐安的一个回头,那背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这茫茫林海之中。 第四十八章奇遇钟夫子 随着妖虎别哲的离开,之前还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晴朗,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过,驱散了之前阴风阵阵的阴霾。 李奉先松开蔷薇,不再做任何阻拦,愣愣无神的望着散在地上的阳光。 “李奉先,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到底徐安他对你说了什么,能让你改变态度任由他胡来!”蔷薇没有冲动,强忍下心中怒火,向李奉先质问道。 反倒这声质问惊醒了李奉先,现在还不到发愣的时候。突然将地上的张木子背在背上,李奉先二话不说拉起蔷薇就跑。 蔷薇一点准备都没有,被李奉先猛的一拉,差点摔倒在地。 “你,你干什么!” 李奉先知道自己太过着急了,连忙停下脚步,朝蔷薇喊道:“快跟我走!” 可蔷薇一把甩开李奉先,大声喊道:“走?去哪里,你不说清楚,我现在哪都不去!” “你先跟我走,到那地方,我一定解释给你听!”李奉先虽然十分着急,可又拿蔷薇没有办法。 蔷薇还是不肯动弹,李奉先实在没力气跟蔷薇置气了“徐安他有办法对付那只妖虎,要我们赶紧去前面那个地方等他!其他的,等到了徐安说的那地方,我再跟你解释!” 听到这说法,蔷薇虽然还有疑惑,但下意识,还是跟着李奉先跑了起来。 李奉先见蔷薇终于肯跟着自己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心中猛地一紧。 徐安,你说你有办法对付那只妖虎,只怕是骗我们的吧!否则,你怎么会强调让我们赶紧去那个地方,难道到了那里,这妖虎就不敢靠近呢! 李奉先背着张木子,跟蔷薇两人已经顺着徐安所指的方向奔跑了大半个时辰,可是,这四周除了树还是树,没有丝毫的改变。 “这怎么回事!”李奉先内心的焦急,难不成又迷路了? 蔷薇已经有些跑不动了,娇气嘘喘,见李奉先终于停了下来,这才问道:“到了吗奉先?” 李奉先哪知道到了没到“不知道啊,可按照徐安所说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我们起码跑了快一个时辰了吧?” “徐安到底说什么了,你先告诉我!”蔷薇已经彻底按捺不住,一定要奉先给个说法。 李奉先四处张望,按照徐安的说法,这地方应该有个什么墓碑之类的才对啊!可这四顾之下,那有什么坟墓的影子? 无奈之下,李奉先只好先向蔷薇解释。 “你还记得那日祠堂的事情吧?” 祠堂?蔷薇自然记得,那日徐安走火入魔的可怕模样,这么说来的话,难道 “你是说,徐安说他有办法打死那妖虎?” 李奉先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回答。 “也许是吧,可能他怕伤及到我们,才让我们来这里等他的。” 蔷薇倒是信了这话,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这儿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这儿就是徐安所说的地方吗?” 没等李奉先回答,突然林中出现一声怪叫。 嘶嘶! 被这声音惊到,李奉先猛然挡在蔷薇面前,心中暗道:难道那妖虎追上来了? 嘶嘶! 紧跟着,李奉先就发现不对,这声音显然不是那妖虎的虎啸之声,反而更像是蟒蛇发出的声音。 伴随着嘶嘶声的靠近,一个人影终于出现。 “徐安!”蔷薇第一反应就是徐安来了。 不对!李奉先一把拉住准备冲过去的蔷薇,那不是徐安! 蔷薇也跟着反应过来,可这是那人影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是赵兮人! 此刻赵兮人衣衫破烂,浑身上下都是伤痕,最重要的,是赵兮人现在明显还处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之下,满脸戾气,嘴中还发出阵阵宛如蟒蛇的嘶声。 蔷薇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李奉先一脸警觉,挡在蔷薇前面,不知道赵兮人想做什么。 一步,两步,三步,咚!赵兮人只是往前走了三步,轰然倒下。 蔷薇惊魂未定,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李奉先鼓起勇气,朝赵兮人缓缓靠近,轻轻拿脚尖点了点赵兮人,见赵兮人全无反应,这才大胆将其翻过身来。 赵兮人浑身膨胀的身体此刻已经恢复正常,而浑身的伤口竟然再逐步愈合。这让李奉先跟蔷薇看的目瞪口呆。 “谁!”李奉先突然感觉到,还有一个人在靠近! 蔷薇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赵兮人,朝来人望了过去“是徐安来了吗!” 可看清来人的模样,这下,就连李奉先,都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比徐安等人都更早离开的钟夫子,钟凌旭!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来抓我们回长寿的!李奉先在见到钟凌旭的一瞬间,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可蔷薇却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猛的朝钟夫子扑去。 “夫子!”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钟凌旭接住扑向自己的蔷薇,难掩内心惊讶。在此地遇到蔷薇等人,钟凌旭心中远比李奉先还要吃惊。 但随后,钟凌旭就看见了昏迷在地上的赵兮人。不等蔷薇在自己怀中开口,钟凌旭急忙松开蔷薇,几步跨过,来到赵兮人身边。 “兮人,你怎么了!”钟凌旭着急的神色,显然,钟凌旭居然认识此人。 李奉先小心翼翼的问道:“钟夫子,你是来带我们回去的?” 钟凌旭将赵兮人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长吁一口气,没理睬李奉先,自顾嘀咕道:“原来只是透支了体力,遇到什么了这,竟然能让你如此拼命?” 见钟夫子没空搭理自己,李奉先难免尴尬了一下,可蔷薇哪顾得上钟夫子出现在这的目的,立刻朝钟凌旭喊道:“夫子,你快去救救徐安!” 钟凌旭猛一抬头“怎么回事!” 简明扼要,蔷薇简简单单的把事情讲了一遍,钟凌旭听完才注意到,张木子此刻还昏迷在地上。 钟凌旭一手一个,将张木子跟赵兮人横腰挎起。 “走,带我去找那群妖虎,想不到,竟然短短三百年,这群妖兽就敢破坏百年的约定,公然离开北妖魔州!” 李奉先见钟夫子此刻气吞山河的气势,忽然惊觉,原来,在长寿从不显山露水的钟夫子,竟然还是个武道高人! =================================== 而此刻,徐安还在不紧不慢的超前走着。 而那只叫做别哲的妖虎则紧紧跟在徐安身后,隔得老远,几次都想加快速度,可每前进一步,在剩下的几步就会下意识的缓慢下来。 该死,越靠近那里,就越是能感受那股无形的压力,吼,到底是什么,竟然能让几乎已经迈进“相”级境界的自己生出恐惧之意呢! 别哲看着眼前带路的那个小人,越来越为自己的恐惧费解。但别哲知道,如果不是眼前这小人在前面带路,只怕自己早就离开这里,绝不会接近那个地方。 徐安能感受到自己四周缠绕的一股妖气,像是无数的刀锋,贴在全身,只要自己有什么轻举妄动,徐安一点也不会意外这些宛如刀锋的妖气会直接将自己千刀万剐。但听到身后妖虎躁动不安的嘶吼,徐安暗自好笑,继续走在前面,不慌不忙。 “喂,徐安,你干嘛要走这条路,要是走刚才老夫给你指的那条路,你不是早就到了。而走这条路要到那里,起码还要半个时辰呢!”白度跟在徐安身边,看到徐安竟然选择这么一条路,不禁奇怪起来。 “废话,我当然是找一条绕远的路走。”徐安悄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妖虎,见那妖虎没空搭理自己,长吁一口气,小声跟白度交谈起来。 “老夫懂了,”白度这才想明白“这么说来,你当时对李奉先说的话,就是指明那条最近的路!” 正是如此,徐安在离开李奉先等人后,专门让白度指了一条绕远的路,目的就是为了能让李奉先跟蔷薇先到那个地方,这样,等自己绕远之后到达那里,大家也不就全都安全了。 可白度转而有些费解“可这妖虎实力那么强大,万一当时他偷听了你对李奉先的话,不就完了?” 徐安对那妖虎充满不屑,哼哼,他魔高一尺,我道高一丈“我当然知道,那时候我只是问了李奉先一句是否忘记曾经在祠堂发生的事情,说自己有办法对付这妖虎,然后又专门警告他一定要尽快到那个地方而已。” 白度恍然大悟,看着身后那妖虎躁动不安,会心一笑。 对于那个地方的恐惧,让妖虎别哲没有意识到徐安这点小心思,毕竟,自信的别哲已经认为徐安没有什么阴谋是能让自己吃亏的——将他与他的朋友分开,如果徐安欺骗自己,那么吃了他再去寻找他的朋友对自己而言是根本不难做到的。 吼,居然敢让伟大的妖族蒙受恐惧的威胁,你们实在是罪大恶极!等找到小主人,你要死,你的朋友也要死!别哲强压下自己心中恐惧,将满腔怒火转移到徐安等人的身上,心中已经打定注意,等找到小主人,自己也要回去找到他的朋友,全部生吞活剥掉。 ----------------------------、 (因为天平现实中出了一些事,影响了自己,以至于更新拖到现在,没脸要收藏了,但还是祝福大家,一生都能快乐平安) 第四十九章衣冠冢 怀着那自欺欺“人”的想法,竟然真的让别哲暂时压下内心恐惧,跟着徐安,一步一步朝那个地方走去。 不过,到底是哪位高人的衣冠冢,竟然能让这些凶残的妖兽也心生恐惧呢? “到了!”白度终于看见那片沼泽“徐安,过了这片沼泽,就到了那衣冠冢所在!” 这就到了?徐安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片大沼泽。 这是一片死寂的沼泽,积年累月浮盖着枯枝、败叶、暗青色的藻类。暗褐色的表面,呈现着虚伪的平静。淤泥下的深渊,沤烂了各种野兽的残骸它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警告着每一个前来的人停止前进的脚步。 一块石碑横在眼前,似乎这块石碑刚刚被人打扫过,这干净的石碑在这四周肮脏的坏境衬托下,显得那么鹤立鸡群。 妖王之泽。 妖王?徐安大吃一惊,扭头望着身后的别哲。不对,那蔷薇他们怎么办!李奉先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白度,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儿还有一个沼泽,那蔷薇他们该怎么到达那个地方!”徐安再也顾不得别哲还在身后,愤怒的朝白度大声怒喝! “老夫老夫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嘛!”白度神色尴尬,显然,这个问题白度从未想过。 徐安恨的牙根痒痒,这岂不是还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但徐安这么大的吼声,居然没有引起别哲的注意,因为,当别哲看见了这块石碑之后,愤怒,甚至已经超越了恐惧! “吼,犯我妖族者,虽远必诛,谨记睿智的女皇每一句警言!是谁,敢侮辱我妖族之王!”别哲此刻显然已经失去了仅有的一点理智。 不知道为什么这妖虎看见这石碑会如此愤怒,竟然已经顾不得自己曾经是多恐惧沼泽那头,径直腾空,迈开四肢朝沼泽那头冲了过去。 “吼,恐惧是不能阻止任何一个妖族的,谨记睿智的女皇每一句警言!” 一阵阴风吹过,徐安紧跟着就飘在空中,像是一颗流星,一头朝沼泽那头扎了过去。 看来就算别哲已经愤怒成这样,也没有忘记徐安的存在。就算此刻一人一虎都是在朝沼泽对面飞去,但徐安,始终都在别哲的前面。 只消片刻,徐安就从空中被扔到了结实的地面上。 这儿好像就是在这无边沼泽之中的一个孤岛,徐安揉了揉屁股,暗自安慰了自己一下,也许蔷薇他们穿越过了这沼泽,已经到了也说不定 望着眼中漆黑一片的丛林,是否要进去?徐安犹豫不决。 “吼,快走。”别哲瞬间就到了徐安身边,可是,就当别哲踏上这座孤岛,之前勇气瞬间就被耗尽。现在,再大的愤怒,也无法取代别哲内心的恐惧,别哲甚至都不敢超过徐安一步,连吼话都断断续续起来。 徐安奇怪的瞄了一眼别哲,一直以来高傲无比的妖虎别哲,此刻似乎是在——颤抖? 只是一个衣冠冢啊,到底这群妖兽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建这衣冠冢之人就是专门猎杀妖兽的,并且还猎杀过一头“王”级的妖兽?徐安满心费解,继续走在前面,与白度的交谈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身后那只妖虎,现在根本没空搭理自己,它似乎向前迈出的每一步,都要耗尽极大的力量。 “那衣冠冢到底是哪一位高人的啊?”徐安带着疑问,踏进这漆黑的丛林,许久之后才适应这片黑暗,隐约还是能看到一条小路通往前方,于是摸着黑,朝前走去。 可白度还未来得及回答,刚一踏进这黑暗之中,立刻抱头惨叫,在地上打起滚来。 “疼,老夫头好疼!” 这是怎么了,徐安停下脚步。 还没来得及等徐安说一句话,左臂之上,那炙热如同火烧般的感觉,再度袭来!紧紧捂住左臂,徐安吃痛不住,不消一会儿,浑身的汗水就已经把全身衣服浸湿。 怎么到了这里,自己跟白度居然是这种反应! 而黑暗显然影响不到别哲什么,吃惊的望着徐安这突然的变化——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里对蛊魂之人也有非同寻常的伤害,可自己除了恐惧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感觉啊? “什么时候,妖兽也敢到这里来了?” 光! 别哲的第一反应,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是在这黑暗之中,突然有光的出现。 更让别哲感到惊讶的是,这些光芒全是从一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一个僧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僧人,枯黄的面容,骨瘦如柴的身形,好像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到,随时都会因为饥饿而晕倒在地。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僧人,别哲看不出他的年纪,看不出他的实力,一切的一切,都看不出来,仿佛他就是虚幻,虚幻就是他——除了他身上散发的那不可思议的光芒。 妖虎别哲很清楚的认识到,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普通僧人,普通到——这个僧人的实力甚至还不如给自己带路的徐安。 但是野兽的本能,不停的在警告着别哲,赶紧逃,一刻都不要停留。 可是妖族,怎么可以不战而退? 女皇的警言历历在目,别哲不安的嘶吼着。 “唵。” 轻轻的一个音符,从这僧人口中吐出。 可就是这轻轻的一声,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铺天盖地的朝别哲笼罩过去,别哲浑身的毛发都竖立起来。在这一刻,什么女皇,什么妖族的尊严,全部化为乌有,别哲转身便要逃跑! 可哪来得及,仅仅是扭过头,连四肢都没来得及转过身去,别哲全身褐色的皮毛上一刹间被披上一层白霜,越积越厚,片刻便成了一个冰雕,立在了这里。 “真是一头傲慢的妖兽,”僧人摇了摇头,转而望向还在与痛苦做斗争的徐安身上。 一眼,这僧人就透过徐安的手,看到了他左臂之上那一团炙热的火焰。 “原来北妖魔州的镇魔灯芯,在你这里。” 僧人望着那道伤疤,独自叨叨。紧接着,这僧人又望了一眼在地上打滚大声喊着头疼的白度,不禁苦笑了一声,又自言自语了一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老友,你真是会给我找麻烦,你就不累吗?” 语罢,这僧人不过抬手一挥,白度就好像轻的像一阵风,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被人以莫大的神通,逼回到徐安的体内。 直到这样,徐安的疼痛才渐渐减缓。 大口喘着粗气,徐安松开一直捂着的左臂,这才发现一直威胁着自己的妖虎别哲,此刻已经被冻成一个冰雕,而作俑者,正是自己眼前那浑身发光的僧人。 “这”别哲冻成了冰雕,而白度也不见了,这一切的一切,让徐安都难以置信。 “你想知道,这是谁的衣冠冢吗?贫僧告诉你,这儿,就是白柯泉的衣冠冢,北妖魔州的至尊王者白柯泉的衣冠冢。” 僧人率先开口,自问自答之间,一语道破徐安内心之中最大困惑。 可随之而来的,是徐安心中最大的疑惑,妖族的王者,他不是自称是洪荒圣贤一脉,是自己的引接者吗?什么时候又成了妖族的王者! “贫僧还知道,你是为了寻找你的哥哥,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 这个僧人好像什么都知道,徐安看着这个神秘的僧人,目瞪口呆。 “过去,现在,未来,你想要答案的话,就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不能后退,不能回头,更不能言败。”僧人对徐安说的一言一句,都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但,徐安根本不知道这僧人说这些为了什么,也根本不想知道这僧人到底想做什么,现在徐安只想问一句话“你知道我哥哥再哪?” 神秘僧人含笑而默不作声,指了指身后“那里,是你哥哥为他的生前好友,也是他的生前劲敌所建造衣冠冢。” 徐安听到这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什么,这神秘僧人话音刚落,徐安便头也不回的朝前面冲去。 这神秘僧人一点也没感到意外,反而是径直朝外面走去。 “老友,你果真给了贫僧一个惊喜,虽然他跟他哥哥好像没什么区别,但白柯泉,竟然可以成为倒也不枉贫僧年年来为一头妖兽打扫坟墓,贫僧到要看看,他门圣贤一脉,究竟怎么逆天改命!” ==================================== 没过多久,徐安就冲出这漆黑的丛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陡峭的山峰屹立在眼前,面向徐安的一面山壁光滑如镜,陡峭如刃。 而就在山峰之底,一道人工凿出的大门紧紧闭着,而大门前,一座石像坐在一旁,低着头,仿佛是在默哀。 这石像,好像哥哥啊? 叮当,好像是上天给予徐安的暗示,那把曾有哥哥刻下字儿的戒尺莫名其妙的从徐安身上掉落在地上。 真的是哥哥的石像,还是哥哥亲手为自己而打磨的石像啊!徐安再难掩心中欢喜,眼泪不值钱的涌出。可就当第一滴泪水脱离徐安,滴在了地上。 突然! 一声沙哑的声音,从眼前山门之中传出—— “别在老夫坟前哭,脏了老夫轮回的路!” --------------------------------- (熬了一个通宵,看在辛苦的份上,精品图推的最后一天,求给力啊,给个收藏吧,亲!下一更下午4点送上,至于晚上能否第三更) 第三章三年 这声音经久不衰,徐安太耳熟了。 这不正是变成白度之前,白柯泉的声音吗?徐安擦干眼泪,望着那道石门。 那个神秘僧人说,这是哥哥为白柯泉所建造的衣冠冢,这么来说的话,自己会遇到白柯泉,而白柯泉又变成了白度,这一切,都跟哥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咯? 生前好友,也是生前劲敌?徐安突然注意到,那僧人口中,所说的可是“生前”! “不可能,不可能” 一瞬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徐安失魂落魄的呓语着,一步一步走向那石像。 尽管早在长寿,徐安就已经猜测道自己的哥哥恐怕早就身陷不测,可真当事实摆在眼前,徐安却又完全无法接受。 联想到自己初见白柯泉时候的模样,徐安的心都在滴血,总不会,哥哥也是那般下场吧! 不! 徐安双目立刻泛红,紧握双拳,仰天长啸—— “老天,你若敢那么对待我哥哥,哪怕我耗尽此生心血,也要亲手毁了这个天下!” 嗡,嗡 好像是在迎合徐安,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戒尺突然大放异彩,喜、怒、忧、思、哀、惊、恐七个大字,缓缓从戒尺上飘起,围绕着徐安转了一圈,径直朝那扇门飘去。 已经双目血红的徐安随着这七个大字,目光被吸引到那山门上。 轰,轰 一时之间好像山崩地裂,这紧闭的石门缓缓打开! 一道残像,随着石门的打开,而呈现在徐安面前。 “哇哈哈,徐平,来来,让老夫领教领教你的挽魂三拳!”残像之上,白柯泉沙哑的声音却异常有力,那身披暗红战铠的白柯泉意气风发,顶上金冠反射这太阳的光芒,这般藐视群雄。 所面对的那个人,两手空空,反而更具魅力,懒散的蹲在白柯泉的对面,那目空一切的目光与白柯泉藐视群雄的目光如出一辙。 “嘿嘿,如今谁见了老子不得称上一声平天圣君,倒只有你白柯泉,还敢直呼老子的名号!也罢,就让老子见识见识,你妖族至尊的破军杀是否能接得下老子新创的这挽魂三拳!” 到此,残像立刻烟消云散,化作乌有。 “不!”徐安疯魔了一般,朝那敞开的大门冲了进去。 刚一踏进这山门,徐安突然昏了过去。紧跟着,之前那股庞大澎湃的力量,却再次出现在徐安体内。 这一次,这澎湃如潮汐的力量,并非如同上次一样与徐安的身体融合在一起,而是疯狂的在补修起徐安这堪称支离破碎的经脉骨髓。 那因为之前李奉先等人下手不知轻重而造成的经脉堵塞、骨骼断裂,居然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本来只是小问题,但因为徐安的不甘心,一次又一次的渴望力量,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自己的经脉骨骼,虽然暂时获得了力量,可这内伤却愈演愈烈,最终到如此,才发现竟然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将徐安的经脉骨骼修补之后又重新扩展锻炼了一番,这力量就消耗贻尽,真没想到,徐安自己的身体竟然严重到这种程度——那宛如大海潮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没有为徐安带来一丝的增强。 失望吗?不知道,但徐安绝对不会失望,因为别人的力量再强,也终究是别人,而自己亲自修炼出来的力量,才会是天下最强的! 在空中,飘荡这两段毫无感情的声音。 “天赐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当如何!如今翻天覆地,我妖族愿起手屠刀,从今起,杀人何须徒手之劳?奉天之命,老夫我杀尽天下不忠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之人,破军七杀,杀杀杀杀杀杀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下大道,殊途同归!老子就是圣人,当挽英魂!第一挽凡人英魂,祭奠凡人碌碌无为,劳苦终生,也只能图得一时温饱;第二挽修道英魂,修道之人苦修参禅,也只能梦中成仙化佛,最终一事无成;第三挽天下英魂,这天下人们尔虞我诈,最终能位居巅峰,掌控他人生死不过一人尔,这天下,所图为何!” 赫然正是破军杀与挽魂三拳,这两段声音竟然化为实质,一道道一道道,结成一个茧,将徐安裹在其中! ================================== 另一边,钟凌旭带着李奉先蔷薇两人,转眼便到达了这沼泽边上。 望着这沼泽,钟凌旭不免皱起眉头“你们两个在这照顾赵兮人跟木子,我去带徐安回来!” 说罢,正准备起身而去,蔷薇立刻拉住钟凌旭“夫子,带上我们吧!” 李奉先虽然没有拉住夫子,但眼神迫切,也是这个意思。 钟凌旭顿时头疼起来,然后就在此时,一个光点,由远及近,瞬间便到了眼前。 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异常光忙的僧人! 钟凌旭不留痕迹的挡在李奉先跟蔷薇面前,在这万寿林中,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这世界上有太多太多未知的危险,不小心不行! “你们是那小子的朋友吧。”这神秘僧人一开口,威严肃穆,容不得别人一点怀疑,连钟凌旭也不由自主的松懈下来。 “你们走吧,三年之后,那小子自会去与你们汇合。”神秘僧人扫视了一圈,面含笑意,却又画蛇添足的补充了一句“老友教徒的本领还真是让人妒忌啊,钟凌旭,带着他的徒弟,去外面等着吧。” 之后,不再理睬一脸惊骇的众人,飘然离去,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许久,钟凌旭才反应过来,一咬牙“走,我带你们离开万寿林!” “可徐安——”蔷薇话还没说完,李奉先便打断蔷薇的问话,向钟夫子询问起来:“夫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钟凌旭望了望之前那个神秘僧人离去的方向,暗叹一口气“凡事都不可能逃脱先生的掌控,奉先,你就别问了,蔷薇你也放心吧,徐安不会有事的,既然那个和尚说三年,那么三年之后徐安必定会出现的。” 听到钟夫子这么说,蔷薇一直吊着的心,才缓缓放下,难道说徐安真的打败了那只妖虎,而又遇到了什么奇遇,需要耽误三年时间? 钟凌旭没有吭声,而是转身走在前面,给大家带路。 李奉先望了一眼那一望无际的沼泽,暗中握紧了拳头,徐安,尽管先生偏心教给了你那么强大的法术,但我李奉先依旧会是这天下最强的人,而蔷薇将来,一定是属于我的! “夫子,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万寿林?” “我本来是准备去南缘圣州的,可还未离开西度佛州,就发现万寿林中妖气冲天,外面到处都是山精野怪,连一些低级妖兽也从万寿林中跑了出来,跨过定河,完全不顾释教的威胁,在阳山附近为祸乡里。赵兮人是我曾经的朋友,他常年生活在这万寿林中,我这次来其实就是想问问发生了什么。” “哦,好像什么北妖魔州的小主人被一直鹰精拐到万寿林中,而追我们的那几只妖虎,也正是因为此才出现在万寿林中。” “北妖魔州的小公主?天呐,是她的女儿,那你们有没有见过一条纯白色的小蛇?” “啊,好像,好像之前徐安从一直老鹰手中,救下过一条小白蛇,夫子,不会” “不应该啊,她的女儿,不可能只是一条小蛇。算了,不管这些了,总之万寿林不安全,你们速速与我一同离开。” ================================ 而南缘圣州最西一角,原本四起战火也早早被平定下来。 “**,竟然通过驿站前往西度,还需要通关文牒?”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一副咬牙窃贼的模样看着不远处,那因为战火蔓延,而已经残破的驿站。 “是啊,可就算有这通关文牒,那驿站明显已经不能用了,所以,庆儿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一个唇红齿白的消瘦小孩,紧紧跟在这小胖子身边。 然而还有一个妙龄少女,婀娜的身材,可惜面容被一顶巨大的黑纱遮住“本宫倒是对前几天那个莫名奇怪的老头送你的那个小本本很奇怪啊。李庆儿,你还不赶紧拿给本宫看看?” 这一行几个小孩,赫然是逃离皇城的李庆儿一伙人,三个小孩竟然真的不远万里,从南缘京都,来到了这西边蛮夷之地。 “我叫你再喊我庆儿殿下!”李庆儿胖乎乎的手指立刻狠狠的敲在消瘦少年的脑门上“小易子,那驿站不出三年就可以修好,大不了我们就在此等上三年,想让我回去,没门!” 转而,李庆儿一脸媚笑,朝那少女凑去“褒月啊,那本书是那老头交给我的神功秘籍,少女不宜的哟,这可是我创建欢喜道的筑基之术哦。” “呸,什么欢喜道,还少女不宜!李庆儿,本宫看你就是皮痒了,又欠本宫的皮鞭配蜡烛了吧!” 不就是三年,我李庆儿等的起!那个人,你给我在西度待好了咯,可别让我遇见你后悔此行啊!李庆儿终于打闹够了,望着驿站之外的苍茫大海,心中默默念叨。 而其手中,所拿的小册子,上面三个大字赫然醒目,五禽戏! ------------------------- (以后恢复正常更新,每天晚上12点更新。手残党不给力,感谢还在继续支持的朋友了,努力爆发手速ing) 第五十一章三年后 时间如白驹过隙,流水般逝去,三年光景,仿佛一个眨眼,便过去了。 但这天下,绝非一成不变。 神州四陆历经千年,也不过只出了一位人物,能将一个王朝的名字,刻在了四个大洲的历史之上。 青龙王朝第一位君王,儒教自创教以来,第一位圣人。 青龙帝圣,陈青帝。 将天下相隔万里的各大洲连成一片天下的陈青帝! 其生平事迹无一不可说是居功伟业,亲率青龙铁骑,横扫南缘圣州奠定青龙龙脉,然后先破东朝神州,纳为青龙版图,之后势如破竹,不费吹灰之力攻占西度佛州,最终轮到北妖魔州,其众妖魔也不敢与之争辉,在青龙铁骑面前对陈青帝俯首称臣。 但陈青帝穷及一生心血也只不过如此尔尔。 但霸占了这“天下王朝”的名号两千年之久的青龙王朝,其崩塌,却只在一个朝夕之间。 哦不,这也许只是一个导火索,其实天下大势早已暗有所指,在青龙王朝两千历史上,商帝之爱酒池肉林,周帝之奢华无度,汉帝之好大喜功,晋帝之炫富糜烂,隋帝之大兴土木,直到青龙一千七百年间,软弱无能的青龙宋帝即位之后,这“天下王朝”的名号早已名存实亡。 青龙。根基南缘圣州,在宋帝后期几乎已经成为其国公李家一言之堂。 而东朝神州道教兴起,以“仙”字为号,略施神通之术便风靡全州,自此东朝人民唯道教马首是瞻。 西度释教则到处兴修寺庙,供奉佛祖,大肆弘扬释教真理,西度之人已经全然不知青龙帝圣是何许人也。 北妖众妖自成一系,封王称后,更是焚烧青龙旗帜,不许凡人靠近。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毁树,后人遭殃。 而如今,当信奉天龙图腾的陈氏部落最后一位君王,幽帝陛下,一夕之间突然暴毙身亡,天下瞬间大乱。 幽帝生平专爱倾城皇后一人,只有一女留下,但此女早在三年前就失踪不见。 南缘目前唯一一个接近圣人境界的人,青龙摄政王李毅,立刻以此为由,顺应天命,彻底废除了陈家王朝延续数千年的青龙王朝,重立王朝,国号白虎,自封白虎大帝。 铁血手腕,以天大威严镇压旧朝遗老,一举成就自己南缘白虎大业。 存于天下二千年历史的李氏青龙王朝,就此成为历史上的一缕尘土,随风飘散。 同年,刚刚平静两年的南缘战火四起,想要自立为王者不计其数。 东朝道教、西度佛教,尽数高手齐聚南缘,却态度暧昧,对各大势力不偏不倚,让南缘局面平添几分不安,也不知最后谁人称王,谁人称帝。 就连一向不理睬人间百态的北妖魔州,也有大量妖兽魔尊在外游走,虽然其宣传只为寻人,可此借口,天下又有几人相信? 总之如今,天下风雨已至,电闪雷鸣之间就差瓢泼大雨。 北妖魔州,被誉为“圣地”的某座山峰之巅。 一盏莲花状油灯,在这漫天冰雪之中毫无半分霜冻之意——那灯芯之上,虽然未曾点燃,但冒着一缕青烟,似乎随时还会复燃。 一位老人一位僧人,在这油灯旁临危正坐,一副残棋局面横摆在两人之间。 “老友,贫僧已经完成与你的约定,这现在未来,已经与贫僧无关。” 落下一子,这老人望向对面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光芒四射的僧人,微微一笑。这僧人,正是三年前出现在西度万寿林中,打扫妖王之墓的那个神秘僧人。 “和尚,你我都自洪荒到如今,这天下的事儿,何时能躲得了?” 扭头瞥了一眼身边那已经熄灭的油灯,这僧人向空中伸出自己那干瘦枯黄的手,几片雪花散落上面,片刻就化为乌有。 “就连镇魔灯都已经熄灭,这天下,已经与贫僧无关。老友,下完这盘棋,你我便不必再见面了。” 老人不在言语,举棋落子,突然加快了速度。 红黑双方,在这小小棋盘之上,肆意征伐,原本已是残棋败局,黑棋难免一死,竟在这几十手棋之后隐约有反败为胜迹象。 “和尚,如今天下正如这盘南缘青龙棋,若是你我执子,只能掌控一局生死;但若他们执子,可掌握一方生死;而倘若让这天下执子,则再无人可逃脱生死。妄想保持无欲无求无为之境界,以窥探永生,岂不是痴人做梦。” 这神秘僧人紧紧盯着棋盘,陷入沉思,手中的棋子犹豫不决,悬在半空,无论怎么看,老友都是最后几步都似乎在垂死挣扎,最后都不可能赢得胜利。 半响,手中棋子方才落下,僧人长吁口气,这棋局,该结束了。 “老友,人生不过长百年,你我有幸悟得大道游戏人间千年,又何必” “将军!” 老人完全无视对面僧人喋喋不休的告诫,手中小卒前挪一步,竟将对面大帅憋死在九格宫中。 “老头我百年千年,早已忘记自己身份,但有句话,和尚,老头我还是要告诉你。” 漫天飞雪突然加剧,凛冽寒风呼啸不止,但止步于这二人三丈之外,而在这三丈之内,温暖如春。 “徐平当初评价陈青帝,说他不过是一介小丑。此话虽然无知狂妄,但老头我却以为,此话终究是对的。” “可徐平最后不也难逃那般的下场,甚至远远不如陈青帝。”僧人站起来,也不管这残局,转身就走“不论你怎么说,贫僧心意已决,从今往后,这天下便再没有古佛燃灯。” 老人苦笑之下起身收拾残局,可当其手指停在那枚小卒棋子之上时,一直淡如湖水的平静眸子中,闪过一道异样神色“和尚,想要永生,就要拒绝做这天下的小丑。” “徐平至死都没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当然” ============================== 尘世间人情冷暖,万般风情说变就变。但深山老林之中,度年如日,一树一景一物,未曾改变分毫。 这霸占了大半个西度佛州的万寿林某地,有一片巨大的沼泽。 三年光景如白驹过隙,除了这枯枝腐叶、残肢断骸的增加,这个沼泽相比从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就算这枯枝腐叶、残肢断骸以及那暗褐色的淤泥无时无刻散发出的死亡气息也无法阻止一些“人”的恐惧。 妖虎别哲几日之前就已经从那冰块之中逃离。 当其再没有见到那个神秘又恐怖的僧人时,别哲认为自己是最幸运的。但实际上,别哲在这几日过的并不好。 早在破冰而出的时候,别哲就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沼泽外冲去,只想快点离这个可怕的地方越远越好,那时候什么小主人什么使命,早都被别哲抛之脑后。 可这脚下这个好像孤岛一样的地方仿佛已经与世隔离,无论别哲怎么冲,都无法踏进沼泽一步——就更别提离开这个地方。 一连几日,别哲已经绕着沼泽把这个孤岛的外围转了无数圈——至于那一团漆黑的丛林,别哲根本不敢踏进一步! 当然别哲还是有收获的。 别哲已经意识到,一直以来不曾突破的自己,如今已经完全踏进“相”级境界,虽然被那丛林深处未知力量带来的恐惧所压制,但此刻只要自己不踏进那丛林,恐惧之意还是勉强可以抵抗。 所以现在的别哲哪怕空有一身高强本领却根本无处释放,甚至不如从前,就像是一头被困在囚笼里的没牙老虎——这让一个高傲的,高贵的妖兽如何能够忍受? “吼,伟大而又睿智的女皇,不是别哲不担心小主人的安危,但我妖兽的尊严怎么能这样被人玷污,请告诉可怜的别哲吧,该怎么离开这里!”别哲现在痛不欲生,妖兽的自尊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别哲——但它随时随地都挂念在口中的女皇似乎也抛弃了它。 无法离开,又不敢走近丛林,在别哲的活动范围内,连一只虫子都见不到。 “吼,该死的徐安!” 恼怒之下,别哲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归功到带自己来此的徐安身上。 想到那个小孩,别哲磨牙的声响就异常刺耳,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那个小孩算计在内——假若那小孩敢出来,自己一定要扒其皮、抽其筋,将其尸首暴晒之后制成人干,然后再吞进肚中,非但要他痛不欲生还要让他尸骨无存! 心中已经无数次这么做的别哲望着眼前的丛林,眼睛不停的喷着怒火。 突然! 一道白光从那丛林深处冲天而起,一股浩瀚的气息扑面袭来。 别哲满腔怒火瞬间熄灭,将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在这浩瀚气息面前宛如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然而这气息一闪而逝,但那发自内心的恐惧久久不曾散去,等了好一会,别哲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刚一泄气,别哲立马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无尽的屈辱——如今除了北妖那位睿智的女皇、跟为数不多几个妖王之外,还有谁能让一个已经步入“相”级的妖兽如此屈辱,这还是在根本未曾谋面的情况之下! 不对,还有人的气息? 别哲楞住了,在那浩瀚的气息之后,一个熟悉的气息传来。 别哲太清楚这个气息了。 “吼!”“徐安,你给我滚出来!“ “不将你碎尸万段,生吞活剥——我别哲妄为北妖虎骑之首!” -------------------------------------------------- (。。自动更新没设置时间???我彻底疯了。晚上还有一更,请放心,不会断更,这一更是9号的更新,天平去扇脸去了。) 第五十二章吓死别哲 早在别哲惊觉徐安的气息之前,那丛林之内,这陡峭的山峰之底就有异象发生。 安静的石像,紧闭的石门,一切与三年前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当这一日清晨的阳光透过密集的丛林,照射到石门之上时,那许久未曾有过改变的石门,居然轰然崩塌。 石门刚刚破碎,一个白色巨茧便暴露在阳光之下。这巨茧好像再也承受不住阳光的力量,如同那石门,一点点变成碎片,散落在空中,然后化为乌有。 片刻,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三年前的小徐安,就在这巨茧之中完成了自己到达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次蜕变。 变高了,身体也变结实了,可除此之外,徐安似乎没有其他一点变化。 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徐安双眼紧闭,只是长吸了一口气。顿时张开双臂,仿佛是要喊尽胸中残留的种种晦气! “啊!”一股浩瀚气息立刻从四面八方涌来,聚集在徐安四周,飞速旋转,隐约已经形成一股龙卷风,徐安立在风口,闭目冥思。 “徐平,这一次,老夫打的痛快啊!”“哈哈,你太弱了,老子可还藏着几分力气呢!老白,下一次,老子可不会再让你了!” 两声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徐安的耳边回荡,两道声音仿佛带了色彩,一黑一白,为西周高速旋转的那股浩瀚气息染上了色彩,让其变得肉眼可见。 猛然睁开双眼,这杂音就戛然而止,而那股浩瀚的气息竟然没有回归到徐安体内,直接四处溢去,这四周异象也紧跟着烟消云散。 山还是山,树还是树,没有丁点儿变化。 好像是自嘲了一下,徐安嘴角上扬,简单的活动了一下四肢。 然后徐安来到石像之前,扬起头。 哪怕相隔多年,哪怕昨日才刚见过这副容颜,哪怕如今徐安已经明显不是之前的瘦小脆弱只知道哭的小孩儿,但泪水,还是止不住。 “哥哥,这力量,我没有要,你不会怪我的对吧!”轻轻拭去脸上泪水,徐安露初一个笑脸,将原本肃静无比的气氛破坏贻尽“但是哥哥,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不会忘记哥哥的每一句话!” “吼!”一声虎啸忽然而至,打断了徐安的沉思。 徐安朝那林外看了一眼,咧开嘴,笑的没心没肺。 变了,徐安还是变了,说不清道不明。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如今的徐安,早已不是那么初来咋到,任人欺凌的凡人了。 玩下腰,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哈哈,原来在这,”徐安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东西——一把戒尺,注视着戒尺之上的七个大字,徐安大笑的声音渐渐变轻“这是哥哥你第一个留给我的东西,就让它跟着我,见证一下你弟弟是怎么完成你当初未完成的心愿吧!” 将戒尺别回腰间,只是徐安稍稍一动。 嘶 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 徐安尴尬的看着裂开一道口子的衣服,这才发现如今自己已经长高了不少,原来那身衣服早就不合身了。 四处张望了一下,徐安突然发现那空荡荡的石洞内,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 是一套衣服,虽然封存已久,但丝毫没有破损之处。 “所谓的衣冠冢,祭奠的就是这身衣服,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嘛?”徐安倒是穿起来毫不含糊。 大小正合身,好像就是专门为了徐安而准备的一样,徐安不禁陷入回忆,哥哥为白柯泉准备的衣服,还真是符合哥哥一向的作风,这么马虎。 “徐安,你给我滚出来!”又是一声虎啸,这熟悉的吼声,这熟悉的语气。 这虎啸把徐安从沉思中唤醒,将戒尺重新别回腰间。 “这么着急?”徐安望向外面丛林“就算我没要哥哥他们的力量,你也不该还这么小看我吧,也好,就拿你试试我如今实力到底如何。” 第一次,徐安感受到了自己的强大,身体的每一分经脉,每一寸骨骼,都蕴藏着强大力量——这感觉是那么美妙。 “嘿嘿,你可别以为我还是从前的徐安啊!”一语未毕,徐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石洞之中,这被丛林围起来的一片空地之上,只剩下那空荡荡的石洞,跟满地的碎石。 ================================== 妖虎别哲此刻正在犹豫。 那个人就在丛林里面,而那股浩瀚的气息也已经远离了这里,也不正说明,那个实力强大的神秘僧人已经离开了这里,而现在,里面已经只有一个人。 如今自己已经踏进“相”这已经相当于人类筑基中士入门境界,若在其他三大洲,起码已经可以傲视超过半数的三大教众,但那个地方,为什么还是存在着那恐怖的气息呢 到底去,还是不去? 就当别哲万分犹豫的时候,徐安已经从丛林中钻出。 看到一个人从丛林跑出来,别哲十分意外,可这陌生的面孔——这人是谁? 等等,这熟悉的气息,这眼熟的面容,这就是徐安,一个变成青年的徐安! 别哲立刻辨别出眼前这个人来,虽然不明白为何转眼的瞬间那个小孩会突然长大,但只要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小孩,这就行了。 而徐安扬起脸,朝别哲露初一个灿烂的笑容“喂,别哲,干嘛那么吃惊,我变化有那么大吗?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别哲硬生生忍下自己立刻扑上去的冲动,将眼前这个人仔细打量了一边——对危险本能的反应,让他又从新打量了一番徐安,他是自投罗网,还是另有阴谋? 好像只是长大了而已,那丛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从而让他现在敢对我如此肆无忌惮? 生怕有什么阴谋的别哲再一次将徐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不由有些疑惑,好像眼前的徐安除了从一个小孩变成了一个青年,再没其他任何变化。 看出别哲的疑惑,徐安心底一乐,轻微颤抖了一下身体。 别哲那双巨大的虎目立刻眯成了一条直线,从徐安身上,它终于嗅到一丝危险! 是王的气息! 没有任何犹豫,别哲立刻匍匐在地上,下意识的行了一个妖族最为崇高的拜礼。 紧跟着,徐安身上那股王的气息立刻散去。 别哲的头还未完全磕在地上,就反应过来,将虎目瞪的滚圆,再次喷起火来! 而徐安对此哈哈大笑。 “吼,睿智的女皇会原谅我的!原来是蛊魂之术,贱人!囚禁我妖族的王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用王的气息还威胁它的子民!徐安,如今你侮辱的已经不单单是整个妖族,而是整个北妖魔州!” 可惜别哲话还未吼完就立刻惊恐起来,当整段话说完,这威胁就显得极为苍白无力。面对此时的徐安,已经突破修为踏进“相”级的别哲竟然也只敢动动嘴皮,再没有其他任何的举动! 徐安背后,白度的身影凸显。 徐安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白度的出现,只是摇了摇头,向前走了一步,严肃而又认真,的朝别哲说道:“果不其然,你们妖族,等级制度竟然如此森严,哪怕只是相差一个境界,相遇之时也毫无反抗能力。更别提是高你不知道几个境界的‘王’!” 徐安每前进一步,别哲便后退一步,听到徐安这么直白的说出原因,别哲的心中早已经翻江倒海。 这等隐秘的事情,除了妖族根本无人知晓——‘兵’、‘士’级的妖兽根本不配知道,而“骑”级以上的妖兽,已经算的上脱离了兽,成为有了智慧的妖,那就更不可能去告诉人类这等事情了! 那么徐安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王已经臣服于这个少年了吗? 别哲立刻扭头就逃。 只是,它忘记身后便是那死寂的沼泽。 看着被一股无形力量反弹回来的别哲,徐安含笑不语,徐安身后白度的身影,带给妖虎别哲的压力无比巨大。 “别哲将用自己本命妖丹为祭品,献给苍天!诅咒亵渎者徐安,此生此世,他的身、他的心,都将由我妖族,亲手毁灭!” 别哲突然疯了一样喊出这么一段饱含血泪的哀嚎,死死盯住徐安,巨大的虎目上,绿色的眼珠蓦然变红,而眼珠之外,血丝弥漫。 只是扫了一眼别哲的变化,徐安身子随之一震,立刻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不由在心底暗叫一声不好! 可这不适的感觉稍纵即逝。 回过神来的徐安望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别哲现在就像是一具尸体,躺在前面一动不动,而刚才那一声充满不甘的诅咒似乎更像是临终遗言。 再三的试探之后,徐安终于肯定,这只妖兽已经自尽而亡。 确定了别哲死透之后,徐安一屁股坐在地上。 之前的强者形象浩然无存。 “装高手装得累死我了,”徐安狠狠的踢了一脚别哲的尸体,愤愤说道。 装,装的? 之前的一切竟然是徐安装出来的骗别哲的? 休息了半晌,对着别哲的尸首徐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这可真是一门神奇的筑基之术,如今不过刚刚入门才是下士下品的境界,居然就可以活生生的吓死一头‘骑’级妖兽,如此高的起点,我徐安将来成就,岂会一般!” “哥哥,我要让你亲眼看到,哪怕我没有要你留给我的力量,我也一定会成为这天下最强的人!” “那个时候,我就能知道一切真相了,对么哥哥!” -------------- (ps1,为了避免昨晚上的悲剧,以后发布时间为23点至24点之间,什么时候码好,就什么时候上传。天平的情况,大家懂的,谢谢大家的理解,鞠躬ing) (ps2,追到这里的朋友,都是天平最珍贵的朋友,虽然现在人数比较少,但相信天平以后会努力的!发布一个群号105899303,聊天、打屁、还是情节讨论,又或者是索要龙套,想要吗?想要的话,就去加群吧!!) 第五十三章拒绝 一阵小风忽然吹过,凉嗖嗖的。 莫名其妙的打个冷颤,徐安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贴在自己身后,近在咫尺,耳边的喘息声还清晰可闻。 危险! 这就是徐安现在的感觉。 难道除了别哲这儿还有其他的妖兽?又还是这儿除了妖兽之外还有别的凶险,自己没有注意到?脑海之中立刻蹦出无数的想法,徐安一动也不敢动,刚刚才松懈下来的神经立刻重新紧绷,脸上表情努力装回原来的严肃,要把自己现在的状态保持回之前的样子,但身后那极度危险的气息对此毫不畏惧,没有一点儿的减弱。 刚刚完成脱变的徐安怎么可能甘心如此出师未捷? 看来长大之后的徐安,胆子也跟着大了不少。在身后一个喘息的间隔内,不顾一切的扭头。只是扭头之后,徐安的小脸上,顿时精彩起来。 “白,白度?” 在这一刻,徐安才发现身后的白度。 但白度满面寒霜,杀意肆掠。 徐安有些分不清面前这个到底是谁了,白度怎么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怨念呢?不是白度的话,那岂不是说,白柯泉? “你”忐忑不安的徐安刚准备说话,立刻就打破了这一份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白度的杀意早已聚集到顶峰,顺着徐安这个豁口立刻蔓延而来—— “你这该挨千刀的小混蛋!居然放弃了那么强大的力量!” “筑基?筑基之术有什么作用!实力才是王道你懂不,放弃这股可以让你瞬间成为一流高手的力量,你傻吗?” “筑基有用?老夫可要好好来跟你说道说道,这天下满打满算也就三部的筑基之术,哦不对,是四部——可四部又能怎么样?这天下千千万万的修道之人,难道离开了筑基之术就不能修道了,还有一成之多啊!”“好,不说这个,再来跟你数一数天下的高手。就先说这步入上士境界的一流高手,那些个只待白日飞升的人物之中,这三大教众一共才多少——儒教四将十哲一共有十四人;道教四金仙八散仙一共十二人;释教四位菩萨十八位罗汉二十二人,听听,满打满算不过才四十八人啊!什么,多?四十八人听着蛮多的是吧?可这四十八人如今依旧是凡人,凡人懂么?能成佛当神,不受天道轮回命运摆布的又能有几人?老夫告诉你,神州上下两千年之间,不过释教两人、儒教两人、道教三人共七人而已!但实际上,到达那种境界的,他们七人还不足五成!” “而被天下公认的最强之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从来都不是他们七个!他们七个除了也许到现在还活着,再没一点儿优势!” 白度的怒斥声铺天盖地得朝徐安涌来,根本不给徐安一丝说话的机会。 “占据天下修道者九成的三大教门,上士高手还不过五十,而最终得道者,还不占天下五成!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什么!” 直到这时白度一双喷着熊熊烈焰的眼睛紧紧盯住徐安,被一顿臭骂的徐安才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说明什么啊?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这说明筑基之术虽然利于修为,但想达到巅峰,那是何其困难!你小子好不容易有一番奇遇,凭空的多出一份天地之间至强无比的力量,可你居然选择了放弃,你知道你要浪费多少时间才能修道这种境界嘛你!” 看到徐安还在迷糊,白度还怎么能按耐得下心中怒火,企图去抓徐安的衣领——一双手毫无阻碍的穿过徐安的身体! 气得都忘记自己只是一团虚无飘渺的影子,白度见这招无效,立刻张开嘴咬向徐安,咯嘣!在徐安的体内,牙齿相错的声音响亮无比,而对徐安没有丝毫影响。 到这儿,徐安才明白这杀意是从何而来,白柯泉并没有随之觉醒。 面对燃烧着无尽怒火的白度,徐安哈哈大笑,笑得没心没肺,显然无视掉白度的咆哮。 这没心没肺的笑声就像是一股清泉,将白度的怒火一点点的浇灭。 愤怒,不满,再到无奈,心情千变万化,最终,白度还是认命了,看着徐安,一阵苦笑。罢了罢了,自己看错人了,原来徐安的悟性跟天下那些凡夫俗子根本没什么区别。 徐安似乎没有一点向白度解释的意思,只是张开双手,再不做丝毫的掩饰,似乎准备直接向白度展示自己这次蜕变的成就。 一冷一热两道气流自徐安腹部生起,一黑一白,两道颜色的气流纠缠在一起扭成麻花,沿着徐安的经脉四处散开,仿佛奔腾不息的河流,顿时充满全身经脉。紧接着,两道气息飞速扭转起来,这一黑一白似乎是想融合在一起。 在这冰与火的交替感觉中,徐安丝毫没有一点难受,反倒露出一幅享受的面容。 这一片小天地间之间,以徐安为起点,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一阵阵波动,出现在这孤岛与沼泽的相接之处。而随着徐安经脉之中那冷热之气扭转的速度,这波动也越来越大。 白度显然是感觉得到徐安身体中的变化,因为那寒冷的感觉,让白度是在是太熟悉了,可无论怎么回想,白度也想不起那究竟是什么,可有一点十分肯定,徐安所展示的这奇特的筑基之术,显然不是世间所流传的三大筑基之术,更不是长寿以武筑基的五禽戏。 终于,那波动已经完全跟不上徐安体内两股气流的扭转速度,一下子破碎开来。同时,徐安也停下自己的修行,体内气息飞速退散,虽然最后两股气流黑还是黑,白还是白,没有丝毫变化,但徐安已经心满意足。 见徐安停了下来,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白度翻了个白眼,还是没给一个好脸色。 “哟,不错嘛。不要那份可以让你瞬间挤进天下一流高手的力量,就是为了这门新的筑基之术?”对着徐安,白度依旧不改自己的冷嘲热讽。 徐安顿时垮下脸来,不满的嚷嚷道:“喂,白度,你被那和尚打傻了吗?怎么才一会没见,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呸!”白度一蹦三尺高“老夫永远都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看着白度滔滔不绝的自夸,徐安放心了不少,这才是我认识的白度啊。 可看着白度,徐安又有些内疚,在心底,默默的说道;对不起,我希望你永远都是我的白度,而不是那个白柯泉,所以 突然发觉徐安这时的沉默,白度停下了自己滔滔不绝的赞美,转而问道:“怎么了?” “没事,”立刻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徐安马上就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 “虎骑别哲,天呐,怎么一转眼别哲已经成为一个‘相’级妖兽?”白度转眼就忘记徐安,反倒惊讶的打量起那具妖兽的尸体“这就死了啊?” 徐安见白度终于注意到那只妖兽,把胸脯挺得老高,含着笑看着白度。 “老夫知道是你吓死的,得瑟什么啊!”白度一脸不屑,朝徐安扮了个鬼脸,妖王白柯泉,白度心底,居然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见白度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徐安心都凉了大半,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不过,徐安你什么时候长大了?” 白度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徐安一愣,这才发现这个问题,自己到底在这儿浪费了多少时间? 仿佛就是睡了一觉一样,徐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一个问题立刻摆在徐安面前。 蔷薇,李奉先,张木子! 既然别哲还在这里,那他们应该是没事了吧? “快走!”徐安再也平静不了,冲动之下就往沼泽冲去。 才踏进沼泽一步,一股强大吸力黏住徐安的一只脚,猛然朝淤泥之下拖拽徐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徐安才摆脱这股吸力,坐回到孤岛之上。 这满地陷阱的沼泽,该怎么过去? “吼!”一声虎啸,直接把徐安吓得从地上蹦了起来。 别哲活了! 徐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只站起来的妖虎! “哈哈,哈哈” 突然,从别哲嘴中,传来一阵笑声,四处张望之下,白度已经不见踪影,徐安目瞪口呆。 “老夫可没你那么傻,”别哲的口中,传出的正是白度的声音“老夫虽然是个魂魄,但也不会放弃白捡来的力量啊!”将别哲的本命妖丹吐出来,又吞进去,白度占据了别哲的身体之后,玩的不亦乐乎“啧啧,‘相’级妖兽的实力啊,小徐安,你这个白痴,这都是白捡来的实力啊” 原来如此,根本无视白度的挖苦,徐安翻身一跃,跨。坐在妖虎的颈上“走了,走了,别废话了,赶紧带我去找蔷薇他们!” “吼,唾手可得的力量都不要,白痴,坐稳了。”吼完之后,妖虎腾空飞起,朝沼泽外飞去。 在空中,别哲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白度的一个玩偶,忽高忽低,一会一个跟斗的在空中翻转。 徐安紧紧抱住妖虎的身体,丝毫不在意白度这明显不满自己的报复举动。 眼看就要飞至沼泽之外,徐安内心再也平静不下来。 就算哥哥他那么强,最后不也所以,我必须比哥哥还要强,那么,我就不能要那份力量。 白度,其实你跟哥哥都错了,你们只想去做这个天下最强的那个小丑。而我,将拒绝做这个天下的小丑! 第五十四章新衣服 徐安清楚的记得,之前从沼泽外到达那孤岛上似乎根本没用多少时间,可现在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自己跟霸占了妖虎别哲身体的白度还在沼泽的上空飞翔。 “白度,这是怎么回事?”担心蔷薇等人的心情迫切不已,徐安敲了敲身下妖虎的脑袋。 发泄了好一阵的白度才刚刚安生下来,立刻就被徐安这个小举动惹火了,二话没说直接调头过去,反倒朝身后原路返回起来。 “吼,老夫好心带你离开万寿林,你居然敢敲老夫高贵的头颅!知道不知道老夫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白度全然不顾脑袋上徐安的折腾,一门心思的朝前冲。“既然这样,老夫就把你送回原地去!” 徐安气的脸色都变红了——白度这个时候还耍自己的小脾气,看来,还得用戒尺说话! 伸手一摸,徐安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晕一下就变绿了! 戒尺? 戒尺不见了! 那可是哥哥的东西,这怎么能丢! 一牵扯到哥哥,什么奉先张木子立马就被徐安抛之脑后,现在还能有什么是比寻找那把戒尺还更为重要的事情呢?但徐安找遍全身,又将新衣服里里外外翻腾了一遍,还是没有见到戒尺的踪迹。 这是怎么可能,当时自己明明就插在了腰间啊? 白度可不知道徐安在自己身上干什么,见徐安没因自己那话而折腾自己,松了口气。但这反倒长了白度的气焰,让白度说起话来,已经越来越有别哲那股子口气了。 “吼,哼哼,老夫不发威,你真当老夫是病猫啊!开玩笑,老夫现在可是妖,‘相’级的妖!” 徐安哪里顾得上听白度说些什么,确定戒尺真的丢了之后,急的差点从虎背上掉下去。 这可惊吓住了白度,狼狈的一个扭转稳住身形,总算没有让徐安真的掉了下去,有些恼怒的说道:“吼,你干什么,马上就到之前那妖王墓碑那了!” “我的戒尺啊,有哥哥刻上的字的那把戒尺!白度,赶紧回那孤岛上去!” 尽管看不见徐安现在的样子,白度也能从那急切的语气中感受到徐安现在的心情。 朝远方远眺了一眼,白度二话没说,提速俯冲下去,速度之快,跟刚才相比更是天壤之别,迫使徐安再也无暇多说一句话,趴在虎背之上紧闭双眼。 虽然白度对那把戒尺怨念深重,但那毕竟是徐安哥哥留下的,对徐安来说意味着什么,白度再清楚不过了。 感觉到白度终于落地,徐安翻身下来之后才睁开双眼。 可这儿,并不是那孤岛啊,而是之前妖王墓碑所在的那片沼泽边境。 反应过来后徐安死死盯住白度。 “活该你不要那份力量,不然你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你身上这身衣服的奇妙之处。”白度将尾吧翘的老高,显然到现在还对徐安放弃那份力量耿耿于怀。 徐安被白度这话搞糊涂了,难不成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试试将你体内那阴寒之气灌输到这衣服上来。” 半信半疑之下,徐安引动自己体内那黑色的阴寒之气从体内引出。可只吸引一股气息,徐安还是第一次这么做。 “阿嚏”徐安猛的打了个喷嚏,寒流立刻退回丹田。 “好冷!”徐安打了寒颤,这才舒服了一些。不等白度说话,徐安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变化。 这一身大熟悉了,暗红色的铠甲,金黄色的头冠,也就是说 “嗯嗯,不错,真合身,”白度那双巨大的虎目看到这身铠甲两眼放光,连口水都管不住,从嘴角流出,在地上都形成了一个小水潭。 连徐安自己都能感觉的到,一股妖气冲天而起,原本寂静无比的四周立刻喧闹起来,各种虫鸣鸟叫,飞禽走兽可怜的哀嚎之声声响不绝。 “怎么变回去,”徐安明显不希望自己在这儿引起什么注意,万寿林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白度就根本无所谓了“自然是你体内那股热流了。” 只是一个刹那,大汗淋漓的徐安就变回了原样,那冲天的妖气转瞬即逝,四周也渐渐安静下来。 这热的感觉远远比寒冷来的可怕多了,徐安缓了缓,随即突然领悟过来,这好像不是重点! 这跟自己丢失的戒尺有什么关系? 看徐安一点也没得到宝贝的觉悟,白度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感情这小子压根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什么宝贝“吼,你就不敢试试你自己修来的气息?” 当戒尺从新出现在自己腰间的时候,徐安这才恍然大悟,这下完全明白了这衣服的神奇之处。这身衣服,非但可以在关键时刻变成战甲保护自己,还可以帮助自己隐藏一些随身携带的东西,使用方法,竟然也是如此简单。 “身入宝山,却空手而归,徐安你悟性怎么这么差啊,吼”白度哀嚎之声越来越凄惨,好像错过那天大机缘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实在忍受不了,从刚才到现在,只要有机会白度就会挖苦徐安,冷嘲热讽就没停下过。 “你懂个什么!”徐安一声怒吼,围绕着白度转了一圈,做呕吐状“不过就是能占据妖兽的身体而已,还是个给别人看门的‘骑’级妖兽,有本事,你去给弄个王级妖魂过来啊!哎呀,都忘了你就是王级的妖魂!” 这话无疑是踩到白度尾巴了,火冒三丈“老夫不是妖兽!而且,老夫如今可是‘相’级妖兽,相级你懂吗!也就是相当于你筑基中士的水平!” 徐安咋舌道:“‘相’级?别哲不是什么虎骑吗?” “三次了,这可是老夫第三次重申自己的实力了!”白度现在真的是跟原来的别哲一模一样了,当然,远比之前的别哲还要自恋“若非是这勉勉强强能入老夫法眼的实力,老夫又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到一头野兽身上!想老夫英俊潇洒” 白度长篇大论般的自夸,徐安没有一点兴趣,可有一点,引起了徐安的注意。 徐安记得,之前这个地方,那妖王墓碑一尘不染,仿佛有人天天前来打扫,可自己不过去了那孤岛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怎么这墓碑之上,枯枝烂叶堆积如山,好像是人为要将这墓碑故意掩藏起来。 这万寿林中的大沼泽边境,谁会来做这无聊的事情? 只要稍微一想,徐安就猜出了大概,急忙将那些枯枝烂叶拿开,果不其然,墓碑上,除了原来那妖王之墓的四个大字,还多出一行小字。 三年后,阳山定河外,定河村见。 徐安一眼就认出这清秀的笔迹必是蔷薇刻上的无疑,但这定河村在哪?三年后,这什么情况? 见白度竟然在滔滔不绝的自夸自擂,此时此刻,唯有戒尺开道! 砰砰砰!三下过去,妖虎白度立刻变得比猫还乖,徐安直接翻身上去,用戒尺点了点白度的虎头,声音温柔极了。 “乖,带我去定河村,别想骗我,你肯定知道那地方在哪,赶紧带我去,否则,你懂的。” 就算如今霸占了“他人”身躯,可那戒尺,就像是白度天生的克星,每次挨打,都如同针扎一样,疼在灵魂深处。 白度哀嚎之下,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再度动身,朝沼泽内的一个方向飞去。 不过白度的心底,真是后悔死了,徐安好像一点也不记得是谁帮他找到的戒尺 直到白度的身影彻底消失,这墓碑之下,才有一个鹰嘴的小怪物从那一堆的杂草之中爬了出来,立刻就想逃离此地。 只是还没扑腾起自己的翅膀可没跑几步,就被两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还是没躲过去,完了! 这就是这个鹰嘴的小怪物最后一个想法,没等那两道身影靠近,这小怪物直接昏了过去。 “好像就是这只鹰精,带走的我们小主人!” “见过带走小主人的那只鹰精,只有三虎骑见过。可如今惊哲呀哲两个已经命丧于此,除了失踪的别哲,谁也不知道到底是那只鹰精带走的小主人。” “不管了,先把它带回去拷问一番再说。如今女皇已经怒了,连王下四大将都派了出来,若是再不带回小主人,只怕接下来,九位大王恐怕都承担不下女皇的怒火吧!” “也好,那你先带这鹰精回去,我再去定河那边探一探。我还是坚持我的判断,这就是释教针对我妖族的一个巨大阴谋,如今天下大乱,你我不可给女皇添乱,凡事要小心+。” “晓得,那你自己小心。有事多让你那些手下去做,尽量别露面,以免影响了女皇的计划。” “放心,这个我比你清楚。” =========================================== 这沼泽真的仿佛无边无际,白度似乎根本不知道累,驮着徐安没日没夜的在这沼泽上飞行。这段时间,徐安终于发现了筑基之术的一个好处,似乎筑基入门之后,便不会饿了。 现在就连徐安自己都不记不起这是第几次醒过来了,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打着哈气问道:“还没到吗?” “你累了?那休息一会也行,”白度终于看到前方那一抹绿洲,看来这大沼泽之中,并非只有妖王衣冠冢那一个孤岛。 而当白度刚刚落地,徐安甚至都没来得从虎背上下来。 一段悦耳的歌声就传了过来,朦朦胧胧,只能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 第五十五章她 朦朦胧胧的,也听不清楚是什么歌,只是这声音太过悦耳。 这种鬼地方还会有人吗? 徐安与白度相互对视了一眼,双方的眼神之中,都充满了不解。 随着徐安的深入,一条小溪出现在眼前,而那歌声此时也渐渐清晰。 到底会是哪一个姑娘在唱歌?唱得多好听,嗓音那么甜、那么圆润、又那么婉转。 徐安不由的被迷进去了,情不自禁沿小溪朝上游寻声觅去。在一株歪脖子老树下,在一丛蒿草的掩蔽处,隔的远远的,看见了那个正在唱歌的姑娘。 她坐在河边一块光滑的大青石上,两只赤脚探入水中,洁白的裙子边沾上了露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忽闪发光。 望着那姑娘裸露着一段洁白的小腿,徐安不由的痴了,任凭白度在一旁低声呼喊,却半点反应也没有。 而那姑娘一边涉足戏水,一边唱着这不知名的小曲,那好听的甜而圆润的歌声悠悠流长。 终于,她玩够了一般,从大青石上站起身,踏上河岸,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过一片鹅卵石,也许是怕卵石硌脚,因此她的脚抬得高,放得轻,步子很碎,使她小心翼翼走的那几步路,像蝴蝶在翩翩飞舞。 最终,停下了脚步,久久的望着水面,只留给了徐安一个背影。 这是在欣赏她自己吗?还是在欣赏她自己的美呢?徐安死死的眺望着那个姑娘,眼睛都不曾休息一下,她的一举一动,都让徐安充满悸动。 这姑娘终于看够了,也欣赏够了,缓缓地直起身。忽然,她轻盈地跃回到那块光滑平坦的大青石上,张开双手,紧闭双眼,似乎是在感受这天地间的温暖。 徐安彻底的把魂儿都丢了,傻乎乎的就站了起来,准备起身过去。白度怎么受得了徐安现在这一副丢了魂魄的模样,虎尾只是轻轻一扫,徐安立即失去平衡,差点摔倒,随口哎呦了一声,可就是这声“哎呦”吓坏了对岸的姑娘! 那姑娘睁开眼睛,警觉地朝对岸看来,发现了徐安,便顿时僵立在大青石上。 她望着徐安,徐安望着她。 两个人都呆在当场愣住了。 徐安立刻在心底咒骂起白度来,同时心中又有一丝小小的期待。过去,还是不过去,徐安心中天人交战,突然,莫名其妙的,徐安想起自己初遇蔷薇时的情景,自己现在的表现可比那时候差劲多了。 第一次,没有任何缘由的,徐安发自内心的想要去认识一个人,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带着这种心思,徐安而朝那姑娘笑了笑,缓步走了过去,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威胁。 这时,那个姑娘插在鬓发里的几朵野花已经不见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陌生姑娘主动问了起来,明显是掩饰自己内心的一份慌乱,竭力掩饰着窘态,竭力保持一个庄重的姑娘的矜持。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动作,却让自己雪白的颈部荡起一丝红晕。 望着那摸雪白,徐安咽了下口水,这可吓坏了这个姑娘,姑娘急忙后退两步。 虽然徐安想要辩解,但是,猛的看到姑娘惊慌失措间露出那雪白的一部分大腿和同样雪白而浑圆的肩膀,更是憋见了她胸前那高耸的优美轮廓。 在那一瞬间徐安的心怦怦跳动,脸一阵火热,竟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可耻的罪过感,徐安竟觉得自己亵渎了她、也亵渎了自己。 虽然徐安可以对天发誓,那一瞬,自己心里绝没有萌发一点点邪念,哪怕是一个成年人对于这么一个美丽动人的小姑娘那种可以原谅的倏忽间的本能的冲动。 只是这个陌生的姑娘是在是太敏感了,徐安的目光仅仅从她身上一掠而过,她就下意识的撤了撤自己洁白的裙子,立刻检查了下自己是否有不妥之处。 看到姑娘满心的戒备,接二连三的动作,徐安认为自己不得不得说点什么,也顺便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但说出口的却是一句愚蠢之极的话:“你好美!” “什么?” 她的脸红得像一朵彤云。由于徐安的意外出现,使她从刚才那种自我陶醉的忘情境界之中,陷入眼前这种无法掩饰的窘迫地步,而面前这青年脱口而出的话,却让这陌生姑娘心中,产生一丝甜蜜。 “吼,”白度再也看不下去了,晃着自己巨大的身体,一跃而出,呲牙咧嘴,甚是吓人。 而这姑娘看到白度之后,脸上窘迫顿时消失,伴随而来的,也绝非是一个普通姑娘在荒郊野外突遇一头凶猛野兽的惊慌失措,镇静的有些可怕。 但徐安哪注意到这姑娘的异常,还以为这姑娘被吓坏了,急忙朝那姑娘摆起手来“姑娘莫怕,这是我朋友白度,没任何危险的。” “白度?”这姑娘反倒惊讶起来“妖族的,白度?” “吼,老夫姓白名度,”白度原本是准备吓唬吓唬这个小姑娘的,白度可不觉得这小姑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竟然能迷得徐安不知道东南西北。 可当听到那小姑娘的声音之后,反而再也怒不起来了,白度自己也在诧异,明明不认识,但这感觉,怎么会这么熟悉? 妖族,白度! 四个大字,如同五雷轰顶,徐安一个恍惚,这才回过神来,从初遇的那一抹悸动之中走出,恢复正常,这小姑娘太可疑了,她明显是不害怕一头妖兽,反而害怕自己这么一个普通人,难不成。 可看到那小姑娘娇羞害怕的可怜模样,徐安在心底狠狠的打了自己两巴掌,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是只妖。 可现在不能想这些,哥哥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徐安稳了稳神,口气突然淡了下来,说道“我跟我的朋友路过此地,因为被姑娘的歌声吸引,才前来一探究竟,惊扰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前后判若两人,不单单那姑娘,就连白度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们还有要事,所以就不打扰姑娘了,”徐安强忍下心中那一丝的不舍,给白度使了个眼色,转身要走。 白度不明所以,但看到徐安没有被那姑娘迷住,这还是十分高兴的,毕竟在白度心里,徐安如果能和蔷薇在一起,才是一件妙事。 徐安可没想那么多,才一转身,就小声嘀咕起来“哥哥才是最重要的!赶紧走赶紧走,不然可就真被这姑娘迷住了。” 这两人还没走几步,那姑娘就反应过来。 “喂,你们能带我一起走吗?” 徐安猛然一回头,心中再起涟漪,谁能想到这姑娘居然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才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激动起来。 这姑娘一连后退好几步,怯生生的说道:“我,我是逃到这儿的,可我不知道怎么离开” 虽然徐安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白度,但在他心底,自然是十万个同意。 还以为徐安真的跟以前有点不一样,怎么反而现在倒不如从前了呢?白度在心底哀嚎了一下,认命的俯下身子,等着那小姑娘上来。 这姑娘到还真不见外,见白度俯下身子,立刻就崩崩跳跳的一路小跑过去。 徐安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这姑娘就已经稳稳侧坐在了本该徐安坐的位置,露出那一截雪白的小腿肚,在阳光下刺眼的很,徐安大脑又是一片空白。 “你们真好,”这姑娘亲昵的拍了拍白度的虎头,一脸雀跃“谢谢你们,那就带我去找我的那个他吧,我记得他好像是准备离开万寿林的!” 这话像一盆冷水,一下浇在徐安火热的心上,打破了徐安种种美妙的幻想,一种失落感也油然而生。 见徐安还没上来,这姑娘似乎有些喧宾夺主,就好像徐安才是需要帮助的人“喂,大哥哥,上来吧,别害怕,它不会生气的。”说罢,似乎生怕徐安不信,还敲了敲白度的虎头,以示意身下这老虎的安全。 白度居然没有生气,反而眯起眼睛,似乎很享受。 见徐安翻身坐到虎背上,姑娘雀跃不已“大虎,走了走了!” “吼,”白度甚至都没对这姑娘的指手画脚有任何的不满,见两人都坐稳了,再度起身向空中飞跃而起,朝万寿林定河之外飞去。 “吼,小姑娘,老夫叫白度,可不叫什么大虎!” “知道啦知道啦,别带我回去就行了。” “回去?回刚才那地方,当然不可能了。啊,还有,老夫叫白度!” 这姑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白度聊着天,早已经忘记身后徐安的存在。而徐安也尽量远离那姑娘,只是心中还有些不甘“姑娘,你说的那个他,是” 这到现在还没说出自己名字的小姑娘只是回头笑了一下,转而又往向前方,反倒问起身下白度来,一点也不跟白度见外“喂,大虎,三年前是他救了我哎,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他呢?好像人们都喜欢以身相许啊,哎呀,好害羞啊” 徐安一脸失望,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白度根本就没听清楚这姑娘问的什么问题。 “吼,死丫头,老夫是有名有姓的!” 第五十六章又遇狼 一切都是那么诡异,决不允许自己在其头上胡乱来的白度,竟然对这小姑娘如此的忍让,无论这小姑娘是在抚摸身下的虎头,还是在上面胡乱比划,白度都没任何意见,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这小姑娘聊着天。 把徐安看的是一愣一愣的,什么时候那么自恋的白度竟然会这么温柔了? 徐安几次张嘴,可都没能说出话来,一是自己根本插不上话,二则是,每当这小姑娘扭过头来,一看到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徐安也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这来历不明的小姑娘也就真是奇怪,短短这么一段时间,跟白度就已经无话不谈了。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徐安突然发现,白度霸占了这妖虎的身体之后,好像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妖兽了,而现如今则更像是这小姑娘养的一个宠物,全心全意的逗着这小姑娘开心。 哈哈,自恋的白度,现在这个乖巧的宠物。这想法让徐安偷笑了半天,也一扫之前徐安的抑郁心情。 听着这小姑娘与白度的交谈,徐安倒也知道了一些情况。 原来这小姑娘是三年前被拐骗到这儿,后来为人所救,于是她就逃到了那沼泽之中,寻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生怕那些坏人再度寻来,一藏就是三年,这才遇到了被歌声吸引而来的徐安。 不过,这些话,反而让徐安更加困惑,但一想到这奇怪的世界,徐安也就释怀了——在这儿,还能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只是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徐安觉得自己总不能一直被冷落着——现在只有白度跟那姑娘两人聊得开心,而自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怎么可以,必须提醒这两个家伙,身边还有一个人,可不是一团空气! 于是徐安打断了相谈甚欢的两人,插话道:“喂,白度,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定河?” “快了快了,没多远了,老夫都不急你急个什么!” 面对白度这一副不耐烦的语气,徐安怒了,怎么能这样,对那小姑娘你倒是口若悬河,而对我你就这般不耐烦! 心中一动,对付白度的不二法宝凭空出现,徐安挥舞着手中戒尺,心底嘿嘿一阵冷笑,对准这老虎屁股,一板子下去—— “嗷!” 一声长啸,白度一头朝下面栽去。 “大虎你怎么啦!” “白度你干什么!” 一声娇嗔一声惊呼,白度这突然的变化让身上的两人同时大惊失色。 好在有白度偌大的虎躯挡在下面,好在白度在落地的一刹那稳了稳身形——索性两人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那姑娘好端端的趴在白度身上,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 至于徐安就比较惨了,在白度落地的那一瞬间,直接从虎背上滚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幸好徐安已经今非昔比,要是在以前,只怕这一摔能让徐安几天都起不来床了。 白度落地之后便立刻朝徐安望去,见徐安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紧跟着大为恼火,怒道:“徐安,你知道不知道很危险啊!”没等徐安回答,虎背上那姑娘突然朝徐安招起手来,一脸慌张,娇声道:“快上来,我们快走!” “嗯?”徐安一时没弄懂,这姑娘想要干什么? 这下,连白度都感觉到了,面色凝重起来。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现在也只有徐安一人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不掉了,”白度阴沉的声音传来,徐安很快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万寿林的上空不比林中,在上面看起来平静安详的万寿林内部,怎么可能还是一番和平景象。 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出现在四周,一声声野兽的喘息声渐渐逼近。 “北妖的边境狼骑!”这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倒是最先认出这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惊呼之下,认出这一双双眼睛的主人。 狼骑?徐安第一时间想起了曾经遇到的三位虎骑,除了那个最先被赵兮人杀死的惊哲,之后的呀哲别哲,无疑让徐安对妖兽的实力深有体会。 “嗷——”狼嚎声响不绝,但这次可不是几只妖兽,而是一群! 如果是落单狼骑,自然没什么可怕,不说如今白度占据的正是实力已经达到“相”级的妖虎别哲的身体,就算是有自己,也有可以利用妖族等级森严的特点应对眼前的情况——就像是之前对待别哲那样 可面对一群狼骑,这还有用吗?徐安自己也拿不准。 看来真的没有任何用处,妖族森严的等级制度在这群狼骑之中仿佛被遗忘了一般,狼群早已经将徐安等人围在一起。 “嗷,别哲!你竟然跟人类混在一起,怪不得三年没有消息,看来你早已经忘记了我们妖族的荣耀!” 狼群之中,为首的这只狼骑显然要比其他群狼都要瘦小——当然是相对的,这为首的狼骑现在比之前所遇到的呀哲还要巨大,不过它并不知道别哲已死这个事情,误打误撞之下,便自以为是。 “嘿,白度,你说它们妖族也真是奇怪,似乎实力越强大,反而体现就越小。”徐安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面对那狼群首领,小声继续道“什么嘛,这个首领比那个叫呀哲的虎骑还大,岂不是实力还不如呀哲。” 白度哪有这闲工夫回话,拜那衣冠冢所赐,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玩的身体,总不能就仍在这儿吧? 只有那奇怪的小姑娘,这时候最为平静,发现这群狼骑好像没注意到自己,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立刻泛起一丝狡黠的目光。 “别哲,你丢尽了我们边境巡逻侍卫的脸!怎么,还准备让我们兄弟动手不成?”眼看白度没有任何动作,狼骑首领显然有些意外“还不赶紧撕了你身边的人类,跟我回去面对女皇!” 白度没有动,只是轻轻一抖,身上的小姑娘顺势滑落在地,白度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是又愤愤然的埋怨起徐安来“该死,你要是收了那股力量,那这群狼骑还算什么危险!” “喂,别这么怂!好歹你占据的也是一个‘相’级境界的妖兽,对面可是低了你一个境界的狼骑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群狼骑,怎么根本不怕你我,难不成这妖族的等级制度还有例外不成?” 徐安与白度嬉笑之间,也早已调动体内两股气息,好像生怕不够威风,一个冷颤之后,已经是身披铠甲,头顶金冠,面对群狼更是毫无畏惧,威风凛凛之下,大吼一句:“还当我徐安是一介凡人吗!妖兽,如今我何惧之有!” 白度一脸不屑道:“妖兽的等级制度,指的可是在北妖的权利划分,可不是说的妖兽实力的划分,你懂个屁啊!现在可是一群狼骑,蚁多还能咬死象呢,面对我区区一个“相”级妖兽,它们自然不怕——除非高出搞几个境界,否则面对临近境界之内的妖兽群,任谁都要退避三舍!” 不过话虽如此,但自打这铠甲出现,徐安身上妖气横生,四处蔓延之下,竟然在气势上稳稳压住了整个狼群,让那些躁动不已步步紧逼的狼群居然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看到这情况,没等白度继续说下去,徐安已经哈哈大笑,而信心大增。 “你们要战,那便战!” 似乎是感受到徐安这豪气冲天的战意,铠甲之上所散发的妖气更胜! 这回就连狼骑首领都面色大变,显然不明白,别哲身边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会有如此庞大的妖气。 反倒是那小姑娘一看见徐安身上战甲,立刻喊出了名字! “戮仙战甲!” 听到这“戮仙战甲”一名,白度远比那狼骑首领还要震惊,这小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个! 而徐安则一脸惊讶的望着那姑娘,失声道:“你认识这身衣服?” 只是,这身按理说应该是妖王白柯泉的衣服,也没有吓退这群狼骑。反而,当这群狼骑听到这身战甲的名字之后,短暂的楞了一愣,立刻躁动起来,居然比起之前更为凶残暴躁。 “嗷,别哲,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肯臣服在这个人类身旁,做整个妖族的叛徒!” 狼骑首领显然要比其他普通狼骑更能沉得住气,但是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已经喷起火来。 而旁的狼骑早已经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前去撕咬分食眼前这两人一虎,可迫于领头狼骑——首领未曾开口,群狼也只敢低声嘶嚎,发泄着整个狼群的暴躁戾气。 “兄弟们,上——!”狼骑首领显然不准备等待别哲的回答,只不过冲锋的嚎叫才刚刚出口,就有异象突生,这狼骑首领猛然改了口风,喊起停来! “都给我停下!” 群狼硬生生的停下自己冲刺的脚步,在这狼骑首领面前,令行禁止四个大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已经做好准备迎接狼群的白度与徐安面面相觑。 又发生什么情况了,这群狼骑到底怎么了! 第五十七章澹台雪卿 (今儿提前更) ------------------ 悄无声息,那姑娘在徐安与白度背后打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手势,但是,身为狼骑的首领,却认出了这个原本是北妖皇族所惯用的手势。 在这里能看到这个手势,加上别哲的存在,显然道理很简单,众妖兽不远万里,乃至不惜与人类撕破表面的和平的种种行为,其最根本的原因,就在眼前。 同为北妖魔州的边境巡逻守卫,狼骑首领明显比之前的三虎骑在头脑方面高出不少来,它很聪明。 在看到这个手势之后,狼骑首领立刻就猜出了一个大概,那么自然就不可能让手下狼骑一起动手。若是哪只不长眼的狼骑一个不小心——哪怕只是让她掉了一根头发,只怕大家回去之后,就算有十条命也只怕无法承受女皇的滔天怒火。女皇对她的宠爱,整个北妖魔州无妖不知。 这短暂的一霎那,却让原本秩序整齐的狼群出现了一些慌乱,笼罩锁定着徐安等人的那天衣无缝的妖气,裂出一道缝隙来。 这时候,本应该躲在徐安白度身后寻求保护的那姑娘突然一把拽过徐安,翻身就上了白度的虎背,徐安被拽的头晕目眩,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腾空而起,一头扎进了那姑娘的怀抱之中。 也来不及等徐安坐稳,这姑娘将徐安搂在怀中,立马娇声道:“赶紧跑!” 白度反应也不慢,那姑娘一动身,白度立马就明白眼前这难得的机会,直接腾空飞起,抓住了那稍纵即逝的机会,一举挣脱了狼群妖气的锁定,眨眼间就飞到了几十丈外的高空之中,根本顾不得查看身后狼骑是否追来,一脱险就马不停蹄的向前飞冲而去。 “两个白痴,你们都不要命了!一个不过是‘骑’级巅峰的实力,一个不过才刚刚筑基,也想跟一整队的狼骑斗?真不知死活,还好人家聪明,不然啊,咱们三个的小命岂不是都要葬送在这里啦!” 这姑娘一改之前的娇羞,逃离狼群之后也不忘挖苦徐安白度两人,只是在挖苦之后,扭头朝着身后狼群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 而白度只顾玩命逃命,顾不得纠正背上姑娘的误区,而徐安这会正在头晕目眩之中,眼前一片漆黑。但是某种香气扑鼻而来,还带着淡淡的体温——好舒服的感觉,徐安突然觉得,体内那股热流好像突然失控,顺着鼻孔涌溢而出。 而留在原地的群狼则眼睁睁的看着白度离开,没有丝毫阻拦。 那姑娘远远的一个鬼脸,狼骑首领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愈发的肯定起来,自己等众妖兽背井离乡所寻找的目标,终于有了线索。 但并不是所有的狼骑都明白怎么回事,于是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猎物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逃离而去,一些狼骑没能忍住,低声嘶嚎,隐约有一丝不满。 而这只领头的狼骑只是轻声的冷哼了一下,一头头狼骑突然匍匐在地,不敢抬头,整个狼群瞬间悄无声息。 狼骑首领这才满意,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狼骑说道:“嗷,你去告诉裴思熊相大人,就说发现别哲的踪迹,而且留在别哲身旁的,正是小主人。” 根本不管身后狼群是何反应,领头的狼骑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犹豫了一下,紧跟着补充了一句“其他的话,一句都不要多说, 那只狼骑俯首领命,立刻脱离了狼群,独自离去。 “应该来的及,嗷!” 见那只狼骑离去,群狼首领独自嘀咕了半天,不到片刻,又对着身边另外一只狼骑吩咐道:“你火速去追赶裴伦熊相大人,原原本本的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别哲身边那个身穿戮仙战甲的青年,全都告诉裴伦熊相大人,然后带着裴伦熊相大人的意思回来告知于我。” 又一只狼骑领命脱离狼群,与之前那只狼骑背道相驰。 望着两只狼骑的离去,狼骑首领顿时轻松下来,露出巨大的獠牙,整个脸庞渐渐狰狞起来。 “嗷,儿郎们,女皇的任务我们终于告一段落,赞美睿智的女皇!” “嗷——” 回应的,是整个群狼的嚎叫之声,林间的妖气再度浓厚起来。 狼骑首领巨大的舌头沿着嘴唇舔了一圈,也止不住口水的外溢,狰狞的面容已经预示了在这接下来等待的时间里,这附近的万寿林只怕不得安生! “去狩猎吧,二郎门,这里的低级妖兽,显然丢尽了妖族的脸面,就让我们,替我们伟大的女皇来好好教训他们吧,哈哈,哈哈哈哈” “嗷——” ===================================== 一路玩命奔波,这下就连这浑身上下都充满疑点的小姑娘也受不了了。 “大虎,还没到定河嘛?” 反正不是自己的身体,白度暗自嘟囔了一句,然后应声回答道:“已经看到定河了,老夫目测,不消三炷香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站在定河以南了,等那个时候,自然就安全了。” “还有,老夫叫白度!”猛然反应过来,白度惊觉背后这姑娘居然还未改口,虎面之上不禁泪流成河。 “哎呀,乖了不哭,白度就白度吧!”小姑娘似乎忘记自己还搂住徐安,用另一只手摸着虎头,马上安慰白度起来。 “到了!”这小姑娘的妥协似乎给了白度莫大的安慰,白度随后又加快了速度,怀着满心的欢喜,终于平安的踏在了西度佛州真正属于人类的土地之上。 虽然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白度自己并不觉得累,可真当到达目的地之后,确定了安全,一直紧张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别哲的身体再也不受白度控制,直接爬在原地,气喘吁吁。 待落地之后,小姑娘才想起怀中抱着的人来,只是—— 怎么湿湿的? 将徐安扳正身子,小姑娘猛然一声惊叫,徐安一声不吭的从虎背上飞了出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可就算如此,徐安竟然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鼻孔中鲜血还在不停的流着,脸上憨憨的傻笑,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温暖的怀抱,嘴里还在不停的呢喃:“好香,呵呵;好软,呵呵” 这可让白度看的目瞪口呆,才一会功夫,徐安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总不会被那群狼骑吓傻了吧? “还是娘说的对,外面的男人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姑娘也已经从虎背之上下来,看到一群之上的一片鲜红,气的只跺脚,脸颊通红,不停的在埋怨,似乎忘记了之前是谁最先忘记男女束手不亲的事情。 恍然大悟,白度异样的眼光,转而望向那小姑娘。 这还怎么受得了,小姑娘直接把脸捂了起来,嚷嚷道:“别看了,别看了呜呜,都没脸见人了,这我以后怎么跟我救命恩人说啊!” 哗!一瓢冷水直接浇在一直憨笑不停的徐安脑袋上! “啊,呸!好凉,谁——”还沉溺在那美妙感觉中的徐安猛然被这一瓢冷水浇醒,怎么能不恼怒,只是看到罪魁祸首之后“啊”字被生生吞回肚子里。 那小姑娘一群上,自己的鼻血触目惊心。 “原来是你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徐安立刻装起傻来,哥哥当初可是说过,这天下唯有女子最难缠,对待女人,装疯卖傻才是绝活。 那小姑娘好不容易才褪去的红晕又在脸庞浮现,这该死的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徐安强忍着不去正眼看那姑娘,而是把目光全部投向身后那条不亚于西凉河的长河,一本正经的说道:“啊,原来我们到定河拉,这一觉睡的,哈哈,我都不知道咱们到这儿啦。” 看到徐安装疯卖傻,这姑娘也只能跺跺脚、生生闷气,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突然嚎嚎大哭了起来“呜呜,娘说过,外面的男人最重视女子的清白了,如今白白被你这个登徒小人占去,我以后怎么活啊,我将来还怎么报答我救命恩人啊,呜呜不活了” 清白? 徐安现在可比那小姑娘还要想死,这连人家名字还不知道呢,怎么可就把人家清白占了去! 哭笑不得啊,徐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脸,硬着头皮安慰起来,可无论怎么安慰,这小姑娘就是嚎嚎大哭,根本不理睬徐安。 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白度在一旁,自然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小丫头手捂着脸,只有哭声却没有泪水,不由的叹了口气,也就徐安这笨蛋才没看出来,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过来的,难道就没见过漂亮姑娘吗? 硬生生答应下那小姑娘数十个条件,哭声这才止住。 徐安哭丧着脸,看着那小姑娘。 逼着徐安答应下自己无数的条件,那小姑娘好像有些得意忘形,开口说道:“原本本姑娘是不跟外面的人类说话的,但是看在你为人还算老实,本姑娘就赏赐你一份荣耀。” “记住了,本姑娘叫澹台雪卿!” ------------------------------------ (只想说一句话,在更新这么慢的情况下,感谢有你们的支持!) (ps,临过年了,祝福大家平平安安过大年。) 第五十八章问 (刚从医院看病回来,才知道今儿是小年,呵呵,过傻了,提前更新祝福大家小年快乐吉祥) ------------------------------------------- 徐安的表现实在太过惊讶了,当然不是针对这姑娘所说的荣耀一词,在白度面前,这姑娘的自恋程度这才哪到哪儿啊。 不过是听到一个姑娘家的名字,徐安怎么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这个终于说出自己名字的这个姑娘看到徐安那幅表情,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难不成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而白度更是暴跳如雷,大吼道:“什么‘骑’级巅峰,老夫乃是‘相’级妖兽!啊呸,老夫才不是什么狗屁妖兽呢!” 懒得跟白度在实力划分这个问题上打别,澹台雪卿早就看出来了,只有这个少年才是一锤定音的关键所在。 “我说我叫澹台雪卿啊。” 澹台雪卿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又前后回想了一遍,这才发现了不妥之处。 “外面的人!”徐安怪叫一声“你居然一直就生活在那大沼泽之中!天呐,难不成被你骗了,你利用我们偷偷从家里跑出来?” “嗯嗯?” 澹台雪卿一下子愣住了,原本一瞬间就想好了各种说辞,就等着对方询问,可谁曾想,他已经自己想出了答案。澹台雪卿不由的犯起嘀咕:人类真是奇怪,怪不得娘不让我离开北妖魔州,不过也蛮好玩的,反正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救命恩人,不如暂时先跟着这个小傻瓜,也顺便弄清楚为什么戮仙战甲会在他的身上 白度听到这个解释,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徐安这漏洞百出的说辞实在是太过犀利了,难不成那衣冠冢增强了徐安的实力之后,还留下了什么后遗症,让徐安变得这么白痴? “那好吧,姑娘,既然如此,你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也到了定河,是时候分道扬镳了,我们就在此别过,后会有期吧。” 突兀之下,徐安这淡淡的一句话,立刻让澹台雪卿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白度也被这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全没弄懂徐安这突然的一句话有什么用意,若不是当初徐安看到这姑娘之后的那种表现,自己干嘛要让这来历不明的姑娘跟着自己一同从那沼泽出来? “走,”徐安朝白度使了个眼色,转身迈起步子来。 这还真的要走啊! 好歹这一路与那姑娘相谈甚欢,而且白度如今也对这姑娘颇具好感,可就这么分开,会不会太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度,你没发现这姑娘身上疑点重重吗,她似乎,也有点太熟悉妖兽了吧?留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在我们身边,只怕不安全。” “嗯?” 白度看这徐安,好像根本不认识现在的徐安。 “若她肯说实话,我们带上她去找蔷薇他们倒也还行,若是她还不肯说实话,那么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徐安说起来头头是道,只是迈出的步子,却并不快,走的十分缓慢。 “那你刚才是在装样子?” 白度悄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姑娘,还站在原地发呆,似乎根本不信徐安与白度会离开。 “嘿嘿,肯定的,你不是早就看出那姑娘的古怪之处了,不然你当初怎么总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人家的父母兄弟。喂,你信不信,如果我估计的不错,再过五步,不,只要三步,她就会出声拦住我们!”徐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生怕白度不信,说完直接开始数起迈出的步子。 一步。 两步。 “看来你没有因为学会了那古怪的筑基之术而变傻,倒是学会装腔作势了啊!”白度呶呶嘴,对徐安的说法不屑一顾。 “三步——” “你们等等!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帮你们逃离了狼骑的包围,你们怎么能过河拆桥,把我这么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仍在这荒郊野岭呢!” 这都可以!白度一脸惊讶,居然真的被徐安说中了! 嘿嘿,徐安朝白度做了几个口型,然后转过身去,眯起眼睛笑呵呵的看着那个名叫澹台雪卿的姑娘。 欲擒故纵?白度彻底傻眼了,这个小家伙,连我都给骗了。 眼睛里泛着泪光,澹台雪卿现在的样子实在太过惹人可怜。 只不过这招是在不新鲜了,对徐安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用处。徐安自然再没像以前那样,一看到眼泪就立刻妥协。 “哼哼,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峰回路转,徐安现在严肃得都不能再严肃了。 “我没骗你啊,你自己不是也猜到了嘛!” 澹台雪卿见装可怜这招没什么用,只得作罢,不过还是没说实话,似乎还准备试探试探。 “走,白度,我们走!” 徐安二话不说,立马准备转身。 “我说,我说!” 眼看徐安要走,澹台雪卿不得不再实言相告,急忙喊住徐安。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啊!”“哼哼,其实我就是试探你一下,没想到,你居然还是想用各种理由搪塞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戮仙战甲,怎么会知道哪些狼骑就是北妖狼骑,而且,你又到底做了什么,竟让那狼骑放了我们一条生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你这么接近我们,到底有什么企图,难不成是准备随时向那群妖兽报告我们的行踪,等我们汇合之后再一网打尽?” 每说一句话,徐安的气势就随之增强一分,澹台雪卿的气势也就跟着弱上一分,等到徐安说完,澹台雪卿的哭声也随之而出,眼里哗哗的,这一次,是真的被徐安的气势吓哭了。 白度也是被徐安这犀利的说辞吓了一条——徐安这些问题,句句点在要害之上,难不成之前自己看错徐安了? 其实徐安看到雪卿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头早就软了,差点就已经扑上去安慰这小姑娘别哭。 而当这念头一起,体内寒流闪电般的闪过全身,那心头刚升起的一点怜悯之心马上就随着徐安一个寒颤烟消云散。 徐安暗自嘀咕了一句,没想到这筑基之术还有这个用处 哭了半天,也没见谁来安慰,澹台雪卿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对待徐安百试不爽的招数,还来不及擦干眼泪,就带着哭腔,一句一句的回答起来。 “呜呜其实呜呜我家是住在呜呜北妖魔州的——” 话还没说完,徐安就被吓了一跳,直接打断道:“北妖魔州不是妖兽的地界吗,你们家人怎么怎么可能生活在那,难不成你全家都是妖——” “不懂就别乱说话,尽给老夫丢人!” 不等澹台雪卿说话,白度立刻接话道:“不是告诉过你有很多实力强大的修道之人前往北妖魔州捕捉妖兽炼制妖魂吗,其中是有一部分人到了北妖之后反而改变了最初想法,不愿猎捕妖兽,反而为了保护妖兽与其他修道者大大出手,成为妖族的朋友,续而在之后留在北妖魔州,也成为妖族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类朋友。所以说,在北妖魔州之上,还是有人类居住的。” “妖族那么憎恨人类,还能与人类成为朋友?”徐安反倒不解起来,当初相遇别哲、呀哲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妖族对人类的憎恨,实在太过强烈了。 “当然有例外了,”澹台雪卿古怪的望了一眼白度,虽然不在流泪,但是泪痕仍在“大虎,哦不,白度,你真的不认识我?” 白度原本还准备生气来着,可见这姑娘已经改口,也就生不起气来“老夫干嘛要认识你,莫名其妙,别打岔,快点继续说,老夫也很好奇啊。” 长吁了一口气,澹台雪卿一扫之前的阴霾,继续讲起自己的故事来,语速也越来越快。 “其实妖族真正仇恨的,是那些修行孤魂之术的人类,而北妖魔州大部分妖族对于人类的印象都是从长辈那里听来的,对于真心实意与妖族做朋友的人类,还是比较忍让的。真正无差别仇恨人类的,恐怕也只有经常与人类打交道的北妖边境巡逻守卫了。” “原来如此啊,”徐安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状“那怎么会有人说我修行的是蛊魂之术呢?” “这当然是因为那戮仙战甲啊,这戮仙战甲,据说原本就是我妖族三百年前一位至尊王者所穿的战甲,你既然穿着这战甲,一些个不长眼的人,自然会看走眼啊,说不定他们还以为你所修炼的,还是一个‘王’级的妖魂呢。” 可再去那衣冠冢之前,自己身上可没这身衣服啊?徐安越听越迷糊起来。 而澹台雪卿趁着这个机会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我说完了,那是不是” 谁想徐安一点也不傻,立刻就把那些疑问抛之脑后。 “完什么了,关键问题还一个没说呢!” 心中已经将徐安骂了个狗血淋头,可表面上,澹台雪卿可不敢流露出一丝不满。 “人家什么都说了,你还要人家说什么啊!”这下白度总算也看不过去了,奚落起徐安来。 “徐安,人家一个小姑娘,你好好问,凶什么凶!” 第五十九章释教与北妖 白度的倒戈相向,气的徐安下意识的就往腰间摸去,只不过在澹台雪卿好奇的目光注视之下,一犹豫,徐安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戒尺,只得在心中怒骂道:白度你这个混蛋,你当我不懂怜香惜玉啊,可不弄清楚来龙去脉,我们怎么让她留下,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啊! 心中一片翻腾,而表面,徐安咬牙切齿,看起来倒是十分恐怖。 可澹台雪卿哪里知道徐安这是在恼怒白度,还以为是对自己又心生不满,生怕徐安扔下自己独自离开,立马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心底早就编好的一番说辞,半真半假的一股脑儿全抖落出来。 “我真的就是北妖魔州一户普通人家的孩子啊,若不是三年前被坏人误当成别人给抓到这里来,我孤零零一个人怎么会愿意背井离乡呢” 听了澹台雪卿一番没头没脑的倾诉,徐安跟白度这才了解了大概。 这戮仙战甲在北妖魔州鼎鼎有名,是当年妖王白柯泉以一己之力,大战三大教众数十位高手而未露败绩。后来,因为释教某人说出了一句:妖王能与大家一站未败,戮仙战甲有三成功绩。后来白柯泉闻此言,微微一笑,只身前往西度佛州,在灵山隐佛寺也就是当时释教总坛,仅仅使用妖力,单凭戮仙战甲一副空皮囊,大闹了一番之后扬长而去,出入释教总坛如无人之境,自那时起,戮仙战甲名声大噪。但妖王从西度佛州回来之后,戮仙战甲已经失踪不见,没多久便再次离开北妖魔州,说是要取回戮仙战甲,只不过,妖王的这一次离开,再也没有回来,仿佛从世间消失,再无踪迹。 而北妖魔州众妖曾疯狂的寻找过妖王白柯泉,只不过久久寻找不到,也就不了了之。而当狼骑看到早就失踪不见的戮仙战甲,怎么会不吃惊,自然而然的会联想到妖王白柯泉的下落。 徐安明白之后,这才知道自己身上这身神奇的战甲曾经的事迹,不过,既然是衣冠冢,难不成妖王的尸首都没有留下? 到底哥哥跟白柯泉,遇到了什么样的对手呢 白度对戮仙战甲到一点也不好奇,不过,对这姑娘当初是怎么让那狼骑停止冲锋的办法充满兴趣。 “那你当初是怎么做到的,让那些狼骑生生停下冲锋?” 澹台雪卿见白度跟徐安对自己的话再没一点怀疑,心中大定,继续解释道:“我当初不过是对那些狼骑比划了一个北妖皇族的惯用手势而已。那些狼骑犹豫之下,自然不敢贸然冲动。” “手势?北妖皇族?” “恩,你们大概也猜到那些北妖边境巡逻侍卫之所以远离北妖,来西度佛州所谓何事吧?” 这么一说,徐安立刻就想起来了,当初三虎骑他们,不就是说为了寻找什么小主人才不远万里来到这万寿林中,难不成 徐安上上下下的把这姑娘打量了一遍,奇怪的眼神之中,所透露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可不是它们所寻找的妖族小公主啊!”澹台雪卿一眼就看懂了徐安的怀疑,连连摆手,吓得后退了好几部,瞪大了眼睛看着徐安。 虽然这姑娘矢口否认,可徐安看着她的眼神还是一成不变。 “我真不是什么妖族小公主啊,”澹台雪卿急的眼泪都又要流出来“不信,你问白度啊,他是北妖虎骑,自然是认得小公主的。” 白度闻声连连摆头“别问老夫,老夫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老夫可不是那什么虎骑,小丫头你给我记住咯!” 这时候还不承认自己?澹台雪卿被白度这话弄的哭笑不得,心中暗想:这别哲也不为自己辩解,也不为自己证明,不可能啊,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啊? 只是为了留下,澹台雪卿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只是这一次徐安跟白度也没听出来任何可疑的地方。 据这小姑娘所说,那妖族小公主是去边境游玩,妖族女皇为了确保其女儿安全,故意在北妖魔州里抽出了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冒充小公主,分别前往北妖各个边境。而她正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后来被一只山精野怪误认为小公主,被其所骗,私自离开了一直伴随在身边的三虎骑。只是一离开三虎骑的范围,那山精野怪立刻露出凶残面貌,将自己抓了起来,带到这西度佛州万寿林中,幸好有个好心人,当时救了自己,赶走了那只山精野怪,而自己那时候只顾逃命,结果就被困在了那沼泽之中。 “那些山精野怪,不也是妖族之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徐安好奇的问道,连白度对此问题也是甚为不解。 可一听着话,原本还是一副可怜模样的澹台雪卿不由得恼怒起来,握紧了小拳头,说道:“那些山精野怪,早就被西度释教所迷惑,成了依附在释教之下的走狗,哪还会记得自己的根源所在!” 突然被这雪卿这一脸恼怒吓到了,徐安讪讪的笑了两下,转而问起别的来。 “释教干嘛要让那些山精野怪不远万里前往北妖,不惜得罪整个北妖也要做这种事情呢?” “哦,我娘说了,那是因为释教贪图我北妖圣地的那一截龙脉。” 龙脉?徐安听傻了,什么龙脉? 白度倒是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是南缘青龙王朝的龙脉!” 澹台雪卿点了点头,白度倒是明白了一点,朝徐安使了个眼色,顺着问道:“当年平天圣君生生斩去南缘青龙王朝龙脉之后,被妖王带回到北妖的那一截龙脉?” “恩,”澹台雪卿似乎对白度知道这些一点都不意外,继续说道:“我娘说了,释教他们想要得到那龙脉,就是为了以龙脉为筹码,让青龙王朝的帝君答应释教在南缘传教。” “原来如此” 白度一副全然明白的样子。这下,只有徐安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好像是听懂了,也好像是没听懂,怎么这也能跟哥哥扯上关系? “喂,徐安,走吧,这姑娘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放心啦。”看徐安好像还想问什么,白度倒是不耐烦的开口说道:“老夫也休息够了,我们这就走吧?” 见白度都这么说,徐安只能作罢,寻找哥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朝澹台雪卿歉意的笑了一下,说道:“保险起见,所以之前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原谅” 见徐安不在怀疑,澹台雪卿大松了一口气,连连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等我找到我救命恩人,我自然就会离开你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见这姑娘满脑子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徐安没由来叹了口气。 “走吧,”白度在一旁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快点上来,我们完全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到定河村。” 澹台雪卿早已翻身上了虎背,只是徐安刚准备跟着翻上去,但是—— 桀桀——! 一声声鬼哭狼嚎断断续续的由远及近传来。 狼骑追上来!这是徐安的第一反应。 “不是之前的狼骑,声音是从南边传来的!”白度马上就听了出来这声音的所在。 而澹台雪卿倒是一脸奇怪,开口道:“好像还有人类啊?” 还有人?! 徐安立马翻上虎背,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将澹台雪卿搂在怀中,抓住白度颈上的毛发,大吼道:“赶紧过去救人白度!” 澹台雪卿被徐安搂在怀中之后,愣愣的看着徐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会有异性敢这么占自己的便宜,最为可恶的,这不是第一次了啊! ============================================ 定河村不过是距离定河最近的一个小村落,因为是最接近万寿林,所以村子并不大。 之所以定河村敢在此地,除了此地土地肥沃,所中庄稼收成极好之外,也全是仰仗了释教的福分。 原本万寿林中的各类山精野怪时不时都会跨过定河,为祸乡里,直到释教几位高僧,来此云游之时,打开了杀戒,在这定河边,生生用各类山精野怪的尸体堆出一座小山,自此,万寿林一定河为界,再没山精野怪,低级妖兽胆敢踏过定河。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常会有释教高僧踏过定河,前往万寿林中,渐渐的,也有那么一些山精野怪,被高僧点化,成为西度子民的朋友。 但是,自打三年前开始,定河河畔就再也没有平静过,时不时会有一些山精野怪跨过定河,骚扰阳山上大大小小的村落,到如今,甚至已经有更多低级的妖兽,踏过定河,为祸乡里。 而释教对此居然毫无反应,完全任其在阳山个村落间为祸横行。 距离定河最近的定河村无疑是受害最为严重的村落,只是定河村能到现在还保持平静,就全仰仗了三年前从北边而来的五个人。 这五个人,正是钟凌旭夫子、赵兮人与李奉先蔷薇张木子五人。 在这三年时间里,钟凌旭、赵兮人也借着来定河村横行的山精野怪,低级妖兽来提高三个孩子的本事。 如今,除了张木子还是一脸小娃娃模样,李奉先早已经脱去一脸稚气,较之三年前更为魁梧高大。 而纳兰蔷薇,如今更是一副脱水芙蓉的模样,亭亭玉立,早已经从一个小女孩,脱变成了一位正值花季的妙龄少女。 第六十章定河村 再不是当初那个面对一只“骑”级妖兽就毫无反抗能力时候的自己,历经三年磨练,李奉先早早已经踏入下士巅峰境界。 实力大增之后的李奉先,自信若是再遇到那名叫呀哲、别哲的虎骑,也定可以与之一战,绝不再败。 相对李奉先,纳兰蔷薇与张木子的进步相对就小了许多,不说蔷薇原本就讨厌那些打打杀杀,就连张木子,三年来也只是随着钟夫子下下棋,养养花种种草,做尽了修身养性的事情,而对儒教各种神通,只字不提。 与钟凌旭不一样,赵兮人的伤势倒是恢复的神速,来到定河村后不久,也就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而赵兮人伤势恢复之后,对那日在林中最后如何打败呀哲同样也是一问三不知,倒是看在钟凌旭面子上,愿意对李奉先蔷薇指点一二,从此就带着李奉先蔷薇两人,与前来定河村捣乱的山精野怪相斗周旋。 最早时候不过是面对一群山精野怪,两个孩子就要求助赵兮人出手,而现如今单凭李奉先与纳兰蔷薇两个人,就能对付得了一波又一波来自万寿林前来捣乱的山精野怪。 这三年,李奉先无疑变化最大,早早就已经突破下士中品,身体百炼成钢,大明六字真言决更是使用的的心用手。 而纳兰蔷薇的八大道家神咒,似乎毫无进展,对这代表了道家符术的巅峰神咒没有一点兴趣,反倒对赵兮人所描绘的道家炼丹制药,炼化各种法宝的神通越来越感兴趣,三年时间,其大半的时间也就浪费在这上面。 说来也奇怪,似乎真的是以锻炼几个孩子为目的,如今前往定河村为非作歹的山精野怪之中,竟然还有低级妖兽的出现,虽然不如山精野怪那样数量众多,但其单个的实力,是在是强过了那些以数量取胜的山精野怪不少。 而这些个实力不过只是“兵”、“士”级的低级妖兽,若是数量多些,或许还能让李奉先蔷薇两人头疼伤心许多——兴许还能逼得钟凌旭夫子与赵兮人两人再度出手。 不过可惜,早在半年前,李奉先就再没有给赵兮人出手的机会,不但以一己之力就能对付那些掺杂了低级妖兽的山精野怪,而且,在纳兰蔷薇的帮助之下,再没有一只妖兽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定河村。 那些个被关在笼子之中的低级妖兽,已经多达十几头,被置放到定河村村外正对定河的方向,这一招倒是效果显著。 渐渐的,那些普通的山精野怪,再也不敢来骚扰定河村村民,也只有那么些落单的低级妖兽,疯了一般,不顾自己同族的下场,也要冲进定河村,最后结果,不过就是让那些放在村外的妖兽笼子又增添了一些数量而已。 阳山,又名解阳山,山不高,但连绵数百里,东起子母山,西至释教总坛所在的灵山。与定河一样,也算的上划分了西度佛州人出世入世的界限。 距离定河村不远,阳山的某处山尖之上,妖气冲天,仔细一看,原来此地竟然已经布满了妖兽。 而在这群妖兽之前,却有一个全身被一轮黑色斗篷大衣遮住的背影,仔细看上去,除了比之一般人高大了几分,这分明就是一个人的背影。 怎么可能! 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混在这这一群妖兽之中?而隐约间,似乎这个“人”还是这一群妖兽的领袖。 “哼哼,就是那个村子里的人,胆敢这么侮辱我妖族吗?” 从那黑色的斗篷之下,一丝阴冷的声音传出,虽然并不大,但在这声音传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原本还各自躁动不安的妖兽们纷纷安静下来,匍匐在那黑色的斗篷脚下。 “哼哼,狼骑第一队与第二队还留在万寿林中,本相身边之剩下你们第三小队,那么,你们第三队狼骑,是否愿意替本相去教训教训那群不知死活侮辱我妖族的村落?” “嗷,愿为裴思熊相大人效力!” 听到回答,那黑色斗篷之下的“人”好像是点了点头,望着定河村的方向,显然,它是能看见那些个被关在笼子之中的低级妖兽的。 “去吧,孩子们,虽然那些低级妖兽已经忘记自己的根源所在,但我们妖族可不是那些忘恩负义只知道自相残杀的人类” ======================================= 定河村内,村民们为了感谢那帮助自己免受万寿林山精野怪骚扰的五个人,专门腾出了一个大别院,以供几人休息。 这几个人虽然一住就是三年,但无疑,定河村这三年来无灾无难跟这五人脱不了关系。 大别院内,今日倒是只有赵兮人与钟凌旭两人。 “哈哈,夫子,喂,夫子,我叫你呢!” 赵兮人倒是一脸嬉笑,在院子里上串下跳。 而钟凌旭倒是稳坐在院内一个石台前,自娱自乐的下着棋,对于赵兮人的嘲讽,根本不予理睬。 “喂,喂,我可那惊可叹的青龙仆射钟凌旭大将军,你就不准备跟你的老朋友讲讲,你到底是怎么从一介煞神,变成如今这个只知道教书育人、养花种菜的教书先生了呢!” 赵兮人锲而不舍,一门心思的挖苦这钟凌旭,不过从其挖苦的话中,倒是说出了钟凌旭之前的事迹,钟凌旭在前往长寿村之前,竟然是南缘青龙王朝的一个将军! “都是以前的事了,莫要再提了,赵兄,你当真不肯跟我一同去南缘吗?”钟凌旭一盘棋下完,才有空搭理赵兮人。 “得得,你又来了。你不是早就归隐田园了吗,那么南缘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又动了凡心呢。”赵兮人看看了石台,自当初一来到这个别院,那石台就被钟凌旭刻成了棋盘,每日都要下上几局。 “我也不清楚,但是,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我已经委托村民去帮我打听了。”今日似乎下够了,钟凌旭早早就收拾起来“对了,那三个孩子去哪了?” 赵兮人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估计又是去找那些前来捣乱的山精野怪麻烦去了吧,啊哈好困,我先回屋睡一会去,至于什么跟你回南缘,那事休要再提了。。” 看着赵兮人转身就回屋子里去,钟凌旭摇了摇头,不过,一直以来都安静无比的大别院,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是自己委托前往西度圣城宝刹城的村民,赵兮人立刻就听出了来者何人,一个踏步,下一秒已然出现在别院门口。 来人跑得气喘吁吁,眼看距离那高人所住之地还有好几步之远,突然冷不丁的撞进一人的怀中,定眼一看,居然就是委托自己打听南缘圣州变动的那位高人。 “正如高人所猜测的那样,如今的南缘战火四起,动荡不安,而青龙王朝”来人说到这,咽了口口水,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这可急坏了钟凌旭“快说啊,青龙王朝如今到底怎么了,南缘圣州又怎么四起战火呢!” “据说,青龙王朝已经崩塌,如今南缘圣州,四起战火,正是他们南缘的人为了争夺帝王之位,才引起的战争!”见钟凌旭这般着急,来人也不敢再卖关子,一口气说了出来。 “什么!”这消息对于钟凌旭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阵恍惚,钟凌旭险些当场昏倒。 “高人,你怎么了。”幸好来人一把扶住了钟凌旭。待钟凌旭缓过劲来,深知时间已经浪费不得,对来人吩咐了一番,直接朝宝刹城的方向离去。 “要要走?”钟凌旭一番话说的来人一阵晕眩,只是这要走的意思,显而易见! =========================================== 这一次,来定河村捣乱的妖兽与以往有些不一样。 再没有一直山精野怪,清一色全部的低级妖兽,而且,仅仅是一个照面,就在李奉先面前停下了脚步,拔腿就跑。 这无疑更是助长了李奉先的嚣张气焰。而这一次,李奉先不准备想以往一样,只守在村子里了。 “喂,蔷薇,木子,你们看那些妖兽根本都没有走远,走,这一次你们随我一同追出去,一定要把它们赶回定河以北去!” 说实话,其实三年之内张木子很少参与与那些山精野怪的争斗——不过是远远的看着,胆识倒是比之三年前大了不少。 蔷薇这一次带着张木子来,无非也就是为了让张木子也出来见见世面,别天天跟着钟凌旭不务正业而已,可谁曾想,李奉先这一次居然准备追出村外去。 就连张木子,这会居然也不害怕了,反倒劝起蔷薇来“一起去吧蔷薇姐,奉先哥如今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见蔷薇一脸犹豫,李奉先已经踏出村口,挥了挥手“蔷薇,走吧,没有你的安土地神咒,我就算打败了那些妖兽,也不能抓他们回来啊!”李奉先一马当先,冲在前面,那蔷薇还能说什么,只得与张木子一起跟了上去。 没追多久,就连李奉先也发觉不对,停下了脚步。 “不好!”李奉先大吼一声,显然已经发觉了不对的地方! 只是为时已晚,四面八法,已经冲出了十几只狼骑妖兽,将三人团团围住,而之间那些低级妖兽,早已经消失不见。 这十几只狼骑,只怕每一只都跟三年前妖虎呀哲的实力不相上下吧。 面对这些狼骑,李奉先直冒冷汗。 这些狼骑也不着急先动手,反倒桀桀怪笑起来,这怪笑之声,震耳欲聋。 第六十一章相遇 真是见了鬼了,这些妖兽居然还知道使用起计谋来了。 李奉先总算看清楚了眼下的情景,知道上当了,原来这些狼骑之所以在村口一个照面就败退下来,目的就是勾引自己等人远离村落。 “当我李奉先是好欺负的人儿吗!” 李奉先怎么受得了这些个妖兽走禽的戏弄,大吼之下,大明六字真言决早已使出。 嗡! 嘛! 呢! 叭! 咪! 吽! 六字真言虽然是从李奉先嘴中吐出,但却梵音缭绕,那附在双拳之上的六色流光溢彩更盛,倾尽全身力气之下,在李奉先的身后,竟然隐约显现佛陀身影! 这六字真言一字一拳,而李奉先六拳齐出,一气呵成! 众狼骑显然并没什么防范,猝防不及之下,一连三只狼骑直接被打翻在地,就连本命妖丹都直接逼出身外,连嚎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去见了阎王。 一击必杀!轻轻松松秒杀了三只狼骑,可李奉先并没有感到一点的轻松,这一击固然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较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自己所修的大明六字真言决乃是释教具有无上神通的怒目金刚降魔法决,而释教所修的佛力天生便能克制妖兽所修行的妖气,身为怒目金刚降魔法决排行第一的大明六字真言决自然威力惊人。 三年时间,李奉先可没有丝毫的浪费——这大捷的初战更是证明了这点 虽然减少了三只,可围在四周的妖兽还有十余头之多,初战之后,必然还有苦战! 无疑,李奉先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其余狼骑,谁曾想竟然在这种优势之下,还能被人一招秒杀了三个兄弟!妖族最受不得就是侮辱,更何况是还是这种眼睁睁的看着人类残杀自己同族的羞辱呢! “嗷!” 大怒之下,余下的十来只狼骑再没什么心情戏耍眼前这些注定要被抽筋剥皮成为祭品的小人儿,一时之间,此地已完全被妖气笼罩,数十道妖气,完完全全的锁定在李奉先身上。 之前全得益于偷袭,才让李奉先一击得手,而等这些狼骑真的较真起来,李奉先才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自以为有点进步就能傲视群雄了,真是讽刺啊! 其实哪用得着所有狼骑全上,其实只要三四只,李奉先就根本招架不了,妖兽的数量一旦多起来,实力的增加可绝非一个加一个等于两个这么简单的事情。 又是一个照面,李奉先全身聚气用来护身的佛气瞬间就被打破,电石火花之间,大大小小数十道口子便出现在身上,没了那身佛气护体,李奉先在这群狼骑眼里弱小的就如同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因为有李奉先挡在蔷薇跟张木子前面,吸引了全部妖兽的注意,蔷薇与张木子的压力自然就小了许多。才看到李奉先一出手便秒杀了三只妖兽,张木子刚准备拍手叫好,可下一刻空中就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就让张木子再也乐不起来。 “奉先受伤了!”蔷薇一眼就看出李奉先现在的窘态,与数十只狼骑相斗,李奉先的实力是在错的太远。 “奉先,别坚持了,我们快跑吧,坚持到赵前辈与钟夫子来就好了!” 李奉先听到了,但没有任何举动,依旧苦苦支撑着。 想跑,哪会那么容易,这些妖兽,不但实力高出之前的那些低级妖兽一大截子,就连头脑也比之前聪明太多。 原本全部狼骑的注意力都放在李奉先身上,但蔷薇这一出声,可坏了事。 在围攻李奉先的狼骑,突然少了两只。 但是减少一两只狼骑对李奉先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狭路相逢,勇者必胜!”李奉先一脸决然,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并没有让他感到疼痛,相反,反而让他越来越精神。 三年面对妖虎呀哲的那一幕再度出现在李奉先脑海之中,人类对于妖族来说的侮辱,何尝不是妖族对于人类的侮辱呢! 对这这群野兽低了一次头,难不成,还要我再低头一次? 这怎么可能! 白、绿、黄、蓝、红、黑六种颜色的光芒再度盛起,李奉先身后的佛陀幻象渐渐初现狰狞。 佛有千万象,以怒目示人则可降魔! 佛陀做怒目状,幻象一时之间已经挡在李奉先前面。 “嗷,释教的杂碎!” 这怒目佛陀的幻象没有吓唬到这些妖兽,数头妖兽也感觉到了这像是李奉先的拼命一击,倒是齐心协力起来,妖气拢在一起,形成个锥子模样,猛然朝那佛陀幻象刺去。 在这要紧关头,蔷薇都看傻了眼,想要上去帮忙,可自己那点末微道行,是在是拿不出手。 而先前离开围攻的两只狼骑,这会却突兀出现在蔷薇身旁,两只狼骑二话不说,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就朝蔷薇与张木子咬去! “啊——” 蔷薇的声音! 李奉先还在苦苦对抗,但耳边突然想起蔷薇的惊呼之声,慌张之下,竟然分了神。 那怒目佛陀的幻象眨眼便消散在空中,原本还一直停滞不进的巨大锥形妖气一下没了阻碍,一往无前的朝李奉先刺去。 李奉先心忧蔷薇情况,那还有空注意身后危险,身上六色流光溢彩被那锥形妖气猛然刺中,顿时碎开,在李奉先背上炸出一朵艳丽的花朵来。 噗!李奉先直愣愣的从空中摔下。 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他还是看到了蔷薇,是蔷薇接住了他。 蔷薇没事吗?那太好了 蔷薇是真的没事,甚至还注意到了李奉先的惨状,接住了从半空跌落的李奉先。 这是怎么回事?把时间前拨上一刻 原来,在两只狼骑欲意偷袭的那一瞬间,张木子发现了倪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扑倒了蔷薇,才让两只狼骑咬了空。 “啊——” 蔷薇的这声叫喊,也正是在此刻喊出。 发现不妙之后,蔷薇也早早反应了过来,毕竟在这三年里自己也不是没和那些山精野怪相斗过,对付这些妖兽自己也有些经验,一脱险之后,随即便祭起神咒。 金光神咒脱口使出,两只狼骑偷鸡不成蚀把米,冷不丁的被蔷薇打了个正着,虽然没收什么伤害,但这无疑让两只狼骑羞耻之心大噪。 暂凭金光神咒缓了两只狼骑伤人的脚步,张木子下一刻就拉住蔷薇指向半空中李奉先,蔷薇这才看见李奉先已经不低群妖,从半空中摔落。 连忙接住李奉先,却发现李奉先已经失去了意识,这可怎么是好! 这下可把蔷薇急坏了,张木子见李奉先昏了过去,不由大惊失色。最强的奉先哥都这样,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竟然还有道教的人在,兄弟们,这下我们有口福了!” 狼骑见李奉先昏迷过去,知道最大的障碍已经没有了,对剩下的张木子蔷薇已是蠢蠢欲动。 “蔷薇姐,还记得你是怎么捆住之前那些个低级妖兽的不?”危机之下,张木子突然问起了个不相干的事情来。 “木子,也不知道赵前辈与钟夫子能不能及时赶来别害怕,木子,你比三年前已经强了太多了。”蔷薇现在不明白张木子问的什么,还以为张木子又是被吓坏了。 看到狼骑一步步的靠近,这可急坏了张木子,他这回那是害怕,而是真的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没害怕,蔷薇姐,你还能用道术使出之前你困住那些妖兽的道法牢笼来吗?那一招叫什么来着,安,安什么神咒?” “安土地神咒?”蔷薇诧异之下,脱口而出,但还是没懂张木子在这危急时刻问这些不相干的问题做什么。 “对,就是这个,蔷薇姐快,用这神咒将我们困起来,这样,我们岂不是就可以暂时免受那些妖兽的伤害了!”张木子飞速的说出自己心中想法,生怕时间来不及。 对啊! 张木子一语点醒了蔷薇!虽然不知道有用没用,但好歹试试—— “土地只灵,左社右稷;搜捕邪精,护法神王!” 逼着自己平心定气,蔷薇硬是将这威严无比的符咒之术娇声念出口来,说也神奇,竟然效果显著,道道金光拔地而起,硬生生的逼着那些流着口水的狼骑后撤了一步,没来得及伤害三人。 待金光暗淡下来,众狼骑才发现,这金光形成牢笼,将三人困在其中。 “桀桀,人类已经迫不及待的成为阶下之囚了吗!” 看到他们自己把自己关在笼子之中,可乐坏了这些妖兽。 深知自己的道行尚浅,根本维持不了这牢笼多久,可还不见赵兮人或者是钟夫子前来救援自己——以往遇到这等难缠的妖兽,在最后关头,赵兮人、钟夫子总会现身救下自己的,这一次是怎么了? “赵前辈,钟夫子,你们再不出现,我们可就真的成了妖兽的腹中之物啦!” ======================== 徐安搂着澹台雪卿,跨-坐在白度背上,以飞快的速度朝那妖气冲天还伴随着阵阵桀桀怪笑的地方奔去。 还好赶上了! 远远望去,徐安已经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十数只狼骑围着两男一女,虽然已经有一人似乎昏迷过去,但好歹还没酿成大祸。 “赵前辈,钟夫子,你们再不出现,我们可就真的成了妖兽的腹中之物啦!” 一声娇呼传来,徐安听得清清楚楚。 是蔷薇!! 许久不曾见到,今日听到这声音,还是那么的亲切! 徐安怎么会知道,这就是他与蔷薇,三年以来第一次相见的情景! 第六十二章完胜 徐安可没有一点三年未见的觉悟,更不会懂得蔷薇三年之后初见自己的喜悦,而是见蔷薇有办法自保之后,也就不在慌张。 轻轻拍拍身下白度,徐安倾斜的嘴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邪魅。 “一只,两只,三只十三只,真是厉害。喂,我说白度,你不是一直不满我在那衣冠冢要那份强大的力量吗,现在终于机会来了,我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实力!” 不提这事到好,一提起来白度就是一肚子火,徐安这会儿倒吹起牛来,早干嘛去了? “切,老夫能摆平三只,不,留四只给老夫——余下的既然你有办法,那就全交给你好了!” 而澹台雪卿还傻乎乎的偎依在徐安的怀中,听着徐安跟白度这没头没闹的聊天,不明所以。 当然,也不需要她懂什么,白度已经悄悄的潜行到了群妖的后方一个安全的地方,而徐安也松开了这个被他搂了一路的小姑娘——都没觉得一点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抱着小姑娘从虎背上跳下,松开之后还仿佛没事人一般,拍了拍人家姑娘的头“喂,小丫头,乖乖在这看好了,你徐安哥哥是何等的英明玄武!” 眼看着澹台雪卿彻底傻眼了,徐安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转身朝妖群“走”去——其速度,堪称逃命。 “吼,小丫头,老夫才是最了解徐安那臭小子的,他就是心虚,只怕他早就意识到自己占了你便宜了!”白度紧跟着徐安,但也不忘背后垫上徐安一下,悄悄的传音给还呆站着的澹台雪卿“等会我们赶走那些妖兽,你再好好教训教训他,现在你就想想待会怎么惩罚他吧!” 以澹台雪卿的古灵精怪劲儿,怎么可能还一直不明白怎么回事,看到徐安那仓惶逃离自己的行为,显然不是急着去救人,根本就是做贼心虚! 哼,你等着! 澹台雪卿咬牙切齿看着徐安的背景。 “你刚才跟那丫头说什么了?” “别废话,上不上?对了,顺便告诉你,早在刚才,蔷薇就看见我了!” “哦?她看见你还不叫你?” “不知道啊,我们好像变化都蛮大的,她似乎没认出来咱们!” “那还耽误什么啊,上!” “记着,别在指望你用吓死别哲的那一招误打误撞来对待那些个妖兽,具体原因你回头去问那小姑娘!” “啰嗦,快点吧,你先上,我后手!” =============================== 其实徐安与白度这一刻就在妖兽后面,可就是这样,如此肆无忌惮的交谈却没有引起任何狼骑的注意。 所剩下的十三只狼骑,全部如入定一番,把妖气再度汇聚成一把大锥子,一下一下的砸向那金光牢笼。 蔷薇真的也撑不下去了,若非刚才看到一个搂着姑娘骑着老虎的人像是来帮助自己,甚至在前一刻,蔷薇就想放弃了。 可恶,那人好眼熟啊,而那老虎又是他的宠物吗,怎么好像也很眼熟啊?蔷薇苦苦撑着此刻完全是护身用的金光牢笼,还是有些分神,也不知道来人能否指望的上。 “木子,你相出办法没,我扛不住了!” 在事关生死的时刻分神,跟白白送命有什么区别!蔷薇这一分神不要紧,金光牢笼终于承受不住那妖气的冲击,顿时化为虚无,蔷薇张木子彻底暴露在妖兽面前,再无任何抵抗能力。 张木子倒是不害怕,拉住蔷薇,指向狼骑的方向。 之前那人终于出手相助了! 连带着,还有那只老虎——等等,那只老虎? “吼,老夫也有当武夫的潜质啊!”白度霸占了别哲的身体之后是玩得越来越开心了,仗着那群妖兽没反应,直接两大虎爪拍了过去——顺口还死死的咬住了一只狼骑的脖子。 一击之下,妖兽狼骑一死两重伤! “嗷!” “嗷!” “嗷,别哲!” 狼骑立刻就发现这变故,哀嚎之声四起,因为白度趁着它们还在惊讶,又补上了两下,两只重伤的狼骑就随着它们之前的前辈一同魂归北妖见了它们的女皇去了。 妖族怎么可能自相残杀!“竟然是虎骑别哲,你做什么!”侥是已经有三个兄弟命丧起手,认出白度霸占的那具身体之后,狼骑都没什么举动,连最初的目的,蔷薇张木子都忘记了。 张木子可没忘现在该干什么,他可不认识什么别哲——那时候他一直昏迷着呢。 而蔷薇认出了别哲之后,虽然声音有些变了,可那就是别哲,于是——她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徐安。 徐安?难不成就是刚才就是徐安一直搂着那个姑娘?搂着别的姑娘 天旋地转,蔷薇现在哪还有一点获救的感觉,差点就跌倒在地,这可把张木子急坏了,扶住蔷薇想跑,可这样就无法带上李奉先——想要两全其美,那对于原本实力就是最差的而且还是最瘦小的张木子来说,实在太难了。 “妖兽,纳命来吧!” 趁着这些妖兽发呆之际,徐安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姗姗来迟。 听到这声音,蔷薇也不需要再胡乱猜测了,以为她现在整个人,都好像丢了魂魄一样。 看到失魂落魄的蔷薇,张木子也反应过来,他终于想起来了“这声音好熟悉,难不成是” 漫天的妖气冲天而起,徐安可不知道蔷薇张木子在想点什么,而戮仙战甲也早已被换在了身上。 穿着戮仙战甲,徐安确实平添了几分气势! 控制戮仙战甲所蕴含的妖力来对付那些妖兽,这正是徐安整整一路都在想的对付妖兽的办法。 妖力,不是妖兽与生俱来所携带的妖气,而是当初赵兮人与虎骑相斗之时伤到虎骑的真正妖族本源力量。 妖族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祖规,但凡妖族中人相斗,一律只准肉身相搏,不许使用妖法道力?不正是因为这妖力根本就属于一柄吹毛短发的双刃刀么! 而结果也证明徐安的办法是完全正确的。 戮仙战甲所附带的妖力也显然超出徐安自己的判断——在自己体内那阴寒之气的引导下,徐安控制着战甲上的妖力,趁着白度吸引了所有妖兽狼骑的注意,在它们的背后,将这股妖力妖力拧成一团,然后再一分二,二分为四。 而从戮仙战甲上弥漫出来的漫天庞大妖气也伴随着四道妖力径直射向其中四只妖兽。 四击全中,当场秒杀!连嚎叫一声的机会都没,四颗本命妖丹直接从那些狼骑的尸首上飘出,悬在半空中。 “嗷!” 这巨大的落差怎么能让天生高傲的妖族接受得了,就算最开始是因为大意才被那释教的杂碎伤了三个弟兄,这情有可原;可现在一下损去七个弟兄,可就不是狼骑能接受得料的! “是玷污了妖族的人类!别哲,原来你背叛了妖族!” 其中一声狼嚎充满哀怨,看着白度,剩余的七只狼骑,十四双绿油油的眼睛布满血丝! “切,”白度压根不屑搭理这些妖兽,老夫才不是那什么狗屁的虎骑,到现在还没认清形势,活该你们会有这个下场。 “喂,白度,你吸引它们,它们跟你相斗不敢使用妖力,由我来偷袭,一拿一个准!” 一招得手,徐安靠近白度,显然还有些跃跃欲试。 “这招真是省劲,不错,老夫喜欢!” 众狼骑突然齐声哀嚎,看样子是准备拼命了,不过它们已经彻底被徐安摸到了命脉,又怎么会有好下场。 “嗷!妖族的荣耀,不允许玷污!” 一触即发,狼骑也看出了徐安等人的计谋,既然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成功的机会——七只狼骑瞬间分成两拨,一拨缠住白度,一拨去拿徐安的性命! 若是原来十三只狼骑都在,这么做无疑会成功。可现在,只有七只啊! 情景不容乐观,看来这些狼骑注定要全部把性命葬送在此地。 “徐安、白度!救我!” 可在这万分紧咬的关头,一声救命声突然传出。 是澹台雪卿!难不成还有其他妖兽也潜伏在附近!徐安大惊失色,连忙扭头望向之前放下澹台雪卿的地方,就连白度,也没忍住,生怕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有危险,驻足回首。 好像她一点事儿也没有啊? 澹台雪卿一歪一歪的朝这边走来,好像只是崴住了脚。 突然看见徐安跟白度的目光双双投来,澹台雪卿只得露出一个苦笑。 “对、对不起,我还以为是有妖兽咬了我的脚” 开什么玩笑! 徐安与白度立马回头,那些狼骑只怕不会给他们这分神的机会吧! 可是 一扭过脸,刚刚还要拼命的六只狼骑去哪了? 这算怎么一回事? 徐安望向还在一旁的张木子,而张木子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他们逃跑了!” 用胳膊肘撞了撞白度相对而言硕大的虎躯,徐安小声问道:“逃跑就是你们妖族所谓的最后荣耀吗?” “你胡说什么,老夫怎么会知道这群妖兽竟然选择逃跑——要是它们被杀的只剩下一只,老夫倒还可以相信这个事实!” 虽然白度一直把自己跟妖兽划分的清清楚楚,但仍然不乐意徐安这么污蔑妖族。 也许,是因为霸占了妖兽的身体;也许,在白度的潜意识里,他依稀还记得自己曾经是妖族至高无上的王。 徐安撇撇嘴,他更相信后者,所以,他也坚信了一个想法,一定不能告诉白度他跟白柯泉的关系! 第六十三章真正的相级 其实很多事情,白度并非徐安想象中的一概不知,在妖王的衣冠冢内,白度的心智也恢复了一些,也没有之前那么娘气。 只是不知为何,在那个时候,每到回想自己之前事迹的紧要关头,总会有一股莫名的阻力出现,所以,白度还是想不起自己遇到徐安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想不通就不想,白度这点跟徐安倒是一样。摇摇晃晃得去接住崴了脚不方便行走的澹台雪卿,可当澹台雪卿坐了上来之后,白度才发现,澹台雪卿竟然一直在发抖,抖得特别厉害。 “怎么了小丫头?” 白度还当是澹台雪卿没见过这残酷的一幕,说教起来“别害怕了,睡一觉忘记这些事吧!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其实妖族跟人类就是这么一回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单单人类那么想,妖族,又何尝不也是这么想的呢!所以妖跟人,永远都无法成为朋友。” 可娘也是这么说,可我觉得不是啊,那么,当初为什么你要!澹台雪卿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徐安,好像有什么新发现,身子抖得也越来越厉害。 仔细顺着雪卿的目光看,才知道她看的不是徐安,而是徐安的左臂。 戮仙战甲并不能遮住双臂,而徐安左臂上异于常人的也只有那道伤疤。 那道伤疤,我不会看错的!可是他,可是他。。澹台雪卿心中一片混乱,噬魂落魄的样子,与蔷薇同出一辙。 而徐安已经走到了蔷薇的跟前。 “真的是蔷薇啊,几日不见,你们怎么都变样了呢?” 昨日因妖兽而被迫分开,今日又因妖兽而四人重聚一起,四周妖兽的尸体还在,真是讽刺。 不过,蔷薇全部的目光,都注视在澹台雪卿身上,根本就没看见徐安在打招呼。徐安不免有些尴尬,张木子眼看就要冷场,便出声应道:“啊,徐,徐安!三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啊!”三年不见? 徐安更加尴尬,不过几日未见,怎么就变成三年未见了? 蔷薇这才回过神,连忙起身,看着徐安,强压下心中那一番的苦楚。 “三年不见,看来你,过的不错啊。” 蔷薇又太多的话,也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个清楚,但话到嘴边,余光还是不由自主的瞄向澹台雪卿,于是这句话就这么突兀的蹦出口。 真是好诡异。 徐安直冒冷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都说三年?我们有三年未见了吗?” 见蔷薇沉默寡言,也只能由着张木子来说“是啊,不是你要我们在这里等你三年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徐安直接惊讶的叫了起来。 “是那僧人说的啊,难道不是你让那个僧人转告我们的吗?”张木子也是一脸奇怪,见徐安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于是有些忐忑。 “别在这说啦,那些妖兽逃走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还带着帮凶回来报仇!”白度已经带着澹台雪卿来到几人跟前。 “别、别哲!”冷不丁的看到白度,蔷薇哪还沉默的料。 这么近的距离,蔷薇认得清清楚楚,这张脸,在这三年之中无数次的出现在自己的噩梦之中! 下意识,蔷薇就拉过徐安跟张木子,转身就要逃。 “喂,蔷薇,你发什么愣啊!”徐安不得不拉住蔷薇,解释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你都没看见吗?那不是之前的妖虎别哲,是我的朋友白度!” “白度?” 蔷薇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那模样,那声音,全部都跟别哲一摸一样。 好一番解释,徐安才跟蔷薇解释清楚,而这三年的疑惑,也弄清楚了。 真没想到,在那衣冠冢之中,自己竟然待了三年,徐安一阵唏嘘。 白度可等不料了“好了好了,都弄清楚了,其余的路上再说吧,把李奉先那混小子弄上来,幸好有老夫在啊,否则这混小子那么大个,还真是难办。” 等徐安好不容易把李奉先弄上虎背,澹台雪卿却蹦了下来。 这又怎么了!徐安愁眉苦脸的看着张木子,张木子直接耸耸肩,双手一推表示自己无可奈何。 蔷薇一看见澹台雪卿又发起呆来,而澹台雪卿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看着徐安的眼神,都与以往不一样。 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徐安觉得浑身像针扎一样,十分不舒服。 “喂,要不,你们也先坐上去吧?” 不得两个姑娘说话,白度先不满起来。 “老夫又不是马车,可带不了你们全部人!” 闭嘴!心头一动,戒尺直接出现在手上,徐安扭头一拍,白度立刻安静了下来。 欠打徐安暗自嘀咕了一下,谁曾想,之前的尴尬竟被这一拍化成无形。 蔷薇自知失态,趁着这个机会掩饰起来。 “徐安,这老虎真听话啊。” “喂,纳兰家的小丫头,老夫可不是什么老虎!是妖兽,‘相’级妖兽!” 白度直接虎啸一声,吓的蔷薇连连后退两步。 “我都说几百次了,你是‘骑’级巅峰,只是步入‘相’级境界的一个假象而已!” 澹台雪卿也回过神来,更加不满白度吹嘘自己的实力。 “边走边说吧,先去定河村找人救李奉先吧。”见大家终于都恢复正常,徐安赶紧抓住机会,提议道。 大家对此都没异议,既然白度不能把大家都带上,那么大家一起走着回去也正好说说话。 “等一下,老夫可不能浪费!等入了俗世,那些东西可是能换不少的钱呢!” 眼看大家都已经走出几十步远,白度好像想到什么,突然扭头,超那些妖兽尸体奔去。 原来是为了那些本命妖丹! 带上最早李奉先杀死的三只狼骑,一共十颗“骑”级妖兽的本命妖丹,全部进了白度的肚子。 原本只是想把那些妖丹存在体内,可谁曾想当那些妖丹进到腹中之后,异象突生。 白度原本褐色的虎皮突然脱落,光华大盛! “吼!”“白度!”见白度突然这样,可急坏了徐安,难不成有了身体之后,白度也会受到伤害? “别着急,马上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一直都说他是‘骑’级妖兽了。”澹台雪卿拉住徐安,摇了摇头“它现在才是真正的‘相’级妖兽!” 半信半疑之间,徐安紧盯着白度。 光华渐渐退去,最先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昏迷在地上的李奉先。 其次出现的,是一个身影,一个人的身影,比起高大的李奉先好像还要魁梧上几分。 “白度?”徐安目瞪口呆。 异变之后,白度虽然还带着几分野兽的气息,脸上老虎的特征还在,但是此刻的白度已经化为人形,与常人无异。 好像只有澹台雪卿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才是万物之灵,人的身形,才是这天下最适合修行入道的形态,天下飞禽走兽花草树木那么多,也只有个别的能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化成妖族,正因为此,所以,真正步入‘相’级的妖族特征,就是化为人形。” “而化为人形之后,那些限制了妖族实力的种种规矩也就不是非受不可哦!”原来如此,徐安恍然大悟,怪不得白柯全那么帅 “吼,小丫头真不愧是打小就生活在北妖魔洲的人,不过老夫还是喜欢原来那庞大的身体啊,”白度摇身一变,居然又变回之前的摸样。 “全上来吧,小家伙们,老夫现在带上你们全部,轻而易举!” 这一变一化,看得徐安眼睛都花了,没等其反应过来,一股妖气袭来,所有人都悬了起来,超虎背上飞去。 原来是白度在炫耀自己如今的力量。 “坐好咯——走也!” ====================================================== 逃出生天的六只狼骑马不停蹄,直接奔向阳山的某个山头。 山尖之上,那个黑色的斗篷好像就没动过一下。 其余的妖兽分开一条道,给这六只狼狈至极的狼骑让开一条道。 “裴思熊相大人!我们兄弟没能完成任务,还丢掉了大半兄弟的性命!” 匍匐在那黑色斗篷脚下,六只狼骑瑟瑟发抖,小心翼翼的把之前发生的情况一点不露的全部陈述了一遍。 “你们逃回来了?告诉本相,是什么让你们丢掉了我妖族的荣誉,居然还敢结伴而逃!” 那黑色的斗篷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张毛茸茸的黑脸出现在斗篷吓,脸上左右两道巨大口子,还在缓缓流血,全黑的脸上,也只有这两道异色,凶神恶煞。 众妖兽显然已经习惯那不停流血的口子。 而随着那阴沉的声音,六只狼骑突然腾空而起,喉咙好像被一双巨手掐住,绿油油的眼珠都要从眼眶之中蹦出来。 “裴思熊相、大人、是、别哲,它、它已经沦为人类的帮凶,还有、还有小主人!” 无形的巨手突然消失,六只狼骑直接摔回地上。 “小主人?你们见到小主人了?” 一成不变的阴沉声中,终于出现一丝急迫。 这时,突然又有一只狼骑出现,根本不顾现在什么情况,直接扑向那黑色斗篷的脚下,匍匐下自己的狼首,大声吼道:“狼骑第二队麾下领命前来复命!” “已经发现别哲的踪迹,小主人正跟别哲在一起!” -------------------------------------- (要除夕了,祝大家新年快乐,压岁钱多多哦) 第六十四章无一活口 边境狼骑,也就是北妖边境巡逻守卫之中最庞大的妖兽部队,不同于虎骑,虽然狼骑单个实力不如虎骑,但在数量上,远远压了虎骑一级。 而狼骑第二队,也正是徐安之前在万寿路所遇到的那只狼骑妖兽部队。 来的还真是及时,听完这狼骑的复命,那个被称之为裴思熊相的人形妖兽脸上,喜怒不定。 “这么说来,别哲还是找到小主人了?而且还背叛了妖族,背叛了我们睿智的女皇陛下! 阴沉的嘶吼声中,不满之意毕露无疑,裴思熊相乌黑的脸上,伤口的血液溢出速度突然加快了起来,不过,一滴血也没有从那乌黑的脸上滴落。 但在这山头间,已经不单单只有妖气四溢,在空气之中也渐渐出现血腥味儿。 这淡淡的血腥味儿显然也刺激到了周围的妖兽。” 又让那残存的狼骑讲述一遍事情经过,裴思熊相心中明显也有了定夺。 “把那个家伙带上来。” 一声吩咐下去,就有妖兽奉命离去,那六只狼骑还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忽然听闻裴思熊相的愤怒,心里有些忐忑,不由得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起来。 瞄了一眼这六只狼骑,裴思熊相态度终于有所缓和“去一边站着,没用的东西!” 不消片刻,又有一对狼骑出现,是与伏击李奉先的狼骑同一队的其余狼骑,他们之中,隐约还能看到一个人影,这一次,绝非不是什么人形妖兽。 近了之后,狼骑将那人扔到地上,退到一边,等待大人的吩咐。 这人赫然就是本应出现在定河村的赵兮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裴思熊相带着妖兽惯有的桀桀怪笑,缓缓走到赵兮人身边,蹲下身子。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虽然大家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白日飞升,以探索大道永生,但我妖族,可从不欢迎你们这些虚伪的人类!本还想拿你祭祀我妖族亡灵,不过现在跟我们小主人在一起的那个修行妖道的小子只怕跟你逃不了关系吧,所以,本相也就在容你多活一些时日!” “赵兮人,早些年你我之间的恩怨,别当本相忘记了!” 这一脸凶神恶煞的裴思熊相显然认识昏迷在地上的赵兮人,他们竟然是旧识! 空气之中的血腥味越来越侬,众妖兽再也按捺不住平静,整个山头,杀意大起! “嗷!唯我妖族!” 满意的看着周围妖兽的反应,裴思熊相黑色的斗篷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赵兮人一只手掌应声而裂,生生的从胳臂上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扯拽下来。 “啊!”赵兮人猛然被这疼痛刺醒,叫喊声撕心裂肺,吃痛不住,连连在地上打起滚来。 “给你们六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带着这手掌,去那个村落,给那群小孩儿,把他们,带来见我!” 狰狞的黑脸,还流着鲜红血液的口子,猛一抬头,在黑色的斗篷再也遮不住这份凶残。 “赵兮人,你我多年的交情,先要你一只手掌当利息,不为过吧?主修妖道至高力量源泉之再生的你,反正还能再长出一双手来,所以今后你还会是我们完整的一个祭品的!别太担心哦,哈哈,哈哈哈。” ==================================== 经过脱变之后,白度如今变身为一只吊额金睛雪白大虎,一点也看不出些许妖兽摸样。 一路之上,一贯多嘴多舌的白度到初期的沉默,这可让徐安失望了不少,还以为白度会向大家吹嘘吹嘘妖兽“相”级实力有多么厉害呢。 当然不是徐安喜欢听白度唠叨,而是因为夹在澹台雪卿与纳兰蔷薇之间,任谁也受不了啊。 张木子躲得远远的,在一盘观看风景,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澹台雪卿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这一路上,一点也不给徐安跟蔷薇叙旧的机会,一直在打听几人三年前行走在万寿林中的事迹。 老实本分的蔷薇哪里会是古灵精管的澹台雪卿对手,往往说不了几句,就被澹台雪卿把话题带到当初离开长寿村,穿过万寿路的事情上去。 “这么说,当初就是因为徐安他去救了一只小白蛇,把那老鹰撵出了好几里远,才导致你们迷路的?因此才遇到那个叫赵兮人的奇怪人儿?也会因此遇到北妖的虎骑,从而走散的?” 蔷薇小女孩心性,哪里愿意一直由着徐安跟澹台雪卿说话,带着一股要强的劲儿,抢起话来。 “嗯啊,当然了,徐安一直都是那么好心的,雪卿妹子,你可不知道,当初徐安刚到我们村的时候,可在我家住了好多天呢,在整个长寿,也就我们俩关系最好了,你说是不是啊徐安?” 澹台雪卿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又变,可哪里肯示弱“是啊蔷薇姐姐,这一路上,可多亏了徐安照顾呢!” 赌气一般,澹台雪卿把“亏”字咬的极重,不由自主,又想起之前被徐安占了便宜,脸色红晕又悄悄涌上脸来。 这姐姐妹妹,叫的是极亲,可为什么就有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弥漫的味道呢 徐安也只敢老老实实点头,而张木子眼观鼻,鼻观口,继续视而不见。 “到了!” 关键时刻,白度总算起了点作用,终于带着大家来到了定河村。 徐安大呼一口气,赶紧从虎背上跳下,远离那两个越来越危险的姑娘。 不过,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与长寿村类似村落的徐安,却尖叫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听闻徐安尖叫,张木子赶紧跟着跳下虎背,绕道前面,然后,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蔷薇与雪卿也随即下来,面对定河村,目瞪口呆。 那哪里是什么村落,分明就是地狱! 蔷薇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忍不住恶心呕吐起来,心中不禁想起前几天才看到的释教经典文献之中,那所描绘的修罗之地。 遍地的残肢断骸,鲜血还未凝固,空气之中阵阵血腥臭味,原本和平安详的村落如今不正是一个没有人气儿的修罗鬼域! “张叔,李叔!你们在哪!”李木子突然失去控制,跑进这已经成为修罗鬼域的村落,到处呼喊寻找,可是偌大的村落哪还有活人儿。 “赵前辈,对了,赵前辈呢!”蔷薇这才缓过神来,赵兮人那么高强的本领,说不定能躲过一劫呢! 可赵兮人仿佛凭空失踪,徐安与扶着蔷薇立刻进村寻找,可哪还有赵兮人的影子! 整个定河村已经无一活口! 村口,气氛沉重,只剩澹台雪卿跟白度两人。 “是妖兽干的,”白度缓缓开口,一语道破造成这人间悲剧的原因。 “调虎离山,那些妖兽跟之前那些零星捣乱的山精野怪、落单妖兽不同,它们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白度的目光转向澹台雪卿,除了北妖的妖兽,谁还能做出这么大手笔的滔天罪恶来。 但澹台雪卿左右四顾起来,显然心神不宁。 “阿弥陀佛,普渡苍生!” 突然,传来一声佛号,白度立刻回头望去。 是十个和尚,风尘仆仆,从远方飞奔而来,来看是连夜赶路,根本未曾休息。 为首说话的和尚已经看到了定河村惨状,眼神直直的盯在白度身上,显然已经先入为主。 “大胆畜生,我释教与尔等早有约定,双方以定河阳山为界,互不干扰,今日尔等犯下这滔天血债,真当我释教无人了吗?” 一番说辞下来,根本不给几人解释的机会,直接将掌中念珠高举,金光大盛。 “悟缘,带着你师弟布金刚伏魔阵!” 言语之下,这就要对白度下手。 而众僧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布好大阵,封锁了白度上下左右四面八方。 白度不禁傻眼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群和尚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喂,你们这群和尚,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澹台雪卿回过神来,却又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声对这群和尚呵斥起来,对他们是一脸的厌恶。 “妖女!休得胡言乱语,”为首那和尚根本不为所动,一眼扫过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奉先身上,心中更是坚信自己的想法“别以为贫僧看不出你浑身妖气,还不快快放开那些无辜的人!” “吼,真会倒打一耙,小丫头,跟他们废话什么,想打就打呗!”白度对这些和尚同样充满不屑,事情发生之后才赶来也就算了,不问清楚情况就准备出手,正好,也试试这身体步入“相”级之后究竟多强! 说罢,原本还是吊额金睛雪白大虎的白度摇身一变,已经变成人形。 “‘相’级妖兽!”看到白度变化,那和尚不由大吃一惊,身后众僧的金刚伏魔阵,也出现了一丝慌乱,显然一个“相”级妖兽的出现已经让这些和尚乱了阵脚! 看到那些和尚自乱阵脚,白度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是极为享受这个感觉! 众僧很快就稳住了阵脚,为首的和尚神色严峻。 “阿弥陀佛,阁下已经有了人形,还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有损尔等妖道修为!“ 白度不由的嘀咕起来,老夫一个秀才都被逼成武夫了,还在废话,要打就快动手吧! 这释妖一战,已经一触即发! ------------------------------------- (真不想在这大过年的发这一章,可剧情发展到这一步了,本想请假算了,可又一想,那不是错上加错么。。哎,那还就请各位原谅则个了,祝大家新的一年,龙马精神、大吉大利) 第六十五章园圃大师 九人成阵,金刚伏魔阵呈“品”字状,团团困住白度,为首的和尚压站阵尾,口念佛号。 阵阵梵音,一金光佛陀幻象再度出现在上空。 “原来是古佛遗留下的阵法,可惜,你们太弱啊!”金刚伏魔阵的威力依靠的是成阵之人的实力,显然这几个年轻和尚发挥不出这金刚伏魔阵的真正威力。 一眼扫过,白度已经看出了这阵法的破绽。 一个“破”字出口,忽然掀起一阵妖邪之气,那金光佛陀的幻象立刻摇晃模糊起来。 九位布阵和尚满头大汗,显现没有猜到白度能这般难对付。 “给老夫破!”白度微微一笑,猛然又大喝了一声! 摇摇晃晃的金光佛陀幻象一下暗淡下去,九位结成阵法的和尚也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金刚伏魔阵不攻自破! “妖孽,你也欺人太甚了!”为首的和尚已经看出,单凭自己带的年轻弟子,是降服不了这只已经步入“相”级的妖兽,再三犹豫了一下,将掌中念珠扔出,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串念珠来。 “是大明王的降妖佛珠!”澹台雪卿眼尖,急忙出声提醒道。 白度也感觉到危险,一个纵身,立马从那金刚伏魔阵中心撤出,出现在这几十步外,轻轻松松就脱离了那金刚伏魔阵的针对,而在其原地,突兀出现一个巨大的掌印。 好险,白度知道,若非自己跑的快,只怕自己绝跳不掉这一掌! “阿弥陀佛,妖女好眼力!” 见一掌没中,为首的和尚已然手势,双手合十,紧紧握住那串念珠。 而其弟子,也从新退回到这为首的和尚身后。 “喂,和尚,这村落不是我们弄的!”澹台雪卿知道那和尚手中法宝的威力,她也没想到,这和尚身上,居然还有这么一件宝贝。 “嘿嘿,原来是大明王留下的宝贝,”白度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喂,和尚,据我所知,大明王不是被你们的古佛燃灯给驱逐出教了么?” “休要逞口舌之利!” 谁曾想,那为首的和尚一点余地也不准备留,一道金光突然出现在白度四周,将两人为主,一只巨大的手掌,也出现在上空。 白度脸色突然大变,澹台雪卿显然也小看了那和尚手中念珠的威力! “住手!” 终于在这紧要关头,徐安终于赶回到村口,莫名其妙的就看见白度与一群和尚争斗起来。 为首的和尚根本没有理睬徐安,依旧念念有词。 而其余和尚直接挡在徐安面前,阻止徐安前进一步。 悬在白度头上的巨大掌印也在缓缓下降,而白度生怕伤到澹台雪卿,已经将澹台雪卿护在身子下面,而身影,也一点一点的变回原来巨虎的摸样。 徐安见叫不应,眼看白度已经变回原来巨虎身形,不由的恼怒起来! 想也没想,徐安体内冷热两股气息疯狂的扭转起来,对准那为首的和尚,凭空一拳打出。 “破军杀!”嘭!谁也没想到,徐安这凭空的一拳,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挡在徐安前面的和尚直接被掀翻在地,而那为首的和尚更是直接向后仰去,手中佛珠被打飞老远。 身上压力猛然一泻,白度终于缓过口气来。 “吼!”头顶悬着的掌印立刻消散! 脱险之后,白度直接卷起澹台雪卿,一眨眼便已经来到徐安身边。 “园圃大师!” 蔷薇这个时候也终于赶来,只是一来,就看到徐安将其打翻在地的情景。 “你们这是做什么!” 微微一皱眉,蔷薇二话没说,超徐安埋怨起来“这可是来自宝刹寺的园圃大师啊!”听到蔷薇那么说,徐安头脑一热,立刻怒声呵斥道:“什么园圃大师,不过就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不明是非的死和尚!” 蔷薇直接楞住了,徐安居然对她大吼大叫? “咳咳,”这法号园圃的和尚猛然咳嗽了几声,看着徐安的眼神都变了。下意识的,又伸手朝怀中掏去。 注意到园圃和尚的动作,白度可不敢在给他机会,超徐安使了个眼神。 只是简单的眼神交流,徐安已经明白白度的意思,直接翻身上白度虎背之上。 一溜烟功夫,都没等园圃大师从怀中再度拿出一件法宝来,白度就带着澹台雪卿跟徐安消失在这定河村口。 望着徐安消失的方向,纳兰蔷薇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也难怪,一天之内,她受到的刺激也太多了。 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什么法宝,在其他和尚的搀扶下,园圃大师缓缓来带蔷薇身边,又示意其弟子,去把之前一直昏迷的李奉先抱了过来。 简单的替李奉先检查了一下,园圃大师的眉头皱的更狠,一点都没有之前吓走白度的喜悦。 “蔷薇,你认识那群妖人?” 见蔷薇一副噬魂落魄不明所以的摸样,园圃大师不得不在声音之中,略带一丝佛力。 “啊,啊,大师,你们怎么会起了争斗?”蔷薇一下被吼醒,这才知道询问事情缘由。 “先不说这个,蔷薇,你是否认识那群妖人?”园圃大师一脸严肃,根本不容蔷薇故左而言他。 “认、认识啊!”蔷薇结结巴巴,突然,她终于猜到了原因! “啊,大师,定河村如今这幅样子,不是他们做的!”惊慌失措之下,蔷薇连连摆手。 “阿弥陀佛,蔷薇,你累了,先睡一会吧。”园圃大师哪里信蔷薇所说,见蔷薇承认认识那群妖人,便不做其他准备,一声佛号,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法力。 蔷薇突然觉得眼皮好沉,自己好困,实在忍不住想要睡去。 “大、大师,不是他们,做的”一句话都没说话,蔷薇已经昏昏睡去。 “看来定河村有此结局,也怪不得别人,他们还是做了引妖入村的蠢事。” 谁曾想,这园圃和尚见蔷薇昏睡过去之后,对着自己的弟子,一言之间竟然将定河村这灭村惨案就这般定下结论。 “你们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对你们圆智师叔说了吗?”双手合十,园圃大师略微朝着定河村方向鞠了一躬。 “阿弥陀佛,是,师傅。”余下几个和尚,根本没其他二话。 听到自己弟子的回答,园圃和尚十分满意,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李奉先,眼睛迷成一条线,去意已经很明显。 “走吧,如今阳山之上,来了北妖的高手,我们留下也无用,回去禀告师兄他们,让他们来做定夺了。” “带上蔷薇和李奉先,他们一行人虽然将祸水引至定河村,导致这定河村一百来口人无一活口,但好歹他们也保护了定河村三年太平,不过只是误识了妖人而已,哎。” 说吧,园圃大师摇着脑袋,扭头便走,其余僧人紧跟其后。 不过才走几步,园圃大师突然停下脚步“不对,不是还有一个叫张木子的小孩吗?” “师傅,弟子并未见张木子,”之前那个被园圃大师唤做悟缘的年轻和尚看来是余下和尚的大师兄,见师傅有疑惑,第一个站了出来。 “啊!”就在这时,突然那定河村内,传来一声尖叫! 园圃和尚下意识得直接紧紧抓住之前那串大明王的降妖佛珠,面露惊恐,似乎是在害怕白度回来了。 “师傅,去救不去?”悟缘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园圃大师满头大汗,显然也是在去救或不去之间徘徊。 “只怕救不了了,这一次可是相级妖兽,这说明北妖魔洲显然已经插手我西度佛洲来了,你们根本不知道现在天下大乱,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我们速速回去,阳山如今,已经待不得了。” 终于下定决心,园圃大师立刻准备撤离此地。 可没等离开,张木子已经从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定河村之中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只血淋淋的手掌。 见到园圃大师,张木子就好像看见了救星。 “大师,妖、妖、妖兽!” 园圃大师心都要被惊吓出来,掌中佛珠立刻祭出,现在的他,哪还有一点得道高僧的摸样。 佛光梵音再起,张木子心中慌张终于有所缓和,结结巴巴又说道:“大师,它们,它们没有追来,只是,只是” 听到妖兽没追来,园圃大师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佛珠,连忙问道“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深深做了几个深呼吸,张木子大声说道:“刚才有一群狼骑,突然来把这手掌扔给了我,说是这是裴思熊相留给大家的见证,让我们好自为之!” “裴思熊相!”园圃大师一听,显然楞住了,之前那只“相”级妖虎,岂不是说,这一次,有两只“相”妖兽,齐聚西度!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快走,回宝刹寺!”一点也不敢耽搁,园圃大师直接带头,原路返回。 “施主,请一起走吧!”悟缘和尚见张木子还在发呆,好心出言提醒“我师父说了,你朋友中的伤乃是妖气所致,只有到了宝刹寺,请我们师叔出手,才可相救。” 第六十六章误会难消 “走?” 张木子这才反应过来,直接惊叫了一声! 随即他就看到昏睡之中的蔷薇,这便更走不动了。这些远道而来的释教高僧不正是来降妖除魔的吗,怎么反倒对自己人下起手来了? “怎么回事!”园圃大师走在前面,可走了几步发现大家都没有跟上,有些恼怒,回头一看,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木子不肯走,悟缘拿他也没办法,也不能扔下他不管,只好僵持在这里,其他和尚也是进退维谷,而看到师父园圃驻足回首,悟缘连忙说道:“师父,他” 园圃大师一挥手,就打断了悟缘的话,手中已然拿回佛珠,看来是准备故技重施。 而张木子这时已经挣脱开悟缘等僧人,跑到蔷薇的身边去了。而园圃大师这一次,佛法似乎失灵了,阵阵梵音自口中徐徐念出,佛光已经照向张木子,只可惜,张木子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仍是在努力唤醒陷入昏睡的蔷薇。 “醒醒,蔷薇姐,醒醒啊”没有用?园圃大师顿时愣住了,那小孩竟然根本不受自己影响。而反观悟缘等人,九个和尚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些影响,昏昏沉沉的,反倒迟缓起来。 无奈之下,园圃大师只好停下念经,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对策。 而蔷薇也在张木子的叫喊摇晃之下,也渐渐清醒过来。 “徐安!” 一睁眼,蔷薇脱口而出,猛然起身。 而这一声叫喊,也让张木子发现了一件事,徐安跟之前那姑娘还有那个据说酷似原先所遇到的某只妖兽的那只大老虎,全都不见了。 “大师,你们怎么会跟徐安他们打起来呢?”蔷薇已经清醒,自然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顾不得跟张木子解释,直接面向园圃和尚。 打起来?张木子闻声一阵错愕,回想起前后这群释教和尚的表现,张木子隐约已经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园圃大师见蔷薇已经醒来,知道那宝贝佛珠已经没什么用,于是收回怀里,换成之前最普通的那副佛珠,念叨起来。 “道教的女娃娃,你们既然保护了我西度子民免受妖族侵犯,如此便是我西度释教的朋友,即便定河村因你们而享受了一时平安也因你们而引来灭村惨案,但我佛慈悲,相信你们也是无意结交了妖族中人,所以,还请施主随我们回宝刹寺,见过我师兄园智之后,再做定夺。” 蔷薇目瞪口呆的看着园圃大师,好像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白白胖胖、据说经常在阳山行走传教的释教高僧。 而张木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听了园圃大师这一番话,越发的肯定自己心中所想,大概的事情经过,已经尽在心中。 “等等,园圃大师,什么叫因为我们才引来的灭村惨案?”蔷薇实在是无法理解园圃大师的话,一点也顾不得自己女孩子家家的,直接出言大声喝道:“都说了不是我朋友做的!你为什么不肯信!” 园圃大师这会哪有功夫争执,偷偷瞄了一眼之前张木子拿来的那个手掌,血淋淋的,还带着余温,显然是生生从人身上拽下不久,这其中警告的意味,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北妖魔州那群妖怪,看来是真准备跟西度佛州过不去了! 难不成这就是宣战?不行,要赶紧回去跟园智师兄说清楚这事,如今师叔师祖他们都去了南缘,可不能在这时候动摇了我西度根基! “你还顾不顾你朋友死活了!”园圃大师不愿多在那个问题上解释,直接指着李奉先,义正言辞的说道:“再不快些,等妖气伤到了他的内脏五府,就是佛祖亲临,古佛再显,也救不了他!” 这话到真吓住了蔷薇,听园圃大师这么一说,蔷薇也再没空争执,立刻担心起李奉先的伤势来。 虽然一路上,自己无数次的用所学道术想要为李奉先疗伤,可根本没什么用。真没想到,原来李奉先伤的竟然这么重了! 已经猜出原有的张木子这时候也趁机悄悄的对蔷薇附耳说道:“蔷薇姐,看来他们是认为定河村的惨案是跟着徐安的那只妖兽所为,而你还记得不,当初在万寿林,赵前辈就说过,他徐安所修的,好像就是什么妖邪的神通” 张木子这么一说,前前后后这一切莫名其妙的事情全都有了解释,蔷薇发现,这件事要想解释清楚,还真的很难办。 李奉先重伤,看来只能跟着园圃大师回宝刹寺医治,可显然徐安他们根本就被误会了,这可怎么是好?该死的徐安,怎么三年不见,你非要带一只妖兽回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妖族跟我们原本就势不两立! “要不蔷薇姐,咱们先跟着园圃大师他们回宝刹寺,等治好了奉先哥,然后咱们再替徐安他们解释?”张木子见蔷薇还在犹豫,这番话说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自己的提议有什么不妥。 也只能这么办了,蔷薇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能等以后,自己再找机会替徐安他们跟释教这些个高僧解释清楚吧。 “那大师,我们先回宝刹寺救救我们朋友吧!” 园圃大师已经冷汗布满额头,显然是一直在担心那些妖兽会突然回来,可又不能强迫这些人一同离开,而现在看到蔷薇等人终于肯心甘情愿的离开,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我暂时可以用这传自我释教大明王的降妖佛珠压住这位小施主身上的妖气,不让其扩散,等回到宝刹寺,我师兄园智大师佛力深厚,定有办法医治这妖邪之伤的。” 说罢,园圃大师脚下如悬空飞行,一溜烟,已经遥遥领先众人,重新走在最前面,速度飞快。 而原地也只留下园圃大师催促离开的声音“还不快走!” 众僧人见几位施主终于肯自愿一同动身离开,这才纷纷动身,抬着李奉先,紧紧追在园圃大师身后。 一群人反倒更像是在逃命,飞奔着逃离了这个遍地残骸,已经成为修罗鬼场的村落。 而张木子跟在人群中间,又回头望了一眼之前那个已经被仍在地上的手掌,不由得发起呆来,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那些妖兽原本已经逃离,又怎么会突然拐回来呢? 而突然扔下这只手掌,还警告自己等人后果自负,究竟又会是什么后果呢? 张木子突然灵光一闪,这些妖兽种种奇怪的行为,会不会跟一直没有踪迹的赵前辈有关! 难不成,那手掌 “木子,你想什么呢,呼呼,”蔷薇跟在张木子身边,见张木子一直扭着头,脚步也放慢了速度,连忙喊了一声。 张木子立刻回过神来,刚准备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蔷薇紧跟着就念道:“喂,你说木子,我们该怎么跟园圃大师解释徐安的事呢,可我们说了他们会不会就不管奉先死活了呢?那还是等到了宝刹寺,我们在找机会解释呢?” 张木子一下也被问住了,那手掌的事也被抛之脑后,陪着蔷薇,研究起这个问题来“我觉得,咱们不如等他们治好了奉先哥,然后那时咱们三个一起来说最好!”“话虽如此,可这样,可万一回到寺后,他们释教就派其他高手去抓徐安他们怎么办呢?” ========================================== 随着白度一阵腾云驾雾般的飞奔,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三人就已经站在远离定河村不知多少里外的某个山尖。 “阳山这么大啊!”落地之后,澹台雪卿伸了个懒腰,望着这阳山之上,成片的绿地,真是赏心悦目,而之前所遇到的种种不愉快,也权已经被抛之脑后。 白度也变回人形,一屁股坐在地上,对澹台雪卿的话深以为然“那是,老夫早就说过,这西度佛州啊,唯独这阳山最为霸道,横向连绵数百里,无数个山峰山尖,是西度佛州最长也是最大的一片群山群啊。” “喂,我说你俩别讨论这阳山了!谁能解释解释,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了!”徐安插不上话,于是只得大声喊叫起来。 “你看不出来怎么回事?”澹台雪卿一脸无辜的看着徐安,只是眼神之中,狡黠的光芒闪个不停。 而白度则更是懒得多说一句了“老夫才懒得跟那群和尚解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就烦!” 徐安一阵语塞,都不知道下来说什么了! 看到徐安的傻样,澹台雪卿忍不住捂住嘴偷笑,好一会,才有空给徐安解释道:“那群和尚,自然是把我们当成定河村变成**的罪魁祸首了呗!” “什么!”徐安闻言一蹦三尺高! 这么大一件事,居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徐安看着澹台雪卿,那目光好像完全是在看怪物一样! “我说姑娘啊,这种误会岂是能轻易认下的!”徐安实在是对这姑娘没脾气了“白度它不懂,被误会,还说得过去,你为什么当时不解释清楚呢!这样被误会,我们还怎么去宝刹城,还怎么离开西度佛州?” 澹台雪卿转过头去,根本不愿搭理徐安,那领头的和尚骂自己妖女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想到这个,澹台雪卿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第六十七章真相 “老夫看到那和尚就烦,一个和尚,那般的白净,脸上的肉都能剁下好几斤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和尚,解释作甚,你当他会听啊!”白度也在一旁附和,对澹台雪卿的做法表示支持。 看到两人如此同仇敌忾,徐安也实在是拿她们俩没辙,无奈之下,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别担心了,今时今日的老夫可不是以前那个只能眼睁睁看你受欺负的白度了,”看到徐安连连叹气,白度怎么会不知道他再担心什么“如今你也筑基入门,也可以开始修道成仙,也算的上是个好开端啊。” 可徐安听到这话,反倒一阵苦笑,而之前成功筑基入门的喜悦早已一扫而空。 三年啊,原来自己仅仅是筑基入门,就用了三年时间,不过是筑基下士下品,等自己修为达到哥哥的那种境界,又得多长时间呢? 随着徐安心中所想,体内的两股气息又开始蠢蠢欲动。感受到体内的动荡,徐安心中思绪纷飞,若是当初自己没有任由那份强大的力量流逝又或者,自己当初在衣冠冢里,自己没有拒绝那份哥哥留给自己的好意 当然不后悔! 徐安暗自握紧拳头,就算在衣冠冢,自己是用了三年时间才完成筑基入门,可那又如何! 虽然在那衣冠冢之中,自己见到了哥哥的幻象,但这远远不够,自己一定要找到哥哥,哪怕哥哥已经死了,自己也要知道哥哥在这个天下所作的一切点点滴滴! “白度,我早晚会跟你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这是自然!,”白度可不知道徐安在想什么,只是见徐安不在自哀自怨,这就足够了!“对了,徐安,你知道不知道,远古洪荒圣贤与上贤两脉的真正区别?” 倒是澹台雪卿对白度突然提及的远古洪荒十分感兴趣,凑到了白度身边,一口气接连的问道:“上贤与圣贤,是不是远古洪荒的修道之人的称呼?你很懂远古洪荒的事情吗?快讲讲来,以前只是偶尔听我娘说过几次,远古洪荒的修道之人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小丫头片子的,知道那么多干嘛,去去,我跟徐安有话要说,你先一边玩去啊。” 白度可不准备把自己跟徐安的秘密说给她听,点住澹台雪卿凑过来的脑袋,向后按去。见白度这样,澹台雪卿呶呶嘴,满脸的不乐意,摆开白度,转过身去坐到了一旁,有些闷闷不乐。 见澹台雪卿不在凑这热闹,白度的声音也压的极低,对徐安继续说道:“圣贤与上贤最大的区别,便是走别人的路,而且远远的走在别人的前面做别人的榜样!” 徐安倒不是很明白白度突然说这些做什么,看着白度,一脸不解。 而澹台雪卿虽然坐到了一边,可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在一旁看着白度跟徐安说悄悄话呢,两只耳朵早就不自觉的竖得老高,尽管白度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极力的在避免被自己听到,但是这对澹台雪卿来说一点也算问题,白度的话还是一字不差的落进自己的耳朵。 “你没忘吧?老夫,你,还有你哥哥,都是洪荒圣贤一脉的传人!”白度这下可有些急了,徐安还不懂吗? “也就是说,我们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可以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走的比所有人都远!哪怕对方是跟你有着相同血脉的你哥哥徐平,也许你今后真的能比他还厉害呢!” “当然,老夫敢这么说,也全是因为老夫的力量也可以算作是你的力量哦。作为你的引接者,自然是与你一起同生共死,同存亡的!老夫如今通过夺舍,居然还可以夺舍一个身体来据为己有,这可是自古至今,圣贤一脉从未有过的事情哦。最重要的,这夺舍过来的身体,竟然也可以精进修为” 一把捂住自己嘴巴,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澹台雪卿可被白度这话吓的不轻,她清楚的记得,娘可是说过,自洪荒之后,远古所有的神仙大佛,前辈高人,全都灰飞烟灭了,而其所修仙成佛的一切经书丹卷,也全都被销毁一空,幸存余留下来的,也仅仅只有三部筑基之术,也正是这三部筑基之术,便成就了这天下三大教门。 夺舍!原来是洪荒圣贤传人,夺舍别哲的身体澹台雪卿不由得的悲叹起来,目光再度偷瞄向徐安,陷入回忆。 三年前,自己被那只鹰精所骗,离开了守护自己的别哲三虎骑,中了那释教研制而成专门针对北妖众妖的剧毒,被打回原形,一点神通也使用不出来,而那只鹰精为了不引人瞩目,也从未使用过任何妖法,若不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了他,那个左臂上有块莲花状伤疤的男孩,从那只鹰精手中帮助自己逃离,自己只怕,已经凶多极少了吧。 那伤口,同样的三男一女,看来徐安真的是三年前救下了自己的人!可他们,可他们已经接二连三的伤害了我那么多妖族兄妹,那我还怎么报答他当初的救命之恩呢! 澹台雪卿望着望着,已经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而徐安听到白度这么说,神色复杂,好像是连叹气都叹不起来,看了看白度那张还没有完全脱离野兽特征的脸,又上下把白度打量了一般,于是直接开始摇头“你知道,我只对我哥哥的事情感兴趣,白度啊,你还是直接说有关我哥哥的事情吧” 顺着徐安的目光,白度也跟着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那张只能称得上像是个人的脸顿时青一块紫一块,都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直接吼了起来“这仅仅只是暂时!” 徐安一扫之前的失落,摆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来,倒是安慰起白度来“没关系,没关系,我现在看你也是一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模样。” 可实在是忍不住,徐安还是笑出声来。这下,白度的脸色更差了。 “老夫说了,这只是暂时的懂不!暂、时、的!”将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白度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惨不忍睹“等老夫实力也达到将级,就彻底摆脱身上的妖兽特征了,若是再修到王级,那就根本与人类修道之人没有任何差异了!” “反正你也能夺舍,不如干脆找个王级妖兽,夺了它的身体不完了。”徐安忍住笑意,提了个建议。 “你当王级妖兽那么容易死在你面前!”白度一听这话,怒气更胜“别哲那蠢货能被你吓死,这已经是个奇迹了,你别不知足啊!”徐安有些奇怪,问道:“你只能夺舍死去的妖兽?” 白度点点头“应该是吧,反正我的感觉是这么告诉我的。”说吧,白度又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不禁自言自语了一句“确实够丑的,看来老夫要多找一些妖兽,要些本命妖丹来,看看能不能早点让自己修为再精进一个境界,摆脱这一身的妖兽特征!” “啊,别在伤害妖族了!”听到白度的自言自语,澹台雪卿脱口而出! 这下,白度才发现,原来澹台雪卿一直都在偷听自己跟徐安的说话,虎脸拉的老长老长,阴沉的问道“你都听见什么了?” 偷听被发现了,澹台雪卿俏脸一红,支支吾吾道:“没,什么都没听到。”好像生怕白度不相信,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听到你说要多抓些妖兽取出本命妖丹” “呵呵,白度他说着玩呢!”徐安可见不得澹台雪卿这样子,连忙袒护道:“你别害怕,他可不是真的妖兽,只是机缘巧合,霸占了一个妖兽的身体而已。” 澹台雪卿问道:“霸占的是原来北妖边境巡逻守卫三虎骑之一的别哲?” 徐安点点头,见白度的脸还是拉的老长,笑了一声“好啦好啦,不是就你跟雪卿最谈得来,现在你怎么到生起她的气来了。” 见徐安一点不把那姑娘当外人,白度也没什么好说的,而澹台雪卿看向白度的目光,却跟以前不一样了。 算了,还是自己的身份继续瞒去吧,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权当是出来玩了,玩够了再回去。 澹台雪卿决定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了,开开心心,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咱们去找那些和尚解释清楚吧,我们还要去东朝神州,若是一直被那些和尚误解,只怕再西度,我们根本寸步难行啊。” 徐安一摆手,宣布了接下来准备做的事情。 “老夫不是说过,释教那些和尚最认死理,去解释有用么!”白度直接翻起了白眼。 “就算那样,咱们总得去跟蔷薇他们说一下啊!”徐安摇摇头“所以还是先回去。” 白度耸耸肩,澹台雪卿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只不过,就在这时,突然六个身影,从几人头顶飞速而过! “是之前逃掉的六只狼骑妖兽!” 白度一眼便认出了那六个从头顶呼啸而过的身影。 第六十八章这番偶遇 白度才一出声,徐安立刻抬头望去,仅仅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六只狼骑已经化成六道背影,直直朝远方飞去。 “它们好像都没看见咱们啊,干嘛还这么着急,肯定有鬼!” 徐安脱口而出,面色凝重起来,与白度相互看了一眼,白度点了点头。 澹台雪卿脸色大变,连忙起身,想要拉住徐安,可拉了个空,徐安直接搭在白度身上,而白度一跃而起,已经带着徐安朝那六只狼骑飞去。 澹台雪卿气得直哎呀,可眼看着徐安与白度朝那六只狼骑追去,却束手无策,根本阻拦不了!不是自己不想阻拦,自然也不是自己没实力阻拦不上,澹台雪卿清楚自己如今的情况,似乎自己体内那毒素根本未曾清除干净,虽然自己现在已经不至于变回原形,可绝大部分时间,自己根本就是个普通小姑娘,一点儿本领也没有。 若是徐安追上那六只狼骑,按照他们之前的习惯,恐怕还是一言不合便要生死相斗,这可不行,不能再让他们伤害我妖族之人了!澹台雪卿心中一定,立刻有了主意! 于是憋足了劲儿,她突然朝白度追去的方向大声叫喊道:“白度!徐安!” “尽量抓活口,我们可以用他们当证据,向释教那群和尚解释啊!”这句话,可说尽了徐安心中所想,其实徐安跟白度之前便想到了一起,就是抓住着六只狼骑,带回去证明自己清白。 白度与徐安的配合已经越来越默契,徐安的手才搭过来,白度就已经腾空。当两人悄无声息的吊在那六只狼骑身后时,其实时间也就是刚刚过去一颗,以白度如今的实力,不让这六只狼骑发现而紧跟在其后,真的是十分简单。 就当两人找准机会,准备再度偷袭,以求一击之下能达到最大的伤害时,澹台雪卿的喊叫声已经传来。 坏了! 这下哪还允许徐安等待时机,一门心思回去复命的六只狼骑听到这声音,就预感到不妙,身形也顿了一顿。 这一顿,便救了这些狼骑一命!不,应该说,澹台雪卿这一嗓子,救了这些狼骑! 仓促出手,又加上狼骑有了防备,身形一顿后,白度与徐安的偷袭明显失手了。 惯用的伎俩,指望用妖力先消灭几只妖兽再对付余下妖兽的愿望落空了! 六只狼骑尽管躲过了这几乎致命的偷袭,但也极为狼狈,空中保持高速飞行已经不可能了,纷纷落回到地上。 紧跟其后,白度与徐安两人也已落回地上,面对六只狼骑。 虽然偷袭失败,但战斗不止。 “哎,还得正面来对付这些妖兽!”徐安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偷袭掉起码一半狼骑呢。 白度轻微活动了下筋骨,回道:“女人啊就是成事不足,你看看,这不就是最好的说明么!” 眼看六只狼骑全都毫发无损,澹台雪卿也松了口气,不过还来不及庆幸自己想出这一绝妙的注意,既不会引起徐安的怀疑,也还可以提醒那些狼骑注意身后危险。 眼看到白度与徐安已经放弃偷袭打算,而是正面对抗,澹台雪卿松了的口气又提了上来——那六只狼骑不可能是白度与徐安联手之下的对手啊,若是徐安跟白度还用之前那无赖的打法,只怕就算是对方只是一整队的狼骑,也无济于事啊,更何况,如今白度还是一只已经步入“相”级的妖兽,仅仅白度一人,就可以轻松对付这六只狼骑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澹台雪卿心底万分着急,可这一次,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除了眼睁睁的看下去! 六只狼骑已经认出了那个人类,正是之前残杀了自己同伴的那个人! 可旁边不应该是那个背叛了整个妖族的虎骑别哲吗?那它是 六只狼骑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在白度身上,这只妖兽又是谁,好熟悉的感觉啊,好像就是别哲?可明显不是别哲啊,那难不成还有其他妖兽也背叛了妖族?可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实力的妖族呢,为什么我们都感觉不出来! 也难怪几只狼骑困惑白度的身份,因为白度在步入“相”级之后,所霸占的妖虎别哲的身体显然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早就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也难怪这六只狼骑没有认出来,被白度夺舍了身体的别哲尸体,竟然还能进阶修为,这在整个天下也是头一槽。而进阶修为之后,别哲的身体,居然还发生了变异,形象外观的变化跟以前大为不同! 白度当然看得出六只狼骑在质疑自己的身份,故意的,在动手之前,白度突然说了一番话,不知是什么用意。 “吼,面对实力远远超过你们的妖族面前,你们最好乖乖放弃抵抗,也许还能苟延残喘片刻,哈哈,不知道你们伟大而又睿智的女皇陛下有没有说过这么一句警言呢?哈哈,哈哈哈”别哲! 白度一开口,六只狼骑立马就确定了这家伙的身份,这口气这语句,也只有虎骑别哲才说的出来! 难不成是为了躲避妖族的追究,用了某种特殊的手法改变了外形? 六只狼骑又紧紧的靠近了一点,白度与徐安联手那毫无畏惧显然已经胸有成竹的气势越发的迫人起来。 而这时,澹台雪卿也已经追了上来——其实不过就是从之前那小山尖,跑到山坡之下而已。 不过跑过来也无济于事,澹台雪卿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徐安一点也不在意僵持的时间长短——反正时间还充足。 就这会儿,见澹台雪卿跑了过来,徐安甚至还有闲情回头,朝澹台雪卿打了个招呼。而澹台雪卿顾不得搭理徐安,目光看向白度——若是只有徐安在这,又或者是他那个叫李奉先的朋友,哪怕就算是释教那些和尚在,自己也可以用妖族独有的语言出言提醒,可现在自己也不确定白度是否能听懂妖族独有的语言,这算得上澹台雪卿目前唯一能想得到的办法了。 可这个险根本不敢冒,万一白度听得懂,自己的身份也有暴露了。澹台雪卿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对于人类,对于整个西度佛州整个释教来说,是多么的有用! 那只欺骗自己的鹰精虽然一直没说是受谁的指示,可除了西度释教,只怕东朝那些道士与南缘那些什么事都喜欢走捷径的人没谁有空去招惹妖族吧! “嗷,她!” 突然这时,一只狼骑看向澹台雪卿的目光突然大变,原本就略显狰狞的脸已经惊悚的不像样! 这突然的一声惊叫,打破了僵持! 狼骑群突然的骚动,也引起了白度的注意!理所当然的,白度还以为是这些狼骑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满意之下,朝徐安使了个眼色,该动手了! 微微一笑,这一次,徐安没等白度先动手,倒是自己,已经一跃而起。 “破,军,杀!”三个字随即跟上,徐安体内两股气息再度疯狂纠缠起来,两股根本不相容的气息这般纠缠之下,一股新的力量也随之产生,而徐安依仗的力量,也正是这股力量。 现在的徐安,看来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力量,并使用出来! 白度这下到不急着动手了,看到徐安的动作,白度显然也很吃惊。 破军杀,白度当然知道这一招,妖王白柯泉曾经风靡天下也是最常使用的一招,便是这招破军杀。 哈哈,徐安,原来你还是收下了那股力量——不过是另一种形式而已! 澹台雪卿可顾不上吃惊,徐安都已经动手了,可还不见这些狼骑逃命,喵了一眼还未动手的白度,澹台雪卿表面虽然平静,可心底,早已经像是热锅里的蚂蚁,抓狂的要命。 只是一出手,虽然气势做足了,招式却确实华丽的惊人! 但还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根基不牢。 破军杀一共七个招式,招招皆是杀意盎然的夺命绝技,而六只狼骑尽管已经意识到不妙而联手抵抗,可惜也没能招架得住。 七杀七招,尽数破去了狼骑的防守,在六只狼骑的身上,都留下了印记。 可惜,根基不牢就是根基不牢,招式再牛。逼再华丽再厉害,也无济于事。 六只狼骑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自己几乎就没收到什么伤害——除了可能有些狼狈,白白挨了一顿打。 “哈哈,徐安,看来你还得老夫出手嘛!”白度对徐安的实力已经了然于心,等到闲了,自己定可以找到办法,让徐安的实力,再精进上不少。 知道了徐安的底细,白度引接者的身份,又岂会忘记。 妖气四散,白度这才刚准备动手,与妖族“相”级想匹配的妖气,依然布满全身。 “嗷——相、相、相” 狼骑目瞪口呆,这个时候,白度实力,一目了然! 凶多吉少,六只狼骑脸上,已然绝望,只怕凭借自己是救不了小主人了吧?就更别提回去向裴思熊相大人复命了 这节骨眼上,情形依然不容澹台雪卿多想了,自己不能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被人屠杀吧! 就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行! 第六十九章妖族语言赵兮人 白度还未出手,就已经粉碎了狼骑们抵抗的信心。 “相”级啊,这可是“相”级妖兽才能拥有的妖气啊! 感受到白度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妖气,狼骑们连最后一点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数量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质量的差异,但这绝对代表不了六只狼骑可以对抗一个“相”级境界的妖兽。望向白度,狼骑绿油油的眼睛里,光芒已经黯淡了不少,再没有一只狼骑说话,低声的喘息,偶尔传来一声压制许久的狼嚎,无疑不让这附近的气氛,异常凝重。 突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 而这奇怪的声音,就像是兴奋剂一般,突然刺激到了这些已经绝望,甚至已经失去抵抗信心的狼骑们,再度骚动不止。 徐安已经看出这些狼骑的黯淡,知道自己与白度已经称得上成功,无论是活捉或者是杀死这些妖兽,都已经变得轻而易举,可转眼之间,这些狼骑,似乎又从新充满了。活力? 这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在这一望无际的阳山之上,附近除了这六只偶尔经过才被徐安等人发现的狼骑之外,可没有别人了。 澹台雪卿,她想做什么!徐安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声音也正是从她嘴中传出,就算现在徐安已经注意到她,但她的嘴还是没有打赏停下来,这奇怪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她那张娇嫩的樱桃小嘴之中吐出。 “是北妖魔州当地的语言吗,好像也不是,难不成是妖族最古老的语言?”白度眉头皱的老高,当澹台雪卿这奇怪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白度都忘记自己原本是准备动手教训那些狼骑的。 白度感觉自己是能听懂这声音的,可一直以来,那股阻碍自己回想往事的某种未知的力量,在这一刻又出现了! 好像能听懂只是,疼!撰心的疼啊! 白度抱住脑袋,疼的在地上翻滚,虎啸之声,直接压盖了狼骑们因为听到这奇怪声音而兴奋的嚎叫。 那似曾相识的过去,那奇怪声音的真正意思,虽然开始在白度的脑海之中浮现,但是,那股力量在他的脑袋里面横冲直撞,就算此刻白度的过去已经浮现在脑海之中,白度也根本无暇回顾。 而相对应的,从哪些狼骑口中,也传出了一样的奇怪声音。当然,其声音沙哑刺耳,难听极了,根本没有了那份从澹台雪卿口中传出的一份灵动悦耳。 似乎是在交流着什么,澹台雪卿与狼骑之间,这古怪声音语速也越来越快! 白度还在地上抱头打滚,这下,徐安终于意识到不妙! 澹台雪卿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一股脑的全浮现在徐安眼前。每一次与妖兽战斗之时,澹台雪卿每一次莫名其妙的举动都在关键时刻,极大的帮助了那些妖兽! 不管现在这声音是什么,但是澹台雪卿这一刻的所作所为以及所产生的后果,都摆在了眼前,徐安当然记得,毕竟澹台雪卿她打小就生活在北妖魔州,与妖族野兽生活在一起,难不成她现在就要倒打一耙了? 但就在徐安已经来到澹台雪卿身边,刚想有所作为的时候,这奇怪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澹台雪卿脸色已经苍白了不少,转而望向已经移步到自己身旁的徐安,直接开口说道:“它们说,赵兮人在它们手上,在一个名叫裴思熊相的妖兽手上。” 话音刚落,狼骑们也全然没了之前那般消极,一个个兴奋的就像是打了鸡血,精神头十足,任谁也无法相信就在前一刻,它们是一群都放弃了抵抗的妖兽! 徐安原本只是想先打昏澹台雪卿而已,手都已经举了起来,但听到她这番说辞,便下不去手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上一次!你突然出声,才让这些妖兽逃离;而这一次,之前若非你突然出声,只怕我与白度早就可以先消灭了一大半的妖兽;现在,你到底又做了什么,让这些原已经放弃抵抗的妖兽再度亢奋起来。” 徐安的声音略带一丝愤怒,只是,有气无力。因为当徐安看到澹台雪卿那张苍白的小脸,心底莫名的一软,原本就准备怒斥一番的由衷,说到最后,到更像是询问。 这奇怪的声音,确实是北妖魔州妖族特有的语言,澹台雪卿情急之下,已经是顾不得其他了,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直接出口,意思便是让这些狼骑赶紧逃命,不要为了什么妖族的尊严而白白把生命浪费在这里而已。 不过让澹台雪卿没想到的是,白度竟然听到这声音,头会疼得满地打滚,看样子,他也没听懂自己说了什么,这算得上唯一让澹台雪卿感到庆幸的一件事——自己还可以瞒下去。 “徐、徐安,”白度的头疼终于缓解,并且渐渐消失。 只得瞪了一眼澹台雪卿,徐安急忙跑回白度身边,扶着白度,关切的问道:“度,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她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摆摆手,白度喘着气,不过头还是有些疼,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道:“她说的是妖族特有的语言,看来她真的打小就生活在妖兽之中,否则,她不可能会这么正宗的北妖魔洲语言。 澹台雪卿心底一紧,白度居然还知道自己所说的,是正宗北妖魔州的妖族方言,那他会不会听出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而六只狼骑此刻在一旁却毫无作为,丝毫没有趁机偷袭几个人的意思,连逃跑的意思都没有,更多的时候,还是把目光投向澹台雪卿,充满敬畏。 “她说了什么!”徐安瞄了一眼澹台雪卿,追问道。 “老夫不知道,只是那声音让老夫突然想起了自己空白的从前,”白度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脑袋,重新又站了起来“只要一想起从前,脑袋里就有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疼得老夫根本什么想起不来!哦,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看到白度好像真的没事,徐安这才有空,重新注意起那些没有趁火打击的狼骑。 这些狼骑非常奇怪,非但没有趁火打击,反而就是待在一旁,就好像还在等着回话。 亲口听到白度说出没听懂自己说了什么,澹台雪卿这才把心放回肚子,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那个可爱诱人、古灵精怪的小美人,显然又回来了。 “你知道的,我毕竟打小就生活在北妖魔州,真的见不得你们无缘无故的就伤害这些妖兽,这才出言让它们赶紧逃命而已!” 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徐安点了点头,但是白度可不同意这说法。 “什么无冤无仇,若不是这些妖兽不依不饶的,老夫只怕陪着徐安已经到达东朝神州了吧!而现在,不正是这些妖兽缔造了定河村的惨案,虽然那村落百十口人的性命与老夫无关,但它们可是栽赃到了老夫的头上,你说,怎么会是无缘无故!” 一想起这些,白度就十分恼怒,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前人根本没走过的路,这才刚刚有了心的兴趣,就被人诬陷。这个误会要是不接触,自己肯定不可能离开阳山,前往人间,只怕那时候徐安一定会要求自己离开这身体的,这怎么可以! 澹台雪卿当然也想到了定河村那副模样,偷偷的,剜了那些狼骑一眼。 “嗷” 仅仅这一眼,六只狼骑就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嚎叫之声突然低沉了许多。 这节骨眼上,狼骑的嚎叫竟然这般,怎么不让人误会。 “妖兽还知道悔恨?人都杀了,现在悔恨又有什么用!”徐安面对这些狼骑,态度可远没有面对澹台雪卿那么好。 六只狼骑,根本无视徐安的怒火,面对徐安,妖族的尊严完美的体现出来——明显处在弱势,时刻都有性命危险的妖兽狼骑们,在一刻,已经保持了自己对人类的蔑视。 澹台雪卿可不想再度激怒徐安,赶紧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徐安,赵兮人在它们手上,在他们的首领,裴思熊相手上!” 赵兮人?徐安倒是想起来了,这三年,似乎就是赵兮人一直在指导照顾蔷薇等人。 之前蔷薇也说了,赵兮人就在定河村中,那么说的话,定河村惨案,一定就是这个叫裴思熊相的妖兽所做所为了! 这个时候,其中一只狼骑也开口说话,所用的,并非是之前那奇怪的妖族语言,而是人类的语言,略带一丝生硬。 “嗷,是的!你们,若想他活着,熊相大人说了,你们,亲自去,救他!” 又有一只狼骑紧跟着补充道:“嗷!我们,已经,把那个赵什么人的,一只手掌,交给了你们同伴,你们同伴若是,有心救他,现在应该已经去了,熊相大人那里!” 同伴? 徐安莫名其妙,什么同伴? 回想到之前这些狼骑飞来的放向,徐安立刻反应过来,它们所说的同伴,难不成就是蔷薇跟那群和尚? “我们,正是,回去向,熊相大人复命,所以,才无意与你们争斗。莫,要小看我等妖族。嗷!” 这样的话,那接下来去不去那个叫什么裴思熊相那里呢?如果要是蔷薇他们去了,那自己好像也没理由不去啊? 带着一丝犹豫,徐安目光,望向了白度。 第七十章决定救人 白度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在万寿林中,就是这个赵兮人,不止一次的诋毁自己,非要把自己说成是什么蛊魂。 “赵兮人?” 白度别过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们为什么要救他?” 徐安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抿着嘴,没有说话。 澹台雪卿不由得忐忑起来,徐安跟白度的态度好奇怪啊,好像并不准备去救那个叫什么赵兮人的——不是说尘世间,人们最看重的,也就是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吗?赵兮人照顾了他朋友三年,他不会一点也不顾及这点情面吧? 整个场面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氛围之中。 六只狼骑哪怕明知道实力悬殊,但还是敢在徐安与白度之前无时无刻的表现着自己身为妖族的高傲,只不过再没有动手,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那奇怪的声音再度响起,狼骑似乎在询问澹台雪卿什么。 妖族的语言真是苦涩难懂,徐安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暗自已经下了决定。尽管与赵兮人只有一面之缘,但好歹他也照顾了蔷薇他们三年之久,也指导了他们那么久,于情于理,自己也该出一份力。 “白度,我们去帮蔷薇他们救下赵兮人吧。”徐安轻松的说了出口,白度耸了耸肩,对徐安的决定再没有其他表示。 决定去就好,听到徐安这么说,澹台雪卿松了口气。 “你又跟它们说了什么?”徐安既然决定下来,那么,眼前这六只狼骑该怎么处理,也自然变得十分重要。 “放过它们,”澹台雪卿语出惊人,连徐安都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为什么!我们活捉下它们,又或者留下它们,不是更有用?” 还是白度懂澹台雪卿的意思,虽然不怎么乐意徐安的决定,但是聊胜于无,去见识见识那个所谓的裴思熊相,到未必不是件有趣的事。 “妖族哪会接受这么屈辱的待遇,你若活捉它们,想要利用它们来争取自己在营救赵兮人之中获得一些帮助,这可是比杀了它们还难——更何况,依老夫来看,那个裴思熊相,只怕也根本不会正眼看这些不中用的狼骑一眼吧,对不,澹台丫头?” 正是如此,还发愁该怎么跟徐安解释的澹台雪卿听到白度的话,连连点头“我之前一直在跟它们交流,更是不惜使用妖族的语言,为的就是获得它们的信任。” 说罢,澹台雪卿又凑到徐安身边,小声的说道:“放他们走,我有办法知道你的朋友,赵兮人现在所在之地。” 幽香暗袭,澹台雪卿这猛的一靠近,那股处子幽香倒是扑面而来,令人沉醉。 徐安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可曾经搂了这姑娘一路啊呸呸呸,这个时候,自己怎么会在胡思乱想这些!徐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从遇到这个叫澹台雪卿的姑娘开始,怎么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走神呢? 徐安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脾气的人,自己跟哥哥一样,似乎对女人都是不感兴趣的。曾经在原来那个世界,自己一个孤儿,与哥哥相依为命,虽然活了十八岁,可那时候,哪有什么心思去接触女性朋友呢,自己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听那个郑观郑胖子,不停的讲诉他自己对各种女人的小心思而已。 而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自己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就更别提什么男女之事了。就算是蔷薇,也没让自己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啊。 可澹台雪卿,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对她愣愣出神呢? “喂,徐安,你想什么呢!”澹台雪卿伸手在徐安面前晃了晃,可发现徐安还是毫无反应,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就是不说话。 白度看到这情景,暗自嘀咕“这还是平天圣君的弟弟吗,怎么根本就像是个不曾偕世的毛头小子,见到个姑娘就走不动路了?” 声音不大,但是足矣传进澹台雪卿与徐安的耳朵了。 “啊,啊,白度,你胡说什么!”听到白度这话,缓过神的徐安可谓是尴尬极了,被白度这么一说,自己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澹台雪卿俏脸一红,搓起自己的衣裙一角,低着头,默不作声,也不敢再抬头看人。 “你们,想要,救那个人,有胆量,就跟我们,来吧!” “嗷——!!” 狼骑可不知道这几个人究竟怎么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并且准备直接离去。 狼骑不动还好,这一动,白度还怎么当它们不存在? “想走,你当这一次,你们还能那么容易的轻易走掉?”白度大吼一声,在狼骑一同动身转身离去的下一刻,也随着起身。 “喂!别——白度大哥!” 澹台雪卿情急之下,差点喊出别哲,不过及时转口,好在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不过白度已经动身,好像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也许根本不过电花火石之间,六只狼骑尽数跌回原地,一只都没有跑掉,没人看清白度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稳稳的站回原地,白度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老夫允许你们走了吗?说走就走,真当老夫不存在啊!”“杀了你们是要费很大功夫,可留下你们,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情况突变,白度好像另有所图,并不准备放任这些狼骑离开。 澹台雪卿脸色一变,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狼骑则相对简单,被白度拦下之后,下意识的就将目光转向了澹台雪卿,其中询问意思十分明显。 徐安跟白度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否则,他们一定会知道,澹台雪卿与这些妖兽之前的交流,远没有那么简单。 “你们得先跟我们去见一见那些令人作呕的和尚。”白度说出了自己的意图“先去替我们解释清楚定河村的惨案再说其他吧!” 徐安恍然大悟,明白了白度的意思,哈哈一笑说道:“行啊白度,我都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直接翻了个白眼,白度扬扬自得起来。 原来自己的担心多余,白度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之前一直在假装没听懂自己跟这些狼骑的交谈。澹台雪卿松了口气,既然还需要狼骑去解释,那起码暂时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澹台雪卿心中,对承认那定河村惨案到根本不在意。 也正如之前白度所说,妖族与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相互猜忌仇视。在这个天下,除了北妖魔洲那些个别的人类,也除了那些背叛了妖族的荣耀而投靠三大教的妖兽之外,绝大多数的人与妖,注定是无法成为朋友,也注定了—— 水火不容。 她只是使了个眼色,那些狼骑便安静下来。 徐安不是没有怀疑过澹台雪卿的身份,不过下意识的,他也不愿相信澹台雪卿真是那个所谓的妖族小主人,相反,他更愿意相信,她只是个打小生活在妖兽群里的一个善良姑娘。 特殊的情感总会使人迷失真正的方向,徐安是真的没有看出澹台雪卿这根本经不起任何推敲而又漏洞百出的倪端人物。 信任,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尽管有所质疑,但只需要随便一个解释,只要略微合理,便能使对方相信。 白度则根本没功夫去想这些事,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沉溺在探索自己霸占的这句可以提升实力境界的身体上去了——除非事关徐安,否则,白度还真不愿分神去管那些闲事。 “好了,反正我离定河村村也不远,如果那群和尚真有意帮助蔷薇他们去营救赵兮人,那咱们追上他们更是轻而易举。” 白度也懒的去弄明白这些狼骑为什么这么听话,不过既然澹台雪卿有办法对付这些妖兽,那再好不过了“澹台丫头,那这些妖兽就交给你看管了,告诉他们,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老夫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哟。” 扮了鬼脸,见自己终于保下了这些狼骑的性命,澹台雪卿可谓是高兴极了。 “那走吧?”徐安也开口说道:“白度你带着雪卿,我来看着这些狼骑。” “嗷,”原本安静下来的狼骑听了这话,突然躁动起来! 看样子,徐安是打算骑在某只狼骑身上去追赶之前那些人了,妖族怎么会自贬身份,让一个人类骑在身上作威作福! 一时间,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别了别了,好歹我从小就接触妖兽,还是我来吧。”澹台雪卿可不愿节外生枝,连忙说道:“徐安,你让白度带着吧,就由我来照看这些狼骑,放心,它们不会跑的!” “可”徐安还有些不放心,但澹台雪卿婉而一笑,又说道:“有白度这位‘相’级的高手在,害怕这些狼骑有什么小动作不成?” 听到这话,白度极为受用,将胸脯挺得老高。徐安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澹台雪卿,这一笑的温柔,太过迷人。 不得不说,澹台雪卿是徐安之前十八年再到现在这几年之中,最为特别的女孩子。 清心寡欲了那么多年,这一次,终于有一个情愫,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深扎在徐安心底。 没有任何缘由。 遇到了,就是遇到了。 第七十一章还有变故 白度已经变回妖虎身形,驮着徐安,飞在狼骑群后。 看着前面坐在某只狼骑之上的澹台雪卿,徐安愣愣出神,反而并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一贯高傲无比蔑视人类的妖兽会同意这么一个小女孩坐在他们头上。 “这丫头还真是有点本事,”白度在路上百般无聊,随口打趣的说了一句。 听到白度的话,徐安微微一笑“看她跟这群妖兽相处的这么好,也许妖族与人类之间,未必不能相敬如宾。” 这话可吓了白度一跳“你这话,可比之前你说你要超越你哥哥还来得可怕!妖族与人类,那可是几千年累积下的仇恨。现在能有澹台雪卿这一类和妖族和睦相处的人类,已经够不错的了,知足吧你!” 提及哥哥,徐安一下就沉默下来。 抬起头,徐安完全不顾自己此刻是在空中高速的飞行,迎面而来的风刮在脸上,很疼,但已经被那股无边无际的思念完全的掩饰住了。 见徐安一下沉默下来,白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下来。 “到定河村了!” 澹台雪卿的声音突然传来,前面的六只狼骑已经落向地面。 白度也已随即跟在其后。 曾经的修罗地狱倒是一点没变,残骸之下,定河村之前所遭受的毁灭似乎历历在目。 收拾起自己对哥哥的思念,看到眼前这一幕,徐安别过头,实在不忍再看。 “奇怪,怎么一路都没看到那群和尚!”白度有些奇怪,按理说,那些蔷薇等人如果想要去救赵兮人,势必会跟之前狼骑所行的方向一致,而自己等人正是原路返回,可一路之上,哪还有什么人影! “哼,”澹台雪卿从狼骑身上跳下,走回到徐安身边,开口说道“那群和尚,只怕根本没胆子去找裴思叔叔的麻烦吧!” “叔叔?”徐安猛的一楞,白度也紧跟着扭过头来。 “啊,”澹台雪卿一时说漏了嘴,接连后退了一步。 原本已经温顺无比的狼骑,见状之后也猛然起身。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白度与徐安,显然注意到了狼骑的异常。 “当然是叔叔了,我跟裴思叔叔本来就是旧识啊!”澹台雪卿自知不妙,连忙补充了一句,说罢,望着徐安跟白度,心里却在不停的懊恼。 徐安跟白度没有表态,澹台雪卿忐忑的顺着他们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的狼骑,似乎是因为担心自己,而又准备有所举动了。 无奈之下,澹台雪卿只得再度用那妖族的语言对这些狼骑说了起来。 很快,狼骑率先松懈下来,不在表示出那么强大的敌意,而是更像一群俘虏,六只狼骑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根本不在意都忍不住要动手的白度与徐安。 “我需要一个解释。”徐安这一次,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他需要一个解释,让他还能相信她的解释。 “它们是裴思叔叔的手下,自然会相信我说的话。”澹台雪卿很快就已经想到了对策,对徐安解释起来,不过还是略有些忐忑,余光还是注意着白度。她知道,徐安对妖族根本就一无所知,只有骗过白度,才能继续保持徐安对自己的信任。 “裴思叔叔与裴伦叔叔两兄弟原本就是从我们村落走出的大人物啊,”澹台雪卿努起嘴,似乎对徐安不为所动的态度感到不满“而我们村落,也正是因为裴思、裴伦两位叔叔修得妖族‘相’级境界,而被女皇大人亲自接见,封为熊相,接管整个北妖边境巡逻守卫啊。” 徐安望向白度,而白度摇了摇头“老夫没听说过什么裴思、裴伦两兄弟,不过,在你哥哥横空出世之前,这天下确实少有高手。老夫还记得,曾经的北妖魔州,王级境界,唯有那白氏一人而已。” 说道此处,白度的眼睛,全然注视着徐安身上所穿的那身衣服。 妖王,白柯泉,三百年前,整个妖族也唯其一妖,傲视天下,位居妖王之位! 徐安突然想起之前白度所说过的一句话,续而问道:“对了,白度,你不是说如今天下一共不过四十来位高手吗?那个北妖魔州千年来只有一个妖王,怎么如今人们好像还是谈妖色变呢? 澹台雪卿这个时候倒是插话道:“其余三洲不过是高手多而已,若论普通人类,那可远远不能跟北妖魔州普通妖族相比。妖族之人,只要刚生下来,起码也是‘兵’级境界,可不像你们人类,貌似只有筑基入门,才能修行天下大道。” “是啊,而且那些人也没功夫去管北妖魔州这种荒蛮之地的事情。”白度点点头,却有些感慨“这天下,几年前来,不过也只有南缘青龙王朝那位人物,曾做过一统天下这种伟业啊。” “南缘青龙王朝?”徐安略一迟疑“我还以为这天下是由三大教门把持呢。” “哈哈,当然不是,”白度听了徐安的话,哈哈大笑。 “三大教门是不怎么参与世俗的,他们所求的,无非是什么白日飞升,长生不老而已。哦,再俗气一点,他们无非也就是想让自己的教门,独霸这天下四洲而已。” 澹台雪卿看到两人突然讨论起别的来,深感到一阵无语,这两个人,还真是奇葩。 面对如此,澹台雪卿也只得小心翼翼的插话道:“徐安、白度,那现在” 徐安跟白度不在关注澹台雪卿跟裴思熊相的关系,那自然就是相信了澹台雪卿所说的话。 徐安尴尬的挠了挠头,也知道现在不适合说别的,于是转而问道:“当然是先找到蔷薇跟那群和尚了,只不过这不是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呢!” 澹台雪卿听到这话,知道自己又糊弄过去了,松了一大口气。对于徐安的问题,心情大好的澹台雪卿随口说道:“他们也许是怕了,回去般救兵了吧。” 无心之语,反而跟事实相差无几,不过徐安似乎并没往这方面想。 “看来我们跟他们还是错过了,说不定他们已经去了那个什么熊相那。” “是裴思熊相。哎,对了,雪卿丫头,你说出了裴思熊相,还有一个叫裴伦的?”白度也没在意澹台雪卿的随口一说,顺着徐安的话补充道。 别说他们俩,就连澹台雪卿自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见白度问自己,连忙点点头“恩,裴思与裴伦两位叔叔是我们村落的一对双胞胎,它们的父母很早就去侍奉伟大的女皇大人了。” “哦——如果只是来了一只‘相’级妖兽,倒还不需要害怕,有老夫再加上那群和尚的力量,救个人还是很容易的,”白度确认之后,看着徐安说道:“你要想去,我们不然先去打探打探情况?” 这样也行,不过,如果这样的话,那些狼骑反而很麻烦啊。徐安点点头,却看着卧在澹台雪卿身后的狼骑。 白度也注意了这个问题,看着那些狼骑,嘀咕道:“不然先杀了也行,反正等到了那些妖兽聚集的地方,想要证明自己清白,也不难。六个‘骑’级的本命妖丹,也不知道对自己提高实力还是否有帮助” 澹台雪卿好不容易从之前自己说漏嘴的惊吓之中完全走出,白度这话,显然又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可这时候,还有什么办法能继续拖延下去呢! 澹台雪卿现在,可没有什么办法了!难不成,真的只有暴露自己真正的身份?但是别说暴露了没有用,只怕暴露了,反而会更加麻烦啊! 就在澹台雪卿犹豫不决之时,狼骑显然也嗅到了危险。 就在白度还未下定动手的决心之前,某只狼骑,突然开口道:“那群人,没有去救人!” 什么! 徐安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而白度也不得不先把自己的小心思放一边。 “你说什么,他们没有选择去救人?”徐安出言问道。 可惜,那些妖兽,肯定不理睬徐安,而是又发出那妖族那特有的奇怪声音,似乎只准备告诉澹台雪卿一人。 对于狼骑这么明显的偏向,澹台雪卿开始还有些尴尬,不过很快,连澹台雪卿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没有在意这些小事,徐安倒是很着急知道蔷薇等人的去向,他还记得,李奉先还是重伤昏迷,若是有点什么意外,那仅凭张木子与蔷薇两人,对付得了吗? 很快,澹台雪卿就听完了那些狼骑所说,对徐安解释道:“它们说,顺着这里残留的他们的气味,那些人是往南方去了。好像,好像是根本没有搭救你们那个朋友的意思,直接往山下去了。” “不可能!”徐安一口否认了这个说法。 白度倒是相信了澹台雪卿的说法“应该没错,老夫听闻北妖魔州边境巡逻守卫,虎豹豺狼四大骑兽,各有各的独门本事。这狼骑的独门本事,只怕就是追踪了吧?” 澹台雪卿点了点头,但徐安还是不肯相信。 这不可能啊,徐安是绝对不信这个事情的,因为对蔷薇对张木子的为人,徐安还是很清楚,如果真的受到赵兮人三年的指点照顾,那么在得知赵兮人有难,他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肯定还有什么意外! 第七十二章秘密 “老夫也认为很有可能去搬救兵了,那个和尚明显把我也当做了敌人,竟然是两只相级妖兽同时出现,那和尚单凭一串大明王降妖佛珠肯本不够!” 白度来到徐安身边,出言安慰,示意徐安不要太多担心。 沉思了片刻,徐安沉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先去找到他们再说。李奉先重伤,他们肯定也走不远!雪卿,这群狼骑既然肯愿意听你的话,你就让它们带我们去找蔷薇等人!” 澹台雪卿点点头,于是转而对那些狼骑说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时间似乎有点长,本该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澹台雪卿与六只狼骑反倒喋喋不休,一直未曾说完。 “怎么了,是不是这些狼骑不肯定带路?”徐安前踏一步“你问问它们,是性命重要,还是带路重要!” 澹台雪卿生怕徐安出手伤害这些狼骑,连忙挡在徐安前面,开口说道:“没事,只是这些狼骑非要回去复命,我劝说了半天,它们也只肯留下一只狼骑,来为我们带路。” “这怎么可能!”徐安当然不同意,这些狼骑若是回去告密,自己想要偷偷摸摸的去救了赵兮人然后就赶紧离开的办法岂不是就落空了? “你准备趁着它们不知道,而去偷偷的救下赵兮人然后就跑?”澹台雪卿可不傻,一眼就看出了徐安不同意这些狼骑先回去复命的用意。 “没用的,裴思叔叔早就知道我们会去救他,不是之前已经说了,裴思叔叔原本就指着些这狼骑来为我们通风报信,把我们勾引过去。你若是去了,怎么可能不打草惊蛇。” 这时,白度将徐安拉到一边,小声嘀咕起来“喂,徐安,要不咱还是不要去管这些妖、释之间的恩怨了,你不是还要去东朝神洲需找你哥哥的踪迹吗,以老夫现在的本事,其实要想隐瞒身份,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徐安摇了摇头,拍了拍白度,微微一笑,转而朝澹台雪卿说道:“你帮我告诉他们,我只需要它们带我们到蔷薇与那群和尚那里,并且帮我们证明定河村的惨案与我们无关,仅此而已,对他们的性命,我没有任何兴趣!” 感激的看了徐安一眼,澹台雪卿开心的对那些狼骑再度说了起来,真不愧有着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原本从狼骑们嘴中传出的妖族那古怪无比、刺耳难听的语言,从澹台雪卿嘴中吐出,却依旧是清泠悦耳。 本该凶残无比的狼骑此刻却是无比的温柔,在澹台雪卿面前,很难让人相信,一直传闻暴躁凶残的妖兽会有这般温馨的一幕。 澹台雪卿明显是在驱赶这些狼骑,可这些狼骑,好像全都恋恋不舍,不愿离开。 这个机会澹台雪卿等很久,谁知道如果真找到那些释教的和尚,这些被列为证据的狼骑会不会还能活下,能放走一只是一只,谁让自己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呢,除了在头脑方面努力一下,又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啊! 可这些狼骑却还不愿意走,该死的,澹台雪卿终于有一丝恼怒,从嘴中所发出那古怪的声音之中,已经显露出其的嗔怒,知道感受到澹台雪卿的恼怒,六只狼骑这才不情愿的起身,一番你让我退,在澹台雪卿的怒视之下,这才很快选出由谁留下。 留下的狼骑趾高气扬,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生死不明的未来,反倒更为感到荣耀,而离开的五只狼骑,一个个垂头丧气,满不情愿的起身离开。 白度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准备拦下这些狼骑,但是被徐安暗中按了一按,白度一愣,也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狼骑飞驰而去。 丝毫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徐安对澹台雪卿打趣道:“嘿,雪卿,你对那些妖兽可真有办法,说说呗,到底你怎么做到的,反而让这留下的狼骑,比那几只逃出生天的狼骑还要开心。” 言语之下,显然是对澹台雪卿已经十分信任,而白度对此则十分不解,一路至上,虽然有些时候徐安对澹台雪卿实在太多花痴了一些,但是绝大多数时候对这丫头都是保持着戒心的,怎么现在反而就全然信任了这个丫头呢? 澹台雪卿也不敢相信徐安这番看似没有丝毫怀疑意思的打趣,还是有些心虚,表面上不得不更加卖力的掩饰“呵,那是自然,呵呵,它们也知道,回到裴思叔叔那,只怕下场还不如留在我们身边呢。裴思叔叔,可一向是最严格的!” 哈哈一笑,徐安也就不再这个问题上多纠缠“白度,走吧,先去追上蔷薇他们再说。” 白度点点头,澹台雪卿当然不会再有议论。 与之前一样,白度与徐安在后,而澹台雪卿则与那只狼骑在前。 飞在澹台雪卿之后,白度刚准备开口说话,徐安仿佛就感应到了,拍了拍白度的脑袋,率先开口说道:“其实妖族与人类,未必不能和睦相处不是。看到雪卿这丫头竟然能跟那些以凶残著称的妖兽这般和睦,我觉得她肯定不是坏人。” 徐安不在保持骑在白度颈部,反而双腿夹在白度两侧,直接后仰过去,躺在了白度背上,稳稳当当。 闭上了眼睛,徐安再度说道:“我能感觉到,哪怕是对野兽,她都能一直保持着一份赤诚的心,对于这样的人,我哥哥说过,这种人的朋友,也会很幸福。” 白度听到了徐安这话,也只是微微的裂了一下嘴,传声给背上的徐安“呵呵,要说也是,从刚遇那丫头,老夫就觉得与她仿佛极为亲近,先不说他,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还去找你哥哥吗?” 睁开眼,徐安望着天上好像近在咫尺的浮云,霎那间思绪万千。好一会,徐安才从牙缝之中,蹦出了一句话。 “哥哥不会埋怨我的,他肯定也希望,等我顺着他的足迹走过之后,在见到他时,我能比他还强!” “白度,其实我怕,我怕我知道了哥哥的消息之后,反而会更加的无能为力!” ======================================================== 天已入夜,刚过戌时。 阳山多山峰,也偶有野兽山精妖怪的出没,十分危险,这是西度佛州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一般除了在阳山上的那些个别村落,外面的普通凡人,是很少踏进阳山的。 在这阳山山脚,已经是踏进了西度佛州人间境界。村落城池,也渐渐多了起来。 园圃大师与自己的弟子,经过一日的奔波,到达这山脚的一个小镇之后,一直慌张未曾安定下的心这才有所平静。 随处找了一家客栈,园圃大师决定暂时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把这两个孩子都安置到房内去,”一番吩咐,园圃大师有条不紊的安排妥当了一切,转而看着张木子“我已经用佛法暂时稳住了你朋友的伤势,请放心,等到了宝刹寺,我师叔师兄,定有办法。至于这小姑娘,也许明日就醒了,那你准备怎么办?” 张木子略微后退了几步,只是偷偷的看了一眼这个矮胖和尚,便地下头,声音如蚊蝇般大小“我,我带些饭菜,跟他们去房里吃吧,若是他们醒了,我也能照顾他们一二。” 园圃大师手一挥,立刻就有两个和尚将李奉先与蔷薇分别抱到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一间空房之中。 张木子尾随其后。 “好了,该做功课的去坐功课,该忙的去忙,都散了吧!”见张木子随之离开,园圃大师大声囔囔道。 很快,便只剩园圃大师一人。 走回为自己专门准备的一间客房,园圃大师早早便上床休息。 不过,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裴思熊相,裴思熊相!还有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相’级妖虎,一连出动两位高手妖族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另一间客房,张木子坐在桌边,看着还在床上昏迷的李奉先蔷薇两人,沉默不语。 看来这群和尚并没把这些孩子当成大人,三个人,只给了一间客房。 张木子显然不是在想这个事,脑海之中,浮现的,也全是哪天在定河村内,强忍着恶心,到处寻找是否有幸存者时,所遇到的那六只狼骑的情景。 张木子其实对园圃大师等人,说了假话。 那些狼骑虽然一贯保持着自己的骄傲,耻于与张木子多说一句,但还是说出了自己一行的目的。 卑微而又渺小无耻的人类,想救他,就去见我们裴思熊相大人吧! 这才是那些狼骑的原话,只是,他们所说的,是救谁?那只手掌的主人,赵兮人? 其实张木子早在离开定河村,已经猜到了这些。 只不过一路,张木子还是未曾说出这件事。原因与自己之前谎称那只手掌只是妖兽警告自己等人的原因一样,本能的逃避危险而已。 鬼使神差,自己才在那时候临时变卦,对狼骑真正所说绝口不提。 算了,赵前辈本领那么高强,一定不会有事,不要节外生枝了!张木子想了半天,下定了决心,那狼骑所说的话,就当初自己的一个秘密,烂在心底。 第七十三章无意偷听 夜已经深了,张木子足足也楞了好一会,直到倦意来袭,如微风轻拂。 张木子这才哈气连连,困意直涌。这会儿他什么也不愿多想,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不过,这屋子里,李奉先与蔷薇,基本已经将那张唯一的床占满,那自己去哪睡呢? 张木子这才注意到不妥,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找那些和尚。 只能将就一下了,张木子打量了一下,这床三个人挤挤还是能够睡下的。于是,努力的将体积最庞大的李奉先朝里挪了挪,让其翻身侧躺之后,原本拥挤的床顿时也宽裕了不少。 只是在动手帮蔷薇也往里面推挪的时候,张木子的手,一不小心,触碰到了蔷薇胸前那一份柔软盈弱之上。 闪电般的缩回手,张木子此刻心跳得极快,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立刻躺在为自己腾出的一小片地方,背靠着蔷薇。紧闭双眼,张木子不停地在祈祷自己赶紧睡去,忘记刚才自己的那无心之举。 只不过,困倦之意好像突然远离了自己,已经过去好几柱香的时间了吧,张木子还是没能睡着。 一只手按在胸口,之前因为那无心之举而产生的加速心跳这一会竟然还未平复下来。 张木子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至于想得什么,谁也不知道。只不过,那时而微红的脸庞,时而颤抖的身子,也已经出卖了他。 少年怀春,只怕是那轻微的一触,已经引得张木子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也长大了。 “啊好困啊,我怎么会睡着了?”| 突然,身后传来的一声娇媚,吓得张木子直接翻到了床下,惊骇之下,之前种种的想法立马如同青烟,一吹便散。 蔷薇居然在这个时候就醒了,张木子起身,才看到蔷薇这会正揉着眼睛,此刻还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生怕蔷薇知道自己刚才那龌蹉的无心之举,张木子忐忑的试探了一句“蔷,蔷薇姐,你醒了?” 蔷薇看来是真的刚醒,对张木子之前的行为一无所知,还带着困意,打着哈气说道:“啊,原来是木子啊”“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我去问问看,能不能把这些饭菜热一下。” 早就已经困意全无的张木子连忙起来,好像做贼一般,见蔷薇已经渐渐清醒,立刻找了个借口,端起桌上那些一直未动的饭菜,飞快的离开了屋子。 “喂”蔷薇终于清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才想起叫住木子问个清楚,可惜,张木子早已经夺门而出。 “干什么啊,我也没说我饿了啊!”蔷薇气恼的抱怨了一句,看来也只能等他回来再问个清楚了。 ============================================================= 这个客栈虽然简陋,但倒还真的十分贴心,连张木子自己也没想到,都这么晚了,在这后厨柴房内,还有人在做饭。 很快就清楚了张木子来意,不消一会,张木子就已经端着热过的饭菜,朝自己的屋中走去。 已经这么一折腾,张木子自己都忘记了之前那点小小的尴尬,生怕端洒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师傅,我们这么回去,师叔师祖他们一定会责罚我们办事不利吧?” 经过一个客房的时候,突然传出一个细小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还是被张木子听了个一清二楚。 是那个叫悟缘的和尚! 他们在讨论什么呢?好奇心的驱使下,张木子停下脚步,将手中饭菜放置一边,附耳偷听起来。 “悟缘啊,一切都有为师解释,你还担心什么,放心,为师带你们出来,自然不会带你们往火坑之中跳,咱们大家权当是出来散散心,游玩一番罢了。” “可是” “悟缘!谁才是师傅,你可别忘了!” “是,是,师傅,悟缘不敢忘。只是,临出寺前,园智师叔一再的提醒咱们,要尽快赶去阻止定河村将要发生的惨案,可现在若非我们路上总是走走停停,定河村惨案我们肯定能阻止得了,那么现在我们这么回去,园智师叔怎么可能猜不到我们路上故意拖延呢?” 什么!原来这些高僧并不是知道了定河村向释教求援的消息之后才赶来援助的,而是提前知道了定河村将会有惨案发现,前来阻止的? 最重要的,好像他们还是估计拖延,并没有真的阻止定河村惨案发生的意思!张木子用力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努力的平静了一下自己惊涛骇浪的内心,张木子继续附耳偷听,只不过,越是偷听,越是震惊。 “悟缘啊,你跟了为师多少年了?” “回师傅,弟子跟随师傅修习佛法,参禅念经,已经七年。” “七年,这么久了啊那你怎么还忘记为师一直教育你们的一个道理?这凡事天注定,人力不可违!怎么,忘了吗?定河村惨案,与我们路上是否拖延无关,它是该发生的事情,那它就肯定会发生,我们去或不去,与事无补懂吗?” “这可园智师叔说了” “园智?师兄他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曾经侍奉过佛祖几日而已,难不成还以为自己真成了佛不成?预测未来,改变因果,那可是连佛祖都不曾做过的事情,你园智师叔他走火入魔,你也想跟走火入魔不成!咳,若不是师祖他们临走时把寺内大小事务皆交给园智处理,让园智暂代主持一职,你师傅我怎么可能愿意远走到这鸟不拉屎的阳山来!” “是,是师傅。” “好了好了,放心吧,为师说了有办法对付你园智师叔的盘问,那就不需你多操心了。你知道为师为何出力不讨好的反而要带上那三个孩子回寺里去吗?” “难道不是因为师傅爱才心切?那个受伤昏迷的孩子,似乎体内蕴藏着很强大的佛力啊,好像也是个打小苦修参禅的人儿,小小年纪竟有这等修为” “这只是其一。其二,那定河村所作所为十成都是妖兽所为,带着她们三个,不是正好替我们证明了我们只是无力阻止那惨案的发生嘛?他们三个,可是有大用处的,你修为不够,看不出来,可他们休想瞒过为师的眼睛,那女娃体内充盈着道家仙力,而那最小的娃娃虽然实力最弱,但所修绝对是南缘的儒教,再加上明显跟他们关系不一般的那群妖兽妖人,哼哼,其中猫腻只怕不小啊,先哄回寺中再做计较!” “不是你师傅我不想直接对付那些妖兽,可你园智师叔也只留给我了这么一个法宝,而对方实力你也知道,那可是‘相’级的妖兽啊,跟之前你我所遇到那些普通‘兵’、‘士’级的妖兽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上的,一不小心,只怕我们全会成为其的果腹之物。更何况,暗中还未出现的,还有一只早就恶名远播的‘相’级妖兽,裴思熊相!如今事态发现,已经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了,所以啊,还是赶紧回去,交给园智他来处理吧!” “可是师傅,弟子还是觉得” “好了,哪那么多可是!你跟着为师最久,反倒只有你最爱怀疑为师。这么跟你解释你都不明白,真是朽木一块!算了,夜深了,你也赶紧去睡吧,明一早还要赶路呢。” “对了,照看好那三个孩子,他们可关系到你园智师叔是否会因为定河村惨案而迁怒我们的关键!好了好了,为师之前时常停下脚步为那些美丽的女施主或是那些有钱的财主布经讲道,不也是弘扬我释教佛法,又没有不务正业,你说你总摆着这一副臭脸了,给谁看呢这是,赶紧给我收起来,明儿不许再拿这副苦瓜脸面对我!” “那弟子告退” “去吧去吧,真是晦气,怎么我最得意的弟子,就是死活不开窍呢,哎”听到这儿,见两人已经交谈完毕,那个名叫悟缘的和尚好像准备离开,张木子再也不敢偷听,连忙端起饭菜,朝自己的房子跑去,就连落下一只水壶,都未曾发现。 还算及时,等悟缘出了园圃大师的房门,张木子已经离开,悟缘也只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并没有在意,只不过,在返回自己房子的时候,一不小心踢洒了一个水壶。 “这是谁这么粗心,这水壶怎么放在这里。”独自嘀咕了一句,悟缘拿起水壶,摇了摇头,带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惊魂未定,张木子一进屋门,来不及放下饭菜,就立刻把房门紧紧关上。 蔷薇已经清醒,此刻正在屋内四处打量,看到张木子这莫名其妙的行为,于是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木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将饭菜放回桌上,张木子咽了下口水,直接开口道:“那群和尚,那群和尚他们早就知道定河村会有那样的惨案发生!若不是我们之前离开定河村去追赶那些妖兽,只怕我们也会成为定河村内的那一具具尸体之一,他们根本无意挽救这场灾难!” -------------------- (对于每天只能一更,真的万分抱歉,感谢默默支持我的读者朋友们,因为你们,这个天下才会更加精彩!) (ps,祝福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七十四章水壶异象 闻言之后,蔷薇也顾不得那热腾腾的饭菜,一把抓住张木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详细的讲了一遍自己刚才偷听到的谈话之后,张木子望着蔷薇,指望蔷薇能拿个主意出来。 沉思了好一会,蔷薇并没开口说话,而是直接端起那放在桌上的饭碗,趁着热菜大口的吃了起来。 张木子看的云里雾里,蔷薇一连扒了好几口之后,才对一脸疑惑的张木子说道:“你也来多吃一点,我们得先填饱肚子,再想办法!” “若那些和尚真的心怀不轨,我们就更要吃饱——先静观其变吧,咳,咳咳”说罢,蔷薇却因为吃得太快,好像噎住了,饭菜有些难咽下,咳嗽起来。张木子连忙拍了拍了蔷薇后背“慢点吃,对了,我还带了壶热水来,我去给你倒——” 突然,张木子望着桌上,那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蔷薇看到张木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好奇的问道:“咳咳,你怎么了?” “水壶,不好!我只顾把饭菜端来,都忘了我还捎带着一壶热水!”张木子惊声道:“坏了,应该是落在园圃大师房门前,等那个悟缘的和尚出来,怎么可能会看不见!” 这下连蔷薇都感觉到一丝不妙。 “万一那些和尚知道了我们偷听,会不会提前对咱们不利?”张木子心中忐忑,颤颤巍巍的问出这个问题。 蔷薇摇了摇头,对这情况,显然也是束手无策。 “不行,”张木子一咬牙,实在是放心不下“我再拐回去看看,说不定他们根本没发现呢?” 好像现在也只能这样,蔷薇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去吧。” 张木子心急如焚,见蔷薇点头,立刻就往屋外走去,蔷薇紧随其后,只是,踏出房门不过几步远,张木子猛然止住脚步。 “哎呦,”蔷薇没注意,一头撞在张木子背后“木子,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张木子没回答,倒是直接指向北边。 在北边,阳山之上,漆黑的夜此刻却被红色沾染了半边天。 那红光源头,好像正是阳山上定河村的地界! “啊!”蔷薇猛然尖叫了一声,在这全本都已经寂静的夜里,如同一声炸雷,惊醒了无数睡梦之中的人。 “怎么回事?又发生什么大事了!难不成妖兽还敢追到这里!”园圃大师僧袍都未曾穿戴整齐,第一个跑出屋门,嘴里还在大声嚷嚷,难掩自己恐慌神色。 紧跟着,是园圃大师手下的那几个和尚,也纷纷走出房门,向外张望。 直到几柱香后,才陆续得出现其他零星几个普通住客,出门观望发生了何事。 这简陋的客栈并无天顶,只是一桩二层小楼的露天院子,二楼客房只要走出房门,天上星空就可以一览无余。 望着那熟透了半边天的红色,园圃大师都张大了嘴巴,再也发不出声了。 他自然是看出来了,造成这夜幕之下一处异象的缘由,自然是有人将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定河村付之一炬,全部烧了起来。 会是谁有这么闲的功夫呢?园圃大师心里打起了嘀咕,自己当时都没敢处理定河村那遍地修罗场景的残骸,跟死人打交道可一贯都是自己所厌恶的事情,原本是打算早日回寺中,一切都交给别人处理的,可现在看来,已经有人代劳,焚烧了那一片残骸。 算了,烧就烧了。园圃大师神色突然严肃起来,好像之前自己根本没有惶恐害怕过一般,大声得朝其他人喊道:“没什么大事,都回去睡觉去吧。” 见师父这么说,悟缘等人自然没有二话,转身回房去了。 倒是那些因为睡眠太浅而被吵醒才出来观望的普通住客,好像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还在到处张望。 园圃大师对付这些凡人,看来真的十分有技巧,自身并没懂,而是朝那些住客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几位施主,这夜色当空,异象横扫,还是莫看的好。红色血腥,只怕对几位将来,会有不小的影响啊。” 园圃大师早已经整理好僧袍,说这话时,已经恢复了白天那个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西度佛洲僧人的地位自然是毋庸置疑,见园圃大师行礼开口,几位住客也纷纷回礼,对园圃大师的话没有丝毫怀疑,一个个面色铁青,似乎被园圃大师的话吓了个不轻。 见已经达到自己的效果,园圃大师紧跟着说道:“还请诸位施主勿需担心,贫僧乃宝刹城宝刹寺园圃和尚,此番带弟子前来也正是为度化产生此番异象的那些妖孽。至于诸位被这异象影响的时运,贫僧自然会念经诵佛,为诸位驱逐这番厄运。” 一番言辞果真有效,几位住客原本苦涩铁青的脸色渐渐好转,最终露出笑容,更是有人已经开口说道:“感谢大师,等我此番回去,定会去宝刹寺献上香火钱,感谢诸位大师的保佑。” “是啊是啊,等我此番回去,也要如此” 七嘴八舌,听到这些住客的表示,园圃大师满意的点了点头,满脸的得意之色,显然是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 嘿嘿,纵观整个释教,谁还能再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弘扬我释教! 这一幕,可看的蔷薇是目瞪口呆,这还是僧人吗? 脑海之中,蔷薇突然想起之前徐安给自己讲的那么多有趣故事之中,有一种好像是叫什么江湖术士之类的人,专门编造借口,到处行骗。看到刚才那一幕,蔷薇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位园圃大师,怎么跟徐安当初描述江湖术士的一模一样? 张木子可没空欣赏这一幕,而是早早就挪步到园圃附近,躲在一个角落四处张望。 哪还有什么水壶,来来回回顺着自己曾经站着偷听半天的地方看了好几遍,张木子终于确定,看来那水壶已经被人发现,并且带走了。 也许并不是被这些和尚看到,而是被其他住客捡走了。张木子安慰自己了一下,准备回蔷薇那里去。 “咦,小施主,你这是要去哪?” 突兀一声,吓了张木子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法号悟缘的和尚。 松了口气,张木子刚准备说话,却突然愣住,目光直愣愣的望着悟缘手中捧着的一个水壶。 看到张木子一直盯着自己手中水壶看,悟缘好心解释起来“哦,这是我之前捡到的一个水壶,不知是谁落下的,我便拿回自己房中,这不喝完了,我出来去找店家再要一壶热水。” 这是自己落下的水壶,张木子已经注意到那水壶底部有一块明显的缺口,不同于其他水壶,自己当初在拿到这个水壶之时,还就此专门问过店家,店家也说过,整个店里,也只有这一个水壶,底部缺了一角。 听到悟缘这笑眯眯又充满和气的声音,张木子下意识已经认为是悟缘看出了自己就是偷听之人,此刻正是在担心打草惊蛇而故意编造的借口。 甚至没来得及回答,张木子撒开脚丫,直接奔向蔷薇。等到了其身边,拉着蔷薇就回到了房中。 悟缘奇怪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对那红透半边天的异象感兴趣的,在这客栈之内除了这些住客,还有一人。 正是之前张木子热饭菜时所遇到的那个被其误认为厨子的人,此刻他正蹲在柴房门前,望着天空吃着自己做好的饭菜。 直到吃完最后一口,他才起身,将碗筷放置一边,一个翻身,瞬间便从地面上达到了柴房房顶,随处躺下,他继续盯着那黑夜之中的一片火红,从怀中逃出一本制作精细、包装华丽的书籍来,抬过头顶,挡住那火红的异象,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我说刀客,你干嘛要去多管这释教的麻烦,真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正义感啊。也不知道你找到剑客没有,厨子我可是没有找到啊,三年前打听到他出现在定河村的消息,倒真不知道,剑客这小子有没有葬身定河村啊!”“不过找不到也无所谓,我倒是已经打探到一点儿关于那个逆臣贼子他儿子的行踪,你若实在找不到剑客,就赶紧来跟我汇合吧。我们虽然不能为陛下报仇杀了那个贼子,可杀了那个贼子的儿子,救出陛下唯一的骨肉血脉,还是很容易的!” 说了许久,一直举着那本书籍的手也缓缓松懈下来,搭到了一边,那本书最终就挡在这人脸上,遮住了他的容貌,书籍之下,已经传出阵阵鼾响,真是神奇,自言自语之下,这人居然已经陷入自己的美梦之中。 微风轻轻拂过,那本挡住这人面容的书籍在微薄的月光下,还是让人看清了书名。 金瓶梅。 这它怎么会出现在这,还被印成了书籍四处传播? ============================================== 与此同时,徐安一行人,也已经到达了这个阳山脚下的小镇边缘。 也正是这夜幕之下红透了半边天的异象突生,才阻止了徐安等人踏进小镇的脚步。 第七十五章小镇 看着天空之中那个异象,白度轻声的嘟囔了一句:“还真的有人去做了,焚烧了全村,倒还真是省心省事的最好办法啊。” 徐安已经听出白度话中意思“你是说有人烧了定河村?” 白度点点头,却是一脸的惋惜。徐安对死后火化可没一点奇怪,可看到就连澹台雪卿对此也是一脸的惋惜,不禁有些奇怪。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焚烧火化,也算得上一个好归宿,免得定河村民死无所依,总比自己尸首被风吹雨打,烈日暴晒来得强吧?” 澹台雪卿抢着回答道:“话虽然在理,但这儿毕竟是西度佛州啊,人人信奉佛教,讲究入土为安,以方便轮回转世的。” “焚烧定河村那人这是好心办坏事啊,只怕将来被人知道,还少不了白眼与唾骂。”白度点点头,补充道:“这你知道为什么定河村惨案发生那么久,也没人理睬了吧。本来那么大的掩埋量就不是几个人能做到的。至于焚村,这就更没人想过了。” 徐安一阵语塞,这未免也太死板了吧?本来还以为,这个世界里的释教,跟自己原来那个世界的佛教一样,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区别还是蛮大的啊,并非完全相同。那由此说来,这道教儒教,会不会也是大同小异呢?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徐安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自己初遇白柯泉时的情景——那时候白柯泉就说过,这圣贤一脉注定全都要逆天而行,那 逆天,逆什么天? 这天下,看似好像是完全被释道儒三教所把持,哦,撑死再算上北妖魔州那些妖道,难不成,这所谓的逆天就是推翻清除这天下四道吗? 徐安突然陷入迷茫,哥哥,你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呢,你又到底逆了哪个天呢,道教?释教?还是儒教? 白度第一个注意到徐安的异常,轻轻的碰了下徐安,可并没有碰醒徐安,反而在这之后,一直陷入沉思的徐安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让白度自己都没想明白的话来。 “白度,你说这天下芸芸众生,纷纷追求大道苍穹,为了是那诸如永生不灭,毁天灭地移山倒海的莫大神通吗?那在成佛化仙,超凡入圣修成正果之后,他们还有什么目标呢?在这个天下,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道苍穹呢?” 这都哪跟哪?就连一样古灵精怪的澹台雪卿,一时半会儿也没跟上徐安的思路。 看到到白度与澹台雪卿的惊讶,徐安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是多么的莫名其妙,不由得挠了挠头,哈哈干笑了两声,意图掩饰这尴尬。 白度对澹台雪卿耸耸肩,表示自己早就习惯了徐安这种偶尔会出现的精神错乱的表现。 “好了好了,我们到底要不要进去,根据狼骑的判断,你们的朋友就在这个小镇内,”澹台雪卿也转移了话题,指着眼前这个小镇。 “我们现在进去,还是等天亮?” 徐安诧异道:“为什么等天亮?当然是现在就进去了。” 澹台雪卿指了指白度,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那只狼骑妖兽,没有吭声。徐安一愣,这才想起,如今的自己,不是在那妖兽横行的万寿林中,也不是在时常有妖兽出没的阳山之上。在这人间带着两只妖兽公然行走,确实不妥。 “这么说的话,就算天亮我们也不合适进去吧?”徐安苦着脸,显然是发现,就算天亮,带着白度与那只狼骑,也难进小镇。 白度摆摆手,示意自己无所谓“我可以在这儿看着这只狼骑,你跟雪卿丫头进去寻找蔷薇他们也行。” 澹台雪卿连忙说道:“哎呀,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那是?”徐安没明白她的意思,澹台雪卿歇了口气,随即说道:“他们总要离开这小镇,看样子必然是回宝刹城无疑了,那我们等天亮在他们必经的路上等着不就好了?” 徐安沉思了片刻,眉头一皱,摇了摇头。 “不,还是按白度的意思,他在这看着这狼骑,咱俩进镇去。” 澹台雪卿吃惊道:“现在?” “嗯,我觉得,蔷薇他们现在情况必然不妙,那些和尚可能已经动手了!” 徐安话中意思不容半点质疑,显然,这个决定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了。 澹台雪卿还想说话,可白度朝她摇摇头,最终,澹台雪卿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于是,徐安带着澹台雪卿两人,大步朝小镇中走去。 看着两人的背景,白度仰头躺下,闭目养神。 而那只狼骑见状,一点点的朝后挪步,似乎觉得现在是个逃走的好机会。 只是—— 才挪了几尺的距离,狼骑身上的毛发都被刺激的根根倒立起来,这身体四周那骇人的妖气,如同针毡,只要有点轻举妄动,便会被刺得生疼。 “要是老老实实的多好,现在,你就保持这个姿势,等他们回来吧。”白度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狼骑才明白自己想要逃走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可它不甘心如此“别哲!你到底想装到什么时候!那个人类到底许给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这般听他的话!你真的要背叛我们伟大而睿智的女皇大人吗!” 白度根本不为所动,翻了个身,狼骑见状还准备再开口,只是刚一开口,立刻有一小股妖气,朝其舌头刺去。 “嗷!”这一下,狼骑疼得浑身打了个痉挛。连锁反应,这一动,那原本就虎视眈眈的妖气立马刺来,它怎么忍受的料这针刺之刑,立马打起滚来,哀嚎不停。 这下,针刺也越来越凶猛,如万蚂嗜心般的疼痛,险些就要了这只狼骑的命。终于,白度好像也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容得已经半死不活的狼骑趴在地上。 “老夫虽说如今有了武夫的本领,可本职上还是个秀才的命。别总是比老夫打打杀杀的好不好。”白度终于肯睁开眼睛,不过也只是喵了一眼那半死不活的狼骑,随即便又闭上眼睛哼唧道:“你也太小看徐安了,你以为他真的如同表面上那般粗心吗?” “哼哼,他带着澹台雪卿进去,自然是已经知道,你早就把蔷薇等人的下落告诉那丫头了。” 闻言,狼骑已经暗淡无光的绿色眼珠终于闪过一道精光,只不过,它早已无力反抗,连哀嚎的声音,都弱不可闻。 =========================================================== 小镇内十分冷清,这深更半夜,没有一个人还滞留在外。 而入目之内,大多都是低矮的土屋泥房,哪怕是那些极少数用砖石木头堆砌盖成的高大楼房,也称不上华丽,与四周的低矮土屋一样,一片入目的土黄色,无非只是颜色的深浅而已。 “喂,徐安,我们大半夜的进镇上来有什么用啊,我们又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个地方落脚。” 澹台雪卿被徐安拉着,漫无目的的在这空荡荡的大道上行走,从进镇到现在,都好长时间了。 徐安没有搭腔,只是继续拉着蔷薇一直朝前走,大有一夜转变全镇的打算。 又转了几个弯,澹台雪卿实在无法忍受了,因为,现在的这条小路,之前才刚刚走过! 直接甩开徐安,澹台雪卿微微有些薄怒,轻声嗔道:“你若不知道他们在哪,干嘛还要进来,我们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徐安总算有所反应,只是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说道:“你不是说就在这小镇之中吗,我们慢慢转,总有机会能遇到他们的!” “你什么脑子啊!现在这深更半夜的,我们在大街上,怎么可能遇得到!”澹台雪卿可真是欲哭无泪啊,徐安这算是什么理由。 徐安嘿嘿一笑“别急,等下我散发些妖气出去,那些和尚感受到这妖气,怎么可能不出来见咱们!” 澹台雪卿一愣,这才想起,徐安身上所穿可是那戮仙战甲,可是北妖魔洲至今为止还能排的进前三的绝顶宝贝啊。 可这儿毕竟已经是西度佛州真正的地界了啊,这样岂不是在释教的眼皮底下找茬吗?到时候引来的,恐怕就不是这个小镇里的和尚了吧!澹台雪卿连忙把徐安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不甘心的说道:“真是怕了你了,跟我走吧,我知道他们在哪。” 徐安嘿嘿一笑,一点都不意外,紧紧跟在澹台雪卿身后。 直到澹台雪卿带着徐安来到蔷薇他们落脚的客栈,她才感觉到不对“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徐安没急着进去,反而朝澹台雪卿凑了过去,嬉皮笑脸的问道:“你这么不情愿告诉我蔷薇他们的下落,到底为什么啊?难道是你不想我跟蔷薇见面?” “你在说什么啊!”澹台雪卿涨红了脸,完全不适应徐安这突然的变化。 “白度偷偷的告诉我这是你在妒忌我跟蔷薇,是真的吗?”徐安嬉皮笑脸的问完这句话,立马纵身一跃,翻进这家客栈,根本不理会澹台雪卿听到这话会有什么反应。 而对于已经筑基入门的徐安来说,这个高不及一丈的大门根本形同虚设。 第七十六章找到并离开 徐安躲在门内偷笑,留下澹台雪卿一脸尴尬的在门外不知所措。徐安这一席话,瞬间打乱了澹台雪卿的思路,在这一刻,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而这时候距离之前客栈的躁动才刚过去没多久,也可以说,客栈内才刚刚平静下来,徐安便翻了进来。 正好逮到这个没人发现的机会,不得不说他的运气真的非常好。 四周张望了一下,客栈的院内虽然才刚刚安静下来,但院内楼上已经再无一人逗留。 而这会儿,就连门外都没了动静,徐安心底一紧,生怕澹台雪卿又出了什么意外,再也不敢胡闹,赶紧打开了客栈大门,迎接她进来。 看到澹台雪卿没什么事,徐安松了口气,示意她赶快进来。 澹台雪卿这会显然还在赌气,一步不动,对徐安小声道:“你说清楚,到底谁吃醋啊!不说清楚,我死也不走!”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徐安额头至上,顿显三道黑线,不过开个玩笑而已,白度又怎么会对徐安说这种无聊的话,不过澹台雪卿这丫头难道不清楚现在状况吗,这个时候闹小脾气,谁吃得消啊? 徐安连连作揖,以示歉意,只求澹台雪卿趁着现在还未打草惊蛇之前赶紧动身进来。 澹台雪卿当然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对,于是看在徐安还算诚恳的份上也就没太难为徐安,嘟着小嘴,一点点的挪步进来。 轻轻关上大门,徐安立刻拉着澹台雪卿就躲到了院内一处阴暗角度,这才敢轻声说道:“他们在哪个房间。” 澹台雪卿闻言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这我怎么会知道,能把他们的准确位置精确到这么一家小客栈之中,已经足够厉害了。而至于在这客栈的哪间客房,摆脱,我们不是神仙啊!”看上去这次澹台雪卿不像是说谎,徐安心中打起了拨浪鼓,到底他们会在哪里呢? “喂,”澹台雪卿见徐安皱着眉头发呆,心中就已经大概猜到徐安这会儿在想什么,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狼骑会告诉我他们准确的位置的呢?” 徐安可没空回答,一双眼睛盯着外面来回的转,似乎这样拼命的巡视,就能看出蔷薇他们所在的客房一样。 “哼,不理我,那我走好了,反正已经把你带到地方了,我去镇外找百度他们去!”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吃醋的味道,澹台雪卿这一通无名火发得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还真是准备离开啊,澹台雪卿说罢,直接起身,哪里还管得到是否会引起注意,被人发现。 徐安大吃一惊,连忙拉住澹台雪卿,又将其按回到原地。 “别闹了姑奶奶,全是我错了好吗,咱们现在赶紧趁那群和尚还没迫害蔷薇他们之前找到它们才是最重要的啊!”澹台雪卿不为所动,可被徐安按着,浑身却无力反抗,只得别过头,狠狠的说道:“哼,你去救你的蔷薇,管我做什么,她重要,我不重要,你别拦着我,我走,我不妨碍你!” 怎么好像还真吃醋了,徐安都不知该怎么安抚这位暴跳的小丫头,自己当初也就是那么随口调戏的一句话,怎么事情的发展会是这个样子? 徐安绝对不会承认,尽管澹台雪卿的态度令他十分困惑,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对此却是充满甜蜜。 而就在此时,客栈二楼之上,突然有一间客房的房门,被悄悄打开,一个小脑袋探出头来,四周张望了一下,就立刻缩了回去。 很快,就有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哦不对,是三个身影,因为在他们中间,似乎还有一个人被掺了出来。 他们自以为没人发现,小心翼翼的朝楼下走去,殊不知,这一幕早已被躲在院内阴暗一角的徐安雪卿两人看见。 而这一幕的发生,自然而然的终止了两人的无理取闹。 就连澹台雪卿也对此突然产生了兴趣,没空纠缠徐安。 “真奇怪,他们是这客栈的客人,怎么还像是做贼一样。”澹台雪卿独自嘀咕了一句,而徐安紧跟着说道:“不对,肯定有猫腻,你看,他们俩人之间,明显还有一个人。” 澹台雪卿这才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确实好像还有一人。 “算了,不管他们闲事,我们还是先找到蔷薇他们再说。”徐安想了想,还是按捺下好奇之心,不想多生事端。 发生了那个小插曲,澹台雪卿这会儿突然也不是那么生气了,于是不再折腾,但也没给徐安好脸色,冷冷道:“反正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他们在哪了!”徐安突然语气大变,澹台雪卿不由得望着徐安,却发现徐安此刻眼神愣愣平视这前方。 顺着徐安的目光,澹台雪卿望了过去,原来是之前出现在楼上的那两个身影,此刻已经来到楼下,他们之间确实掺着一个人,似乎还在沉睡,被两人搀扶着,一点点朝门口移去。 是一男一女,而那个女的,澹台雪卿见过,正是那个名叫纳兰蔷薇的女子,也就是徐安此行的真正目的。 “天助我也,”徐安一阵雀跃,拍了拍澹台雪卿“走了,咱们过去。” 澹台雪卿一脸不情愿,慢吞吞的起身,磨磨唧唧的跟在徐安身后。 这深更半夜突然出现的身影,确实是蔷薇与张木子两人。 原来,张木子把蔷薇拉回房中,也正是为了现在这一步。 当时间转回到之前,客栈之内因为那红透半边天的异象还在纷纷议论之时。 张木子已经把蔷薇拉拽回房中,而蔷薇还一脸不解,可等张木子讲完自己之前遇到悟缘的一番情景之后,蔷薇这恍然大悟。 “他们肯定是在假装,”张木子一锤定音,讲完之后终结了一句。 蔷薇默默的叹了口气,跟着说道:“当初在长寿村,村长爷爷就跟我讲过,这天下尘世间的凡人人心险恶,就连已经拥有大神通,大智慧的那些个神仙人物也不曾例外,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那蔷薇姐,那我们”张木子略微疑迟了一下,问道“下来该怎么办?” 之前那园圃大师的所作所为又浮现在眼前,蔷薇一咬牙,拿定了注意“走!” “走?”张木子虽然对此并不意外,但还是被蔷薇的果断吓了一跳。 蔷薇点点头“你我搀扶着奉先,先离开这里再说,那些和尚恐怕也并非真心会为奉先疗伤!” 于是乎,两人坐立不安的又等了许久,直到外面完全安静下来,这才悄悄搀扶着李奉先出了房门,挪步到楼下。 而就当两人小心翼翼得往门外走去的时候,突然闪出来一人。 这可差点没把蔷薇的心脏吓得跳了出来! 而张木子更是死死的用手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来! 还好来人是徐安,也幸亏蔷薇跟木子一眼就认出来者正是徐安。 否则,只怕是谁都无法再保持这客栈之内的平静。 “徐安,”蔷薇激动的哽咽了一声,下意识就松开了李奉先,而蔷薇的突然松手,也导致李奉先猛然朝张木子压了下去,还不等张木子有所表示,立马就被李奉先压倒在地上。 蔷薇见到徐安,再无法掩饰内心的酸楚,这一刻,之前因为那些和尚而产生的各种压力仿佛因为徐安的出现而突然消失,令蔷薇心头一轻。 鼻子有点酸,眼睛也好疼,好想流泪。 蔷薇一步步的朝徐安走去,已经张开了双手,徐安看到这,哪还能不明白,主动上前了一步,将蔷薇紧紧搂在怀中。 直到被徐安紧紧搂在怀中,蔷薇的泪水,这才如同开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溢了出来。 可尽管泪水已经如同洪水,但蔷薇好像还没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哭泣声被压的极低。而澹台雪卿这时候也已经走到了徐安身后,望着被徐安紧紧搂住的蔷薇,在她那张已经毫无血色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丝毫也看不出这时她正在想些什么。 蔷薇的泪水已经说明了一切,徐安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怒火,正对那些和尚。 用力的楼了一下蔷薇,徐安明白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于是拍了拍蔷薇的后背,小声说道:“好了蔷薇,我们先离开这儿,再从长计议。” 蔷薇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羞人的事情,一下从徐安怀中挣脱开来,都还没顾得上擦净脸上的泪痕,率先望向张木子。 张木子到十分的识时务,一看到蔷薇的目光,立马仰头看天,好像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蔷薇红透着脸,赶紧擦净了脸上的泪水。见蔷薇已经缓过劲来,徐安代替蔷薇已经跟张木子合伙搀扶起李奉先,朝门外走去。 蔷薇这才注意到,徐安的身后,还有那个之前所遇到的女孩子。 之前的娇羞还未完全褪去,蔷薇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指了指已经走在前面的徐安,示意那姑娘跟上。 澹台雪卿望着走在前面的几人,没有来心底再生一股怒火。 怎么能让你这么简单就救他们离开! 突然,一股谁也注意到的妖气,突然弥散在这平静的小院之中。 而这一刻,徐安一行人,才刚走到大门前。 第七十七章客栈内 当徐安的双手已经触碰到大门时,张木子甚至已经率先松了口气,自以为终于摆脱了那一路随行的和尚。 可大门还未打开。 “呔!” 一声大喝突然传来。 “大胆妖人,居然赶在贫僧眼皮底下动手动脚,诱拐贫僧的朋友!” 就连徐安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回头望去。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行踪竟然被园圃大师发现了,此刻,他正站在二楼至少,遥遥相望,怒目之下,好像都能喷出火来。 这突生的变故,看来注定了徐安此行不会一帆风顺。 园圃大师这声大喝不但让徐安平安离开的愿望落空,更已经惊动四周,悟缘等与园圃大师随行的和尚早被惊醒,此刻也纷纷出了房门,才见到楼下情况,就知不妙,原本还有几个睡意朦胧的和尚,也迅速清醒过来。 “快走!” 事不宜迟,徐安马上反应过来,现在距离大门仅有一步之遥,若是马上逃离,只怕那些和尚未必能抓住自己。 张木子缓过神来,就清楚了徐安心意,紧跟着徐安脚步,搀扶着李奉先,两人这就准备大步奔跑起来。 冷眼望着底下这一切,园圃大师心底暗笑。早在之前,他就已经散出神识,将四下仔仔细细的打探了一番,果真如他之前所感,起码在这家客栈附近,只有这个妖力弱小的小子跟那个不成气候的妖女在,而与他们随行的那只恐怖“相”级妖兽根本不在。 哼哼,没了他们,你们以为就凭你们逃得了吗!园圃大师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自己那串普通的念珠,随手抛了出去,冷哼之下,声音都显得极度张狂“区区妖孽,也想在贫僧眼下逃走,真当我释教无人了吗!” 在这紧要关头,谁还有空去听那似乎犯了出家人嗔戒的和尚,徐安一行人心中所想,全是怎么能安全逃出这群“不怀好意”的和尚之手。 那被抛在空中的佛珠金光一闪,都已经探出半个身子的徐安就再也不能往外多走一步。 阵阵粼光出现在徐安探出门外的半个身子之上,还没等徐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一股无形的巨大张力,好像是一张已经拉开了的弓箭,把徐安像箭一样反射回客栈院内,连带着张木子都摔了一个大跟头。 这下,一直跟在身后的蔷薇与澹台雪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小瞧那些和尚了。 其中,以澹台雪卿的脸色最差,已经接近苍白。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自己虽说仅仅只是想给徐安点颜色瞧瞧,可谁曾想,结果竟然这般弄巧成绌。 想破脑门徐安也没想出缘由,到底这和尚是怎么发现自己的,真是可恶。站起身,徐安望着稳稳站在楼上悠闲自得的园圃和尚,恼火无比。 “对付你们这些小妖精,贫僧根本不需依仗其他法宝。”园圃和尚极端欠奉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下,整个客栈都再也安静不下来了。 “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妖人居然只身就想来带走这三个孩子,当贫僧不存在吗?” 话音才落,院内嘈杂之音已经响起,似乎有住客,再次被院内的动静惊醒,甚至还有叫骂声传出,伴随着人们探出头,却看到那些僧人此刻全部在院内,布下大阵对院内那几个少年严阵以待,而那位大师站在高处,冷冷的注视着楼下,再加上听到大师的话,住客们心中,已经自行有了计较,自觉的都闭上了嘴巴。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楼上的园圃大师心中所想,居然也非是怎么收复徐安与澹台雪卿这对“妖人” 暗自他早已经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那么他又怎么会放弃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为自己多涨些名声呢。 “呔,妖人,贫僧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待尔等入瓮,如今尔等已经成为贫僧手上的瓮中之鐅,还不速速住手受降!” 一言一行,无不谓张狂,园圃大师这些话,反倒让那些偷偷打探院内情况的住客们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大师在降妖啊。 只不过,这些少年看似都是普通孩子,他们又怎么会是妖人呢?还是有些住客,下意识的不愿相信。 但原本还准备好言解释的徐安听到这话,一股无名之火滕然升起,这该死的和尚,一口一个妖人,自己怎么容得他这般侮辱! 心动意行,那暗红色的戮仙战甲也已经感受到徐安强烈的战意,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代替了原本的衣服,披甲上身。 这也正中了园圃大师的下怀! 看到徐安这个变化,谁还相信他只是个普通少年呢!他身上的战甲上,只是看上一眼,心中就充满了恐惧,脑海之中就不停的浮现杀戮场景那些普通住客,只看了一眼,就再没人敢把目光投向这身披战甲的少年。 徐安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因为在这一刻,蔷薇扑向自己怀中哭泣的身影再度浮现在徐安脑海。于是,在听到这园圃大师聚聚侮辱的话之后,他对这些和尚的怒火已经战胜了他自己的理智。 园圃大师当然是个识货的人,早在那战甲出现的一刻,他就认出了这件战甲的来头。不能怪他,他太清楚这件震惊释教的宝贝了。 在释教为数不多的几部禁止阅读的经书之中,都详细的记载了这件宝贝。而恰好,园圃大师看过那些经书。 甚至有一刻,他都准备扭头逃命,但最终,还是徐安那弱小的实力给了他些许信心。强撑着一点点信心,园圃大师咽了下口水,额头上也出现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他不敢再说话,生怕暴露了自己心底的恐惧。 一时之间,客栈内出现短暂的一刻平静。 没有谁不觉得,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那些看客,已经对园圃大师充满了信心,他们相信,这个园圃大师一定能够制服这个误入歧途的孩子,也许,这个孩子还会感受到园圃大师的教导,从返正途。 徐安身披戮仙战甲之后,经过这短暂的平静,也已经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但后悔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对四周严阵以待的和尚视若无睹,紧盯着楼上那个真正带头的和尚大声喊道“放我们离开,我们就不会对你们动手!” 园圃大师没有吭声,但徐安这话反倒让那些暗中偷看的普通住客纷纷摇起了头。 不知悔改啊,看看,园圃大师稳站高台,手握胜券啊。这小小妖人还非要出言威胁,真是看不清形势。 这些凡人哪会知道园圃大师现在心中的苦恼。如今情形看似是徐安弱势,但当徐安穿上这件早就有了威名的戮仙战甲这后,形势早就翻天覆地了。 听了徐安这话,园圃不禁觉得口中苦涩难咽,这情况显然让他骑虎难下。 见园圃默不作声,徐安可不管不了他心中到底是何想法,他只是小心翼翼得向后挪步,并示意蔷薇等人往外走。 哪里走得出去,只要向门外探去,就有一股阻力,伴随着粼光阵阵,阻止任何人离开。 徐安抬起头,他已经意识到,这一切必然是头顶那串佛珠所谓。 猛然一跃,徐安腾空而起! “破!” 伴随着徐安举动,戮仙战甲上妖气猛然凝聚,随后紧跟着徐安身影冲向那串佛珠。 “哗,哗!”一拳竟然未能破去这佛珠上的法力,徐安心中立刻感到不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挥出一拳。 直到第二拳,那串佛珠上的法力才被尽数破去。 徐安落回原地,身上戮仙战甲所散发的妖气相比之前也已经更胜一筹。 叮当一声声响,这串佛珠已经从空中掉下,安静的躺在地上,而漆黑的佛珠也未有一丝伤痕。 这转瞬即逝的一幕那些普通住客没有看清,悟缘这些修为尚浅的弟子也没有看清,他们只看见徐安不过纵身一跃,就拔地而起,一跃几丈高,仅一下就破去了那佛珠上的佛法神通。 心底一紧,他们不由得担心起来 但站在楼上骑虎难下的园圃大师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幕的不一般。 哈哈,果真是实力尚浅,全依仗那法宝的威力!园圃大师这下可不在害怕了,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狞笑。 “悟缘,摆降妖伏魔阵,区区障眼法,别被这妖人迷惑了!”园圃大师突起喝道,随即纵声从二楼跃下。 “阿弥陀佛,佛怜众生!” 长吟一声佛号,园圃大师并未落在地上,相反,又从怀中掏出一串念珠的他,此刻正悬浮在空中,身后金光大盛,隐约有一巨大佛身出现。 “妖人,佛怜众生,曾承诺凡迷途知返者一律恕之!” “此刻你还不放下屠刀,跪下伏法吗!” 徐安冷眼看着那园圃和尚,充满不屑。 看到徐安这般不知悔改,园圃大师终于不在遮掩,面露狰狞,举起念珠,恶恨道:“古有我释教大明王屠尽阳山过万妖族,今有我园圃和尚徒手降妖。既然不知悔改,那莫怪贫僧我用这释教屠妖之人的宝贝,除去你这个堕入妖道的妖人!” 第七十八章惨败无比 (万分抱歉,居然传错章节了,幸好临睡觉前,天平有用手机再看一遍的习惯,这不,天平玩命的迅速起床,修改章节!360度弯腰大礼求原谅,呜呜呜呜” ----------------------------------- “我呸!” 徐安知道大战将至,又怎么会落下气势,对于园圃和尚这番言辞更是表现出了自己极端的不屑“你口口声声骂我妖人,又对我朋友居心拨测,更加不可原谅的,就是把定河村惨案还推倒我身上!如此不明是非,指鹿为马之人,又有什么脸面称之为高僧!” 徐安这一番话听到旁人耳中,可就又是一番意思了。暗中那些偷偷观摩这院内之乱的住客之中,有些人因为听了徐安的话显得略有些疑虑,当然,更多的还是暗自摇头,似乎为徐安到了最后不知悔改还要反咬一口的。 “我看,你也不过就是一个披着光鲜僧袍的妖僧而已!”| 徐安似乎还准备继续叫骂下去,但园圃大师已经恼羞成怒,他几时受人这般辱骂过,以往所遇的那些妖兽妖人,可没谁有口呈这口舌之利! “呔!佛法无边,降妖伏魔!” 园圃大师狰狞面容下,一言一字咬牙而出,伴随这声佛号,那串刚刚被园圃大师取出的佛家念珠金光大盛。 哼哼,徐安冷笑了一下,区区释教,不过也就这点本事而已! “你说我是妖人,那我就妖给你看!妖僧,你看好了,这便是曾经妖族至高王者的招式!” 徐安也不迟疑,双拳已然紧握,青筋暴起,体内那阴寒无比的气息已经稳稳压过那炙热的另一道气息。 那日曾经在那衣冠冢之内被妖王白柯泉亲自使出的一招一式全部浮现在徐安脑海,口吐珠帘,这一刻,徐安完完整整的使出了真正的一整套破军杀来。 “天下人皆存不忠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之念,而我妖者,则以杀尽天下不忠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之人为己任!” “破军七杀,杀、杀、杀、杀、杀、杀、杀!”一时间,狂风四虐,大地摇晃,整间客栈仿佛已有坍塌之势。 除了身在其中的园圃根本不为所动,而其他人,纷纷陷入那天摇地晃的余威之中。他们都还没弄清楚,到底徐安使了什么妖法,竟引得大地鸣颤,隐约已有裂开之势。 整间客栈全是“杀杀杀”无比渗人的杀喊声,令人心生恐惧,无比慌乱! “阿!” “弥!” “陀!” “佛!” 就在大众因这突生的异象而恐慌之时,园圃大师的声音再度传来,这声佛号,如同漆黑深夜之中的一道明光,指引了大家向往光芒的道路。 紧跟着,狂风被驱散,大地停止了鸣颤,整间客栈也已经恢复了平静。人们也不在恐惧,默默的,声音由小极大,都跟着一起念叨起来。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一时之间,整间客栈充满了这声佛号。 尘埃已定,一个回合才过霎那。 徐安跌回原地,忘着那园圃和尚咬牙切齿,这一手神通居然被他轻松破去,真是无法想象! 哎,看来还是根基不足! 经过这一个交手,徐安当然已经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水平,园圃大师之所以被称之为大师,还是有点水平的,自己不过一个刚刚筑基入门的小子,若非身披这天下魁宝之一的戮仙战甲,又使用也是曾经独霸天下的神通,只怕早就被这和尚收服拿下了。 园圃大师双手合十,紧紧握住念珠,表面上,可远比徐安显得从容。 这双方对比之下,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在场的诸位只怕全都无比高兴,为园圃大师纷纷叫起好来。而唯一例外的几个人,却心生忧虑。 蔷薇下意识得紧紧拉住澹台雪卿,嘴唇泛白。而澹台雪卿这一刻也丝毫没有在意蔷薇的冒犯,相反,她伸出手,握住蔷薇抓着自己的双手,看着徐安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担忧。而张木子咬着嘴唇,陷入苦苦思考之中。 “哼,还不肯束手就擒吗?”园圃和尚稳稳了心神,立刻先声夺势,开口叱道。 而徐安喘了口气,挺起了胸膛,回道:“妖僧老儿,你既然知道该束手就擒,那你为何还不赶快放我们离开!” “冥顽不灵!”园圃和尚似乎早料到徐安不会轻易服软,在其话音刚落,夹着那串佛珠的一只手突然对向徐安。 轰!幸亏徐安见势不妙,立马翻身躲了过去,这一手,他可是见过的。 而徐安刚才所在的原地,一个巨大的手印突兀出现,可想而知,若徐安不躲开,这生生陷下地面三寸的巨大掌力若打在身上,不死也残。 这般狠毒!徐安恼怒之下,瞅准了机会,对准正在得意的园圃和尚。 “破!” 一个破字小声脱口,竟引得四下乱窜的妖气好像突然有了引导,在园圃和尚的后背突然聚起。 “怎么样,你还服,不啊!”园圃大师话为说完,立刻哀嚎了一声! 这一变故可吓坏了四下围观的人们,这怎么回事? 徐安眼角闪过一丝喜悦,偷袭成功了! 哈哈,没想到破军杀没有做到的事情,竟然被我用这无形的妖气凝聚成力,伤到了他。 不过园圃和尚当然不会倒在这一手偷袭之下,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样,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看到园圃大师这样,原本担心无比的众人也松了口气,自古邪不胜正,看来,园圃大师要拿下这妖人,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双方再度僵持起来。 但这看似旗鼓相当的僵持是因为双方谁也无法轻松拿下对方,但真正情况,只有僵持不下的双方心中才知道。 徐安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气息的不足,前面几手神通,已经将体内气息消耗得七七八八,反正若是要让他再使出一次完整的破军七杀,那必然是痴人做梦,如今之计,竟然全依仗戮仙战甲所散发的漫天妖气,保持自己骇人的气势,才让那些肉眼凡胎的凡夫俗子看不出自己其实已经外强中干来。 而园圃大师僵持这未曾动手,却是因为他心底清楚,现在虽然说他隐隐处在优势,拖下去必胜无疑,但此刻距离天明也马上就要到了,若是等天亮了,这客栈之内的闹腾必然会扩散,那时自己是怕难以控制,再说,这小子身边明明还有一个“相”级的妖兽,它一只不曾出现,难免不保证要是拖得久了,会引它出现,那时,自己哪还能稳操胜券。 不行,必须速战速决!园圃大师不想再拖延下去,可他要想立马拿下身穿宝衣的徐安,又哪里会是这么容易! 蔷薇与澹台雪卿当然看出了徐安处境不妙,不由得都为徐安捏了一把冷汗,蔷薇想要前去帮徐安,但只是前走了半步,那些早就把自己等人围住的悟缘等人也跟着动了起来。澹台雪卿拉住蔷薇,摇了摇头,虽然她也焦急,但现在她们根本没有任何帮得上忙的地方,不如停在原地也不让这些年轻的弟子去动身帮助他们师傅。 但蔷薇这一动,还是引起了园圃大师的注意,灵光一闪,园圃心中有了注意。 而徐安当然也注意到了这园圃和尚的异常,他这是准备搞什么花招? 园圃大师突然卸去针对徐安的佛力,目光也不再注视徐安。 顺着园圃和尚的目光,徐安扭头望去,是蔷薇、澹台雪卿等人,难不成他准备对澹台雪卿下手! 这还得了,徐安双目一瞪,青筋暴起,但这反应还是有些慢了。 “阿弥陀佛,降妖伏魔阵,悟缘,收了那妖女!” “住手!” 悟缘等人,听到师父这吩咐,没有丝毫犹豫,降妖伏魔阵早在之前就已经布好,蓄势待发之下,佛力充沛。 而蔷薇等人谁也没想到这些和尚的矛头竟然会突然改变,指向自己,一时不查身陷阵中,无法自拔。 “降降降降降。” 这句句降字如同一个个大小不等的锤子,一下一下的砸在阵内的几人心头之上,蔷薇张木子脸上苍白,瘫倒在地,而澹台雪卿更是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意识都模糊了起来。 “不!”徐安看到这一幕,悲痛欲绝,惊呼之下,竟然完全没在意身后园圃和尚的卑鄙行为。 园圃大师此刻已经将手中那串大明王的降妖佛珠悬在身前,双手合十之下,佛珠上佛光大盛。没想到,在这一刻他竟然将全部佛力注入佛珠内。 “明王不动,妖魔自降!去!” 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去的徐安当然躲不过身后这一手,在园圃和尚的偷袭之下,徐安猛吐一口血,笔直得朝蔷薇等人飞去。 徐安身形突然而至,撞在身为阵首的悟缘身上,这一下说也巧合,到是破去了悟缘等人的降妖伏魔阵。 渐渐的,蔷薇等人才清醒过来,但却还是浑身无力。 而徐安根本不顾后背剧痛,朝澹台雪卿一点点的爬了过去。 澹台雪卿睁开眼,入目便是嘴角流血的徐安不顾身后凶险万分朝自己不要命般的爬来。 “啊!”突然,又有一道金光而至,命中徐安后背,再喷出一口鲜血,但徐安依旧头也不回,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直愣愣的朝澹台雪卿爬去。 差一点了,就差一点,徐安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但眼看就要到澹台雪卿跟前,他不想这般昏去。 澹台雪卿终于反应过来,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撒落满地,她扑向徐安,痛哭流涕。 第七十九章苦涩转机 “对不起,徐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任性!”澹台雪卿抱住已经渐渐开始失去意识的徐安,哭喊道。 徐安躺在澹台雪卿怀里,脸上没一点痛苦,轻声的呢喃道:“好温暖的怀抱啊,雪卿,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总是占你便宜吗?” 说罢,徐安又猛然咳嗽了一下,一股血丝,也顺着嘴角流出。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澹台雪卿这会已经手忙脚乱,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就是因为温暖啊,”但徐安好像根本听不见澹台雪卿的声音一样,还是坚持的自言自语道:“在你身边,我好像总能看见哥哥的身影。。你不知道雪卿,你们北妖之王白柯泉在这西度佛州之上,还有一处衣冠冢,哈。。咳咳,啊,那是我哥哥给建造的呢!” “距离距离你我初见的地方不远,也在那片沼泽,之中”| 徐安的声音越说越小,而内容也偏差的越来越远。澹台雪卿好像已经感觉到了徐安的生命似乎与他的意识一起,渐渐消失,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唔,你别睡,你醒醒,你说,我听着呢!我都听着呢!”澹台雪卿摇晃着徐安,不想让他睡去,但好像没什么用。 “哥哥啊,你说过,无论何时,都不能让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受伤,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做到了。但为什么,我好像反而距离你越来越远呢” 徐安的眼睛,再也坚持不住,终于闭上了,只留给了澹台雪卿最后一句。 “不过现在,我马上就要见到你了,对吗,哥哥” “不!”澹台雪卿看到徐安闭上眼睛,情绪再也不受控制,胡言乱语起来“睁开眼睛!徐安,你睁开眼睛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我,徐安,是我悄悄的在我们离开之前悄悄散出一丝妖气,引得这些和尚注意的!你起来,你打我,骂我呀!” 是你!蔷薇虽然看着这一幕,伤心欲绝,但澹台雪卿的哭喊,无疑让她如同雷霆击顶一番。 蔷薇耗尽全身力气,拼命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澹台雪卿身边,一把推开澹台雪卿,代替了她抱住徐安。 “你,你对得起徐安这么玩命的救你么!” 被推到一边的澹台雪卿嚎嚎大哭“我知道错了,蔷薇姐姐,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啊你相信我,他是我救命恩人,我不是故意害他的啊!”蔷薇恶恨恨的瞪澹台雪卿一眼,但随即,她的眼神也黯然失色。不用澹台雪卿提醒,蔷薇也知道自己多想要救治徐安,可光是到这儿就耗尽了蔷薇现有的所有力量,想要积攒一点道力使出道家神咒,又哪会那么容易。 但这一幕,还是感动了不少周围的人,终于,有了大胆的住客,猛然喊了一句。 “大师,不然放过他们吧?” 这一声如同燎原之火,立刻,无数的声音响起,皆是为他们求情。 “大师,放过他们吧!” “是啊大师,他们又不是准备伤害我们,不如,就放过他们?” 园圃大师脸色铁青,他怎么会放弃这个好机会,但是民心所向,他又不好忤逆,出家人慈悲为怀,自然是不好下手过狠。 “阿弥陀佛,妖女,你束手就擒,入我释教,我便可顺应民意,饶你不死放你离去!”园圃大师看这情况也不信这妖女会放弃那小子独自离去,心中也有了办法“这小子已经没救了,你还不趁着贫僧没改主意之前,速速跪下拜佛!” 这话岂不是火上浇油! 被蔷薇推倒一边的澹台雪卿已经痛得撕心裂肺了,被园圃和尚这么一说,她猛一抬头,望向园圃和尚的双眼竟然已经完全通红,还散发真森森冷光。 在其剧烈的情绪之下,澹台雪卿身后,竟然隐隐约有一条巨大的白蛇出现。而澹台雪卿此刻,也随着身后那隐约的巨蛇幻象,微微颤抖起来。 看到澹台雪卿这举动,园圃无疑是最高兴的,果真正如他所料,恼怒之下,这妖女也已经失去了理智。 “阿弥陀佛,好一对苦命的妖人,既然执迷不悟,那就就让贫僧送你们一同上路吧!” 紧握念珠,园圃和尚这下动手动得理所当然。 他自然不害怕这看似庞大的巨蛇会有多厉害,澹台雪卿如同普通人的体质就连悟缘这等修为低浅的僧人都看得出来。 就算修得是蛊魂之术的妖人,所持有蛊魂也不过是“兵”级或“士”级的低级妖兽吧,空有其巨大身行,但却没有半点实质的妖力,哼哼,凭这也想跟我园圃斗? “对付你,大明六字真言决足矣!”园圃和尚单手握住佛珠,另一只手紧握成拳,一时间,七色流光溢彩横生,园圃身后,也同样有一尊怒目佛陀幻象出现。 “六字大明咒,微妙本心!” 略微区别与李奉先所学的大明六字真言决,园圃并未吐出六字真言,但威力却没有丝毫差距。 怒目佛陀幻象伸出一手,紧握成拳,七色流光环绕聚起,笔直冲向澹台雪卿。 “啊!!” 澹台雪卿不顾体内绞痛,疯狂。抽汲自身体内力量,但还未等这七色流光先至,她就已经承受不住体内那股毒素的反噬,身后巨蛇幻象顷刻间消失不见。 瘫倒在地,澹台雪卿已经认命的闭上眼睛。 徐安,你莫急,我来陪你了 轰!嘣! 但是等到的,却是两声异响,澹台雪卿睁开眼,自己居然毫发无损。 难不成是白度知道徐安有难,来救徐安了!忽然心底生出一丝希望,澹台雪卿努力朝那声响传来之处望去。 不是白度,来着是个手持菜刀的厨子,身上竟然还围着一个油呼呼的围裙。 “是他!”张木子第一个惊讶起来,蔷薇疑惑的望向张木子“你认识他?” 张木子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不过就是他,深更半夜还在柴房做饭,当时也是他,帮咱们热的饭菜!” 蔷薇微微一愣,这似乎说明不了此人来着合意,到底是敌是友啊! “厨子我睡个觉都睡不安生,和尚,你好生的烦人啊!”一出场便将矛盾直至园圃,这厨子拎起手中那把不足三尺长的乌黑菜刀,刀尖正对高高在上、扬扬自得的园圃大师。 “大胆,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对待园圃大师!”突见有人插手,倒是有哪些看戏的住客先声叫喊起来。 “哼,凡夫俗子,也敢参与神仙斗法?”厨子冷哼一声,眼角猛然一张,一股无名压力骇然而至。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齐齐变色,哪些个普通凡人,刹那昏去,再也无法多嘴一句。 如今,在场之人,再无无关紧要的看戏闲人。 “原来是儒教得道之人,怎么,南缘那般混乱你不去管,空有这身本事却要来我西度闹事不成?”园圃大师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更是收起了之前对他厨子身份的藐视之心。 “哈哈,都说我南缘伪君子多,你们西度的假和尚,也不在少数嘛!”厨子对园圃的话根本不为所动。 “这几个娃娃我感兴趣,我要了,和尚,你放还是不放!” 园圃大师脸色立刻变色,虽说此刻再无闲人,自己也无需顾虑太多,但这人也太过狂妄了些吧,一出来就要人,还有没有把我西度释教放在眼里! “哼,你南缘儒教虽然号称天下第一,但毕竟还不是天下第一,这里更加不是你南缘圣州,在我西度佛州,你撒哪门子野,又管得哪门子闲事!” 厨子似乎手举累了,随放下菜刀,园圃大师看到他这样,不禁心中一喜。 可还没等园圃喜形与色,厨子接下来一句话,不禁让他大惊失色。 “我厨子的刀,可不是刀客的刀,刀客会手下留情,但我厨子出手,刀刀都是要剁肉成片,见血才收的啊!”不等园圃有所反应,厨子斜过身,转身望着还保持降妖伏魔阵法的悟缘等人,冷声道:“还不散开,真逼着厨子动手不成!” “哼!”一声冷哼,如当头闷棍,一时间,悟缘等人如同烂泥,尽数瘫倒,失去意识。 “高人,救救徐安!”澹台雪卿已经回过神来,不是白度不要紧,是敌是友也不要紧,他既然愿意帮助自己,那就先请他救了徐安再说! 厨子的目光从徐安身上一扫而过,转而继续看着园圃,继续冷哼道:“喊什么喊,他又没死。死人只会越来越凉,他的体温一刻高过一刻,怎么会死!” 澹台雪卿一愣,望向蔷薇怀中的徐安,而蔷薇听到这话,这才注意到,好像徐安的体温,确实是越来越热。 园圃和尚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但就在此时,远在小镇边缘外的空中,突然闪过一丝寒芒,一声尖锐的刀鸣响彻小镇,生生让园圃闭上了嘴巴。 听到这声刀鸣,厨子嘴角微微上扬,也不再着急动手,就这般站在原地,看着园圃。 邪笑且张扬,蔑视之意显露无疑。 -------------------- (为了再防止一切意外的出现,这章码好就发了,先去睡一会,昨晚通宵今儿又去值班了一上午,到现在完全坚持不住了,晚上能起来码字,那今日就是二更了。) 第八十章拿剑的刀客 阳山顶上的夜晚并不寒冷,哪怕是冬季山脚下大雪纷飞,山顶上的温度也与平时无太大差异,所以说,阳山的山顶上,绝对是个可以称之为避暑胜地,这也许就是西度佛州自古从不愿将阳山这块风水宝地让与万寿的山精野怪的原因之一。 而此刻已经接近天亮,却有一个衣衫单薄,体型瘦弱的汉子从山顶上飞跃而下,他的身后,还背着一柄被白布缠满的武器,看样子,似乎是把巨剑? 也许不适应这山脚下的寒冷,很快他就止步不前,打了个寒颤之后喃喃了一句,然后遥望了一下不远之外的小镇,再起身飞跃,一霎间,这人脚下尘土飞跃,他竟然腾空而起,笔直冲向前方小镇。 显然他是个身具神通的高手,可在他飞跃而起之前,可没有半点异于常人的地方啊! 不过很快,还未等他跃进小镇内,就又有异常,使他再度停下脚步,伫立在这小镇边缘,眉头紧皱。 而此地,正是白度与那俘虏身份的妖兽狼骑休息之地。 这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白度的注意,因为他停下之后,实在是太过平凡,平凡到白度连睁开眼睛正眼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可他有兴趣。 白度与他相距差不多有二十丈距离,而他,只是身体向前倾斜了一下,眨眼,他便已经出现在白度跟前! 这下,才引起还在闭目养神的白度的注意。而面前这突兀出现一股巨大神通,不禁令“兽”毛骨悚然,那早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狼骑都忍不住瞪大了自己那双绿油油的眼睛,看着这人心生恐惧,是那种野兽面临巨大危险时,本能的恐惧。 白度一下从地上崩起,此时的他早已恢复人形,但这时眼前只有一个背着奇怪东西的瘦小凡人,哪有什么具有刚才那般神通的高人。 “做好事,还是做坏事!”这人说话很简洁,面对这么一个只是有点像人却还保留着很多野兽模样的白度,再加上一个如假包换的妖兽狼骑,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 “什么玩意儿?”白度一下被问萌了,这是一个凡人面对如此情景该有的表现吗? 难不成老夫看走眼了?白度奇怪的盯着来者,没有回答。 而明显没有收到回答的这人,眉头越皱越高,缓缓伸出一只手,反握向自己背包背着的那柄武器,再次问道:“做好事,还是做坏事!” 真的看走眼了!白度猛然惊悚,终于发现不妙,当这人手握住他身后那个奇怪东西之后,他的气势瞬间就产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又不明白来者合意,第一时间,白度后撤几步拉开距离,全身心防备起来,但是,他似乎始终忘记了回答这人的问题。 两次询问都没能得到答案,这个人便不准备继续询问,身后那柄巨大的武器竟然轻松的就被这人握入手中,挥舞起来,而上面缠裹着的白布,依旧未曾打开。 仅仅只是从背后抽出面朝白度斜挥了一下,一道气刃立刻呼啸而出。 仅是是道气刃,居然就有冷冽的杀意!白度大吃一惊,并不敢硬碰,飞身闪过。 嘣! 身后,一声巨响。白度扭头一看,有些傻眼这气刃击空之后竟然再自己身后劈出一道具有三尺之深的裂痕,直到打碎了一块镶在地中的巨石,才止住裂痕的延伸。 “南缘释教兵家的人?”白度一眼就看出这一手的出处。 “有些见识的妖族,”那人见一击未中,并未继续出手,听到白度的惊讶反而点点头,回到道:“妖族之人,带着自己的妖兽出现在不属于你们的地方,还不肯回答某的问题,必然做坏事!” 说罢,话锋一转,立刻道:“那么,杀!”杀字才出,此人再次原地消失,而出现的地方,竟是白度头顶,举着那柄被白布缠满类似剑一样的武器,横批而下。 白度也被这人三番五次的出手弄恼怒了,老夫在不在这里,他们释教的和尚说了都还不算呢,你一个南缘儒教的人管哪门子闲事! 聚气成力,白度虽然闪过这一横劈好像有些狼狈,但是马上妖气汹涌而起,聚在白度一只手掌,形成一把利箭。 闪过这道横劈,立马掌中利箭朝那人飞速疾去。 好像那人对自己的本事十分自信,并不相信白度还有这等反手还击的能力,只能用手中武器抵挡。 轰!这妖力聚集而成的利箭直中那人手中武器,那缠裹的白布也随着一声刺耳轰鸣声断裂碎开。 终于露出它的本来面目,竟然真的是一把同人一样高的巨剑,中规中矩的模样并没有一丝的夸张,剑锋显得极度朴实,而黒木制成的把柄被其握在手中,隐约间,竟然有股实质的白雾围绕。 而剑尖面世之后,立即有一指寒芒冲天而起,发出阵阵嗡鸣。 “钜子剑!”白度当然不是不识货的人,这正是东朝神州自古至今所锻造出来的八柄神剑之一,一直被东朝道教视为珍宝,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还被一个南缘人握在手中! “阁下一眼就认出此剑,看来也是懂剑之人,”见白度竟然识得此剑,那人的敌意好像弱了几分“这钜子剑也正是几年前,道教为庆祝南缘青龙王朝一个乱臣贼子堪破大道,彰显入圣之境时,所赠与的贺礼之一!” “一个不懂君臣之道的贼子,又懂得什么是剑?他没资格拿此好剑,某便将此剑偷了出来。” 白度丈二摸不到头脑,不过是说出这剑的名字,他就不准备打了? “既是懂剑的人,那应该与他一样,不是坏人,某放过你。” 那人真的不准备打了,不知又从那,掏出一大长卷的白布,再次将这剑包裹上。 白度看这他,问道:“你是剑客?” “不是,某叫刀客,剑客是某的朋友,失踪了很多年,某也找了他很多年!”那人只顾缠剑,并不抬头理人。 真是个奇怪的人,南缘还有叫刀客剑客这种名字的人。。白度撇了下嘴,随口道:“刀客居然用剑,奇葩!” 那人听闻此话,猛然抬头,冷声道:“某就找剑客,就是为了证明,某不用刀,用剑也能打败他!” 这突然的举动吓了白度一跳,还以为他又要打,可谁知,这个名叫刀客的人缠好自己的剑后,背回背上,转身就准备离开,只是在离开前,扭头道:“不过‘相’级,这阳山脚已经是你前进的极限,莫以为释教无人。某的朋友还在这小镇之中,某走了!” 他这是出言提醒?白度楞了一愣,紧接着恼怒起来,难不成老夫怕那些和尚! 不过还不等他喊出口,突然心头一紧,他竟然直接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徐安!”白度大吼一声,随即跺脚而起,冲向小镇之内,速度立马就超过了才起身朝小镇跃去的刀客。 “你去镇内做甚?若作恶,某定斩你!” 那刀客见白度超过自己冲进小镇,一楞,随即喊了一声后紧紧跟上! ============================================================ 而这小镇内唯一的一间客栈内,早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哈哈,是爱管闲事的刀客。” 厨子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终于开口说道:“嘿嘿,和尚,正好,我那位朋友最喜欢惩恶扬善,不如由他看看,你到底是作恶还是行善。” 园圃大师紧握佛珠的手已经出卖了他表面的镇定,而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微汗珠,当然也逃不过厨子的眼睛。 放佛觉得不够,厨子又补充了一句道:“对了,我这朋友,遇到作恶之人,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一定要先砍两刀才行。而他修为,可比厨子我高出好多,和尚,你怕不怕!” 幸好周围再无外人旁观,否则,若是传出园圃大师被人一句话吓得腿都开始打颤,这得是间多耻辱的事。 “喂,给你个机会,把这客栈外的佛法禁锢撤去,放我们出去,我们就绕过你,如何?”厨子似乎玩够了,觉得也差不多了,便开口要园圃放人。 好一个好子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又被园圃戛然止住。 此刻他虽然恐惧无比,但脑子还没被吓糊涂,客栈外的佛法禁锢?不是早在自己取回明王降妖佛珠之时就已经撤了吗,怎么会还有禁锢? 园圃和尚神识外探,这才发现,客栈外,真的还有一层佛法禁锢! 眼珠猛然一瞪,园圃心中突然安定下来,好像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 “休想,妖族横行我西度佛州,残害我西度子民,岂有放过之理!” 厨子一愣,不由恼羞起来“和尚,不知好歹,等我那朋友来,必然先一刀劈了你!” 而园圃喊完那话,已经连站都站不稳,对厨子话,他闭上眼睛,显然已经听天由命。 厨子见他闭上眼睛,脸色苍白,还以为他是准备舍身赴义,不由嘲笑道:“和尚,你的秉性厨子我早就看出来,别装了,你就是再装意气,也迷惑不了我那朋友!” ----------------- (今儿是偷情节哦,亲,你们偷情了吗?) 第八十一章佛像蒙灰 不见园圃和尚有丝毫的反应,厨子不由一愣,有些意外,难不成之前还真看走眼这和尚了,他还真准备大义赴死不成? 不可能,从之前被吵醒开始,自己就一直注意着这和尚,这和尚行事处处占便宜不肯吃亏,哪里会是个慷慨大义的主儿。厨子挥起菜刀,倒是打算再试他一试。 “嘿嘿,好,厨子我就成全你,先取下你一条胳膊,再看你如何维持这佛法禁锢!” 嘴上声势浩大,厨子手中菜刀脱手而出,直奔园圃,带着呼啸杀意,急速而至。 而园圃感受到这菜刀威胁,惊吓之下全力一闪,看似躲了过去,但这菜刀却好像有人操控一般,居然在空中翻转了一圈,转而再次飞向园圃,这下,园圃可没那么幸运,这菜刀贴过耳垂,顷刻已经横在肩膀上,停了下来。 厨子嘴角微扬,再次笑道:“嘿嘿,你我毕竟无仇,我也不是那说杀就杀的刀客,再给你次机会,解开这佛法禁锢,放我们离开!” 园圃汗如雨滴,猛咽了口口水,但是就是不肯说话。 这下厨子可彻底没办法了,他其实本意还真不打算对这和尚怎么样,原本就看准这和尚不会不珍惜自己性命而出言威胁,可这和尚怎么突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总不能真等刀客来了,一刀劈这和尚吧? 厨子陷入两难之境,气氛不由一时尴尬起来。 但这短暂的尴尬还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被立即打破。 碰! 厨子的菜刀忽然失灵了一般,从园圃肩膀上飞快的被弹开,跌落在地上。厨子猛然一愣,这才发现,这小小客栈之内,竟然还藏有高手。 厨子有些恼怒,愤愤道:“哪路神仙,竟然此时现身,要管厨子的闲事!” “阿弥陀佛,厨子的刀本就是杀鸡宰牛之用,又何苦恐吓我这不成气候的师弟呢!” 缓缓,客栈大门竟然自行张开,那门外。阴影内,再次走出一个和尚来,不同于白净却有些矮胖的园圃和尚,这名突兀出现的和尚骨瘦如柴,面色枯黄,但身上的僧袍明显华丽过园圃所传的一身灰衣,秀着释教经典著作之中所描绘的那副万僧礼佛画卷,手中还持着一根刻着各种佛陀画像的五环锡杖。 厨子眼睛顿时直了,瞪着这和尚手中的那根三环锡杖! 锡杖,乃是释教中人修为有道,德高望重之人才有权持拿的象征,从最低的三环锡杖到最高的九环锡杖,已经隐隐约成为东朝、南缘人分辨释教中人实力境界的一个象征,释教之中,能手持锡杖者已经殊为不易,而大多能得到三环锡杖者,起码也已经是筑基下士巅峰境界的人物,而三环以上,除非是释教寺庙之中长老、师祖身份的人物,否则实力必然步入中士境界才可获得,这和尚居然手持五环锡杖,那显然已经不言而喻。 “园智师兄!”园圃和尚早已经认出来者,果真赌对了,真是师兄来了! 师兄卜卦水平甚至超越了南缘那群专职算卦的风水术士,他又怎么会猜不到自己此刻所遇的危险!园圃和尚这下已经完全放下心来,早在发现那客栈的佛法禁锢之时,他就已经猜到,自己有强援在外。 真是棘手啊,厨子苦笑了一下,自己又不是刀客,干嘛要参合这等闲事。这下可好,来个硬角色,自己不过才刚刚达至筑基下士巅峰,对付园圃这种依靠外力自身却没什么本事的和尚还行,而对上这个手持五环锡杖的园智和尚,自己不是找死么! 转而看了眼张木子,厨子的表情已经再也张狂不起来了,本来他愿意出手,也全是因为在那柴房之内跟张木子一面之缘而已,若不是看出这小子所修乃是儒家法门,同属本门,他才懒的参合呢! 被这厨子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张木子还浑浑噩噩,不明白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而此时,蔷薇也有些抱不住昏迷的徐安了,原因无他,只因为徐安的体温此刻热得确实有些恐怖。 好烫手,但蔷薇还是苦苦坚持,不肯松手。 这怎么办啊,蔷薇可顾不上客栈内的变化,徐安的变化完全让她已经焦头烂额,她甚至没顾上来者何人,就立刻朝来人喊道:“救救徐安,救救徐安!” 澹台雪卿也发现了徐安的异常,现在的徐安,躺在蔷薇怀中,面色通红,汗如雨淋,而他身上原本的妖气此刻也已经浩然无存。 “阿弥陀佛,此人身兼妖、圣两道气息,此两道气息原本保持平衡,才使得此人平安无事,此时,不过是妖气式微,而圣气浩荡,引起失衡而已。” 园智和尚语态平缓,就这般轻描淡写的道破徐安体内秘密,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徐安身边,探了探他的脉搏,摇了摇头,转身继续走向园圃和尚。 “他命中藏逆,运途坎坷。此番若无妖族王者以自身阴邪妖气平衡他体内炙热圣息,必死无疑。” 园智话并未说完,还有一小段低喃,只被近身的园圃一人听了去“天下大乱皆因此人而生,若是死了,也好。” 园圃不敢言语,只是微微鞠身行了个佛礼,毕恭毕敬道:“代理住持园智师兄好!”园智回了个佛礼,微笑道:“果真如我所料,师弟此番出去,性子果然有所稳重。出家人,本应慈悲大义,本应没有势利心” 厨子可听不得园智此刻不顾场合的说教,打断道:“喂,和尚,你既然说慈悲大义,那想比我带走这几人你也不会有什么意见,那再见了!” 闻言园智眼睛一眯,头也未回,直接道:“妖人留下,其他人你尽可带走。” 妖人?厨子看了看几人,好像被称妖的,也就那个女孩跟这昏迷的小子而已,还可以接受。 厨子一手隆起李奉先,一手拉住张木子,朝蔷薇喊道:“小姑娘,跟我走了!” 可蔷薇仿佛根本没听见,愣愣得望着那个手持五环锡杖的和尚,突然道:“园智大师?原来你就是园智大师!” 蔷薇终于松开徐安,跪着朝园智一步一叩首,不停的念道:“园智大师,求求你,救救奉先跟徐安两人吧!” 直到蔷薇跪倒园智身旁,被蔷薇拉住僧袍一角的园智,这才回道:“那李奉先心中戾气过重,又是被阴邪的妖气所伤,这般雪上加霜,如今之计,唯有我耗尽全身佛力,才能救他平安。” 园智稳稳一顿,又继续说道:“可如今我需要带这妖女回宝刹寺,若耗尽我全身佛力,我又如何带她回去呢?” 说白不还是不想救人!厨子闻言便生起一股怒气,蔷薇不肯走,张木子也不肯走,自己这不完全是白忙活了一场。 澹台雪卿倒是听出了园智的意思,头低了下去,好像在天人交战。 蔷薇闻言也猛然回头,道:“别忘了,是你害的徐安!”一句话,立刻打击得澹台雪卿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终于,她鼓起勇气,轻轻道:“若是你肯救徐安,我跟你回宝刹寺!” 园智微微一笑,一招手,李奉先立刻就从厨子手中脱手而出,飞了过来。 “佛说,有错者,改之为善,不改为恶。厨子,你的刀用错了地方,又不知悔改,该罚!” 园智突然说了一句,语罢,厨子胸口好像猛然被人打了一掌,飞身出去,瘫倒在地上。 虽然厨子被打瘫到地上,浑身再也无一点力气,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就好像园智是故意一样,只为了让他丧失力气。 见厨子站不起来,园智微微一点头,将李奉先盘膝坐好,然后双掌相持,闭上眼睛道:“李奉先,我救得。妖女,还请恪守自己所说,与我回寺。” 什么!澹台雪卿一愣,大喊道:“我要你救的是徐安!” 园智一直闭着眼睛,此刻,他与李奉先身下,金光大闪,隐约间,好似有一座莲台出现,将两人凭空托起,离地七寸。 听闻澹台雪卿的喊声,园智仅仅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佛说,徐安性命由天不由我。请恕小僧救不得他。但你是我释教必得之人,所以,小僧愿救此人,换你心肝情愿与我回寺。”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澹台雪卿不禁恼怒道:“不救徐安,休想我跟你走!” 园智依然不曾睁眼,冷道:“那可由不得你,你不肯走,就休怪小僧无礼了。园圃,收了她。” “是,师兄。” 园圃环视了四周一圈,哈哈大笑,得意神采再度回到脸上,一步一步朝澹台雪卿走去。 澹台雪卿原本就身中剧毒,哪里有反抗能力,眼看就要被园圃这和尚伸手抓住自己,却没有半点办法。 噗!变故突生! 一道血柱突然从园圃伸出手的肩膀处喷涌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凄惨而又优美。 “啊!”直到片刻,园圃才被这巨大的疼痛刺激得回过神来,一只胳膊,就这么离开自己。 好像还不够,园圃脸上,猛然又挨了一拳,半边脸,立马生气一股如火烧般的剧痛。 顷刻间,原本一张白洁的小胖脸,立刻被毁去一半。 始作俑者,正是本该昏迷在地的徐安。 “佛像蒙灰,尘埃遍地,你释教还不敢清理门户!” 一句寒冷到骨子里的话,就这么从浑身通红火热的徐安口中吐出。 第八十二章齐聚小院内 “徐安” 看到徐安清醒过来,澹台雪卿无疑是最开心的,可受到这大悲大喜的惊吓之后,她此刻实在是无力动弹,只得坐在地上,看着徐安傻笑。 “徐安!” 蔷薇一下热泪盈眶,忍不住呼喊了一声。 厨子与张木子却看出了徐安的异样,没有吭声,只是继续冷眼看着。 而最惨的园圃和尚,不但丢掉了一只胳膊,而且更是半边面容,如同被火灼烧一般,向内凹陷,人不人鬼不鬼。 他颤颤巍巍的用仅剩的一只手捧着自己被毁的半边脸,倒吸着冷气,已经是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别说是对澹台雪卿与蔷薇的叫喊没有半点回应,就算是园圃断臂毁容都没能引起徐安的丝毫注意,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一样,他低着头,弓着身子,朝向园智,由此看来,他更像是针对园智。 许久没人回应,徐安缓缓抬起头,可是吓坏了一圈人。 这还是原来那个总是面露笑容温和无比的徐安吗? 通红的身子都隐隐看得出由火苗在身体四周燃烧,由其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气都已经将这小小的客栈小院感染升温,尤其是当徐安抬头之后,那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都表明了这一刻,徐安并没有恢复意识。 园智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甚至也没有理睬徐安开始步步紧逼,此刻的他依旧在为李奉先疗伤。 徐安终于走到园智身边,缓缓举起拳头,再度开口,声音依旧无比森寒。 “和尚,令佛像萌灰,是否该打!” “阿弥陀佛” 园智对徐安的话没有丝毫理睬,在徐安那充满暴力的拳头威胁之下,他只是收回自己与李奉先仅仅相贴的手掌,然后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而李奉先则是猛然咳嗽了一声,吐了一口黑血,似乎伤势已经大有好转。 根本不理睬徐安,园智缓缓起身,甚至在起身过程中还差点摔倒,似乎盘膝盘久了,猛一起身有些不适。 站起来后的园智已经完全处在了徐安的拳头前,只要徐安轻轻一动,依照园圃和尚的下场来看,园智大师恐怕绝不仅仅是毁去容貌这么简单——如此近的距离,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佛前是否尘埃遍地,这是扫地僧人应该注意的问题,这并非是施主该管的问题。” 园智扭过头,与徐安面对面,一双深邃的黑色眸子紧紧盯着徐安这双已经通红到往外喷火的眼睛。 “我佛慈悲,连蝼蚁都不忍伤害,施主用这般浩荡的圣者气息却做这般凶狠残暴的事情,难道就可以替我释教打扫尘埃?” “啊,啊啊!”徐安突然仰天长啸,随后再也不管园智说些什么,直接一拳挥出。 园智直接被打飞出一丈开外,不过,本已经因为救治李奉先而耗尽佛力的他却没有如同园圃那般凄惨的下场,只是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再无其他半点伤痕。 园智是否受伤对徐安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只是打完这一拳后,徐安凶神恶煞的表情终于温和下来,渐渐,他的双目已经闭上,如昙花般,绽放盛开之后迅速凋谢。 当徐安再度陷入昏迷之后,园智擦净嘴角血丝,扶住自己五环锡杖,艰难的站了起来,望着正在痛不欲生的园圃和尚,轻轻道:“佛说,我们命中本应有此一劫,佛心若正则可存活,师弟,活着就好。” 突然,园智眼睛猛然一眯。 不单单园智,就连已经失去力量的厨子,也感应到了。 咚!咚!咚! 一声一声咚咚闷响声在这被佛法禁锢了的客栈内激起阵阵回声,厨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和尚,看来不但是那我嫉恶如仇的朋友来了,还带着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哪!” 园智此时已经脸色铁青,显然神算无比的他也没有猜到这个变故。 咣当! 在阵阵咚咚声后,终于传来一声破裂碎开的声音,两个身影,也随着已经破晓黑暗的黎明第一道微弱阳光,站进这间凌乱无比的客栈小院内。 一个背着巨剑的刀客。 一个怒容满面的白度。 两个人终于来了! 看到白度来了,最开心的莫过于澹台雪卿了,澹台雪卿在认出白度的第一时间,就大声嘶喊道:“白度,先救徐安!” 不需澹台雪卿说,白度也在第一时间就看到徐安凋零的惨状。 一个侧步,徐安已经倒进白度怀中。 “啊!”可白度完全忍受不住徐安滚烫火热的身躯,差点就将徐安甩手扔了出去,幸好,徐安身上所穿的戮仙战甲这时候起了大作用,也许是与白度妖气相同,一瞬间,原本已经妖气微弱的徐安身上再度爆发出一股巨大妖气,也让炙热无比的徐安此时略微舒服了一些。 “治标不治本,他还是要死。”园智很快稳住了心神,朝白度开口说道。 话音才落,一柄缠裹着白布的巨剑猛然已经横在园智脸前,一声简单而且语调冰冷的问话随后而至。 “好人,还是坏人!” 是刀客动手了。 园智大师微微一楞,随即再开口道:“小僧慈悲为怀,从不行恶。” 刀客放下对园智横刀相示的剑,直接转身走向倒在地上的厨子,弯下腰,探了探厨子的手脉,随后眉头微皱。 厨子看着刀客,倒是十分开心,乐道:“嘿,正义感泛滥的刀客果然不会放弃这等管闲事的机会,厨子我还是把你等来了啊。” “废话多!”刀客从牙齿缝中憋出三个字来。但很快,厨子身上藏着的一个东西,没有躲过刀客犀利的眼神。 “那是什么?”刀客眉头皱的更紧。 厨子艰难的扭了下头,顺着刀客目光往自己腰间看去,随即枉然大悟,一改自己嬉笑之态,平淡道:“是那贼人儿子行踪的线索,也许此时,小公主正跟在他在一起。” 刀客一直未曾变过的脸色终于大变,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线,但是寒光不见,森森杀意越来越浓。 不过很快,这杀意立即散去,厨子当然感受到了刀客的变化,神色也随之一变,惊道:“刀客,你难道放弃了?” “某当然不曾放弃,不过某只杀恶人,若是那贼人,某必杀之;但那贼人之子,某未必一定杀之。”刀客神色恢复正常,搀扶起厨子,小声又道:“某来西度,一为了寻找剑客,二则帮陛下寻找公主下落。其他恩怨,与某无关。” 厨子看着刀客,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人此时,终于把全部注意,投入这间客栈小院内的真正焦点所在。 白度已经仔细检查过徐安,除了看出徐安体内经脉混乱,气息失控外,再也看不出别的毛病来。徐安所修筑基之术,之前白度从未见过,现在出了问题,他自然是没有办法。 对于澹台雪卿一脸期待,与蔷薇在一旁泪眼婆娑,白度都急的暗自留出一头冷汗。 而脱离的刀客威胁的园智,却对白度开口说道:“除非有妖族王者此刻渡气传息与他,平复他体内沸腾圣息,否则,他早晚**而死。” 白度猛然一抬头,他早不是当初那个英俊潇洒的白度了,他一怒,原本就没几分人样的兽脸自然更加凶残可怕几分。 “死和尚,再咒,小心老夫在徐安死前,先灭了你释教满门!” 园智哈哈大笑,而刀客听闻此言,一瞬间便从厨子身边消失,厨子当然猜到刀客想干什么,想要伸手拽住刀客,但他显然还没回复力气,怎么可能抓得住刀客。 刀客的剑没有一点意外的横在了白度脸前“杀无辜者,某先杀你!” 而白度丝毫没有看到横在眼前的剑,一双虎目全瞪在园智身上。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在空中,突然传出一阵桀桀笑声,无比渗人。 “桀嘻嘻,好热闹的小镇啊!”这下,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已经黎明大亮的上空,有一群黑乌乌的影子遮住了阳光。 是一群妖兽,公然撕破了早在几百年前,万寿林中山精野怪妖兽魔怪不得踏过定河干扰西度子民的规定。 竟然还成群结队,*的刀客与厨子望着上空黑压压的一片,有些意外。 是来自北妖魔洲的妖兽,可不是万寿林中那些不成气候的小妖小怪!园智大师无疑是脸色最差的。 忽然间,空中黑压压的一片,四散开来。而其中有一个黑影,带着一队妖兽,空降到这小院之中。 一个巨大的黑色斗篷,身形略比占据了别哲高大身材的白度还高大几分,它抬起头,漆黑的脸上明显还带着野兽的特征,只是在毛茸茸的脸庞两侧,两道巨长的口子还流着鲜血,完全表露出此“人”的狰狞。 而它的身后,是一群狼骑,其中,有一只狼骑,白度及其熟悉,正是为他们领了一路的那只妖兽。 看来,是它趁着自己与那个古怪刀客相斗时就抓住机会偷逃掉了。 逃就逃吧,居然还敢带帮手来寻仇?哼哼,来得正好! 白度的怒气,此刻正愁没处发泄呢! 第八十三章以佛血延圣息 被白度紧紧盯着的那只狼骑扭了扭脖子,没有丝毫恐惧之意,相反,它伸出那巨大的舌头咂了下嘴,露出自己枯黄的牙齿,散出阵阵恶臭。 一咧嘴,这只狼骑仰天长啸,紧跟着,在这巨大黑色斗篷之后的狼骑全部狼嚎起来。 很快,不单单在这间客栈,就连客栈之外,狼嚎之声也是此起彼伏! 澹台雪卿原本见到这些妖兽的到来,还有些兴奋,可随着这狼嚎之声的响起,她略带高兴的面容,顿时僵硬起来。 别人不明白这狼嚎之意,但她很清楚。 裴思叔叔,你要做什么!澹台雪卿的目光第一时间,望向那个黑色斗篷,不过,她的裴思叔叔显然并不准备回答他。 黑色的斗篷轻轻的被拢了拢,那张渗人的脸孔再度被斗篷遮住。 白度的眼神也很快冰冷了下来,他隐约察觉到,只怕,这伴随这狼嚎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听到客栈外的狼嚎,园智大师突然疯了一般,丢掉自己的锡杖,朝那黑色斗篷扑去! “桀嘻嘻,找死的和尚!” 冷哼一声,都不需要它出手,立刻就从其身后飞出一道残影,冲向园智。 没有丝毫意外,园智这么做根本无异于以卵击石,那道残影撞在身上如同千斤巨石砸在胸口,园智就像是刚出生婴儿一般毫无反抗能力,直接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栽去,猛吐一大口鲜血,直到撞在身后墙上,才停了下来。此时,园智和尚仿佛呼吸都是个极难的问题,半死不活的依靠着墙壁。 看来他为救治李奉先而耗尽全身佛力真的不是假话。 厨子见状苦笑了一番,看到刀客的那把巨剑还横在白度面前,苦恼道:“刀客,你不准备管管这些妖兽?” 刀客的手纹丝不动,他是从这群妖兽降临之后第一个恢复平静的人。 白度从未看过一眼横在自己面前的剑,仿佛它根本不曾存在。 哼哼,白度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从鼻腔之中挤出一丝怪音。 刀客的脸色猛然一变,手奋力一抖,巨剑突然横起!只是与此同时,只剩下半条命的园智和尚耗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这群妖兽,他们要屠镇!” 刀客纹丝未动的手终于微微颤了一下,直接导致横起的巨剑一顿,而就在这一顿之间。 白度突然消失不见。 而下一刻,就在这黑色斗篷身后,那只通风报信的狼骑面前,白度一只手猛然掐在其咽喉处! 而白度另一手,已经紧握成拳带着呼啸冷冽的寒风,急速挥下! 这只刚才还敢面露挑衅的狼骑霎那变色,一双贼眼顿时瞪着通园,充满恐惧。 嘭!藤然间,这只已经在心中无数次悔恨自己之前骄傲的狼骑血溅四尺,当场尸首爆裂而亡! 白度还保持自己出拳的姿势,而四周其余狼骑冷眼相待,他身后的那黑色斗篷更是没有丝毫出手阻拦的打算,相反,倒是从这黑色斗篷之中,传来一句更令人诧异的话来。 “桀嘻嘻,这才是我所认识的虎骑别哲嘛。” 白度不傻,在这妖兽中心尤为危险,但是这些妖兽居然眼睁睁的看着他杀掉自己的同族,这实在出乎了其的预料 他们还以为自己是虎骑别哲?这不可能啊,这只偷溜掉回去通风报信的狼骑不可能不把如此重要的消息告诉它们的头领啊。 呼,呼。好像只是有一阵小风吹过,引起的呼呼风声,微弱到几乎不可听见。但白度瞳孔猛然放大,脸色顿生惊恐之色。 噗!白度张开嘴,身子已经弯成了一个弧度极大的弓形,想要吐,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为时已晚,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拳头猛然打在了自己的腹部,而伴随这拳头的,又是一声桀笑怪音。 “但你始终不是本相曾经认识的别哲啊,在本相面前,残杀我妖族同胞,你哪来的勇气!” 话音间,本该在白度背后的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为首妖精已经出现在白度身侧,话音才落,又是一个肘击。 嘎嘣! 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在这此刻寂静的小院内是那么的清晰可闻。 这一切,恐怕只有四下的狼骑,与蔷薇张木子没有看清。而对于其他人,白度所受到的这一拳一肘,无疑不给其余的人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如今院内,能与这妖族高手一战的,似乎也只剩还从未出尽全力的刀客。 也许是因为妖族之间只能肉搏的规则作祟,但这无疑,也是这妖族高手对刀客的一个威胁。 因为,当此时黑色的斗篷随风轻扬,那张带着伤口还血流不止的黑色兽脸高高抬起,傲视的人,正是刀客。 “你们记住我的名字,记住是谁让明年的今日,成为你们的祭日!” “是我裴思熊相!” 无比骄傲,无比自信。 小院依旧鸦雀无声,似乎是感受到自己头领的气势,一时间,狼嚎之声二度响起。 厨子摇了摇头,自叹了一句“若是有一柄好刀在手,刀客你何须惧它一个成精的野兽!” 对于挑衅,刀客没有丝毫回应,不过,他握剑的手,这轻轻的用力一攥,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有强敌,某幸哉!” 刀客冰冷的语调声响起,小院内霎那间狂风四起。 裴思熊相哈哈一笑,迎着那柄巨剑便一拳挥去,此刻,它身上的澎湃妖气才凸显出来。 两人交手一瞬间,已然有数十回合的交锋一错而过。 这等精彩,已经吸引的校园内全都的目光。 而小院一角,早已被遗忘的园智,半死不活间,却还没放弃挣扎。 “妖女,妖女” 虽然园智的声音极小,不过澹台雪卿现在真的没空搭理他。 “妖女,你过来,咳咳,我告诉你救那个小子的办法。咳咳”园智看来真的很清楚此时什么才能引起澹台雪卿的注意。 澹台雪卿柳眉一皱,转头盯住园智。园智急道:“咳咳,快,快把那小子带到我身边来。” 澹台雪卿闻言,稍作犹豫,便拉住徐安,强忍着徐安身上的阵阵热浪,拖拽到园智身边。 园智见自己终于触碰得到徐安,裂牙一笑,凄惨道:“我佛慈悲,曾割肉饲鹰,小僧我虽悟性不高,但此时,也愿做这割肉饲鹰的牺牲。妖女,割开我的手,让他喝我的血,愿用吾血,延他圣息!” 澹台雪卿一愣,园智顿时急了“快,你不想救他?” 说来也巧,澹台雪卿手边,正好是之前厨子掉落的菜刀。 不在迟疑,澹台雪卿随手抄起菜刀,举起园智的手臂一刀划下。 园智的手臂被划开后,血液居然违背常理,直接喷涌而出,如同血柱。 “别愣着,快对准他的嘴。” 园智出声提醒,澹台雪卿慌忙将其伤口对准徐安的嘴。 而徐安只是抿到一点这鲜血之后,突然狂性大发,一把便推开澹台雪卿,自己抓住园智的胳膊,大口吸。允。 不消一炷香,园智原本就瘦若柴火的身躯已经干扁下去。 而徐安,眼冒金光,身上烈焰火气再度燃烧起来。 不等澹台雪卿有所反应,徐安已经拔地而起,直接冲向小院中心那正陷入鏖战的双方。 “啊,啊啊!啊啊啊!!” 徐安的嚎声响彻整个小镇,一时间震得所有人紧闭双眼,死死堵住耳朵。 可一睁眼,所有人都傻了。 刀客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裴思熊相单膝跪地,浑身是伤。 而其余所有妖兽,全部身亡倒地。 裴思熊相强忍着身体巨疼,死盯着此刻唯一站在原地的徐安,无比惊恐。 而徐安站在原地,一身的戮仙战甲已经不能掩盖,他的身上,已经燃起熊熊烈火,不需要有丝毫的怀疑,只要他此时一泄气,这熊熊烈火必会将他烧成灰烬。 澹台雪卿玉手死死抵住嘴巴,对这一切不敢相信。 猛然,她回头盯住亲手制造出这一幕的园智,而已经被吸成干尸的园智居然还有一口气在,对于澹台雪卿充满怨恨的目光,这句干尸嘴巴微张,凭空说了句话,然后闭上了眼睛。 “小僧知道你是谁,你肯献出自己的至阴妖气,他还可救。” 而此时裴思熊相嘴中突然吐出几个谁也听不懂的音符,只有白度明白这音符是什么,被裴思熊相一拳一肘便打得再无还手之力的他猛然盯向澹台雪卿。 澹台雪卿根本不为所动,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徐安,张开手,根本不畏惧徐安身上的熊熊烈焰,直接抱了过去! “不!” 对此最过去惊讶与激动的,竟然是单膝跪地的裴思熊相。 徐安身上的烈焰出乎意料的被澹台雪卿一个拥抱而熄灭。 当然没完,熄灭之后,当所有人都以为再无事发生,连澹台雪卿都松了口气以为徐安无恙之后。徐安猛然抱起澹台雪卿,一个蹿步,瞬间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之内。 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弄蒙了。 “嗷呜” 一声狼嚎突然从院外传进,裴思熊相闻声一愣,直接抓起自己身边的白度,紧跟着一声怒吼。“你们听着,想要这几个俘虏的性命,就带着那女孩到阳山莫子峰来,裴思熊相在哪里恭候各位的大驾!” 说罢,它腾空而去,但在其离去的路上,留下一地的血滴。而空中,还能看到那摇摇晃晃的身影。 显然,它所受的伤也不轻。 第八十四章澹台雪卿的选择 黎明的到来没有驱逐走寒冷,相反,它让整个小镇显得更加阴森。 当客栈小院的大门打开之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空无一人的大街,无数坍塌的房屋,弥漫在空中这股浓浓的血腥味,以及一些残缺的大门还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这一幕幕,似曾相识。 定河村! 见识过定河村惨案的张木子蔷薇等人不会感到意外,此刻这个山脚小镇,所面临的,正是如同定河村一模一样的悲剧。 蔷薇直接捂住嘴,张木子别过头去,厨子苦笑一下,仰天发呆。 而刀客,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之后,这小镇上,只怕只有这间客栈之内的人才幸存下来了吧。 “我们走。”刀客握剑的手还没有停止颤抖,相反,颤抖的反而更加厉害。 厨子当然注意到了,眉头一皱,说道:“刀客,你的伤?” “不要紧,”刀客睁开眼后,脸色极为阴沉。 “去哪?”张木子轻声问了一句。 刀客将剑抗在自己消瘦的肩膀上,大步朝前。 “养伤,然后惩恶!” 厨子苦笑一下,拍了拍张木子道:“带上你们朋友,我们跟上刀客。” 蔷薇不禁楞道:“可是徐安” “我猜,那个和尚临死前,已经告诉那个女娃怎么救那小子了。” 远处,刀客的声音传来。 厨子点了点头,顺着道:“走吧。” 到达镇外,一行人没有离开,刀客突然驻足前行。 厨子一愣,一眼就看出了刀客的意图,不禁惊道:“刀客,你不会还想焚这小镇吧!” 刀客微微颔首“死者不该暴尸荒野。” 厨子微怒:“有释教那些和尚操心,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蔷薇还不明白他们两人突然吵闹些什么,张木子悄悄道:“看来是那个名叫刀客的人,烧了定河村。” 蔷薇闻言,有些意外“万一徐安还在小镇之内怎么办?” 刀客的声音突然传来“他不在小镇内,以他离开的速度,此刻必然已经回到阳山之上。” 蔷薇有些不服,徐安的实力她看在眼里,虽然有些夸张,但怎么也不至于不到片刻就能从这山脚回到山顶。 “对了,客栈内还有不少人呢,哦,那个叫园圃和尚的,好像也没死啊。”张木子紧跟说道,可厨子直接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道:“那些人,早带着园圃离开了。” 什么! 闻言,就连蔷薇都愣住了,怎么可能,这什么时候的事? 厨子一笑,道:“所以才让你们放心,你们那朋友,不会有事。” 见厨子与刀客这么肯定,蔷薇担忧徐安的心,才稍稍减弱。 就在这交谈的片刻,小镇狼烟突然冲天而起,从这边缘一角迅速蔓延,火苗如蛇,昂首吐信,顷刻间席卷全镇,化作火海。 刚刚晴朗的天空一瞬间被烧得通红,如同夕阳黄昏。 背对火海,刀客的脸比他手中那把巨剑还要森冷。 被刀客紧紧盯住的张木子不由打了冷颤。 “说,那些妖魔鬼怪,除了抓走那个似乎是你们朋友的妖精外,还抓走了谁!” 刀客突然的问话让厨子都感到费解。 “没,没没人啊”张木子支支吾吾,根本不明白刀客这什么意思。 刀客突然将剑横在张木子脖子边上,冷冷道:“那领头的裴思熊相已经说了是他们,他们,必然除了你们那个朋友外还有他人!你们又是从定河村出来,相比那村里也有高手为它们所俘。” 厨子闻言才明白过来,刀客的意思是 厨子大惊,不等张木子回话,直接问道:“你的意思是剑客!” 张木子怎么能承受刀客给予的压力,这一吓,张木子直接瘫倒在地上,抽泣起来,大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哪些妖兽给过我一个手掌,好像,好像是赵兮人前辈的!” “还要说谎?”刀客眼神一冷,刚准备再动,蔷薇此时已经扑了上来,紧紧抓住自己握刀的手。 一纸清秀容颜,泪痕未干,却已经满面寒霜。 好坚强,好倔强的女孩! 这一刻,蔷薇突然拨动了刀客铁如顽石的心肠。 刀客缓缓将剑收回,看着女孩,解释道:“某朋友,名叫剑客,数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三年前行踪突现在定河村,直到某来到西度,他还在定河村住着,可等某到了定河村,定河村已经成为废墟。某说过,某这次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他。” “当然,某如今又多了一件事,便是杀尽那群妖兽,恶者,当诛!” 蔷薇一愣,定河村她可生活了三年,而这三年间,定河村唯一的外来者,只有自己,李奉先、张木子与赵兮人钟凌旭夫子五人,那岂不是说,这刀客的朋友,不是赵兮人就是钟凌旭夫子? “赵兮人?”蔷薇试探的轻问了一声,厨子摇了摇头。 张木子已经停止抽泣,颤微道:“是夫子钟凌旭吧!” 刀客听闻到钟凌旭三个字之后,眼睛猛然一眯,四周气势随着暴涨。此刻,张木子与蔷薇皆感觉到千斤巨力扑卷而来。 只是片刻,这如同千斤巨力的压力顿时一轻,原来是厨子已经冲在了刀客前面,挡住了刀客散发的强大气势。 厨子更是惊得直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张木子! “剑客俗世名字,确实姓钟!说,他再哪!”厨子竟比刀客还要激动。 张木子不敢含糊,坦白道:“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们寻遍全村,确实没见到赵兮人与钟夫子的尸首啊!”厨子闻言一回头,朝刀客道:“看他不想说谎,刀客,似乎剑客就在那群妖兽手中!” 刀客已经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轻轻道:“就在这,养伤。待伤好了,我们去会会那群作恶的客人!” “可是”可蔷薇还是很担心,可连厨子也已经盘膝闭目,开始养伤,看了看张木子,张木子此时也给不了她什么好建议。 “唉” 长叹了一口气,蔷薇此时除了默默为徐安祝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 阳山某山峰半腰,在这万物复苏的黎明,突然迎来一场巨变。 一个火球般的东西以极速猛然撞来,这方圆数里,所经之地全部成为一片焦土,寸草不生。 终于,它停了下来。 竟然是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男子身上的通红烈焰,包裹了怀中女子身上所散发的白色寒霜。 正是徐安与澹台雪卿两个人。 停下后,徐安一把推开澹台雪卿,这一刻,徐安好像恢复了一丝神智。 澹台雪卿不禁喜上眉梢,刚准备前走一步,徐安立刻后退了两步。 澹台雪卿一愣,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虽说徐安身上还有阵阵烈焰在燃烧,但显然,这烈焰气势已经弱了不少,起码,以澹台雪卿身上的寒气,足以抵挡。 “别过来,”徐安终于开口“你快走,离我远远的!” 澹台雪卿怎么也想不到,徐安恢复清醒后,第一句话竟是这句。 “你,你要我走?” “当然,你快走!”徐安心口一疼,但表面上,他没有任何变化。 “还不滚!”徐安又吼了一声。 滚,滚! 一个滚字,打碎了澹台雪卿对徐安的所有幻象。 泪如珍珠,澹台雪卿直接转过身子,不愿让徐安看到自己的泪珠。 她不想再丢人了,罢了,离开吧,北妖魔州,才是自己落叶归根的地方。 徐安清楚自己的身体,只怕等着烈焰一熄灭,等待自己的,就是爆体而亡了吧。 自己体内,最微弱的那冷寒之息,最强大的烈焰圣息,以及那一股胡乱穿梭的佛家浩瀚气息。 三种气息早已经失衡,若非是澹台雪卿身上那一小股妖气勾引动了自己体内以及沉寂的寒冷妖息,自己只怕早已经**而亡,哪有现在这一刻的清醒。 体内如今三种气息,等到极致,必然是爆体的后果,波及四周。 自己怎么能害她?徐安苦笑一下,然后躺在地上,就这么等死吧 对不起哥哥,我要提前去找你了 才走几步,澹台雪卿就意识到不对,徐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对待自己! 这一回头,她便看清楚徐安的倒地,自己并没有救到徐安! “除非有妖族王者此刻渡气传息与他,平复他体内沸腾圣息,否则,他早晚**而死。” “小僧知道你是谁,你肯献出自己的至阴妖气,他还可救。” 园智和尚的话语,突兀浮现在脑海,澹台雪卿若有所思,好像已经明白,自己到底该如何救治徐安。 “啊!”徐安猛然苦痛的喊了一声,身体表层的那层烈焰,已经变了颜色,看情形,只怕他已经扛不住了。 犹豫间,蔷薇的声音也浮现在了脑海。 “别忘了,是你害得徐安!” 澹台雪卿苦笑了一声,是啊,是我害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洁白衣裙轻轻的从澹台雪卿的身上脱落。 在这深山老林之间,一个曼妙的女子,就这般把自己在这世间最诱人也同样是最珍贵的宝贝—— 拿了出来。 ------------------------ (今天应该是两更,虽然是补更,但还各位道友,收藏支持一下,天平拜谢!) 第八十五章私定终 素手沾衣,玉足轻抬。 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缓慢,身无寸缕的澹台雪卿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忑忑?羞涩?还是一丝娇羞 洁白衣裙已经脱落在原地,澹台雪卿最诱人的胴。体暴露在这空气之中,黎明的光散在她的身上,荡起一丝圣洁。 暖的不知是人的身子,还是人的心? 即便是没有了洁白衣裙的遮拦,随着澹台雪卿离徐安越来越近,她曼妙胴。体上反而升起一层如霜般的薄雾,是梦幻般的薄纱衣裙。 这曾薄纱又如何挡得住一位少女的春色,澹台雪卿的身影若隐若现,更是平添了几分魅惑。 面容上的娇羞,无法掩盖她内心的忐忑,自己的第一次,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给予这么一个人。 “热!”徐安的意识早已迷失在自己翻腾絮乱的气息中,热,便寻找冷的地方,这是本能。 猛然纵身而起,徐安扑向澹台雪卿,在这里,唯独澹台雪卿是最让他感到舒服的地方。 “唔”轻轻咛语一声,澹台雪卿便被拥进一个火热的怀抱中。 浑身一颤,澹台雪卿下意识紧紧夹了一下双腿。 “额!” 徐安紧紧抱住澹台雪卿之后,舒服的吟了一声。也正是这一声,让无比紧张的澹台雪卿放轻松下来。 她紧紧闭上双眼,如莲藕般的玉手伸过徐安的腰间,将徐安轻轻抱住。 徐安抱住澹台雪卿,只知道拼命紧紧贴住她,恨不得自己身上每一个地方都与她没有间隙。 澹台雪卿的体温也上升得厉害,她的脸颊已经与徐安身上烈焰的相差无几。自己身上的白霜般薄雾随之摇曳。 “咛唔”两人不禁同时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顷刻间,那具自徐安得到之后就再未离身的戮仙战甲竟轻易的脱落,搭在徐安与澹台雪卿的身下,如同毛毯般舒适。 冰与火的刺激,男人与女人的**相对。 不需要任何技巧,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动作话语。 “啊!”澹台雪卿猛然感到下体的一阵剧痛,如同被人撕裂一般,她柳眉紧皱,那能唱出勾魂歌曲的双唇微张,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但随着这声吃痛而来的,则是更加剧烈的欢乐。 快感如潮涌,不单一波一波的冲击着澹台雪卿的脑门,让她无法再顾及其他。而且更是冲击着徐安的全身,让澹台雪卿这一声吃痛淹没在自己的气喘之间。 烈焰如被,寒霜如床,两人纠缠在一起,拼命得与对方交融在一起。 徐安的唇已经寻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澹台雪卿除了吃痛外甚至来不及发出其他任何的声音就被堵住。 好甘甜的津。液,徐安干裂的唇贪婪的吸。允起来,舌尖更是宛如蛟龙入海,撬起皓齿,侵城掠地,去捕捉另外一条柔软。 双手也不在老实,在澹台雪卿玲珑有致的身躯上不停摸索,最终,停留在她胸前那一座山峦之上。 “不,不要!”澹台雪卿已经情迷意乱,胸前被袭却又是让她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的毒药! 这一声柔弱的娇媚,更是刺激得徐安加速了自己攻城掠地的节奏。 “啊啊。!” 两具交汇的身躯拼命得想要让对方融进自己,那气喘声更是像这世间最美妙的乐曲,荡然之间,节奏如狂风暴雨,凶悍而起。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野林之中,徐安停止了他的征伐。 大汗淋漓的两个人竟然再酣战之后昏昏睡去。 澹台雪卿脸上的红晕犹在,她紧闭的眼角流露的幸福无疑说明,她此刻正做着更加幸福的梦。 而徐安身上的异样烈焰早已经消散不见,他将澹台雪卿往自己怀中又楼得紧了一些,嘴角含笑,陷入昏迷。 ================================================================ “雪卿” 徐安已经醒来,入眼的一切,更是让他无法相信。 澹台雪卿也从没梦之中醒了过来,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而是先揉了揉眼睛。 可这一动,下身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顷刻间,她已经回想起之前,自己竟做了那般羞人的事情。 “不要说了”她不知现在要做什么,只能自欺欺人的把自己的脸埋在徐安的怀中,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头顶的太阳似乎都在嘲笑,射下的阳光无比刺眼。 徐安抬起一只手,遮住阳光,抬头望去。轻轻叹了口气,他只能再用力将澹台雪卿搂得更紧一些。 似乎一放手,她便会和自己的哥哥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无影无踪。 “你你怎么了?” 察觉到徐安的异常,澹台雪卿顾不得娇羞,轻声问道。 徐安猛然将澹台雪卿扳正,盯着她此刻略显憔悴的脸庞,无比认真的说道:“雪卿,你答应我,今生今世,你与我,不离不弃。” “什么!”澹台雪卿惊呼一声,不懂徐安突然这么说是为了什么! “如今,除了哥哥,你就是我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 徐安轻轻一笑,声音有些凄凉,一时之间,他突然想起了哥哥。 徐平,徐平,你说过,如果我幸福,你才会幸福对吗? 澹台雪卿感受到徐安的凄凉,将头埋进徐安的怀中,不敢回话。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跟徐安,又怎么会有好下场呢?就算自己无论怎么说谎,就算自己身份如何高贵,就算自己再如何欺骗自己,都法掩饰自己。 “我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猛然抬头,澹台雪卿望向徐安。 一时间,两双目光交织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美,好幸福,好让人羡慕澹台雪卿也管不住自己丢人的眼泪。 “好,我答应你”朱唇轻启,澹台雪卿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般轻易的答应了徐安。 而这一刻,对于徐安来说,幸福则来临的太过迅速,太多猛烈。 听到答复,徐安如何还能忍得住胸口闷气,立刻仰天大啸,胸中一缕闷气,倾泻而出。 “啊!!” “喂喂,你疯了么!”澹台雪卿眼角含泪,还是笑着轻轻打了下徐安。 徐安嘿嘿一笑“反正你可不能后悔,说好了的,你要与我白头到老。” 澹台雪卿小嘴微翘,嘟囔道:“那可不一定,你若是负我,我就离你而去,而去,生生世世,都诅咒你古老终生!” “哈哈。” 徐安一把搂住澹台雪卿,更是轻轻亲了下她的耳垂。 突然受袭,澹台雪卿的脸颊立马浮起一抹红霞“干,干什么呀你,好坏啊!”嘣,嘣,嘣 澹台雪卿没有听到徐安的回答,相反,徐安搂住澹台雪卿后,将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此时,在这寂静的四周,只能听到徐安的心脏,在有规律的跳动。 “你听,雪卿,我的心跳,此刻与你是一样的呢。” “嗯,嗯?” “所以说” 徐安突然扬起头,大声说道:“如果我们的心不在一起的话,它将,无法跳动。那么,我又怎么会负你呢!” 今天的眼泪似乎格外的不争气,澹台雪卿自己都数不清自己究竟哭了多少次了。听完徐安的话,澹台雪卿张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对准徐安的肩膀,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嘶” 这一口真疼,徐安倒吸一口气,可强忍了下来,澹台雪卿松开口,呢喃道:“徐安我不要这样,哪怕你我的心最终无法在一起,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的活着。” “只要你记得,有一个女子,在你的肩膀上,留着她送你一声最珍贵的礼物,我就知足” 澹台雪卿低下头,沉默不语。 徐安轻轻起身,将澹台雪卿的一群捡了回来,温柔的帮她穿好,轻声道:“傻丫头,我们肯定会在一起呢,我还要带你,游遍整个神洲;我还要带你,去见我的哥哥!” 如果能这样,该多活在心底,澹台雪卿苦涩的说道。 不过她抬起头,脸色流溢着幸福,咧嘴朝徐安傻笑起来。 很快徐安也收拾好了,扶起澹台雪卿,顺手又刮了她高挑的鼻梁一下,温柔道:“走吧,我们去找蔷薇他们,你也顺便给我讲一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澹台雪卿还有些不适,不过已无大碍,在徐安的搀扶下,履步前行,听到徐安的问话,她仿佛想起什么,惊道:“徐安,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徐安被澹台雪卿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 “你一定不能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这件事,一定要保密!”澹台雪卿无比认真,倒弄糊涂了徐安“为什么啊?” 澹台雪卿自然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可她不能告诉徐安“反正你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一定要保密啊!”徐安不乐意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此刻,我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为什么要保密?怕我抛弃你?放心,只要我找到我哥哥,哪怕只是我哥哥的墓碑,我就会在我哥哥的墓碑前,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得娶你过门!” ------------- (这一章写的真心囧,反正我自己看得是欢乐了,就是不知道诸位道友意下如何了,求书评撒偶还有很多精华等着大大哦ps,有积分的哟) 第八十六章余情 徐安心中,还有千句万句想要讲给澹台雪卿,自己的朋友,郑观郑胖子,外冷内热的蔷薇,性子懦弱的张木子,哦,在这个时候,就连自己一直都很讨厌的李奉先他都愿意与澹台雪卿一起分享。 徐安低下头,轻轻的看了一眼身下的殷红,幸福顷刻间充满全身,此刻,他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以及,自己是谁,这个只有白度才知道的自己最大的秘密 只是,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嘴巴,就已经被一腔柔情堵住。 澹台雪卿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去想,在这一刻,她只想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不能干什么,她要答应徐安,做徐安的妻子,陪徐安去寻找他的哥哥,最后,白首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还有什么承诺,能比这句话更让少女倾心呢? 用自己的双唇堵住这张充满了柔情蜜语的嘴巴,是澹台雪卿现在唯一愿意做的。 徐安的话太甜蜜,太迷人,她已经迷失进去了,如莲藕般的手臂轻轻环过徐安,在徐安后背上来回的摩挲。 徐安先是身体一僵,再然后,就是由小腹部一点火星,燎燃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草原。 澹台雪卿才穿上的一群再度脱落,两人相拥跌倒在地。 这次不同于之前徐安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次,他睁着眼睛,目不转睛得看着这个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姑娘。 洁白无瑕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布满红霞的脸颊,额头上细细密布的汗珠,充满处子清馨的体香,一切的一切都让徐安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每一句话。 此刻,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语。徐安只知道,在现在,自己——是个男人。 一个征战杀伐的男人! 而她,是女人,男人心底最美的江山! “哦。。” 澹台雪卿若有如无的一声呻吟,点爆了徐安体内的炸药。让徐安完全无法再保持温柔,保持冷静。 “吼!”从徐安嗓子眼中传出一声闷响,对于这副呈现在自己面前充满未知的诱人胴。体,攻城,掠地! 从平原到森林,从森林再到平原;从山峰到平原,再从平原到山峰。。徐安从未停下歇息过一刻,这种从身至心的愉悦,哪怕在徐安来临这个天下之前,在原来的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都不曾体验过! 其中美妙,只有此刻的两个人才知根知底。 “唔。唔唔”“嗯。嗯嗯”澹台雪卿媚眼迷离,终于再也顾不得颜面,呻吟声压抑不住,尖叫起来“啊!啊!” **苦短,情迷欲海。 **之后,两人终于畅快淋漓,相拥在一起,仰望天空。 似乎头顶太阳不好意思偷看这两人不知羞的行为,躲在了一朵乌云之后。 轻轻的抚摸着澹台雪卿的一头青丝,徐安有些不好意思。 “雪卿,对,对不起,我我没能忍住” 澹台雪卿此时哪还有丝毫少女般的通窍玲珑,浑身上下已经散发出一股别样的风华,更像是一位新婚的美娇。娘。 “别这么说,徐郎” 徐安挠了挠头,一幕呆傻的模样。看到这一幕,澹台雪卿不禁捂嘴偷笑。 那个自己初见之时的徐安,在这一刻完好的又回来了。 “对了,”突然想到了什么,澹台雪卿一下子紧张起来。 徐安一愣,问道:“怎么了?” 支吾了半天,澹台雪卿小声道:“因为我,我们之前才客栈内被那群和尚发现,你不怪我吧?” 我当是什么事,徐安嘘了口气,按了下澹台雪卿的脑袋,笑道:“鬼机灵当然不怪你了,好歹你都把自己赔给我了,我又怎么会怪你。” 澹台雪卿嘟起嘴,撒娇道:“别按人家头!” 徐安一愣,好熟悉的一幕。 发觉徐安的出神,澹台雪卿急忙忐忑的问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徐安眼神突然间黯淡下来,回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我哥哥,原来在我淘气的时候,我哥哥也是总喜欢这样摁我。” 一时间,澹台雪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徐安,除了将徐安抱得再紧一些,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干什么。 不过徐安很快就从自己的悲伤之中走了出来,疑惑得问道:“对了,蔷薇他们呢?昨晚我昏迷之后又发什么了,导致你我现在独处在这里?白度他们又去哪了?” 看到徐安不在难过,澹台雪卿也很开心,对昨晚的事,她便一字不落的全部讲给徐安听。 “什么!白度被那群妖兽抓了!”听完之后,徐安大吃一惊。 澹台雪卿点了点头,徐安沉思了一下,站起身来“雪卿,对不起,我们” 微微一笑,澹台雪卿早已不是原来那个任性的丫头,对徐安的每一个想法,她似乎都能感觉得到。 用修长的手指抵住徐安的嘴,澹台雪卿也跟着站了起来,摇摇头道:“徐郎,在我门北妖魔州,女子一旦出嫁,一律以夫为天。” 徐安一把搂过澹台雪卿,在她的耳边呢喃道:“白度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与哥哥外最不能失去的人,所以,我必须去救他。” “不过,你放心,我是徐安,是曾经在这个天下站在第一强者宝座上的人,徐平的亲弟弟!所以,雪卿,你的男人,也必然会成为这个天下最强的那个人,不,将要比他的哥哥,还要强!” 再捧过澹台雪卿的俏脸,徐安义正言辞道:“我答应你,一旦我找遍哥哥在这个天下留下的一切痕迹,我就陪你去北妖魔州,种田耕地,做一对最普通的夫妻!” “哪怕是夫倒下了,我们做妻子的,更会站出来,替我们的男人,完成他们的心愿!” 自言自语的澹台雪卿拾起自己的衣裙,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开始穿戴起来。 等待穿戴整齐,她露出一个笑脸,说道:“干嘛,还不赶紧穿衣服,你不准备去救白度他们了?我猜,蔷薇他们跟那个什么厨子刀客这会肯定还在那山脚小镇内。” 听到澹台雪卿这么说,徐安才意识到自己此刻还光这身子,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内,还说那么一本正经的话,似乎真的很可笑。 徐安急忙寻找起自己的衣服,那戮仙战甲这时也早恢复成普通衣服的模样,在一旁地上静静的放着。 看到徐安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澹台雪卿噗嗤一笑。 这一笑,百媚生娇,徐安惊鸿一瞥,不由得,又痴了 。。。 小镇边缘,已经日过晌午。 可这会儿,不知为何,本应烈日当头的太阳却躲在乌云之中不敢路面。 那已经成为火海的小镇这是还未熄灭,浓浓黑烟飘起,形成朵朵乌云飘在空中。 厨子第一个清醒,他受伤最轻,也是最先复原。 其次,清醒过来的竟然是已经一连昏迷数天的李奉先!一睁眼,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翻身而起,四周的陌生自然而然的让他充满警惕。 尤其当他看见蔷薇与张木子两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更是冷了几分。 这四周,除了这个好像厨子一样的家伙,只有一个人最像高手,那个盘膝而坐,背着一柄巨剑的家伙,怎么看,都是威胁最大的人! 奇怪,不是在跟妖兽打斗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这人是敌是友? 不管了,为了安全,似乎应该先下手为强!李奉先轻轻一挪步,体内佛息便被跳动起来。 这变化,怎么逃得了厨子的神识。 好歹厨子也是个身手不凡的高手,虽然神通会得不多,但这筑基基础还在,他猛然喝道:“嘿,小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就这么对待你们的救命恩人?” 李奉先闻言一缓,救命恩人? “是你们把我们从妖兽手中救了出来?” 厨子一愣,这家伙好聪明啊,昏迷之中还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一楞,李奉先立刻动起手来! “俺!” 只一字真言轻吐出口,李奉先身后立显金刚怒目佛像,一拳轰然而至! 这小孩怎么这般厉害! 厨子目瞪口呆,这实力,起码已经步入筑基中士了吧! 哄! 一道刀气突兀横在厨子面前,一下击破了李奉先这一拳气势。 李奉先收回拳头,眼光已经落在那个拿剑当刀使的人身上。 原来是刀客及时清醒过来“不问缘由,你怎可伤人!” 厨子已经清醒过来,连忙庆幸道:“哎呀幸好及时,否则厨子我可丢人丢到这西度佛洲来了!” 李奉先看也没看这个厨子,此时,他正与刀客两人双目对视。 而之前的动静已经惊醒了蔷薇与张木子,原来他两人只是忍不住倦意,睡了过去而已。 蔷薇一睁眼,便看到刀客对李奉先竟然拔“刀”相对,不由大吃一惊。 相反张木子揉了揉困意盎然的眼睛,见是李奉先这会儿正生龙活虎的站在自己面前,困倦睡意一下消失,直接尖叫道:“奉先哥,你伤势全好了啊!”李奉先点点头,他不单单现在伤势全好,更是察觉到自己似乎因祸得福,修为已经更上一层楼。 相比之前,自己此刻似乎进入到了一更更加奇妙的境界里去。如果说原来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可以一口喝尽的水杯,那么现在李奉先可以肯定,自己起码已经是一个烧水的水壶! ----------------------- (还欠诸位道友一章补更,星期天未能实现加更实在抱歉,不过早晚会补上,万分道歉——手残渣渣天平留) 第八十七章一锤定音 实力的膨胀无疑是增强自信的最好营养,尤其对于李奉先这种信奉实力至上的人来说,更让人疯狂。 他盯着刀客的眼神,跋扈且嚣张。 “真是初生牛犊,”对李奉先的跋扈嚣张反而没有一丝厌恶,刀客反倒笑了一笑,便将手中巨剑扔在地上,徒手成刀。 “不过这并非是你可以随意伤人的理由,某会告诉你,什么,才是正义!” 这一变故让张木子跟蔷薇都看傻了眼,怎么突然内斗了起来? 蔷薇才看明白过来,正准备出言阻止,但被厨子拦了下来。厨子嘿嘿一笑,示意无碍。 可刀客的实力蔷薇已经亲眼目睹,她并不知道李奉先实力因祸得福已经今非昔比,如今李奉先又是大病初愈,怎么能再起争执? 虽然刀客之前所做一切都说明他并非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并且似乎是友非敌,但蔷薇还是怕他失手伤了李奉先。 虽然被厨子拦下,但蔷薇还是朝李奉先喊了起来。 “李奉先,别动手!” 李奉先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被刀客神识锁定,这时候已经箭在弦上,如何能说停就停,权当蔷薇是在担心自己,李奉先感到一丝暖意,战意也随之暴涨。 蔷薇,不用担心我,我只能更加强大,才能保护你的安全! 李奉先再嚣张再跋扈,对蔷薇的心思,如同之前,从未变过。 五禽戏真不愧是比肩天下三大筑基之术的筑基神术,不,要远远比其余三部还要神奇! 体若金刚,心若磐石,百病不侵,万毒不入!这不正是五禽戏突破下士境界的征兆么! 想不到自己这般轻易便修为达到先生当初所说,可修习天下全部大道的中士境界!李奉先实在想不出,这时候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亲身经历,李奉先才知道这上下士境界的奇妙之处!之前下士境界,不过只能内视自己体内种种奇妙,感悟自身,而此时突破下士,达到筑基中士,虽说还仅仅出入下品,但已经可以神识外散,代替双眼察识他人,并且,比双眼更可靠。 不过是个有点本事的凡人而已,除了身体强壮一些,并无什么神通!李奉先早已暗中将刀客探了个遍,对刀客的实力已经有了大致估计。 再强,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李奉先面露不屑,冷笑道:“蔷薇,如今的我,绝非昔日可比,你就瞪大眼睛看好了吧!” 说吧,他微微躬身,随即便如出弓的箭,急速冲向刀客。 两人立刻便战成一团! “可是”蔷薇一愣,印象中,李奉先一向都是很听自己的话的,当然,除了事关徐安的时候 厨子轻轻拍了拍蔷薇的肩膀,随后随地而坐,盯着那正在打斗中的双方,平静道:“这小兄弟真的让人吃惊啊,小小年纪,竟然就有这么高的修为!” 蔷薇下意识的点点头,顺着说道:“奉先本来就是我们那最厉害的人,就连师”蔷薇突然想起,先生不允许自己说出师从何处,紧忙改口道“我们先生也夸他天赋绝顶呢!” 张木子一直没说话,这会突然说道:“果然是儒道兵家的高手,奉先哥要吃亏了,他太小瞧对手了!” 蔷薇闻言一惊,而厨子则哈哈大笑“哎呦呦,真是厉害,想不到你的眼界也如此厉害,我这朋友,隐气藏息的水平早已登峰造极,就连我都看不出他如今的境界。” 蔷薇有些担心,原本李奉先生死未卜,好歹遇到了徐安,可如今徐安又生死未卜,现在怎么能再让李奉先出什么纰漏呢! “咳!” 突然一声,李奉先猛咳一声,身形一环,一身流光溢彩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而在此尘埃落定之刻,刀客单臂高抬,掌如刀锋横在李奉先脖子前。 这一幕可吓坏了蔷薇,她猛然前踏一步,一身道力已经凝聚在手,神咒这就准备出手相助。 只可惜,她并未防备身旁的厨子,所以厨子只是轻轻拉扯了一下蔷薇,蔷薇好不容易才聚集起的道力马上失控,任凭蔷薇如何念咒都再无效果。 “别担心,没看我朋友都把武器扔了徒手相搏的吗,我朋友不会伤害他的。”厨子面对蔷薇的怒视根本视而不见。 李奉先眼神空洞,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才有了极大的突破,实力突飞猛进之后,竟然还会输得如此凄惨,在一个不过是学点旁门左道的凡人面前,自己竟连对方一只手都打不过! 刀客眼神清澈,确实不像真伤害李奉先,最终,他还是放开了李奉先,转身盘膝做了回去,冷冷道:“小孩子,现在知道了吧,不是实力强,就可以随便作恶伤人的!更何况,某不过仅用一只手与你相斗,你都斗不过!” 李奉先空洞的眼神终于闪回一丝神采,对于刀客的话,他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哼,不过是你现在比我强,等将来我比你强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李奉先心中,还是极为不符的,之前不过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但缓过劲来,李奉先并没因此而颓废。 “奉先哥,你没事吧!”张木子见两人不准备再相斗,便第一个跑到李奉先前面,对李奉先嘘寒问暖道。 李奉先扭扭脖子,没有搭腔,反倒凝注起一旁的蔷薇来。 厨子见没好戏看了,便又站了起来,朝刀客走去,临走前,也没忘记调侃蔷薇一句“你看,我朋友是不是正义感泛滥的一个家伙,其实我拿他也没办法哦。” 走到刀客身边,厨子一改自己嬉笑神情,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 不过背对的蔷薇可看不到这一幕,现在的她正忙着给李奉先讲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你接下来一定要去找那些妖精?”厨子此刻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对刀客丝毫都不客气。 “是!”刀客还是那般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句。 厨子有些恼怒,从腰间直接抽出了那本他一直保存在身上的书,金瓶梅。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本书!这个故事,写的这般详细,又这般精彩,除了那贼子的儿子还能是谁!难道南缘那些和尚会肯把这种书带回西度佛州来?” “某知道,但找剑客,才是某的第一件事。” “你!身为陛下的你难道不觉得应该把陛下的事放在第一位么!” “影子卫而已!厨子你有何不敢说的,如今这天下早已经没有了青龙一说,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刀客猛然冷哼两声,话多了起来“陛下对某的恩情,某寻到剑客后,自然回去做。但你别忘了,剑客才是第一个离开陛下的人!” 影子卫,正是南缘圣州青龙王朝坐下直属陛下的十二高手,基本代表了南缘儒教兵家的最高成就。其中全是从南缘各地收罗而来的天赋惊人的孤儿,从小开始苦修儒家兵道,数十年如一日,只有博得影子卫十二头衔之一,他们才能摆脱没日没夜的苦修。 可如今,影子卫厨子咬了咬牙,无力去回想这么一段伤心往事。现在既然提到剑客,便再注定了无法说服刀客,就连厨子自己都不知道,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剑客失踪,刀客弃刀。 刀客沉默了半响,也许是见不得厨子这般死沉着脸,又是多说了一句“放心,那小孩实力已经接近我了,有你在他在,再加上那几个娃娃,我们对上那群妖精,并非毫无胜算。” “哦?”厨子没有丝毫兴趣,又将那本书塞回腰间。 “某用刀,便能缠住那裴思熊相。而剩下的,全是些妖兽而已,再无一只妖精。所以,你们几个联手,其他便无威胁,只有再找到剑客他们,等救下他们之后,便再无危险。” 刀客说罢,眉头轻皱,随即又补充道:“当然,某认为,你要先去找哪贼人之子也未尝不可。” 厨子没应声,还在沉思。但这时,蔷薇他们那边似乎先商量出结果来。 “我们要去宝刹城。”李奉先第一个开口,直接朝厨子刀客喊道。 刀客有些意外,厨子不愿去还情有可原,可这群人?他们不管他们的朋友了? 蔷薇低着头,她的意见当然是先去找徐安,其他的等找到徐安再说,而张木子则没有意见,现在李奉先清醒了,那自然是跟以前一样,李奉先说什么就是是什么。 李奉先自然不会去选择去做那么危险的事,至于找徐安,那就更不在他的想法之内了。 这个时候,李奉先把自己当成了做主的人,直接做了决定。 刀客有些无可奈何,看来,这阳山莫子峰,只能自己一个人上了。 “谁说去宝刹城!”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蔷薇闻声一改之前沉默,猛然抬头惊喜万分! 这时候,徐安已经扶着澹台雪卿来到了这个之前是自己与白度分开的地方,还没等他准备打招呼,就听到李奉先的决定。 兄弟朋友身陷深渊,这个时候,又怎么能置之不理! 徐安的声音异常坚决,根本不容其他人反驳。 “我们先去救人!” 一锤定音! 第八十八章齐心 徐安的突然到来,最开心的无疑就是蔷薇了。 听到徐安的声音,蔷薇第一个欢呼起来,之前因为那遭遇妖兽屠镇的压抑心情一扫而空。 不过,蔷薇也很快注意到了徐安与澹台雪卿之间的亲密无间,她微微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蔷薇也是女孩子,同样有着女孩该有的细心,她一眼就看出澹台雪卿此刻并非是虚弱得需要搀扶前行,想反,更像是身体上的不适导致需要人搀扶。 更何况,女孩子本能的预感,都告诉蔷薇徐安与澹台雪卿之间,在这失踪的数个小时里,绝对有不一样的遭遇。 而徐安之前那极为霸道的语气,以及紧跟着温柔得扶着澹台雪卿坐下休息的举动,更是让蔷薇突然发觉,仅仅只是数个时辰未见,自己似乎已经不认识徐安了。那个自己脑海中,需要自己随时照顾,偶尔还需要自己保护的徐安;会在每一个夜晚给自己讲述一个又一个童话故事的徐安,变了,变得坚强,变得自立,变得,不再需要自己保护。 很失落,蔷薇心中有些空荡荡的,本该是与徐安相见之后话最多的她在这一刻异常的沉默。 而见到徐安最不开心的,自然是刚刚清醒过来的李奉先。只是,当李奉先注意到澹台雪卿时,他阴沉的脸色才显出一丝惊讶。 一脸惊讶的李奉先很快恢复平静,嘴角微微一斜,发出一声冷哼,却出其意料的没有吭声,只是看徐安如何说服同样不肯先去救人的厨子。 徐安没有废话,他扶着澹台雪卿原地坐下之后,起身直接面对厨子,坚定的说道:“先去救人。” 厨子眯起眼睛来,对徐安的坚定很是好奇,笑着问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徐安无比认真的对厨子说道:“就凭晚辈的朋友,知道前辈想要知道的事情。” 厨子下意识的朝腰间看了一眼,随即沉下脸色,冷冷道:“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前辈要找的人,”徐安顿了顿,而厨子只听到这一句,眼中便闪过一丝惊讶,这细小的一幕并没逃脱徐安的眼睛,这让他更加自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厨子。 “等救到我的朋友,他会告诉前辈,前辈要找的人在什么地方。” 厨子沉默下来,而刀客却在一旁哈哈大笑,很快,厨子耸了下肩膀,朝刀客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这家伙,看来咱俩还是有机会一起去找那小子的。” 刀客没等徐安开口,直接道:“某本身就准备去救人的。” 徐安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精心准备的另一套说辞是用不上了。这两位高人都决定帮助自己去救人,徐安心中不由得佩服起澹台雪卿来 徐安当然不知道厨子想要什么,但是澹台雪卿却已经猜到厨子的目的。早在之前赶来的一路上,澹台雪卿也已经帮徐安想好了说服这两个突兀出现的高手帮忙救人的办法。 原本徐安是准备等澹台雪卿多休息一会之后再去寻找蔷薇等人的,不过澹台雪卿坚持立刻起身,时间久了,变故就多,澹台雪卿很快就说服了徐安。至于徐安出现之后敢那么自信的让大家先去救人,也跟澹台雪卿脱离不了关系。 澹台雪卿早已经看出厨子的目的必然与刀客一样,两人都是找人,虽然不知道所找何人,但是不难看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哪里。这个时候,只要撒一个小谎,不难让他们不去选择救人。 徐安很开心,暗自朝澹台雪卿做了一个“v”的手势,不过他忘记了在这个天下里,似乎没人懂这个手势所代表的意义。澹台雪卿一愣,她虽然看到了徐安的手势,但却不懂其中意思,不过,她大概猜到,这应该是徐安表示自己的开心吧? 温婉一笑,澹台雪卿朝徐安点了点头。 “我们凭什么要去救那只妖兽?” 徐安脸色一冷,直直朝说话的人望去,正是一直未开口的李奉先。 李奉先冷哼一声,嘲讽道:“你当我们忘记是谁在万寿林中险些要了我们性命吗?” 徐安转头看向张木子,而张木子早在李奉先开口之时便垂下脑袋,那磨磨唧唧的模样不言而喻,再看蔷薇,蔷薇这时却在呆呆出神,显然对救人根本没有什么兴趣。 “不仅仅只是白度,”徐安没想到会在最不该出问题的地方上出问题,对此,他只能错愕道:“定河村数百具尸首中唯独没有赵兮人跟钟夫子,显然以他们唯一的可能也正是被那群妖兽抓去了!” 李奉先噗嗤一笑,讥笑之意表露无遗。 “小子,”而这时,厨子突然开口道:“他们不去也没关系,我们走吧。” 就连刀客也是点点头,催促道:“那些妖兽相比也不会认为我们这么快就会过去,早些去也好。” 怎么会这样?徐安有些弄不明白,转头看向澹台雪卿,而澹台雪卿也不明白这两位高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毕竟那妖兽显然数量众多,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一份力量。 见徐安还不动身,刀客重新背上巨剑,有些不耐烦道:“你一人实力足以代替他们三个,有你在,他们三个不去也罢。” 刀客话音才落,李奉先脸色剧变! 而徐安则更加被弄糊涂了,自己实力?听到刀客这意思,自己现在已经顶的上他们三个人了? “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比我还强!”李奉先怒吼一声,先前被这人几招击败还勉强能安慰自己不去在意,可现在这人居然说自己不如一个连筑基入门都做不到的废物家伙,这让李奉先情何以堪! 自己什么实力自己当然清楚,可要说自己实力比李奉先还厉害?这恐怕连徐安自己都不相信。 刀客对李奉先的愤怒根本不屑一顾,淡淡道:“你们的实力,某一目了然,最重要的,某从不胡说。” 李奉先怒气冲天,森冷道:“那你就看一下,到底我们谁强!” 说罢,李奉先突然动身,一脚朝徐安踹去! “小心!” 澹台雪卿脸色大变,忍不住惊呼一声提醒徐安防备。 李奉先这一脚显然带着暗劲,浑然有着千钧之势,又是突然偷袭,这么短的距离,眼看着徐安根本无法躲开,就要挨上。 徐安眼看着李奉先这一脚就要踹在身上,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 猛然后撤两步,徐安才稳住身形,不禁怒道:“李奉先,这里不是你家!” 李奉先却被这一脚的余震震得一连撤了三步,望着仅仅后退了两步便稳住身形的徐安,他心底大惊,尤其是从脚底还传来阵阵的酥麻,这怎么能不让李奉先感觉到震惊! 徐安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当然不知道,早在他昏迷之时,徐安的实力,就已经非比寻常! 就连徐安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李奉先这一脚,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异常,在与澹台雪卿那般温存之后,自己体内原本泾渭分明的一冷一热两股内息已经彻底融为一体,自己在那妖王衣冠冢之内习得入门的筑基之术此时显然已经初具神威。在徐安这短暂的神识视察之后,如今自己体内经脉到处都充满这一股气息,再无冷热黑白之分,那感觉,就好像突然开拓了视野,原本狭隘的小空间突然一下豁然开朗。 李奉先强装作无所谓,但现在,他也不敢轻易出手,只是死死盯着徐安,不知心里在想点什么。 “李奉先!”这下蔷薇根本无法保持沉默“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一意孤行,难道一言不合就要出手伤人么!” 李奉先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蔷薇望了一眼澹台雪卿,她突然开口道:“我跟徐安他们一起去救人。” 李奉先这下根本无法再保持沉默,几个跨步奔到蔷薇面前,按住蔷薇双肩惊愕道:“蔷薇你干什么,要是真的一夫子赵前辈的实力都落入那些妖兽之手,我们去能做什么!” 蔷薇轻轻咬了咬嘴唇,平静道:“奉先,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武力解决的。” 澹台雪卿已经来到徐安身边,上上下下好好的检查了一下徐安,确定徐安无恙后才松了口气,但还是关切的问道:“徐郎,没事吧?” 徐安发现自己实力大涨,高兴还来不及,开心拍了拍澹台雪卿“放心,区区小事。” 说完,徐安又看着正在跟蔷薇争持的李奉先,他突然开口叫道:“李奉先!” 蔷薇已经死心要跟着徐安去救人,李奉先知道已经无力改变,这个时候他哪有心里再去搭理徐安。 徐安并不恼怒,李奉先虽然跋扈且讨人厌烦,但他的心意,徐安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如今他有了澹台雪卿之后,再看李奉先,李奉先也不是那么讨人厌恶了。 徐安搂着澹台雪卿,又开口道:“喂,李奉先,等救了人,我陪你好好打一场如何?” “等什么以后,就现”把徐安的话当成挑衅的李奉先原本无比恼怒,只是,当他看到徐安搂着澹台雪卿这一幕,他的愤怒戛然而止。 李奉先突然平静下来,直接挡在了蔷薇面前,并没让蔷薇看到这一幕。 “好,我答应你,先救人。” 听到李奉先的回答,徐安松开澹台雪卿,不由开心起来,大家齐心,此行救人定可以安然无恙。 第八十九章莫子峰上隐情多 阳光明媚之下的阳山山清水秀,丝毫也看不出一点异常。 但在这个西度佛州乃至整个神州都称得上第一的阳山山脉之中,还是有无数的山峰不曾有人踏入。 阳山莫子峰,便是其中一处无人山峰,以陡峭,山洞众多而著称。因为长久无人,又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山洞存在,湿气极大,此地高大的树木倒是不多,反而是些低矮灌木,还有许多苔藓草履等喜爱阴暗潮汐的植物。 不过,无论外面阳光多么光鲜刺眼,对于这莫子峰之上的众多山洞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因为潮湿陡峭,这里连野兽都不怎么愿意光顾。 不过现在,这里早已经被开辟出了一条小道,弯弯曲曲,巍巍峨峨从山脚直通山上。 莫子峰,早在几个月前就被裴思熊相一眼看中,选择了这里作为妖族的栖息之地,这里实在太适合隐匿行踪了。 裴思熊相虽然张狂,但绝不愚昧,在北妖跟西度之间没有彻底公开撕破脸面之前,妖族与释教起码在表面上,还是要做足面子的。 这也是为什么只要裴思熊相一出手,便一定要屠尽全村,不留活口,不达目的之前,它绝对不能让释教抓住自己的把柄——当然,也顺便给这些该死的人类一些警告。 找到小公主,是它这一次率领狼骑远走西度的主要目的,但绝非唯一的目的。 莫子峰顶,裴思熊相又独自在此地驻足远望,四周再无一妖。 “该死的,竟然这么快就找到公主了!”裴思熊相自打那日从小镇回来,独自在这山顶眺望的次数也越多。 它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刀疤,一张黑脸立刻不复平静,顿时狰狞起来“小公主,对不起了,你裴思叔叔,不能认你,也更加不能,带你回家!” “现在人类正逢乱世,恰恰是我妖族再度出手争霸这天下的最好时机,可偏偏女皇陛下不愿参合这趟浑水,所以,小公主,你必须死在人类手上,才能让女皇下定这个决心!” “人类给予我们妖族的伤痛,只能用他们的血!他们的肉!他们的尸骨,来偿还!” 阳光散在莫子峰顶,但绝不再温暖,尽管此时正值当午,但随着裴思熊相的暴躁,此地还是阴风不散,寒意逼人。但相比之下,裴思熊相上脸上从未停止过流血的伤口才更加的可怕。 深深的稳定下情绪,裴思熊相转身离开山顶,直到此时,才有一直狼骑顶着一个巨碗走上前来。 这巨碗之内,是一股猩红的液体,裸露在空气之中,似乎变得有些黏稠。 空气之中,也随之飘来一阵淡淡的血腥味,这碗内,好像就是才放出来时候不长的鲜血! 裴思熊相接过巨碗,一口便吸尽这碗中黏稠的液体,甚至还不忘伸出舌头,将碗底舔干净。 随手将空碗扔回给那只狼骑,裴思熊相有些意犹未尽,砸了砸嘴,嘀咕了一句“今天这人血有些黏稠了,不新鲜。” 只是极小的一声嘀咕,却吓得送碗的这名狼骑直接趴在地上,将头深深滴在两个前肢下,颤微道:“小的有罪,小的有罪” 裴思熊相没有丝毫怪罪它的意思,只是冷冷一笑,然后道:“起来吧,我们妖族不兴人类那套规矩。” 听到这话,这只狼骑才敢慢慢起身,准备将巨碗再送回去,也想好了回去之后要怎么责罚那些为熊相大人准备鲜血的那些手下,它顶要回去好好教训一番,不能再让明日的鲜血还这么黏稠。 “对了,”裴思熊相突然又叫住准备离开的这只狼骑。 “别怕,我只是问问,那个占据别哲身体的家伙,开口了么?” 狼骑还以为自己误解了裴思熊相的意思,吓得差点当场就失禁尿了出来,幸好听到了熊相大人的问话,这才忍住没有当场出丑。 “回回熊相大人,无论小的们怎么严刑逼供,那家伙都不肯开口,前一刻才刚刚昏死了过去,这都已经是从昨晚到现在的第十四次了,大人又不准小的们取它性命,所以小的们都没敢下死手。” 裴思熊相沉思了片刻,吩咐道:“去把这家伙跟赵兮人关到一起去,这家伙还有用,暂时死不得。” “是。”狼骑领了命令,赶紧退了下去。 裴思熊相抬头看了眼南方,又在心中沉思起来。 人类除了蛊魂之术,难不成又有了什么新的道法,可以直接夺舍我们妖族身体么?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若是人类已经可以这样,那我妖族岂不是大难临头?不行!必须要让女皇陛下抓紧时间下定主意了。这天下,人类做了几千年几万年的主人,也是时候,让我们妖族 做一次天下的主人! ====================================================== 莫子峰某一处阴森山洞内,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污泥,躺在地上,隐约可见,这个人左臂之下,空荡荡的,竟是缺了一只手。 外面传来的杂音吵醒了他,可他只是翻了个身,根本不看外面一眼,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身处何地,显得十分懒散。 咯啦啦,咯啦啦 声音由远及近,在这妖气横生的山洞内,越来越响,终于,随着“嘭”的一声,有一个庞大身影又被扔了进来,随后,便是点点的脚步离去声。 “咳咳。” 被扔进来的,正是落进妖兽之手的白度,此刻他才经历过一番非人的待遇,就算强如白度也是数次被疼昏过去。当他被那些妖兽丢尽这个山洞之后,才渐渐有了点意识。 在这只能听到滴答水滴声的阴森山洞内,这咳嗽声便十分的引人注意了。赵兮人听到这咳嗽声,立刻起身,才发现原来之前的杂音全来自这个刚刚被扔进来的人。 赵兮人对这被扔进来的人十分好奇,是什么人,竟然能在那些妖兽手里存活,还享受到了与自己一样的待遇呢? 赵兮人往前凑了凑,才看清这血肉模糊的人形模样,大吃了一惊。 “虎骑!这是别哲?” 确定了来者身份,赵兮人就更加奇怪了! 裴思熊相这是想做什么? 赵兮人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还记得蔷薇等人说过,徐安与虎骑别哲一起去了那个地方,现在却是别哲被这么狼狈的囚禁起来,难道说 徐安回来了! 那么,也就是说,李奉先、蔷薇跟张木子他们三个孩子,也许并没有遇害!赵兮人一下激动起来,拖着自己同样也是疲惫不堪的身体,试图弄清白度。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别哲已非当初的别哲。 而且,虽然这身体看似千疮百孔,看似虚弱到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却对白度来说,根本没收到什么伤害。 这也是白度在受到那些狼骑酷刑逼问之时才发现的事情,无论别哲的身体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对于白度来说,都不致命。 身体虽然是正常的反应,该流血流血该虚脱虚脱该昏迷昏迷,但对于白度来说,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等那些妖兽忙活完了,再回去占据这具身体。 刚刚被那些狼骑丢到这里的时候,白度就发现了赵兮人的存在,他是想叫赵兮人来着的。可惜,身体完全无法同步,只是猛咳嗽两声,看似在一点点恢复意识,只不过,这个过程,太慢了。 可是随即白度就愣了,眼看赵兮人在叫不应自己后,竟然举起自己残缺的断臂,对准自己断手地方的伤口,一口咬了下去。 顿时,鲜血直流,赵兮人很小心,将流血的地方对准白度的虎口,只滴了几滴之后便赶紧收回手臂。 这几滴鲜血顺着别哲的嘴巴便流了进去。然后,别哲的伤口居然奇迹般的开始结痂,虽然并未愈合,但是白度还是感觉得到,自己所霸占的这句身体,竟然有所好转。 不消片刻,白度已经可以再度开口,用别哲的身体说话。 好眼熟的一幕,白度猛然想起,那一夜在小镇客栈之内,似乎徐安最后的暴走,便是他吸了园智的鲜血。 “你,咳咳!”猛然一开口,这身体上的伤口明显并未愈合,不足以让白度这么激动的说话。 “你伤势只是暂时稳住,别乱动,”赵兮人见白度终于能开口说话,便松了口气,直接开口问道:“别哲,你若不想死,我可以让你多活一阵时候,但是,你得告诉我,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白度开口,赵兮人突然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居然进‘相’级,从兽成精了!” “咳咳,你知道的真多,”白度的声音还是显得有气无力,不过这对白度来说也足够了。“赵兮人,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定河村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赵兮人一楞,被白度反问得有些发懵,他怎么也没想到“别哲”醒来之后,竟然是先问了他这种问题。 又仔仔细细的将白度打量了一番,赵兮人终于看出了倪端。 “你是别哲?不对,你不是别哲!” 第九十章不是人 森冷黑暗山洞内所发生的一切,外面无缘得知,也许是妖兽太过自信被关在山洞之中的两个人根本无法跳脱,索性在这暂时充当牢笼的山洞外,竟连一个看守的妖兽都没有,以至于这山洞内所发生的一切,无人知晓。 而在这妖兽栖息的莫子峰下,徐安一行人的速度也不慢,此时,他们已经到了。 正如厨子之前所说,当刀客手中有刀时,他的实力也绝对可以跻身称得上天下一流。 刀客不过是随便找了一把破刀,竟然就可以御刀飞行,哪怕还带着如同累赘一般的徐安蔷薇等人都丝毫不觉得吃力。 直到到了莫子峰下,面对着陡峭的山峰,充满荆刺的上山之路,他们才停下前进。 直到此时,根本不想来却不得不来的张木子才有空,偷偷拉了拉李奉先的衣角,小声询问李奉先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注意。 李奉先没有理睬过张木子,因为一路上,他都再暗中观察澹台雪卿与徐安两人。 但显然徐安与澹台雪卿两人极有分寸,除了在出发前逾越正常关系过分一搂这个举动之外,在无其他任何过分举动,两人相敬如宾到谁也没有看出异常来。但李奉先相信自己的眼睛,徐安看澹台雪琴的眼神,自己太了解了。因为,他再看蔷薇时,也是同样的眼神。 如果徐安与澹台雪卿有什么,那对李奉先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所以他必须跟着,想办法,让蔷薇知道徐安与澹台雪卿之间的猫腻。 看情况,显然徐安已经对澹台雪卿妥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澹台雪卿不愿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与徐安之间的关系,但这并不影响两个人进行一些暗送秋波的小暧昧。 尤其是在徐安察觉到李奉先一路都在暗中关注自己之后,与澹台雪卿之间偶尔的一个眼神交流,偶尔趁机去投挠一下澹台雪卿的小举动等等等等,也多了起来。 李奉先一路死盯,却对此毫无察觉,徐安突然发现,这样真的很有意思,也很刺激。 “这儿就是莫子峰。”刀客冷淡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所有人的沉思。 厨子懒洋洋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好吧,你们打算怎么救人?” 徐安转而看向澹台雪卿,澹台雪卿还未说话,刀客再度开口道:“按某的计划来便是了。” 刀客的计划徐安不禁头疼起来。 澹台雪卿当然不同意,那一张俏脸之上,满是不慢之色“你的计划太乱来,我不同意。” 刀客眯起眼睛“某做事,不需要小姑娘反驳。” 澹台雪卿却坚持道:“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用武力解决!” “听某的。” “不行!” “某没空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 与莫子峰下的争执类似,再关押白度与赵兮人的山洞之中,两人的交流似乎也不是十分顺畅。 “咳咳,”面对赵兮人的质疑,白度想笑,但出口的,却是几声带着血丝的咳嗽。就算他的意识很清晰,但他所霸占的这具身体毕竟伤势极重。赵兮人的血似乎有某种神奇的疗效,不过很明显,赵兮人很谨慎,他恰恰保持了白度重伤之下,只是恢复了一点意识而已。 “不管我是不是别哲,起码我们现在不是敌人,对么,咳。”白度强撑着说完这段话之后,顿时感到一阵沉重,看来他现在并不适合多说话。 赵兮人略一沉思,眼看白度又要昏迷过去,也许是太迫切知道外面的消息,也许又是他觉得白度说得也有些道理,他再次如法炮制,这一次,他很大方。 鲜血如甘甜一般顺着白度的嘴角流了进去,效果很明显,白度刚刚还如同濒死一般毫无生机,现在居然都可以微微抬手,抓住赵兮人的断手伤口处,拼命得吸。允那犹如甘露的鲜血,而赵兮人原本红润的脸庞也越来越苍白, “够了!” 赵兮人猛然一甩,将手臂抽回,低声呵斥道。 白度强忍下那甘露对他的诱惑,只是砸了砸嘴,笑道:“老夫好多了,你身上的真的秘密,看来真正很多。” 赵兮人根本无意跟白度再这种阴气森然的环境下秉烛夜谈,冷冷道:“别废话,你是别哲也好,不是别哲也好,只要你现在告诉我外面到底什么情况就行了。” “外面?你想知道外面什么?是定河村的现状,还是徐安现在的情况?” 赵兮人很不适应白度这种问话方式,就好像他才是被提问者一样,他微微有些怒意,开口道:“徐安?三年前引走你,哦不,引走别哲的那个有趣小孩?” 白度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现在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已经好多了,面对赵兮人的微怒,他视若无睹,只是自言自语道:“老夫这辈子只对一个人有着有问必答的义务,而这个人,显然不是你。” 赵兮人眉毛一挑,一股无名怒火滕然生气“你!” “别急!”白度直接打断了赵兮人的怒气,硬生生用一句话将赵兮人将要发泄出来的怒火又憋了回去“反正徐安正在来救我们的路上,我们为什么不先好好聊聊?” 赵兮人咬咬牙,白度到底知道多少,他看不出来,但是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起码,这个是别哲,却又不是别哲的家伙,是友非敌。 “现在的年轻人,真没耐性。”白度见赵兮人这样,不禁嘀咕了一句“难道是现在这身体不够英俊不够潇洒,所以不能直接让年轻人信服?” 赵兮人终于无法忍受“你这家伙,不是我救你,你只怕早就死了,你现在别跟我装什么前辈高人!” “嘿,那是你不知道老夫原来是何等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赵兮人一句话,不由得让白度有些不爽,想来也是,自打占据了别哲这副身体,白度就很少再有机会向别人炫耀自己,只怕是早就憋了一肚子了吧。 赵兮人只觉得顿时漫天的苍蝇蚊虫飞过,嗡嗡得引得脑子眼都是疼得,他的拳头下意识的紧握。只是,就当他准备用手来跟白度交流时,五脏六腑之内顿时一阵绞痛,赵兮人再也无法紧握拳头,身体猛然一阵抽搐。 “你怎么了?” 赵兮人这反应可出乎了白度的预料,他想去扶赵兮人,可还未起身便又摔回地上,他身体上的创伤仍在,此时的他,依旧也无法随意动弹。于是,白度也只能看着赵兮人强忍着身上疼痛在不停的抽搐,不过紧咬牙关,死活也不肯哼唧一声。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赵兮人停止了抽搐,他抬起已经毫无血色的脸,看着白度,脸上固执的神色依旧。 “这就是那些妖兽控制你的手段?”白度叹了口气,缓缓道:“定河村全村被屠,但是蔷薇、张木子、与李奉先还活着,哦,不过李奉先被妖气所伤,我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呵呵,活着就好。”赵兮人终于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心安了许多。 “你不担心李奉先?”白度有些不习惯。 “不担心,一般妖兽所致成的伤势,对别人来说也许很麻烦,但在西度绝不是什么麻烦事,西度释教的弟子,对救治妖兽所导致的伤势一向是天下闻名的。”赵兮人自嘲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什么往事。 “那你就不好奇?”白度见赵兮人似乎没有再交谈下去的兴趣,顿时感到无趣。 赵兮人闭上眼睛,淡淡道:“不管你是谁,跟我都没关系,我为什么要好奇。” “可老夫对你很好奇,”白度越说越有兴致。 “你能一眼看出老夫如今境界,更在证明了你对妖族实在很了解,比其他人想象之中都要了解。别想反驳,三年前在万寿林里所发生的事情,老夫是知道的。” “就连妖族能一眼看出老夫不是别哲屈指可数,可你又能一眼看出老夫其实也不是别哲,对于一个人类来说,这就着实匪夷所思了。” “更重要的是,你的血,那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是最纯粹的,妖族本源的力量!” 赵兮人虽然闭目沉思,但耳朵可没有堵上,虽然他一直任由白度滔滔不绝的说下去而从未有所表示,但在他的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自己对白度来说十分匪夷所思,但白度对于赵兮人来说,有何尝不是同样充满未知呢。 白度见赵兮人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却越发的肯定自己心中的一个想法。 “我确实不是别哲,但是,你也不是人!” 不是人! 三个字如雷贯耳,赵兮人再也无法忍下心中惊涛骇浪,猛然睁眼。 看到赵兮人这反映,白度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赵兮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救了老夫,所以老夫回答你你想知道的问题。但是老夫知道,你还有很多问题,是老夫知道你却不知道的。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你想知道的问题,老夫告诉你答案,但老夫想知道的,也请你告诉我答案。” 这也许是白度第一次用无比认真的态度来说话,赵兮人没有立刻回答。 白度看得出他的犹豫,反正现在时间也多,地点。虽然称不得好,但也还算幽静无人打扰,这个时候,他愿意为了自己心中的怀疑而等待。 赵兮人再三犹豫之下,还是选择了开口。 “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人的。” 第九十一章因为是白度所以都知道 “这并不难猜到,尤其是对于一个知晓这个天下太多阴暗污秽之事的人来说,就更不是难事。” 此时的白度,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一板一眼的对赵兮人解释着。 “从妖族的发展史上,不难看出,‘骑’无疑是妖族实力真正的分水岭,‘骑’级之前的妖族只能称之为兽,而自‘相’级起,才能被称之精。而等到‘王’级,妖族整个自身已经与人类再无异样。” “外貌?”赵兮人并不认可白度的话“阁下确是对妖族十分了解,但这并不足以说明我不是人,这天下,还是有很多人,虽为人身,但仍修妖道的例子。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绝对不是什么“王”级强者。” “人身修习妖道,但能将妖族本源溶于血脉之中的,这普天之下,有谁曾做到过?” 赵兮人固执道:“也这不是理由。” “你认识裴思熊相那家伙,那你肯定也应该了解,以那家伙对人类的憎恶,绝对不会收留一个人类拘谨在此,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你也是妖族,但显然你绝对不是人类,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你不是人。” 白度的声音有些激动,对一个人类说不是人,又说他不是妖族,看起来,是很矛盾的一个说法,但在这个天下,确实存在一批夹在妖族与人类之间的存在,他们天生拥有妖族最纯粹的本命妖力,但却与人类毫无差异。 一个完全玷污了妖族与人类的存在,一群由妖族与人类连襟所生下的孩子。 似乎触到了赵兮人心中的一丝苦涩,赵兮人有些萎靡,不过,他还是不懂,不管自己是谁,跟他何干? 似乎看出赵兮人的诱惑,白度解释了一句。 “因为老夫,似乎跟你一样。” 滴答,滴答山洞内,静得连远处的滴水都清晰可闻,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赵兮人与白度陷入寂静。 终于,这短暂的寂静在赵兮人突然神经质般的大笑中被打破。 “哈哈,哈哈哈哈。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白度不禁恼怒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又为什么会被关进这里,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是妖族,一个已经跨入‘相’级的最纯粹妖族。” “这不是老夫的身体,这是老夫霸占的一具身体。”白度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副身体是虎骑别哲的,但他死了,我就霸占了它的身体。” “夺舍!” 赵兮人大惊之下,脱口而出“不可能!远古圣贤的夺舍之术,早已失传,你怎么可能会用!” 这下轮到白度有些惊讶了“你还知道远古圣贤?” “万寿林中的妖王之墓,我也去过,从那尊石像身上,我知道了很多事。”赵兮人前前后后回想了一下,试探的问到:“三年前,徐安也去了那里?” 听到这话,白度终于释然,看来他与徐安都没注意到那副伫立在其前面的那尊石像上还存在着其他的秘密。 “这些不是我们交谈的重点,”关于他与徐安的关系,这明显是不需要第三个人知道的事情,白度也并不打算告诉赵兮人,他突然问道:“你的父亲是妖族,还是母亲是妖族?” 这十分不礼貌,但是对于赵兮人来说,他已经有点相信白度所说,也许,他们真的都是一样的“我原本以为我都忘记了这段不堪的记忆。” “我的母亲是南缘圣洲青龙王朝的一名影子卫,十二影子卫中,唯一的一名女性。” “影子卫?”听到这个词,白度有些好奇,赵兮人见白度不懂,便多解释了一句“是青龙王朝的皇帝专属的侍卫,隐藏在暗中,也是这天下最优秀的儒教兵家大师。” “而我父亲,现在正是闻名天下的北妖魔洲九王之一。” 真是一段简答到极致的可笑故事,正在执行任务的影子卫遇到了外出散心的妖族王者,在双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一段可歌可泣而又无比狗血的爱情故事。而到了后来也许是纸包不住火,也许是双方根本就无意多隐瞒对方什么。于是,迫于世俗的压力,迫于双方身份的压力,他们没有选择在一起,没有放弃他们自己的身份。那么,分开,并且再也不想见的结局便成为了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些,原本我并不知道,是我母亲临终前告诉了我妻子,而我的妻子,则在她离开我之前,告诉了我的。”赵兮人惆怅的回忆完自己的往事,白度也耐心得听完了全部。 “北妖九王之一” 白度还未说完,赵兮人率先开口道:“那么,告诉我你的目的吧,我可不相信,你只是因为好奇,才打探我的。”其意思明显,他并不愿告诉白度自己的父亲到底是北妖的哪一位王者。 白度见状,也不再废话,直接道:“老夫的记忆是残缺的,所以,老夫想让你帮我找回记忆。” “找回记忆?” “对,老夫的以前,也就是在遇到徐安之前的记忆。” 赵兮人误会了百度的话,他并不知道,早在徐安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白度便出现在徐安身边。不过就算是他在妖王衣冠冢处遇到的徐安,但在那之前关于他自己的记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能帮他找到? “你自己失忆了,我怎么帮你找!”赵兮人眉毛拧成一团。 “老夫说过,老夫跟你一样是同样的存在。而我不能离开徐安,所以只能让你帮我找个忙,很简单,去北妖魔洲的圣地,妖王白柯全真正的葬身之地,帮我看一看,到底我跟白柯全的样貌,是否相似。” “” 赵兮人很无语,难道他就没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么? “先不说北妖魔洲的圣地究竟有多难靠近,再不说我为什么要帮你去看一个已经死了几百年的家伙究竟长什么样,我就想问问你,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去。” “放心,徐安一定可以从裴思熊相手中把我们救出去的,”白度一抿嘴,说道:“而且,我知道,在你离开这里之后,一定要去北妖魔洲一趟,寻找你那个失踪的妻子。” 白度带给赵兮人的震撼越来越大“你怎么知道的。” 白度当然不知道赵兮人会不会去,他也不过是随便一猜,不过看赵兮人的反应,他又猜对了。不过,这些他显然没有必要告诉赵兮人,所以,他只是犯了个白眼,用及其欠扁的回了一句“因为老夫的名字叫白度,所以老夫什么都知道。” ========================================================== 而这时,徐安可不知道,在这莫子峰的某一个山洞内,白度会用一种自己永远都想象不到的摸样与赵兮人对彼此的从前有过一番及其认真的讨论。 现在他正在头疼,因为澹台雪琴固执的不同意刀客的意见,由刀客与厨子两人去缠住裴思熊相,而由徐安,张木子,蔷薇三人去对付剩余妖兽,并最好能在刀客厨子与裴思熊相分出胜负之前,救出被当成俘虏的人质。 澹台雪卿却要大家避开裴思熊相,大家一起潜伏上山,暗中寻找到关押白度他们的地方,然后尽量在谁也不惊动的情况下救下白度等人。 现在,在这个山脚,却因为澹台雪琴与刀客的相争而无法再前进一步,也怪不得这让徐安的头皮都隐隐作痛,他真不知道为什么,刀客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一改自己沉默寡言的态度,想个小孩死的,非与澹台血卿这么一个小丫头争出个道理来。 厨子拍了拍徐安的肩膀,示意道:“没事,刀客这家伙除了充满那无聊正义感之外最大的怪癖,便是这个了,想当初我们在一起,他就喜欢指挥,也更加容不得别人有异议。你知道为什么刀客总是喜欢用剑么,就是因为剑客——哦,就是你们的夫子,从前便是最喜欢质疑他意见的人,所以,我们都曾猜测过,刀客这家伙就非要用剑在剑客最擅长的地方打败剑客,其实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徐安尴尬的笑了一下,对于刀客与厨子的过往,他没有兴趣,不过,他现在真的很担心白度。 那个总是装作什么都知道的白度,也许有白度在,现在就不需要争执那么久的时间。 但争执仍在继续,谁也无法说服谁,两个人看似都很有道理的计划,也是众人能在此消耗宝贵时间的一个重要原因。 “你知道莫子峰上有多少山洞么?一个一个偷摸去寻找,这要浪费多长时间!” “可总比我们一路打上去的好吧,难道你知道这山上有多少妖兽?你难道能保证,在你落败之前,我们能找到白度?” “某说过,某拿刀,裴思熊相未必是某的对手。” “未必?可问题是我们没有你那么厉害的身手,我们如果能偷摸到关押他们的地方,我们岂不是更加容易一些,毕竟,莫子峰上山洞虽多,但适合做牢房用的山洞只怕并不多吧。” 。 “裴思,你究竟想做什么!” 谁也没想到,打断这两人争执的,竟然会是来自于莫子峰顶的一个陌生声音的怒嚎。 徐安等人全楞了,难不成还有其他人要来寻隐匿在这山峰上的妖族的麻烦? 第九十二章裴伦的意外出现 这一声怒吼,立即让澹台雪卿闭上了与刀客争执的嘴巴。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并不陌生,是裴伦叔叔,裴思熊相的亲哥哥。 “会是谁呢?”厨子倒是嘀咕起来“要说也不奇怪,这家伙做事这么霸道不留余地,想必仇人必然也不会少到哪去。” “不管他是谁,某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刀客以为澹台雪卿的突然沉默是对自己的一种妥协,便得意说道:“走吧,我们上山救人。” 就连徐安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这声音的主人相比也绝非是什么泛泛之辈,既然此时多了一个敌人的敌人,那只会让自己的实力更加强大,也让自己等人平安救人的机会更大。 刀客已经劈开路道上纵横交错的荆刺杂草,生生劈出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山上,而大伙都已经开始动身。 可澹台雪卿可不这么想,如果按照刀客的计划,这个时候上山,那必然是去送死的行为,而她绝对不愿意眼看着大家去送死,尤其是徐安也是其中一员。 虽然从那声怒吼上看,似乎是裴思熊相的敌人来兴师问罪,但澹台雪卿清楚,这不过是裴伦叔叔来了,对裴思叔叔的某些做饭感到不满了而已,又怎么会是眼睁睁看着别人合伙跟自己弟弟生死相搏的敌人呢,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机会,相反,这无疑是一件雪上添霜、火上浇油的大坏事。 这一次,敌人可不是一位入了“相”级境界的成精妖兽了,只有一位的时候便让大家头疼了半天,若是再来一位,那刀客的做法根本就是在送死啊。别说坚持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只怕在裴思叔叔与裴伦叔叔两位的联手下,坚持一刻钟时间都是妄想吧。 等到众人都跟在刀客的身后,顺着由刀客劈出的小道开始爬山之时,只有徐安注意到还愣愣出神的澹台雪卿。 “怎么了,雪卿?”徐安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压下心底的那一分关切,尽量平淡的问道。 澹台雪卿摇了摇头,但她知道,现在看来,她根本说服不了大家,更加说服不了刀客,除非除非她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告诉大家山上裴伦熊相的存在。 还以为是澹台雪卿太过担心自己,徐安微微一笑,拉起她的小手,轻轻在她的掌心挠了挠,以示安慰。 感受到徐安自掌心传来的暖意,澹台雪卿心中充满了甜蜜,那一丝担心犹豫也随风而逝。是啊,自己怎么能在因为怕这怕那而眼睁睁看着徐安再探险境呢? 有些事,无论怎么藏,也未必能藏得住,算了,一切随缘吧。 澹台雪卿突然拽住徐安,在徐安一愣之下,澹台雪卿用固执到可以砸碎顽石的口吻说道:“他的计划真的不行,这是去送死。” 后面的动静再次使前面的人停止上山,这一次,刀客还未开口,就有其他人忍不住了。 出人意料的,这一次竟然是蔷薇先开口,语气不善“你到底想干什么,原先觉得你说得有理,所以大家才一直没立即动身上山救人,现在山上似乎陷入内斗,这么好的时候,你还要阻止大家,你到底安得什么!” 连徐安都没想到,蔷薇这时候居然会这么说,尤其,蔷薇在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看自己两眼,其中隐隐约,竟有股怒意。 “你也说了是也许,这么关键的问题大家谁都不能确定,万一并不是裴思熊相的敌人,又该怎么办?” 也许是前带头的刀客不愿在多做争执浪费时间了,直接道:“你不想去,可以走,某并不拦你,如今时机扫纵即逝,容不得浪费时间。” “也不妨告诉你,某执意坚持强攻上山,是因为某对大家的实力有信心。某在惩恶,岂能偷偷摸摸?” “既然要战,当然要战个痛快!” 似乎老天有意跟澹台雪卿作对,这时,从山顶上,再度传来几声巨响。 咣!咣咣! 生生巨响,让大家脑海之中都浮现了一副对山顶上正在发生的事情的猜测画面,两位高手相互争斗,而周围花草树木,顽石沙砾,都如同城门测的池鱼,被殃及无辜。在这种只会发生在丝毫不顾及其他的战斗现场的乐曲之下,谁还敢肯定必然是争斗其中一方的裴思熊相如今没有麻烦? 只是,这麻烦会是什么呢? 这下,大家信心便空前膨胀,再加上刀客一番热血言论,就连原本并非真心实意要来救人的李奉先,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快点上山找些妖兽发泄一番。 刀客有时候很健谈,但大部分时候,他都保持着沉默寡言,在不需要多说话的时候,他从不会多说,就比如现在。他直接转身继续劈荆斩麻的为大家带领上山的路, 但澹台雪卿很平静,除了徐安之外,其他人谁的态度,都不重要,而现在,徐安就在自己身边,不是么? “裴思叔叔,还有一个哥哥,亲生哥哥。” 刀客前进的脚步突然闻声而止。澹台雪卿并没注意前面,只是继续对徐安解释着。 “我记得跟你说过这个,而我认为,现在在山峰上与裴思叔叔发生冲突的,是他的哥哥,裴伦熊相。” 刀客身后的几个人谁也没猜到刀客会突然停步,差点撞了上来,正当紧跟着刀客的李奉先有些微怒的想要质问之时,刀客突然回头朝十几步远外的澹台雪卿问道:“你怎么能肯定那就是裴伦熊相?” 澹台雪卿淡淡一笑“在定河村外,在山脚下的小镇内,那些和尚都说我是妖女,而我确实是妖女,打小就生活在北妖魔洲的我当然知道,最重要的,我打小便叫它们两位叔叔。你说我怎么能不肯的?” 澹台雪卿话音刚落,除了徐安与刀客之外,其余人全表现出来了该有的惊讶。徐安不惊讶,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些,看厨子惊讶的表情,徐安将刀客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定刀客确实没有隐藏情绪后,也不由得惊讶起来。 刀客不惊讶,只是因为无论澹台雪卿是谁都与他没关系,而现在有了关系,他也不需要惊讶。 “好,那就听你的,你们随某先尽量抓一两只妖兽,来问问清楚这莫子峰上到底哪个山洞关押这他们,若是能问来,那便最好,不过要是暴露了行踪,那便也只有死战一场。” 刀客突然改变主意,如此说来的话,那岂不是更加坐实了澹台雪卿乃是北妖魔洲之人的事实? 生活在北妖魔洲的,除了妖之外,怎么会有人?徐安,怎么在三年之后,跟妖,混在了一起呢!蔷薇紧紧抿着嘴唇,再也无力吭声。 李奉先嘴角微扬,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一直被大家忽视的张木子,则继续毫无主见的左右四顾,然后弱弱的问了一句“那我们现在还上山吗?”| 连刀客都改变主意,其他人怎么可能还有意义,这次,轮到澹台雪卿拉起徐安的手,欢快的跟上刀客的脚步,笑道:“废话,当然上!” “不过,是偷偷的上。” ================================================================= 莫子峰顶,一片狼藉。 两个身穿同样黑色斗篷的彪壮身形相互对视,纷纷喘着粗气。 而四周早已成为荒地,如同被犁过了一遍似的,别说只是寻常低矮灌木草丛,就连深埋在这地下几丈下的大石块都被砸成碎片散落一地。 其中一个自然是刚才还在眺望远方独自沉思的裴思熊相,可这另外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家伙又是谁呢? 一来就先是一声理直气壮的怒吼质问,然后紧跟着便是不由分说得直接动手便上,远远守在四周的狼骑谁也没发现它是何时上的山峰。 而在它怒吼质问的一瞬间,所有准备冲上去的狼骑全部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全部后撤了数丈之后,又闲不够,再次一同又后撤了数丈,才敢偷偷往山峰上探望,一个个全都怕被山顶上的愤怒殃及无辜。 当双方终于停手分开之后,那遮掩面容的黑色斗篷才搭拉下来,而裴思熊相对这黑色斗篷下所露出来着的面目一点也不意外,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当然,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这张黑色熊脸上,并没有自己脸颊两侧那流血不止的伤口。 “裴伦,你够了啊!别以为你只比我大一刻钟,你就真是我的兄长,见好就收得了!”盯着来着,裴思熊相虽然语气恼怒,但是显得十分开心。 可火急火燎赶回来的裴伦熊相可没功夫叙旧玩开玩笑,它无疑是真的怒了。 “哪怕只大你一秒钟,我也注定是你兄长!所以我亲爱的弟弟,你必须跟我解释清楚,你是否忘记临行前我们伟大的女皇对我们的叮嘱了么!” “定河村屠尽之后你还不知足,居然把手伸到了山下,上次是村,这次便是镇了,那么下次你是不是准备去试试屠尽整座宝刹城呢?” “你是不是生怕别人都不知道,我北妖魔洲就是准备趁着天下大乱而要出来参合了么!” 相对裴伦熊相的愤怒,裴思熊相就轻松多了,它不过是嘿嘿一笑,然后满不在乎的回答道:“当然没忘,可女皇说过我们要保密啊,那么见过我们的人,自然只能死了,人类太虚伪,除了死人,这个天下,还有那些人类值得信任呢?” 第九十三章山脚下 裴思熊相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堵住了意外出现在这里的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裴伦熊相看了看裴思脸上那两道自出现开始便从未停止流血的伤口,只得默默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知道你对人类的憎恨比谁都多,可这样,真的会给女皇陛下带来麻烦的。” 麻烦?裴思熊相不禁想起那个长年累月不肯下北妖圣山某位至尊,对这位至尊来说,她还知道麻烦是什么吗? 自打有了小公主后,女皇陛下的性情一天比一天温顺,如今更是懦弱到连小公主被掳走都不敢大肆张扬而选择秘密寻找,当初的那位风雷令行、铁腕血腥的女皇至尊如今究竟何在? 裴思熊相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女皇陛下如今的变故,但这并不影响它对整整霸占了北妖魔洲至尊之位的那位女皇陛下的不满。 “伟大的女皇陛下是不会畏惧麻烦的。”裴伦熊相突然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听到这句话,裴思熊相一直紧绷的脸突然喜笑颜开,而这则直接导致了它脸上的伤口一时之间血涌不停。 看到它脸上的伤口,裴伦有些不忍道:“弟弟,那伤口就没必要留下了吧。” 突然被问及到自己的脸上那诡异的伤口,裴思熊相立刻阴沉下来,久久不语。 裴伦见状,便知道自己多说无意,这伤口是自己弟弟最敏感的地方,自己的弟弟一直坚持让这道伤口留在脸上而不是选择用强大的妖法摸去他的存在,便是有它自己的骄傲。 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为自己好,裴思熊相很快转移了话题,开口问道:“不谈这些了,裴伦你不是带着那只鹰精回北妖魔洲去了,怎么突然折路返回来了?” “哦,我让手下带着那只鹰精先回去了,我放心不下你,于是折回看看,果真不然,这就发现了你一连竟屠尽西度两座村镇。” 裴伦熊相话中似乎还有其他意思,但裴思并未多想,只是开口回道:“我很早的时候便说过,这是西度释教针对我北妖的一场阴谋,小公主的失踪必然有他们的影子,你看,我一连屠了他们一村一镇,他们竟然连点反应都没,明显是做贼心虚,才愿意咽下这黄连之苦!” 裴伦熊相摇了摇头“那是你不清楚,为何这次出动寻找小公主我北妖的王下四大将,全去南缘圣州,就是因为,如今天下所有高手,已经齐聚南缘,他们人类似乎,准备把这天下大乱,集中在南缘圣洲解决。” 说罢顿了口气,裴伦看似只是顺嘴的又问了一句“对了弟弟,你找到小公主了吗?” “没有啊,哎,我若找到了。”裴思熊相回答的很快,裴伦立刻跳了起来,大喊道:“找到小公主了?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若是能找到小公主,你就是屠他个九村十寨的,女皇定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虽然女皇如今珍惜我妖族同胞,不忍与人类争执而多留鲜血,但这可不意味着我北妖至尊就真怕了这天下!” 裴思看到裴伦这般兴奋,便跟着一盆冷笑泼了出去“只是知道了小公主下落而已,可并未寻到小公主人。” 听到这样的答复,原本还有些兴奋的裴伦一下平静下来,神色诡变,而裴思并没注意到这些,反倒兴致浓浓的再说道:“对了,裴伦你来得正好,快,随我来,带你去看两个人。” 裴伦似乎对裴思所说的两件事没什么兴趣,摆了摆手,裴思见状,那肯依他,拽住它的斗篷便往某处走去,边走便道:“来吧裴伦,你不会失望的,而且其中一个人也跟小公主有关啊。” 裴伦原本还不愿意去,不过,在听到小公主后,脚步也就不知不觉的随着裴思熊相动了起来。 看来,裴思熊相确实要带裴伦去关押白度与赵兮人所在的洞穴里去,而裴伦这时却明显心不在焉。 裴伦已经感觉到裴思的不正常,从自己接到狼骑的报告说寻到小公主开始,它才意识到这点。等到了裴思这里,裴思直到最后才告诉自己小公主的消息,这就很不正常。 它们兄弟两妖,不正是为了小公主才远走到这个自己根本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地方来么!跟在裴思熊相后面,裴伦熊相不由想得有些多了。裴思,你究竟想做什么! “走吧,裴伦,我保证,无论你看见谁,你都不会失望的!” 裴思熊相走在前面领路,往莫子峰山脚下走去,可它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突然折回的哥哥心中,又在怀疑些什么。 ...... 而在裴思与裴伦的目的地,那个充当牢房使用的山洞内。 看来白度与赵兮人并没有想象中交谈的那么顺利,此时赵兮人离白度远远的,扭过头正在闭目沉思,而白度则一脸无辜,死死盯着赵兮人。 “喂,你真生气了?” “喂,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嘛,就算你不愿去北妖魔洲,也别不理老夫啊!”“喂喂喂,老夫真的没耍你好么!” 山洞内,无论白度怎么叫喊,看来赵兮人都已经铁了心,不愿再搭理白度。 ============================================================== 而此时,徐安一行人正如没头苍蝇一般,跟在刀客身后,一点点的在这个灌木横生,荆刺遍地的地方摸索,一路上发现的山洞倒是不少,有深有浅,可惜,就每一个是他们所要寻找的山洞。 甚至在这一路上,他们想偷偷抓只妖兽来问个路都没办法实现。 因为在这一路上,别说那些狼骑,就连一只兔子都没能看见。 徐安有些苦恼,开口抱怨道:“我们这么偷摸得寻找,不是要找到明年去么?” 其他人没接话,倒是走在最前面的刀客回了一句“所以某一开始就不同意这办法。” “可你最后不还是同意了。” 厨子闻言,便小声嘀咕了一句。 澹台雪卿紧紧跟在徐安身侧,见徐安面露不满,只是轻轻碰了下徐安,徐安无奈的松松肩,只能闭上嘴巴跟在刀客身后。 蔷薇见徐安与澹台雪卿这样,心底难免不泛起一丝酸涩。一路上,她多少次回头,每当看见徐安与澹台雪卿那互相之间的亲密劲儿,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跟针扎似的。而每当这时,李奉先总会挡在蔷薇身后,挡住蔷薇的目光,不让她再去看身后那一对相互暗送秋波的家伙。 刀客与厨子可不懂这些年轻孩子们之间的暧昧事情,对他们而言,此行救人才是唯一要做的事情。 “确实不是个事。” 刀客停下脚步,忍不住,又回头朝那个正与某人暗送秋波的澹台雪卿望去“你到底能否确定刚才在山顶上出现的人是裴思熊相的哥哥?” 澹台雪卿一见众人的目光都随着转移过来,便不敢再与徐安说什么小动作,认真的回答道:“我当然肯定,所以无论我们现在多辛苦的寻找,都要比直接去挑战它们要好,我们一群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两位踏入‘相’级境界成精的妖兽吧。” 李奉先终于忍不住了,插话道:“喂,至于这么害怕么?不过是两个成精的野兽罢了......” “不过?”澹台雪卿冷笑两声,比李奉先还要骄傲的口吻说道:“北妖魔洲不过也就是依靠一群成精的野兽,便在这神州两千年的历史上,让人类起码在一年九百年的时间,不敢轻易踏上北妖魔洲的土地。” 李奉先眼神一紧,而澹台雪卿依旧骄傲的仰着小脸。 ...... 刀客烦躁的摆了摆手,便驱散了这空气之中无形的诡异气氛。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陷入了沉默。 “这儿的刺可真多。” 厨子见大家都不说话,在这条被刀客生生劈开的路上折腾出一片空地,将那些带着刺的枝杈踢到一旁,坐下休息起来。 这么漫无目的的寻找,连刀客都坚持不下去了。 “大家一起想个办法吧,某也觉得,这么找下去根本不行。” 徐安瞅了瞅澹台雪卿,澹台雪卿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没办法,若是能寻到一只妖兽,我还能问出点线索,可这一路上,哪有妖兽的影子。” 厨子听到这话,脸上浮现一丝无奈“厨子我算知道了,为什么那群妖兽要选在这里当妖窝,这儿果然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啊!”....... 大家一筹莫展之下,全都愁眉苦脸。 倒是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张木子,才没什么感觉,只是见大家都不在前进,于是好奇得开口问道:“这儿的山洞虽多,但能好像没几个是能关人的山洞吧?” 闻言大家一愣,这才回想起一路上所遇到的山洞,似乎真是这样,深的山洞总跟其他山洞连着,而浅的山洞根本无法藏人,这么说的话,要是能关人的山洞貌似还真的没几个。 “就在山脚下!”刀客突然咬牙道。 张木子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 澹台雪卿很快也反应过来,不禁开心道:“对啊,只有山脚下才有能藏人的山洞,越往上,那山洞想通的就越多,这莫子峰根本就像是个马蜂窝么!” 第九十四章造化不人 “可莫子峰山脚荆刺遍地,灌木丛生,就算有山洞,我们寻找起来不是更加麻烦?”李奉先疑惑道。 “哈哈,”刀客笑了两声,并未回答而是率先带头回去。 看样子是没谁准备回答李奉先这个问题了,李奉先不得不再次提高音量皱眉再问了一遍。 也许是听出李奉先声音中的些许恼怒之意,跟在众人身后的张木子倒是小声回了一句“那些对我们来说是麻烦,但对妖兽来说同样也是麻烦啊。” 徐安走在前面,听到张木子这话,倒有些兴致扭头说道:“对啊,所以会山脚下,我们更容易知道他们在哪——哪的妖兽多,哪的空地大,必然就是那里。 。 就是如此浅显的一个道理,一行人便加速向山脚下走去,而一路上,刀客沉默不语,但已经开始外放神识,勘察四周情况,他修为有限,不能一下将神识笼罩整个莫子峰,便只能一片一片的搜查。 而在这个无聊的过程中,澹台雪卿突然有所感觉,猛然驻足抬头,盯着莫子峰顶,一脸疑云。 “怎么了雪卿?”澹台雪卿这么大的反应,当然惊动了徐安。 很快,澹台雪卿摇了摇头,便继续走在徐安身侧,悄悄道:“徐郎,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们这一行,凶多吉少啊。” 徐安一点也不在意,他已经明显感到自己修为的精进,就连李奉先都未必比得上自己,这恰恰说明了自己当初在衣冠冢的选择是对的。 自己放弃了直接拥有一份跻身进天下一线强者的力量,而选择了让其疏通自己经脉,补救自己身体残骸伤势,而让自己获得到一个最适合修行的身体,徐安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自己现在还小,时间还长,最重要的,自己还有白度这个看似什么都知道的最亲密的朋友,自己的潜力是无限的。而如果自己真要了那份力量,以自己当时的身体状况,一辈子成就也就如此了,这怎么可能令徐安满意。 徐安将思绪拉了回头,对澹台雪卿会心一笑,亲昵的安慰道:“放心,我们不会有危险,不然,以后我怎么娶你呢。” 澹台雪卿咯咯傻笑,一种幸福顿时充满心田,她再也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也是,跟妖族有关的事,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事呢?她瞒过了大家所有的人,但她又瞒不了自己,她是妖族至尊的女儿,是北妖女皇的小公主,在她面前,谁又敢伤害徐安? 恋爱确实会让聪明人变傻,让傻人更傻,哪怕这个人修为再高,也无法摆脱这个事实。 蔷薇眼看着徐安与澹台雪卿两人耳鬓厮磨,却无法插话,心中极度郁闷,一路上都是闷闷不乐,比谁都沉默。 “奉先哥,你干嘛偷偷傻笑?”张木子突然出声,询问一脸笑容的李奉先,而李奉先大步走在队伍最后,与张木子齐行,听到他的问话,开心回道:“有开心事,自然要笑,还有木子,你是我师弟,要叫师兄的懂么?” 张木子咂咂舌头,一贯喜欢听自己叫哥的李奉先居然承认自己这么懦弱的一个师弟,看来他是真的很开心。 ============================================================== 某地冰天雪地,大雪纷纷,银装素裹。 一个一系白裙的曼妙女子驻足山巅,丝毫不曾畏惧这来自四面八方的狂风怒嚎。 不,而是这四面而来的狂风暴雪畏惧这名驻足在此的女子,而选择了绕道而行,以至于在这片土地之上,有一处漩涡,如同盛开的花朵,绽放在这名女子身上。 自三年前,这名女子便驻足在此,从未下山,而山下那些飞禽走兽,甚至有各种各样其形秉异的壮汉弱女从未停止过上山探望这位女子。 哪怕是如今,仍有大批的“人”如同最为狂热的信徒,匍匐在这种冰山的脚下,目的,便是只求这位女子肯回头一顾。 这里,是北妖魔州最高的山峰,同样,这里也是北妖魔州千百年以来最为神圣的地方。 而这名女子,自然只能是那位以女子之身,统领了北妖魔州三百年的女皇。 是什么让这位统领了天下最凶残最血腥,同样也是最性情的北妖妖族女皇注视了三年时间呢? 一盏莲花灯,一位独自下棋的白发老人。 “造化不弄人,人弄人。” 今天,终于与以往有些不一样,这位三年极少开口的老人终于舍得开口,便是自言自语了这一句。 女皇很清楚老子在这三年来只开口过两次,一次,是哪位原先陪老人下棋的僧人离去,一次,便是现在。 她在此地已经候了三年,原本以她的坚韧性子,就是再等上三百年,她也不怕,只是,这一次,她真的不愿等了。 “先生。” 她先是毕恭毕敬的微微弯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开口说话,幸好四下无人无物无花无草,否则若是这一幕传了出去,只怕北妖将会有一半的妖族,蜂拥而至圣地,将这位架子极大的老人撕成碎片。 “先生。”她再度开口叫了一声,似乎没得到对面老人的应允,她竟连直接说下去的胆子都没有。 “唉” 一声长叹,似乎来自天地八方,经久不衰。 女皇知道,自己苦等三年,没有白等,今日看来,便真的要有结果了。 那位同样坐在原地下了三年棋的老子缓缓起身,伸手拨了拨身旁那盏莲花油灯的灯芯,这灯芯虽然自三年前的某日熄灭,但此时仍然余温尚存。 “先生,我不过是个丧偶的弱小女子,还请先生高抬贵手,放过整个北妖吧。”女皇缓缓开口,竟是诚恳在哀求对方。 老人挥了挥手,女皇脸上立刻闪过一丝不甘,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敢朝面前这位老人动怒,于是,很好的掩饰下来。 “素丫头啊,你不敢对老头我怎么样,你怎么就敢对那无趣的和尚对手呢?”老人似乎觉得坐着有些难受,此时竟站着又下起棋来。 “先生!”听闻一声素丫头,这位女皇似乎回想起些许往事,薄嗔一声,紧咬嘴唇。这时候,她才从神坛之上走下,再不是原来那个北妖以铁血残酷著称的女皇,而是一个会恨会爱的普通女子。 “那和尚不过是西度释教曾经的头头,而我却是整个北妖如今的女皇,我们地位相平,我想杀他,有何不可!” 老人又下一子,然后捋了捋自己的白须,哈哈大笑。 “屠佛之事,你做不了的。素丫头,你既想北妖身处世外,却处处见缝插针,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好事?” 女皇沉默不语。 “三生顽石痴心在,七世情缘还一生。丫头,你不顿悟,如何到达那和尚的境界。” 女皇终于开口,此时却没有尊敬之意“我并不想像夫君那样,为了跟你们站在一起,连命都丢了。我不过是一个寡妇,只想护着我这儿的一亩三分,但这难道就表示人类可以欺我孤儿寡女?” “当初夫君辞世,本殿便已经忍了下来,可如今竟然有人把心思动在了本殿唯一的女儿身上这天下欺我何其甚哉!” “先生,本殿是尊重你,而绝非敬畏你!” “本殿可不在乎,这天下大乱,是否由我北妖魔洲而起!” “本殿已经丧夫,如今要是再丧爱女,那他释道儒三教,谁也别想天平!” 寒风不在凛冽,大雪不再狂暴。 这北妖圣山之上的冰雪竟生生被吓的不敢再落与此地。 整个冰山似乎都为止颤抖,无法承受那巅峰之上某位羸弱女子的怒火。 天上一轮明日急速西下,不愿再照射这一方水土。 可这位下棋的老人似乎根本未曾发现这天地突然色变,只是此次下子儿缓慢,棋子已经在空中悬空多时,直到不远处那位女皇发泄完胸中怒火,老人这才落子,然后根本不受这令天地动容,日月动色的怒火影响,反而拍手叫起好来。 “好棋,好棋!” 女皇生生憋了一口气在心中,见老人根本不为所动,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回忆往事,以保持自己内心一丝清明。 老人终于扭头看了一眼这位足足陪了自己三年的女子,脸上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素丫头,老头我已经说过,只是你不曾顿悟而已。你家那女娃,我见过,妖王的种,果然漂亮可爱,你啊,没必要杞人忧天了。” 女皇猛然睁眼,神色激动“先生的意思是我女儿没事?” “哈哈,柯泉他用自己的性命换你母女一生平安,你那女儿又会有什么事儿?”老人再次哈哈大笑,然后将整个棋盘打乱,把棋子尽数从棋盘上推开。 “造化不弄人,人弄人。就算成佛入仙,踏进圣门,又何曾敢蔑视这天地因果?” “老头我已经三次折了那小家伙的运道,不让他有翻天之能,可这小家伙居然哈哈哈哈,莫说这小家伙还算得上老头我的曾曾曾曾孙子,就算是这三次生生折了他的福运,也够了不是。” “那么如今老头我还有什么缘由,去阻止这小家伙逆天行事呢?” “哈哈,素丫头,你跟你家夫君,生了个好孩子啊!” 第九十五章嫁妆与第三次折运 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哈哈的大笑之声,那漫天的飞雪,狂躁的暴风,仿佛都是这世间最悦耳的乐器,吹奏着最动人的旋律来衬托这开怀大笑。 “先生不愧是先生。” 在老人开怀大笑之后,女皇轻启朱唇,神色恢复冷漠“先生既然看得清未来,又何苦再次为难我这种小女子呢?” 老人一摊手,伸了个懒腰,唏嘘道:“先生?谁说先生就一定可以看得清未来?这狗屁的天道谁也敢说他看得出来?释教那位活佛?还是道教的那位掌教?又或者,是那个已经死了两千年的陈青帝?” 老人一转身,空手朝虚空一抓,淡淡又道:“不过肯定不会是你那个死鬼丈夫白柯泉与那个你恨到骨子里的徐平。素丫头啊,在老头我面前耍些小心思,这种徒劳的事情你也会做?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女皇冷漠的脸色猛然一变,脸色突然唰白,回首南忘。 咯噔噔噔 一个奇怪的声音从老人手中传出,以极具节奏的持续响着。 “哈哈,老头我就说嘛,这狗屁的天道根本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老人突然松手,一层晶莹剔透的粉末凭空出现在老人手掌心内,然后随风而逝,转眼被刮入暴雪之中,再也看不见踪迹。 女皇脸色惨白,闭目冥思了很久,但那一柳俏眉扔紧紧皱着。 许久,女皇终于放弃,睁开了眼睛,平静道:“还请先生明示。” “老头我弄错了而已嘛。”老人不以为然,一点也没有一丝说错话的愧疚,更别提因为自己一句话,便令一只僵持在身旁的女皇将神识外散,强行铺盖整个北妖魔洲,不敢漏过一寸空地。 女皇咬咬牙,脸上虽然有一丝温怒,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她除了知道自己的丈夫称呼他为先生,那位号称天下第一强者的人称呼他为先生,哪怕是那些高高在上、如今更是代表的天下大道的寥寥数人,对这位老人也只敢尊称先生。 先生究竟多厉害,她并不知道,但显然她也并不愿知道这位老人究竟有多厉害,所以,尽管心中有怒火滔天,但在这里,她也只能忍着。 “还请先生明示。”女皇再次重申了一遍,大有非问不可的架势。 “你指这些粉末?哦,老头我只是碾碎你那些不懂事的手下一种名叫野心的东西而已” “野心?” 老人根本不打算再解释下去,轻轻再一挥手,那散落一地的棋子顿时悬起,然后自行摆放回棋盘之上,整整齐齐。 看情景,老人这是准备离开了? 确实是要走,老人徒步走下棋坛,与女皇错身而过。 这就要走?你只告诉了本殿女儿的安全,可还未告诉本殿女儿在哪,这样本殿岂不是白白在这圣山之上浪费了三年之久! 猛然转身,女皇却发现,自己身后早已空无一人,除了这冰山上的风和雪,再无其他一样多余的存在。 什么时候走的,自己竟无一点察觉!在女皇强大神识之下,起码这北妖魔洲境内根本不曾察觉到老人踪迹。 只是此时,老人的声音突然凭空响起“对了,素丫头,你那女儿老头我蛮喜欢的,给我做曾曾曾曾孙媳妇吧,虽说人妖两道水火不容,可毕竟天下大道道疏同归,终为一途,人便是妖,妖便是人,也无妨,无妨” “自古圣贤一脉重情不重道,可老头我怎么从未见徐平那小家伙动过情字呢?奇怪奇怪” 女皇顿时错愕,决不单单因为这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声音。 老人的声音也淡淡散去,小到最后一句就连女皇也无法听清。 “折其运而无法成功,天要和他斗,管我们何事啊。哎,和尚,我都看出来了,你又何必去折那根本不会成功的第三次呢” “不管了三年未归,今儿。。回去咯。。” “老头我长寿水甘甜北妖。难喝。” 女皇终于走下圣山,山下顿时鼎沸,山呼睿智伟大万岁之声络绎不绝。 直到那一只纤手伸出,轻轻朝下压了一压,这北妖圣山脚下的喧哗才渐小起来。 不过一刻,之前还如闹市般吵闹之地此时已寂静如初。 一个恬静的声音响起,带着绝对的威严与肃穆。 “召回王下四将,召回裴家二相,召回豺骑、狼骑,留豹骑散落其他三座神洲大陆,为了我妖族做征伐天下的先锋探子。” “我北妖的子民,不日,将踏平天下!” 吸!似乎是被女皇一改常态的话吓住,围在圣山之下的众妖先是集体倒吸一口气,紧跟着,便是惊天动地的怒吼之声。 女皇进驻圣山思过三载,终于下定决心要同前任的那位至尊一样,要带着我们,踏平人间了吗! 这被女皇生生压了三年而不得宣泄的戾气尽数融进此时一浪一浪的“女皇万岁”之中。 没有任何妖族看到,他们伟大而又睿智的女皇在转过身之后,抬头望男,独自喃喃 “姑娘长大了,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可你偏偏,要选一个人类,还是一个注定要搅得这天下天翻地覆的男人。娘懂你,便不会拦着你,你若想,那娘——只好先为你准备一份嫁妆了” ============================================================== 徐安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大肆感慨。 刀客将背后巨剑已经取下,单手抗于肩上,冷冷注视着前方。 而李奉先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充满了兴奋。 蔷薇还在注视澹台雪卿,张木子左顾右盼,而澹台雪卿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徐安。 真是诡异的一行人厨子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就是不曾去仔细看看前面。 仿佛是昨日小镇,刚刚遇屠,遍地横尸,血流成河。 如今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这这样一幕,只不过尸体不再是人,而是一堆一堆被整整齐齐落好的狼骑堆。 莫子峰上裴思熊相所率领的一队妖族看来确实遇到了强大的敌人。 徐安第一次外探神识,检查这些狼骑尸体。 将神识外探,徐安这才感觉到体内变化,那股混沌宏源气息顿时散成薄雾,从自己身体发肤毛孔中散出,一旦触及食物,或横穿而过,或附于其表面,虽然只能立身散出十丈距离,但这奇妙的感觉,已经让徐安舒服的呻吟出来,全然不顾那因为强撑散出神识而令体内空虚引发的虚弱以及神经末梢所传来的疼痛。 这便是修仙之人的感觉啊! 痛,并快乐着。 “妖气全无,是瞬间被人以强大。法力破去其体内妖力而丧命。”徐安终于收回神识,不顾自己的疲惫,开怀说道。 刀客一愣,对徐安竟然能先探出这些而感到意外。 李奉先闻言倒是嗤之以鼻,冷哼一声,他同样也曾试图用神识查看这些狼骑的尸首,可惜对他来说,却是什么也没视察出来。 厨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徐安的话。 “可这儿,究竟是怎么了?”在场之中,也只有张木子茫然不知,全然不懂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个样子。 谁还有空想这些,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儿,更有人先行一步杀光了这里的狼骑妖兽,这一切不是正好! 徐安的目光紧盯着那狼骑尸首堆后的巨大山洞,似乎他们此行的目的就在眼前,神色炙热。 “看来,就是这里了。”刀客缓缓开口,而徐安则已经抬脚走在前面,看来是已经迫不及待的进去救人了。 “徐。郎”澹台雪卿突然开口,叫住了徐安。 可徐安就想没听见澹台雪卿的呼喊一样,双腿不受控制,只知道前行进洞。 白度就在里面,徐安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他是真的没有听见身后澹台雪卿的叫声,因为他离这山洞越近,他就越能感受到山洞内白度的气息。 “不对!”刀客突然出声,挡在了众人之前,不让所有人进洞。 刀客快,徐安更快! 刀客才挡在山洞之前,而徐安已经进入到山洞之内,只留下刀客与其余之人面面相觑。 “谁,谁看清徐安的身影了?”目睹这一幕的厨子不禁舔了下自己干涸的嘴唇。 “徐安!”“徐安!”澹台雪卿与蔷薇同时叫出声来! 事以至此,看来是非进去不可了。 澹台雪卿便第一个冲在前面,直接推开了刀客,而蔷薇不甘落后,紧紧跟在后面,于是眨眼间,这山洞口便只剩下刀客与厨子两人。 只是此时——一声怒吼突然而至。 “是谁敢伤我儿郎!” 紧跟着,便是两个巨大的黑夜,飞跃而至这山洞之前。 两个穿着一模一样黑色斗篷的巨大身形。 厨子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而刀客只是将手中巨剑横放,双手如握刀般持剑,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 而山洞内,白度与赵兮人同样诧异的望着眼前这位突然造访的人物,满心疑惑。 来者是位面容枯黄的和尚,一身瘦弱排骨的身板根本无法撑起他身上的僧袍,只是一股微风吹过,这看似紧紧裹在其身上的僧袍便高高鼓起。 阴暗无关的山洞也因这个和尚的出现而有了光芒。 赵兮人眯起眼睛,才发现这光的来源,正是由这和尚身上所发。 “你是谁,你来做什么?”白度正愁赵兮人不搭理自己而百般无聊,而突然出现的这人正好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只是待看清来者之后,白度又觉得有些眼熟,此人自己似乎在那遇到过。 第九十六章佛要你死 “贫僧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来者口称贫僧,却是又上前几步,随着这个和尚的靠近,这山洞内也亮堂了许多。 好装逼的和尚,白度撇撇嘴,管他呢,在这妖精窝中能见到个人就已经殊为不易,虽说出现在这的和尚让他想起了先前客栈的园圃园智俩家伙,但这个和尚看起来明显要比那俩家伙顺眼的多。 趁着这和尚身上发出的光,白度却发现赵兮人在一旁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似乎极为痛苦。 好歹也曾相识一场,白度虽然自觉自己无耻的骗出赵兮人的身世,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就真的无耻。 “你怎么了?”白度想要去关心一下赵兮人,可他忘记了,他自己也不过是个被打残的身体,又怎么能动弹。无奈之下,他只能把注意转移到这位突然出现的和尚身上,他来这,总不会是帮助那些妖兽的吧? “喂,和尚,你是来救我们的吗?外面那么多妖兽,你又怎么进的来?” 和尚脸上总是一成不变的微笑,就这么轻轻看着白度,像是在观摩一件遗传许久的古卷经文。 赵兮人的痛苦终于有所好转,但是在这突兀来者的面前,他却根本不敢直起身子。 白度奇怪的看看这个莫名其妙的和尚,又转头看了看赵兮人,试探的问道:“这和尚,你认识?来找你的?” 赵兮人不语,也是根本不敢说话,他确实已经猜到了来者何人,作为一个对天下释道儒三教,妖族异者无比熟悉的人来说,这个人太好认了。 “贫僧不是来找他,是来找你,不过相比你也已经忘了贫僧法号了。”和尚顿了顿,微笑开口“世人似乎送过贫僧很多法号,不过时间太过久远,贫僧也只记得了一个,也是最常用的一个” 白度垂下头,默默在心中想到,看来每一个释教的和尚都是话唠,这么多的废话,难不成都是因为看那些苦涩生硬却又又长又厚的经书所至? “贫僧,法号燃灯。” 猛然抬头,白度满脸错愕。 燃灯? 整个神洲,整个天下,胆敢法号燃灯的和尚,恐怕,只有几百年前的那一位吧? 赵兮人已经从白度的错愕之中看出,白度猜出了这来者的身份。 不过虽然猜到,但猜到之后,确实更大的疑惑,白度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古,古佛来这儿?来这儿又能干什么?” 和尚面带微笑,此时却脚底生莲,浑身散发着柔和的灯光,虽然与其面容一般的枯黄,但足以让被这灯光笼罩之下的两人心生敬畏。 赵兮人痛苦的面容不在,缓缓平静了下来,想要开口说话,却才张了一半的嘴就又闭了上去,那双眼睛也无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困意,然后陷入沉睡。 古佛燃灯,释教创教以来第一位被记入经文古卷之中的掌教,更重要的是,他是释教第一位画境成佛之人,成佛于一千九百年前,苦修入道,终生侍佛,以周游四方,讲经布道为乐。成佛之日,浑身散光,脚下生莲,身后佛像幻生,而那幻象佛陀,正是以燃灯面容而成。 那一日,燃灯坐化成佛之地,被筑建一寺,名曰宝刹。而以此寺庙为主,扩而建成一城,也正是如今西度佛州最大的城池,宝刹城的由来。 可这位千百年前就已然站在天下巅峰的大神通者,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 白度没有注意到赵兮人已经昏昏睡去,相反而是激动地叫了起来“三年前在万寿林妖王之墓那里,就是遇到了你,老夫便立刻失去了意识,而之后,便是三年后异常觉醒,虽然明显是一番奇遇,但其中有太多太多,都充满疑惑!” “正是贫僧,那时候一位老友与我有约在先,应他在衣冠冢等你们。”燃灯看来是有意不让赵兮人知道下来这段谈话,所以赵兮人便晕睡过去,无法在继续听下去。 “世人称贫僧为佛,其实贫僧心中却是清楚,这佛,这神,这圣,根本全是虚妄,世人都以为站得越高便看得越远,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站得高,然后站得更高,再然后站在天上已经没有更高之时,便再没有远近大小之分。” “贫僧站在了哪里,却被无数的问题迷失了眼睛,比如这天道是什么?佛又是什么?神仙又是什么?圣人又是什么?” “直到我遇到了老友,我才懂得,我去思考这些,实在太多过于。” “这天就是天,佛就是佛,贫僧成了佛,那贫僧便就是佛。” 白度完全被这燃灯这一番话说得迷茫了,对方是曾经的那尊大佛已经确定无疑,可他毕竟已经消失了几百年都未曾见面,如今却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说一番废话? 可废话仍在继续,所以白度也只能从这番看似探讨大道实则对自己来说完全是废话的废话之中,寻找那么点有用的消息。 “所以,逆者不可生啊,”终于,古佛燃灯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你说贫僧所说的对么,自以为是的圣贤引接者。” ! 白度猛然惊觉,自己的身份对于这位神通早已贯穿天地,与日月同寿的长者来说,根本不是秘密。 但问题是,他现在是白度,是拥有了别哲身体的白度。 也许如今这些神通已经化身为天道存在的仙佛圣人知晓那么多远古洪荒的神话,但这并不可能代表他们就是绝对无敌的。 释教成佛的两位不曾理过世俗,道教成神的也不曾亲手插手世俗之事,但那些与其起名的儒教两位圣人,却真真确确的在这个尘世之间留下过些许痕迹。 青龙王朝第一任帝王,陈青帝。三百年前横空出世便一扫天下无敌手,以力证道的平天地君徐平。两位圣人皆有迹可循,那不难猜测,这些仙佛再强,其根基也仍然是人。 就想陈青帝最终会死,徐平最终也会死一样。 就在白度百思不得其解而开始胡思乱想之际时,古佛燃灯的声音终于开口,打破了一切猜疑。 “老夫的老友,你们叫他先生。” “仙佛圣人或许仍有疑问,乃至化身天道之后仍不曾放弃追求天道,但对先生来说,这天下,已经再无疑惑。” 一番唏嘘,燃灯似乎想起了那个之前还坐在同一张棋盘上执子布局的老友,又想起三百年前自己与徐平的第一次相见,又想起两千年前,自己坐化成佛,再看那位坐在马背上的圣人帝君。 一幕一幕,最终汇集到一位白袍老人身上。 “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先生。”、 “我为什么叫你先生?” “因为你叫我先生,你以后就可以成佛。” “佛?佛是什么?” “以慈悲为怀,普渡天下苍生的圣人。” “哦,好吧,先生。” “真懂事,老头我喜欢你,将来你若成佛,我们便以老友相称吧。” “先生,贫僧已经坐化成佛。” “老头我几十年都知道的事,来炫耀什么!” “可先生,贫僧却有了更多疑惑,这天下苍生,改如何拯救?” “去去去,老头我云游天下,为的是逍遥快活,可不是为了教你这种无聊的问题!” 白度发现这位僧人突然如入定一般,不在搭理自己,仿佛一尊石像,久候之下,也忍不住了,虽说您是为早已成道的尊者,可也不该这么把老夫凉在这儿啊,您既然为老夫而来,那现在也该揭晓了啊! 长长的叹了口气,燃灯古佛最终双手合十,向白度微微一个顿首,虽是小礼,但这也不是白度这种无名小儿所能承受的起的。 白度这下慌了手脚,一位享有千百年盛名只会在传说中出现的佛祖,居然会朝自己点头,这又是多大的荣幸!一时间,白度竟有些飘飘然。 “阁下实乃是这天下一朵奇葩,也许当年不是徐平横空出世,贫僧想,也许”燃灯突然住口,似乎觉得下面的话说这也无益处,于是直接改口“不过阁下既然已经死了,便不要化作他人身份,冒充他人说话,误导他人行事了。” 白度一愣,这位尊者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贫僧本以为,三年前就可以在衣冠冢让你魂归西方,却没想,天道不曾亡你,更让你因徐安而悟得着夺舍之术,所以贫僧只好专门来送阁下一程了。” 白度这回听懂了,这位佛祖,居然是来取自己性命的。 可自己值得一位佛祖动手么? 白度还未来得及动手,便突然感觉头晕目眩,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从后背传来,一刹那间,白度便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别哲的身体,而且身影也越来越淡。 毫无反抗能力,白度淡然一笑,已经认命,他可不认为自己能从一位佛祖手中还能逃生。 此时,他也只能静静回想,争取在消散之前,能记住更多的东西。比如,徐安,再比如那位名叫澹台雪卿的小姑娘,再比如。没了?白度好奇怪,为什么自己临近灰飞烟灭之前,除了徐安,而会多看到那个丫头呢? 第九十七章少女的心 白度是带着不解彻底消散在空中,燃灯古佛脚下莲花遁入土中消失不见,身后佛陀幻象也消失不见,在这阴暗森冷的洞穴内,也只有一位面容枯黄,如一盏油灯般的泛着昏暗黄光的僧人。 他轻轻整理了下自己的僧袍,不再理会已经瘫在地上的白度。那原本属于别哲的身体,也迅速开始变化,不消一炷香,原本还是巨大人形的虎妖之躯,已经变回原来那只巨型妖虎。 这一次,白度似乎真的已经魂归故里,不复存在了。 起码,这位已经站在天下巅峰的佛祖再也没有看过白度一眼。 燃灯终于有空打量赵兮人,半响,他轻轻抬起一只手掌,那手掌上的老茧厚厚一层,并非如同释教寺庙之中所侍奉的那些佛像般白玉无瑕。 “我佛慈悲,半妖之身,却无杀戮之心,难得,难得。罢了,因果难躲,我那徒儿与你们有因在先,我这当师傅的,也就不好躲着这果了。” 一道金光撒过赵兮人全身,在昏迷之中,赵兮人也似乎是感受到这种舒适,翻了个身,竟呓语起来。 蹬蹬蹬蹬!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燃灯古佛再度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佛号,然后转身欲走。 不等这串急促脚步声音的主人出现,古佛燃灯早已消失在这山洞尽头之处。 空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久经不衰。 终于,在这个裴思熊相关押这白度与赵兮人的地方,终于迎来了要救他们的人。 只是,这个人,却不是最先进来的徐安! 脚步声已经渐进,自燃灯古佛离开之后,这里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森冷阴暗。 “咦,到头了。” 声音玲珑清脆,是名女子。 “哎呀,怎么不走了。” 声音清柔之中带着一丝刚强,竟也是一名女子。 知道两人渐渐适应了这昏暗无光的洞穴,她们才看在地上的一具虎尸与还在酣睡的赵兮人。 来人居然是澹台雪卿与蔷薇两人。 眼前这一幕,无疑让两位女子全傻了眼,这一路畅通无阻,而徐安明明跑在最前面,为何在尽头却看不见他? 澹台雪卿可不认识什么赵兮人,可她却认得那具妖虎尸首。 这不正是虎骑别哲么!那这。。如今白度正附身与别哲身上,这儿发生了什么!裴思叔叔不会真的杀了白度吧! 澹台雪卿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脸上顿时失去血色,猛然间感到有些头晕,摇摇晃晃站不稳身子。 蔷薇注意到身旁女子的变化,虽然她十分不满徐安与其走的那么近,但蔷薇毕竟是个善良的孩子,想也没想便扶住了澹台雪卿,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澹台雪卿闭上眼睛,心中已经把无数想法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她虽然只与徐安朝夕相处了不到片刻,但她清楚,对于徐安来说,白度,只怕已经被徐安当成了他哥哥的替身,只要有白度在,徐安才能勉强压抑住自己对哥哥的思念之情,否则,徐安又怎么会一定要先来这险境救白度呢。 如果裴思叔叔真的杀了白度,等以后徐安若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那澹台雪卿的嘴唇都已经被咬出血色来,可她却浑然不知。 真没想到,最先横在自己与徐安之间的,竟不是自己的身份。可这问题,却比自己的身份更加棘手啊,也许徐安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份,但他不可能不在意白度的死啊“蔷薇妹妹,”澹台雪卿突然开口,看到蔷薇自然而然的皱起眉头,她苦涩的笑了一下“我比你年龄大很多很多,称呼你一声妹妹,不过分。” 蔷薇一愣,她是真没看出眼前这位莫名出现的女子会比自己大,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对方不过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大多很多?看着对方那精进如瓷娃娃般的五官,她确实难以相信。 澹台雪卿却顾不上这些,突然开口问道:“妹妹,你是不是,也喜欢徐郎?” 突然被问及心事,蔷薇有些失措,不懂澹台雪卿这是怎么了,不过,这徐郎 “我能看出来妹妹对徐郎的心思,所以请妹妹不要推辞,请答应我,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离开了徐郎,请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徐郎他,真的很孤单。” “这,这。到底怎么了?”蔷薇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又不好意思望着她,自己的小心思,原来早就被面前这个女孩看个透彻。 澹台雪卿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轻轻喃道:“因为孤单,所以才会更加害怕失去,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才会不愿去拥有。可是徐郎。。” 蔷薇实在是听不下去,她直接打断道:“徐安到底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相公。” 相公!这怎么可能,徐安与自己一样同是孤儿,而他离开长寿,不正是为了寻找他唯一的哥哥么?蔷薇一下子如五雷轰顶,双唇都在打颤,硬生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从她那打着颤的牙缝之中,挤出了一句苍白无力的话来“什么时候的事?” 澹台雪卿脸上恢复一丝红晕,想起这个,她心中便泛起一丝甜蜜,与徐安短短相处的这段回忆虽然短暂,但着实是她此生之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看到澹台雪卿脸上那一抹幸福的微笑,蔷薇只觉得胸口如巨石砸胸一般,答案根本不重要不是么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对徐安的也是这般坚定如果最早那日在祠堂自己没有躲开,如果自己早早就告诉徐安自己的心意,如果自己没有在徐安与李奉先之间犹豫徘徊,如果可这世上,哪会有什么后悔的机会,又哪来的那么多的如果呢!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蔷薇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 “因为,我跟徐郎,注定不可能在一起。”澹台雪卿这一刻无比的认真,她原本失神的眼睛也随之明亮起来,我是北妖的妖女,他是注定成为这个天下之中最强的男人,他背负着他哥哥的仇恨,他需要这天下太多太多的人的帮助。所以,我不能在他身边,我不能让他成为一个沦为与妖道同伍的入魔之人。” “可你说,徐安是你相公!” “在北妖魔洲,伴侣的数量,是根据双方情愿来顶的,只要双方愿意,一夫多妻并不少见。” “可。” “不要说了蔷薇妹妹,”澹台雪卿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白度尸体,不愿再说下去。她觉得自己很了解徐安,是要自己这个刚刚认识的妻子,还是要那位陪伴了他不知多久的“哥哥”这么一个残忍的选择题,澹台雪卿实在不忍让徐安选择,她又想起了她娘,那位现在应该还在北妖魔洲的某位伟大母亲。 如果是母亲,又会怎么选择呢?一时之间,她再度痴了。 “你还是不懂徐安。”蔷薇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或者说,你以为你很懂徐安。” “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给我说一段话,但是,我只想告诉你,也许你在意的,徐安他根本就不在意。” 见澹台雪卿不吭声,蔷薇笑容更胜,她好像突然想起来徐安初来长寿之时的那段日子,徐安所做的一切点点滴滴,她相信,虽然三年未见,但徐安,不会变,他还是那个只要身边在意之人幸福安稳,绝不会管身后是否罪恶滔天的人儿! 否则,他怎么也配我纳兰蔷薇喜欢! “你不需要把徐安推给我,我不会接受这份施舍,我会让徐安他自己喜欢上我的。”蔷薇收起笑意,无比认真的神色让她不亚于澹台雪卿多少的脸庞在这幽暗的洞穴之内,竟隐隐约折射出一丝亮泽。 这丝亮泽,与空中残留的那一股檀木香混淆在一起,带给人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神秘,苦涩,又充满甜蜜 两个女孩并没有在这洞穴之内待太久,便又想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每一声都能让听的人感到迈步这人是何等的用力。 这显然不是徐安,这发现让突然打起精神来的两位女孩神色瞬间又黯淡下来。 “怎么是你们俩个?”是李奉先,以及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张木子。 李奉先见走到尽头,四顾张望了一下,立刻便发现不对。 两个女孩相识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似乎刚才那段各表芳心的话根本未曾说过,她们俩极有默契的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李奉先感觉到一丝奇怪,蔷薇不是根本看不惯澹台雪卿么?怎么两人突然间就像是多年的好姐们一样呢? 。 ================================================================ 徐安确实先跑进洞穴,而且遥遥领先。 他越深入洞穴,他就越能感觉的到,白度的存在。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白度了,这让他实在太兴奋了。 我已经失去了哥哥,白度,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再失去一位至亲呢!徐安确实把白度真正的当成了自己的哥哥,他既然已经失去过一次,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再失去一次!。 只是,在一个拐角之后,突然出现了两个洞口,不禁让徐安犯难了,这山洞内,怎么会有两个山洞呢? 水滴声在空洞的洞穴内悄悄滴答滴答的响着,而两个山洞内,同时传来一阵诵今经念佛的梵音,徐安自觉的外探神识,去感知到白度的位置的。 顷刻,徐安已经清楚,白度就在这两个洞穴的其中一个洞穴内。 第九十八章如梦如幻 徐安没时间去分辨两个山洞到底那一个山洞才是真正的入口,所以他只能随便先选一个,直接走进。 但无疑,无论是那个山洞,他都走不到他想去的地方,他甚至从未怀疑过,这突兀出现的两个洞口,全是他人以莫大。法力制造出来的幻象,当徐安身影没入其中一个洞口之后,如果有人在徐安身旁,那一定能发现,徐安此时,正在原地踏步,看似在拼命奔跑,而实际上就连一步也未踏出。 身陷幻境而不自知,徐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到了,快到了,马上就能找到白度了。 也不知他跑了究竟多久,只是当徐安终于感觉到累了,有些跑不动的时候,稍稍停下喘气休息之时,他才感觉到一丝不妥。 徐安现在不是那个初来此地的弱不禁风的稚童,如今虽然不知道自己境界几何,但徐安清楚,自己如今已经可以神识外放,而体内内息充沛,虽然不得法咒神通要领,但这种情况,现在不是他在长寿之时见到的那些筑基下士的人们一样,神识外放,现在已经步入筑基中士。 就算自己再不得修习要领,好歹自己也是一个筑基中士境界的修行者,以自己如今的体力内力,一个让自己累得跑不动的山洞,那得是个多深的山洞。 联想到外面那些整整齐齐被摆放起来的狼骑尸首,徐安紧紧握起拳头,已经察觉到自己似乎身陷别人所设下的禁忌之中。 只是猛然间,他的左臂,再度有一股炙热疼痛,如汹涌潮水般蜂拥而至。顷刻就已经从左臂蔓延全身。 捂住左臂,立刻蜷起身子,紧咬牙关苦苦忍受这炙热火烧般疼痛的徐安心中却越发的明澈起来。 这种疼痛,他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似乎白度的每一次消失出现,所伴随的都是这样的疼痛。第一次在长寿村外,自己被李奉先带人殴打之后,白度再次出现,第二次,在万寿林内初遇赵兮人之时可这一次,又是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为何,如今的徐安已经可以忍受住这等烈火焚身的苦痛,他觉得,这种疼痛,似乎并没有以前那么痛入骨髓。 可就算再担心白度的现状,徐安也无法起身前进,此时的他,能忍住疼痛不被疼昏过去已经殊为不易。 呤呤呤 不知是从哪,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风铃声,声声清脆,那原本从未停止过的咏佛梵音一下嘎然而止。 “咦” 有人!徐安绝对不会听错,在这风铃声出现的一刹那,有人在一旁咦了一声! 强迫自己抬头,徐安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幽暗阴森的山洞不在。 四周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丛,徐安看到自己躺在草丛之中,万分的惊讶,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且想要起身也无法起来。 幻象,徐安终于肯定,自己中了幻象! 这时,突然从远处喷跑而来一个人影,衣衫凌乱,而且,似乎受了重伤,那青衣之上,血迹斑斑,而他摇摇晃晃的身影,显得他似乎随时都可能跌到。 “徐平逆徒!你还想往哪走!” 凭空一声巨响,一声大喝突然传来。 徐平?徐平! 徐安在听到这一个名字之后,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那左臂的疼痛算个什么!徐安此时,只想做起身子,看清四周到底发生了什么! 扑通! 是一个人摔倒在地上。 悉悉索索。。又似乎有一群人突然出现在这片草地之上。 “逆徒,你以为,你逃到这西度佛州,便能躲得过为师了吗!” 听到这番急促的对话,徐安脑海之中,已经清晰的浮出一个画面,一位重伤的弟子,偷偷从师门跑出,结果还是被师门同门追上。 “我说过我没有勾结妖道,更没有入魔求道!师傅,你凭什么信不过我!” “逆徒,还敢嘴硬!” 这这。徐安眼睛猛然睁大,这声音!这声音!是哥哥徐平! 怎么会这样! “逆徒!” “逆徒!”不对,也许是左臂上还源源不断的疼痛,使得徐安没有被又遇见哥哥的喜悦所迷失!这段幻象,似乎是哥哥曾经的一个片段。 而逆徒哥哥的师傅不正是那位先生,可这声音,并非是先生的声音啊! “阿弥陀佛,还请道长息怒。” “啊,大师,贫道还要多谢大师相助,才让我等,能找到这个逆徒,说来惭愧,也怪贫道教子无方” 道长?徐安一愣,哥哥还拜入过道教?是了,哥哥自幼生活在东朝神州,想必拜入道教也无可厚非,当初在长寿,不也是哥哥意外才到了长寿! 那现在这幻象难不成就是哥哥三百年前意外到了长寿之前? “道长准备如何处置这位施主?” “哦,这等小事,便不劳大师费心,想我道教,自有主张。” “哎,道长说哪里话,我家主持早有吩咐,若助得道长擒获逆徒,还定要请道长前往敝寺。” “这何须麻烦贵寺!” “无碍无碍,这勾结妖道,身入魔境之人,实乃我天下神州四方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怎能见外。” “多谢大师好意,只是我家掌门也曾说过,若擒得逆徒,当带回我东朝自行处理,还望。。” “哎,道长这是说哪里话。在我的西度” “够了!你们这群虚伪的家伙,不就是为了我身上这个东西!你们推来推去,不也正是为了这个!想要这个,还口口声声自己是什么名门正道?” “阿弥陀佛!你”“无量天尊!你”两声怒喝同时传来,似乎是受不了这刻薄言语,只是,这—— “狗屁的天下大教!狗屁不如的命门正派!我,不,是你老子我!如若今日不死,他日必然十倍奉还!” “这东西,哈哈,老子就是死也不会给你们!” “吸” 难得,这草丛之上,竟然奇迹满沉默了半响! 徐安躺在草丛,心如麻绳。 哥哥遭受迫害,竟是因为怀璧其中?哥哥最终绝非是死在这里,哪也就是说,哥哥当年从长寿村离开,就是回来报仇的吗? 究竟是什么东西?究竟这里到底有什么内幕!哥哥,哥哥!徐安再次激动起来,奋力想要起身,他体内那意外而来的混沌真元内息,只是霎那便汹涌澎湃,那束缚徐安动弹的无形之力似乎也承受不住徐安体内的巨力。 整个天地再度摇晃起来! “不!”徐安猛然惊呼一声,原来,他这番用力,那原本的幻象竟也随之摇晃,只消片刻,这四周一切的绿色草丛都随之不见。 “哥哥!哥哥!”徐安大口喘气,挣脱了那束缚的他却失去了知道那幻象最终结果的机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左臂上的疼痛已经消失,徐安捂住左臂,缓缓站了起来。 阴风轻拂,滴水穿石,山洞内一切寂静如初。 “啪啪啪。” 是谁在鼓掌!徐安猛然回头,入目的便是一个光灿灿的大光头,一身僧袍,却一点也不像个僧人。 言行举止都像极了一个低俗的混混,那浑身隆起的肌肉,比之李奉先还要夸张几分。 “哈哈,不错不错,小僧我就说嘛,师傅那次看上的,会是个凡人!”这举止轻佻的光头大汉,从远处走近,一手摸着他那锃亮的光头,一手指着徐安大声说笑。 “你是谁?”徐安皱眉,强忍下心中激动,平静问道:“刚才的幻象,是你弄的?” 这光头大汉竟是伸了个懒腰,随地便做了下去,然后道:“嘿嘿,小僧法号不动。” “不动?”徐安诧异了一下,释教还有这么一个法号? 那人间徐安一副不解,再开口道:“小僧就知道,这世人没几个知道不动的,喂小子,你总听说过释教大明王这个头衔吧。哈哈,小僧便是释教大明不动王!” 徐安还真不知道是谁,不过释教之中还有胆敢称王的?他悄悄偷瞄了一眼这个和尚,见这和尚站没站样,坐没坐样,倒是信了几分这大汉所说的话。 只是,猛然,徐安突然想到了什么,失口道:“大明六字真言诀!?” 那大汉一愣,续而再度大笑。“哪是什么大明六字真言诀,其实哪是古佛六字真言诀。我师父他老人家不愿沾这虚名,那只能由小僧来沽名钓誉咯。” “哈哈,百年光阴如幻如梦,回忆之中又能有多少烟云多少风雨,这天下古今之事,又还能有谁记得分毫!” 真的是释教那位大明王,古佛燃灯的那位徒弟!徐安已经确信无疑,关于这位高人,他倒是听白度曾经讲过,可这么一位百年前被驱逐出释教的大神通者,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外面?哦,那些妖族宵小?他们敢拦我师尊道路,那小僧只好先送他们去西天见我佛咯”这位高人似乎没懂徐安的意思,还以为是问外面那情况。 徐安一愣,心中不安也愈来愈严重,师尊,这位大明王的师尊,不正是曾经释教那位古佛,法号燃灯的那尊佛祖! 关于哥哥的幻象,白度,白度的身份对这些老成精的家伙来说绝对不是秘密!再加上出现在这的大明王,古佛燃灯。徐安已经不敢再往下猜。 “喂,小家伙,你就别猜了,我师尊他老人家已然化身天道,所行所说,皆为天意。猜不得,猜不得滴!” 第九十九章鱼跃龙门上 大明王语音刚落,四周洞穴突然一阵恍惚,续而消散,整个洞穴内突然一暗,徐安轻轻眯起眼睛,努力去适应这比刚才还暗的环境。 咏佛的梵音消失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洞穴消失了,那山壁上的露珠滴答滴答滴落的空洞声响再次清晰起来。 果然之前不过是幻象,而现在则还原了这里的本来面目。 徐安已经发现自己所处正是之前看到两个山洞的地方,此时,他的神识也已经可以再度探到这山洞的尽头。 看来他们都已经到了五个人?蔷薇,澹台雪卿,张木子,李奉先,赵兮人。怎么还会有妖族在其中,哦对,应该是占据了别哲身体的白度。 徐安这下放下心来,确定了他们的安全,此时徐安才有功夫对付眼前这位在年幼之时就被誉为释教不世出的天才。 “为什么要用幻象阻止我?”徐安可不认为,这位大明王尊者只是来找自己聊天叙旧的。 大明王轻轻一笑,徐安小动作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你认为刚才的一切,皆是幻象?” 徐安点点头,之前的那一切不是幻象又是什么。 “是幻象,但其实也不是幻象。”大明王望了一眼徐安的左臂。 敏感的察觉到大明王的目光,徐安心底有些惊讶,语气终于存在了一些敬畏“前辈的意思,是说之前那段幻象与我左臂这诡异的伤疤有关?” “哈哈,那是妖王与平天圣君送给你的礼物,小僧我可没兴趣。”大明王看了看四周,又道:“看来师尊他老人家已经走了。” 师尊?那位古佛,真的来过!徐安大吃一惊,在这小小的洞穴内,究竟是什么吸引了这两位前辈呢? “说起来你与小僧真是有缘,两个洞口,如果你进的是那一个,也许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师尊了。”徐安的一切反应,都在大明王的预料之内,而他似乎并不在意多解释一些,比如 “哎,看得清天道,却无力去改变,这才是真的苦痛。小僧一直以为你会去见一见我的师尊,然后按照天道演示的那番,死在在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之内。” “可偏偏你来到我这里,那小僧本该也不与你见面,说太多的话,可你偏偏让我看到了曾经平天地君残留的记忆,小僧确实就忍不住了。” 听到大明王这番话,徐安就知道,自己的运气,也许真的不错。“还请问,前辈有何指教。” “指教?小僧我如今不过是个带罪在师尊身边苦修的人而已,谈不上指教,”大明王站了起来“妖王已经死了,你哥哥,也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去追随他们的脚步呢?” 大明王的目光清澈无比的盯着徐安,在等待徐安的回答。 “我知道,”徐安沉默了半响,仰头回答道:“前辈也知道天道难测,为什么前辈就一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呢?天道说我该死,那我就一定该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到这个天下呢?” “哥哥是死了,白柯泉,也死了。但我遇到了白度,那么,凭什么在以后我不能遇到自己的哥哥。” 大明王对徐安的话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有些惋惜“其实你真的是个有趣的小子,不难想象,如果不是三百年前小僧还在面壁思过不曾出世,那么也许平天圣君的至交好友就不是妖王白柯泉了” “白度,呵呵,小僧没记错的话,如今你是管妖王唤作白度的对吧?那么,如果有一天,白度恢复了记忆,知晓了自己的过往,你是否还如现在这般安静?” 对待这些活了千百年,根本没什么秘密能瞒得住的怪物,徐安也不打算有所隐瞒。 “就算白度知道了自己就是妖王,又能怎么样,要我逆天?现在我已经不畏惧这些了,如果我哥哥真是死在这天道之下,那我为哥哥报仇逆了这天,翻了这地,又有什么错!” 大明王一愣,转而哈哈大笑,笑声竟在这山洞内荡起回音。 “坚持本心?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并非是师尊他老人家见不到你,其实是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愿见你!” “什么意思?”徐安费解道。 “三百年前,妖王是平天圣君亲手割下了头颅,而三百年后,竟然是妖王代替平天圣君做你的引路之人。。原来师尊他们早已经看清楚了这一切的前前后后”大明王没有理睬徐安,只是自己在默默自语。 等了半晌,徐安见大明王还在沉思,只得小声叫道:“前辈?前辈!” “哈哈,天道无常,谁知是逆,谁知是顺,小僧受教了,原来小僧从未错过!救人是慈悲,杀人同样也是慈悲,那小僧曾经杀尽西度近万妖族便就是更大慈悲!”大明王突然哈哈大笑,有所顿悟“小子,你我有缘,小僧便为你解下这修行之惑。” “世人皆以为以筑基修得内力,化符咒于形式,然后感悟天听,终得飞升成仙,其实不然,人身体以骨为基,以血脉为础,化作鼎炉,承载在天下灵气于内,这筑基之术,只是扩大这鼎炉容量之用,不许太多拘泥。化天地为自身鼎炉也好,只有残缺片瓦承载天地灵气也罢,其实在筑基之后皆无差别。筑基三士,其下士乃是‘得气’,也就是让自身有聚集这天地灵气之能;其中士乃是‘行气’,便如你神识外散一番,是使用这天地灵气;而上士,则是‘疏通’,变化天地灵气于万物万象,暗合大道,一切皆难逃你耳目口鼻心之五官。是故天下大道,无论释道儒又或其余歪门邪道,实则一法通,万法皆通,修行一途,当” 大明王这一番教诲,不禁令徐安豁然开朗,一直以来,改如何修炼都是困扰着徐安的大难题,而白度一直记忆残缺不能给自己太多帮助,现在听闻大明王这番解释,徐安终于懂得,自己这新得的筑基之术,该如何修行。 而就在徐安沉溺在自己的感悟之中时,大明王突然双手合十,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庄严肃穆的念了声佛号,随即,便消散在这山洞之内,临行前,只送给了徐安这么一句话。 “徐安,你心中清明,小僧也就不劝你回头了。只要你若活得过今天,那自然是鱼跃龙门,这片苦海自然也就困不住你。顺应天道还是逆天而行,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徐安!徐安你怎么愣在这儿!” 一声叫唤,终于让陷在感悟之中的徐安醒醒过来,原来是澹台雪卿一行人带着赵兮人与已经冷冰的别哲尸体。 徐安揉了揉有些生涩的眼睛,刚准备说话,眼角便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体。 “白度?” “白度!这,这是怎么了!” 徐安直接奔到澹台雪卿与张木子合力拉扯的那句尸体旁边,甚至顾不得先与澹台雪卿说话。 那触手而至的冰冷,毫无生机的身躯。 徐安不可置信道:“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澹台雪卿出奇的保持沉默,而蔷薇忍不住轻声道:“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大明王! 那么。徐安突然想到之前,难道,古佛燃灯与大明王不动,就专门是为了自己与白度而来! 自己已经失去了哥哥,如今,难道又要失去白度么! “怎么会这样!”徐安苦痛的大吼了一声,蹲下身子,抱住头,不愿起身。蔷薇听到徐安这声怒吼,不禁眼圈一红,似乎是想哭。 “哼,这不明显是被那些妖兽所害!”李奉先看到蔷薇这样,立刻大为不满,朝徐安吼道:“你冲蔷薇发什么火!” 张木子眼看不妙,急忙挡在李奉先与徐安之间,好在两人这次似乎并不准备动手。 澹台雪卿听到李奉先这话,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又苍白了几分,好不容易在出来之前鼓起的勇气也一泻千里。 “哈哈,宵小之徒,也敢在本相面前卖弄,你们两个,真是找死!” 也就在此时,山洞之外,那一声嚣张狂妄的吼叫之声传了进来。这也彻底让徐安消失了理智! “妖族!是了,不是那些妖兽,事情也不会如此不可收拾!” 徐安突然双目泛红,憋在胸怀之内的满腔怒火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之口,随之汹涌而出! 一个箭步,徐安奋起而跃,一把推开了挡在面前的澹台雪卿,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旋风般冲向洞外。 留下一行人目瞪口呆,蔷薇瞬间便反应过来,紧随其后,跟着朝洞外冲了出去。 洞外情况显然是刀客他们情形不妙,此时出去李奉先一下跳了起来,大声吼道:“蔷薇危险,你别出去!” 可蔷薇完全不顾李奉先叫喊,李奉先狠狠的望了眼还在昏迷的赵兮人,只得慌张对张木子吩咐了一下,便追了出去。 “木子,赶紧想办法弄醒赵前辈!” 一眨眼,山洞之内只剩下张木子与澹台雪卿两个清醒的人。 而张木子显然也没注意到,澹台雪卿早在刚才徐安冲出去之时,就已经跌坐在地上,愣愣无神。 --------------------- (看来这个星期想要两更的梦想还是破灭了,明日开始继续保持每天23点至24点之间更新手残党厚颜无耻的求下收藏点击红票) 第一百章鱼跃龙门中 与莫子峰远远相对的,是另外一处没有名字的荒山。 而此时,这荒山之上,有两位早已经超脱了世俗气息的僧人,望着远处那座不满荆刺的山峰。 “师尊,弟子悟了佛,可。。为何弟子还未成佛?” 先开口的,是后来才到的那名僧人,赫赫然便是刚刚从徐安眼前消失的释教大明王不动大师。 而他谦卑而尊敬的那一位,正是古佛燃灯。 对于自己弟子的问话,燃灯古佛并未开口,依旧朝着莫子峰的方向望去。 见师尊不开口,大明王也识趣的没有开口。 两人同时望着前方,而这两座山峰之间相隔甚远的距离仿佛不复存在,那山与山之间的浓雾环绕更是遮掩不住莫子峰上此时正在发生的一切。 看到徐安从山东之中双目通红的冲了出来,裴思熊相与裴伦熊相则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洞口前的一片狼藉,刀客与厨子两人身上的伤痕随处可见,双双半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显然伤势过重,难以再战。 大明王双手合十,轻轻喃道:“我佛慈悲。” 那浑身泛着光芒的枯黄僧人闻言只是用余光轻轻扫了一下自己的弟子,开口道:“所以你成不了佛。不动啊,杀戮与感化,皆为慈悲,可你无法区分杀戮与感化究竟是哪种慈悲,这种悟,算不得悟。” “还请师尊教诲。”大明王态度虔诚,站在自己师尊身后,一动也不敢动。 “当你的双脚一天还未离地,你就要永远记住,你只是一个凡人,是行走在这大地之上的凡人。永远不要妄想以为自己站在了巅峰,便脱离了脚下的这寸黄土,成为高高在上的诸天神佛。” 燃灯轻轻呢着,最终转身,不再去看那莫子峰一眼。 大明王显然还在深思师尊所说的那一番话,句句珠玑,其内涵深思已经令他有些触动。 “走吧,不动,不需在看下去了。” 燃灯古佛拂袖而去,那僧袍轻轻一荡,便留下原地阵阵梵音及一股淡淡古檀木香儿。大明王一下被愣住了,没想到师尊这便走了。他望了一眼莫子峰上还在与两位成精了的妖族熊相对持的徐安,费解的嘀咕了一声“怎么这就走,难道不看下去了?” 许久,古佛燃灯的声音才传到大明王的耳中。 “不是这天下因他而起战乱,而是这天下要他引起战乱。连你都悟了,难道为师还看不出来?罢了,罢了,本以为没了妖王的指引,徐安必然难逃死劫,没想到,他的缘分竟然应在了你的身上,他注定鱼跃龙门,化身成龙,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继续看下去的。” 望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大明王嘿嘿一笑,独自道:“原来师尊竟然已经知道弟子弄的那些小把戏了” “哎,其实为师何尝不知,哪怕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的出现,比如北妖那位女施主牵肠挂肚的小施主” ================================================================== 置之死地,生的希望,才会更大。 徐安并没有将自己置之死地的想法,自然也没有考虑如何生存下来的心思。当满腔怒火宣泄而出的时候,他的脑子已经不适合去思考一些相对正常的问题。 比如,眼下这种情况,以他的实力,是否能够撼动他眼前的这两个庞然大物般的身躯,是否能用他心中那烈如岩浆的怒火焚烧对方的意志,将对方踩在脚下,狠狠的剜出对方身躯之内那颗跳动着的心脏! 那与刀客身高无异的人形巨剑就横扎在徐安前方不过一丈的距离,显然,对于从来不肯刀剑离手的刀客来说,这柄剑距离自己可就不单单是表面上看来的一丈距离那么简单。 无论怎么努力,刀客都无法移动一步距离,他浑身带伤的身体早已经严重警告过他不能动弹,否则伤势只会扩散,不信邪的刀客只不过强撑着移了一步,便单膝跪地,再也无法动弹。此时,刀客已经开始有些自责,如果他猜得到这里竟然会有两名已经步入“相”级而且显然已经部分具备其巅峰实力水准的妖兽,他肯定不会自大的就这么冲在前面——起码他会先为自己找一口好刀。 厨子大口吸着气,胸口刚才所受的那一拳似乎已经伤到了他的内脏之内,自己体内气息已经开始有些失调,他只能保持原状,以强压下胸口絮乱无比的内劲。 那脸上有着鲜明个性伤疤的黑色斗篷徐安并不陌生,他把目光投向另外出现的这个披着同样黑色斗篷的巨大人形妖兽,轻轻皱眉,冷冷道:“裴伦熊相?” 那张与裴思熊相拥有一模一样乌黑面容的巨大身形只是站在后面,轻轻一笑,对这个从山洞内冲出来送死的小家伙不屑一顾。 而裴思熊相刚刚与刀客厨子战斗结束,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它只是看了一眼刀客厨子,就知道这两人暂时已经够不成威胁,于是,新从山洞内出来的徐安成了下一个目标。 它并没急于动手,仅仅绕着徐安按照一个扇形的轨迹来来回回的走动,但那双绿油油泛着荧光的眸子始终停留在徐安身上。不同于身后自己的哥哥裴伦,它心中还有别的打算。 眼见山洞之内并无其他人再度出现,它眯起眼睛,没见到那个它渴望见到同时又不希望在目前这个情况下见到的那位小主子,这无疑让它既兴奋,又略有一些疑惑。 之前在山脚下那小镇内,小公主显然与这小子极为亲密,最后他们两人又是同时离去,那便没理由此时那位公主不在这里啊。 “我的弟弟,你绕什么圈子?难道这么一个小家伙你也对付不了吗?”终于,它身后的裴伦熊相有些不耐烦,向前走了一步。 “别着急,我的哥哥,难道你不觉得,将人类玩弄于鼓掌的感觉,是何等的残忍畅快么?”裴思熊相一点也不着急,它在等。 终于,徐安身后,从山洞内又钻出两人。徐安此时怒火虽旺,但一鼓作气再而则竭,经过这一段僵持,他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些,见这两个妖兽头子没有立刻动手的打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了些。 “怎么你们两个跟出来了,他们呢?” 蔷薇站在徐安身后,小声的回道:“雪卿与木子留在里面了,应该是在照顾赵前辈吧?” 徐安点点头,放下心来,虽然此时他已经有些冷静,但他依旧不认为自己去对付连刀客与厨子两位前辈练手都是完败的裴伦、裴思两兄弟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而李奉先自打走出洞穴之后,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这山洞洞口,似乎与刚进来之时不大一样,而这熟悉的感觉,他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他望着光秃秃的洞口石壁,下意识便将神识外探,可当他的神识刚探到这石壁之上,他整个人都呆立住了,像一座石像,再也不动一下。 而蔷薇与徐安当然都没注意到李奉先的异常,他们的注意力,此时全在面前的裴伦裴思两兄弟上。 四下除了刚进山洞之前的那些狼骑妖兽尸体,此时更是多了数倍,看来早在之前的战斗中,刀客与厨子两位前辈,并非只与那两个号称熊相的妖兽头子打斗。 蔷薇与徐安的小声交流当然逃不过裴思熊相的耳朵,裴伦听不懂这其中意思,可不意味着它也听不懂,原来那位小公主在里面并未出来亮相,那真是天助我也! 裴思熊相扭头朝裴伦轻轻摇头,示意准备自己一个人来。 “徐安。。”蔷薇已经感觉到这四周如小山般压抑的气氛,不由有些担心。 徐安死死盯住那个准备动手的裴思熊相,丝毫没有畏惧,对于蔷薇的担心,徐安只是会心一笑,不予致辞。 当日虽然自己失去了意识,但雪卿说过正是自己一招便打退了这个大狗熊,如今自己在山洞内又得了释教曾经第一高手,以屠尽百万妖族闻名天下的大明王不动大师的指导,自己对力量,气息,神通的使用已经不再如同以前那样毫无头绪,对付曾经的手下败将,又何惧之有! 裴思熊相当然也没忘记昨日那一拳的羞辱,它坚持认为自己那时不过是大意罢了,此时,再看到徐安那蔑视的目光,它的怒火,也随之被勾引起来。 它脸上那两道口子突然加剧了流血的速度,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僵持的双方都已经临近爆点! 裴思熊相终于动身,只是,深知先下手为强的徐安更快! 他的身体猛然紧绷,犹如一张开凯旋的弯弓! 一蹬腿,靠着猛然踏地的这一股子反弹之力,使得徐安再度加速了自己的速度,眼看裴思熊相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来的时候,徐安已经撒腿狂奔到了它异常雄壮的身躯前方。 不但蔷薇目瞪口呆,就连一直在裴思熊相身后看戏的裴伦熊相,都有一丝的诧异。 竟然是“弱小”的人类率先打破了僵局向“强大”的妖族伸出了拳头! 第一百零一章鱼跃龙门下 电话火石之间,徐安与裴思熊相擦肩而过。 而在更早,那柄被遗落在地上巨大的钜子剑猛然闪过一束璀璨的光芒,是折射徐安与裴思熊相交手之时引起的暴涨光芒吗? 总之,蔷薇被迫的伸手遮挡了一下双眼,而错过了在空中交织的那一幕。 “噗!”咯崩崩崩。。 只听见朴实闷响的一声之后,便传来一声声骨髓迸裂的声音。待尘埃落定,蔷薇放下遮挡在眼前的葱葱玉手之后,看到徐安安然无恙的立在裴思熊相的身后,她那颗蹦蹦直跳的心脏总算安稳下来,显然,受伤的并不是徐安。 徐安立在原地,心中何处不是万分激动。指尖还停留着一丝那深入对方皮毛发肤之下的触感,那骨髓迸裂的声音还余音绕耳。 强大到足以藐视对手的感觉,真好! 徐安强压下想要长啸一声的冲动,迫不及待的转身,准备一鼓作气,趁着初次交手的优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大下去并不给对方任何还手的机会。 嗯!? 只是徐安一转身,看到裴思熊相那张隐隐貌似嘲笑的面容,不禁楞了一下。 看样子,它好像根本没受什么伤害!这是怎么回事? 远远冷视这一切发生的配伦熊相嘴角,扬起一丝不屑,它虽然没有出手,但这无形之中,已经增长了裴思太多的底气。 比如现在这样玩弄别人而不畏惧可能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咚!”一巨大的身形被裴思熊相轻而易举从身上拎出,然后随手扔到了一旁。 蔷薇才放下的手掌被再度高举,然后紧紧捂住嘴巴。若不是看到徐安那同样迷惑的目光,相必她也早已叫出声来。 原来是替罪羔羊。 徐安看到那扔到一边的尸首,心中已经了然清楚。那被仍在一旁明显是刚才裴思熊相拿来挡住徐安一拳的狼骑尸首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巨口清晰横在它的脖颈之上,这显然才是致命的伤口,而相比下,这尸首背上那深深凹陷进去的一个拳头大小的坑并不起眼。 “卑鄙而渺小的人,你竟然敢对我北妖魔州最神勇的武士率先举起拳头!” 从裴思熊相那传来一阵轰隆隆的低音嘶吼,看来裴思熊相对徐安逼迫自己用同类身体抵挡的行为也是同样的愤怒。 知晓自己先前出手并没有取到任何好处,徐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清亮的眸子里没有畏慎也没有兴奋,只是异常坚定,仿佛任何凶险与困难,哪怕是恐怖的死亡,都不能阻止他的脚步。并非为了那份强大的感触,也并非为了今后能如同自己站在巅峰,能亲口对那些伤害过哥哥的人说上那句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话:无论是否强大到藐视天下生灵,他徐安,都不是这天下可以玩弄的小丑! 现在,只是为了白度而战 “喝!”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没有任何喘气的开端,不由分说,徐安突然毫无异常的猛然飞跃,以一种另类的出人意料的方式开始了第二次进攻。 “还真以为自己无敌了吗,小家伙!” 轻轻低呢了声,裴思熊相那浓浓的不屑,已经说明它早已看出徐安的意图。 之前让你快了一步,你就以为,自己真的能一直快下去? 裴思熊相甚至还有功夫整理它身上那凌乱的斗篷,看似根本不关心那急速飞奔而来的徐安会对自己有怎么样的伤害。 咚咚咚!几声肆无忌惮的捶打声轰鸣而起,徐安的拳头在距离裴思熊相不过一尺开外的距离便垂了下去,望着趴在身子眼前的徐安,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动过身的裴思熊相哈哈大笑。 轻轻一脚,徐安软弱无力的身体便如一纸浮萍,随风而去,然后随意的跌落到一边。 这情节急剧而下! 就连徐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后,到底是谁突然出手偷袭,使得自己眼看便要打在裴思熊相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的拳头再无法前进分毫。 “真是无趣,弟弟,你应该感到羞耻,作为伟大的妖族勇士,你竟然让一个人类,在你的面前率先出手。” 裴伦那懒洋洋的腔调响起,原来裴思熊相不曾有任何抵挡反抗徐安再度来袭的信心就是来源于此,它早就看出自己的哥哥裴伦会已经出手。 “哥哥都忍不住想要教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作为弟弟的我,理应谦让不是吗?”裴思平静的声音下,掺杂着一股残忍的嗜血味道。 刀客与厨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脸上的神色,说不上是绝望,还是根本就不曾抱过希望,看来,这一幕对他们而言十分眼熟。也许,在之前的战斗中,裴思能够轻松的让刀客与厨子联手都无反抗之力,裴伦熊相这种情况之下的偷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们苦苦坚持,不肯乖乖放下抵抗的希望难道就是寄托在这个垃圾的身上?难不成,你们以为他真的还能再显当日在那小镇里的奇迹?” 裴思熊相嘲讽戏谑的语气,像极了那逮住耗子但并不急于吃掉的猫,这种恶趣味,似乎每一个妖族成员,都是异常的雷同。 早在徐安被踢飞的时候,蔷薇已经绝望,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在现在根本起不到任何帮助,于是,她下意识的抓起心中拿一根最后的稻草。 “奉先。。你,出手帮帮他们呀。” 这洞口前的一切都没能引起李奉先的注意,他此刻还在聚精会神研究这山洞口的山壁,似乎那上面,存在着无数让人难以自拔的秘密,就连蔷薇的哀求,都没有听见。 “哥哥,你看,我的属下,都已经死在了这些家伙的手上。”裴思熊相缓缓开口,对于剩下的这些还有能力动手的人,完全无视。 一直沉默裴伦熊相对于裴思这话似乎很是恼怒“该死的家伙,你就没有一点保护手下生命的意识吗!” 裴思熊相耸了耸肩,叹道:“我们妖族的尊严,要用自己的实力来捍卫不是吗?这点不也正是我们伟大的女皇陛下所坚持的吗,所以啊,哥哥,不要恼怒了,你看,我并没有杀掉他们,让你的手下出来吧,吃掉他们,洗刷他们带给狼骑的耻辱不是更好吗?” “哼!”裴伦从鼻腔中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抖开披在身上的斗篷,伸出那一双同样不满黑色绒毛的粗壮手臂,朝天鸣嚎! 随即! “嗷呜!” 这四下猛然传来一声声的怒嚎,一浪高过一浪。 嗦嗦嗦。 一个个巨大的兽性身影如风一般猛然从四周席卷而来,片刻,这原本空荡荡的四下便再次站满了妖兽。 看到这一幕,刀客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认命。 厨子不禁恼怒的嘀咕了一声,随后也只能苦笑摇头,然后垂下脑袋,不再抬头。 蔷薇同样也被这群突然出现的狼骑吓到,再也不顾李奉先是否反对,她一把抓住李奉先的手臂,摇晃起来,担心的都要哭了出来。 “奉先!别楞了,你快救救他们啊!”李奉先终于被摇醒,这才看到四周又平添无数的狼骑。 转而看到蔷薇那梨花带雨的面容,他不由一阵恍惚,可现在哪里是愣神的时候! “上吧,儿郎们!” 裴思熊相张狂的大笑起来,而这凭空出现的数十头狼骑收到了熊相的命令,那眼眸里的冰冷神色此时已经化作了凶悍的嗜血红色,它们盯着山洞口此时看似毫无反抗能力的众人,探出毛皮的狼爪泛着钢铁般的光芒。 蔷薇瑟瑟发抖的身体,在这群狼骑嗜血的目光下如荒原上孤独的一根小草。李奉先眼神猛然巨变,一把反拽住蔷薇,直接拖进山洞中来! “奉先,现在我们怎么能放弃他们不管!”蔷薇任由李奉先拖拽,只是同时还在哀求李奉先出手。 李奉先咬牙道:“现在我们谁也救不了,不出去,我们还能活,出去,那大家全都要死!” 蔷薇望着山洞外那黑压压的狼骑群席卷而来,虽然绝望,但仍旧不敢闭上眼睛,难道,还在渴望奇迹的出现? 漫天而来的妖气,在这个山洞口前聚起一股旋风,只是,这一切始终徘徊在山洞之外,无法进入。 这山洞,猛然荡起一层金光,将那妖邪之气尽数抵挡在外面。 李奉先看到这一层金光,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此时,他才有空去关注还留在外面的人。 眼看刀客与厨子就要被淹没在狼骑群中,李奉先突然有些不解,徐安徐安他哪去了? 忽然 那冲在最前面的强壮狼骑被一股强大恐怖的力量直接震到空中,化作一个缩小的黑影,那恐惧的哀鸣,听起来就像一头拾荒的野狗。 紧接着,一头又一头冲在前面的狼骑被掀翻震飞到空中。 赤手空拳的徐安已经从地上爬起,站在山洞口前,站在刀客厨子面前,嘴角还未擦净的血丝,坚毅无比的表情,原本黯淡的目光越来越明亮。 他根本无视身前愤怒低吼的狼群,直接盯着狼群最后方,说道:“死,或者” “还是死!” 此时,徐安并不伟岸的身影,如越过龙门的鲤鱼,化身为龙! 第一百零二章如潜龙在渊一跃而起便 狼骑群离奇的停下了冲锋的脚步,面对此时挡在前面如同磐石一般的徐安,它们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裴思熊相张狂大笑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它确实没想到,徐安竟然还有反抗之力,而且,还是这么离奇。 这不应该啊,那日在小镇客栈之内,徐安的爆发还是有迹可循,明显是园智那和尚对这小子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裴思默默打探着徐安,心中泛起了嘀咕,现在这小子怎么还有余力? 裴伦熊相则眯起了眼睛,那冰冷的目光停留在徐安身上许久,自己出手的力道它当然清楚,徐安能在自己偷袭之下,豪无防备的受到全部重击,理应还躺在地上苟延残喘才是,此时竟然还能站起来,并且所爆发的实力如此惊人,实属诡异。 裴伦熊相相比自己的弟弟裴思并没那么嚣张,此时,它的神识已经探出,它也想要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让这小子如此突飞猛进! 唔。奇怪! 裴伦猛然收回散发的神识,它的神识早在这山洞之前便已经止步,再也无法延伸分毫。 不对,这等纯粹的释家佛力,并非是这小子身上所发! 裴伦熊相向后一看,这才看到了那如同镀膜一般封闭了山洞口的那层薄薄金光,它眼角猛然不安的跳动了一下,这等强大的佛家禁制,显然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位能够不布置得下来的。联想到现在徐安的爆发,裴伦突然警觉道,此地显然还有释教高手的出没! 原本以为是一场凶禽猛兽狩猎的游戏,没想到最后竟变成这样! 裴思、裴伦两位熊相在犹豫,狼骑群则在迟疑。以徐安为界限,整个莫子峰此时竟恢复了往昔才有的的平静,风儿吹过那四下那遍地低矮灌木的唰唰声清晰可闻。 短暂的僵持也由得刚刚异军突起的徐安稍稍喘了口气。 别人看他此时表面无比风光,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现状。 徐安并不能保证自己一直如现在这般强大,所以,他必须尽快解决眼下这一切麻烦。 狼骑群不动,那他便动。 丝毫不花哨,唯一个字,快。 快到连裴思熊相与裴伦熊相都不曾察觉,快到这天地间的灵气都未曾动荡摇曳过。 徐安只是脚尖一扭,空中便留下一记沉闷声音,这大地之上,再度扬起两抹触目惊心的灰尘。 其实一切都在方寸之间度过,然后尘埃落定。 狼骑群,无一生还。 望着仅存的两位妖族头子,徐安再次轻轻问道:“选择好了吗?” 直至此时,裴思熊相与裴伦熊相那两张雷同的脸上,才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慌张,只是顷刻,便被一种更为专注的神色代替。 两位熊相已经意识到了此时不该再过自大,两幅斗篷,皆被震碎与空中,它们那健硕魁梧的身躯,也袒露在空中。 自打两位熊相出道以来,只怕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类小孩,生生逼的使出全力,还要联手对战的情况吧? 面对此种情况,徐安可没有丝毫荣幸的感觉,在他的心中,他只想快,更快,然后再快一点。 “我还是想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似乎是看出了徐安的着急,裴伦熊相意外的在这以命相博的紧要开头出声问道,它不知道徐安着急什么,但徐安不想的,一定会是它所想的。 徐安当然不会回答它的问题,在这种时候生死相博的双方难道还要像那些凡人决斗一样,开头双方交流一番毫无用处的废话,从而错过最佳进攻时机吗? 至于徐安怎么会突然强大到现在这个地步,徐安觉得自己知道就行了。 他的全身骨骼经脉是在万寿林妖王之墓的衣冠冢中如化茧成蝶般强化过的,所以才不至于被裴伦那堪称千斤巨力的几下重锤而腰折断骨。最为重要的是,当裴伦几下重击捶在背上之后,徐安体内那原本就杂乱无序的浑圆内息便被疯狂带动,不自主便在徐安体内形成漩涡,在其体内来回乱窜。原本徐安也仅仅只是勉强控制部分这股内息,这下彻底失控,他也没法。 相比体内的疼痛,那外界肌肤上的几下重击又有什么可怕,只是最后被裴思熊相踢飞的那一脚,便更微不可视了。 其实至此徐安本应再无动身之力,就连徐安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可当徐安此时再次如同救星一般屹立在前面,为身后之人遮出一片无风无雨的天地来时,他就知道,今天决非他的灭亡之日。 因为在当他被裴思熊相一脚踢飞的瞬间,他突然回想起之前在山洞之内,那位释教的大明王不动大师的话语。 “得气”“行气”“疏通”!三种境界,分别代表了筑基上中下三士,解释得惟妙惟肖,并且简单易懂。自己身体已经经过天大奇缘,于那万寿林中妖王的衣冠冢之内被重新接骨续脉,一身皮肉筋骨,经脉血管已经是百炼成钢,否则不用他悟道,也早已经被内体那杂七杂八的浑元内息冲得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行气!这便应该只之前自己那种状态,也就是相当于这些修行之人筑基中士的水平,虽然分不出是上中下哪一品,但自己只看对体内那股混元内息的掌握使用,能探出体外多少,能引动这体外的天地灵气几何。 显然,他所领悟并不多,以至于连身后裴伦意外偷袭出手都没能及时察觉中了黑手。 徐安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虽然不能马上领悟大明王所说的那种“疏通”境界,但起码,他感觉他已经触摸到了一个边缘。 直到狼骑群的出现,直到蔷薇等人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这等压力,这等妖兽完全对他的无视,要当着他的面杀尽他的每一个朋友,这刺激,谁受得了? 定河村那些村民 小镇上那些无辜的人。 徐安不觉得自己会是救世主,所以他也从未把那些受到牵连而死于莫名其妙的人们报仇的心,但现在,白度的生死不明,与马上就要发生在眼前的一切,这让徐安不能不强行去踏进这筑基的巅峰境界。 他可以做到藐视苍生,但做不到一个无视自己最亲近的人死于非命,否则,他也不至于在知晓自己哥哥的事后,哪怕一头雾水根本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也要离开长寿,去踏上那条哥哥曾在这个世界里走过的路。 大明王的话已经说的十分明白,大道无常,相悖而同归。只要能引动自己内体这疯狂四蹿的内息,与外界天地间的灵气架起一座桥梁,从而让自己运用那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天地灵气,以自身五官而感受其流向走动,并牵引为自身所用,哪怕只是暂时,也足够对付当下这种情况。 而此时,裴伦熊相偷袭的这几下重击竟然还带给了徐安不小的益处。体内因这这下重击而更加杂乱无章的浑圆内息,竟被徐安看了个透透彻彻。 来源于自己哥哥的那“挽魂三曲”的炙热纯阳内息,来源于衣冠冢内妖王遗留的那股冰寒至冷的纯阴内息,来源于客栈小院内园智大师鲜血之内那股浩然佛息,以及,那一小股连徐安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天地至纯的元阴内息,四股内息此时在徐安神识内察之下泾渭分明,机缘巧合,这情节恰恰暗合了“行气”一说。 但这明显远远不够,起码徐安知道自己依旧趴在地上不能起身。 在徐安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在他家住哥哥的书架之上,有一本古老而神秘的古书,名为易经,徐安不同于他那位喜爱金瓶梅的至交好友,对于这本易经,他曾也不少翻阅过,那本书上,哥哥曾经有过一番注释,让徐安印象深刻。 混沌为无极、无极蕴太极、太极分阴阳、两仪阴阳鱼、一分化万物、皆在阴阳悟、阴中不离阳、阳中不分阴、抱元入归一、一混为无极。 此情此景,徐安突然想到了这句话,那扇通天之门,仿佛在空中向其缓缓打开。 完全掌握了“行气”这一种境界,再加上本身就对“疏通”隐约的感悟,徐安静静的趴在这无人的角落,体外那看不见触不到的天地灵气于自身体内四股内息纠缠而成的混元内息产竟自然产生了共鸣,此时此刻,他竟达到那寻常修行之人也许耗尽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境界,在这个天下位于巅峰的真正高手境界,筑基上士。 此时,身上的伤已经不能阻碍徐安的起身,而那如同洪水扑向山都的狼骑群在他的眼中竟是那般迟缓。 于是,便有了这现在这一幕。 便有了刚才那一句霸道无比的话。 “死,或者还是死!” 。 这异变自然也引起了刀客等人的注意。 入眼的是徐安并不伟岸的背影,一夫当关。 其后是那成堆的狼骑群尸体,如群妖乱舞,而唯一活着的两位熊相也不敢再踏过那身影一步,当如万夫莫开! 厨子脑海之中,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某子如潜龙在渊,一跃而起便俯视天下! 第一百零三章最后一幕 厨子清晰的记得,在南缘那座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有一副流传了百年的字画,被珍藏在御书房内。 字画之上,所字的,便是“潜龙在渊,一跃而起便俯视天下”十三个打字;而所画的,正是三百年前,被释道儒三教数十位长老围攻而不败的,平天圣君。 连厨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把眼前这个瘦弱少年与百年前名震天下的那位圣君联系在一起,是认为这个少年今后的成就也能入圣吗? 厨子自己也不知道,徐安他所修的显然不是南缘儒教,不修儒教,如何能成圣? 刀客闭上了眼睛,以他的修为,神识竟然无法探出体外,仿佛这个天地已经抛弃了他,与他的伤势无关,刀客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微笑。 在这片天地,是属于那个少年的,那个叫徐安的少年,这天地间的每一寸,每一毫都充满了他的气息,别人休想踏足。 天不亡我! 刀客不管在徐安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只想仰天大笑三声,以泄之前被那些妖兽暗算的积怨。 徐安动了,已经不能再用快来形容,就在裴思熊相话音刚落的那一个瞬间,徐安已经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裴思的面前,真真正正的瞬间移动。他那瘦弱的身板与裴思熊相魁梧高大的身体相比,太过渺小,但这气势,如同一头闯入羊群的猛虎。 一贴,一靠。 然后徐安便松开按在裴思熊相胸口的双手,猛然间,被瞬间摧毁一切防御的裴思熊相便直接倒飞出去。 不是踉跄后退或者地上翻滚,是飞出去。 裴思熊相的身体再空中划过一道残忍悲壮的弧线,像断线的风筝栽头,就在裴伦熊相的眼前,轰隆坠地。 生死不明。 这下,裴伦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从不流汗的它,仿佛现在浑身上下手心内外,都流出了一种只会出现在人类身上的东西,汗水,而且是冷汗。 徐安代替裴思熊相站在原地,身影看上去竟比之前的裴思熊相还要高大威猛。此刻,在这片天地,仿佛除了他,谁也不能翱翔天下。 “筑基上士境界!” 裴伦熊相如今总算涨了见识,原来人类所谓的筑基上士,竟是这般实力。它原来在北妖魔州所见识到的那些贪婪也好、温顺也罢的人类,最多不过也就是中士巅峰的高手,但在这个少年面前,他们太渣,哪怕穷极整个北妖魔州的人类,在这少年面前也只有完败的份吧! 渺小的蝼蚁,哪怕再处于巅峰,也分辨不出那本该翱翔于天空的巨龙此时竟爬在地上究竟是临死挣扎,还是玩弄苍生。 别人不清楚,但徐安自己清楚。 他与这天地机缘巧合之下建立起的桥梁正在渐渐崩塌,这种实力原本就不是他现在所能掌握住的,就算偶尔得到,也根本无法长期拥有。徐安已经感觉得到,他神识之下的世界,在急剧的缩小。 已经来不及了,徐安知道,必须在自己虚脱之前,先把对方打倒。 这一点,裴伦当然清楚,它可不打算像裴思一样那么毫无反抗之力。 人类不是流传一句话,打不过,就要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裴伦心中,已经萌发退意。 但它身为妖族的那一份骄傲,却在内心强烈的谴责着他,令它根本无法后退。 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裴伦这样犹豫不决,实在是在找死。 徐安再次动身,带动这一方天地之间的气流疯狂的冲向裴伦,这架势,令人发指。 一声如击重革的沉闷巨响! 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嚎! 裴伦熊相还没下定决心是反抗到底,还是脚底抹油先溜为妙,便已经被徐安啪的一拳打在胸前,那片胸膛瞬间便深陷下去。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电花火石的一瞬,至此,到死都只说了一句话的北妖两位边境巡逻熊相大人,都没能明白徐安实力翻天覆地的变化究竟从何而来! “嘘” 一切终于回归寂静,不会在有妖兽,不会再有危险,徐安绷紧的全身突然一松懈。 天旋地转,那原本似乎就是徐安身体一部分的这天,这地,仿佛立刻陌生了起来,拼命的将徐安排挤在外。 那一股股巨大的撕裂痛感汹涌来袭,徐安一口死咬牙根,强行忍下这等非人的疼痛。 此时,也许徐安最大的不幸,便是还没有晕过去吧? 所以,他只能生生忍下自己强行突破境界的苦果。 李奉先紧紧拽住蔷薇的手,也随着徐安的暴起而渐渐松懈下来,当两位熊相全部倒下之后,他的手,就已经自然的垂在身下,那浓浓的失望神色,让李奉先这一刻显得无比孤单。 蔷薇捂住嘴巴,对这一切不可置信。 “好小子,哈哈。咳咳!”厨子打破沉默,哈哈大笑,但反而引动伤口,令他再次咳出血来。 刀客已经睁开了眼,那欣赏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洒落在徐安的背后。 一阵一阵的巨疼终于褪去,徐安这才有劲转过神来,强行露出一张笑脸,刚准备开口说话,那巨大的无力感便自下而上蜂拥而至,一个字也为吐出,徐安直挺挺的就趴在了地上。 蔷薇这下才意识到不妙,急忙冲了过去,扶起徐安。 徐安还睁着眼睛,看到冲到自己身边的蔷薇,勉强张张嘴,但还是没能发出一个音符。 “别说话了”看到徐安这般虚弱无力,蔷薇都忍不住又想哭了,可也许是怕被徐安嘲笑,所以泪水始终在眼眶打转没有流下。 这一次,蔷薇的净天地神咒总算起了些作用,起码,经过蔷薇一番疗伤之后,徐安已经可以勉强坐起来,并来口说话。 但不知为何,无论蔷薇再如何努力,当净天地神咒使用在刀客与厨子两人身上之时,竟是毫无起色。 刀客微微一笑,就不在让蔷薇白费力气“假若你有那小子刚才的实力,那某的伤,便早好了。” 蔷薇低下头,有些羞愧,她自己现在不过才筑基下士的中品境界,也仅仅比刚入门才好了那么一点点,所使用的道家神咒,自然效果欠佳。 “刀客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小姑娘,”厨子带着伤,但依旧不改自己嬉笑怒骂之意。 “某向来善恶分明,不说虚话,咳咳,要你管!”刀客竟难得与厨子斗起嘴来。 这反倒让厨子有些意外“咳咳,刀客,往日除了会在作战之前见你与人争执,平时你皆是惜字如金,今日是怎么了。” 刀客猛然沉默下来,眼睛直愣愣的望着不远处那柄还孤单单插在地上的巨剑。 厨子也突然沉默下来,眯起眼睛。 这下,到让照顾两人的蔷薇一下糊涂起来。 “两位前辈,你们这是怎么了?” “蔷薇,别问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徐安,突然开口制止蔷薇继续问下去。 经过这点时间的休息,徐安已经可以稍稍扭动一下脖子,转而,他望向孤零零依靠在山洞阴影处的李奉先,又说道:“你不用灰心,相比你已经看出那山洞口上的佛法禁锢,所以,我之前能够突然踏入上士境界,也全是靠了这位设下佛法禁锢的高人指点。也不过是暂时而已,等我伤好了,说不定还会是原来那个刚刚筑基入门的小子呢。” 李奉先没有应声,倒是刀客接话道:“不会,你在之前,已经步入筑基中士,等你伤好之后,最不济,也就是个中士下品境界,断不会跌落下士境界的。” 蔷薇眼睛一亮,开怀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想不到除了奉先修到筑基中士境界,就连徐安今后也是踏进修道中士的高手了。” 忽然,蔷薇又有些恼怒,喃喃道:“这下就我跟木子给先生他老人家丢人了,修行数载,竟然还是个下士中品境界,尤其是木子那家伙,只怕还停留在筑基入门的下士下品境界吧。” 徐安没有注意到蔷薇的自言自语,反而望着刀客与厨子,神色有些不自然。 刀客注意到徐安望向自己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用为某惋惜。” 厨子低下头,望着自己腰间,突然长长的叹息一声。 蔷薇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最后把目光落在徐安脸上,就等徐安解释一下。徐安也得叹了口气,对蔷薇解释道:“两位前辈 “已经油尽灯枯了。” 什么!蔷薇猛然一惊,然后望向刀客厨子。 被一语道破当前情形的厨子哈哈大笑,没一点临死之前的样子,反而落得个轻松自在。 “辛苦劳碌了一生,总算可以躺下睡个安稳觉,这不挺好。” 刀客望着厨子,道:“你难道能睡安稳?” 厨子反而望着刀客,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你能吗?” 这下蔷薇跟徐安都被搞糊涂了,两位前辈这是要闹哪般? 最终,还是厨子先败下阵来,努力从腰间抽出一本书来,然后率先朝徐安开口道:“小兄弟,看在我们马上就要去见我们列祖列宗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们完成一下我们的心愿,也让我们能安安稳稳的在最后睡个踏实安稳?” 刀客紧接着补充道:“某不会让你白帮我们,某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第一百零四章心愿代价与某些秘密 刀客说完,眼睛便盯住那柄巨剑,似乎在回忆往昔。 “想某这一生,惩恶扬善,曾经某以为,某最大的心愿,便是除尽天下行恶之人,铲平天下不平之路。没想到啊,到了临终之中,某才发现,某其实最大的心愿,不过是能在剑道之上完败那个家伙,哈哈,哈哈哈”刀客自嘲了一番后,平静道:“所以,小子,某希望你能携带这柄名为钜子的剑,去找到那家伙,那个被你们称为夫子的家伙,用某教你的剑术,打败他。” “当然,某不但会教你一套夺天地精华的奇妙剑术,某多年来,对儒家兵道的领悟就全融会贯通在这套剑术之中,某以为,绝对称得上天下第一!” “你若答应某,某便还愿意教你一套吐息纳气之法,此功法可让你屏去你身上所有神通,令他人无论是何等强大的神识,皆无法识破你修为境界,” “小子,你看如何?” 刀客意外的没听到徐安的回答,眉头一皱,看到徐安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由有些微怒——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某说的话? 徐安确实根本就没听进去刀客说的话,因为,在厨子从腰间抽出那本书的第一时间,就将徐安全部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厨子所抽出的那本书,正是金瓶梅。 也正是这本书,让徐安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对这本书,他当然不陌生,在前世,这本书不正是自己最好的兄弟,胖子郑观所最钟意的么! 在这个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金瓶梅这本书! 徐安的反应让厨子很惊讶“怎么?你看过这本书?” 徐安摇摇头,他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可能,郑观那小子就算来到这个世界,只怕也不会就写了这一本金瓶梅吧?可若不是胖子郑观 徐安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哥哥没那么无聊吧? “前辈,这本书是谁写的?” “这便是我想让你帮我完成的一个心愿,找到写这本书的人,然后,帮我照顾他身边的那个女孩。” 厨子的话反倒弄的徐安一头雾水,厨子见状,只得仔细解释一番。 “这天下,知道这金瓶梅故事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南缘青龙王朝摄政王二王子,李庆儿殿下。这故事哪怕在南缘圣州,都不曾流传,厨子我有幸,当年在青龙帝都虽然暗地里虽是影子卫的身份,但明面上则是一名御厨,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曾听闻宫里流传过只言片字的故事。青龙十二影子卫,哦,是十一影子卫,剑客他早就失踪了,当今幽帝又不愿多问政事,也就一直不曾补上。本来在摄政王谋反之后,南缘易主,我等影子卫本应诛杀反贼,匡扶青龙。可陛下有手谕,不许我们复仇,一切以保护倾心公主为重任。所以,当厨子我一路逃到西度佛州之后,发现了这本书竟然再西度佛州流传,认定当年带着倾心公主偷溜出皇宫的李庆儿,就在此地。” 徐安听的明白,他并没急着答应,而是努力起身,在蔷薇的帮助下,接过那本金瓶梅,仔细翻阅起来。 没有男女直接的苟且之事,没有各种五花八门的奇。淫技巧,只是一个很曲折,很揪心的男女间情爱故事而已。 看来不是郑观,那真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能编出如此相似的故事。 徐安合上书,书中那清秀的文字,与没有一丝色。情的内容,无疑让他确定这本书必定与郑观无关。 徐安自嘲了一下,相比若是让郑观那家伙来写,只怕不能以风骚惊天下,也要以淫。荡而动世人吧。 厨子见徐安合上书,愣愣出神半天,有些按耐不住,他没有刀客那样惊世绝妙的刀法心诀,也没有刀客自悟出来那种屏息之术,他自己的修为其实在影子卫里也是垫底的存在,真没什么能拿出手,所以他还是很怕徐安不答应他的心愿,毕竟,在这个世界,有筑基中士修为的得道之人,只怕还没几个会为那些世俗之物动心的吧? 厨子的声音有些苦涩“小子,我给不了你什么。但你若答应我,帮我找到那女孩,并照顾她直到其他影子卫寻来。我可以把青龙王朝在西度佛州几百年设下的暗桩基业全部送给你。” 厨子见徐安没说话,只得在硬着头皮说下去“西度佛州很多的钱庄酒庄,都包括在基业里面,出门在外,多些钱财,总是好的。” 徐安原本就没打算拒绝,两位前辈的心愿其实都不算难,一个不过是用他的刀法跟自己的夫子切磋一下,一个也就是找人而已。所获得的,不但有一份必然高强无比的刀法,还能学的一门隐匿的神通,徐安觉得自己很沾光。而听厨子前辈的意思,似乎还是准备给予自己大量的钱财? “放心吧,两位前辈,两位的心愿我徐安一定尽力而为。”徐安行动不便,所以只能在语气上更加认真一些,以显示自己的诚意。 厨子见徐安答应了,不禁喜出望外,开心得又咳了口血痰出来,然后又努力从怀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块玉牌来,上面栩栩如生的刻着一条翱翔九天的飞龙,做工无比精致。 “咳咳,好,厨子这有个信物,等今后你到了宝刹城,在宝刹城北街,有一家南青钱庄,那里的掌柜,便是青龙王朝在西度佛州的地下总管,你带着这信物见到他,他就什么都清楚了,到时候,无论是你想取多少银子,又或者想接管青龙在南缘的基业,都没问题。” 刀客直接嗤之以鼻,冷哼一声。 “俗!” 厨子恼了,真是两人如今都有重伤在身,否则看厨子这架势,显然是要跟刀客拼命啊。 这可吓坏了一直在旁边照顾的蔷薇,连忙按住厨子,柔声劝说起来。 徐安微微一笑,知道厨子不过是在跟刀客置气而已。 他轻轻一拱手,正色道:“两位前辈请放心,晚辈一定会努力帮两位完成心愿的,只是,晚辈还有自己的事,若是无暇顾及,还请两位前辈见谅。” 闻言,厨子直接道:“呵呵,成事在人,某事在天,若真是无法寻到小公主,那也是天意,只要你愿意尽量去做,我已经无憾。” 刀客只是不耐烦道:“少说废话了,过来,某教你这套刀法口诀,与那隐匿大。法的心诀。” 话已至此,徐安当然不会侨情。 这钱财刀法徐安还真不怎么在意,但说到那隐匿之术,徐安就感兴趣多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在徐安骨子里,他还是愿意尽量不出风头,若能隐匿自己实力,不单单在平时,哪怕是在遇到强劲的对手,也可以出其不意,让其无法判断自己真是实力不是。 徐安示意蔷薇扶着自己,凑到了刀客与厨子面前。 刀客没有立刻开始教导徐安,而是有意无意的瞄了几眼蔷薇。蔷薇恍然大悟,轻轻一笑,扭头朝山洞内走去,并朝着李奉先大声喊道:“喂,奉先,走吧,我们去里面先接木子与赵前辈他们出来。” 李奉先却没什么反应,依旧如同一根柱子般,立在那山洞阴影之处。直到蔷薇走进了才看清楚,李奉先此时双目无神,明显还停留在刚才徐安突然暴起而一举反败那些妖兽的一幕之中。 轻轻叹了口气,蔷薇拽起李奉先,朝山洞内走去,而李奉先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跟着蔷薇便朝山洞深处走去。 “其实不用避开他们的。”徐安见蔷薇拉着李奉先已经深入山洞,不由感慨了一番。 刀客并不同意“某避开他们,并非是怕他们偷学某的神通。” “嗯?那何必” “是我们还有些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只能说与你一个人听。”厨子开口打断道。 徐安一愣,还有什么秘密? 哪怕四周已经再无一人,厨子还是小心翼翼,十分艰难的凑到徐安耳边,耳语了一番。 徐安听完,大吃一惊。 “什么,此人怎么会如此心狠,舍得在一个女娃娃脸上划下如此深的疤痕!” “嘘!”见徐安这般肆无忌惮的喊出来,厨子急的不由急火攻心,险些踹不上气来。 徐安这才知道自己声音过大,一脸尴尬。 厨子见徐安平静下来,才说道:“所以,这既是我让你找的人的特征,也才是希望如果今后有一日,你真的能踏进那筑基上士那扇门,还请记住我们俩今日的话。” 徐安转头望向刀客,刀客沉默的点点头。 “好。”徐安一口便应承下来。 厨子喜出望外,然后仰头躺在地上“厨子我已经无憾了,喂,刀客,赶紧教完这小子,然后让他滚蛋吧。真没想到,最后临终,竟会与这个只知道善恶的刀客死在一起” 刀客直接无视掉厨子的话,对徐安说道:“某教你的这套剑法,名曰‘断刃’,寓意这是这套剑法神通,专断天下之剑。而某这套吐息纳气的隐匿之法,则是传自我儒教秘典的一门从不外传的神通,名曰‘龟息之术’。” 第一百零五章传授神通上 “某先教你这门屏息闭气的神通,只是几百年来,这门神通都极少有人练成,所以某并不能保证你能修炼成这门神通。” 知道刀客前辈这就准备传授自己绝学,虽然徐安亦有内伤,但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挣扎的坐直身子,神态恭敬。 “前辈愿意教,已经是徐安的荣幸,至于能不能学会,不重要。” “这龟息之术,其神通口诀如下:放松自然,松则气顺,百脉舒畅。然后至息潜人腹,不急不憋,久久安然。于无而静,自然而定,无知有灵,乃人如天地,出定无息。” 徐安也不好意思说根本不明白刀客这心法口诀是何意思,该如何修炼,只能默默先铭记于心中,待刀客说完,再行询问修炼要点。 但刀客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徐安听着听着,就感觉昏昏欲睡,一股疲劳困倦之意涌上来,眼皮如千斤之重。 可如此睡去,徐安觉得对刀客似乎不太尊敬,只得全靠毅力坚持,努力不让自己昏睡过去。不过,当“无知有灵”这声才落,徐安就再也无法坚持,眼睛一闭,呼呼睡去。 看到徐安这副昏睡过去的样子,刀客心头却不由惊讶起来。 这龟息之术其实并不难学,但自古以来,却极少有人能修炼成功,这也是这等神奇的神通心法被收录至儒家秘典的原因,曾经的儒家前辈自己无法修炼这等神通,又不愿这神通被埋没,只得收录起来。刀客幸运之处,就再于,他当初初见这口诀心法,也是如徐安现在一样,这般昏昏欲睡,不过徐安似乎比自己坚持时间稍长了一点,刀客还记得,自己当初,可是在看到这“久久安然”四个字时就坚持不住,昏睡过去。而事后被师傅唤醒,才知道,若是遇到能修炼者,在其看到这龟息之术第一眼时,便会不自觉陷入昏昏迷迷之中,昏睡过去的越晚,日后这龟息之术的成就,也就越高。龟息之术心法口诀一共不过四十八个字十一句话,没想到徐安竟然昏睡在倒数第三句之后,刀客都忍不住想知道,等徐安醒来,这龟息之术能领悟多少。 厨子在一旁听着,没有丝毫感觉,关于龟息之术的事情他自然知道,见刀客已经念完心法口诀,出声问道:“现在叫醒他?” “不用,心法口诀已经念完,他自然会醒来,”刀客摇摇头,感慨道:“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人才适合修炼这龟息之术,但若遇对人,这龟息之术实乃是一门速成的神通。”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徐安就猛然醒来,因为太过慌张,他一下没坐稳,差点趴在了地上。 “咦!”徐安突然发现奇怪的地方,他站了起来,竟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自由活动,而原本困扰他的内伤竟然不治而愈。 看到徐安这样,厨子微微张了张嘴巴,有些不可置信。 就连刀客也倍感意外,好奇的问了句:“你感觉如何?” 徐安摊摊手,说道:“这龟息之术居然这么神奇,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无恙了。” “那你有没有其他的感觉?”刀客继续问道。 “没有啊,”徐安想了半天,除了自己现在身轻如燕,一点也没有刚刚大战之后极度虚脱的感觉之外,再无其他什么变化。 “难道这龟息之术还有能疗伤的神通不成?” 刀客一愣,这点他倒是真不知道,因为徐安现在这个样子与他当初可完全不同,他当初刚醒来之时,只是连自己的存在都感觉不到,就好像是一个透明的人,连自己的手脚在哪,都看不到触不着。 “某也不知道,这门神通并无太多人练成,所以具体如何真的无人知晓。” 徐安听了这话,也只好作罢,如今自己身轻如燕,伤势全无,已经是天大的机缘造化了,至于这龟息之术自己到底学到了几成,明显已经不重要了。 不论是释道儒又或者是这天下其他的那些旁门左道,所有的心法口诀,不过都是些使用自己内息真元的招式而已,这点早在刚出长寿村徐安就领悟到了,经过之前自己无意之中踏进筑基上士这种境界,那仿佛天人合一的感觉又让徐安对这天下的各种神通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只要自己内息充沛,基础扎实,无论对手招式再过华丽,自己也能看出其中破绽,一举而破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论是什么招式,都是没有丝毫作用的。而如果想得到绝对的实力,那任何投机取巧都是绝对不行的,只有自己努力坚持,奋发图强,才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站在巅峰之上,藐视这个天下。 徐安站直了身子,微微弯腰,再次向刀客行了个礼。虽然双方看似只是平等的交易,徐安为他们完成心愿,而他们则付出代价,但徐安还是觉得,自己是占了很大便宜的,毕竟自己是否能完成两位前辈的心愿,都不得而知。 “徐安,你们好了吗?” 这时,蔷薇已经带着木子他们走了出来。看到徐安安然无恙的站在那,蔷薇惊讶道:“你的伤都好了吗?” 徐安扭头一看,李奉先跟在最后,还在昏迷之中的赵兮人几乎是被张木子与蔷薇两人一起拖出来的,李奉先似乎没一点帮忙的觉悟。 徐安自嘲了一下,看来李奉先对自己实力突飞猛进而心存芥蒂啊。 不过徐安又望了一圈,才发现不对“雪卿呢?” 蔷薇放下赵兮人,擦了擦额头,回道:“她还在里面,与你那个叫白度的妖兽朋友在一起,无论我们怎么叫她,她都不愿出来。 略微迟疑了一下,蔷薇又说道:“她说白度对你来说是极为亲近的人,她” 徐安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这可弄糊涂了蔷薇,徐安这是怎么了,之前徐安不是正因为白度的死,才不计后果的冲出去与那些妖兽打斗的吗? 提及白度,徐安有些难抑心中兴奋,解释道:“没关系,其实白度没有死!” “嗯,这怎么可能!”就连张木子听了徐安这话,都不可置信,那具尸体已经冰冷的再无一点气息,根本已经死的透彻,只怕现在只有那些传说中的神仙来了,才能领其复活过来吧。 这事徐安也不方便告诉蔷薇木子等人,其实那具“别哲”的尸体并非白度,不过是白度夺舍而来的罢了。早在之前徐安步入那筑基上士境界之时,与天地灵气融为一体,这莫子峰上下的每一处风吹草动,每一个具有生机灵气的地方,都难逃徐安神识。 虽然只是短暂的惊鸿一瞥,但足以让徐安知晓很多秘密。 比如,白度究竟是死是活,比如,白度与自己左臂上那伤疤的联系。 白度原本就是一个没有身体的灵魂存在,那具尸体就算真的死了,他也不会死吧。徐安按住自己的左臂,心中呢喃,大明王,幸好我曾有幸窥视到只有你们才能领悟的那一份天地,否则我还真以为白度已经死去了呢。 你们佛祖以慈悲为怀,就算白度的前世白柯泉身为妖王之时作恶天下,但对于如今并无恶行的白度,身为古佛的燃灯大师又怎么可能下的去死手。 虽然不知道你对白度做了什么,但我左臂上的伤疤还在,这就足以说明,白度仍然还活着。 想通了这一切,徐安心中早就没了悲伤。 “好吧,我去里面找雪卿,叫她出来。” 徐安好像忘了点什么,这就准备进山洞去找澹台雪卿。 刀客这下可不愿意了,虽然带着伤,可也不耽误他生气。 “喂,小子,某可没时间等你出来!” 徐安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他终于想起自己忘了点什么。两位前辈的时间并不多,确实等不急自己。 徐安可不敢说其实对两位前辈开出的条件之中,他只对这龟息之术敢兴趣,所以,在学到了这龟息之术后就有些得意忘形。 徐安坐回到两位前辈面前,态度诚恳的道了个歉。 也许是猜到徐安本意,刀客只是自嘲道:“看来,你对某的剑术并不感兴趣,不过也无妨,某也不指望你能真的用某的剑术打败那个十几年前就已经可以御剑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剑客了。” 倒是张木子听了这话,最先惊讶起来,他可是知道,刀客口中的剑客,正是他们曾经的夫子,钟凌旭。 “钟夫子可以御剑杀人?”张木子满脸不信,他可想象不出来,曾经那个只知道在书院下棋,并且只懂得教人念三字经的迂腐夫子,是一个可以御剑飞行,取人首级与千里之外的高人。 刀客冷哼一声“我儒道兵家绝学,其能比那些诵经念佛的和尚,又或者是那些终于躲在自己道观中修仙的道士差?” 这下徐安也来了兴趣,他原本也以为,刀客的剑法不过是什么普通的剑术,可现在看来,显然并不是这么回事。 刀客重伤在身,不便起身为徐安亲自展示这等奇妙的剑法,可这并难不倒他。 第一百零六章传授神通下 刀客再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被勾引起兴趣来的徐安有些不解,不知道刀客前辈准备怎么传授自己那名为“断刃”的剑法。 厨子现在明白刀客现在的用意,不由大吃一惊,顾不得自身伤势,惊呼道:“你怎么能这么做!” 除了李奉先,众人都不明白厨子怎么突然如此失色,可刀客并未理睬,只是继续闭目。 徐安还未从之前那场大战中完全恢复伤势,虽然看似无碍,但实际体内气息全无,空荡荡的,所以无法再探出神识,自然也无法察觉刀客用意究竟是什么。 于是乎,在场的所有人中,无疑从头到尾都没出手过的李奉先已经察觉到了发生在刀客周围的异状。 原本,李奉先根本就察觉不到刀客身上有任何的气息波动,如若不是对刀客知根知底,只怕李奉先根本不会怀疑刀客只是个凡人,可现在,刀客浑身上下,突然内息外涌,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内息此时根本不顾后果被刀客逼出体外。 不言而喻,看来刀客是准备用神识还教授徐安这门奇妙的剑法。 张木子倒是仍旧一脸期待,他对这门据说比御剑杀人还要厉害的剑术十分敢兴趣,目不转盯的望着刀客,渴望能顺便学习一二。 李奉先倒是对此不屑一顾,他原本就心高气傲,加上之前刀客厨子在传授龟息之术的时候那所作所为让李奉先更是心存芥蒂,所以,无论刀客将这门剑法夸的再神奇,他也不屑去血,甚至此时刀客根本不怕有其他人看到学到,李奉先都不愿意看到或听到刀客传授那剑法的任何一句。 李奉先收回神识,将自身气息锁在体内,既不外散,也抗拒刀客漫天散出的神识。甚至,李奉先直接转过身去,背靠着刀客,真正做到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倒是这一转身,看见张木子那一脸期待的模样,不由有些微怒,低声骂了一句“真给先生丢脸,先生的神通,不必这拿刀的武夫强过太多。连先生所教的皮毛都未学到,反而去羡慕别人的本事,真是可耻。” 张木子这次竟破天荒的对李奉先不理不睬,似乎李奉先之前的怒骂全染与自己无关。张木子心中知道,李奉先打小便是修行的天才,自幼在长寿便已经是全村孩子当中第一的高手,甚至比村里的一些老大人修为境界都还要更高。不是就连先生当初收自己为徒之时,便是以李奉先修行最努力,成果最高为理由么。张木子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的很,所以说,真要能学会这“断刃”的剑法,以后岂不是就可以躲得远远的,控制飞剑去打架,就算输了自己反正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想想张木子就越觉得自己一定得想办法学会这套剑法。 蔷薇对这些打打杀杀本就没什么兴趣,所以她来到厨子身边,看着刀客朝厨子问道:“前辈,刀客前辈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吗?” 厨子眼看刀客已经将体内气息尽数逼出体外,完全不计后果的准备用这神识来向大家展示那奇妙无比的剑法,只得轻轻一叹,道:“原本我与刀客,屏息闭气,以我们目前这情况,只要不妄动内息,到还能再安稳活个几日。而刀客又身兼龟息之术,更是可以比我多活数日,可如今哎,待这剑术演示完毕,便是刀客命中之时啊。” 蔷薇大吃一惊,转身便想去阻止刀客。可厨子不知从哪来的力量,一瞬间便紧紧抓住蔷薇胳膊,开口道。 “我们这些人,平日只能伪装成普通凡人,只有暗地里,我们才是南缘青龙王朝神通广大的影子卫,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有自己的主见,要听从青龙帝君的命令,如今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临死之际,还是让他按他自己的意愿来吧,罢了,毕竟这是他最后的心愿啊。” “可是”蔷薇还想反驳,可见厨子摇了摇头,随后松开了紧抓自己的手,想了一下,也只得作罢。 刀客一门心思沉寂在自己的神识之中,这种小插曲他自然是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允许自己苟且多活那几日,如今他能找到一个他认为能把自己这套剑法带给剑客的人选,已经是十分开心,至于多活几日,还是少活几日,真的不重要。 终于当内体气息全部被逼出体外之后,刀客猛然咳了一出一口鲜血来,顷刻间,这口鲜血还未着地,便立刻被刀客逼出身外的那凌厉无比的气息所吞噬,然后原本无形无态的气息竟然有了颜色。 在刀客身外,那一口鲜血消失之后,渐渐,四周竟出现一股淡淡红雾,然后紧跟着,这红雾迅速的凝聚在一起,幻化成一只臂膀,然后朝那口陷入地中的钜子剑袭去。待到钜子剑出,这幻化成臂膀的红雾卷起钜子剑,生生将其冲地上拔起,紧跟着,随着红雾,钜子剑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空中飞舞起来。 李奉先背对刀客,直接将眼睛闭上,直接用行动表面了自己对这剑术根本不屑一顾。 而张木子盯着空中幻化各种剑招的那柄巨剑,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眨都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漏了任何一招半式。 蔷薇自然被这神奇的一幕震撼到了,她对这精妙无比堪称仙剑奇术的剑法到没什么感觉,反倒是这一手的趋动神识,控制实物的神通让蔷薇感到无比奇妙,这一手,显然便是那些传说之中,已经踏入飞升之境的高人的标志。 徐安静静的看着,这剑法带给徐安的感觉,到真没有之前学习龟息之术时那么强烈。徐安看了半天,倒是觉得,这剑法稀疏无常,并未有什么神奇绝妙之处,甚至一丝内息真元都不带,又怎么可能御剑而行,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的仙剑之术相比呢? 刀客的声音突然响起,顿时,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费心,那空中红雾包裹着巨剑,在空中所刺出的每一下,竟然都好像带着雷霆之力,快,准,狠。 “世人说,剑如君子,刀如武夫。御剑温暖如玉石,儒雅之至,顺天地之灵气,以携神通而出,以刺为主;而掌刀则属霸道,野蛮凶残,逆天地之灵气,生生以劈为主。” “实则不然,一法通则万法皆通。我儒教兵家也必然如此,是故,刀剑无区别,刀法通则剑法亦通。剑可霸道无双,刀亦可儒雅温存。” “无论霸道或君子道,皆为破字。是故,这套剑法,便以‘断刃’为名。” “出手需快,天地灵气一动而牵万处,破敌于先机。动自身内息化为剑意,诸般奥妙变式皆为魅惑之意,破敌于准。御剑而出,剑离手后,天下万物皆是剑,无论敌在哪,皆一剑而杀之。” 刀客对这剑法的领悟果然精妙,儒道兵家,果然非同小可,怪不得竟可以与其文道并列闻名天下,生生将儒道一分为二。 这释道两教皆是以人为鼎炉,炼化这天地间的灵气为自身所用,而兵家竟是与物养情,以物御气,不但化天地灵气为自身所用,更是延伸至手中兵器,而威力更是凭空增大了许多。 所有人都被这红雾与剑法吸去注意力,所以,只有厨子一人注意到了刀客身上的变化。 刀客内息全部被抽出体外,内体空空,这情况,可与徐安之前有所不同。刀客这空空的内在,可是包括了他全部的精力。随着那红雾在空中舞的时间越长,刀客的皮肤最先开始起皱纹,紧随其后的便是那原本满头的黑发顷刻间变白,然后一嘬一嘬的掉,最后竟然全部脱落在地上,整个人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非但出此,刀客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苍老无力,渐渐到最后,竟是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小到无人再能听清。而此时,刀客终于彻底闭上了眼睛,再也睁不开,只留下了那一抹全然没了遗憾的微笑。 厨子深深的叹了口气,看到众人还沉溺在刀客之前演示这“断刃”剑术的奇妙感觉之中,然后他努力的朝刀客伸出一只手,紧握成拳,只是唯独伸出了大拇指,这便是向刀客轻轻行了一个独属于影子卫之间的最高赞赏。 片刻之后,徐安与蔷薇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刀客的异状。 “啊!”蔷薇尖叫一声,但很快便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而徐安一下就明白了刀客之所会成为现在这样的原因,自然也明白了之前为什么厨子会阻止他的原因。 而张木子这时仍然沉溺在那奇妙的剑术世界之中,对刀客的现状以及蔷薇的尖叫竟毫不知觉。 而徐安则深深的呼了口气,然后起身,神色严肃,直接弯下腰,朝刀客含笑而去之后留下的尸体行了一个大礼。 “前辈的心愿,晚辈一定不会辜负。” “就算晚辈不能让天下人见识到这等比仙剑之术还厉害的神奇剑术,晚辈也会将它带给钟夫子,让钟夫子知晓前辈临终之前的心意。” 第一百零七章谁堪敌手上 那空中的红雾,也随着刀客的与世长辞而渐渐消散,那柄钜子剑仿佛具有灵性一般,还横悬在半空之中。 当所有的人都在为刀客前辈的死而默哀之时,一直在旁边强压下自己心头兴奋的张木子此时竟独自朝那巨剑走去。 伫立在这柄巨剑之前,张木子才发现,这柄巨剑远非自己远远望去的那么小,本身就比刀客低了一个头的他在钜子剑前就显得更加的矮小了。 张木子左右四顾了一下,发现并没人留意自己,于是再也忍不住,踮起脚尖伸手朝那巨剑的木柄处抓去。 毫无阻拦,张木子轻声的将这柄巨剑抓如手中,木制的剑柄入手如丝质感顺手,没有一点感觉到咯手的地方,并且,张木子有一种感觉,他那只握住剑柄的手,无论是握、捏还是伸开五指黏住这剑柄,这柄钜子剑都不会脱离自己的手心,并与之可以随意舞动。一时间,他竟有些恍惚,仿佛此时手握巨剑,施展绝世奇妙的御剑之人不是刀客前辈,而正是他,在为其他人展示这奇妙的“断刃”剑法。 李奉先虽然极力不去听刀客讲解这剑法,但或多或少他还是听进去了些,不得不说,刀客前辈对剑道一途果然是深有了解,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李奉先有所感悟,但他还是不肯放下颜面,于是虽然背对刀客,但已经是将耳朵都竖了起来,如果此时有人站在李奉先前面,便一定能看出来,李奉先的专注并不比其他人少多少。 等一切都如烟云般消散之后,听到徐安那两句讲给刀客的话,李奉先也只能不满的在心中默默冷哼一声。徐安之前所展现出来的绝对实力确实在之前彻底的打败了他的高傲,可当他听到徐安解释后,又联想到那山洞口墙壁处的强大佛法禁锢,便有所释怀,只是紧跟着,他就更加不满起来,直到如今,他还是坚信当初在长寿,先生收完自己等三位徒弟后,一定私下传授徐安其他神通了。而如今,这位能设下如此厉害的佛法禁锢的那位前辈,谁敢说他就与先生没一点关系? 先生本来就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说不定早就知道这次的麻烦,所以故意找人来指点徐安的,否则,如何解释只不过三年未见,徐安竟然就可以从一个连入门筑基境界的废物,摇身一变,便成为如今这个一跃成龙的家伙!李奉先转过身子,望向刀客的眼神之中没有一点的悲哀。 李奉先到现在也不肯承认,徐安比他强!所以,他第一个开口,打破了这份沉迷在哀悼刀客亡去的气氛。 “徐安,你就算学会了这家伙的本事,又能怎么样?你只不过运气比我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还能打败你!” 刀客的死,再加上曾经对那巅峰境界的惊鸿一瞥,已经让徐安对强弱胜负看得极淡,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长寿,还要与李奉先争个高下的孩子。对李奉先的话,他只当是一个还未懂事的孩子的气话,根本没不在心上。 不过这并不代表蔷薇也能不在意,她轻轻皱眉,有些不满“奉先,刀客前辈这才刚刚故去,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奉先一下恼怒起来,他知道徐安刚刚大战过后,极度虚弱,断不是自己的对手,说话也有些肆无忌惮。 “徐安,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以为我不陪做你的对手!” 稍微一想,徐安也能理解一下李奉先争强好胜的心,所以,他收起自己的轻视之意,很认真的对李奉先说道:“我之前便答应过跟你比试一场,所以你放心,等你认为时机成熟,我一定跟你好好分个高下。” 李奉先见徐安答应的这么豪爽,一时语塞,竟没话可说。 而徐安说完后,又朝刀客的尸首鞠了一躬。然后,看到厨子还在一旁对这刀客的尸首自言自语,知道厨子对自己这位朋友还有许多私密的话要讲,不便打搅,于是准备去将那还悬在空中的钜子剑捡回来。 当徐安转身朝之前钜子剑所在的方向望去时,他发现张木子已经手握钜子剑,微闭双目,一副及其享受的表情。整个人也随风轻轻摇摆,一时不明白张木子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也不敢随便去打搅。 李奉先就没这么多顾忌了,他被徐安一番话堵在胸口,正愁无处泄愤,见张木子这么不时好歹的去拿着那柄巨剑独自沉醉,怒吼了一声:“木子,干什么,那破剑有什么好的!看你那样子,不嫌丢人吗!” 李奉先一声惊呼如晴天霹雳,一下让陷入自己臆想世界里的张木子猛然惊醒,随之,手中握住的那柄巨剑一瞬间好像重了千倍。 咣当! “哎呀!” 随着钜子剑跌落到地上,张木子也被带倒在地,狠狠的甩了一跤。 知道自己之前的失态,张木子摔倒在地,也不敢应声,赶紧起身后就躲在蔷薇后面,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 徐安对此不以为然,他朝张木子笑了笑,便过去捡起这柄几乎一人高的巨剑,这时他才发现,这钜子剑好沉,全然不像想象之中那么轻若鸿毛,这剑起码已经有一个成年男子那么重了吧!真难以相信,之前张木子竟然一手握住,横在半空之中还能发愣那么久。 徐安不得不双手握住,才能勉强抬起,拖到刀客身旁。 咚!徐安一松开手,这剑径直砸向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厨子也猛然被这声闷响惊醒,徐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准备说话,但厨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出声制止道:“没关系,这柄钜子剑本事就是他留给你的东西,你不用把它留在刀客身边。” 徐安有点尴尬,他原本是打算询问一下厨子前辈的建议,是否将这柄钜子剑与刀客一起埋葬在这里,可当他发现这柄钜子剑竟有百十来斤重后,徐安心中已经下定决心,坚决要将它与刀客前辈葬在一起。可现在见厨子这么说,徐安便不好意思起来,只得应诺下来。 “放心吧,只要你将来把这柄剑以及这‘断刃’的剑法带给剑客,哦是你们的钟夫子,刀客便死得其所。我们南缘人,对生死没有那么大的恐惧,生便是生,死就是死,没有什么魑魅魍魉的鬼怪神说,所以你不需要这么客气。” 徐安挠了挠头,他可不好意思说他不想拿着钜子剑,其实只是因为这把神兵是在太重了些。 厨子不在对那柄剑发表意见,扬起早就拿在手中的那本书,朝徐安扔去。 “小子,你能帮我们完成我们的心愿,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尊敬,至于其他那些形式,都是虚假的,不要太过在意。” 看到徐安接过书,厨子便不在理睬他,而是费劲力气,猛然朝那山洞口里大喊了一句。 “剑客,怎么还不肯出来见见老朋友吗!刀客他都已经死了,厨子我也快死了,我们之间的恩怨难道还不能一笔勾销?” 。 ================================================================= 西度佛州极北之地,有一条数十米宽的大河。 突然在这河边凭空出现两位僧人。 其中一位,骨瘦如柴,虽然是白天,但仍能看到他身上四周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而另一位僧人则高大魁梧的多,立在前面那位枯黄瘦弱的僧人身后,毕恭毕敬。 “师尊,您说的那位前辈,便是在这么?”这凭空出现的高大僧人正是之前才点化过徐安的释教前贤,法号不动的大明王。 而前面那位枯瘦僧人自然便是古佛燃灯。 古佛燃灯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话。 在师尊面前极为乖巧的大明王仿佛回到了千百年前,他还只是个法号不动的小和尚时,跟随在燃灯师尊左右,没有困惑没有忧愁。 见师尊叹了口气,不动便有些困惑,他的师尊,已经是立地成佛了百年千年,这世间的天道轮回,都有这师尊的一份身影,那还能有什么是让师尊叹气的呢? 他有些不懂,总不会是之前阳山莫子峰的那小子吧?师尊超凡脱俗,早已脱离轮回,不在三界五行之内,又怎么会为了一个还在世俗滚打摸索的小子叹气呢。 当他的目光转移到横栏在前面的这条大河,他才意识到不妥。 这条大河,竟然凭空阻拦了他的神识,让他无法将自身神识越过出这大河一步。 以他的修为,这世间除了那寥寥数位如师尊般存在的神佛,哪还有谁能拦住他的神识,更别说只是一条普通的大河。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他还是无法将神识踏过这大河一步,他已经发现,这附近天地间的灵气,都至这条大何处而止步。 这条大河,如巨斧一般横刀劈下,生生将这一片天地间的灵气一分为二。 “不动,你又动了妄念。” 燃灯并未转身,但对身后大明王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听到师尊教诲,大明王立刻收回神识,双手合十,再不敢有半点异动。可他还是很好奇,这大河怎么看怎么平常,哦,虽说这大河暗通北妖魔州,也许河中有着不少从北妖魔州偷跑出来的妖族人士,可他真不知道,如今的北妖魔州除了那九王一皇,还有谁能有如此大能耐,生生劈开一片天地,与世隔绝。 第一百零八章谁堪敌手中 师尊站在前方不动声色,大明王虽然心中不停的腹诽猜测,但表面上仍旧毕恭毕敬立在其身后,乖乖的陪着师尊。 河水依旧缓缓流淌,看似与以往并无区别,两位僧人就这么沉默不语的伫立在河岸以南,久久不曾离去,似乎,是在等人。 其实并未让这两位大人物等太久,没过多久,这天地之间的那寻常人根本无法感受到的灵气悄悄有了一丝变化,这原本如同是世界边缘的大河,好像突然打开了一条细缝,大河对岸的灵气瞬间便溢了出来。 大明王岂是一般人,无论这灵气变化的有多么微妙,也难以逃过他的神识,他正准备开口,谁知师尊竟率先开口。 “老友,终于肯出来见见贫僧了吗?” 话音才落,河对岸便传来一个声音,语调虽然能听出是一位老人,但语气颇为轻佻,很难让人跟什么世外的高人前辈联想到一起。 “老头我当初在北妖圣王冰山上不是已经跟你都说清楚了,你这和尚还追到我家门口来,究竟是何用意!别人畏惧你古佛身份,老头我可不怕。” 果然是师尊曾提起过的那位隐世的高人!大明王踏起头,越过师尊,似乎想努力看清,那河对岸的隐世高人究竟是个什么摸样。 可这大河对岸依旧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哪还有什么人影。大明王有些不解,难道还是自己修为不够,看不出对方隐匿了身形? 但这些对他的师尊,被世人誉为古佛的燃灯来说,根本构不成困惑,他仿佛已经看到,他一直等的那个人就在这河的对岸,一手摸着自己的白须,一手不耐烦的朝自己挥手。 燃灯古佛枯黄的面容露出一丝微笑,乐呵呵的朝着空无一人的河对岸轻声说道:“贫僧不过是来探望探望老朋友,为何老朋友却要将贫僧拒之于门外呢?难不成,老友如今又找到了新的棋友?” “呸,下个屁的棋!当初让你在圣王冰山多陪老头我下了几年的棋,看那时就把你急的,一收子便兴致冲冲的去找那孩子,怎么,现在知道自己无力改变天意,就来老头我这寻找安慰来了?” 大明王满脸错愕,这高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自己的师尊再次等候如此之久,最后看样子似乎还不怎么愿意相见? 燃灯古佛显然不在意对方语态上的不敬——话说对方原本也就有资格如此教训自己。 “老友这是怎么说的,贫僧真的是为探望而来。” “混蛋!” 这略显老态的声音徒然提高声调,同样带着些许的笑意“你这和尚,口口声声说是来探望老头我,干嘛还要带上你这个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逐出师门的徒弟?当老头我傻啊!下棋?亏你这和尚还左一句右一句的出家人不将妄语!” 这话对师尊也太为不敬,大明王这还怎么忍得住,就算对方是师尊大人一直以来都口口称赞的前辈高人,可大明王自千百年前被师尊逐出师门后也一直在这天下神州游历,又怎么会对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人有什么敬畏,他不等师尊开口,直接破口叫骂道:“你这老儿,藏头露尾,我师尊乃天下敬畏的释教古佛,你竟如此不敬,也太看不起我等” 还未等大明王叫嚣完,燃灯脸上面容猛然一紧,看似想要动身,可明显一紧来不及了! 大明王已经住口,嘴吧还在张张合合,可已经再发不出一声。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大明王的脸颊两次滕然出现两道红印。 这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无疑彻底让大明王傻脸。虽然因其被逐出释教,得不到释教的锡杖以及其他诸如罗汉、菩萨的至高称号,但自打他得证大道,步入筑基上士之后,这天下除了师尊以及几位前辈,就算是道教与南缘那些帝王君相,对自己也无一不是以礼相待,谁还敢这般教训自己! 仿佛不够,那声音再度响起。 “和尚,你这徒弟,依旧一身戾气,妄念不断,你既然依旧将他逐出释教,又何必再寻他回来,还要带到老头我这,用意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大明王就算知道双方实力相差太大,但以他的性子,又如何肯吃着哑巴亏,刚刚感觉嘴巴又能出声,便又准备叫骂起来!燃灯古佛自然不会再由这他性子胡来,面色一沉,冷声喝了一句“不动!” 顷刻,大明王一身怒气,尽数全无,在师尊威严之下,纵使他有再多怒火,也不敢发泄丝毫。 待此,那声音又传来。 “哎呀,不错,虽然戾气未绝,妄念未断,但起码收控自如,管得住自己这一身的坏毛病,倒是孺子可教。” 燃灯古佛瞪了一眼大明王,大明王便只得低下头,权当自己没听见这不知是谁从哪发出的声音。 “老友,贫僧这逆徒自然有可造之处,只是误入歧途,凭添了许多杀戮,养了一身难除的戾气。不过,贫僧这徒儿与那徐安小子有因果在身,起码凭这点,老友你也不该距我们于千里之外啊。” 风儿轻轻追过,树叶沙沙的作响,当古佛燃灯说完这话之后,就再无任何声音传来。 可燃灯脸上笑意却更浓,朝大明王说道:“这两个巴掌打掉你傲慢无知,也非坏事,跟着为师来吧,但愿你这一行,能有所感悟,可别浪费了这次因缘。” 大明王低头不语,燃灯也不说破他心中不满,轻轻迈开步子,这就准备渡河。 而这被大河生生隔开的天地灵气,不知何时已经练成一座无形的桥,燃灯徒步走在上面,就这么一步一步的从大河之上,悬空而过。 大明王紧跟其后,而待过了这大河,两人身影竟是徒然消失,再也见不到人影。而身后,那座无形的桥再次断裂,这大河两岸又恢复原貌。一只鸟儿从林中飞出,顺着燃灯与大明王之前走过的那一道,看似是想飞过河去,可是它还未将头探过河,便直接一头栽到了岸边,噗嗤拍打着翅膀,一连又试了好几次,都不能飞过河去,无奈,只得又转身,飞如林中。 ================================================================== 一转眼,燃灯古佛与大明王不动两人已经达到了这隐匿在之前那大河北岸树林深处的一个村落边缘,以两人的视野,不难看出这村落里人人忙碌也幸福的身影,以及那脸上挂着的满足的幸福笑容。 这一幕却深深的震撼到燃灯身后的大明王,大明王走遍天下四洲,无论是以释教为首的西度佛州,还是那个崇尚道教的东朝神州,亦或者是这天下最广阔的南缘圣州,没有一个城市一个乡镇一个村落,能像眼前这个村落一样显得一尘不染,让人心旷神怡。 察觉到身后大明王的神色,燃灯古佛脸上笑容更多起来,专门再次停步,看来颇有收获。 示意身后的大明王跟上,燃灯古佛再度化成一缕清风,从这村落边缘消散,而这在这村口,那刻着“长寿村”三个大字的石碑一如既往的横在村口。 而在这村里,有一座学堂,此时空空如野,看来孩子们早已经下课,各自玩耍去了。 在学堂后院,一个原本是之前钟凌旭夫子所住的屋子里,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屋里只有一张木床,一个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案跟一个被摆放凌乱的棋案,出此之外,再无任他任何东西。 一个白袍老人伏在书案之上,奋笔疾书,还时不时得自言自语呢喃几声。 很快,他放下笔墨,将自己新写的这幅字高高举起,观摩了半天,看神色,无疑对这副字很是满意。 于是再次小心翼翼的将这副字轻轻放下,生怕墨迹干的太慢,还朝上面吹了好几口气。 昨完这一切,这位老人伸了个懒腰,突然开口道:“来都来了,怎么还学别人矫情,进来吧和尚!” 吱——这木门许久都不曾换,一打开,还是会发出侧耳的声音来。 “老友,贫僧来看你,何必如此一脸的不高兴,当初您来找贫僧办事下棋时,贫僧可不曾如此对待过老友您啊!”人未至,声先到,门完全打开后,燃灯古佛这才领着自己的弟子,走了进来。 燃灯古佛一进屋,这屋子内,似乎又亮堂了许多。 “徒儿,来,快见过先生。” 大明王还是有些不情愿,走在师尊前面,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念道了一句先生好。 之后,大明王这才偷偷打量起眼前这人,他真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没个架子的老头就是刚才在千里之外就教训了自己两个耳光的前辈高人。 先生才懒得搭理这后辈,而是拉住燃灯,朝自己书案指去。 “来看看,和尚,老头我这字,写的如何。” 古佛燃灯有些意外,不知道先生要他看的是什么字,待看清之后,就连一直不动声色的他,都吃了一惊。 那书案之上,一副对联,居然写尽了古佛燃灯这一行的目的。 大明王也忍不住好奇,轻点脚尖,只见得那书案之上,两行大字赫赫醒目。 圣人鱼跃龙门,得尽天地机缘造化。 天下大乱已至,谁堪敌手可以平乱。 。 。 第一百零九章谁堪敌手下 屋子内静悄悄的,燃灯古佛一声不吭,大明王也看不出这副字上有什么玄机,可又不敢出声询问,只得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不动,你先出去。” 古佛燃灯突然开口,语气坚定。 大明王也仅仅是错愕了一下,立刻双手合十,微微顿首,然后退到屋门之外。他才刚刚将屋门关上,便突然门缝里传来一阵争吵声,打破了这庭院的安静。 “先生,难道徐安与徐平真的有关系?还是说,先生早已经知道,徐安就是徐平的转世之身!?” “老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知道,早就跟你说了,徐平是徐平,徐安是徐安,你不信你怪谁!” “那先生这幅字又是何用意!贫僧虽然知道徐安身上,系着这天下大乱的根源,但贫僧可不知道,徐安将来可以成圣!” “你这和尚,好没道理,要是老头我知道,何苦还要让你得罪将来的圣人,去生生折他两次福运!” “圣人鱼跃龙门,天下大乱已至!这还不能说明先生用意?” “用意?老头我什么用意?要说用意,难度你这和尚来这,不是为了你那宝贝徒弟?不是为了这敌手两字?” “先生不受天地管辖,自然可以庇护这一方清净。可难道这天下生灵涂炭,就与先生无关?” “天下?这天下与老头我何干,和尚你莫忘了,若非老头我不沾着天下因果,才得以苟且逍遥自在的活着,你看老头我的同族之人,洪荒圣贤一脉,如今还省的下谁?” “”“哼,和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若真想平息这场大乱,现在的徐安,有几条命够你杀的?你在阳山莫子峰上,为何对白柯泉手下留情?白柯泉当初全凭最后一口气吊着,被封印在圣王冰山之内,难道你会不知道他等的是谁?” “”“都说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和尚,你也不过是看似慈悲,与你那不成气候的师弟是一个德行!” 。 站在门口,大明王脸上表情,何止是惊恐两个字能说的清楚,从最初双方的争执,到最后师尊的沉默,所说的每一件事,哪一件不是这天下曾经发生的骇人大事! 圣人? 如今神州之上,自洪荒之后两千年不过就除了两位圣人,两千年前帝圣陈青帝,三百年前平天君徐平,前者入圣之后便妄起兵伐,引得天下大乱,神州四陆到处战火纷飞;后者在西度佛州异军突起,遂入东朝神州,大闹道教总坛,杀得一身血债,随后又入北妖魔州,将妖族搅了个天翻地覆,后又与当时的妖王不知何故翻脸兵戎相见,大战于南缘圣州,直到后来,据传闻是释道儒三教联手才让这号称天下第一的平天圣君从此人间蒸发。 难道自己当初在阳山莫子峰见的那小子就是平天圣君的转世之身?大明王回想起当初与徐安相见的场景。 体格平常,天赋平常,资质平常,内息更是稀疏平常,这样一个人,如何能跟当年那位惊为天人的平天圣君相提并论?大明王想了半天,貌似除了这惊人的运气之外,只怕没什么相似的吧? 当年平天圣君异军突起之前,大明王隐约知道,似乎是与自己的师尊有关,可师尊向来闭口不谈,他也不好多问。可自从在莫子峰相遇徐安之后,看到徐安身上封印的那一段记忆,再加上今日所听到的这只言片语,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比如,为什么当初平天圣君对道教那么憎恨。 院子内忽然又恢复平静,从门内似乎再无争执声传出,大明王心中明白,接下来的师尊要商量的事,必然不适合自己听到,于是他识趣得立刻离开了这座书院。 走在村落的碎石小道上,大明王这才知道,这里的天地灵气,充沛到何种程度。 抬起头,就连着一方的天空,都要比之外面湛蓝了许多。 “哎呦!” 突然一声惊呼,似乎是有人撞到了自己,大明王低头一看,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童,一脸的纯真,看到陌生的自己也不害怕,只是一边揉着头,一边在上下打量着自己。 大明王尽量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生怕吓到这个不小心撞到自己的孩子,这可真是太难为这位以杀戮闻名天下的和尚,虽然他如今再度跟在自己师尊身边,潜心修行,以消除心中戾气,可他现在这个笑容,绝对谈不上什么和善。 果不其然,这小孩吓了一跳,顿时向后退了两步,躲开大明王,站在一个自认为安全的位置,怯生生道:“你。你是谁?” 大明王哭笑不得,自己看来真的是当不了想师尊或者是同门师兄弟那种和蔼可亲的人物,泱泱道:“别害怕,我是陪我师尊来看望他老人家的一个朋友。” 说完,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座学堂,这小孩顺着他的手指朝后探了探,发现他指的竟是学堂,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小脸一下松垮下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再无一点恐惧之意“哦,原来是先生的朋友啊,吓了我一跳呢。” 说着,小孩还闲不够,伸手平了平胸口。 大明王见这小孩这样,竟不由自主的灰心一笑,这里的人跟物,真是与外界世俗,相差太远。 “对了,要不要我带你转转呢?我们长寿可是很好玩的哦。”小孩一点也不怀疑这个模式僧人的话,放下戒备,这就准备邀请这位僧人一起逛一逛长寿村。 原来这地方叫长寿村,听之前师尊与那个被称之为先生的老头话中,不管是平天圣君,还是那个叫徐平的小子,都曾在这里生活过大明王暗自一思量,便点点头。 小孩很开心的拉住大明王的手,一点也不见外,边朝一遍走去,边走边问道:“要不我先带你去见见我们村长吧,村长爷爷懂得也多,能与你聊的来呢。” 大明王跟在其后,出言试探道:“对了,小朋友,你们这,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叫徐安的孩子?” 那小孩听到徐安这名字,立马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瞪得贼大,惊道:“咦,你知道徐安?” 大明王点点头,一脸期待。 小孩回想了半天,然后道:“是啊,不过他并不是我们长寿的人,是好久以前,蔷薇姐姐从外面救回来的,后来嗯,后来跟奉先哥不知为何,起了争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啦,大人们都不允许议论呢。反正,再后来,徐安他,还有蔷薇姐姐、奉先哥一起离开长寿了,不知去了哪里。” 说吧,小孩似乎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木子那家伙也走了呢。他与蔷薇奉先哥都是先生收下的弟子,木子爷爷可伤心了,大哥哥,你是不是知道木子那家伙在哪呢?你要知道,一定得去跟木子他爷爷说说啊,木子他爷爷很想念木子呢” 这小孩一时陷入了回忆,喋喋不休的念道开来,大明王听的很认真,从中他已经打探到他想着知道的事情。 蔷薇、李奉先、张木子,是那位老人的徒弟?大明王突然打断道:“那徐安不是你们这位先生的徒弟吗?” 小孩噗嗤一笑,很认真的对大明王说道:“当然不是了,先生收徒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听村里大人们说,先生真正收徒的,好像到如今也只有四个人而已,而先生的四个徒弟,最后却全离开了长寿,先生多伤心啊,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收徒弟了呢。” 说完,这小孩满脸可惜,竟叹起气来,好像十分惋惜,又好像十分渴望自己也能拜入那位先生门下。 大明王听完,再无法忍住自己心中对那位老人的好奇,于是问道:“那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呢?” 听到这问题,小孩这下看着大明王的目光居然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道:“你连先生是谁都不知道,还说是先生的朋友呢。” “先生,当然就是先生啦” 不知为何,大明王突然有了一种撞墙的冲突 ============================================================== 书院内,在先生的房间里,显然争执已经告一段落。 先生与古佛燃灯两人,此刻正悠然自得得下着那副南缘青龙棋,两人此刻,正杀得不亦乐乎。 一盘结局,先生最终还是以一枚过河小兵,生生将古佛燃灯的大帅憋死在宫中。 古佛燃灯苦笑之下,将自己吃掉的棋子还给对面,两人从新开始摆棋。 “老友” “别问,问了我也不知道。” 两人将棋子重新归位,刚赢了一局的先生这会心情不错,这把先手的他并没迅速开局,倒是观望棋局了半响,然后乐呵呵道:“和尚啊,相比今后的这个天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其实我更期待,到底谁会是他真正的对手呢。” 古佛燃灯微微一笑,老友最终还是忍不住,要泄露几分天机了啊。 “当初徐平那小子好歹有个妖王做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可如今,徐安这小子,将来的对手又会是什么样呢?”先生摸着自己的白须,嘿嘿怪笑,看到对面燃灯的心思已经被自己勾起,早已不在棋局,于是默默的走了一步棋,继续说道:“嘿嘿,反正啊,老头我知道,不是我那个不成气候的徒弟李奉先,也不会是你如今煞费苦心想让老头我磨去一身戾气的大明王不动。” 古佛燃灯表面不动声色,随手走了一步棋,等待先生接下来的话。 先生一看到他这棋子落下,定眼便知此局胜负如何,顿时眉开眼笑,再落下一子,不再说话。 第一百一十章不尽人意 在先生这样的人眼中,世间本来就没什么事可以被称之为秘密,一个人站得越高,他所知道的事自然就会越多,古佛燃灯所处的位置本身已经够高,但若是与先生相比,显然他还站的不够高。 未来两个字,就连先生都无法准确掌握,那么,在这个天下,未来将会发生的一切,又还能有谁能掌握? 是头顶的那片天,还是脚下的这寸黄土? 古佛燃灯没有追问下去,先生自然也不会去理睬那充满未知的未来,将来会发生什么,大家看着便是。 某事在人,成事。。也只好看天了。收回心思,古佛燃灯便将有所注意力,全投入进眼前的这一句棋盘之上。 先生随手捧起一个杯子,美滋滋的抿了一口,或许是在这棋盘之上已经布下杀招,胜利近在眼前,所以这一会,他竟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天下能让先生一眼看不出未来的人并不多,徐平算得上一个,徐安也算的上一个,而南缘圣洲那个名叫李庆儿的有趣小子,自然也算得上一个。 他突然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曾经从他手中得到五禽戏心法口诀的小胖子,今后会有什么样的成就,而他的出现,又与徐安之间,会产生怎样的因果机缘。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先生再度自嘲的叹了口气,圣人何尝不是这天地的最大玩偶呢?那些狂妄自大到以为自己已经代表了天道的人们,怎么会知道,他们其实只是一群比其他同类更强壮一些的刍狗呢。 在那滚滚红尘的世俗之内,他种下了种子,至于今后能开成什么样的花,结出什么样的果,自然与先生无关。 先生就是先生,也仅仅只是先生,能护得这一方桃园净地,他已经心满意足。 逆天?这种事情,还是让那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年轻人去做吧。 ================================================================ 阳山莫子峰前,这浓浓的妖气还未散尽,峰地,妖兽狼骑的尸首还随处可见。 当厨子大喊一嗓子之后,除了徐安,就连一直阴沉着脸的李奉先,脸色都有些难看。 沉默维持了一炷香。 厨子很愤怒,他想见的人显然没有出现。 但曾经进到山洞深处的蔷薇等人自然清楚,厨子相见的那个人,其实并不在山洞之内。 但厨子并不知道那人不在山洞之内,同为影子卫的他,虽然对当年剑客与刀客之间的恩怨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当年剑客的失踪,却是是因为剑客已经不愿再看见刀客。 比如现在,哪怕刀客知道那个人极大可能就在这山洞之内,也不曾开口要求山洞里的剑客出来相见,情愿以自身一身的修为为代价,舍去那残余的生命力,在临终之前,要托付给一个外人来转达自己的心愿。 徐安朝蔷薇望去,他记得,他在山洞之内,可没有见到厨子与刀客渴望见到的那个人,曾经青龙影子卫之一的剑客,如今他们的钟夫子其人。 蔷薇摇了摇头,徐安这下明白了,原来那些妖兽在席卷定河村之时,钟夫子已经不在村内,自然,钟夫子也不会出现在这儿。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早在来莫子峰之前,他也没把握钟夫子本身就在这里,当初那么说,徐安不可否认,他只是抓住了刀客的心理,想让刀客这样的高手,帮自己救出白度而已。 “山洞里已经没人了。” 一个嬴弱的声音从山洞内传出,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眼前。 “雪卿!” 徐安一眼就认出这个身影,对这个仿佛从天而降,来到自己身边的妙人儿,他心中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徐安在前世,就不曾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谈恋爱。那时候,哥哥尚且一直单身,他又怎么会将心思放在这种地方。而初到这个世界,遇到的就是蔷薇这样表面看起来冷冰冰,其实内心热情善良的姑娘,那时候,他一门心思全在寻找哥哥的事上,对蔷薇只有报恩之心,再无其他,所以,也怪不得他不懂蔷薇的小女孩心思。但对于澹台雪卿,无论是初见之时的怦然心动,还是那日在阳山某个山峰上的情意缠绵,都已经令徐安无法割舍。 哥哥,白度,澹台雪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徐安在这个天下奋斗的目标。 “什么,里面没有人了?难道剑客他不在里面!?”厨子显然不信,他以为,是剑客故意不肯出来,又不舍得伤害自己这帮老朋友的面子,才故意让这个小丫头出来澄清的。 “信不信随便你,里面除了有一个妖族的尸首,再无其他活人了。” 澹台雪卿脸上的泪痕犹在,显然在山洞之内,独自哭泣了许久,直到终于收起悲伤,这才有勇气走出山洞,面对徐安。本就心情不好的她,自然不会对咄咄逼人的厨子有丝毫的好感。 徐安看到澹台雪卿脸上的泪痕,心中莫名的有些疼,快步走过去,似乎是想要将其拥入怀中,可临伸出手,才察觉周围还有别人,便临时改成替她擦去未净的泪痕。 蔷薇在一旁看在眼中,虽然之前在山洞之内,她与澹台雪卿已经相互表达过对徐安的心意,可亲眼看见,多少还是不会舒服,索性别过头,不再去看。 强行对这徐安露出一个笑脸,澹台雪卿的心情这才稍微好了一些,语气也有所平缓“山洞里面确实没有别人了,你等的那个人,不在里面。” 厨子听到这话,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又朝山洞喊了几句,但始终无人回应,这才绝了心中念头。 木子倒是对自创出这“断刃”剑法的刀客很是好奇,忍不住出声问道:“前辈,刀客与夫子之间,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恩怨啊?” 厨子是没想到,他与刀客将命都葬送在这里,竟然临死连剑客的面都见不到,对木子的问题,他确实有些疲惫。 “我们影子卫,除了有任务时才会聚在一起,往日基本全都各有各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也不是很清楚,将来若有机会,你自己去问你们的夫子吧。” 厨子说完这些话,就好像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再不愿多看四周一眼,将眼睛紧紧闭上,然后向后一仰,躺在刀客身旁。 “前辈。。”徐安知道厨子其实没没多少时日,但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在这儿躺着等死吧? “去去去,你们走吧,厨子我就在这陪着刀客,这地方风情不错,又有一群妖兽陪葬,这归宿到也不错,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厨子显然不耐烦,已经下定决心死在这里的他开始驱赶徐安等人。 “对了,拿好我给你的那枚玉牌与刀客留给你的钜子剑,别忘了我们的心愿就好。你们这群娃娃,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走吧。” 徐安无奈,只得尊重厨子前辈的意思。可他看着那柄钜子剑,不由得有些犯愁,这剑的重量,确实有些累赘啊。徐安对这“断刃”的剑法毫无感觉,虽然那其中的一些心法,让他心有所悟,但对于这剑道一途,他真没什么天赋,以后只怕就算遇到钟夫子,自己也绝无法在剑道上打败被称为剑客的钟夫子,所以,带着这柄巨剑,真的很多余。 “前辈,这钜子剑不然还是留在这儿陪伴刀客前辈吧,晚辈今后就算遇到了钟夫子他老人家,若是用这柄剑,只怕还未出手就败了,这剑,是在太重了啊”厨子根本毫无反应,看来徐安等人,必然要将这柄剑带上。 张木子对这剑可是说不出的喜欢,之前那奇妙的感觉还历历在目,他悄悄的拉了拉李奉先,小声求道:“奉先哥,咱们还是带着吧,毕竟那是刀客前辈的一番心意啊。” 李奉先意外的看了眼木子,冷冷道:“是你喜欢吧?” 张木子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李奉先心中怎么还不明白,哼,只当是看在木子面子上。 不等徐安再说话,李奉先已经一把将钜子剑抗在肩上,然后大步领头,朝前面走去。 木子见状,先是朝厨子与刀客鞠躬行了个礼,毕恭毕敬道:“两位前辈,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朝徐安挥挥手,便跟在李奉先后面。 徐安见李奉先轻轻松松就扛着那钜子剑,不仅有些咋舌,李奉先确实是真天赋异禀啊。 很快,徐安朝厨子刀客行了个礼,便拉着澹台雪卿与蔷薇两人,朝先行一步的李奉先追去。 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到,澹台雪卿在看到这满地的狼骑尸首,与就在不远处裴思、裴伦两位熊相的尸体,脸上的巨变。 在这短短不到数日的时间,澹台雪卿已经见识到了太多妖族与人类之间的厮杀,此时的莫子峰,与之前的定河村,阳山脚下的小镇又有什么区别? 澹台雪卿无助的望着走在前面的徐安,心中何等的悲凉,在她与徐安这看似近在咫尺的距离,此时让她看来,却仿佛相隔天涯海角。 执子之手何其容易,与子偕老又何其之难。 第一百一十一章引祸上 厨子选择了留在莫子峰等死,徐安等人没有办法。但澹台雪卿出来山洞后,赵兮人却并未跟着出来。 原来赵兮人在山洞内与澹台雪卿独处之时,就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他并不打算与徐安等人相见,直接不辞而别。至于在山洞内,他醒来之后与澹台雪卿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澹台雪卿也是闭口不谈。徐安本来还想问问赵兮人钟灵秀夫子究竟去哪了,可见澹台雪卿这样,他也不好多问,只得作罢。 。 只是自打从莫子峰之后,徐安一行人就异常的沉默。 张木子倒是常常围在李奉先身旁,时不时便用目光偷偷看两眼李奉先一直抗在肩上的那柄巨剑,丝毫不掩饰自己欣喜的心思。 蔷薇一路都默不作声,澹台雪卿也是心存心事,不常言语。 徐安忙着修炼自己新学的龟息之术,对周围人心事重重的气氛,太过迟钝了一些。 相比之下,徐安对明显威力更胜一筹的断刃剑法丝毫没有感觉,也许是因为他根本不曾懂得一点儒道心法的缘故,所以他无法理解这个立于儒家兵道基础上的奇妙剑法。 。 天黑的极快,一行人的速度却极慢,徐安等人没未想厨子所想的那样,在天黑之前,赶到一个有人的村落或是小镇内驻足。 他们甚至直到天黑,都没能离开阳山的范围。 原因很简单,如同当初他们在万寿路中一样,迷路了。就连本该最熟悉的李奉先,都无法在这茫茫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中找到一条通往外面的路。 经过阳山脚下的小镇,前往西度佛洲的路已经彻底不能走,这条李奉先唯一熟知的路因那小镇的一把火彻底堵死。 一行人只得另选道路,其实西度佛州并不算大,比不得南缘圣洲与东朝神洲两大洲地广人多,作为西度佛州最大的城池,所以宝刹城本该并不难找。 但事实却是事与愿违,无奈之下,在这个黑夜,露宿荒野成了唯一的选择。 相比白天的沉默,夜晚也终于让一行人稍微热闹了一些。 澹台雪卿不知为何,竟拉起木子,问起白天在莫子峰那山洞口,徐安与终妖之间的那一战。 木子这下也来了兴趣,绘声绘色的描述起白天那场战斗,不过,言语之中,更多的却还是对刀客那套断刃剑法的描述,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套剑术的喜爱。 蔷薇坐在一边默默听着,眼神,却早已经落在远处独自一人静坐修行的徐安身上。 徐安还在沉寂在那龟息之术的修行之中,无法自拔,徐安对这门神通无疑喜欢有加。 而李奉先还在苦修五禽戏,无论是这莫子峰之战前,还是莫子峰之战后,李奉先在修行一途之上的奋斗,确实超过过同行的所有人。 纳气,归息,气息沉淀丹田。徐安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从入定修行中解脱出来。徐安扭头看了看,澹台雪卿与蔷薇张木子三人正聊得开心,和气融融的样子,便放宽了心,他还怕澹台雪卿与蔷薇等人合不来。 心中一同,气息稍稍外溢,一把戒尺突兀出现在徐安手上。不得不说,戮仙战甲其他的神通之处徐安还未发现,但这储物藏物的功能,可真是太方便了。 轻轻模仿着戒尺上那七个小字,徐安思绪万纷。 哥哥刻下这七个字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呢? 白度为什么这把戒尺总是能打到无形无影的白度呢?白度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再见到你? “你在想什么!” 出人意料,李奉先收功完毕后,没有立刻离去,反倒来到了徐安身边,坐了下来。 这好像是李奉先第一次比较“善意”的对自己打招呼吧?徐安诧异了一下,就很快平静下来,摇了摇头。 “我想知道,你现在实力究竟如何。”李奉先面无表情,继续道:“我希望你在莫子峰上所说的话,是真的。如果将来,我打败了你,那么你就离蔷薇远远的。” 徐安望了一眼正相谈甚欢的蔷薇,与一旁坐着全身心倾听的那个恬静女孩,心头一暖,没有立刻回答李奉先的话。那日他已经领悟到了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那举手投足,牵动天地灵气,化万物之力为自己力量。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实力,仍徘徊在筑基下士境界,但对于已经窥视到修行真谛的徐安来说,恢复到中士境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你在莫子峰上显现出来的实力,确实很强。”李奉先没有因为徐安没有回答而恼怒。人心种情魔,修行路途多荆棘,蔷薇是他的情魔所在,而徐安,就是李奉先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碍。李奉先能平静的坐下,与徐安敞开胸怀,便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心魔所在。 “所以我不会现在就要你跟我分个胜负,”李奉先的声音无比骄傲,他突然站了起来“我会站在你最巅峰的时候,再打败你!徐安,你作为我李奉先唯一认可的对手,在败给我之前,别输给了别人!” 徐安微微一笑,刚想说话。 嗖!一个微弱的破空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四下原本恬静的气氛顿时被破坏贻尽,如一颗石子,被丢进湖中,引起水花四溅。 徐安脸色一变,李奉先亦是直接惊得蹦了起来,一时间,两人的神经全部紧绷了起来。 会是谁? 难道还有残留的妖族异兽? 不是妖族余孽!徐安直接神识外探,察觉并无妖族气息。李奉先显然也已经察觉,徐安轻声问道:“可能是仇人追杀,不然我们去救下那人问问?” 远处,一个身影急速在朝这边冲来,而其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 近了才看清楚,竟是一个黑衣身影,还夹着一个女子,虽然是徒步在地上奔跑,可速度竟然比起后面那一群骑马追逐的人还要快,只是因为后面的人不停的有人在射箭干扰,以至于这人始终没法摆脱追踪。 徐安与李奉先相视看了一眼,李奉先摇了摇头,徐安又朝远处忘了一眼,是一群骑马的大汉在追杀一个人,这么以多欺少,脸色微变,李奉先再次摇了摇头,目光又朝蔷薇他们看去。 徐安明白了李奉先的意思,看那群人人多势众,为了大家的安全,最好不要多生事端。 “怎么了?”蔷薇也察觉到不对,出声问道。 “不知道,看样子是宝刹城的侍卫,也许是在追罪犯。”李奉先走了过去,然后挥挥手,说道:“总之与我们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先避一避吧。” “可能来不及了。”徐安走了过来,指着蔷薇他们之前围着的那个还未熄灭的火堆说道:“那人显然是看见了这火堆,才逃过来的。他知道这儿有人,还把人引到这里来,倒像是来我们这儿求救。” 话音才落,被追赶的那人瞬间已经来到百步之外,一身黑衣,以黑纱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看到徐安等人,那双眼睛顿时一亮,随即,这人大声呼喊了一声,虽然喊显得粗狂,但声音细腻,依稀还是能听得出来,这黑纱遮面的人,是个女人。 “兄弟,人我救到了,可那群狗贼追了上来,快掩护我!” 不是预料之中的呼救声,更不是预料之中的来这求救,这人的心思,竟然是准备祸水东引。 一时之间,这竟让原本准备置身事外的徐安一行人全愣在当场。 徐安等人的反应,显然让这人欣喜若狂,她没想到,这番话的效果竟如此之好,趁着徐安等人发愣,蹭蹭蹭几下功夫,这蒙面女人已经夹着他怀中的那个女子越过了火堆,朝后面奔去。 “这妖女竟然还有同党!尽数抓了!” 后面追逐之人也紧紧尾随其后,显然,带头的那个侍卫已经听见了之前蒙面女人的话,这才注意到徐安一行人,不给徐安等人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先入为主的将徐安一行人判定为其的同党。 “混账!”李奉先知道这时候解释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必须先抓住那个家伙,才能说得清楚。于是他直接将背在身后的钜子剑仍在地上,轻轻一个纵步,便如一阵旋风般朝那蒙面女人刮去,那女子速度已经很快,但很显然,李奉先仍然略胜一筹,几个呼吸之间,他离那女子之间的距离便缩短了大半。 哒哒哒! 徐安等人来不及看到李奉先抓住那蒙面女子,因为这些骑着马的侍卫见李奉先也朝那蒙面女子冲了出去,更是着急起来,这马蹄声随着几下皮鞭的抽打,更加的急促。这些侍卫显然已经不顾一切,纵着马儿便俯冲了过来! “这个缺德家伙!” 徐安嘴上也不由咒骂了一声,可已经飞驰而来的侍卫让他无暇顾及之前祸水东引的那个女子,这些侍卫马蹄未至,但冷箭已经射出。 而徐安直接挡在蔷薇等人面前,费劲全力,随手紧握住刚才李奉先仍在地上的那柄钜子剑,奋力一抽,将这柄重达百斤的钜子剑高高扬了出来,随即狠狠挥下,便将之前这些侍卫射出的弓箭尽数拨到一旁。 可拨开这些冷箭,那些骑着马的侍卫已经冲到眼前! 带着一股巨大的惯性,那猛烈劲风扑面而至! 而一旁的张木子见状,惊吓得失声朝那些侍卫喊道:“我们不认识那人!你们不要误会!” 但这些侍卫哪里能听得进去,马背上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转眼便近在咫尺。 ---------------------- (补昨晚上的那一章,今天两更,另一更预计子时送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因祸得福 李奉先追在那蒙面女子身后,眼看只差几步,便能抓住这个栽赃陷害自己的人。 风声凛冽,在前逃跑的这蒙面女子随意回头瞄了一眼,顿时发现距离自己不过几步的李奉先,吓了一大跳,一个呲咧,差点摔倒。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摆脱身后追兵的这名蒙面女子哪里会想到,自己陷害的那一群人中,竟然还有一名修行者的存在,而且眼看就要追上自己。 已经筑基入门的人并不是少数,但能筑基达下士巅峰,已经是极为少见的修行者,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在这荒郊野岭,随便遇见一群路人,其中竟然就有修行者的存在。这名蒙面女子不由心底哀叹一声,西度佛州地少人稀,所有修行高手几乎都是释教的高僧,一般不会轻易离寺,这个明显不是和尚的高人到底是谁? 见这女子身形不稳,速度徒然降了下来,李奉先一个箭步,便挡在了这名女子身前,冷哼一声道:“你到底是谁,还敢陷害我们!走,跟我回去!” 李奉先自信,眼前这个蒙面女子虽然有些本事,但想要在自己面前耍滑头,还是难了一点。 那双未被黑纱遮去的双目轻轻一眯,她并未说话,还是在思量该怎么摆脱眼前的李奉先。 只见她身影虚晃了两下,然后猛然一转身,看似就是准备改变方向扭头逃跑。李奉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双脚微张,但仍立在原地没有动。 果然,这女子,转身之后,看都没看后面,前跨了一步后,直接双脚猛然蹬地,借力般身体崩成一条直线,将本来抱在怀中的那人顺手背在背上,然后一个翻身便朝前冲去。 咚!这蒙面女子显然没想到李奉先竟然动都没动,守株待兔的等在原地,自己正好自投罗网,栽入他的怀中。 李奉先大手一抓,轻松的将这蒙面女子提起,顺势,本来被这蒙面女子背在背后的那人跌落在地上。 同样是一个穿着朴实简陋的女子,双目紧闭,陷入昏迷之中。而其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明显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只是可惜,脸上那道刀疤,太过惊悚,将这一张本该倾国倾城的美貌破坏贻尽。 李奉先看清这被挟持的女子面容,心神竟不自觉有些恍惚,这个大意瞬间就被他抓住的那蒙面女子察觉,猛然一个翻身,这女子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身体柔韧性,在李奉先手中转了一个圈,一把抄起地上那女子,不再恋战,转身朝远方逃去。 李奉先自知大意,大怒,朝那蒙面女子背影吼道:“别怪我下手太狠了!” 紧跟着,李奉先双手之上,流光突起。 大明六字真言诀! 李奉先心中冷哼,这下,看你怎么跑! 这附近的灵气,因李奉先聚息成拳而引起一番波动,逃命的这个蒙面女子看来修为不低,起码,她已经感觉到了背后的危险。 迫不得已,她定下脚步,扭头便看到李奉先已经准备出拳,拳头上那淡淡七色流光,以及其身后若隐若现的那佛陀幻象,她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大明六字真言诀! 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他出拳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蒙面女子情急之下,看到李奉先身后那些跟他一起的同伴几乎马上命丧马蹄之下,眼前顿时一亮,朝李奉先喊道:“看你后面,你不顾你同伴死活了吗!” 蔷薇! 李奉先心头一紧,哪里还顾得上眼前这个蒙面女子,扭头找起蔷薇来。 而此时,正是徐安挥剑将那些弓箭扫落之际,眼看蔷薇等人就要丧命与马蹄之下! “不!” 李奉先哪还顾得上那个蒙面女子,生生压下自己已经蓄势待发的内劲,转身飞速朝马队冲去。 李奉先身后佛陀幻象一时间竟又增大了几分,而大明六字真言诀的流光直指那高抬的马蹄,如万箭齐发,朝这些不分青红皂白便下死手的侍卫射去! 徐安才落下巨剑,扭头面看到这马蹄高扬的场景,身后那些骏马,眨眼便冲至眼前,时 间根本不够徐安施展任何神通来庇护自己! 李奉先虽然及时回来支援,但毕竟追那蒙面女子离开徐安等人太远,眼看还是要错过最佳时机,想要保护徐安蔷薇等人在这马蹄之下安然无恙显然是来不及了。 “土地只灵,左社右稷;搜捕邪精,护法神王!” 倒是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之下,安土地神咒被人轻轻念出,攸然在那马蹄落下的一瞬间,大地之上翻腾出一堵黄墙,直接挡在了侍卫们马队的正前方。 冲在最前面的侍卫立马撞上这突然出现的泥土黄墙,而其后,紧紧跟随的马队瞬间乱了阵型,一时间人仰马翻。 徐安扭头一看,原来是蔷薇临危不乱,使出了这安土地神咒,借用了脚下大地的力量,生生拉扯出一面泥土黄墙,挡住了这马群前进的方向。 紧跟着,李奉先已经冲到眼前! “唵!” 大明六字真言诀之唵字诀,化佛力为金刚之力,代替佛陀行怒目金刚之意,化身为无数流光溢彩,直接破开了因蔷薇安土地神咒而平地高起的泥土黄墙,打在了那些还苦苦保持这马队平稳的余党身上。 顿时,这百十来号的侍卫马队,全部被打下马来。 眼看暂时再无危险,徐安抓住澹台雪卿的手,上上下下好好的扫视了一下澹台雪卿,见澹台雪卿没收到丝毫伤害,这才放下心来。 终于暂时无忧,于是徐安暗自卸去刚才因情急而全部聚起的内息,原本他就是准备直接将自己内息外防,护住澹台雪卿与蔷薇木子三人,暂时不受这马蹄乱踏所伤。看来事情解决的比想象中的简单,徐安暗暗松了口气,环视了一圈,这才注意到,眼看失去了威胁后就跑到蔷薇身边嘘寒问暖的李奉先嘴角,明显有道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李奉先之前是去追那蒙面女子,那蒙面女子若是有能将李奉先打吐血的本事,只怕这些还依靠骑马追人的普通侍卫根本奈何不了他吧? “是释教的高人!” “还未剃度,应该是释教俗家弟子,可就是不知道是那座寺庙里的人物。。” “啊,还有东朝道门的高人!” “那其他人相比也是释教哪个寺庙里的客人了,这下坏了,我们闯祸了!” 侍卫们被打翻在地,可是却没再呼喊抓捕妖女同党,倒是见到蔷薇与李奉先露出的一手之后,态度竟一时之间变得跟之前实在是天壤之别。也不在怀疑徐安等人是自己之前追捕的那妖女同党,更是对自己等人被掀翻到马下,白白损失了数匹骏马,伤了许多侍卫没有丝毫怨念,只是相互之间,轻轻的惊叹了两句,然后便开始交头接耳的商量起来。 徐安看这情况,顿时知道,有些误会可能不需要在解释了。 于是,徐安大胆的超前走了几步,来到之前冲在最前面同样也是摔得最惨的那名侍卫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然后朝这名显然是领头的侍卫认真的说道:“我们不是之前那蒙面女子的同党,我们并无意与你们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这一身侍卫兵甲穿着的壮汉脸色略黑,只有眉心的那个红点,倒是鲜艳醒目。他望着徐安伸出表示友善的手,下意识想要搭过手去,可是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徐安,顿时又缩了回去,在徐安有些惊讶的目光下,有些胆怯的说道:“当当然。阁下是与跟释教高僧一同修行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是那妖女的同党。那妖女诡计多端,我等误会了诸位,还请诸位大人原谅我等的愚昧。” 这侍卫几番挣扎,想要起来,可是之前从马背上摔下,看来绝对伤的不轻,以至于直到说完,都没能挣扎起来。 徐安倒是被这一番客客气气的回答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些侍卫就算认出自己不是那蒙面女子的同党,也不至于说话如此客气啊,更何况,他们现在伤的这么惨,不能再去追捕那蒙面女子不说,也不该对自己等人是如此的态度啊。 注意到这侍卫的目光时不时瞄向一旁的李奉先,再看到其他大多数的侍卫都是在小声议论瞄着李奉先,徐安顿时明白了。 这里是西度佛州,是释教一教独尊的地方,想必释教中人,就算不是权高势重,也受尽西度佛州子民的爱戴。想想之前在阳山脚下小镇,遇到的园圃园智两位僧人,那个不是出现后便让人爱戴有加,真至于说一句话,便可以指鹿为马,诬陷他人。 “你们都是宝刹城的人?” 这时,张木子倒是插了一句话,他显然注意到,这些侍卫的眉心处,全部都有醒目的红点,而之前在长寿,他便听说过,西度佛州的子民,眉心之处,自成年后便会点上这眉红点,寓意成年之后,他们会受到释教佛祖的保佑,一切苦难病魔,都不会轻易上身。 “是的。”这为首与徐安等人交谈的侍卫点了点头,依旧毕恭毕敬。 徐安与张木子相视看了一眼,他俩便认定,这可是个因祸得福的好消息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符咒的神通 那名蒙面女子已经没了踪迹,这群侍卫再想追捕无疑是大海捞鱼,难上加上,那他们自然要回宝刹城复命。看这群侍卫的态度,想必接下来如果请这群侍卫带路一同回宝刹城,必然不会是什么难事,那名自己等人迷路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而徐安与张木子正是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徐安决定还是再问一下。 徐安见张木子一直不开口,只得自己开口问道:“既然你们抓不到那蒙面女子,那名接下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既然让那妖女逃脱,那我等只能回去向城主大人禀告。”这侍卫听到徐安问话,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脱口而出,而说罢,他就发现,徐安脸上,立马有一道喜色掠过,他只是稍事一想,便猜出眼前这年轻人的打算,然后又小声反问道:“几位这是也准备去宝刹城吗?” 徐安一愣,随即点点头。 这侍卫立即又道:“那太好了,几位既然也是要回宝刹城,那不如与我们通行,相比几位虽然身负神通,但这一路距宝刹城还有好长一段路,我们还可以挤出几匹马匹来,供几位乘骑。” 果然是个好消息啊,正好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让这些侍卫与自己一同回宝刹城,现在看来,不但不用再徒步走去,还可以借乘这些侍卫的马匹。 听到这,张木子脸上依旧笑开了花,徐安拍了拍他,小声道:“你去给蔷薇他们说说这好消息。” 张木子点点头,扭头朝蔷薇他们跑了过去。见张木子离开,徐安就主动伸手,想拉这位侍卫起来,只可惜,这侍卫似乎摔伤了脚脖,扶着徐安刚站起来,便“哎呦”一声又摔坐在地上。 徐安这下不由发愁起来,毕竟这领头的侍卫,虽然身上没有什么气息元力,但好歹体格健硕,一看就是常年习武,有着结实身板的人物,可连他都摔伤了,那他身后那些明显不如他的那些侍卫,岂不是摔的更狠。关键在于,这一切,似乎与自己等人都逃不了关系。 “谢谢你们,不过你这是怎么了?”蔷薇走了过来,看来是听到了张木子所说,专门过来表达一下谢意,可看到这侍卫现状,知道是拜自己之前使用安土地神咒所赐,有些不好意思。 “来,让我试试吧。”蔷薇示意让徐安让开,然后蹲在徐安之前所在的位置,面对这名领头的受伤侍卫,双手悬起,然后闭起眼睛,默默念起符咒来。 “ 是惊天地神咒,蔷薇想法很简单,这惊天地神咒实乃是一门高深的道家符咒之术,其效果堪比一些神丹妙药,以蔷薇现在的水平,白骨生肉、断臂重续是肯定不可能,但如果只是一些跌打扭伤的皮外小伤,应该还是手到擒来的。 果不其然,在蔷薇双手之上,渐渐浮起一层淡淡黄光,然后轻轻散去,如粉末一般撒在了这侍卫受伤的脚脖之上。 “啊!”这侍卫知道蔷薇并无恶意,所以也未躲闪,只是突然从脚脖传来的一阵揪心的疼痛,让他失声尖叫了一下。 蔷薇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惊天地神咒出了问题,没治好人家的伤势反而又加重了其的伤口。她直接收回神咒,一下躲在了徐安身后,只是探了一个小脑袋,朝地上那侍卫望去。 只是,这疼痛只是如闪电过身一样,眨眼便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心的暖流。不知不觉,这侍卫站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再无伤势,他接连蹦了两下,还跺了跺脚,确认自己身上,再无一点伤势。 看到这样,徐安惊叹的扭过头来,对蔷薇说道:“以前只知道你这惊天地神咒似乎就是个空架子,没什么实质的用处。想不到,这惊天地神咒,竟然比医生还厉害!” 蔷薇见那侍卫没事,知道自己虚惊一场,便朝徐安吐了吐舌头,嘟囔道:“你才是空架子呢,只是我实力不济,筑基不深厚,这惊天地神咒在我手中才没什么大用,若是我有你当初在莫子峰上那表现出来的实力。你看我再用用这神咒,效果还一样不一样。” 说罢,蔷薇歪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说的医生是什么?” 不知道医生是什么?徐安一下没明白过来,难道在这个世界没医生,难道人生病了,就是找些修道之人帮忙治病吗? “阁下是南缘圣洲人士?”这时,那侍卫倒是开口说道,看似是问话,但语气异常肯定,仿佛就算徐安回答不是,他也不会相信。 徐安没说话,心想道,我是哪的人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还什么南缘圣洲啊 见徐安不说话,这侍卫倒是颇有眼色,不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而朝蔷薇拱手行了个礼,毕恭毕敬的道了声谢谢。 蔷薇心中有愧,这侍卫的伤本来就是她造成,她哪好意思,可又见这侍卫吞吞吐吐,似乎有话要说,便好奇道:“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啊。” 这话像是个定心丸,让这位侍卫稳住了心神,然后伸手朝他身后指去。他身后,正是那些此时仍坐在地上,因为各自受的伤还在小声哀嚎的其他侍卫们。 “还请这位姑娘略施神通,也帮我这些手下,治疗一下他们的伤势吧。” 蔷薇顿时明白过来,点点头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不行!” 李奉先本来一直未说话,但听到蔷薇要帮他们治伤,倒是不愿意起来“你如今筑基才达到什么境界,就算你仰仗着这道家神咒的奇妙神通,治好一两个人的伤势,可现在这一将近百名侍卫,近半数都伤的伤,惨的残,你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这侍卫一听李奉先开口,吓得再不敢说一句,急忙朝李奉先双手合十,弯腰行了个大礼,然后颤颤巍巍道:“不敢烦劳这位大人,没事没事,我等可以等回宝刹城之后再找人疗伤。” “奉先!”蔷薇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只怕根本救不了几个人,但是李奉先说的这么直白,还是让蔷薇有些不舒服。 李奉先却丝毫不在意,朝侍卫们一挥手,也不理睬一旁的徐安,说道:“今晚反正天色已晚,大家就在这歇一晚上,明早上再赶路回去吧。” 说完,他直接回到澹台雪卿那边,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了下去。 李奉先说话确实管用,这些侍卫什么话也不敢多说,直接各自原地休息起来。那些没受伤的,蹑手蹑脚,在受伤的那些同伴直接穿梭,尽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可即便如此,因伤势过于严重,轻声的哀嚎还是不能制止。 蔷薇有些同情这些侍卫,但徐安想了想,李奉先的话确实有道理,于是,他也朝蔷薇摇了摇头,拉着蔷薇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等蔷薇做好,徐安来到澹台雪卿身边,坐了下去,澹台雪卿刚才跟木子他们交谈甚欢,可是当此时徐安坐在身旁,便又变得异常沉默起来。 这时,那名领头的侍卫朝几个人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水壶,跟几份干粮。 将水壶跟干粮递给徐安,他偷偷瞄了一眼李奉先,见李奉先毫无表示,这才心宽的说道:“我们这边还剩下些水跟干粮,几位虽说是修行的高人,但相比这些果腹之物还是有些必要的,我就拿来了些,希望几位不要嫌弃。” 徐安哪里会嫌弃,半推半就,就接了过来,并一一给张木子他们分了下去。除了李奉先不肯要,其他人此时都拿着个馒头,吃了起来。比起徐安张木子,蔷薇与澹台雪卿可就文雅多了,小口咬这手中的馒头,两位姑娘倒是一样看起来心事重重。 见状,这侍卫便转身准备回去。 “对了,你叫什吗?”徐安啃着馒头,见这侍卫这就要回去,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还未问这侍卫的名字。 “哦,我叫甘地-罗兹-罗。” “好长的名字啊”这位侍卫呵呵一笑,解释道:“难道那位大人没跟您解释过吗?我们西度佛州子民不同于南缘、东朝两洲的人民。我们的名字,是由自己的名,父亲的名,以及自己的姓氏组成。比如甘地是我的名,罗是我的姓,而罗兹,则是我父亲的名,如果按照你们南缘或者是东朝人的习惯,叫我罗甘地就好了。” “哦。”徐安恍然大悟。“那多谢你了,罗甘地。” 这位叫罗甘地的侍卫只是微微一笑,见没其他什么事,就走了回去,照顾他那些受伤的侍卫去了。 虽说这些侍卫如此热情友好,很可能是看出李奉先所修正是释教心法,误以为李奉先是释教的哪位大人,但见人家连自己的水与干粮都送了过来,这到也让徐安等人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蔷薇小声道:“不然我帮他们去救治一下吧,能救几个是几个,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是。” 徐安想了想,问道:“行,不过你看看,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蔷薇噗嗤一笑,笑道:“算啦,你就歇着吧,我可不想你帮倒忙。” 李奉先突然坐了起来,吓了几人一条,蔷薇还以为李奉先又要反对,刚想开口,就听见李奉先说道:“算了,知道拦不住你,但我有办法,也许不用你劳累过度,都可以帮他们治好全部的伤势。” 第一百一十四章清晨的谈 “你有什么办法?”徐安好奇的问道。 蔷薇倒是先是一愣,然后似乎想起什么,惊讶道:“你是说” 李奉先点点头,知道蔷薇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开口道:“先生当初说过,这五禽戏若是可以突破下士,大至筑基中士境界,便可将释道儒三教本领神通尽数学来使用,如今我正好已经突破下士境界,踏入筑基中士,虽然仍是中士下品,但相比学来这惊天地神咒,也绰绰有余,我身子底子都比你好,由我来替你救他们,自然足够了。” 蔷薇当然没忘,当初在长寿,先生授道之时,确实说过这一番话,只是后来,自己修为进展缓慢,这事也就忘了而已。现在李奉先一提及,她立刻就想起来了,李奉先说的这个办法,确实是最好的办法,那么只要教会李奉先使用这惊天地神咒就好了。 徐安可算是被震撼住了,他没想到,五禽戏还有这种用处。见蔷薇开始教李奉先使用惊天地神咒,他拉过张木子,小声问道:“你所修的,应该是南苑儒家的神通本领吧。难道李奉先若是想学,他现在也可以修行使用你的神通?” 张木子倒是一点没有掩饰自己羡慕李奉先的神色,那双眼睛看着李奉先,用望穿秋水四个字形容都不过分。只是当徐安拉过他,张木子才稍稍正常了一些,叹了口气,他回答道:“是啊,当初先生还说,这五禽戏如果是修到上品,那这天下三千左道八百旁门便可随意修行使用。” 徐安好歹曾经一窥过这筑基上士与天地融为一体的那种境界,只是自己稍一琢磨,便想通了这点。按照大明王对这筑基的解释,上中下三士可以用“得气”“行气”“疏通”三种领悟境界来分别,这正好可以说得通为何当李奉先以自己筑基中士境界,便可突破传统筑基之术的限制,学习其他道门的神通。天地间灵气自然不会改变,无论是释道儒那一教的神通,其区别无非都在于对体内元息的积攒使用与引动体外天地间灵气的千变万化上。至于为什么这天下修行者一生只能学其中一门道法,徐安还不太清楚,但有一点,这必然跟他们所专修的筑基之术有关。 也不知道自己这自行感悟出来的筑基之术,能否在自己恢复到中士境界时,学习这释道儒三教的神通。徐安心中暗想,反正自己所修的既不是释教的大藏经更不是道教的道德经或者儒教的论语,到时候,一定要试一试。 一夜难眠,破晓的一束阳光射来之时,徐安才睁开眼睛。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徐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也不知道李奉先跟蔷薇学习道家符咒,是否学成了。 徐安刚想起身,发现澹台雪卿此时正依偎在自己怀中,而张木子更是与自己背靠相持,此时,不但澹台雪卿还在熟睡之中,张木子更是还没从美梦中醒来。 澹台雪卿是越来越沉默了,徐安隐隐察觉到澹台雪卿心事重重,可见澹台雪卿自己又不愿提起,也不好多问,反正以后时间还长,慢慢等着便是,徐安小心翼翼的抽身出来,将澹台雪卿轻轻放下,不想打扰她休息。 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先去宝刹城,那么也不知道李奉先跟蔷薇学了一晚上的符咒,究竟效果如何。 徐安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四顾望去,然后目瞪口呆。 一夜工夫,那些原本带伤的侍卫竟全部都好了,此时正在不远处进行操练,而那些马匹竟然此时也悠然自得的在一旁散步,在四周懒散的转着寻找食物。 而缔造了这一幕的两位功臣,李奉先与蔷薇两人,此时竟然并排横躺在在那些侍卫休息的地方,呼呼大睡。 “这。。”徐安走了过去,准备叫醒李奉先,问个究竟。 “等等!” 只是这时,他被昨日那位领头的侍卫拦住了“两位大人昨夜劳累了一晚,这才刚刚睡去,就别打扰他们了。” 徐安扭头一看,是那位甘地-罗兹-罗,此时他并未与之前那些侍卫一起,参加早晨的晨练。 徐安笑了笑,指指蔷薇问道:“你们的伤势已经全好了。” 甘地双手合十,虔诚无比的念了声佛号,然后微笑道:“是啊,释教的大人向来慈悲,果然不会眼看我等受伤痛折磨。昨夜这位大人已经帮我们全部的伤势都治好了,就连那些本来受伤的马匹,此时都健壮无比。” 李奉先真是天赋惊人啊!徐安心中,都有些唏嘘,有这样一个人时刻惦记这打败自己,自己还真是走运。 徐安突然回忆想了一下,貌似从遇到李奉先开始,在于李奉先的争斗之中,也只有自己初到长寿之时,被打得卧床三个月不能动身之外,其他时候,自己似乎都不曾吃亏。想到这,徐安心底嘿嘿一乐,有时候,这运气可比天赋强多了。 “您还有什么事吗?”甘地又开口询问道:“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要回去与我那些手下一同晨练了。” “哦,我想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回宝刹城。” “随时都可以,只是这两位大人如此劳累,所以我本想是等着两位稍事休息,等中午在动身,我们沿途马不停歇,这样同样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回宝刹城。除非”甘地又看了一眼李奉先,然后说道:“除非几位还有更重要的事,急着赶回宝刹城的话,那么就只能现在叫醒这两位大人了” 听到这,徐安赶紧摆手道:“没事。不急不急,等他们休息一下在动身吧。” 甘地点点头,再度轻轻顿首行了一礼,便准备离开。 “哎,等等!”徐安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甘地。 “我想问问,之前你们追的那个蒙面女子,究竟犯了什么罪过啊,值得你们千里迢迢追到这阳山边境来。” 听到徐安这问题,甘地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色,似乎这事有些不好开口,一时支支吾吾起来。 见到甘地这样,徐安也就不好开口再问下去,连忙道:“既然不方便说,那算了,我其实只是好奇的问一下,毕竟那蒙面女子是利用了我们,才摆脱了你们的追捕。” “哎”甘地长叹了口气,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打定了主意,抬头对徐安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几位既然是那位大人的朋友,这事迟早也会知道的。” “这妖女劫持了城主大人所邀请的贵宾,哦,也就是她一直随身背着的那名女子。而我们在宝刹城围了她三天三夜,没想到,竟然还是让她不知如何就混出了城去,幸好当时城主大人英明,在城门外一眼识破了他,并重伤了她。只可惜,还是让她逃了出去,于是城主大人就派我等,追逐到这里。只是没想到,这妖女身负重伤,还能躲过我们一天一夜的追捕,直到昨夜,我们才能勉强追上了她。” “受伤?”徐安回想了一下昨晚,他还真没看出,昨晚那蒙面女子背着个人,还有那么矫捷的身手,像是一个被追捕了数日,还身受重伤的人。 “恩,您可千万别小看这妖女,这妖女身兼妖兽之魂,所修的乃是蛊魂之术这等妖邪之道。”甘地见徐安有些不可置信,不由补充了一句。 蛊魂之术?徐安对这个说法好耳熟,哦,想起来了,当日在万寿路初遇赵兮人时,便被其误解为自己是蛊魂之术的修行者。 知道事情缘由后,徐安反倒更诧异了,对付一个修道之人,哪怕所修的是一门邪魔歪道,可排除这么一队普通侍卫,深入阳山这种险地,难道就能抓捕得到那位妖女? “你们是怎么追踪到这妖女的行踪的?”徐安只得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下。 不过甘地还是看出了徐安真正的疑惑,指了指自己身后,在那群马匹之中,有一匹明显高出其他马匹很多的高头骏马,正是之前甘地所骑乘的那批,然后道:“这匹马乃是东朝道教赠给我们城主的一个礼物,名叫寻妖,它有灵性,能感应对方圆百里内的妖兽气息,而城主大人断定这妖女受了伤还带着个人,一定逃不远,便将次马赐下,让我等前来追捕,只是想不到,这妖女神通广大,一发现我等有寻妖带路,立刻就往阳山逃来,她毕竟受了重伤,施展不出来什么神通。当然,我们最重要的目的,是救回城主大人的贵宾,那位姓月的姑娘。” 徐安望着那那名叫寻妖的骏马,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突然皱眉,又想起一个问题,赶紧朝甘地问道:“对了,你昨晚是怎么一眼看出我是南缘人而不是东朝神洲人士呢?” 甘地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们西度子民额头正中都有一点朱砂红印,而你额头上又没有朱砂红印,那自然只能是南缘圣洲或者是东朝神洲人士了。” “而我们西度佛州普通子民生病都是去寺庙内,由寺庙内僧人医治,所以是从不说大夫或是医生的。你当时一开口,所说的却是‘医生’这个词,而关于这个,东朝人一向是说‘大夫’的,只有南缘人才会说‘医生’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暗中出手 原来是这里露了马脚,徐安独自呢喃了几声。 语言风俗习惯,额头中心的红印红印!徐安突然想到,似乎自己等人额头上,都还没有红印,这岂不是暴露了,自己一行人,全部不是西度佛州本土的人!现在这群侍卫之所以对自己毕恭毕敬,不正是因为李奉先身具佛力,才被误认为是释教俗家的某位弟子吗? 不对! 很快,徐安就又否定了心中的这个想法,因为他看到甘地与昨天并没任何变化,相比之下,比起昨天更是多了些敬畏,这就不正常啊!昨晚是天黑,这侍卫可能没有注意到李奉先额头上并无红印,可现在他不可能没看到。 带着疑问,徐安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在西度佛州,是否有人成年之后也不愿在额头上烙下一点朱砂红印呢?” “哈哈,当然没有,哪怕是孤儿,只要他是出生在这片被佛祖祝福过的土地之上,成年之后他的眉心也会长出一点朱砂红印。在西度佛州,如果你见到一个人,他的额头上没有朱砂红印,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他不是西度人;而另一种,他还未成年啊。” 甘地说完,再次偷偷的瞅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李奉先,很羡慕的感慨道:“真想不到,这位大人居然还未成年,便已经拥有如此深厚的佛力道行,只怕成年之后入寺,起码就会被赐予一个三环锡杖吧?” 原来如此,徐安这下放心了。不过这锡杖有什么用呢?徐安有些不解,这东西好像之前在遇到那个园智和尚的时候,他手上便拿着一个锡杖,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去哪了。 见徐安再无话问,甘地一拱手,便准备退回去。 “唔。” 只是这时,蔷薇突然醒了,还带着朦胧睡意,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后就开始走神发呆,好像还没从昨晚过度劳累中走出来。 蔷薇这一醒,立刻也惊醒了李奉先,李奉先同样坐了起来,也是一脸的迷糊劲,这表情,出现在李奉先脸上,这可是极度少有的事情啊,起码徐安打从认识李奉先开始,就没见李奉先有过这么迷糊的时候。 “来人,拿水来。”甘地见李奉先醒来,连忙招呼了一声,让属下拿来水壶,双手捧在李奉先面前。 过了好一阵子,李奉先猛然打了个哆嗦,这才回过神来。他迟疑的接过甘地递来的水壶,咕咚咕咚的大口灌了起来,这甘甜清爽的凉水顺着嗓子一路滚下,沿途如雨水浇洒过干旱多年的土地,这每一寸每一分都滋润到了内心深处。 李奉先一扫之前的迷糊劲,然后一抹嘴,也忍不住的大喝了一声:“好爽!” 不过蔷薇还在迷糊着,身子轻轻摇摆,双目无神,不知在想点什么。直到徐安过来摇了摇她,她这才回过神来。 “哎呦,我怎么睡着了!还有伤者没救治呢!” 蔷薇刚回过神来,这句话就脱口而出。顿时引来一片笑声,并不是嘲笑,而是大家发自心中的会心一笑。 蔷薇这才发信,此时所有的侍卫,所有的马匹都完好无损,马儿们觅食的觅食,散步的散步。而侍卫们,几几扎堆,有的在休息,有的在聊天,还有的还在独自练习这自己的武技。 “傻妮子,人都被你们全救好了,哪还有伤者没救啊。”徐安乐呵呵的说道。 “可是”蔷薇脸上还是一脸不可相信。 这时候甘地再次开口道:“感谢这位姑娘出手相助了,想必不是因为姑娘,只怕那位大人还不会出手救治我们兄弟呢。无论如何,我们兄弟这次能全体无事,还是多亏了几位!” 我出手了吗?蔷薇努力的回想了半天,她昨夜光教李奉先学会这道家惊天地神咒,就已经快黎明了,而且李奉先虽然学会了,但是掌握神咒也太不熟练,往往使用数次,才能成功一次。 而就当两人准备开始救治伤者的时候,蔷薇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突然一股倦意袭头,一时之间眼皮如中前千,而闭上之后,就再也睁不开,紧接着失去了意识,而一睁眼,就看到眼前这幅景象。 蔷薇看了看李奉先,李奉先耸耸肩,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感觉跟蔷薇其实是一样的。 “好了,两位大人,你们既然醒了,那你们看,是现在动身前往宝刹城,还是等两位再休息一会呢?”甘地见李奉先与蔷薇提前醒来,自然之前的计划都用不上了,只能询问一下两位的意思。 “当然现在动身了,早点去宝刹城也好。”李奉先一听这个,连忙回答道,这会他刚睡醒,精神正是旺盛,当然不需要休息。 “嗯,好,那我就去准备。”甘地知道现在就动身,于是连忙过去,开始召集他的手下,开始整理队伍。 而此时蔷薇则轻轻拉了拉李奉先与徐安,示意三个人凑在一起,然后小声道:“我仔细想了半天,昨晚我刚教会奉先惊天地神咒,我与奉先就都困的睡着了,这人不可能是我们救的啊?” 徐安有些意外,说道:“不可能,清晨的时候,他们的侍卫长甘地还来跟我说过,感谢你们帮他们疗伤呢。” 蔷薇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我们吧” 说完,她又想了一下,然后坚定道:“绝对不是我们,我敢肯定,那时候我们突然困的不行,才会原地倒下就睡的,这肯定有他人作的手脚。” “可会是谁呢?”徐安看了看与张木子一起在帮侍卫们收拾东西的澹台雪卿,努努嘴道:“你总不会是以为他们吧?” “当然不是,会不会是昨晚那个蒙面女子啊?其实我总觉得,那女子不像是坏人。”蔷薇想了想,试探的说道。 “不会,”徐安平静的朝蔷薇解释道,然后又将之前甘地所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边“再说了,蔷薇,人心还隔肚皮呢,你怎么就能看出来那是个好人?” “真的啊,”蔷薇有些不服气“奉先,你说说看法啊。” 李奉先皱了下眉头,回想了一下之前与那女子的短暂交手,他突然想起一个有趣的事情来,然后说道:“这蒙面女子我到真不好说,我本以为她不过就是个刚刚筑基入门的家伙,仗着自己有点神通,就出来逞强,不过你要说她已经身负重伤,这我到真没看出来。不过对于他们说的那位姓月的姑娘,我当时倒是曾瞄到了一眼,那蒙面女子挟持的姑娘,她的脸上,也有一道刀疤。” “这怎么了?”徐安有些不明白,李奉先怎么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这上面来。而李奉先继续用他看白痴的那种目光,看着徐安道:“这刀疤我目测长达两寸,自左耳垂起,划过半边脸庞到下巴处。” 徐安一愣,这特征,不正是之前在莫子峰上,厨子前辈留下的心愿之一么?徐安心思一动,那枚藏在身上的九龙玉牌就被其攥在手心,厨子前辈要自己找的那个女孩,线索只有一本金瓶梅,而这女孩外貌上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脸上有一道长达两寸的鲜明刀疤,自左耳垂起,划过半边脸庞,难道 “喂喂,先弄清楚是谁治好了那些侍卫的伤势吧,这些问题以后再说嘛!”蔷薇见李奉先将话题撇开,多少有些不愿意。 徐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点头绪,只得秧秧道:“管他谁救的人呢,反正现在所有人的伤势全好了就行。我们还是先去宝刹城吧,到了那里,我们在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商量商量以后怎么办。” 而这时,甘地已经牵着几匹马走了过来。而张木子也朝三个人喊了起来,催促大家快点上马。 “恩,知道了!” 徐安高声应下,然后一马当先,率先来到甘地身边,一个翻身就翻上了马背,然后小撵着胯下骏马,趋步到澹台雪卿身边,关切的问道:“雪卿,你能自己骑马吗?要不还是与我同骑一匹马吧,我也好照顾你。” 一直沉默着的澹台雪卿此时脸上微微有些发白,不过在阳光的照射下,这点细微的差别,到还真是看不出来。 她轻轻一笑,然后伸出手来,徐安伸手一拉,澹台雪卿便翻上马背来,坐在徐安身后。 而徐安打骑上马背开始,就有些兴奋,此时原本没骑过马的他,仿佛天生就是长在马背上的,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都顾不上回答身后的问题。 “架!” 一声喝出,徐安直接策马奔腾起来,这马儿的速度也快,一溜烟功夫,徐安就跑到了一群人的视线尽头,然后直接一个掉头,又是一溜烟的跑了回来,一个完美的停步,徐安骑马的技术顿时赢得了四周侍卫的掌声。 而澹台雪卿稳稳坐在徐安身后,旁边呼啸的劲风吹乱了她的一缕青丝,她拢了拢头发,然后在徐安耳边问道:“对了徐郎,你们三个之前在小声嘀咕什么呢?” 徐安脸上还残存着一丝兴奋的红晕,随口回答道:“哦,蔷薇他们说那些侍卫的伤不是他们治好的,我们就是凑一起讨论了一下,会是谁暗中出手帮了咱们这个大忙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暗中破境 “哦,你们原来说的是这个啊。”蔷薇婉然一笑,不再说话。徐安翻身下马,随后把澹台雪卿也从马背上扶了下来。“那你想知道吗,是谁暗中出手帮他们疗伤吗?” 徐安闻言,诧异道:“你知道?” “当然知道。”一直沉默不语的澹台雪卿,也许是因为这一次乘马飞腾,让她久久以来已知苦闷的心情得以顺畅,暂时将一切烦恼统统抛到脑后,于是此时她终于有了笑脸。 徐安哪知道澹台雪卿小女孩子家的心事,只是好奇的问道:“快说说,是谁?” 澹台雪卿抿着嘴,不说话。徐安瞅了四周一圈,然后小声问道:“难道是那个侍卫长甘地大叔?难道他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澹台雪卿一时气急,小脸顿时跨了下来,没好气道:“自己猜去,等什么时候你突破了这筑基下士,我再告诉你!” 徐安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自己现在修为,都快倒退回筑基入门的下士下品境界了,突破下士,这谁知到还要多久啊? “大人的朋友果然都非同寻常,想不到您这么小的年纪,骑术竟然如此之好。”甘地这时走了过来,对徐安是大加的赞赏。 甘地这番奉承,让徐安终于找回点了自信,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好的骑术,他一上马,浑身上下就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是古代在京城养老的将军,偶尔骑一次马,飞腾奔驰一次,就仿佛找回了年轻之时在战场上策马杀敌时的那种热血冲动。 看着眼前这位看上去已经步入中年的侍卫,徐安心中都有些不忍,欺骗这么一位长辈对自己毕恭毕敬,还时不时受到奉承赞美,不管是真是假,徐安都有一种冲动,告诉这位侍卫自己等人的真实情况。 “啊!”蔷薇的尖叫声突然传来,徐安与甘地一同转过头去,原来不知何时,蔷薇竟然独自骑上了一匹马,又因为不会驾驭,使得现在她身下的这匹马儿一路没头没脑的狂奔,任凭蔷薇怎么喊叫,都不肯停下! 原来,蔷薇早就看到徐安情不自禁的带着澹台雪卿秀了一圈的骑术,本来这就够让她心里有些难受的了,可没想到,徐安在停下之后,还与澹台雪卿在马背上窃窃私语,气得一跺脚,独自走过去,随便挑了匹看起来比周围马儿都要高大的骏马,便翻身上去,这匹马,正是之前侍卫长甘地所骑乘的那一匹寻妖宝马。 蔷薇看徐安骑马骑得那般轻松,就以为自己也能轻松驾驭身下这匹大马,可谁知到,这胡乱一鞭子下去,顿时吃到了苦头。 也不知道这马儿发了什么疯,一下冲出百米开外,一路上又崩又跳得,生生要将蔷薇甩下马去。 李奉先发现之时也已经晚了,此时他出手显然都已经来不及了,可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啊。 甘地看了眼蔷薇所骑乘的那匹马儿,顿时就明白了,这一切正是那匹来自东朝神洲的寻妖宝马捣的鬼,这马儿及通灵性,修为境界低了些,它都决不肯让其在身上骑乘,想来是它嫌弃了这位姑娘 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容多想,甘地连忙双指捏在唇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可谁知事态根本于事无补,那寻妖宝马根本就置甘地的口哨于不顾,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眼看蔷薇就要被甩下马背来,李奉先几步便窜了出去,可这寻妖真是通灵,仿佛它也看出李奉先实力不凡,所以闹腾的更加起劲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被甩一下可真不是小事,徐安没有直接出手,反倒是抓住了甘地,咆哮了一声,作为侍卫长,甘地自己的马,他怎么可能控制不住! “蔷薇姑娘骑的马不对啊,她所骑乘的便是那宝马寻妖啊!这寻妖本来就是个骄傲的主儿,就连寻常修道之人若是不到筑基中士境界,它也不愿让其乘坐,蔷薇姑娘擅自骑了上去,它看来是一定要给蔷薇姑娘点苦头吃啊!”甘地此时也是满头大汗,这姑娘是那位大人的朋友,极为重要,可这宝马,也同样是城主大人的心爱之物,自己可是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该死,什么破马,也敢这么看不起人!”徐安一听眼便红了,不到筑基连骑乘都不许,这马还真当自己是个宝啊! 盛怒之下,徐安敏锐的察觉到,这四周的环境似乎都有些变化。 山还是山,草还是草,人还是那人,那奔腾的骏马也还在奔腾。 但又不一样,在急红了眼睛的徐安看来,这山已经不像是山,底下的草,也不像是草,身旁的人似乎也模糊不清,而那奔腾的骏马也仿佛静止在当场! 这感觉维持了好像连一眨眼的万分之一时间都不到,但对徐安来说,这不到一眨眼万分之一的时间里,他感受到了天地之间,万物之内,所蕴含的灵气,身后的山,脚下的草地,旁边各式各样的人,眼前还在奔腾的骏马,无一不像是一个灵气的载体。徐安的眼睛仿佛透过了那隔着视野的表面一层,看到了真实万物之内,那一团团灵气的经脉走向。 神识在不经意之间从体外扩散,谁都没有察觉到,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徐安突然破开自己身上的枷锁,一举突破了筑基下士这道阻碍了千千万修行者的门槛,这还远远不止,因为徐安在莫子峰上与释教大明王的相遇,更加深刻的了解到修行的真谛,而在之后与裴思裴伦两位熊相打斗之时,更是机缘巧合的踏进过这筑基上士境界,对这一切自然都不陌生。此时,徐安的所看、所闻、所听、所想都极大的得到了扩张,这远不是什么由一个小水壶替换成一个大水缸这么简简单单的进化。现在,就在徐安的身前,已经出现了一扇大门,在无形之中向徐安敞开,而此时,徐安已经将一只脚轻轻的挪放在内。这次如果徐安走了进去,那么这一次,他可不会像上次那样昙花一现,并且在之后修为还反噬的倒退了回去,这一次,只要他走进去,那么,这世界上,便会再多出一位顶级的强者,一位修行短短不到四年时间,便一举从筑基入门晋升至筑基上士。 一个仅仅未成年,便已经将筑基修至上士境界,无论是上士那个品级,这速度,这成就,已经无人可与之比肩! “作死的畜生,再不停下,老子一拳打死你!” 就在徐安马上偏要越级晋升境界之时,李奉先一声怒吼,如晴天霹雳,入了徐安的耳朵,打破了之前徐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闻不问不听不想的气氛。 对了,蔷薇! 徐安眼中,那匹飞腾的骏马再度飞腾起来,而它身上的那位女子,双手已经脱离了缰绳,被摔落在地上,已经成为早晚的事情。 “畜生,敢摔下她,你试试!” 徐安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所有的人竟听得是清清楚楚。 “咴咴!” 寻妖长啸一声,刚戏耍了李奉先的它正准备将背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摔下马去,这突然传来的一声却让它感到了其中的冰寒之意,它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被捆绑在屠宰台上一样,而这声音,就仿佛是那手持屠刀的屠夫,平静的询问自己,要不要来试试这屠刀是否锋利一般。 它当然不敢试,所以,蔷薇最终还是没有被摔下马去,李奉先也没有暴怒之下一拳打死这寻妖宝马。它灰溜溜的又载着蔷薇跑了回来,避开了盛怒之下的李奉先,转悠到甘地身后,等蔷薇下了马背之后,它竟然有些畏畏缩缩。 “呼!”徐安猛然呼出一口浊气,看到蔷薇平安无事,心中也安定下来,至于之前自己冒失从那份明悟之中脱离出来,不等自己走进那扇门真正踏入筑基上士境界,徐安不后悔。 好歹自己非但恢复了实力,还越过好几个境界,一举成为筑基中士的巅峰上品境界,徐安已经知足。而且实力飞涨是好事,但是若是冒失突破,反噬也会更加严重,上一次莫子峰之战时,自己便是因为冒失破境,虽然一时踏进筑基上士,但后遗症却让自己修为倒退回筑基入门,不过,好像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徐安突然再次陷入沉思,呆立当场。 甘地扶着蔷薇从马背上下来,蔷薇下地之后,双腿更是感觉无力,甘地也只好先让她坐下休息。 眼见蔷薇再没其他事,甘地松了口气,可随后李奉先气势汹汹的冲来,显然是还想找这匹宝马的麻烦,这可又让甘地心头一紧。 甘地挡在李奉先前面,堆起了一脸的媚笑,不停的说着好话,以奢求李奉先不要伤害这寻妖。可李奉先冷着脸,虽然被甘地挡在前面,但是充满怒火的眸子一直盯着那匹宝马寻妖。 蔷薇此时坐在地上,无力的对李奉先摆摆手,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看来,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李奉先见状,一把推开甘地,冲到蔷薇身边,嘘寒问暖起来。 而此时,澹台雪卿的嘴巴早已经张成了“o”型,之前徐安突破境界引起的这一方天地间的灵气失衡,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起码,澹台雪卿就察觉到了在徐安身上所发生的异象。本来她还想问问徐安,可见徐安突然又发起呆来,还以为他又有什么感悟,就又不敢上去打扰。 第一百一十七章妖王重现 是那把一直被徐安当成收藏品藏在身上的戒尺! 原本徐安从之前破境的幻境之中退出来之后,本应已经无事,可就在此时,徐安的脑海之中,那把戒尺一闪而过,猛烈的在空中一顿,伴随咚的一声闷响,在这一瞬间,之前对他关闭的那扇大门,再度出现在他眼前。可这一次,这扇由那把戒尺敲开的大门竟缓缓晶莹剔透起来,而这段渐渐晶莹剔透的时间,在徐安脑海之中,仿佛过了百年一样漫长。 最终,这扇大门仿佛就像是一面洁净无瑕的水银镜面一样,而这镜面之内,一个与徐安一模一样的人倒影在上面。只是,这镜面内的那个人,仿佛透明一样,身体内的各路经脉血管,清清楚楚,完完整整的展现在徐安眼前。 这下,徐安对自己体内的内息真元流动一清二楚。而经过自己身上各路经脉的内息真元,最终汇聚到两端,形成了两个球状的内息之团,这这内息之团徐安异常熟悉,这正是他曾经感悟到的,与天地万物的灵气本质一模一样,正是生命的灵气之团。 按理说,一个人本应只有一个真气之团,但徐安清晰的看到,自己的两个灵气之团,大小不一,一个稍大的,位于左胸心脏部位,而另一个稍小的,则在自己左臂那莲花状伤疤处隐匿着。 虽然徐安到最后并没有踏进筑基上士,与天地灵气融为一体,暂时无法做到完全控制身边万物的实力,但如果只是让他明白理解,这万物之间属于自己的灵性灵气走向,那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徐安死死盯着镜面内那个自己,这两团灵气他当然都熟悉! 其中最大的那团待在自己心脏部位的灵气,正是自己;而那一团隐匿在自己左臂之上、相较为微弱的灵气团,正是自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白度。 只是非常奇怪的事,两个灵气之团并非是和平相处。在这镜面的映照之下,两个灵气之团对徐安体内内息真元的争夺非常醒目。经过自己经脉的内息真元,一旦接近这两个灵气之团,那么就会迅速被吸收进去。很明显,这则意味着,无论徐安修行锻炼出多少内息真元,最终结局,不一例外全部会被吸收进这两个灵气之团之中,这恰恰解释了,为什么之前徐安在莫子峰之战后,修为非但从此不在精进,反倒凶猛倒退起来。 若非此次机缘巧合,只怕徐安还心存幻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再修回筑基上士境界,哪里能知道,如果继续下去,自己只会修行渐退,最终体内再无内息真元,只留下两个看似十分强大,但对于筑基上士境界一下的人来说毫无作用的灵气之团。看眼前这情形,以为自己此次破境,体内真元无疑再度得到极大的强化,显然这阵子还够两个灵气之团之间的你争我夺,但这绝非长久之计,这次若不解决,显然自己筑基中士巅峰上品的境界已经不抱,假以时日,必然还会被打回原形。除非除非徐安能在这之前,再度破境,一举步入上士,与天地灵气融为一体,那自然内体无论这内息真元流向哪里,都不妨碍徐安实力分毫。那时候,徐安所用的内息不再是真元,而是这天地万物,自己生命所蕴含的强大灵气之息! 但这怎么可能!徐安可不认为,自己运气能如此逆天,今后有机会再次得到这种机缘巧合,再度破境。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自己的选择,徐安对于这两个灵气之团的争夺,并不意外。 别忘了,与自己亲密无间的,是那个没什么实力大话却一堆一堆的自恋狂白度,而不是那个叫嚣着要自己逆天的妖王白柯全!但归根到底,白度,正是失忆的白柯全,而表面他可以欺骗自己的记忆,但灵气之团却不会欺骗他的本心!那日在自己的梦境之中,最后白柯全所要做的,正是吞噬掉自己的意识,霸占了自己的身体,如同白度夺舍妖虎别哲的身体是一样的。 现在自己的灵气之团显然实力强大,可在吸收经脉内的内息真元速度上,却远远比不上白柯全(白度)的灵气之团的吸收速度!妖王毕竟是千百前就已经存在的强者,对力量的掌握,对灵气内息的熟悉远非自己能比。 必须想办法!徐安的内心在无尽的呐喊,可任凭徐安如何想努力改变这种状态,可他除了在这镜面前眼睁睁的看着,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最终,徐安的眼神终于瞄到这镜面的上方,而在这由之前的大门所演化的镜面上方,那把戒尺还在静静的悬在上方。而刻着“喜怒忧思哀惊恐”七个大字的戒尺背面,正对徐安。 徐安心思一动,原本静静待在镜面上方的戒尺也随之一颤!而随着这把戒尺的颤动,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原本平静如处的镜面就像是一个被砸进一块石头的湖面,荡起阵阵波澜。而镜面内,那徐安的各路经脉之内,还在疯狂往两个灵气之团涌去的内息真元也随之起伏,这速度到反而降了下来。此时,无论是自己生命的灵气之团,还是那个代表了白柯全(白度)的灵气之团,都放缓了吸收内息真元的速度!而白柯全(白度)的那个灵气之团,无疑更对这戒尺充满了恐惧,吸收内息真元的速度,几乎已经完成终止。 这可就像是跟救命稻草,徐安一下伸手抓住了上面那把戒尺! 当徐安的手,触碰到那把戒尺的一瞬间,戒尺猛然散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笔直射向徐安,与镜面里那个同样伸手抓向戒尺的徐安影像。 就像是一个连接器,戒尺成功的将镜面外的徐安,与镜面内的徐安连接起来!此时无论是镜面内还是镜面外,抓住戒尺的两个徐安,统统都无法再松开手! 直到此时,原本跟徐安保持同样姿势同样动作的镜面内的那个徐安,终于表现出一丝不同。那镜像徐安,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而这微微颤动的身体,也已经出卖了这个镜像。 这镜像最终不是自己?徐安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 “你,还是找到了克制老夫的办法!” 这语调,这用词,都是那么的熟悉!徐安差点都要脱口而出,叫一声“白度”!可这沙哑的声音,与这无比冰寒的语气,还是令徐安清醒过来! 是妖王白柯全,不是自恋狂白度! “你,你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徐安战战兢兢的,在这位与自己哥哥齐名的强大高手面前,自己根本没什么可以依仗的!这种压力,就连那日在莫子峰,遇到那位释教的传奇人物大明王不动和尚,都没能感觉到。 这种只有双手沾过无数鲜血,被无数灵魂诅咒过的人,才能具有的嗜血气质。相比之下,那位号称屠尽数万阳山妖兽的大明王,实在温顺的像个孩子。 镜面内,那个自己不再掩饰,脸上,更是露出一个狰狞且凶残的表情来:“老夫能醒,确实是你的功劳!没想到,老夫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寄居在你的身上!一直困扰老夫千百前的难题,居然如此就轻易的解脱了!说起来,这依旧还是你的功劳!” 声音沙哑,冰寒到人的骨子里,如何可以,徐安真不愿再听白柯全说下去。 可是,相对于失忆的白度,白柯全才是真正知道当年自己哥哥过去的人!此时有机会能再度与白柯全相见,什么实力境界的突破晋升或是倒退如流等等所以问题,都不重要了。 “妖王,我哥哥!我哥哥是徐平,是平天地君徐平!你不是与我哥哥是之交好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哥哥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死,又葬在那里。。” 原本以为,白柯全听到这话后会有所缓和,谁料想,那镜面内的徐安,反倒更加激动,直接咆哮起来! “平天地君?徐平?” “狗屁的之交好友!老夫的项上人头,便是被你哥哥亲手砍下!而老夫的身体,更是被你哥哥亲手送于敌人!而老夫如今这等遭遇,更全是拜你哥哥所赐!” “他为了得到这天道的认可,出卖了他最好的兄弟,出卖了老夫!” 镜面内的徐安影像,此时死死盯着徐安,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无疑,徐安此时必然早已经被千刀万剐。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老夫的肉身尽毁,但你哥哥偏偏留下老夫的灵魂!原来,他是自知自己也命不久矣,生怕他自己不能做你们洪荒圣贤一脉的引接人。这才拼死护下了老夫的灵魂,留给他的弟弟,同样身兼洪荒圣贤一脉纯粹血统的你!” 白柯全这一番咆哮,尽数吼出了真相,可这真相,怎么能让徐安信服! 自己的哥哥,怎么可能会做卖友求荣的事情! 不对,这绝对不对! 徐安同样死死盯住镜面内,此时的他已经双目通红,丝毫不对镜像内那个自己有丝毫的畏惧之意,完全无视掉了对方那强大的压力,与冰寒如骨的语气,一板一眼的说道:“这绝不可能!我哥哥不是这种人!你污蔑!” 第一百一十八章白度归来 “你污蔑!”仅仅三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徐安所有的力量。 “污蔑?”镜面内,那个已经完全被白柯全霸占的徐安幻象,仿佛听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紧跟着!他的脸,再次狰狞起来“你的身上,穿得是老夫的戮仙战甲,你的经脉筋骨,是用老夫毕生的力量所补救修复,你现在所修的筑基之术,更是由老夫所亲自为你打下的基础!你说,老夫污蔑你哥哥!那这一切,为什么不由你哥哥亲自来做,难道由他来指导你这不是最好的方式吗?” 我的哥哥绝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该怎么为哥哥反驳呢! 徐安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已经无力的他面对咄咄逼人的白柯全,好像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说不出来么!”相比徐安此时的无精打采,白柯全就更加神采飞扬了,此时,他仿佛一个得胜的将军,开始劝说起已经被俘虏的敌人叛敌投降。 “徐安,老夫知道你的目的!你无非就是想找到你哥哥,弄清楚你哥哥的死因——撑死,再帮你哥哥报仇是吗?哈哈,老夫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当年老夫与你哥哥两个人联手,甚至不能伤害他们分毫!你以为,就凭你?也能做到?” “他们。是谁。”徐安懵懵懂懂的,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们?他们高高在上,他们不食人间烟火却掌管天下苍生,这天下万物,无一不是他们戏耍玩弄的刍狗小丑!他们就是这个天道!代表了这个天下的天道!”妖王白柯全的声音,再度魅惑起来,他似乎对这一手极为拿手“徐安,只要你不再抵抗,乖乖的,把你的身体让给老夫。老夫可以向你保证,将来,老夫一定会带回你哥哥的魂魄,替你的哥哥报仇雪恨!怎么样,只要你停下你的灵气之团,乖乖的,乖乖的让老夫来控制你体内全部的内息真元就可以了。” 徐安紧紧抿着嘴,没有回答。 这一幕,何等的似曾相识!上一次,不也是这样,自己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得到属于妖王的那一份力量,从而迷失了自己!但这一次妖王给出的条件,依旧是那样的无法抗拒! 镜面内,属于白柯全的徐安幻象邪笑着望向镜面外徐安的本体,默默等待,以白柯全的聪慧,他实在想不出,这一次,徐安还有什么理由能拒绝自己!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过,白柯全的耐心,也随之一点一点的磨去。 他四周探望了一圈,在镜面外的那个徐安四周,黑白色的众人已经开始渐渐恢复色彩。这时,白柯全已经知道,现在这个境界已经保持不了太久了,一旦这个境界破碎,让徐安回归现实之中,那自己,就完全错过了这个与徐安彻底融合为一体的机会。 那时候,就算以后自己与徐安的灵气之团分食了他体内的所有内息真元,自己也无法复活,只能依旧隐匿在一个彻底废弃修为的凡人身上!这让白柯全如何能够接受! “怎么,还没想好吗?”白柯全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他不允许自己再失败了。 “不,我想好了!我” 白柯全话音刚落,一直还在沉默的徐安立即开口回答道,并且,态度极其肯定。 这令白柯全小小的诧异了一下,然后更加满意了,在他看来,徐安根本无法拒绝他的意思。徐安这一次的整体实力,可比上次强得多了,这一次自己也在没有之前那封印的限制,如果这一次徐安还想反抗,必然不会像上次那般容易。 “不愿意!” 什么!镜面内,那个原本洋洋自得的徐安幻象一瞬间如遭雷劈一般,呆立当场!而附在其身上的白柯全,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对于自己提出的条件,徐安居然会不愿意。 “为什么!”白柯全沙哑的声音,自那个镜像徐安的嘴中吐出,不难看出,对于徐安这个回答,白柯全是多么的恼怒。 看着自己的镜像,徐安脸上哪还有一点被迷惑的摸样,那张脸上,充满了刚毅神色。而此时,徐安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怜悯。 “为什么?你是妖王,而曾经,你也是一个可以与我哥哥相提并论的人物。但是,你说谎的借口,实在是太过儿戏了。”徐安的嘴角,微微扬起,此时的他,面对妖王白柯全,哪还有一点的青涩。 “首先,我哥哥不是卖友求荣的人!”徐安不紧不慢,丝毫不在意自己身边,那渐渐退去的光芒,对于自己即将面临退出目前这种境界,根本不在意的自顾说道。 “其次,当初你要我逆天,你说你是圣贤的引接人,那么,按理说,你也应该是圣贤一脉,但你明显不是,你是妖族之王,是妖!然后,你说我的筑基之术,是由你一手造就,这就更加可笑,你当我现在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吗,我的筑基之术,是由我哥哥留在那衣冠冢内,你的妖王之力,与我哥哥的神圣之力交织而成,而我体内现在这股内息真元,正是那日经过了释教佛力稀释融汇之后,所融会贯通重新形成的浑圆真力!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修行增强,你又怎么能说是因你而得!最后,我哥哥,确实不是那种人!而至于你现在为什么口口声声要这么说,是因为,你并非是完整的妖王白柯全!” 徐安口若悬河,而镜面内那自己的幻想几次想要开口,可完全插不上话,等到徐安终于说话,他反倒无话可说。 “怎么,没话说了!”此刻,情形已经完全反了过来,竟变成徐安,对妖王白柯全,咄咄逼人! “你居然猜到了!好,那老夫多说无益,既然你如此不识相,那就别怪”镜面内,那徐安幻象已经恼怒到了极致,就连脸上,都布满了青筋。此时,话都没说完,他便长大了嘴,嘴中原本整齐的一排牙齿,突然长出两根又长又尖的獠牙,更像是一个吸血的蝙蝠,张牙舞爪的便要冲破镜面,朝徐安本体咬来。 徐安根本没有丝毫畏惧之色,面对瞬间便将那镜面撑开,那个由妖王白柯全控制的自己镜像的獠牙,徐安只是轻轻的将还联系着两人的那把戒尺往下拉了一拉。 只见顷刻间,那个原本已经凑到自己脸前的獠牙,再无法前进分毫。而那张原本凶残狰狞的脸,此时更是满脸恐惧。 徐安对此,只是轻轻的朝自己的景象说道:“看到我马上就会退出这一个神奇的境界,所以你很着急了,也正因为你如此着急,所以这一次,你依旧会失败,你的着急让你失去了理智,暴露了你的缺点。看来,这把戒尺不但可以令白度恐惧,它也是你的克星!我体内,不需要你的存在,所以,请你,将白度” “还给我!” 徐安语调突然高涨,紧随着,他抓着戒尺的手猛然向下一拉! 碰! 在徐安耳边,仿佛出现一声巨响,那晶莹剔透的镜面,顷刻间轰塌,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那个跟自己几乎已经面贴面的镜像,也瞬间从眼前消失不见!在地上一地的碎片中,还可以看见那个同样碎成碎片的自己镜像。徐安低下头,轻轻呢喃道:“妖王,我只需要白度,不需要你。哪怕白度,根本不能为我提供什么帮助。” 而与此同时,在徐安身边,这满地的碎片已经开始迅速消失,而周围,那已经静止的众人,变成黑白的画面,也在迅速的开始恢复他们本身的色彩。 电花火石之间,处于一个奇妙境界的徐安终于回归现实! “徐朗,你好了吗?” 澹台雪卿担忧的声音传来,徐安猛然一个激灵,顿时,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原来澹台雪卿看徐安发愣的时间实在太长,并且以澹台雪卿现在的实力,竟然也无法视察到徐安身上究竟发什么了时候,所以最终,她还是决定弄醒徐安。 “嘿嘿,没事没事”徐安回过神,看到之前蔷薇已经脱险,而李奉先此时正怒气冲冲的对侍卫长甘地发火,又看到身旁澹台雪卿担忧的小脸,脸上满是笑容。 此时,徐安的心情异常的舒畅,他心中一动,体内内息一闪而过,腾然,一把戒尺凭空出现在徐安手上。 徐安轻轻抚摸过戒尺上那七个大字,然后再度收了起来,之后,他大声的朝李奉先喊道:“好了,别吵啦,回宝刹城要紧,所以我们赶紧上路吧!“ 听到徐安喊声,李奉先这才放弃寻那寻妖宝马晦气的想法。而甘地对此,更是朝徐安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牵马回去,开始吩咐手下,准备动身。 “你高兴个什么,你此时体内的内息真元,还在不停的流失。老夫就不明白,之前你既然已经猜到这戒尺的用途,为什么不直接用戒尺解决了老夫,这样,你便可以省去这实力倒退的苦恼!” 突然,一个只有徐安能听到的声音响起,而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徐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第一百一十九章三百年前的某些真相 阳山山脉这么大的一片山区,真正有人居住的地方,不过其中百分之一、二,而有人迹足印的地方,更是不足十分之一二。所以,侍卫长甘地还是错误的估计了自己走出阳山的时间。 此时距离清晨已经过去二三个时辰,正是烈日当头,热浪滚滚的时候。温度也随着整个队伍的前行而不断升高,这直接导致了,全本就不快的马队此时的速度更加缓慢下来。 不过,在经历过清晨蔷薇骑马惊魂这个小插曲之后,大家的浮躁情绪都减缓了许多。起码在已经到了晌午却还是一眼望不到任何村落活人的情况下,李奉先这种脾气本身就不好的人并没有过多的抱怨。 而正是因为天气如此炎热,更是给了徐安独处的借口,他更是连澹台雪卿都支开,自己独自骑着一匹马走在最末。好在李奉先跟澹台雪卿骑马都是无师自通,所以,除开徐安,他们分别带着张木子与蔷薇,共骑乘两匹马,走在队伍末尾,徐安的前面。 所以,并没人发现,一路之上,徐安总是在默默的自言自语。 “好了好了,白度,你已经喋喋不休的念叨一早上了。对我的牢骚总也应该发泄完了不是,你说咱俩,每次相聚见面,总要先听你牢骚许久,多伤感情不是。” 懒洋洋的徐安背骑着马,双手搂住后脑勺,眯着眼睛,再也不去看身旁那漂浮这的魂魄之身。 整整齐齐穿着一套戮仙战甲的白度像个幽灵一样在徐安身侧左右漂浮,一点都没有安分守己的觉悟,已经默默念叨了徐安一个早上的他,终于在这个烈日当头的鬼天气下闭嘴休息。对于徐安根本不知悔改的态度,白度自己心里也清楚,他拿徐安根本没辙。 “对了,白度,你给我讲讲那日在莫子峰上,你遇到的燃灯古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徐安忍受了白度几个时辰的唠叨,见白度终于心平气和下来,这才好奇的问道。 白度狠狠的剜了徐安一样,然后道:“还记得以前在万寿路,咱们到了老夫的衣冠冢之后遇到的那个和尚吧?就是那个浑身会发光的和尚。” “记得啊,”徐安先是平静的回答了一句,然后立刻睁开眼睛,盯住白度,惊问道:“你是说,那个枯瘦如柴,面黄肌瘦的和尚就是释教鼎鼎有名的古佛燃灯?” 白度很是得意,点点头道:“正是他,虽然包括在莫子峰的时候,老夫被他莫名其妙的封印起来两次。但总得来说,老夫还是受益颇多的。” “啊!”徐安的惊奇并没完,不等白度说完,便直接尖叫了一声道:“你说你的衣冠冢?” 徐安已经注意到白度这次的口吻,看情况,这次白度出现之后,与往常又不一样,起码从白度这次的华中,徐安已经听出来,白度或许已经意识到自己就是妖王白柯全!这让原本懒散的徐安直接惊吓得从马上坐直了身子。 而这啊的一声尖叫,也让原本平平静静的马队后方再度骚动起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直关注着徐安的澹台雪卿直接扭头朝徐安问道:“徐郎,你怎么了?” 看到蔷薇、张木子、李奉先的目光或多或少全聚到徐安身上,就连走在前面的不少侍卫,也被吸引得扭头观望。 “没事,我只是有些难受,起来伸个懒腰。” 徐安可不想引起人的注意,赶紧朝澹台雪卿干笑了几声,然后伸个懒腰解释了一通,之后立刻从新躺回马背上,再也不敢看四周是什么反应。 知道徐安骑术好,看徐安这古怪的姿势,澹台雪卿也不好多说,只要徐安没事就好,她心想着,然后继续欣赏起沿途的风景来。 蔷薇的脸色很差,冷哼一声,重新趴在马背上,死死抓住澹台雪卿的衣裙一角。不会骑马的她,可不敢想徐安那样嚣张的背躺在马背上,而一想到徐安,蔷薇立刻狠狠的嘟囔了两声。 好像是猜到后面因为什么而躁动一样,走在最前面骑着那匹清晨才做过坏事的寻妖宝马,侍卫长甘地朝后面大吼了一声:“别着急,虽然我们可能有点迷路,但是天气越来越热,这正说明我们在逐渐离开阳山范围,等出了阳山,我们自然能找到回宝刹城的路。” 一切终于平静下来,再无人注意到徐安。徐安这擦压低了声音,狠狠问道:“白度,你这次到底都知道了什么啊?” 白度乐呵呵道:“老夫当然什么都知道了啊,比如,老夫是妖王,老夫还是你这个圣贤遗脉的引接者。” 徐安咬咬牙,他想起,白度之前说过,北妖魔洲一共有九位王者。难道说,千百年前,妖王白柯全并非是唯一的妖王? “白度,别装糊涂,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我记得北妖九王是近几百年我哥哥销声匿迹之后才出现的妖族强者,而千百年前直到我哥哥横空出世,更是只有妖王白柯全一位至尊,你有是什么妖王!”徐安故作狠态,然后轻轻的挥了挥手中那不知何时出现的戒尺。看到这把戒尺,白度心有余悸,一下子就老实了起来,盘膝浮在徐安正上方,不再来回乱飘。 “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拿那把破戒尺出来,真讨厌!老夫说不就行了。是了,老夫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是谁,知道你我之间全部都发生了什么,更是知道你想知道的所有一切。” “那还不赶紧帮我把所有疑惑全部解开!” “得了徐安,别掩饰了,老夫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你不想让老夫恢复记忆,无非你就是担心老夫再度逼你逆天,逼你让出自己的身体。你之前不是已经再次打败了白柯全,你还怕什么?” 徐安心中大惊,嘴上却还是有些不信“连之前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是,不是你将老夫与白柯全彻底分开,老夫又怎么能摆脱他的影响?” 白度一番话,彻底弄糊涂了徐安。白度见徐安不明白,于是只得解释更清楚一些。 “北妖九王,指的是九位达到王级境界的妖族,而老夫,则是北妖魔洲整个帝王之尊!所以,你可别把老夫与那些家伙相提并论,想当年,老夫我早就超越了这王级境界了!” “你别急,让老夫慢慢从头给你说。”白度看了眼徐安,弹了弹他拿本就一尘不染的战甲,继续说道:“当年老夫与你哥哥的事情,你现在实力实在太弱,知道了反而不好。所以老夫只能告诉你一些以你现在这个实力,有资格知道的事情。” “老夫拥有双重人格,一个便是你之前所遇到的白柯全,冷血无情,且蔑视天下。一个便是现在,平顺温和、被你起名为白度的老夫。而这个,正好成为了当年我与你哥哥计划之中的最大弱点。早在三百年前,我与你哥哥逆天行命,可惜,老夫这双重人格的弱点,却成了致命弱点。那时候,老夫与你哥哥全部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若非是你哥哥聪慧,提前发现这天道的阴谋,否则,今日的你连老夫也见不到。至于之前白柯全所说的你哥哥卖友求荣,其实正是老夫央求你哥哥,斩下了老夫的首级,献给天道,来他一个将计就计!” 白度说道此处,常常的叹了口气,声音更是哀痛不已“只可惜,老夫与你哥哥全都低估了这个天下的强大,我们。全败了。但我们并没有输干净,你哥哥告诉老夫,这天下还有你的存在,而老夫,这才苟然残喘,忍受这天道禁锢在我灵魂之上的五行开山钉,活到了现在。” 徐安听完这一切,一直沉默不语,许久,这才问道:“白度,你们究竟,为什么要逆天?” 白度冷笑了一声,道:“逆天,不是老夫要逆天,而是这个天要老夫逆。徐安,你现在实力太弱,老夫与你说再多,都无用处。等到你真正到了你哥哥那个境界,你自然就会知道,这个天道是何等的不仁。” 白度真的恢复了所有记忆,他也知道了他留在自己身边的真正用意。原来这些都是哥哥早就计划好的 虽然白度还有诸多隐瞒,但是这些已经足够让徐安触碰到一点当年的真相。徐安暗自运行了一下周身的内息真元,此时不过半日,自己已经能感受到体内内息真元的减少。 恍惚之间,徐安好像看到了从前,自己刚刚从万寿林中的妖王衣冠冢内出来,暗暗对哥哥发下誓言的那一刻。 那时候自己是何等的豪言壮胆,自己将来一定要比哥哥还强! 可现在,这样的自己,修为只会原来越低。那自己,怎么才能达到哥哥那种实力,又怎么才能——超越哥哥呢? 白度看着徐安脸上的神色,从迷茫,到自信,再到一种刚毅的转变。看到最后,徐安脸上那一往无前的刚毅面容,白度已经猜到,徐安接下来,会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拜师 “白度,你收我为徒吧。请认认真真的教导我,帮我提高实力!” 徐安一字一句,认真而严肃的对白度如是说道。 嗯?白度还是小小的诧异了一下,他还以为,徐安会让他提供更多的神兵秘宝,或者是灵丹妙药,没想到徐安的要求竟然是拜师。 之前,徐安与白度的关系,更是是一对兄弟。对徐安来说,无论白度愿意不愿意帮助自己提高实力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徐安本身就不指望能依靠白度而近似于作弊一样提高自身实力。 可现在,情况已经彻底不一样。徐安已经知道哥哥的确切消息,自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知晓当年发生的一切,那么现在,徐安的目标就不在迷茫,不在没有头绪。 他要先变强,变得很强很强。强到白度不再因为自己实力不济,而对三百年前自己哥哥的事情保持沉默。 “你为什么不问老夫直接索要一些奇妙的神通道法,或是灵丹妙药,又或者是神兵利器。这些,不都比你自己辛辛苦苦修行提示实力来的容易。” 白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并没急着回答徐安,反倒是拷问了一句。 徐安不假思索的直接回答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依靠外力而提高自己的实力,始终不是正途,否则,曾经在万寿林中之神,我又怎么会三番五次的与那强大的力量擦肩而过呢?神兵妙药,这些我当然不会错过,但是我没忘记,你曾经告诉过我,没有足够与之匹配的实力,只怕我连到达隐藏那些神兵妙药的地点的能力都没有。而且如今我这筑基之术修行进度如此之快,难道这天下还有哪一种神通,能更加让我超越这不过四年的时间,便从一个还不能筑基入门的平凡小子,一跃而至筑基中士巅峰上品的境界呢?” 徐安能有如此觉悟,白度很欣慰,修行一途本来就忌讳偷巧耍滑,越是肯脚踏实地,扎扎实实修行的人,最后的成就往往越高。那些偷奸耍滑,依靠一些神兵利刃,又或者是得到了哪里的天材地宝,以提高自己实力的人,会败给一些比自己实力略低的修行者手中,其实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好,既然如此,老夫今日就正式收你为徒!” 听到这个回答,徐安很是平静,他早就料到白度不会拒绝自己,一直以来,自己无非所欠缺的,就是一种坚定变强的决心而已,从前,自己都是说多做少,但打从今日以后,自己一定会多做,而少说。 无论吃什么苦都不怕,自己一定要比哥哥强强到,连这个天下都无法玩弄自己的命运为止! 见徐安这副刚毅的摸样,白度把一些话咽回肚子里去,徐安现在这个劲头整足,自己没必要打击他。所以,白度直接开口道:“好吧,既然你开口拜师了,老夫也得给你这徒弟弄份见面礼才是。” 徐安好奇道:“什么见面礼。” 只见白度大手一挥,指着徐安说道:“老夫这身戮仙战甲,就算彻底送给你了。” 徐安一愣,顿时哭笑不得。看来白度虽然恢复了记忆,可白柯全的阴冷完全没有展现在他的身上,再说也对,自己身上这宝贝,本来就是属于人家妖王的东西。 无奈的点了点头,徐安讪讪问道:“现在不合适,不然等到了宝刹城,我再向你行拜师礼?” 白度哪里听得出徐安的无奈,他的自恋虽然有所减轻,可显然并没轻到哪里去。 “对于老夫这等强大的人,那些什么世俗的规矩哪里用得到。你与老夫关系又非比寻常,不需要那么客套,只要往后你唤老夫声师傅,偶尔再在人前恭颂几下你师傅的伟大之处,这就可以了。哦,要是你平时也能对老夫保持尊重,然后多加赞扬,这也不错” 徐安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拜师这事,会不会是个错误。反正白度又没地方去,就算自己不拜师,自己修行上遇到瓶颈,他也得教自己不是。好歹,不管原因是什么,白度起码还号称是自己的接引者不是吗 ================================================================ 晌午已过,马队并未停下休息。 过了午时,侍卫长甘地这才带领大家走出了阳山范围,入目所见,再不是一片片不见尽头的连绵山脉,而是一望无垠的平原腹地。 对于甘地来说,一旦离开了阳山,那对自己正如如鱼得水,回到宝刹城那更只是时间的问题。 大概辨别了一下自己的方位,甘地断定,此时只要一直往西南方向走,不过几个时辰,定能到达宝刹城。 看来自己等人在阳山并未偏离太远,无非是多绕了一些弯路而已。甘地将这个消息告诉马队后的李奉先等人之后,奇怪了的看了一眼一路上都是沉默寡言的徐安,此时的徐安依旧躺在马背上,好像睡着了一般,虽然他心中有些奇怪徐安的表现,但表面上并没多问,而是策马回到队伍最前面去。 远远的忘了一下前面,甘地心中已经下了决心,等到了前面有人烟的地方,再停下休息一会。 。 徐安看似睡着,其实不然,此刻他正是白度聊得是热火朝天。 虽然徐安这次是正式拜了白度为师,可两人的关系,却跟从前并没有太多变化。 很快白度就替徐安分析完了现状,更是列出几大问题来,针对性的让徐安解决。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我们首先要解决你实力在不停倒退这个问题。具体原因你也知道了,虽然老夫现在不是估计要与你争夺你体内的内息真元,但是事实上老夫也确实不能停止与你争夺你的内息真元。其次,你身上这套戮仙战甲其实并不完整,如今你的身上,有金丝地蛟冠,狂蟒护心甲两件神兵。而全套的戮仙战甲,还包括有神行逐月靴,与五鬼断魂剑。这些其实都被散落在西度佛州,所以我们还要找出这两件宝贝,整套的戮仙战甲,才能发挥出它原本的威力。最后,你得小心,燃灯古佛显然对我们是敌非友,我们必须防着他。他如今已经成佛,代替了天道,骄傲如他们,自然不会亲手对付咱们,所以啊,随便派个徒弟属下什么的来对付咱们,已经绰绰有余。” 第一个问题徐安并不意外,可当白度说道第二个问题时,徐安才震惊了一下,原来自己身上的戮仙战甲并不完整,所以这戮仙战甲除了满身的妖气之外,再无其他任何神奇之处。原来只是二分之一,怪不得一点都不像之前澹台雪卿所说的那样具有奇妙神通。 而当白度说完最后一个问题,徐安就更是奇怪了,实际上他与燃灯古佛只有一面之缘,而第二次其实他并没见到燃灯古佛。但是见到大明王那种豁达的僧人,他多少也能想象到大明王一直口口声声称之为师尊的燃灯古佛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徐安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自己与那样一位早已经成佛的人物能有什么恩怨,至于让那样一位大人物时刻留意对付自己。 一看徐安这样,白度就猜到徐安心中所想,他抿抿嘴,不屑道:“你别以为他们成佛了,真正的融入天道,看似与世无争了,便能有多么了不得的心胸。像你我这种一向不敬重天地大道的人,他们最是厌恶了。想比啊,在他的心中,我们早就成了这天下大乱的引子,欲处之而后快呢。” 徐安不由苦笑道:“人家不过就是在莫子峰内封印了你而已,你至于如此记恨?反正也没让你封印了多久不是,要对我有信心啊,我可不会受到另外一个你的诱惑。” 见徐安根本不信自己,白度只得自己暗自呢喃道:“灵鹫寺的那些真佛石像每天都要打扫清理三次不正是因为如此,要是那些个佛像上不曾落下灰尘,何须打扫的那么勤快。。一个个拼命的想在其他三大洲大肆的建寺立庙,说是为了普渡天下,其实不还是为了争夺这个天下的大道所在而已么。呸,都是假清高”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你现在都成了我师傅,就算这戮仙战甲算是送给我的见面礼,可这残缺的战甲算个怎么回事,你说的那什么靴子,宝剑来着的,究竟在哪里。” 徐安可知道白度的唠叨劲,还怎么敢让白度继续叨念下去,连忙转移开话题。 果不其然,这果然比那些什么和尚的令白度更感兴趣,听到徐安的话,白度不得不先纠正徐安的口误“是神行逐月靴与五鬼断魂剑,这戮仙战甲非但是妖族顶级的宝物,就算在整个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听到这,徐安更加兴奋了,虽然他嘴上说的是自己基础更加重要,但要是有这等宝贝送上门来,他岂有不要之理? 只是白度话音一转,直接含糊不清的囔了两句后,竟说起了别的。 “唔那个恩这样。所以呢,我们先等你到了宝刹城,我给你弄副药方,你照药方上去弄那些药材,我给你炼制些固本培元的灵丹妙药出来,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好歹可以延缓下你实力倒退的速度” 第一百二十一章有疾 “喂喂,”徐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可不信白度是真的没听到自己再问什么。“我问的可不是这个。” 一丝慌乱一闪而过,白度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两句。 “你说什么?”徐安还是没有听清。 白度有些恼怒,狠狠道:“实力不够,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等你实力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就别问那么多了。老夫给你列举了三个问题,解决起来自然也是从前往后,这第一个问题都还没解决,对于第二个你着急什么!” 看到白度这装腔作势的摸样,徐安当然心知肚明,长长的哦了一声,表情怪异。 看到徐安这表情,白度心里哪还能不知道徐安心里想点什么,继续恼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可别忘了老夫是谁,这天下哪还有什么是老夫不知道的!哼,你想什么,老夫就偏偏不告诉你。” “还有,那固本培元的灵丹妙药,你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话老夫也正好省了这功夫。” “切,不说就不说,反正你早晚得告诉我。”徐安心中暗自腹诽了一下,但嘴上却还是回答道:“要啊,当然要了。” 见徐安不在追问,白度这才心满意足的摸了摸他那干干净净的下巴,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恩,等到了宝刹城,我给你药方,等你把材料弄齐,老夫就给你露一手,让你也知道知道,老夫这手炼药的功底,丝毫不会弱于东朝那些牛鼻子道士!” 徐安起身伸头望了望,整个马队有条不紊的还在继续前行,都一个上午未曾停下休息,都不说这马背上的人是否守得住这旅途的颠簸,但是这些马匹的体力,也足够骇人的了。 前方依旧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虽然远处那天地一线的交织点出,能隐约能看到一缕缕炊烟,但不难看出,想要到达那炊烟渺渺的地方,还要又一阵子的时间。 头上的烈日此时也已经不是那么的炎热,徐安抬起头,太阳已经离开了头顶,开始往西落下。 “都已经是下午了啊。。”轻叹一声,徐安下意识的朝澹台雪卿看去。 而此时,澹台雪卿与蔷薇两人共乘一匹马走在自己前面,两个女孩此时说说笑笑,哪有一点在马背上颠簸了数个时辰的样子。 看到澹台雪卿精湛的控马骑术,徐安心中不由小小的惊叹了一下,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糊里糊涂就得到的便宜媳妇,还真是多才多艺。 徐安的目光柔和下来,望着澹台雪卿,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一种名叫幸福的弧度。 徐安痴痴的想到,也不知道,如果哥哥看到自己这么温柔贤淑的弟妹,会开心成什么样子呢,如果能看到,那么哥哥应该就不会再用自己当借口逃避他的感情归属了吧? “喂,傻小子。口水都流到地上去了!” 白度这会儿倒是不合事宜的囔囔起来,一点也不顾及徐安的感受。 徐安才懒得搭理白度,抹了抹嘴道:“白度啊,你知道你这表现,在我原来的世界里叫什吗吗?” 白度恢复了记忆,自然知道徐安口中所说的那个世界是什么,不过他没去过自然很好奇“老夫这叫什么?” 徐安高深莫测的道:“嘿嘿,你这就叫羡慕妒忌恨” “哼哼!”白度冷哼两声,不再言语,只是他的目光,却突然向北望去,原本一直就玩世不恭的他,直到这时,眼睛之中才流露出一种深邃的东西来,只可惜,躺在马背上的徐安不曾发现这目光,不然他一定能看到,在白度眼角,那一滴亮晶晶的液体。 长长的沉默后,白度一扫颓态。 “羡慕个屁,老夫才不会为这点儿女情长惆怅不已。不过你小子也真够可以的了,虽然当初在万寿林初遇这丫头开始,老夫就看出你小子不怀好意,不过真没想到,你下手还真快啊!”“那是,”徐安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反倒好奇的问道:“对了白度,我怎么突然发现,你其实跟澹台雪卿在外貌上有些相似呢?” 白度眉毛轻轻一挑,头上顿时有股黑云压过。 右手只是轻轻一摆,一瞬间,白度空无一物的右手上,居然出现了那把一直隐匿在徐安身上的戒尺。 啪!一个微弱但又结实的响声响起。 “哎呦!” 徐然猛然觉得头上传来一阵疼痛,虽然这疼痛对于已经筑基中士巅峰境界的徐安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这额头上传来的那阵阵清凉之意却仿佛刺骨的冰水一样,让徐安还是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是谁偷袭我!徐安一睁眼,顿时又傻愣住了。 那再熟悉不过的戒尺此时就浮在自己眼前,仿佛还嗡嗡作响的它正被白度握在手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安暗自运气,探了一探身上这戮仙战甲的藏物空间,里面空空如野。也就是说,白度居然是从自己身上,拿出了这把戒尺来。这戒尺什么时候变成白度拿来教训我的了,徐安心底当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有什么好奇怪的。” 白度一摆手,这戒尺顿时又消失不见,徐安这才感应到,这戒尺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与你戚戚相关,你的内息真元如今也正是老夫的内息真元,你能用内息运用的东西,老夫当然也能。更何况,这戮仙战甲本来就是老夫的东西,它有什么妙药,老夫当然比你清楚。” “这藏物的神通,就是这戮仙战甲的神奇之处?”徐安揉着额头,好奇的问道。 “这紧紧只是戮仙战甲的一小部分而已,戮仙戮仙,哈哈,这战甲原本就是对付东朝那些毛头散仙的宝贝,单单这一个藏物于的神通,又怎么够看。这只是狂蟒护心甲的一个小神通而已,诺,就是你身上这个可以变化样式的衣服,当它幻化成普通衣服之时,你头上的金丝地蛟冠它也能自动帮你隐匿掉。” 这不就是一个可以藏万物与一指之上的纳戒么,这可赚大发了! 听到白度回答,徐安连忙顺着话题继续问下去“但是这么一个小神通就已经很厉害了啊,那戮仙战甲的其他神通又是什么啊!金丝地蛟冠的神通又是什么?我还未找到的那两件装备,神行逐月靴五鬼断魂剑又有些什么神通啊?” “哼哼,这金丝地蛟冠的神通便是可以护心守神,戴上了它。。至于这你还未找到的神行逐月靴与五鬼断魂剑,它们天生所具有的神通便是”白度的话音戛然而止,徐安这还听得正井井有味,见白度突然闭嘴,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我说徐安,你是越来越滑头了啊!”白度那还肯继续说下去“老夫不是说了,这个事等你先解决了自己实力倒退的问题再说!” 徐安撇撇嘴,颇为不满“哪里有那么容易!如你所说,就算到了宝刹城,等你炼制出了那固本培元的丹药出来,也不过是减缓我实力倒退的速度,这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你帮我想想,看看我如何能尽快破了这中士上品的境界,等我一举踏进筑基上士,这问题不也就自然不是问题了!” “你想得到美,你当着破境是那么容易的事?别拿你那运气说事,这天下如你这般好运三番五次进入破境幻境的人千百年来能有几个!”白度怒其不争道:“你难道现在还想着要偷奸耍滑,走捷径破境?” 徐安当然不会这么想,若是不准备脚踏实地,他之前又何必三番五次放弃那唾手可及的强大力量,非要坚持自行修炼呢。但是表面上,徐安却双手一摊,示意自己根本没有办法。 白度皱起眉头,确实沉默了半响,然后也只得无奈的说道:“这修炼一途,本来就是以筑基炼体为先,一切的起始,都是源于己身,人体,本就是天地间最为玄奥莫测的灵气载体。像你现在这般一人之身上居然存在两个代表了生命的灵力之团,本来就是一个前无古人的情况,不过老夫以为,若是你能加大自己体内衔生的内息真元,能够与两个灵力之团的吸收速度持平,便可以防止实力的倒退。”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加大衔生自己的内息真元呢?”徐安体内的内息真元,乃是当初在衣冠冢之内,哥哥与妖王残留的力量交汇融合而衔生成的一种崭新内息,又经过释教佛力的淬炼,甚至包括了徐安所不知道的那一幕,平衡了澹台雪卿身上所兼具的至纯的北妖阴寒妖息而最终形成一股混元真力。那么徐安又怎么知道该如何去修行锻炼呢? 随着心中所想,徐安自言自语道:“西度释教的佛力可以依靠修炼大藏经来增强,东朝道教则是依靠修炼道德经,而南缘这神秘的儒教就是依靠论语可我这一身的内息真元,又依靠什么心法来增强呢?” 此时白度眉头皱的更深,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前面的李奉先之后,突然眼前一亮,兴奋道:“我有办法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破旧的寺庙 顺着白度的目光,徐安也将注意到自己前面一路沉默的李奉先身上。顿时,他心里也是一片敞亮,有些激动的问道:“你是说,五禽戏?” 白度点点头,兴奋道:“正是五禽戏,这部筑基之术实乃是天下一大奇迹,你看,李奉先、纳兰蔷薇、张木子三个人,分别修行三大道门的神通,竟然毫无冲突。这不正说明这五禽戏可以修行天下任何道法!” 话是这么说,不过徐安很快就意识到不妥之处“不对,李奉先他们所修行的都是一些道法口诀,并非如我这般是修行的内息真元啊。” “不不不,你太小看这五禽戏的奇妙之处了。”白度脸上,不屑神色浓重“无论是这大藏经道德经又或是论语,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残缺不全、存在太多限制的心法经文罢了,哪里配得上与五禽戏这种传自于洪荒时期的经典绝学相提并论,无论是道法,又或者是筑基心法,它都使用!否则,专修释教李奉先凭什么可以去修行道教的符咒之术。” 徐安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修行五禽戏,也可以增强我的内息真元?” 白度点点头,说道:“这五禽戏与其他三部筑基之术的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那三部筑基之术,全部是炼心,而五禽戏则是炼体!好歹你曾经也踏入过那融于天地之间的境界,想必你也不难理解其中奥妙。你的身体越是强大,就可以容纳更多的内息真元,从而达到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从今日起,你要从新开始修行五禽戏,得比李奉先更加刻苦。” 徐安眼神清澈,面无神色,虽然他没有回答白度,但是白度已经从他紧握的双拳之中,看出了徐安的坚毅。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白度又开口道:“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你的武技神通本领实在太差,若是遇到了实力相近的对手,只怕你也根本打不过对方。” “道法武技?你是指类似李奉先的大明六字真言诀那种的武技神通?”徐安认真的就像是一个刚刚步入学堂的孩子,对什么都充满了未知的好奇。 “恩,老夫要教你的武技神通你也不陌生,正是你哥哥的绝学挽魂三拳与老夫的毕生精髓破军七杀。” “这两个我好想都会啊?” “你那也叫会?笑死老夫了,不过是几下依葫芦画瓢的招式,你还当真?老夫与平天圣君的绝学若是那般肤浅,又何以在百年前纵横天下!” “好吧,那什么时候教我?” “破军七杀与挽魂三拳可不比那些普通的武技神通,极其消耗内息真元,最重要的是,以你现在的状态,这消耗掉的内息真元根本无法补充,所以说,这个也只能等你解决了你体内内息真元不断流失的问题之后再说。” “”“放心,老夫向你保证,让你完全掌握这两招,并不难。” 徐安翻过身,正坐在马背上,经过与白度的一番交谈,他对自己的现状以及有了一个充分的认识,而且,根据白度所说,自己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这样说的话,自己也就不能立刻离开西度佛州。 反正自己还准备帮厨子刀客他们完成心愿,也好,那就在西度佛州多呆些日子,提高了自己的实力,再去东朝神洲。 “捋!” 此时,马队突然停了下来。 徐安探头一看,并未到达宝刹城,前面不过是一间破旧的寺庙,看着那残迹斑驳的墙面,与那扇都掉了颜色的朱红大门。可是看着一队的侍卫,却是毕恭毕敬,在这距大门起码还有百步距离之外,便已经全部下马。一个个全部双手合十,毕恭毕敬的朝这间寺庙轻轻弯腰行了一个佛礼。 趋马上前,徐安与蔷薇骑乘的马匹并排后,小声的问道:“前面这是怎么了?” 坐在蔷薇身后的澹台雪卿微笑道:“哦,是到了一位隐士高僧所居住的寺庙,因为那位高僧已经决定彻底脱离俗世,专心苦修,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他们都会绕行,轻易绝不靠近。后来认为为了表示对这位高僧的尊崇,故但凡经过这寺庙,都会在百步外驻足停下,朝寺庙行佛礼,然后静思己过。” 徐安这才感受到,在西度佛州,释教的地位是何等的崇高,怪不得李奉先不过只是露了几手释教的本领神通,便让这些侍卫连问都不敢问一句,只能小心翼翼伺候着。 不过这间寺庙也太破了些吧?既然人们对这位高僧如此尊重,没道理不供奉一些香火钱,修缮一下寺庙吧?徐安小声囔囔了一句,却被前面一位侍卫听见。 这位距离徐安等人极尽的侍卫扭头道:“园清高僧乃是苦修僧,拒绝一些奢华享受,一心向佛,曾经有不少村民都劝过他多少将寺庙补修一下,可园清高僧就是不肯。这外面墙壁大门,还是我们城主大人悄悄简陋的修缮了一下,否则,这墙壁大门,只怕早就成了一堆残骸了。” 说完,他又指了指前面那寺庙的大门道:“你看外面已经够破了吧,其实你们并没进去过,里面的条件才是艰苦呢。除了大殿之上供奉着佛像,其他的偏房,早就破旧不堪,连小风小雨都无法遮挡。” 听到这,徐安不由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园清高僧优生一股钦佩之意来。他所见到的那些宝刹城的高僧,比如园圃,比如园智。无论他们行为如何,但从他们那一身华丽的僧袍,与那一身白嫩净洁的皮肉,再加上西度佛州的子民对他们是何等的敬仰,就能看出他们过的是何等奢华的生活,只怕他们根本就不会下地干活,更别提吃什么苦头了。 就连一向桀骜不驯的李奉先,居然不吭不响的下马,把张木子一个人撇在马背上,然后如同前面那些侍卫一样,独自行了一个佛礼,默默的静思起来。 这下,徐安对居住在这个寺庙之内的高僧便更加感兴趣起来,这会是一位什么样的高僧,才能具有如此大的魅力呢? “好了,大家伙走吧。都动作小点,别打扰了园清大师的苦修,全体慢行!” 前面,传来甘地的声音,明显不大,但在耳边却异常清晰,显然,这声音之中还带着些许佛力。 听到这声音后,蔷薇诧异起来“咦,没想到,这甘地大叔竟然还是一位修行者?” 李奉先已经重新骑回到马背之上,听到蔷薇的声音,淡淡道:“人家也没说自己不是修行者啊,他们敢深入阳山,追捕一个修行者,没点本事自然是说不过去。也许只是我们实力不济,看不出他们的实力而已。又或者。。”李奉先又看了一眼徐安,他依旧看不出徐安现在的实力深浅,神情不由有些没落“他们也如徐安一样,会一门能够隐匿气息的神通,可以隐藏自身实力也说不定。” 澹台雪卿这时候倒是插话说道:“这并不奇怪啊,人家老早就说了,那宝马寻妖只能让筑基中士以上境界的人乘坐,而甘地侍卫长一直以来都是骑乘着那匹宝马,这不也恰恰说明,他的实力已经达到筑基中士。” “你又嘲笑我!” 蔷薇脸上一红,伸手挠起澹台雪卿来,两个女孩顿时打闹在一团,一阵阵玲珑的笑声传出。 看到蔷薇与澹台雪卿两人现在如同姐妹一样,哪还有当初两人初见之时的生分,徐安心中不由感慨了一下,女人还真是善变。 张木子也跟着凑齐热闹来“哦,那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说之前其实治好大家伤势的人就是侍卫长甘地大叔?” 张木子的话,一致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只是澹台雪卿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 “嘿嘿,这傻丫头,一直等着你夸奖她呢,这下她的心愿可就落空咯。”白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徐安一时有些不明白,听白度这意思,难不成疗伤的功劳其实另有其人? “嗯嗯,老夫说的就是这丫头。”白度有些疼惜的望着澹台雪卿说道:“其实你们之前帮那些侍卫疗伤的就是澹台雪卿这丫头,这丫头之前似乎有什么原因而导致实力全无,沦为凡人。不过现在再看她,显然已经恢复了实力。” 澹台雪卿不是凡人,这徐安到不意外,不过能一夜之间救治几十号人的伤势,这实力也够骇人的了,他好奇的问道:“雪卿她实力究竟如何啊?她所修的又是哪一门神通?” 白度却仿佛没听见,根本不予回答,只是望向澹台雪卿的目光之中,除了疼惜,还多了其他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正当徐安还准备问下去时,在另一边,又来了一对队伍。 其中,一架高大的马车被整队的马队围绕起来,保护的严严实实,整个队伍,颠簸而至。 甘地高高的抬起手,让原本已经开始动身的队伍又停下了脚步,看到已经靠近自己的另一对队伍的那个领头人,他的脸上,隐隐已经有一股怒气凸显出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寺庙外的冲突 “哎呦呦呦,我当着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西门侍卫长罗大人吗?” 人还未到,声音却已经先到,这如同公鸡嗓子一般尖锐难听的声音中,挑衅的意味浓厚,而且,说话的这个人看来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声音是否太大,影响了那破旧寺庙内苦修的园清高僧。 看到对方,不单单是侍卫长甘地,就连大部分侍卫脸上,都是满脸的怒容,对待那群与自己穿着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另一个马队,他们同样也是极为不耻对方。 甘地满脸怒气,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回应对付,反倒是忍气吞声了下来,他紧紧的握了握拳头,然后松开,低声喝道:“大家走,不许惹是生非。” 说罢,便准备带头离去。 顿时,甘地的队伍里,嗡嗡的议论声响起。 “呸,又是这群混蛋!” “哼,抢个那么轻松的任务,也好意思来咱们这炫耀!” “就是,要是让他们去阳山追那妖女,只怕他们的侍卫长早就吓得又生病了吧!” “那肯定的啊,哈哈,哈哈” 跟在甘地的队伍后面,徐安一行人显然听到了侍卫们的议论,对那些来势汹汹明显没什么善意的那队人有些好奇。 不过毕竟事不关己,徐安等人也不好插话,听着侍卫们的笑声议论,跟随队伍从新开始前行。 只不过,这议论之声再小,还是足够之前说话的那人恰恰好听个清楚,他的脸色,顿时极度难看。 靠近了这座破旧的寺庙,他也不敢无视这破旧寺庙的规矩,一队人翻身下马。 不过,他当然不甘心,下马之后,仰着头,恶狠狠的呸了一声,然后继续嘲讽道:“一群无能的庸人,只配去干一些出苦力的活儿!” 顿时,在这人身后,哈哈大笑之声越发的嚣张。| 甘地的队伍腾然停了下来! 侍卫们一个个怒目相视,摩拳擦掌,死盯着那群人,看架势,只要甘地一声令下,这些好汉们绝对不会介意与对方发生点什么肢体接触。 情形一时间剑拔弩张,就连之前挑衅的那个人明显都被吓了一跳,他脑袋一缩,暂时也不敢再开口说话,连带着,他身后那些为虎作伥的属下也随着噤声,大气都不敢出,与之前判若两人。 “干什么!想翻天么!现在开始噤声,赶紧都跟我回去复命!” 甘地怒喝一声,硬生生压下属下的不满,看都不看那群人,大步迈开,领头朝前离去。 侍卫们一个个虽然不满,但是出于对他们侍卫长的敬重,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跟在甘地身后。 看到侍卫们这样示弱,反倒助长了那群人的嚣张气焰,也许是羞愧与之前的恐惧,见到甘地他们忍气吞声,这群人再次冷嘲热讽起来,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声音始终不敢过大,可尽管如此,这些声音依旧还是如同苍蝇般令人作呕。 而跟在侍卫们后面,除了李奉先依旧满不在乎的骑在马背上,闭目养神。蔷薇与澹台雪卿此时同样已经下马,就连张木子都没好意思留在马背之上,几个人与徐安并排走在一起。 “他们是谁啊?” 徐安跟甘地等人又不是一起的,自然对那些人没什么顾忌,他拉住前面一个侍卫,小声的问道。 那侍卫重重从鼻腔内冷哼一声,小声解释道:“不过是一群狗仗人势的小白脸侍卫队而已,不需理他们,一个个只会嘴上功夫,手上却没什么本事,” “哦?那他们为什么会对你们如此不坏好意啊?”徐安不笨,自然能看出那群人的针对之意。 “他们是宝刹城东门的侍卫队,本来就与我们西门的侍卫队不合。他们东门侍卫长,诺,就是那个说话声音如公鸡叫声一样尖锐难听的家伙,名叫泽亚,恰好又在前几个月的侍卫演赛之中,直接在预赛就输给了我们侍卫长甘地大人,对我们本来就心存不满。” 这个侍卫见徐安不明白,便顺带说了一下两个侍卫队长久以来的矛盾所在。 “本来么,城门侍卫演赛就是城主大人考察四门侍卫实力所设的比赛,获胜者不但可以获得极高殊荣,更是晋升职位的最好机会。泽亚这家伙本身水平一般,仗着有个在释教修行的叔叔,为人又极会献媚奉承,素得城主四夫人的喜爱,以至于他平日里对大伙同僚就一向骄横无比,大伙早就看他不顺眼,若不是咱们甘地侍卫长一直以来不愿影响四门侍卫之间的感情,否则,我们早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了。呸,一个由小白脸带领出来的侍卫队能有什么作为,白白堕了我们宝刹城侍卫队的名声!” 这侍卫倒是越说越激昂,而徐安等人,也大概知道了两队人之间的恩怨。同时,他们对那个叫泽亚的西门侍卫长也凭生了几分憎恶。 可连甘地都不愿搭理他们,无故生事,徐安等人显然也没必要节外生枝。 也许是为了让徐安等人安心,甘地此时又在前面停下,待徐安等人跟上后,抱歉的说了声:“让诸位大人见笑了,不过再有半个多时辰,我们就可以达到宝刹城北门,还请诸位再耐心一些,等到了宝刹城,在做休息。” 徐安拱拱手,真诚道:“放心走就是了,我们没事的。” 见徐安这么说,甘地也松了口气,这正准备上马,赶回前面带队。 不过事与愿违,甘地等人愿意偃旗息鼓,可泽亚他们就十分的不知好歹了。 此时甘地一行人都在牵马徒行,唯有李奉先一人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闭目沉思,十分的扎眼。 泽亚已经注意到他许久了,转而,当他看到甘地队伍后,还有蔷薇与澹台雪卿这两个小美人胚子之后,顿时眼前一亮。 甘地出行的目的泽亚当然知道,深入阳山追捕妖女还不能伤到城主大人的贵宾,这等艰巨的任务也只有甘地这种傻帽才会去做。不过看现在这情况,甘地显然是回去复命,可这些陌生的人是从哪来的?看甘地那摸样,对这些人还颇为顾忌?难道 泽亚眼珠一转,一条毒计顿时涌上心头,他不动声色的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那家马车,嘿嘿一笑,突然高声喝道:“大胆甘地,怪不得你见了我就要灰溜溜的逃跑,你难道就是这么完成城主大人给你的任务吗!” 甘地等人再度停下脚步,队伍最前面,甘地脸上阴云密布。 若是泽亚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嘲笑讥讽,无视掉也就算了,可这怠慢城主大人命令的大帽子,自己如何带的起。甘地咬咬牙,虽然知道泽亚这仍旧是在没事找事,可毕竟还是要说清楚的。 “泽亚,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否则,小心我拉你上城主大人那里,咱们当面说清楚,请城主大人亲自判个公道!” 泽亚显然有些意外,甘地这个态度也忒强硬了些,不过话已经出口,如何还能收得回来,只能硬撑下去。 “哼!那你可还记得城主大人让你出去干什么!” 甘地脸上怒气渐现“城主大人让我出城追捕妖女,救回贵宾!” 听到甘地这么说,泽亚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紧跟着,他忽然抬起手,笔直的指向此时仍旧骑在马背上,闭目养神的李奉先! “那他又是谁!” 不等甘地说话,泽亚的手指紧跟着将徐安、澹台雪卿等人指了一个遍,然后继续大声训斥道:“这些人又是谁!你难道就准备带这些人回去向城主大人复命吗?” 甘地脸上阴晴难辨,没想到泽亚居然会拿徐安等人说事。本来自己跟丢了妖女,这自然就是难逃其咎的罪过,本身还指望徐安一行人之中的李奉先能替自己说上几句,为自己减轻一点罪责,这才主动要求为李奉先等人带路,可谁能想到,居然眼看就要回到宝刹城,却半途遇到了同样是完成任务而归的东门侍卫队,泽亚这家伙自打几个月前侍卫演赛输给自己之后,就对自己一直不满,这次抓到机会,只怕事情难平了。 见甘地不说话,泽亚这下满心开怀起来,他隐约已经感觉到,自己这下可算是抓住了甘地的把柄了。几个月前自己输给甘地,丢掉了一个自己早就垂涎三尺的飞黄腾达的机会,这次终于有机会可以狠狠的出一口气了。 于是泽亚更加趾高气扬起来,那公鸡嗓音再度高调响起。 “哼哼,大胆甘地,你没有抓到妖女,没有救回贵宾,难不成是找了一些不相干人来顶替那妖女的同党,以便可以在城主大人面前为自己减轻一些罪责不成!” 甘地一愣,原来事情并非是自己想得那样,泽亚此时居然把矛头指向了徐安等人。 前一刻自己百十号人策马冲腾,被人家举手破去的一幕还历历在目,甘地心知徐安等人的非同一般,见泽亚这般不客气,他不由开始祈祷起来,看在同僚的份上,但愿泽亚不要太过得罪徐安等人,以免吃尽苦头。 第一百二十四章不自量力 反观泽亚,此时哪还有一点大难临头的感觉,说完还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道:“哼,就算这些家伙真是哪妖女的同党,你不将他们五花大绑,反而还给他们马骑,对他们又那般客气,你丢不丢我们宝刹城侍卫的脸!哼哼,你要没本事,不如教给我们兄弟来做如何,让你也见识见识,我们东门侍卫,是如何对付这些妖女的!” 而听到泽亚的训斥声,徐安脸上也是精彩无比,他也没想到,这个令人憎恶的家伙居然矛头一转,竟指向自己等人的身上。 蔷薇哪里愿意被人如此污蔑,本身她对这个公鸡嗓子的家伙就没什么好感,见他如此恶意中伤自己,俏眉冷竖,娇斥道:“你说谁是妖女呢,说瞎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泽亚一听蔷薇出手冷斥,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下将蔷薇打量了一边,淫邪道:“哎呦,这妖女摸样还蛮俊俏的,说说,你给了甘地那家伙什么好处,竟能让他对你们如此客气?” “你!” 一番话,直接将蔷薇气得不轻,顿时,在蔷薇脚下,有一股微弱的道力旋绕,隐隐已经构成一个微型法阵。 而此时,一直闭目养神,根本不管身旁发生了何事的李奉先,在泽亚说完那一番话之后,猛然一睁眼,眼睛冰凉的盯住泽亚,仿佛就像是看待一个死人! 不等蔷薇与李奉先有什么举动,泽亚不知天高地厚的竟又盯上了澹台雪卿。 无疑,澹台雪卿本身相比蔷薇就更加要白皙一些,然后又经过了徐安的滋润,已经不像个小姑娘那般青涩,浑身上下更是透着一股诱人的气质,整体之上,已经比蔷薇还要强出几个档次。 蔷薇本身就是一个小美人胚子,那么能比蔷薇还强出几个档次的澹台雪卿的容貌,其吸引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泽亚盯着澹台雪卿的眼睛都直了,整个一张龌蹉猥琐的脸彻底出卖了他的内心。 “发了,这下发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一下就见到了两个极品,这要是能献给少城主,说不定自己立马就可以连生好几级,做个侍卫总管什么的,再说不定,少城主玩腻了这俩妞,还能让自己也嘿嘿嘿嘿嘿”独自嘀咕了半天,口水都流到了地上,泽亚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更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这两个小美人,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 “来呀兄弟们,西门侍卫队办事不利,那就由我们东门侍卫队来替他们完成任务,把这些妖女同党,统统抓起来!” 狠狠的吸了下口水,泽亚一挥手,喊出命令,毫不顾忌的准备动手抢人! 原本围在马上周围的百十号人听到命令,直接上前一半人数,朝徐安等人走去。 这也欺人太甚了! 不等甘地发话,东门侍卫们直接将徐安等人包围在内,将前来准备动手拿人的西门侍卫队隔在外面,一个个板着脸,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 李奉先一言不发,已经从马上下来,活动了下脖子,然后走到蔷薇身边,轻轻的拍了拍蔷薇的肩膀,脸上挂起一丝冷笑,盯着那个一口一句喊着妖女同党的东门侍卫长泽亚。 这一次,徐安都没有阻止李奉先,反倒是他走在了李奉先前面,看着泽亚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就连一向不喜欢暴力解决问题的徐安,这一次,也认可了李奉先用实力说话的规矩。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徐安上吧,老夫支持你!” 就连白度,也看不下去这家伙的丑陋嘴脸,在一旁煽风点火起来。 反观泽亚,哪儿会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还坐着春秋大梦的他眯起眼睛,阴阳怪气的继续喋喋不休道:“甘地,你怕这些妖女同党,我可不怕!你没忘记城主大人立下的规矩吧?宝刹城四门侍卫,若是哪一门侍卫办事不利,可由其他城门侍卫代替接管!这规矩,不用我提醒你吧!” 知道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甘地就算想忍,也无法再忍下去。看到徐安与李奉先已经站了出来,甘地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泽亚!” 甘地一扫之前忍气吞声的态度,忽然强硬起来。 “这是我们途中遇到的贵客,你如此口无遮拦,冒昧贪功,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甘地突然强硬起来的态度,瞬间就引起了西门侍卫们的注意,看到队长这样,他们仿佛已经猜到,这一次,也许可以光明正大的教训教训东门这些早就看不顺眼的侍卫们了! 整个西门侍卫的情绪一下高涨起来,甚是有些骇人。这些走到前面准备押下徐安等人的东门侍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一个个扭头,望着他们的侍卫长泽亚,寻求注意。 气氛再一次紧张起来! 泽亚暗自咬了咬了舌尖,他与甘地起冲突不是一次两次了,按照以往来说,甘地总归最后都愿意息事宁人,否则,以他们东门侍卫的实力,又怎么敢屡次的挑衅在四门侍卫之中实力公认最强的西门侍卫呢! 这一次有些不一般啊?泽亚的眼珠姑咕溜咕溜的转了起来,在心底默默的打起自己的小算盘来。难道这一次与甘地随行的那些人真的不是那妖女的同党?可没道理啊,虽然甘地这人有几分小聪明,但无依无靠的,哪里会认识什么大人物,这贵客一次又从何而来?否则,以这家伙的实力,只怕早就升官发财了,哪里会在城门侍卫长这种底层职位上,一待就是数年? “徐郎,别搭理这些烦人的家伙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宝刹城吧,骑了一天的马,我很累了。” 悠然,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正是澹台雪卿。她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外面那一堆不怀好意的侍卫们,更是根本瞅都没瞅挡在前面那趾高气扬的泽亚一眼,她只是柔声的拉了拉徐安的衣角,轻轻的呢喃了一句。 然后,又露出一个笑脸,挽住了蔷薇的胳膊,笑道:“蔷薇妹子,我们何必要跟一群渣滓斗气呢?若是我们听信渣滓的话,那我们岂不是也跟渣滓一样了吗?” 蔷薇原本还冷着的脸,一下化解开来“噗嗤。”笑出声来。 徐安微微一笑,不留痕迹的退了一步。李奉先见蔷薇露出笑脸,暗自也是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拳头。 李奉先冷冷道:“宝刹城西门侍卫我知道,以前一直属于盖伦里斯掌管的,哦,也就是很早时候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宝刹城城主的小儿子。不用害怕等罪他们,我跟盖伦里斯很熟,想必他会给我这个面子!” 澹台雪卿笑颜灿烂,摇了摇头“算了,我可不想当渣滓。” 。 李奉先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进了甘地耳朵里,甘地也是暗中一惊,李奉先跟少城主很熟?果然,李奉先如先前他猜想的那样,肯定身份不一般!这样的话,泽亚这个仗势欺人的东西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当甘地再看向泽亚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也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闪闪发光。 徐安等人不准备搭理泽亚,但泽亚哪里肯松手。 澹台雪卿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霎时让泽亚失去了理智! 这轻柔的声音,配上那娇柔的身躯,再加上那白皙精致的脸庞,无一不让泽亚遁入魔道,此时的他哪还有理智可言。澹台雪卿与蔷薇的诱惑,已经彻底让泽亚陷入疯狂。 “这些人就是那妖女同党,甘地没本事完成城主交代下来的任务,还妄想阻止我们东门侍卫立功!兄弟们给我上,全都上,抓住那些妖女同党,本侍卫长赏大家一锭银子!” 前后看了看自己的属下,明显要比甘地多了几十号人的他哪有什么好畏惧的,只见他撕心裂肺的叫喊了一句,然后冲在了自己侍卫们的最后面。 一锭银子,这连甘地都吃了一惊,到底泽亚发什么疯,竟如此下血本,要知道,泽亚一年的俸禄,只怕不过才三锭银子! 一闪那,非但泽亚身后那一直未动的几十名侍卫,包括那些还守在马车四周的侍卫,共近两百号人,一窝蜂的朝甘地冲去,尽管如此,西门侍卫们却没一点害怕,反倒一个个更加兴奋起来。 “不自量力!”徐安冷哼一声,他可不管这家伙到底发什么疯,既然这家伙没一点眼神,自己当然不会吝啬力量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几位大人,等等!” 在这等时候,甘地居然还叫住了徐安。 准备动手的徐安跟李奉先缓了缓,等着听甘地准备说什么。 甘地双目明亮,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大声喝道:“兄弟们,上!让我们的恩人贵客看看,你们西门的侍卫,不是孬种!” “嗷呜!” 甘地话音刚落,西门侍卫们一个个如同看见了肉的狼,竟根本无视数量几乎是自己两倍的敌人,冲起来,比东门侍卫们气势还要强大几分。 冷笑的看着这一切,甘地朝徐安等人说道:“对付这些渣滓,哪用得着几位出手,还请几位再次看戏即可。” 第一百二十五章东西门侍卫之战 徐安微微皱眉,但见甘地出手,他也想看看,这些侍卫们的实力究竟如何。 甘地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冷笑不已,说道:“泽亚这次死定了,在圣僧寺庙门前,也敢妄动干戈,这就算是城主来了,也无法偏袒于他。” 说罢,在甘地心中,还补充了一句,你们跟泽亚的主子盖伦里斯小少爷很熟,那泽亚这一次哑巴亏必然是吃定了! 李奉先哼了一声,冷冷道:“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自己动手,他侮辱你们,那是你们的事,可这家伙不知死活,让你的人推开,我一个人灭了他们足以!” “徐安,先别让李奉先出手!” 一直未说话的白度突然开口,他神色凝重,盯着远处那家马车,看了半天。 “怎么了?”徐安在心底问道。 白度回了回神,哦了一声,然后道:“那马车里有古怪,你们先别动手。” 对白度说的话,徐安自然深信不疑,眼看李奉先要冲出去,徐安立刻拦在李奉先面前。 李奉先脸色忽然一变,他可没想到,居然会是徐安拦在自己面前。李奉先铁下脸,对徐安,他多少还有些能耐得住性子“你想拦我?” 徐安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意,早在万寿林中我就明白,但你要知道,我也想撕烂这个家伙的那章口无遮拦的嘴,不过——” 徐安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个从头到尾安静如初的马车,继续道:“先等一下,这些家伙有些反常,想必总归是有些后手藏着呢。等等再说,如果确定这些家伙只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呵呵,应该是不需要两位大人动手了。”顺着徐安的目光,甘地当然注意到了那架马车。 经过了万寿林、莫子峰之后的李奉先,已经远远不如以往那么目空一切的嚣张跋扈,无论是虎骑三兄弟,还是斐斯、裴伦熊相两兄弟,都让李奉先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再加上以往一直被他藐视成蝼蚁的徐安实力暴涨,更是让李奉先如今多了一丝丝的理智。 李奉先咬咬牙,还是忍了下来,冷声道:“那马车里究竟是什么人?” 甘地看了看那架马车,眼中一丝阴寒一闪而过,不过眨眼,甘地脸上便露出笑容,自以为没人能发现自己先前无疑流露出来的神色,平静道:“是出游的城主四夫人,与她的两位高僧师傅。泽亚这次的任务,本来就是护送四夫人一路游玩直至回归。” 注意到甘地神色细微变化的,自然是白度, 徐安在心中问道:“白度,你说的古怪,难道就是那两个高僧?” 白度冷笑了一下,显然,那马车虽然有佛法限制,但是还是无法阻止现在的白度,白度这次复出之后,似乎比上一次还有一些些的不同。比如现在,他的目光很轻易就透过了那马车外就刻画着的眼花缭乱的图案,附着在这些图案之上的佛法禁锢对其毫无作用,马车内,种种情景,一目了然。 “哼,一群苟且之徒,真是脏了老夫的眼睛!”白度不满的囔道,然后转过身去,不在看那马车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徐安还等着白度回答,可白度却压根不愿意提及那马车一句。 。 而另一边,战斗出乎意料的激烈。 属于西门侍卫长甘地手下的侍卫们不过百十号人,对上了数量整整超过自己一倍有余的东门侍卫队,竟然毫无溃败之色,相反,还在节节紧逼,竟逼得东门侍卫队一步一步的后退。 造成这样原因的,其实并非是西门侍卫队个人实力均强于东门侍卫队。而在于配合,双方三百号人的混战场面虽然极其混乱,但如果此时有人仔细观察,还是可以明显看出来,真正混乱的,其实是东门侍卫队。 有条不紊,这便是西门侍卫队对抗两倍于自己的东门侍卫队的制胜法宝。 看似是二打一的情节,但实际上,西门侍卫队通常是两人一组,背靠背,同时对抗东门侍卫队四名成员。 早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西门侍卫队便化整为零,分插进了数目众多的东门侍卫群里去,而且,以两人为一组的西门侍卫队并不恋战,往往都是这打一拳,那蹄一脚,便迅速移动,哪里有空位便往哪里跑,时刻注意着不在同一个地方待。 这种打法,比起东门侍卫们如同无头苍蝇般一窝蜂的只管往前冲,不知要精妙了多少。 不过片刻,一声声的哀嚎之声便遮掩住了喊打喊杀的叫声。而倒下的,虽然有不少的西门侍卫队,但更多的,还是东门侍卫队。 不过短短的一株香时间,双方不过是照面冲刺了几个回合,别说冲到徐安等人的面前,此时的混战团,几乎已经退到了泽亚最先站立的位置上去。 冲在最后的泽亚当然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他知道西门侍卫队的实力很强,但是显然他并没有想到西门侍卫队的实力竟然会这么强——强到可以面对两倍于自己数量的侍卫队依旧不落下风。 虽然以泽亚的实力,西门的普通侍卫还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如今在地上躺着的西门侍卫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泽亚解决,但这也无法阻止东门侍卫队现在步步后撤的现状。 这情况可真是够丢人的了! 经过这一次冲锋无果,红了眼迷了心窍的泽亚多少也有些冷静下来,很快他就知道自己今天的冲动是多么的错误,这里毕竟是圣僧寺庙的门前。在这里发生械斗,无论是因为什么,自己都难逃其咎。再加上,后面那马车里,做的可是自己主子的亲娘,若是自己现在这般狼狈的收兵,那这无能的标签,岂不是就真的要让自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箭已经射出,就收不回来!既然已经冲动了,那就得在事情严重化之前结束这一切。 泽亚眼睛再度充满血丝,他瞄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徐安身后的澹台雪卿与蔷薇两眼,心中拿定了注意,想要速战速决,那只能请马车内那两位高僧出手相助了,而且,如果能抓住那两个小美人回去献给小少爷,那今儿自己无论犯下多大的错,都不会有事! 悄悄的,泽亚退出了混战圈,来到了那架马车前,低声下气的趴在马车门前,挤出一副苦瓜脸,把自己弄得是要多可怜就又多可怜,然后不停的诉说着什么。 “阿弥陀佛。” “吽!”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与此同时,从马车内,突然闪出一道流光,注入到泽亚的体内。 顿时,泽亚浑身上下,突然气质大变,一时间,浑身青筋暴张,就连身上衣服,都撑开数道口子。 这一幕,自然逃不过一直关注那马车的徐安李奉先等人,最先坐不住的,便是甘地。 “不好!大明六字真言诀之吽字诀!” 甘地失声叫道。 话音才落。 又是一片惨叫声随之响起!这一次,可不是东门侍卫们的惨叫声。 然后便是那公鸡般的难听嗓音,大声喊出:“都让开!” 一时间,东门侍卫们全松了一口气,也不管自己眼前还有对自己拳打脚踢的对手,一个个抱着脑袋,全部往外跑去。 西门侍卫们显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以,连看清冲来的泽亚想做什么,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力击倒在地。 紧紧是这气势的冲击,便直接扫翻了二三十号人。 “这怎么回事?”李奉先倒是先愣住了,现在泽亚这般凶猛,正是成就金刚部心佛道力量的大明六字真言诀之吽字诀,可那马车里的人,是如何让根本没什么基础的泽亚,亲身使用出来的呢! 徐安也是极为诧异“白度,释教佛法,还能这样使用吗?” 白度随便看了一眼,撇嘴道:“释教独霸西度佛州,自然不可能只靠一部大明六字真言诀镇教,释教内有太多秘法,不足为外人道也。同样,道儒两教也是如此,这种传承力量的伎俩,不算什么。” “徐安,你看,这对你有帮助!”只是白度突然又看了一声。 “嗯?”徐安有些奇怪,是什么引起了白度的注意。 原来,是甘地冲了出去,挡在了泽亚的面前,而随即,根本不敌的西门侍卫们也同样退了回去。 一场混战,很儿戏的开始,又极度滑稽的在最后,由两群侍卫之间的混战,变成两个侍卫长之间的单挑。 自持有佛力加成的泽亚现在哪还会忌惮本身就比自己强的甘地,看到甘地现在送上门来,泽亚开心还来不及。 被释教高僧亲自加持佛力的机会千金难求,这一次,正好一雪前耻,非要废了甘地不可。 甘地当然知道眼前的泽亚今非昔比,但他肯定不能任由泽亚伤害自己的属下,现在的他,必需挡在泽亚面前,并且打败泽亚,为自己之前伤在泽亚手中的属下讨一个公道! “你让我看什么?” 看着这一切,徐安问了身旁的白度一句,白度则是一脸的高深莫测道:“嘿嘿,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往往都是极为苍白的道法相拼,哪里有什么技巧可言。而现在甘地与泽亚之间的战斗正好,他们都不是纯粹的修行者,所以他们相斗,必然还是武技居多,徐安,你看仔细了,好好体会。要想比别人强,打败别人,那只有基础,可是远远不够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出手 在这个坐落在空旷平原上的破旧寺庙前,数百人分成两拨,纷纷虎视眈眈,那些在之前械斗之时受伤的人们还在小声哼唧,可此时,已经没有谁有空去关注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现在正站在中间的两位侍卫长身上。 “我等你很久了,甘地-罗兹-罗!” 太阳已经斜下,在这边土地上,温度也早已经不是那么的炎热。泽亚邪笑得看着站在眼前一脸严肃的甘地,浑身暴涨的力量,让此时的他无比自信。 甘地扭正身子,右脚却轻轻的侧斜开一步,将全身体重压在左脚之上,两只手自然垂在身子两侧,微微清摆,但在明面上,气势却丝毫不输对面的亚泽。 “我也一样,泽亚-亚峰-成!” 简简单单的开场白,泽亚的自信,与甘地的勇气,交织出一张无形的压力网来,让四周的侍卫们,紧张的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自觉的,又纷别向后退了一步。 徐安、李奉先站在原地,仿佛根本就感觉不到两人强大的气场,而至于远处的那家马车,便更是毫无动静,反倒是随着一阵微风的吹过,马车的轱辘看似竟好像还微微的向前滑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吱呀声。 徐安的眼睛猛然一眯! “喔!哇!” 那承载着甘地全身体重的右脚猛然一个转圈重点脚尖,甘地那健硕的身体立刻如同利箭一般,笔直射出! 他的身子,几乎已经与地方平行,根本看不到脚的存在! 而那伸出的拳头,也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前额,这一拳,仿佛携带这万钧之力,势不可挡的打向泽亚的腹部! “额!” 从泽亚嘴中,一声底闷哼声随之而出! 然而,泽亚依旧立在原地,但是右拳,也已经高高举起,仿佛是准备与甘地比拼一下,是自己的拳头先打在泽亚的背上,还是甘地的拳头,先打在泽亚的腹部。 形势突变! 原本甘地那势不可挡的一拳突然顿住,而随着整个身子的惯性,以这只顿住的拳头为支撑点,一击鞭腿,横扫而出。 而这记鞭腿,不但具有着比之前那一拳更具破坏力的力道,而且,泽亚浑身的内息真元,竟也是此时聚在脚尖。令这呼啸而至的鞭腿脚尖处,隐约可看到一团红色烈焰,附着在四周,一起冲向泽亚! 这突变的一招,显然令泽亚吃了一惊。他可没想到,甘地竟会突然变换招式,化拳为腿,不但完全可以躲过自己如泰山压顶的重拳,还可以直接鞭腿到自己的头部。不难想象,如果这一记鞭腿打在头上,自己哪怕会出现短短的一刹那恍惚,那随之而来的,绝对是甘地如暴风雨般的进攻! 极为狼狈,泽亚依靠着自身强大的金刚佛力,生生将自己逼退了一步,勉勉强强躲过了这一击鞭腿。 泽亚是小白脸,有着不俗的后台背景这不假,但是泽亚也并非是一无是处,早在几个月前输给甘地之后,泽亚就在私下仔仔细细的研究过甘地的武技,知道临时变招就是甘地的招牌武技,几个月后再一见,除去初见时的惊艳,泽亚已经再无感觉,更何况,他现在身居释教盛名神通——大明六字真言诀之吽字诀,再来看甘地的一招一式,也已经一目了然。 狼狈之后,看穿了甘地招式的泽亚再度恢复最早时的冷笑。 果不其然,眼看这一击鞭腿毫无效果之后,甘地再度出击,无论那种虚假动作,都再无法欺骗到泽亚。 短短一个交锋下来,甘地除了最开始将泽亚逼得狼狈后撤之外,再没有任何让人感觉占据上风的优势。 吽字诀,佛陀金刚护身,身如钢铁,气如雷鸣! 泽亚浑身,红光围绕,他整个身体,好像莫名的大了好几圈,不单单在气势上已经远超甘地,就连身形,都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俯视甘地的感觉。 “呀!” 甘地怎么可能甘心,再度猛然一拳挥出,更是由体内内息真元加持其上,势必有一拳而中的决心。 “碰!” 拳头与掌心发生了猛烈的撞击!这一次,泽亚更是轻松的将甘地的拳头握在了掌心,而反观甘地,当拳头被握住之后,他想着挣脱,却发现泽亚的力道竟是大得惊人,握住自己拳头的手掌纹丝不动。 泽亚隐隐约制住甘地后,却没趁势追击,反倒更加嚣张的俯视着甘地道:“怎么了,甘地,就凭这样的实力,你是无法伤到我一丝一毫的。” 甘地紧咬的牙关,他真的是大意了,释教神通,精妙无比,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小看,那马车内随便施舍给泽亚一份力量,居然会如此强大! “嘿嘿,嘿嘿嘿!!” 看到甘地这痛苦的摸样,泽亚不尽开怀大笑,紧跟着,他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而随机,那满身的红光一时之间大放异彩,自甘地脚下开始,那绿草黄土的大地,仿佛变成了一片红色的焦土,并且还在随之蔓延! “吽!” 泽亚猛喝出一口气,那高举的拳头直接挥下。 甘地的瞳孔也随着这拳头的落下猛然放大,这一拳所携带的威势,真的不是自己可以抵抗得料的! 甘地也没准备硬抗! 在泽亚砸下这一拳,那握住甘地拳头的手掌自然不会再如同以前那么牢固,甘地直接抽回拳头,但他没有躲闪泽亚这这一拳,反而是扶摇直上,紧贴着泽亚砸下拳头的臂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躲开这一拳绝大部分威力,而且,他的拳头,也毫无障碍的打在的泽亚的胸口! “咳!”泽亚这一拳还是让甘地受到了重击,但甘地何尝示弱,当他的拳头,猛然陷进泽亚前胸的时候,甘地脸上,终于有一丝欣喜。 可这厮欣喜根本还来不起完全绽放,便迅速凋零。 “哎呀呀呀!” 本该同样受到重视的泽亚,却只是弯了下腰,便再度抓住那深陷自己前胸的拳头,然后猛然一甩,直接将甘地甩到了数米之外。 “蹭蹭” 甘地踉跄得后退了数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没有当中出丑,跌倒在地。 而泽亚,却毫发无损的又站直了身子。 “很好,甘地,你的实力,真是出乎我的想象” 言下之意,以及泽亚再明显不过的杀气,已经让所有人都感觉得到,看来泽亚这次,是铁了心要仗着自己这次的机遇,废掉自己晋升路途上潜在竞争对手之中,最强的甘地。 “大明六字真言诀,吽字诀!” 不再保留那暂时寄存般留在自己体内的力量,不再贪恋这充满强大力量的感觉,泽亚这下,彻底倾尽全力。 泽亚全身红光,全部聚在身前,随着泽亚“吽”的一声出口,顿时化为一道朱红色的气柱,破开虚空,以一种极为缓慢,但却就是无法躲避抵挡的姿态,朝甘地呼啸而至。 本来就是以泽亚身体为载体的这记妙法神通,此刻呼啸而出,挣脱了那如同容器载体的泽亚,威力反倒又是空涨了一分。 在这种神威之下,哪怕甘地自己也是个通晓“行气”之道的筑基中士修行之人,也是束手无策。 在这蕴藏了巨大神通的朱红色气柱前,甘地绝望的表情,被映照出来,而他身后,那些西门侍卫们,也是长大了嘴巴,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除了祷告奇迹的出现,他们在无其他能做的事情。 “好了,徐安!这次甘地是真的承受不了了,不想让他死,你就出手吧!” 一直让徐安保持观望的白度,终于开口,以他的眼光,自然是看出甘地强弩之末的情景。 一直看着甘地与泽亚之间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徐安心中早就技痒难耐,白度刚一开口,徐安立刻便冲了上去。 心中一动,徐安手上便多了一把细长的木尺装东西。 突兀得挡在在甘地面前,在这朱红色气柱即将打在甘地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戒尺从天而降,生生的将拿道在甘地等人眼中,根本无法抵挡也无力抵抗的吽字神通,一尺劈开。 “呔!” 徐安一声轻喝,戒尺也随之再横行扇了过去。 气柱化成水柱,再化为气雾,然后消散在空气之中,无影无形。 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的甘地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徐安,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反倒是从他的目光之中,有一股从内心发自而出的敬仰。徐安那消瘦的背景,在甘地眼中,无形的原地高拔。 在甘地的心中,对徐安的感觉,又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徐安,泽亚更是惊讶到恐惧,浑身软绵无力的他,连滚带爬的冲到他身后的马车前,刚张嘴想要说一句,却话还没出口,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真是不中用的东西。师兄,这家伙,真是枉费了您的一番好意啊。” 一直极度安静的马车,终于在泽亚昏过去之后,传出了一个声音。 而紧跟着,又是一个声音传出。 “哼哼,这倒无妨,只是丢了夫人的颜面,这就大大的不妙了。来来,让本僧瞧瞧,是谁敢如此明目张胆持强行凶,公然挡在夫人的马车之前。” 第一百二十七章马车里的人 (抱歉,卡文了,所以更新晚了。。) ============================================= 马车里藏头露尾的人终于要出来了吗?徐安紧紧盯着那架安静的马车,同时,对那马车内好奇的,同样还有一只隐忍下没出手的李奉先,这还是李奉先第一次看到别人使用的大明六字真言诀,用的是一种他闻所未闻的方式。 马车依旧极为平静,没有人出来,反倒是车身微微的晃了一晃,寻常人谁都没有察觉,但是这根本逃不掉在场修为最高的徐安、李奉先神识察觉。 一声柔媚到令人酥骨的声音传进了李奉先与徐安的耳朵,而不由得令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饿,大师嗯人家还没够呢啊。外面什么事,不需理会,来么” 懒散,娇媚,诱人,仿佛是春药一般,令人浮想连连。 这就是李奉先与徐安一模一样的感觉。 哪怕是一向对蔷薇痴心不改的李奉先,都忍不住心猿意马,就更别提刚刚享受过男女之爱的徐安了。 一时心血翻涌,就这短短的几句,竟然让徐安开始胡思乱想,与澹台雪卿羞人的一幕,仿佛昨日重现。 “稳住心神!” 白度的声音及时传来,犹如一盆冰水,直接浇灭了徐安心底被撩起的汹汹烈火。 徐安这才从恍惚中醒来,不由大吃一惊,如今的他,虽说他体内的内息真元无时无刻在下降,但此时的他,好歹也是一位一只脚踏进筑基上士境界的高人,居然被人这般轻易的勾起欲。火来! 虚出一身的冷汗,徐安不由对这这马车内的那名女子心生感慨,这女子虽未谋面,便又如此媚音,这一身的媚功何其厉害! 再看李奉先,李奉先满脸通红,一头的冷汗,显然还在苦苦挣扎,他可不是徐安,没有白度在一旁的警示,全凭自己,在苦苦抵抗。 徐安顾不上其他,使劲撞了李奉先一下,从自身分出一丝内息真元,在这一撞之间,注入进李奉先体内,像是一根钢针,猛然刺进肌肤。 这突入起来的疼痛顿时占据了李奉先的大脑,那男女羞人的事顿时烟消云散。 李奉先顿时大怒,刚准备呵斥徐安,然后猛然止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心神不稳,陷入欲海之中,若非徐安这一撞,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这轻则走火入魔,变成神志不清的疯子,重则内息絮乱,爆体而亡的可怕后果,不由让李奉先由满头的冷汗顿时变成大汗,咽了下口水,李奉先这才平复下心神来。 “你们怎么了?” 徐安与李奉先的表现,澹台雪卿与蔷薇自然看在眼里,突然之间两人都是汗流浃背,这可令两人奇怪不已。 没有回答澹台雪卿与蔷薇的话,徐安死死的盯着马车,这时他才知道,之前白度为什么不让他先出手,那马车,确实古怪。 李奉先当然恼怒,竟然有人把注意打在他的头上,还是那么令人气愤的羞人之事,蔷薇在李奉先心中,那就是如同女神般的存在,谁也不能玷污! 至于刚才李奉先迷失在欲海之时幻象的是什么,再清楚不过,那么李奉先现在的愤怒便可想而知了。 “混蛋!” 哪里还忍得下去! 李奉先纵身一跃,腾在半空之中,双拳所指,正对那架马车。 “吽!” 如之前所见的大明六字真言诀,李奉先决定用相同的招式,送还给那些令他感到耻辱感的那架马车里的人。 吽字诀,由李奉先使出,是七彩的流光,比起之前泽亚那一记红柱,李奉先的招式,显然更具华丽,赏心悦目。 “李奉先有苦头吃了。” 看着这发生在瞬息之间的一幕,白度开口道。 徐安接口问道:“那马车里的人,比李奉先还强?” 白度笑笑,然后说道:“看来我之前让你看甘地与泽亚之前的单挑,你还是不明白用意。筑基上中下三士九品,所划分的,全是自己的基础。但在实战之中,打斗的经验才是最重要的。那架马车内的两个品行不端的和尚,实力撑死才刚过筑基下士,与李奉先一样是中士下品。但若是交手,只怕李奉先还撑不过三招!” 三招!徐安大吃一惊! 还没等徐安合上因吃惊而张开的嘴。 咚的一声! 李奉先直接摔了回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华丽的抛物线,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拖出好远,直到徐安脚下! 在看那马车,却毫发无损。 。 在场的所有人,全是被刚才那一幕震撼到了。 坏绕李奉先的色彩流光在接触到马车的那一瞬间,马车上顿时金光大盛,将整架马车与李奉先两人,都包裹如其中。 再然后,金光褪去,马车依旧,而先前傲气冲天的李奉先却如死狗一般,摔回到徐安脚边。 “奉先!” “奉先!” “李奉先!” 这些谁也稳不住了,蔷薇与张木子都冲上来,徐安离得最近,自然是最先扶住李奉先的人。 几个人围住李奉先,李奉先的嘴角,那摸鲜红,异常醒目。 徐安探出神识,将李奉先审视了一遍,这才发现,在李奉先的胸前,有一个手掌印。 “咳,咳咳!” 李奉先缓过劲来,但胸口的疼痛,令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没事吧?”徐安在内心问了一句,白度检查了一下,回道:“小伤,那和尚毕竟底子一般,能赢李奉先,纯属是占了李奉先不懂战斗的优势。” 听到李奉先没事,徐安就松了口气,对蔷薇等人开口解释了一番,也让一直担心不已的蔷薇与张木子放心下来。 “大人,咳咳,”甘地终于楞过神来,知道就连李奉先都不是对方的对手。眼下情势显然不尽人意,那架马车里的人物既然决定插手,那自己怎么有胆子反抗。 甘地当然知道马车里的是谁,他对徐安说道:“大人,不要动手了,那马车内的,是我们城主大人最宠爱的四夫人,随行的,乃是在西度佛州到处游历,极有名气的戒空,戒无两位大师。都不是我们能轻易招惹的人,待我好好过去解释一番,也许可以消除误会” “你算什么东西,惊扰了夫人向佛之道,岂是你一个奴才说算便算得料的?” 马车的莲蓬,终于掀开,一双洁白的手臂,先伸了出来!却不是最先那个媚音惊人的女子,这如此洁白的手臂,竟是属于一个男人。 而且,还是一个和尚,一个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的和尚,所说的话,却着实尖酸刻薄到了极致。 徐安只是看了一眼,便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当和尚能当成这个样子的,真的实属罕见。 咚、咚、咚。当这个一脸桃花相的和尚跳下马车,从马车内,再度钻出一个满脸横肉的和尚,裸露的双臂肌肉发达,从马上上,到马车下,每一步,都是一声闷响。 好凶猛的和尚! 这反差,真比刚才李奉先被一招打了回来还令人吃惊,不,是令人发笑。 徐安环视了一圈,发现其他侍卫,不管是西门侍卫,还是东门侍卫,都露出恐惧的神色,好像看见了那两个和尚,就跟看见了鬼一样。 连甘地都不例外,虽然他没那么明显,但这微颤的身体,跟不停冒出的冷汗,都说明他对这两个和尚的印象,绝对好不到哪去。 “让本僧来看看,刚才那个令我们高贵的夫人心情不悦的,是哪个混蛋,受了本僧七掌,死了没有!” 这凶猛和尚一把推开自己的师弟,站在了最前面,看都没看一直在马车边如丧家狗一般的泽亚。 现在,只有徐安一人,鹤立鸡群,极度扎眼。 “这是戒空大师,后面的那个,就是戒无和尚”甘地见两位大师亲自出来,只得先为徐安介绍了一下,然后连忙赶了上去,堆起了笑脸。 只是一句话还没说,甘地立刻被戒空和尚一巴掌打到了一遍。 戒空的眼睛盯住徐安,一阵冷笑,但在心底,却着实诧异了一下,难道自己之前的七掌全无作用,这家伙好像毫发无损,而且,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修为,自己竟无法看出来。 “不是他,”刚才被戒空推到一边的戒无没一点生气的意思,反倒好心凑过来,温柔的说道:“师兄,之前触犯夫人的,是那小子旁边的家伙。” “哦?”眼高于顶的戒空和尚,这才看到,在徐安旁边,还有一个人。 不过,他的眼睛根本没注意到这人是什么样,因为,围在这人旁边的那两个女子,好生让人眼前一亮。 不同于马车内那位风骚入骨的夫人,这两位面容陌生的小美人,身上的那股子羞涩劲儿,实在是让人挠心,忍不住去开拓征服。 西度佛州并不大,除去两座真正的大型城池,但凡是稍微繁华一些的大村落,戒空都去过,若是有这般年级的小美人,他绝不会面生。 也就是说,这两位陌生的美人,只能是从一些不知名的小村落而来,那么,自然是两个没什么势力的弱女子了。 色心大起,毫不掩饰。 几十年修佛诵经,对于戒空这种和尚来说,确实都念到了狗肚子里去了,否则,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与那艳名远播的城主四夫人,同乘在一辆马车之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寺庙外马车外 (除了对章节名不太满意,对内容总算满意了,卡文真痛苦。。) ================================================== 戒空和尚淫。秽的目光毫不掩饰,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大师心中在想什么,但却没人加以指责,其实这并不奇怪。西度释教,并非是清修之教,戒律虽然众多,但最早却全是苦修僧们自己罗列出来的规矩,后来因为古佛燃灯极力推荐,才形成释教的主要戒律。而自打如来真佛晋位之后,燃灯古佛不再管理释教内务,尽数交予真佛如来,从此云游天下。 苦修僧的戒律,太过严格。八戒六十四禁,可以说将做人的全部乐趣,尽数灭杀,如来真佛也认为其太过森严,对属下是否犯戒违律,并不十分在意。这则直接导致大多数并非苦修僧的释教僧众,虽然明面上对清规戒律尊敬有加,但暗地里依旧行事荒诞,只要不是太过损伤释教的名声,对于自己属下弟子,释教极为放任。 戒空与戒无两个云游僧,出身宝刹城的宝刹寺,若非实在太荒诞,又怎么可能被当时的主持方丈明面上派出游历西度,实则驱逐出寺。 虽然还没看清全貌,但这已经足够让阅女无数的戒空和尚下定决心,这两个极品小美人,若不能享用一番,那他今后几十年只怕都要在悔恨中度过。 戒空看得很爽,但这必然会让徐安感觉很不爽! 戒空看的是谁,大家全都心知肚明,而他淫。秽目光看的是谁,徐安心里更清楚! 之前泽亚那混蛋肆无忌惮的目光依旧让徐安够生气的了,而现在这个戒空,实力更强大,所表现出来的淫。秽,就更加惹人恶心。 徐安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冒火,但戒空的眼睛里,可完全看不到徐安这个人。 “徐安,起教训这个和尚吧,别担心,老夫给你坐镇,狠狠的教训这个不守色戒的贼和尚!” 白度在一旁煽风点火起来,在他看来,实战正是增加徐安武技一途的最好办法,既然现在有这么一个现成的人物,不用白不用。 徐安虽然实战武技不熟练,但胜在基础上,内息真元强过戒空太多,而戒空则在武技运方面强过选,尽管基础内息不足,但武技招式运用的熟练多变,正是徐安现在梦寐以求的对手。 戒空往前走了一步,目标明显是奔向澹台雪卿与蔷薇两人。之前的一幕已经证明了戒空和尚的实力,此时戒空想做什么,哪还有人胆敢阻拦。 徐安直接拦在戒空的比较之路上,体内内息真元马上翻滚起来。 “别换戮仙战甲!”白度立刻阻止了徐安的打算“这里是已经深入西度佛州内,你这么做,会引来大祸的!” 徐安眉头紧皱,顿时放弃了换上戮仙战甲的打算。 而此时有人横路当道,戒空终于注意徐安的存在,徐安毫无危险性的站在自己前面,不禁令戒空有些相笑,看到徐安这个样子,戒空忍不住调戏了一句:“怎么,那是你的小情人吗?可惜啊,你的实力太差,保护不了他,刚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既然是那妖女的同党,本僧也就有义务,带你们回去审查。” 徐安双拳立刻紧握,戒空这一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哪还需要那么多废话! “哈!” 就算不需要换上戮仙战甲,就算自己根本不会什么武技,自己有强大的内息真元做后盾,又懂得如何最大化的利用自己的力量,面对这个和尚,徐安何惧之有。 “师兄,小心,那家伙实力根本看不透,相比绝不简单!不要大意!”徐安一出手,立刻便引起了先前最早出来的那个跟女人一样的戒无和尚的注意,作为师弟的他,立刻出言提醒道。 晚了! 轻敌的代价,便是戒空被徐安一拳,直接打翻在地! 整整高过徐安半个身子的个子,体型比起李奉先都要强壮几分的戒空此时却像是一根不经摔的瓷器,一碰便碎。 徐安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戒空的鼻梁之上,在徐安此时胳膊下垂的地方,还有几滴鲜血,渐渐落下。 “呵呵,小看你了?” 戒空一个鲤鱼打挺,立即站了起来,揉了揉鼻子,眼神顿时阴冷起来。而戒无也跟了上来,站在了戒空的后面。 突然,两人脸色忽然大变,紧跟着在两人的身后,一个佛陀幻象,若隐若现,而此时,两人身上,红光如同火焰一般,在他们的身上燃烧,然后连到一起。 这片天地的灵气,突然失衡! 徐安隐隐约察觉到不妙,但具体哪不妙,他却感觉不出来! “这群混蛋!”白度突然脸色大变,这俩和尚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不过是戒空被一拳打翻在地,又没收到什么致命伤害,徐安也更加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极具危险的潜力来,可这俩人,居然就联手在一起,而且,直接所用的,就是两人最强大的神通法术! “唵、嘛、呢、叭、咪、吽!” 两人突然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吟唱起释教佛法梵语!而他们身上那如燃烧火焰幻化出一道道霞光来,每道霞光最终都变化成一个个斗大般的字体,正是大明六字真言诀上,而幻化成字的霞光更是围绕在戒空、戒无的身后,那若隐若现的佛陀幻象也越来越清晰。 徐安站在原地,想动,身体却不停使唤的停留在原地,仿佛扎根在此的古树,无论如何,都无法挪动半步。 白度自知不妙,岂能在一旁袖手旁边,冲到徐安面前,大声喊道:“快,换上戮仙战甲,老夫与你内息相连,将身体交予老夫,也许我们尚可躲过这一劫!” 徐安微微张开嘴巴,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却失声得什么都没说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在戒空、戒无两个和尚背后那佛陀幻象轻轻挣开眼神,而那早已经在四周漂浮许久的字体霞光,瞬间顺着佛陀的目光,笔直冲向自己! 强大的佛家压力,如泰山压顶,令徐安身上突然如负千斤! 徐安哪里来得及躲避,连按照白度所说幻化出戮仙战甲的力气都没有,他体内的内息真元,早已经如死水一般,任他怎么调动,都没反映! 碰!碰!碰! 三道霞光瞬息而至,从徐安身体横穿而过! 而那如一摊死水的内息真元被这横穿过身体的六字真言霞光连卷带起!窒息的憋屈,剜心的苦,凌迟的通!三种感觉,交织在一起,令徐安生不如死! 仅仅是三道霞光,便已经让徐安生不如死,那么在这三道霞光之后,那数以千计的霞光袭来,徐安又该如何! “能驾驭自己的人,才能驾驭命运。因此人生如棋,要有拒绝名利诱惑的心力,才能去面对人生,以免误入歧路。”一声威严,却不是庄重的苍老声,突然从徐安背后传出。 不知何时开始,一位头戴斗笠,身穿着破烂布衣的行者,站在了所有人的后面,那座破旧寺庙的大门之前。 这位行者的一番话,却让陷入泥潭,如原地扎根的徐安顿时守住内心的一丝清明。 面对近在咫尺的千道六字真言霞光,徐安视若无睹的闭上了眼睛。 而闭上眼睛后,睁开得,是心眼! 不知何时,那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这感觉,正是自己踏入筑基上士,与天地融为一体时的感觉,四周一切动静,都无法逃离自己掌握!而此时,徐安心眼所观之处,无形无态,只有那一团一团的灵气之团,而引起这天地间灵气失衡的千道六字霞光,在徐安的心眼所观之下,破绽百出。 一把戒尺横空出现,停留在徐安的手上。 不知不觉,戒尺如同一把锋利长剑,忽然化出千万个剑身来,刺向那千道霞光。 快!恨!准! 天下万道,揭破之!千万利刃,遇则断之! 这等奇妙的剑术,就连徐安身后,那出言帮助徐安的斗笠之下,也轻轻的咦了一声。 而此时,澹台雪卿等人当然不会意外,张木子更是脱口而出! “断刃剑法!” 千道霞光一触即破,千道剑锋幻影,渐渐合在一起,那把朴实无华的戒尺,也显出身形,而徐安此时,高傲的站在戒空与戒无面前,戒尺握在手中,而戒尺另一侧,却是横在戒空的双眼之前,几乎已经触碰到戒空的眉毛。 而那火焰红光,幻象佛陀,也已经散去,只留下两个盘膝而坐和尚。现在的戒空,哪里还有之前一点的嚣张气焰,整个人如丧家之犬。唯一奇怪的,哪怕是此时,戒空脸上的恐惧,貌似也与徐安无关。 众人身后,那一个带着斗笠的身影,轻轻往前走了一步。 “啊,”一声娇媚荡漾的呻吟声突然马车后传出“这到底是怎么了呢” 一个纤细的莲藕般玉臂最先从那马车中伸了出来,然后,一个曼妙的身影,终于走出了马车的遮挡。 千呼万唤始出来,城主四夫人终于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原来如此呀,咯咯,咯咯”一双玉手,轻轻遮住那一抹朱唇,但从玉手背后,玲珑的咯咯笑声,顿时将之前万分紧张的气氛殆尽。 这千娇百媚,如穿肠毒药。 第一百二十九章戴斗笠的圣僧 (明天开始,必须恢复正常更新时间!对不起了今天又晚更了。。) ============================================================= 四夫人媚音果然了得,这玲珑娇笑声入人耳,撩人心。 实力强劲得,还可以强抢下心中妄想;而实力稀疏平凡的,那必然是心神失守,脸颊微红,口都流了一地,一副神魂颠倒的羞人摸样。 大多数侍卫便是如此,而其他还能保持清醒的,寥寥数人。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徐安当然知道这位四夫人的媚功有多厉害,她的媚音有多勾魂。不需要白度提醒,徐安已经开始闭目遮耳枯心,全然不受这撩人心扉的娇媚笑声。 澹台雪卿,蔷薇自然没什么感觉,但李奉先满头的大汉,也说明了他正在极力的抵抗! 戒空一言不发,似乎四夫人终于肯从马车中出来,跟他是一点关系都没,盘膝一动不动的他,自打徐安破去自己与师弟联手使出的大明六字真言诀后,就一直盯着站在破旧寺庙大门前那个带着斗笠的人。 “夫人,夫人,快,帮帮我们!”戒空就没有任何顾虑了,见四夫人站在了马车下,他慌忙起身,结果还没站稳,猛然口吐一口鲜血,再度跌坐回去,连忙盘膝正坐,调养生息。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差点被戒无一口鲜血溅到身上,四夫人眉头不留痕迹的皱了一下,脸上的厌恶一闪而过,轻轻的嘟囔了句:“两个废物,床上废,床下更费!” 但当戒无盘膝正坐调息缓过劲儿之后,四夫人已经换上一副媚笑的神色,微微弯下那柳叶般的小蛮腰,凑在戒无的旁边,虽然离得不算太近,那从四夫人娇唇内吹出的淡淡香气还是足以撩到戒无的耳廓,这带着微热的香气在耳边飘过,就像是小毛刷轻轻挑逗。 “你!”戒无话还没说完,顿时就感觉心血翻涌,胸腔里又有一阵冲动,涌上嗓间,眼看又是一口鲜血就要喷出! 突然一只大手伸来,按住戒无的肩头,一股浩荡佛息从这双粗糙的大手传来,立刻压下了戒无体内翻腾滚涌的内息心血,戒无这才压下了嗓间那股热流,咽回肚子里去。 “谢谢师兄,”戒无无碍之后,感激得朝对自己伸出援手的戒无谢道,戒无摆了摆手,却还是盯着远处,头都未曾回来一下。 戒无咬咬牙尖,对刚才四夫人的看似关怀,实则落井下石的举动,他也只能忍下,毕竟,他们与这位夫人,本来也就不是什么牢靠的盟友,如今自己兄弟俩人又当场丢了这么大的一个人,连一个小屁孩都收拾不了,这位夫人,明显已经对自己兄弟俩人不复信任了。 想到这,戒无的那双桃花眼也不由阴沉下来,锁定住远处那个带着斗笠开始一步一步走来的行者,真是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不爱动脑子!若只是一个小屁孩,我兄弟两人又怎么会舍得直接用最强的一招,力求一击毙敌——都是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害得啊! 自己兄弟二人与这个老不死的家伙之间的恩怨,西度佛州确实无人知道,这件事就要追溯到十七年前。 那时候自己兄弟两人还没有离开宝刹寺,因为某件私事,应城主之托,前往西度佛州的第二大城池,也就是西度佛州与外界唯一引渡驿站所在地,梵香城。谁知刚去之时,梵香城城主突然暴毙,正临那年幼小城主即位,两人只好迅速办完事,往回赶。可就在这翻途中,两人遇到一个着实令人心动的水灵人妇,这妇人抱着个孩子,行路匆忙,还时不时扭头探望,明显是从城主府逃出来的。 这人妇两兄弟认得,正是梵香城暴毙而亡的城主一名小妾,稍事一想,两兄弟就猜到了这妇人为何会出现在此的原因,戒空和尚虽然莽撞不爱动脑,但只有一个好色的毛病,眼看这妇人无依无靠,又是逃犯之身,顿生色心。 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抱着个孩子,戒空若是起了色心,她如何能逃得掉。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戒空便已经将她扒光了身子,压在身下强颜承欢,这妇人泪眼婆娑遇到戒空的强暴,也不反抗,只是苦苦哀求两位僧人别伤到孩子。 而那孩子早就扔给了一边,哇哇大哭。而在一旁守着的戒无却是狞笑不已,面对这妇人的哀求,根本无动于衷,他到还等着,师兄享受之后,便由他来享受一番呢。 两个人在宝刹寺早就憋坏了,这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机会,哪还会管身下女人的死活呢,反正,这个逃犯就算死了,只怕梵香寺不但不会追究,还要感谢他师兄弟二人,两人不知疲倦,将这妇人也不知玩弄了多少次,竟生生将这名妇人玩弄而死。 这时,戒空戒无两人才算心满意足,可之前那孩子,哇哇哭声却从未停止。这妇人都死了,这孩子还留下做什么?脚一伸,戒空就准备踩死这孩子。 就在此时,那令戒空戒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俩人身后。头戴一顶斗笠,浑身脏旧不堪,一双草鞋到处是窟窿。 这人他俩当然认得,鼎鼎有名的苦行僧园清。 犯色戒,妄动杀念,园清岂能饶过这两个家伙! 那一日,天降暴雨,瓢泼而至,电闪雷鸣,只为能掩熄灭那一颗怒火爆燃的心! 最终,园清动用释教刑法,将那戒空戒无两人折磨得是死去活来,只可惜,园清最终还是动了慈悲之心,没有要去两人性命,最终只是带走了那还在襁褓之中的娃娃。 那之后,戒空戒无虽然捡回了性命,而园清那遮面的斗笠,却成了两人这十几年来每晚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正是夜夜不停的噩梦,让戒空戒无兄弟两人,非但没有恪守清规,两人的凶残好色,更是变本加厉起来。 。。 本以为这老不死的家伙在三年前就宣称不在踏出圣僧寺,所以他们兄弟二人才敢在这圣僧寺庙前嚣张跋扈,谁料想,今日竟站了出来,这不明显便是为了这个小屁孩撑腰么。 看年纪,这个小屁孩正是十六七岁,而表现出来的实力只怕早就已经达到筑基中士的巅峰,这种修行速度,就算在释教,哪位佛祖菩萨罗汉们的弟子能够达到!很显然,这孩子就是十七年前,他们兄弟二人要杀的那个娃娃。 他们兄弟二人要想找园清报仇只能是痴心妄想,这新仇旧恨也只能由哪个娃娃也就是现在这个少年来承担! 可现在这个结局 。。 “圣僧”城主四夫人娇滴滴拖着长音,往前走了一步,那妖娆曼妙的小蛮腰也随之扭了起来。 这行者站到了李奉先的身边,将浑身上下唯一不算太破的斗笠摘下,两排八个戒点香疤 倒是异常醒目,斗笠摘下之后,这位一直神神秘秘的行者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来。 “园清和尚,是释教近几年来,最刻苦的苦行僧,他如今的实力,只怕不比释教如今那些佛陀菩萨的实力差。” 已经注意这位不速之客的白度,自觉的在徐安耳边替他介绍起来,说完,又看了看那位风骚至极的夫人,然后不屑道:“哼哼,再坚持一下,这位夫人的媚术自然有人破之。” 原来这就是被誉为圣僧的园清高僧?徐安吃了一惊,摘下斗笠之后的园清和尚,恍惚间让徐安以为自己又遇见了古佛燃灯,同样是骨瘦如柴的身板,枯黄的面容,满脸的折子,只是唯一不同的。这位行者没有古佛那高高在上的压迫感,更多的还是让人感觉到平易近人。 “哼。”来到李奉先身边的他没有搭理那位风骚绝伦的夫人,而是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如炸雷般的冷哼声。 平地炸雷,惊醒无数人! 霎时,整个寺庙前因四夫人的出现而更加漪璇气氛荡然无存,四夫人的媚功被尽数破去,那些沉迷在四夫人营造出的春梦之中的侍卫们,也终于醒来。 四夫人身上,那一层神秘的面纱终于褪去,虽然依旧是柳叶蛮腰,丰胸肥。臀,但却没了之前那种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扑上去的诱惑力,而她那姣好的面容,也仅仅只是娇好而已,甚至还不如蔷薇好看。 “真不愧是释教的圣僧,”四夫人虽然媚功被破,但却没有一丝慌张,反而冷静得对园清圣僧道:“圣僧从不插手我宝刹城内事,今日这是怎么了?而且,圣僧何苦,要为难人家一个妇道人家呢?” 将斗笠放在身旁,园清圣僧已经没理睬那位夫人,反而蹲下身子,蔷薇与澹台雪卿不自觉得让开了位置,这位圣僧什么都没说,但她们莫名其妙却对这位圣僧极度信任,园清圣僧一只手搭在了李奉先胸前,撑开手掌,覆盖在李奉先之前受伤的那个掌印之下。 李奉先浑身猛然一颤,之前受戒空瞬间七掌所伤引起堵塞的经脉血络被一股刚劲的力道突然冲开。 “啊!”大吼一身,李奉先各种气闷的感觉也顿时消散。 第一百三十章苦行僧 (两天,终于码出让自己感觉对得起读者的一章来,感谢还在支持天平的朋友!) ============================================================================================== 很意外,当这位被众人称之为圣僧的行者摘掉斗笠之后,直接为李奉先治好了伤势,在其强大佛法的度化之下,李奉先那还有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而当李奉先重新生龙活虎的站起来之后,这位法号园清的圣僧行者竟一改波澜不变的死板神色,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难以遮掩内心的激动。 “孩子,告诉贫僧,你是谁的弟子,传授你这一身佛法的人,又是谁!” 李奉先一脸迷茫,面对那张平易近人的老脸,他不知如何也张狂不起来,这与眼前这人刚刚帮自己疗伤无关,仅仅是因为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小时候常年卧病不起时,父亲每次看望自己的那种感觉,充满温馨。 “我,我” 李奉先支支吾吾,哪还有原来十分之一的张狂气场,这时候的他,才真的像是一个羸弱的孩子,而非是哪个处处争强的李奉先。 “是了是了,他老人家的心思,怎么是我一个不堪度化的蠢和尚可以猜测的!” 李奉先没回答,园清却又自言自语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嗡!” 突然,一声撞钟响声突然从寺庙之内传出来! 园清圣僧在这钟鸣声想起的同时,直接面朝西边,双膝跪下,双手合十,然后笔直拜下,紧闭双眼。 一根朴实的青黄色禅杖突然从那虚掩的破旧大门之中飞出,悬空在园清圣僧的背后。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根禅杖好像有人握住一般,突然扬起,然后重重砸在园清圣僧的背上。 咚!结结实实的一下打在背上,一时间,原本就破旧的僧袍又添一道裂痕,瞬间,在这裂痕之处,可以看见圣僧后背上,那突然红肿发青的一道棍印。园清紧咬牙关,豆大的汗珠更是突然溢出,满脸痛苦,可以看出,这一下,哪怕被称之为圣僧的他,也是难以想象的疼! 这还不够!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没有丝毫的停顿,禅杖打完一棍之后,又是一棍打下,接连十下,棍棍瓷实,没有省一分力道。 十棍打完,禅杖这次停下,然后笔直插在园清身旁。 待禅杖立于自己身侧,园清圣僧这才扶住禅杖,艰难的站了起来,面向众人,原本就枯黄的脸色变得更差,扶住禅杖的圣僧显得更是虚弱,好像一阵风,都能将其挂倒。 “古古佛。曾言,喜。怒。哀。乐,出家人,咳,四大皆空,咳咳,贫僧多嘴了。” 这自虐般的一幕,除了徐安等人,其他人自然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园清圣僧竟然对一个陌生面孔的小孩妄动情绪,并因此还自律受戒,戒空与戒无阴冷的眼神,自然也波及到李奉先身上,戒空后悔的神色直接表现在脸上,也许早知这老家伙也如此看重这个孩子,哪刚才就不该是挠痒般的七掌教训!而除此之外,那位风骚绝伦的四夫人,也是忍不住用小手遮住自己的红唇,一双媚眼落在李奉先身上,猜测这个孩子究竟是谁! 一直被冷漠在旁的甘地,看到这个情形,更是肯定了自己原先的猜测,这群年轻的孩子果然都非彼寻常。 徐安微微张嘴,也被这一幕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在心里,开始问了起来:“白度,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哦?”白度还在回想刚才徐安以戒尺为剑,使出的那套绝妙的剑法神通,没听清徐安问了什么,徐安只好又问了一遍,好在自从这次白度归来,两个人已经完全可以心语交流,徐安已经不需要想原来那样,与白度说话还担心别人发现自己总是自言自语。 “没什么好奇怪的,早就跟你说过,释教苦行僧,乃是这天下对自己最为严格的一群人,无人能及,清规戒律一旦触犯,从不姑息自己。园清这和尚因为之前激动,认为自己妄动情绪,有偏离了苦修之道的迹象,也因此违反了释教苦修八戒六十四规,这十杖的杖责,已经是极轻的刑罚了。” 白度对此见怪不怪,可徐安这次真对这个和尚肃然起敬,之前园智与园圃两个和尚以及刚才戒空戒无两个和尚,早已经让徐安对所谓的天下三大教之一的释教失望透顶,一直以来,徐安都认为这个世界里的和尚,甚至远不出自己原先世界里,那些偏财骗钱的假和尚。 仅这一幕,就让徐安相信,这位园清大师的圣僧一称绝非浪得虚名。 “可为什么李奉先会让这位大师妄动情绪呢?” “以他的实力,自然能看出李奉先的不同。” “不同,你是说,这位圣僧之所以这样,是看出了李奉先所修的并非释教筑基之术大藏经?” 白度眯着眼睛看了看,却道:“应该不是,天下筑基之术其实都一样,不过是个让人感受到天地间灵气的存在,并在自己体内聚集灵气的一种修行心得,所以无论是修行哪一种筑基之术入了门,其表现都只是在体内经脉血络之中,蕴含着内息真元,根本看不出所修行的是哪一种筑基之术。人们只能根据其所使用的神通,来判断他所修的是哪一门的筑基之术。” “那是哪里不同?” 白度眼神,瞄向李奉先自然下垂的双臂,平静道:“在李奉先的身上,留有那个人的气息。” 徐安一愣,没明白白度什么意思“哪个人?” “李奉先的双臂,之前被你废了,对么。”白度没直接回答,倒是突然问了一个很久以前的事情。徐安当然记得,李奉先的双臂被废,正是白度第二次消失,然后自己陷入关于哥哥的意识之中时发生的事情。不过后来,据说是先生帮李奉先治好双臂,而李奉先双臂完好无缺,若非白度这次提及,徐安早就忘了这个事情。 徐安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园清其实不是看到了李奉先才激动,而是发现了先生留在李奉先双臂之上的气息?” 白度点点头,然后突然笑了,对徐安道:“徐安,看来我们也许不需要到宝刹寺,就可以让你找到阻止自己实力下降的办法。” 徐安眼睛一亮,瞄向那位刚刚受完刑罚,极度虚弱的圣僧园清。 白度在徐安身旁,轻轻喃道:“这到是个好机会,徐安,你的运气,真是比你哥哥当初,好过太多了” 因为圣僧而突然沉寂下来的寺庙门前,所有人都陷入沉默,没谁愿意先开口,就连那位娇媚的宝刹城主四夫人,都没在言语一声,只是那一双秋波暗存的媚眼,让人看出,她此时正在打算着什么。 “小兄弟,你叫什么。” 园清圣僧开口问完,李奉先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对谁都不怎么尊敬的他,面对这位刚刚杖责完自己的苦行僧突然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虔诚的行了个佛力,毕恭毕敬道:“晚辈李奉先,西度佛州隐世长寿的不孝子孙,师承” 李奉先还没说完,园清圣僧突然伸出一只手,平放在李奉先底下的头顶上,慈祥得打断了李奉先的话道:“不用说了,那位老人家的名字这天下无人知道,想必那位老人家也不会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名字。” 李奉先乖巧的闭上了嘴巴,在园清圣僧面前,他比在自己父亲面前还要乖巧。 “有缘,真是有缘,怪不得贫僧今日会出寺,不是贫僧要出寺,而是佛祖需要贫僧出寺。” 园清圣僧突然自言自语起来,虽然面容死板,但语气之中,还是让人感觉到他现在很开心,没有对之前的杖责有任何的影响,似乎他已经忘记,自己才刚刚受完杖责。 直接转身,园清圣僧艰难的将拿顶斗笠戴回头上,然后扶住身边的禅杖,一步一步的往寺庙大门走去。 只留下那一深一浅的脚步,与屡步阑珊的身影,告诉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不是什么圣僧,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受完杖责的普通苦行僧人。 “师兄,这老家伙现在绝对虚弱,我们不如” 一直不曾说话的白脸和尚戒无突然开口对身旁的戒空说道,戒空闻言,身体不由的颤了一下,但没有任何动作,戒空很清楚,自己的这位师弟,看事往往十分准确,一般情况下,戒无的判断,从未出过错误,现在看情况,确实如戒无所说,是个好机会,让师兄弟两人,一扫那折磨了他们几十年的噩梦的好机会! 可是,眼前的情况,不是一般情况啊!这个老家伙,也更不是一般人啊!戒空在犹豫,那对那斗笠的恐惧,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将戒空复仇的勇气生生压得无法动弹。 终于,那带着斗笠的行者背影,消失在那破旧的大门之内,这破旧的大门,没有因此而紧闭,反而更是直接打开,在这大门十步范围之内,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野草吹起,黄土吹开,将一道隐藏在破旧大门前的道路吹了出来,一条大理石道路渐渐隐现。 “小庙的门是破旧的,但进来,或不进来,由你们选择。” 寺庙门前,园清的声音,清晰无比。 第一百三十一章那扇门那条路上 看着园清圣僧一路扶着禅杖走进寺庙,那斗笠下的背景隐没在寺庙破旧的大门之内后,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整个寺庙前安静无比。 直到园清圣僧的声音传出,众人这才看到,那原本就如同一座凭空出现在荒野草原的圣僧寺庙门前,在那阵诡异的狂风席卷之后,不过十步左右的大理石道路。 那笔直的大理石路不过十步之遥,破旧的庙门虚掩,随风微摆。那黑白分明的大理石上,点点的墨绿色青苔均匀分布在那道道的石纹裂缝间,从两扇虚掩的大门前开始,这石板路便向外延伸,从窄到宽,等到了十步外的尽头,已经足足宽过那寺庙大门十几倍,然后再度重新融入黄土之下。 “这他这是什么意思!” 徐安脱口而出,左右四顾之下,似乎只有他、李奉先、蔷薇这些从未在世俗中滚怕跌打过的孩子,才不懂眼前这一幕代表了什么意思。 他不懂,不代表那些本来就在西度佛州生活了几十年的侍卫们不懂。 那些侍卫,不管是受过伤的,还是健康的,不管是之前那些在争斗中昏过去的侍卫,还是一直就清醒中的侍卫,在这黑白石纹的大理石道路出现的那一刻,无一列外开始向寺庙的大门挪动。 一步,一步,开始碎步,然后大步狂奔,能跑的开始跑,不能跑的就直接在原地滚爬。无论是隶属东门还是西门的侍卫,全部朝那扇寺门狂奔,一个个争先恐后,原本更应该是温和兔子的他们,现在更像是一群追捕猎食的狮子,带着表露于面的狂热,追逐着他们内心中最渴望的存在。 就连东西城门侍卫长的甘地与泽演都不列外,甘地此刻正冲在最前面,一往无前,眼中除了寺门再无其他;而泽亚此时哪怕已经跌倒摔在地上根本已经没力气再站起来,但此时落后在人群之后的他,依旧唯恐落后,连滚带爬,一刻也不停息地朝那寺庙爬去。 不过一阵风,原地只剩下徐安一行人,城主四夫人,以及戒空、戒无两位和尚。 徐安转头看向白度,白度却是看着那扇门,一脸冷笑,似乎没听到徐安刚才的问话,更没注意到徐安望向自己的目光。这条大理石道路代表了什么,进那扇门又会得到什么,他心中清楚——这里不但是那个人的成佛之地,更是那人为后人留下的人世间最珍贵的财富。 很快,随着咚咚几声,人群的狂热火爆来的快,去的快,一群最先冲向寺门的侍卫们,却在踏上那黑白石纹的大理石道路上的同时,突然消失,直到一直落后的泽亚最后爬到那道路之上,徐安也只来得及看到他爬在大理石道路之上时抬头大笑的最后一幕,所有城门侍卫,彻底消失。 原本数百人狂奔滚爬引起的尘土落下,被压榨而过的野草也开始顽强的挺起自己的腰杆,寺庙门前的大理石道路上,空空荡荡,就连那生长在石纹裂缝间的墨绿色青苔,没有一点变化。 “徐安,进那扇门!”白度突然开口,却根本不容徐安反驳。 “为什么!”徐安馔起眉毛,侍卫们突然消失的原因他还不知道,随便踏进这条诡异的大理石道路实在太危险了,虽然眼前这一幕明显跟刚才突兀出现的那位园清圣僧有关,但徐安心中,还是犹豫万分。 “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阵风铃般的笑声传来,相貌平平却妩媚妖娆的城主四夫人也轻盈的迈出自己的步子,一摇一摆,扭着那水蛇般的腰身,一步步走向这大理石道理,从徐安身边路过,一阵香味袭来,徐安这才注意到,一直在笑的这位四夫人,脸上的胭脂白粉早已经被泪水打花,这位从出现到现在都一直在展现自己妩媚风骚身的夫人,在自己暗藏媚术的笑声之中,是流着泪,踏上大理石道路的,然后,只留给了其余还在犹豫的人一个婀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白度,快告诉我,为什么他们看到这条路,便前仆后继,不管不顾的全冲了上去?”徐安难受极了,就算白度不催他,他心中也是极想走进那扇破旧的寺门。 “不要问,你知道了,反而更加进不去那扇门!”白度站到了那大理石道路的边缘,站在那接壤的野草黄土之上,然后扭过头,朝徐安招手。 见白度也坚持要自己进去,徐安这才动身,紧随四夫人之后,第二个抬腿,迈出前向那大理石道路的第一步。 “不要!” 一直沉默不语,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才是之前引起别人垂涎目标的澹台雪卿见徐安也有要踏上那诡异道路的举动,吓得连忙挡在徐安身前,固执的看着徐安。 感受到澹台雪卿眼神中那着急担心自己的感情,徐安一直忧郁不安的心也落定下来,有此良人,夫复何求。徐安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可澹台雪卿这一次却十分固执,甚至根本不管自己与徐安在莫子峰上所定下的约定,自己先说了出来。 “徐郎,你是雪卿的相公,是雪卿这一辈子唯一的男人,不要去,不要进那扇门,好不好。。”澹台雪卿无助的摸样,两只玉手死死抓紧徐安的大手,说道最后,已近似哀求。 话一出口,原本就离不远的张木子倒是一副枉然大悟的神色,没有多想,可已经生龙活虎的李奉先却直接脸色大变,澹台雪卿的话,他是听了个真真切切,下意识的,他直接朝蔷薇望去,却发现蔷薇并无太大变化,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一样。 自己都听见了,蔷薇不可能没听见,那么说蔷薇早就知道这个事,既然早就知道这件事,她居然对徐安还是那样。李奉先突然感觉到,胸腔内,心脏处,疼,很疼。这一阵一阵的抽搐,冰寒刺骨的感觉,让李奉先觉得自己好像爷爷屋中那脆弱的紫砂茶壶,轻而易举就被摔得粉碎。 而徐安倒是真的震惊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澹台雪卿如此固执坚持的阻止他。他是澹台雪卿的男人,澹台雪卿又何尝不是自己一辈子的女人。 徐安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澹台雪卿。而对此白度并不意外,他就知道,关于这条路这个来历神秘的丫头肯定多少知道一些,那她自然是不会让徐安去尝试走进那扇门的。 问题是徐安一定要进这扇门,这并不单单是为了寻到阻止徐安实力倒退的办法。白度也不愿看见徐安如此难堪,所以他只能告诉徐安走进那扇门的必要,而不能替徐安走进那扇门。而正如之前园清圣僧所说,门就在哪里,进不进,自己选择。 “那扇门,对他们来说是成就佛道的大门,那条路,是一步登天的通天之路。我不要你为了变强大,就去出家做那断绝七情六欲的苦行僧人!” 澹台雪卿哽咽着说完后,徐安反倒明白了,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拉过澹台雪卿,搂入怀中,温柔的替澹台雪卿拭去那晶莹的泪珠,轻声道:“我哥哥说过,越是朴实无华的凡人,就越是会为了寻找一个相同的答案,洒下无数隐藏在光鲜背后不为人知的辛酸。雪卿,今生今世我已经拥有你这般的娇妻,那成就仙佛神圣之道的光鲜对我一个只想安稳一生的平凡人来说又能有什么吸引力?我徐安没什么野心没什么理想,意外来到这里,知道了哥哥的下落,遇到了你,那我的野心我的理想,也只有带着你,去我哥哥的尸骨坟前,让他看一眼他的弟媳妇儿。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要变得强大,让这个天下无人可以阻止我们,伤害我们。而这过程就算再辛酸,有你陪我,我也甘心。” “你说,我怎么会为了得到强大的实力,而撇下你出家呢?那时候,我就算再强大,还有什么用?” 澹台雪卿破涕为笑,看似生气的锤了下徐安道:“我娘说过,男人最厉害的本事不是修得大道,而是那哄骗人的满嘴花言巧语。大道难修,但这哄骗女孩的本事,却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原来我一直不信,但看到你,现在我信了。” 徐安哈哈大笑,澹台雪卿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当众偎依在徐安的怀中,顿时羞红了脸,连忙想推开徐安,可徐安哪还愿意,虽然让澹台雪卿离开了自己的怀抱,但依然拉着澹台雪卿的手没有松开。 白度默默的转过身子,不再看。他仰起头,望着已经开始泛黄的蓝天 那一年,在北妖圣山之顶,又一个与自己开怀畅饮数日后的青年才俊酒后耍疯,蹦到万仞悬崖之巅,面朝无底深渊,醉酒当歌,一番英雄柔情,尽付其中。也正是这一幕,让当年眼高于顶的北妖妖王白柯全真正把那把开口闭口老子的青年才俊引为知己。 白度闭上眼,当年那个少年醉酒而歌的声音好像再次传来—— “等待, 良人归来那一刻; 眼泪,为你唱歌” 第一百三十二章那扇门那条路下 等待,归来呵呵,徐平,你我辛酸苦楚半生光阴,可到头来,谁才是良人?苦苦修行,断情绝欲,最终却一败涂地,我们,才是这个天下最大的笑话啊! 白度紧闭着双眼,但两行热泪已经滚滚而下,曾经的一切他都已经逼着自己忘记,妖王白柯全已经死了,不复存在。而现在,只剩下那个愿意代替徐平,守护在徐安身旁的圣贤引接者白度! “徐安!”白度睁开眼,回过头,那俊美的脸庞所闪烁的是一种重生般璀璨的光芒。其他人当然看不见白度听不到白度在叫他,但徐安听得见。 “你不想知道你哥哥当年是怎么死的了吗!你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把你哥哥与老夫生生推倒了邪魔之道!” 白度声音洪亮,字字所含皆是雷霆般的力道,将徐安拉着蔷薇的手一点点的劈开震散。 “你想知道,就必须过去,走过这条通天之路,走进那扇代表了天道的轮回大门,去问问那门里的人,为什么要这么戏弄天下苍生!” 刚才还死活不松开的徐安突然松开了拉着澹台雪卿的手,直愣愣的盯住那短短十步路之遥的寺庙大门,心神不宁。 “徐朗?”感觉到徐安的变化,澹台雪卿红晕未褪,唰得一下变得惨白,此时此刻,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徐安对走进那扇门的渴望! “哈哈哈真是笑死贫僧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戒空和尚突然开怀大笑,并站了起来,随着戒空起身,戒无才稳住自己气血内息,一睁眼,看到师兄起身,也不假思索跟着站了起来。 戒空身上的伤势显然要比戒无轻的多,戒无起身后一时头晕,差点摔倒,幸亏被戒空扶住。相比戒空那魁梧硕大的身板,戒无实在是太过消瘦。 两个和尚突然起身,却丝毫没有吸引到徐安的注意,甚至李奉先蔷薇都不曾在意。 徐安的目标是那条路的尽头,那扇看似破旧普通,但又充满朦胧神秘的大门。 澹台雪卿脸色很难看,站在徐安身后,主动伸出玉手包住了徐安紧握的拳头,她死死咬住了嘴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徐安突然会在一瞬间对走进那扇门产生这么大的渴望,但她清楚,如果徐安真的执意要去,那自己也只能 蔷薇已经黯淡的坐在地上,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在听到徐安的那一番话之前,看到徐安与澹台雪卿那样,她也仅仅是有些羡慕,可当徐安说完那番话后,她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希望了。想到当初在莫子峰那山洞之中与澹台雪卿的对话,蔷薇现在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的自大,原来,在徐安的心中,自己原来根本就没什么地位! 李奉先一颗心思都放在蔷薇身上,如今蔷薇这番摸样,确实生生令李奉先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那颗心,不经意之间,碎成碎片,让李奉先突然感觉到,自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事,那谁还会有空去搭理那两个根本不相关的和尚呢! “啊!小心!” 一个青涩的尖叫声突然响起。 噗!呆立在原地六神无主的李奉先突然被一个人影扑倒在地。 嗖!与此同时,一声尖细的破空声自耳边响起,那一道红光划过一条弧线呼啸闪过原来李奉先脑袋的位置。而当红光落空之后,一个身影突然出现,正是那个站立都有着困难的戒无,此时他喘着粗气,强撑着内伤,那一闪而过的红光正是由他打出的那一拳所致。 李奉先那不弱于戒无的魁梧身板却被一个瘦弱的小子一下扑倒,可见李奉先已经失魂落魄到什么程度!而扑倒李奉先的正是一直毫不起眼的张木子,他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一直在左顾右盼,也因此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之前那两个不怀好意的和尚心存的鬼胎! “咦!” 自信满满的一拳打空,戒无显然很意外,这才发现自己的好事是被之前一直被无视掉的一个小子破坏了,不由蹙起眉来。 徐安听到尖叫,心中猛然浮起一丝警觉,可为时已晚! 同样也是一道红光,直接将澹台雪卿撞到了一边,冲到徐安身旁,一双大手直接从红光中伸出,一把扼住了徐安的咽喉。那红光随之散去,戒空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徐安身侧,一个反转,将徐安勒入臂弯! 好像只是眨了下眼睛,整个局面突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戒无虽然因为张木子意外出手而一击未中,可接下来张木子哪还有能阻止戒无的实力与运气!直接一脚就将张木子踢到了一遍,戒无瞄了眼师兄,看到师兄已经将徐安制住,心中也着急起来。好在李奉先却仿佛丧失了抵抗力一般,哪怕已经被扑倒在地,但他依然无动于衷,任由戒无掐住自己咽喉命门之处,被戒无拖了起来,随着戒无移动到戒空的身后。 “哈哈,哈哈哈”等到戒无压着李奉先站在了自己身后,戒空再度哈哈大笑起来,这一次,他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没谁有空再去想一些多余的事,徐安与李奉先同时被人制住,两人的性命此时都被别人握在手中! “那老家伙对你们两个果然是非比寻常啊!”戒空大笑之后,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对徐安李奉先两人的憎恨! “这条路,分明是那老家伙为你们两人准备的,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走过这段路,踏进那扇门!但那老家伙绝对不会想到,我们师兄弟二人根本不为这通天之路所吸引,现在,你们谁入了那老家伙的眼,谁就要死!” 澹台雪卿脸色大变,一时间气势高涨,她此时哪还有一点嬴弱女子的样子,那张俏脸顿时寒意逼人,对着戒空冷声道:“放开他,否则” 戒空只是轻轻动了下扼住徐安咽喉的手,便立刻让澹台雪卿闭上了嘴,不敢再轻举妄动。 戒空冷笑一声,然后凑近徐安的耳边,冷笑道:“本来你们就该死,现在更是多了一个死的理由,这样的小美人,居然一颗心全系在了你的身上,真是暴遣天物!” 说完,原本一直抵住徐安咽喉的大手,在戒空哈哈大笑之下,越来越用力的戳了下去! 戒空没有一下拧断徐安的脖子,只是一点点用力的扼住徐安的咽喉,令徐安呼吸一点点的苦难起来,直至无法呼吸,窒息而死。 戒空似乎是很享受这种让人慢慢死去的方式,因为这种方式所能带来的痛苦,无疑会在死亡来临之前,带来越来越大的苦痛。 澹台雪卿眼看都要忍不住出手,却突然平静下来,冷眼看着戒空。 戒空一愣,他终于意识到不对! 从头至尾,徐安似乎根本都没有任何的反抗,戒空原本还以为是偷袭得手,而现在他才发现,不是徐安没有反抗,是徐安现在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 不可能! 戒空早已经将徐安神识探察了个透彻,徐安的实力,不过是个刚刚筑基入门几个月的雏儿,先前可以破去自己师兄弟联手的大明六字真言诀,显然是那老家伙的功劳。那现在自己怎么会害怕这么一个随手就可以掐死的雏儿! 戒空决定速战速决,直接扭断徐安的脖子! “徐安,时间不多了。” 站在那黑白相间的大理石道路边缘,白度眯起眼睛,再次催促起来。 “哦”徐安小心在心中嘟囔了一声,那全身的内息真元,开始疯狂的四溢开来,那身内与身外的灵气之间,竟隐隐遥相呼应。 就在戒空那双扼住徐安咽喉的大手奋力一错,准备扭断徐安脖子的一瞬间,徐安的双手率先的抓住了戒空的手腕。 徐安消瘦的手掌甚至还不能完全扣住戒空粗壮的手腕,但尽管如此,无论戒空多么用力,手都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被徐安那双如同钳子一般的小手牢牢摁住。 戒空脸上终于露出一副不可相信的表情来,这所发生的一切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个小子自身的基础,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 徐安突然朝澹台雪卿歉意的哭笑了一下,澹台雪卿冷若寒霜的俏脸一瞬间融化,她与徐安之间的心有灵犀,徐安的歉意,澹台雪卿完全清楚。 “好吧好吧,但你不能抛下我”澹台雪卿眼中哪还有那个大煞风景的戒空,嘟起嘴,撒娇似的朝徐安说道。 咯嘣咯嘣 随着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戒空突然仰天惨叫一声,松开了徐安,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师兄!” 这突然的变化也令戒无一时手足无措,直接松开李奉先奔到戒空身侧,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师兄原本粗壮的胳膊手腕处已经深深凹了进去,竟然被人按出一个拳印来,手腕骨髓经脉尽数被毁! 徐安却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的眼中,只剩下那扇门,那条路,与在身边陪伴自己的澹台雪卿。 徐安牵起澹台雪卿,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那条黑白相间的大理石道路。 当两人也消失在这条石路之上后,那顶扎眼的斗笠,突然凭空再次出现。 谁也没看到圣僧园清是如何出现在李奉先身边的,只是他所出现的位置,又恰好挡在了李奉先等人与戒空戒无两人的前面。 “我佛慈悲。” 轻轻的四个字,却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浩瀚海水,直接淹没了来自某个人那玉石俱焚的疯狂杀意,同时也淹没了剩余的一切。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渡苍生又何以成佛 夕阳黄昏,原本热闹无比的圣僧寺庙前,已经冷冷清清。 出乎意外,白度没有跟随徐安一同踏进这条道路,反而是静静站在原地,望着那道虚掩着的破旧大门,聆听那微弱到极致的吱吱门响声,脸上充满期待,不再理会身后继续发生的一切。 园清圣僧站在李奉先身边,消瘦的身影扭曲的变长,那醒目的斗笠依旧遮住大半面容,双手合什。 戒空和尚早已经停止了惨叫,举起自己的胳膊,双目无神的盯着那双仿佛只是寄存在自己身上的手掌,掌心微微隆起,像是一个鸡爪子一样,被那如同胶皮管子一样的皮肤连接在一起,自然下垂,轻轻贴在小臂上。 看到师兄双手被废,戒无满腔的怒火无从宣泄,好像被废双手的那人不是师兄而是自己一样,他早已经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哪怕是死,也要让对方留下点什么作为师兄双手被废的代价!可这漫天的杀意却被突然出现的园清圣僧一声佛号淹没贻尽,戒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愤怒不起来,再也凶狠不起来,一瞬间仿佛被人抽尽所有力气。他圈起双腿,将头埋在双膝之内,身子瑟瑟发抖,如同一个被欺负的孩子一般,顿时就传出那伤心欲绝的悲惨哭声。 “不许哭!”戒空好像恢复了一点精神,却是对自己身旁那抱膝痛哭的戒无怒吼了一声,只是因为虚弱,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一向对师兄百依百顺的戒无第一没有听从师兄的话,哭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演越烈。戒空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想抬手,可一阵眩晕感噌的涌上脑门,那下垂如同鸡爪一般的粗糙大手在眼前摇晃,异常眨眼。无力的垂下手臂,戒空不再理会身旁哭声震天的戒无,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园清圣僧没有理睬戒空戒无两兄弟,只是弯下腰,将原本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串佛珠摘下,亲自挂在李奉先的脖子上,然后将双手搭在李奉先的肩头,那隐藏在斗笠之下阴影中的眸子越发的明亮。 “佛不渡人人自渡。” 直起腰,园清圣僧喃喃了一句,对李奉先如是说道,却看上去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哈哈,哈哈哈。” 双手被废的戒空虽然紧闭双眼,但园清圣僧的一举一动却好像印在了戒空的脑海之中一样,听到这句“佛不渡人人自渡”后,他突然开口疯狂大笑,笑声竟是掩盖住了身旁戒无悲痛欲绝的哭声。 仿佛没有听到那笑声与其中掺杂的哭声,那斗笠之下,园清圣僧不温不火的声音如沐浴清风,带着能洗涤尽人内心黑暗的大慈悲,他似乎是在对戒空戒无说,又好像是对剩下所有的人说。 “参禅修道,原本是单纯的。可是,不是大道难修,仙佛难做,只是人却活得越来越复杂了而已。许多时候,我们并不是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大道而活,而是作为**、野心、身份、称谓在活;不是为了成为高高在上的仙佛在活,而是为了财富、权力、地位、名声在活。这些诱惑遮蔽了双眼,让我们把它们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去听也听不见大道本身的声音了。” 戒空挣扎着站了起来,可却因为双手的残废,差点没能站立起来,身形不稳眼看又要跌倒,身旁那悲痛欲绝的哭声突然止住。戒无已经强忍着哭声,连忙起身扶住戒空,护在戒空的身侧,这才有空用袖口拂拭一下脸上那早泛滥的泪水,小声抽泣着。 “我们走,随师兄去看看,这通天之路,究竟有多难走!”戒空任由戒无扶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往那黑白大理石道路走去。 两人经过李奉先,经过园清圣僧,经过蔷薇、张木子,直到如徐安刚才那般踩在了那大理石之上,消失不见,戒空也没用睁开双眼过一次,戒无也更没有去看其他人一眼,这世间似乎再也没什么可以吸引两人。 那黑白相间的大理石道路依旧孤零零的突兀出现在那里,那墨绿色的青苔也随着夕阳的余光渐渐没入黑暗之中。 张木子已经看出来,这个始终带着斗笠出现的行者,这个被称之为圣僧的园清大师,从开始到现在,都绝非偶然出现,不知为何,只要看到那顶醒目的斗笠,张木子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浑身爬满了小虫子一样,奇痒难耐。 园清圣僧也注意到了这个唯一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小孩,他笑了笑,然后指了下天,问道:“天已经黑了,你留下,又是为了什么呢?” 张木子突然有些胆怯,虽然眼前这位平易近人的和尚根本无法让人心生歹意,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圣僧的注目下,张木子总是觉得浑身难受。 张木子离蔷薇最近,也下意识的躲在了蔷薇的背后,不敢说话。 “为什么。”一直魂不守舍的蔷薇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吓坏了躲在蔷薇身后的张木子,可接下来,好像听到了别人的解释一样,蔷薇再度黯淡开口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张木子这才发现,蔷薇好像陷入了自己的魔怔之中,自言自语。。 就连李奉先,在蔷薇开口之后,也随着蔷薇一样,双目惘然空洞,好像身陷幻境,开始不停地追问着自己为什么! 没有理睬呓语之中的蔷薇李奉先,园清圣僧反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木子一样,脸上居然浮现一丝不忍,好像看到了什么惨不忍睹的场面来。 张木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又往蔷薇身后缩了下身子,整个人都已经蜷缩在蔷薇背后,几乎已经贴到了蔷薇的背上。蔷薇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味立刻扑鼻而来,张木子一时之间有些心烦意乱,甚至都忘记了是什么原因让他贴着蔷薇这么近。 “叮,叮,叮” 这声音正是来自于之前园清圣僧戴在李奉先脖子上的那串佛珠,随着李奉先的摇晃起身,在李奉先胸前来回摆动,那被一根细线连接起来的佛珠相互撞击,所发出却是一种类似风铃般的清脆叮铃声,带着一股催眠般的魔力。 宛如傀儡的李奉先摇摇晃晃,随着胸前佛珠发出“叮叮”的节奏,一步一步走向那寺庙的破旧大门。 张木子突然发觉前面一亮,一直挡在他面前的蔷薇突然离开了。跟在李奉先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那黑白相间的大理石道路上,然后消失在眼前。 一阵小风吹过,张木子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此时除了那位令自己感到害怕的圣僧,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所有的人,都已经在不经意之间,踏上那突兀出现的大理石道路,诡异的消失在无形当中。 “你不准备去吗?”园清圣僧朝仅剩下的张木子开口问道。 张木子下意识的连连摆手,满脸的恐惧“不我不去” 园清圣僧面带微笑,继续道:“你在害怕什么?这条路是他们的选择,同样也是你的选择,你当初又勇气选择这条路,现在为什么没有勇气选择继续跟随他们走下去呢?” 明明园清圣僧一脸慈祥,根本无法让人心生邪恶,明明园清圣僧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浩然正气,足可以洗涤一切恐惧。可张木子就是害怕,没有任何理由,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园清圣僧一身的浩然佛息,对张木子来说却如同麦芒,虽然柔软,但依旧扎人。 再无法忍受内心的恐惧,张木子再也顾不得那些消失在那条诡异道路上的人,面对园清圣僧,慢慢后退了几步,然后掉头逃跑,好像身后有无数饿狼追赶,玩命似的狂奔,不一会,他瘦弱的身影就消失在园清的视野之内。 唯有成佛,才可渡化苍生! 园清眼睁睁的看着张木子逃离此地,没有任何的阻拦,只是轻声叹了口气。 “放下执念也罢,放下屠刀也罢,乘鹤飞升也罢,立地成佛也罢。大道所指,无非放下二字。我们执着什么,就会被什么所骗。我们执着谁,就会被谁所伤害。所以我们要学会放下,不牵挂,不计较,那么大道自然就在眼前!” 园清圣僧走到这大理石道路的边缘,好像是自言自语,只是最后,他扭过头,朝着空无一人的身旁,自然问道:“不足以渡化苍生,又有何颜面成佛,这放下二字说起来何等简单,可做起来,却又是何等的艰辛。妖王,你说贫僧所言,可有半句虚假?” ! 那一直在耳边回荡的吱吱门响声突然消失,那虚掩的大门再也无法产生一丁点儿的诱惑力,白度脸上的期待,也被一股震惊所取代。。 一瞬间,白度的瞳孔莫名放大,然后急剧收缩。 只是片刻,白度本就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容上的期待,在经历过瞬间的震惊后,迅速变成极度平静的冷漠,原本就毫无情绪的眸子里,也越发的令人感到深邃,如同无底的深渊,漆黑且充满未知。 转过身子,再也看不出一点惊讶的白度,冷漠的看着那顶遮住半边容颜的斗笠,斗笠下,那张枯黄褶皱的嘴角,扬起一道温和的弧线。 被誉为圣僧的园清大师一如既往慈祥微笑着,然后双手合十,面对白度,微微点了下头,以示敬意。 “我佛慈悲。” 那浩瀚如海水般的纯正佛息,再度席卷了这空无一人的寺庙门前,淹没了所有的一切。 第一百三十四章圣僧真通天路上有猫 空旷如野的寺庙前,那顽强挺立着的小草也不堪重负弯下了腰。 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枯黄树叶,纷纷自上空而落下,宛如腊月寒冬,那鹅毛般大雪凌冽,倾盆而泄,哗哗的声音络绎不绝,不过片刻就已经将脚下野草荒地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枯叶。 那落叶不停的从白度头顶而入,穿过白度的身体,没有丝毫阻拦的肆意落下,而同样的落叶,却被园清圣僧头上的斗笠所阻拦,生生被劈开一条缝隙,让这漫天的落叶没有一片粘在那本就破旧不堪满是补丁的僧袍之上,而是堆积在脚边。 那原本幽森的大理石道路也被这满地的枯叶遮盖,那虚掩的破旧大门前,枯黄树叶已经渐渐堆积到门槛的高度。直至此时,漫天的落叶才渐渐凋零,那哗哗的落叶声也被呼呼的风吹声所取代。 白度冷漠的看着那一脸慈祥笑意的园清圣僧,没有被这漫天突兀出现的诡异落叶所干扰,只是虽然已经不再落叶,却还是有些许落叶随风而起,穿过白度的双腿,落在另一边,仿佛只是为了向世人证明白度依旧是一个无形无态的魂魄之身。 园清圣僧突然盘膝坐下,单手捏出一个虚幻指印,三指朝天,中指指尖与拇指指尖轻微相触,然后垂在胸前,另一只手却将顶上斗笠摘了下来,然后放于双膝之上。那饥荒枯瘦的老脸终于暴露在夕阳余晖之下,满是褶皱的脸上却唯有眉心两个指甲盖儿大小的地方平坦光滑,如新生儿的雪嫩肌肤一般。 白度注意到园清眉心那抹娇嫩雪白,这本该是西度子民成年后朱砂红印的地方此时哪有半点儿猩红。原来如此,一直保持冷漠的白度终于笑了,他学着园清的摸样,面对园清盘膝坐下,双手撑住身体,身子微向前倾,那望着园清的深邃的眸子早已又变成一滩清水,倒映出园清的摸样来。 “原来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阴阳眼,怪不得能看得到老夫” 话音才落,白度突然圈起一条腿,然后率性将胳膊平平搭在上面,身子微微倾斜,原本毫无存在感的白度整个人突然迸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来,凛然道:“老夫知道西度佛州如今又多了一位圣僧,就一直很纳闷,自青龙圣君一统天下四洲之后,西度佛州便被外界的奢侈安逸所腐蚀,释教当中真正苦修僧也越来越少,直至如今能当得起圣僧之称的人更是千年难遇,怎么你园清和尚自打出生懂事开始,便如佛陀一般,二十年如一日自省自罚从未间断,而后更是亲自接过圣僧寺庙那三百年未曾易主的主持禅杖,受‘圣’字之封,成为西度佛州三百年来的第一位圣僧。原来园清和尚不过就是真佛如来钦定的释教下一位掌教佛陀,释教八大菩萨之一的地藏王轮回转世而已!” 随着白度的话音刚落,一阵狂风突起,肆虐而至,那满地的枯叶霎时随风而起,给这突然刮起的狂风染上一层金黄,只是这股金光色的狂风围绕着白度与园清圣僧疯狂旋转,宛如一股龙卷风,生生将这片天地内原本浩瀚如大海般的纯正佛息搅晃得动荡不已,一时间暗流激进,唯有这盘膝对坐的两人处,稳若泰山,这风眼的一方天地丝毫不受金黄色狂风之外的影响。 “南无阿弥陀佛” 园清圣僧仅仅是轻喃一声佛号。 那愈演愈烈的狂风戛然而止,好像正在狂奔之中的巨兽,被人一瞬间按在原地,那全身的心血却随着巨大的惯性直涌脑门一般,那原本已经融入狂风之中的枯黄落叶刹那间带着巨大惯性向天空高高卷起,却没飞多高便再次纷纷落下,又一次形成一场落叶大雨。 “贫僧法号园清,虽然二十年如一日自省自罚,不敢遗漏,也仅是幸得圣僧寺老主持垂怜,赐予主持权杖,不过是妄得圣僧虚名,释教上贤地藏菩萨也好,圣僧园清也好,不过都只是一副皮囊,无须相提并论。” 这一次再无斗笠替园清遮挡落叶,那落叶砸在园清的光头之上,然后纷纷散落,最终在园清的破旧僧袍上,枯黄落叶随处可见。而园清却对这落叶视而不见,保持着从未变过的微笑,对着那根本空无一物的前方如是说道。 “倒是妖王殿下越发的神通了,哪怕肉身被毁,五钉锁魂,都无法阻止妖王殿下那一身的桀骜妖气。” “哼!”白度冷哼一声,满脸尽是讥笑“地藏菩萨曾立下宏愿,愿自堕妖道,若不能渡化天下妖邪恶鬼,便誓不成佛。怎么如今竟有空轮回转生,专门守在这早就没落的圣僧寺庙里,难不成我北妖魔洲的万妖群魔,皆如你所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吗?” “贫僧早就说过,只要放下,便可得证大道。岁月漫长蹉跎,有些事,不急,不急”园清圣僧微微一笑,闭上了双目。 白度神色一僵,园清这话就令白度有些不解,园清圣僧乃释教地藏菩萨转世这点白度绝不可能看错,但是立志宏愿的释教地藏王怎么可能会放弃自己的成佛之道! 有些事,不急?白度心中一个思量,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顿时浑身惊出一股冷汗,双目猛然一瞪,惊道:“你对通天之路做了手脚!” 园清圣僧闭目养神,一点也不着急,缓缓道:“本来就是假的,又何来手脚一说?当年不过还是一介草民的平天圣君通过这通天之路逃离释道两教联手追杀之后,那天道轮回大门便已经关上,而这残存在西度佛州的通天之路也更是被我佛如来亲手毁去。妖王殿下,你说这天下又哪还有一步登天的通天之路呢?” 轰!白度身上那股妖邪之气霎时暴涨,形成一个气圈冲散开来,那散落满地的枯叶一触碰到这气圈便徒然消失,不过是电花火石之间,原本还覆盖在大地之上的落叶就连一片枯叶都看不见了。, 白度第一时间先望向那寺庙大门处,而那本该覆盖在大理石道路上的落叶虽然已经不见,但四顾望去,那破旧的寺庙门前尽是郁郁青草,哪还有什么大理石道路,就连一点青黑色的石头影子也看不见! 白度头顶发髻霎时炸开,满头银白如雪的长发顿时如群魔乱舞,每一根发丝都宛如一条狂蟒,扭动着身躯,向所能抵达一切地方展示着自己锋利的獠牙。原本清澈的眸子瞬间通红,白度满面狰狞,张开嘴巴,那一排整齐的牙齿忽然变长变尖,彻底没了一点的人样! 自白度喉咙之中,一阵龙吟之声传出,响彻整个荒野,那伫立在荒野平原上的破旧寺庙一时间竟随着这龙吟之声轻微震荡起来,隐隐有散架之患。 龙吟之下,刹那间天地变色,电闪雷鸣,狂风聚起,脚下大地也传来阵阵轰鸣,突兀出现一道道裂缝,如同龟壳裂纹一样,虽然细小但却密集。 这便是曾经纵横天下的万妖之王吗? 哪怕仅仅是个魂魄之身,盛怒之下,依然可以气吞山河! 伴随着盛怒龙吟声之下,隐隐可听见一声暴怒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徐安他到底怎么样了!” 园清双目依然紧闭,浑身岿然不动,仿佛身外一切风云色变皆为虚幻,那烈如刀割般的狂风不过是阵阵清风,拂过耳边。 微笑依旧,平静依旧。 “无论是平天圣君也罢,还是这个叫徐安的小孩也罢。贫僧不去管他们身上的血脉究竟是何等为天道所不容,也不管他们是否就是这天下浑浊不堪的因缘所在。所以妖王尽管放心,贫僧所求,乃另有其事,所以在这条平天圣君留给这孩子的通天之路之中,贫僧并未直接忤逆天道亲自出手。” 白度盛怒不减,此地浩瀚如海般的纯正佛息早已经被那漫天的桀骜妖气所取代,越来越浓厚,撼然决裂的意图极度明显,而白度此时的身影,也渐渐开始透明化! 园清圣僧轻轻叹了一口气,平静道:“就妖王舍去最后一口气玉石俱焚夺取贫僧此生此世的性命,可十八年后,贫僧照样可以轮回转世,再证道成佛,妖王您此时所做一切岂不白费?为何妖王就不肯静下来,听信贫僧一言呢?” 缓缓起身,园清圣僧眉心那雪嫩肌肤处,居然从中间笔直裂开一条细缝,像是新生婴儿睁开眼皮一般,露出一颗混沌杂色的眼珠来,待这眼珠完全撑开眉心那片雪嫩肌肤之后,混沌杂色的眼珠开始飞速旋转,分出如同太极阴阳图的黑白二色后,死死盯住那盛怒之下的万妖之王。 “罢了罢了,贫僧就请妖王移步,随贫僧到这圣僧寺庙之内,一起静观徐安这孩子在这条伪造的通天之路上,究竟是如何跨过这区区十步的天堑,来到你我面前,如此可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佛道还是妖道 (ps:终于找回码字时那畅快淋漓的感觉了,天平开始要逆袭女神了!!) ============================= 当园清额头中心那一只孤零零的阴阳眼睁开之后,天地之间仿佛一瞬间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两种颜色。 代表了光芒白昼的白色,与代表了阴暗黑夜的黑色。 园清最后的邀请话语,也随之失去了任何灵性,空洞得仿佛根本不是一个人在说话,而是由一个没有任何灵气任何生命力的存在所发出一种生涩音调。 身旁的狂风依旧凛冽如刀锋,头顶天空之中依旧电闪雷鸣,脚下传来的阵阵轰鸣之声从未停止,那仿佛被无形巨力生生撕裂开的大地细缝依旧在不停地扩大延伸,不停地分裂交织。 只是,所有的声音不在有,包括那来自面前悬在半空之中宛若龙吟的暴怒吼声。圣僧寺庙门前所发生的一切,此时就像是一幕由一幅幅素描画像所连接而成的画卷。 阴阳眼自睁开之时,便盯着那张因为愤怒而失去了往日英俊的面庞。 白度纹丝不动,这漫天浓厚的妖气从未有一刻停止增涨! 不言而喻,白度根本不准备理睬园清所说的一切,怀着玉石俱焚的心思,无所畏惧的调动着这天地之间的妖息。 对方是释教这千百年来少有的天才之一,更是释教这近两千年来,除去燃灯、如来两位佛陀之外最接近佛的僧人,若还是当年的妖王白柯全,那哪怕再接近佛陀,也终究不是佛陀,对于连佛陀都无可奈何的妖王来说,想要破尽对方一切神通,易如反掌。 但现在站在地藏转世化身园清圣僧面前的,只是妖王人格分裂后的其中之一,无形无影如同孤魂野鬼存在的白度,依靠着徐安踏入修行路途后一直源源不断为自己注入的混沌内息,这才惊鸿一现当年妖王霸绝天下一方的神威! 白度迟迟不曾出手,甚至任由园清睁开阴阳眼,将自己陷入这阴阳泾渭分明的虚幻世界之中,自然不是束手就擒,他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可以出手的机会,等一个可以一击得手且能给自己留下时间去救徐安的机会。 园清当然知道白度在等,虽然妖王此时还不如原来万分之一的神威,但自己也仅仅是个转世的肉身凡胎,能破开虚无,睁开阴阳眼,窥得一丝天机已经殊为不易,哪还有实力应付完全不顾自身的妖王拼命一搏? 见自己所说不能影响妖王意向所在,园清不得不另想办法,自己褪去一身神通转世为人,为的便是那踏入这伪造通天之路的那个小子,此时又怎么能被妖王毁去这一世修为! 两人如同这虚幻世界之中的一阳一阴,白度一身阴寒黑暗处于这光芒万丈的白昼之下,如同一滴墨汁,污了一张崭新洁白的宣纸;园清一身炙阳如一盏明灯,孤立在无尽黑暗的夜色当中。两人遥遥相对,一副完美的太极图案,呈现在那扇破旧的寺庙门前。 那虚掩的破旧大门一如既往的微微摇摆,发出吱吱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这个无声寂静的虚幻世界当中,却又是那般清晰。 。 咚。咚咚。 只是这吱吱门响声还未有所停止,寺庙之内再有响钟之声破开这阴阳太极的虚幻世界,传入相持不下的园清与白度耳中。 此时,这钟声并非如同以往那般一下下,极富节奏的响起。虽然是杂乱无章的肆意敲响,但在其中却好像藏匿着一段非常隐晦的信息。 聆听到耳边那钟鸣之声,园清眉心那恒古不平的阴阳眼突然一紧,这整个黑白世界便震荡起来,那原本因妖王之怒而产生的天地异变,终于延伸到园清所站立的这一小片天地。 而白度却因这钟鸣声的突然鸣响,意识到园清的佛心不稳,那原本天衣无缝的佛法禁锢突然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纹。 白度张狂大笑,一直僵持不动的他终于动了。 “哈哈哈哈,老夫自然会随时陪在徐安身边,根本用不着与你进寺,这等伪劣的借口你还是去跟你那老不死的师傅讲去吧!待老夫取了你这转世圣僧的性命,那么由你加注在这通天之路上的佛法自然便会化去,你既然知道如今这通天之路乃是当年平天圣君在巅峰时期亲自打通重建,那么想必为了这通天之路你自然也耗费了不少心神吧。现在老夫就算与你玉石俱焚,只怕老夫仍旧还有时间去为徐安解释清楚。就算那时老夫已经魂飞魄散,彻底形神俱灭,也不会耽误徐安踏过这条通天之路,待那之后,这世间便会再次出现一位如同当年平天圣君的人物来。你们信奉的那些诸佛神仙,哪里还能再如同现在这样轻易阻拦他逆天而行!” **双足悬空而立,一身暗红金甲猛然粼光万丈,在白度空无一物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长剑,虽然是虚幻所化,不具实形,但由那长剑之上却仍有厉鬼尖叫,足以以假乱真。 这长剑出现的时间太短,才刚刚化出剑身,那厉鬼尖叫之声还未传开,这柄长剑便脱手而出。 仿佛开天辟地的一刺,那原本如同太极阴阳的一幕素描画卷就这样被生生劈开,直至园清圣僧面前,这柄带着厉鬼尖叫的长剑剑尖停在那眉诡异的阴阳眼珠咫尺之外,这才不见了踪迹。 “杀,杀,杀,杀,杀,杀,杀!”但那宛若神龙怒吟之声紧随其后,七声杀字响彻云霄,传至千里之外! 阴阳眼所构成的太极虚幻世界已经彻底无法阻拦妖王这必杀一击,园清性命岌岌可危。 不,这已经是必死无疑! 只是,园清那紧闭双目的褶皱老脸上,却依然笑容不减。 这是临死前的微笑吗? ============================================================= “破军七杀!”一处风青水秀的山峦之上,一处碧绿通透的湖泊之侧,那独立湖畔的一幢凉亭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霎时吓跑了原本停在凉亭之上休息嬉戏的麻雀,湖中原本聚在凉亭之下那一片金灿灿的金尾朝天鲤瞬间便四下散去,再也不见碧绿湖面之上有一点金色。 一位满头白发却偏生长着一张如同六岁稚童面容的道士跌跌撞撞的从凉亭之中跑了出来,仓促之下一个不小心,竟没注意脚下台阶,刚一出凉亭,便是连滚带爬得从一丈来高的台阶上滚到了台阶下的青草黄泥之上。 这里气候湿润,那凉亭之下一条碎石小道之外,泥土松软。这道士跌下台阶,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停在那碎石小道上,待抬起头后,浑身上下早已经多处沾满泥土,就连那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也早已经散开,银白色的长发垂至肩膀上,上面斑斑泥点十分扎眼。 可这道士哪管得了这些,那张根本还未褪去童真的嫩脸上,却是十分严肃认真,抬头盯着西方,目不转睛。 整个天空依旧蔚蓝明朗,渐渐的,那些开始飞走的麻雀又落回凉亭屋檐上,相互叽叽喳喳的叫着,蹦来蹦去,似乎再讥讽那个之前吓得它们逃离这安逸之地的道士大惊小怪。碧绿湖面上,渐渐出现点点金色,那唤名叫做金尾朝天鲤的鲤鱼显然并非一般鲤鱼,此时一个个将嘴露出湖面,大口喘气,不过顷刻,碧绿湖面便被金色取代,仿佛这满湖的水中氧气不足,害得整湖的金尾朝天鲤全部浮出了湖面,才能喘息。 终于,那白发白须的稚童收回凝重神色,却又皱起眉头,一脸疑惑。若是有寻常女子在旁看到这道士,遮去那白发不看,定会惊呼这是谁家的小孩,然后沉醉在这一脸疑惑的天真表情之中。 这道士根本不顾身下黄泥污垢,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手也未曾闲着,五根指头却是飞速的掐捏,片刻后,这道士突然开口喃喃道:“奇怪奇怪,妖王身首异处,灵魂也被五行开山钉封死在那妖道之口,这天下怎么可能还见得到正宗的破军七杀?难不成北妖那个母老虎不对不对,难道是又有人修得妖道大成,有奇遇得到了妖王真传?也不对啊,这漫天妖气聚集,若非妖族本身,谁还能与妖源如此契合?北妖九王每一个成气候的自然不是,那难不成最近几年又有人大逆不道胆敢与妖族结成连理,生下的不洁生命得证妖道?” 还在喋喋不休猜测的道士突然脸色一僵,那不停掐捏幻化手型的五指猛然间停下。 啪!这道士狠狠的拍了下大腿,那张天真无邪的稚童面容下,竟然爆出一句粗口! “我艹你祖宗十八代的地藏小秃驴!!尼玛的你真敢自堕妖道啊,疯了疯了,老道当初还跟你师傅讲,你小子比你那不成气候的哥哥绝对强得多。可临了临了,你居然比你哥哥还不像样!大明王那混小子不过是屠尽半数妖族,落得满手杀孽一身戾气难消,可好歹未曾伤害一人性命还有亡羊补牢的余地。但你小子竟然比他还过分,自堕妖道。。老道就艹了你那十八代的祖宗了,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平时看起来乖巧,其实却是最顽劣的子孙后代!” “蠢货,蠢货,这样就算你修得一身的大宏愿佛法,可成不了佛不那又有何用!” “圣贤一脉居然还有传人,尼玛这又关你个小秃驴何事!你们家如来老儿跟你师傅燃灯秃驴都不着急,我那老不死的师兄不着急,这没良心的老天不着急,你说你一个没上过天,没下过地的秃驴这是着得那门子急哟!” 这道士越说越气,越气越骂,满口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最终骂够了,这道士站了起来,顺手拍了拍屁股,然后一手叉腰,一手直指西边,稚嫩脸庞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怒道:“艹你祖宗十八代的秃驴,不,老道我得艹你祖宗三十六代的秃驴!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徐平那个不要脸的阴险孙子可能会猜不到有人对他留下的东西做手脚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大风起兮落尘埃 这稚童面容却满嘴粗俗不堪入耳的老道终于骂累了,气喘吁吁了半天,终究是再没有叫骂一句。 一瞬间,那因愤怒而涨红的粉嫩小脸突然一变,被一股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寞神色所取代,老道抬头瞄了一眼头顶。 在这山清水秀的一方天地之下,唯独见不到太阳的踪迹,最为 天空中蔚蓝依旧,原本在空中那些飞禽也早已经各自寻得歇脚之地,叽喳的吵闹声也渐渐沉寂下来,似乎是被这老道的一身的寞落神色所传染,无论是凉亭之上的那些麻雀,还是远处不远的湖边各自歇息的飞禽,皆在打量着那突然犯病一般的发疯老道。 老道摇了摇头,徒手朝虚空处一抓,随即伸手朝湖面撒去,当手掌张开之后,突现一把鱼饵,纷纷落向那碧绿的湖面。那些纷纷露出水面大口吸气的金尾朝天鲤一时间争先恐后,全部聚集在湖畔一侧,甚至还未看清那凭空出现的鱼饵究竟是何物,便被一条条的金尾朝天鲤吞入腹中,然后沉入湖底。 “哎,秃驴,偌大的释教老道我也就看好你一人而已,你却这般冲动不争气,你若无法。轮回,神形俱灭,那老道我一人留在这一年四季看不到一点黑暗夜空的白昼山还有什么意思,你个秃驴说好了来白昼山陪我参禅论道打发无聊时光这难道是在诓老道我么!哎哎哎哪怕将来老道我得道成仙,也做了如同师兄那等的仙家神人,通晓天道一切,可那时又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那碧绿湖面上的点点金色渐渐没入水中,这老道拍了拍道袍,那原本粘在道袍上的污泥尘土,便纷纷失去了粘性,道袍之上顿时如同崭新一般,看不到半点污垢。只是下一刻,这老道突然出现在凉亭之内,不知从哪抱来了一个巨大的葫芦,对准壶嘴,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一股浑浊白色的液体顺着老道的嘴角溢了出来,一阵扑鼻而来的芬芳酒香顿时在凉亭内四溢开来。 “小鲤鱼啊小鲤鱼,你们虽是凡物,不修道不修妖,却是这天下最懂天道的灵物,最是懂得趋利避害的你们倒是告诉老道啊,那秃驴为什么要如此冲动呢?” 边抱怨边牛饮,老道侧躺在凉亭横栏之上,一时间醉眼迷离。没过几刻时间,那原本高捧葫芦的双手便顿时垂了下来,打着酒嗝的老道这么便陷入昏睡之中,还时不时胡言一两句醉酒梦话。 “秃驴你可不许死啊燃灯老儿,如来秃驴,你们不会眼睁睁得看着那白痴秃驴这般胡闹吧?老道我可不想像北妖那老匹夫一样大闹灵山隐佛寺啊。所以你个白痴秃驴一定不许死啊”那还存有不少甘甜醇酒的葫芦跌落地上滚了几圈后,撞在了凉亭临湖处那一角的石柱上,那残存的甘甜美酒也随之撒了一地,此时正顺着葫芦口凝成一条细线源源不断的流出,并顺着流入湖中。 一时间,这原本已经沉寂下来的一方山水顿时鸟飞虫鸣,一片黑压压的飞禽走兽不知从何处冒出,尽数聚在凉亭之外,可不知为何,除了先前在凉亭之上的那些麻雀胆敢飞停在那葫芦边一口一口啄饮那白色浑浊的甘酿,其余的飞禽走兽将凉亭围了个水泄不通却也只敢眼巴巴的望着凉亭内那悠然自得独饮甘酿的弱小麻雀。 只是唯一奇怪的,这湖面之上,满池的金尾朝天鲤却当那葫芦中的浑浊甘酿如同毒药,纷纷避而远之。 当西度佛洲某地那冲天妖气浑然质变,凛烈杀意直冲云霄撕天裂地,那寺庙附近的佛法禁锢再也无法藏匿其中妖息之后,泄露而出的妖息所惊动的,当然不会只有那一个自称老道却是满嘴胡言秽语的稚童道士。 只是如这稚童道士一般反应巨大的,却再没有别人。 一处金碧堂皇的宫殿之内,那个坐在龙榻之上半寐半醒之间的中年男人猛然一惊,再无半点倦意。 腾然,随着这中年男人猛然一惊,那些服侍在四周也同样满脸倦意的侍女奴婢自然而然的扑通一下全部跪下,满脸的恐惧,如捣蒜般不停地磕头认罪,只求龙榻上的那个中年男人不要动怒。 惊醒后的这个中年男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带给服侍自己的奴婢们多大的恐惧,只是皱起眉头,沉思了起来。 不一会,这才意识到底下一干侍女尽数在磕头求饶,中年男子懒散的一挥手“朕像是前朝幽帝那种一言不合偏要杀人泄愤的暴君吗?” 语气之中虽然带着一股不容半点怀疑的沉稳庄重,但这中年男人身上仿佛是天生般的无双神威,仅仅一开口,便让那些颤抖哆嗦的婢女们安定了心神。 中年男人正坐在龙榻上,揉了揉眼睛,便将龙榻前那明显是临时添加的红木书桌上一叠叠的奏章尽数推开,一挥手,便有两个婢女起身,虽然还是有些微颤害怕,但还是不敢有一丝迟疑的将奏章全部捧如怀中,微微行了个礼,便倒退出宫门外,不一会,两位婢女又捧着一大摞奏章重新放置在那红木书桌上。 “慢着。” 两位婢女刚要退下,那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两为婢女转眼便是要跪,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撑住,怎么也跪不下来。 中年男人眉头越皱越很“朕说了,朕不是前朝幽帝那种暴君,你们无需如此怕朕。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朕不喜欢。好了,都给朕记住了,以后若是动不动再跪,那就自己出去领罚涨记性去。” 说完,似乎是又想起什么,中年男人脸色忽的一下阴沉下来,继续道:“都退下吧,去告诉小易子,朕让他滚回西度佛洲去,就算是打晕捆绑起来,也得把公主跟庆儿二殿下一同给朕送到东朝神洲大殿下那里去。这次若是他再蹑手蹑脚不敢对那混球小子下手,朕便亲手去砍了他乡下那作威作福的爹娘脑袋!” “诺诺” 龙榻之上那人不过语气之间有些薄怒,便这这些早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婢女们吓得连礼节都顾不得,只是应了声诺,便碎步退出这宫殿之内。 偌大的宫殿寝室内一下冷清起来,那中年男人顺手打开一章奏章,只是没看几眼便再看不下去,频频抬头西顾。终是叹了口气,随手举起红木书桌上那一个高脚的酒杯,通透明澈的酒杯内,那浑浊的白色甘酿与那疯癫老道葫芦内的甘酿一模一样。 只是小饮了一口,中年男人便把酒杯放回原处,轻声自言自语,呢喃道:“不愧是天下第一美酒甘酿,醉生梦死,果然名不虚传庆儿,但愿西度佛洲这场大乱与你无关,否则。。就算为父已经与那群和尚说好,也要效仿先贤圣帝陛下,率白虎铁骑,再一次踏平他西度佛州!” 一处焚香白烟缭绕的寺庙大殿之内,喃喃梵音络绎不绝,那本该是佛像所在的大殿正上方,却坐着一个满头褐色卷发的男人,肥唇大耳,偏偏面容偏瘦,正正方方的国字脸上,那艳红无比的朱砂红印在眉心处闪闪发光。那一身的金色僧袍将其身形完全遮住,甚至连座下巨大的莲花台座都遮住了小半。 正座之下一共还有八个莲花台座,分左右两排,只是有七处皆是虚空无人,右一莲花台座之上,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空闲的莲花台座上,一个素衣的女子手持花瓶,白纱遮面的双目却是盯着那插在花瓶中的一截杨柳。 那仿佛近在身旁的妖息虽然一时破坏了这寺庙大殿内的缭绕焚香白烟,令那伴随着木鱼敲响声的梵音乐语一时中断了片刻。却没有让这大殿莲花台座上的两位有任何的动容。 仿佛只是看腻了眼前杨柳一般,那端庄严肃的女子从莲花台座上站了起来,轻轻行了个佛礼,便说道:“南无阿弥陀佛,普陀山上那些金尾朝天鲤恐怕是饿了,贫尼留在西度,与真佛也是无益,所故这便要回南海普陀喂鱼去了。” “人如何看待自己的命运,比了解命运是什么来得更重要。”正座之上那褐色卷发的男人没有理会那一袭白衣素服的女子一步步朝寺庙之外走去,只是开口轻声讲解道:“世界上没有真正的黑暗,只有晦昧的眼睛。徐平双目被遮,怪不得别人,你若能舍得,便可以立地成佛,我自可如燃灯一番,撒手而去,将这偌大释教交予你手。” 那白衣素服的女子只是听闻徐平两字时,猛然停下脚步,身形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续儿头也未回,仿佛根本不曾听闻那正座之上的男子其余话语,径直走出这座完全令人窒息的寺庙大殿。 待那白衣消失在这座寺庙之内,那褐色卷发的男子这才睁开眼睛,那空无一物的双目内竟是连眼珠都看不见,只是那本该眼珠存在的地方,浮现的却是一幕出现那妖息之地的幻象。那一座孤零零建立在荒地平原上的那破旧寺庙前,那个枯瘦的僧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浑身上下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妖邪之息。偏偏那僧人诡异的面容上,尽管有着异于常人的第三只眼,但依旧神色肃静庄严,神圣无邪。 缓缓闭上双目,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一般。 梵香继续散发着白烟在这寺庙内缭绕,那阵阵的梵音乐语仍旧络绎不绝,只是在这寺庙之外,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卷起了尘土无数,顷刻淹没了这座寺庙。 ============================== (开始爆发补更了--!。所欠章节,尽数开始补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天道人入魔成佛 当那一股巍峨的妖息癫狂一般在西度佛州境内冲天而起之后,能感应到这股妖气存在的那些家伙或多或少的有反应,只是本该最关心这股妖息所在的两个地方,却出奇的保持了沉默,一如既往,仿佛这股妖息从未出现。 “万物生灵,自有天道安排命运,看似是自己选择道路,其实,殊不知那些道路早已经是由天道安排好了而已,哎”一处如前先那稚童道士所处坏境类似的某个山顶,那肃穆庄严的偌大道观内除了自最深处传出的这声叹气,就再无反应。 某个冰雪交加的恶劣之地,一个纤瘦的背影登高而眺,丝毫不畏惧呼啸的暴雪狂风,那本该一阵风便都能刮走的嬴弱身躯却如同一块顽石,立在那后,便在无任何外力可以让她移动分毫,只是皱着那柳叶细眉,那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绝美面容悲凉的望着东边,俏脸如霜冻,狠狠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却没有任何举动。 “好熟悉的感觉啊可惜,却始终不会是他,天道,你戏耍我们这对苦命的母女还不够吗!” 东方,正是以这孤立的女子为中心,那股妖息出现的方向。 。。 ======================================================= 能清晰感受着妖息的人自然只有这些出现在代表了这片天下最强的几个地方,只是在那些散落在各地的,或者是避世出尘的隐秘所在,也有一些人也可以感受到这股妖息的出现,但这无非之后让他们更添烦恼。 因为他们能感受得到,但绝对不会那么清楚,因为不知道,便会更添加他们心中的恐惧,畏惧这个天下,畏惧此时这个天下正在发生的一切混乱动荡,会如同洗牌一般,让他们这些躲在阴暗角落里面祈求避过天道所在,能够在某一个时间突破最后一层,登上头顶蓝天,待那时,自然不需要再畏惧那随意摆置自己命运的天道。 当然,令这天下无视那巅峰妖息出现的,除了这股妖息只是昙花一现后便销声匿迹,还有便是这个天下已经很乱了,没谁顾得上是那位妖族的强者,又一次踏上了人间的土地上。 破军七杀,便是当年妖王纵横南缘东朝西度三大神州的成名绝技,死在这七杀之下的,有很多很多目空一切的将军王侯,有很多很多行为举止奇葩无比的固执老道,更是有着无数穿着僧袍光着头顶的释教僧人。只不过,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一位如园清圣僧这种已经接近天道坐化成佛指日可待的人死在破军七杀之下。 白度看着自己的拳头陷入园清的胸膛之内,看着那柄本来都消失不见的阴寒厉鬼虚幻而成的利剑刺入其腹部,只留下那虚幻的剑柄没有没入其肚腹之内。 没有人可以在这种情况还能活下来,哪怕他是一位修行至巅峰眼看可以登天成佛的神仙人物。白度自嘲的想了想,也许待会见到徐安之后,自己也可以自豪的说上一句,老夫终究还是要比徐平那个臭小子强上几分。 。 园清没有低头,自然也不会看到自己身上那两处致命所在,他只不过是看着白度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保持着自己一直不曾变过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白度突然很讨厌这个和尚的笑脸,他觉得好假好假,不单单是他,千百万计的芸芸众生之中,也许只有那个自称老子的年轻笑脸,才能让同样才华横溢的妖王觉得真挚,觉得不是那么的虚伪。 所在在抽拳时,白度甚至拧了一圈的拳头,以至于抽拳之后,甚至还能听见心脏被挤压破裂的声音。 那寺庙门前空旷死寂,哪怕是那破旧的大门也再无一点吱吱声传来,久违的安静终于在这一刻达到无声的极致,只是起先被大风吹走的那些枯黄落叶并未消失,虽然天色已黑,但这并能阻碍白度的视线,视野之内,依旧可以看到那些本就是凭空出现的落叶。 先是看见园清那张笑起来极度虚伪的脸白度便很是讨厌,而当看到枯黄落叶之后,白度便更是厌恶无比,仿佛生生吞下了数只苍蝇一般。 往后退了几步,白度冷冰冰的看着园清,脸上丝毫没有杀死释教圣僧的喜悦。 时间并未过去太久,白度便打破了这份已经安静到极致的沉寂环境,自嘲了一句道:“怪不得现在你们这些晚辈后生,再没有人畏惧老夫这个杀戮入魔的妖族霸王了,难道仅仅三百来年的时间,你们便可以让自己的子孙忘记曾经的历史吗?” 白度不高兴,并且无比自嘲的原因很简单,从现在的一些细末小节就可以看出一二,园清脸上的微笑从未变过,那因为园清佛法而凝成的枯黄落叶没有消失,地上没有鲜血的存在,甚至是白度刚刚从园清胸膛抽出的拳头上,也没有任何鲜红的液体。 园清没有死,可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而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园清为什么没有死? 是因为园清是释教佛陀座下第一人,八大菩萨中实力最为高深莫测、被誉为最接近佛的“婆娑三圣”之首地藏菩萨转世吗? 当然不是。 白度将眼睛眯了起来,试探道:“是半妖之身?还是我妖族子民?” “我这副转世之身的父母,皆是北妖魔洲西北雪林之中的普通妖兽。”园清缓缓张口,便将这句足以动荡整个释教的真相平淡的讲述出来,那一成未变的表情足以说明园清对此并不在乎。 那柄还发出厉鬼尖叫的锋利宝剑已经消失不见,在园清身上留下的伤口自然也已经复原如初,就连胸膛之上妖王亲自留下的拳头般大小的黑洞,也已经愈合,再也看不到一点异样。 “妖族自身为天道所不容,却依旧能存活于天下,终究还是有些道理的。”园清继续徐徐说道:“但说妖族不许互相残杀这条流传千古的定律,便足以让我们这些以万物之首自称的人类汗颜。” 白度沉默了片刻,当年地藏菩萨立下渡化众妖的宏愿之时,当年处于巅峰时期的妖王便已经隐隐约看到地藏的结局,只是今日的妖王用白度这么一个化名,以一个孤魂野鬼之身真正亲身体验当年隐约看到的结局时,心情自然与当时径相庭谓。听到如今已经转世亲入妖道的地藏菩萨园清,白度讥嘲道:“若非妖族本身的妖力根本无法伤害任何妖族的身躯,只怕我妖族真的便如你们人类一般,一味陷入自相争斗残杀之中,千百年不得停息。” “这就是天道的真正核心。” 园清很认真的说出这句话,然后扬起手,起先那些被风吹走的落叶再度凝聚回到园清身旁,凝成一个枯黄色的球,悬空在高扬起的手前。 白度眉毛一挑,不屑道:“你威胁不了老夫。” 园清比刚才更加认真,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这就是天道的真正核心。” 哪怕再听一遍,白度也丝毫没有达到园清心中想要的那种反应。园清将手放下,那凝成球的枯黄落叶竟一瞬间消失得无形无踪,只得再延伸道:“这也是平天圣君在原来那条被毁去的通天之路上重新伪造的通天之路的核心所在。” 园清这突如其来的认真令白度心生疑惑,没由来的,白度突然想起徐平来,从某种意境上来说,园清此时与当年那个眼看就可以挥手破天的徐平,竟出奇的有些相似。 白度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一种比北妖魔洲那冰雪交加的恶劣天气还要寒冷的刺骨冷风。 比起妖魔更可怕的,不是那些穷凶极恶一时无人能阻的妖族异兽,也不是那些癫狂发疯失去理智的正道领袖,而正是徐平或者是如今类似徐平的地藏菩萨园清这种偏执到懂得真理大道的疯子,这些真正引得天道出手泯灭的入魔之人! “我曾有疑惑,质问师尊,与我师弟大明王尊者。何为慈悲,我佛存在,究竟有何意义。我师尊便将那本密宗轮回心法交予我,一言不发;我师弟便是抬手西去,一路斩妖除魔,沾得一手杀戮血腥。” 园清眉心的那太极阴阳眼终于徐徐闭上,这寺庙门前刹那间仿佛变换了一番,终于真实起来,不再充满神话般的玄幻色彩。 园清孤零零的一个人,站立在那破旧的寺庙大门十步开外,自言自语。 “可我仍然不懂我佛慈悲的含义所在,更不懂我佛渡化世人的意义何在。于是我便抛弃了地藏菩萨的身份,用我师傅交予我的那本轮回心法。轮回转世,耗时三百年,化身数人,历经百世,虽然明白放下舍得的大道核心,却仍没懂我佛真谛所在,如此便始终无法渡尽北妖全部妖族,便始终无法成佛。” “唯有找到真正的佛道,才能让北妖百万妖族尽数皈依我佛。只不过,那真正的佛道,便锁平天圣君圣的脑海之中,可惜当我明白之时平天圣君已经不在,幸好这一次天道再次轮回,天下又将面临破而后立局面,而这一次引得天道轮回的圣贤遗脉与平天圣君血脉相通,便给了我又一次领悟佛道真谛的机会。” “贫僧这一次,纵然泄露妖族真身,将来哪怕会形神俱灭,只要能看一眼那真正的佛道,便绝不后悔!” 在这一瞬间,那浑身散发着阴寒妖气的园清圣僧,已经与那位坐在隐佛寺首座的真佛如来毫无差异。 第一百三十八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 园清圣僧身上所蕴含的妖息,完全异于之前妖王拼死要玉石俱焚时所发出的妖息,虽然同样阴寒,但偏生如烈日阳光般夺目刺眼。只是这股充满佛陀气息的妖邪之息还未来得及冲破云霄亲临世间,突然有一缕清风吹过,园清圣僧那个在狂风怒号之下都没有一丝变化的身体,突然随风飘起,那身躯顿时化作一团刺眼夺目的璀璨光芒,在这缕清风的吹拂之下,化作千千万万道光芒,朝四面八方散开。 这已经漆黑无比的深夜,霎时如白昼般明亮。 待天色又渐渐暗去之后,这边已经细密撕裂开的土地也已经恢复原样,深夜之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个俗世称之为地藏王,入释教后成为释教八大菩萨之一的地藏菩萨,是天下公认最有希望成佛的释教婆娑三圣之首,在这片荒野平原之上,轮回转世成妖族一员,却在西度佛州隐姓埋名长达数十年之久的园清圣僧,在这个虽然孤僻但名声显赫的寺庙门前,化作万道光芒,生生被一缕清风吹散,甚至没来得及再临终说上一个字。但无疑,化作万道光芒散去的那一瞬间他笑容虽然更多了一丝惊愕,但却无比幸福,显然地藏菩萨见证佛道真谛之后,任何结局,便都不是不能放下舍去。 再没有人能听见,有一个声音,在那光芒散去之后,无力的感慨了一声。 “这该挨千刀的老天依旧还是那般无良的秉性,将天下芸芸众生的命运依旧肆意戏耍玩弄,老夫真不懂,那些个看破天道做了仙人佛陀为什么还有融入无良的天道里去呢?没想到你放下一切,轮回妖道,由此入魔,却偏生在这一刻达成你毕生所愿,你看到了那真正的佛道,便如同真正成佛,却也落得一个形神俱灭、灰飞烟散的下场。” 当然还有一个人能听见这个声音,只不过这个人现在无法听见那个声音,因为那可以可以听见这个声音的人,此时还在哭笑不得当中,因为眼前的那一切,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并非是那种眼前景象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的那种吃惊,只是一种感觉被戏耍了一样的感觉,可气但同时也很可笑。 徐安孤身一人站在这里,望着前方,惊讶的久久都不曾说话。 手拉着手的澹台雪卿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不见,就连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白度也百呼不应,这里除了他就再没有任何人,没有人能告诉他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通天之路并不是一条笔直向上、直达云霄的路,四周也没有任何洁白云彩的点缀,更没有什么所谓的七彩祥云来表现这条路的不凡。 仍旧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平原,一样是孤零零的破旧寺庙,唯一不一样只是这一切都看起来好假好假,徐安一时间有一种错觉,就好像自己走进了一副画卷当中,一切的一切,只具其形,却没有半分神色生机。而眼下那条大理石道路,便如同通道一般,无声的等待这徐安的经过。 什么都是虚幻的,徐安紧紧的抿着嘴唇,心中暗自警惕道。 本已经站在那黑白大理石道路上的自己此时却仍站在这条道路之上,而此时那本来由宽及窄的道路此时也已经如同寻常小道,笔直通向那扇破旧虚掩的大门。 本该是漆黑深夜的天此时无比蔚蓝,明媚如刚过了盛夏的秋季清晨,四下寂静无声,天空之中没有见到任何飞禽,而那除了眼前那破旧的寺庙围墙,也再见不到一个高度超过脚踝的植物,只有那最高不过达到徐安靴子鞋尖的野草,此时还正被徐安无意之中压弯了腰,倔强的企图摆正身姿。 徐安不由得有些担心澹台雪卿的安慰,从自身所遇的情况来看,这应该只是一种障眼的虚玄法术而已,所有的人都为了抢先走过眼下这条区区十步长度的大理石道路,那么既然他们都消失不见,应该所如自己现在这般,单独走过,进入那扇门中。 “白度,白度!” 徐安蹙着眉头,不安得叫了几声,确定自己此时真的是感受不到白度的存在之后,只得放弃向白度询问的打算。 徐安的目光再度回到眼前这条已经变成羊肠小道的大理石道路,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这条完全可以在几个呼吸之间走完的小路哪有白度他们说的那么玄乎,这又有什么值得一群人争先恐后踏上这条道路? 玄机如果不在这条道路之上,难道是在那扇大门之后?徐安抬起头,眯起眼睛企图从那虚掩的门缝之中看出一些倪端来。只可惜,那大门虽然虚掩,但门缝之中无比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徐安并不着急走进那扇门,因为他与其他踏上这条道路的人不一样,他并不为走进那扇门之后所能获得的成就所吸引,甚至那些据说无比诱人的条件在徐安看来根本如同鸡肋,他只是想知道哥哥徐平的一切,比如为什么他们兄弟会出现在这里,比如他哥哥当年为什么一定要逆天行事,再比如哥哥最后又是怎么烟消云散再无丝毫踪迹,最重要的,徐安还心存一丝幻想,也许哥哥也如白度这般,也会以某种形式,继续存活在世间,等待自己的到来。 徐安想知道一切,所以哪怕他已经有了澹台雪卿,有了白度,甚至有了蔷薇、李奉先、张木子这些“朋友”他完全可以转身走掉,不需要走这条充满神秘未知也同时充满危险的道路。但最终他还是义无返顾的牵着澹台雪卿的手,踏上了这条被那么多人赋予了无数神秘光环的大理石道路之上。 所以徐安每一步都会很小心,他不会为了争夺一时之快而忽略掉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只是这条无比安静的羊肠小道实在太短了一些,任凭徐安打量了许久,也看不到任何可以被称之为危险的存在——当然除了那些黑白大理石之间的石纹裂缝之中生长的郁郁青苔。 徐安认为这么谨慎小心十分有必要,所以,在三番五次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他终于决定先走到那扇门前再说其他事情。 于是,徐安迈出了一步。 但是! 徐安浑身一颤,终于发现不妙! 那条试图抬起的腿此时仿佛有千斤之重,任凭徐安怎么用劲儿,但就是无法抬起脚尖。 而且最重要的,徐安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原先那一身已经筑基中士巅峰的内息真元,竟空空如野荡然无存,也就是说,此时的自己又回归到当年自己流落到长寿之后的摸样,一个普普通通,甚至连几个屁大孩子都无法招架的凡人。 想要用一个凡人的力量,来挪动自己有千斤之重的双腿,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想进进不得,想退也退不得。 在这秋高气爽的天气下,徐安的额头上还是不自觉的开始凝出一滴米粒般大小的汗珠,并且顺着脸颊缓缓下落,而徐安却浑然不觉。 自己莫名其妙间进退惟谷的处境,让徐安心中的不安更加剧了许多,此时徐安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因为一些未知的情况便乱了自己阵脚。 突然一暗,头顶的阳光便被一个影子遮住,徐安便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一片蒙阴之中。 扭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参天的大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身边多了这么一颗高大的梧桐树,虽然满树的叶子没有掉落,但那枯黄的叶子早已经摇摇欲坠,似乎只有再多一点点外力便会脱离枝干,掉落下去。 突然感觉到一阵风,徐安顿时感到一阵清凉,而脸颊上那滴还未来得及流下的汗珠便立即风干不见,就连汗珠流过的渍迹都被抹去。之前因为四周所发生的一切未知而产生的恐惧燥热,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终于有一片枯叶不堪那阵微风轻拂,脱离了久居的枝干,缓缓落下。 一个身影出现在这棵大树后,并未完全现身,但入目的那一半身子,便是一身之前才见到过的那满是补丁的破旧僧袍,仍然是那么宽大,只不过这次这此并非虚大,而是穿这这件僧袍的身体,块头却是很大。 那片落叶被一只手接住。 徐安的目光停留在那只手上,目光一紧。 这是怎么样的一只“手”! 满是一片一片如同鱼鳞一般的粗糙皮肤,手指粗大,到指尖处却又飓然尖细起来,与其说这是一只手,只怕还不如说是爪子更为合适。 便生这只手灵活的捏着那片轻脆易碎的枯叶,这只“手”顺势一抛,那枯叶便改变了方向,径直飘过徐安的头顶,朝那条大理石道路上落去。 “贫僧说过,这世俗的门是窄的,但路却是宽的。现在看来,你与贫僧一样,我们的门都是宽的,而路,也都是窄的。” 这个肥大的身影终于完全从树后走出,微笑着看无法移动一步的徐安,继续道:“偏偏就这条窄路,看似只有十步之遥,但任由你用百年光阴,也未必能走得过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 徐安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眼前这人所说的话上去,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脸,这才没有恶心的将胃中酸水吐出来,无非喉结处上下滚动看一番,最终还是生生压下那在自胸腹部内猛然翻滚上涌的酸水,没有被眼前这人恶心得吐出来。 这还是那位被称之为圣僧的园清大师吗?没有那顶一直遮去大半面容的宽大斗笠,除了那熟悉的声音与一模一样的破旧僧袍之外,徐安实在想不出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人究竟是谁。 如果说紧紧只是对方除了双眼之外,在额头眉心处还有一只黑白相对的阴阳眼这点异于常人之处,自然不会太过夸张。只是,那一张满是褶皱的脸皮上,偏生还密集的爬着无数的黑色小虫,如同那出现在最污秽之处的蛆虫一般不停的蠕动,像是一道道会动的黑色符文,让这一张本是枯黄和祥的脸庞顿失神圣。 且不说那被撑起的宽大僧袍,这披肩式的僧袍所遮不住的地方,所裸露出的半边肩膀胳膊更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毛发。手掌之上的鳞片延伸到手腕处时已经被厚厚的毛发所遮住,而这些从肌肤之内生长出的毛发反而一根根都像是具有着单独的生命,相互纠缠在一起,拼命挣扎。 这哪里还能被称之为一个人!徐安心想,哪怕是当初在那莫子峰上,所遇见的妖兽之中最凶残的裴伦裴思两兄弟,也没这般恶心吧? 对方从树后绕到树前,说完那番话后微笑着看着徐安,只是这微笑在徐安看来,再没有任何神圣慈祥的韵味,只充满了一股更加令人反胃恶心的气味。 徐安根本没注意到,之前那片唯一落下的枯叶在被抛出之后,缓缓落到了那条黑白大理石的羊肠小路上,然后怦然化成一叶刺目的光芒凝聚而成的落叶。 这个穿着圣僧那件破旧僧袍的怪物微笑的看着徐安,余光自然也看到了那片散发着刺目光芒的落叶。 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变得严肃起来。而这在徐安看来,仅仅只是这个怪物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狰狞面目而已, 这就要对自己下手了吗?徐安心中默默叨念道,然后奋力的想要调动自己体内的混元内息,拼命去感受身外那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磅礴气息。 虽然徐安在身处这片天地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又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虽然大概知道应该是这片天地隔断自己的所有神识,但若是这样便在性命受到威胁之后闭眼等死,显然不是徐安的作风。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的几年时间,比徐安原来浑浑噩噩所活的十几年还要令徐安获益良多。虽然时间是一把无所不摧的钝刀,但真正改变一个人的,还是这把刀子的刀刃,也就是在漫长时间里所经历的一切。所经历的事情越是能触及内心灵魂,这把钝刀也就越是锋利。如今的徐安早已经不是当年始终无法长大的天真少年,当被时间这把钝刀磨去了棱角之后,他早已成熟了许多,自然,也变了许多。 没等到那个怪物朝自己下手,也没有挣脱掉这便如同牢笼的一方天地,徐安没能重获自己那一身的浑圆内息,也没有感受到半点身外的天地灵气,除了突然感受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白炙光芒,不,其实并非感受到而是亲眼看到,因为这白炙的只是由那条道路上所散发出来的白炙光芒实在太过夺目,你想看不见都不行。 徐安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并心生疑惑,这耀眼的白光究竟是从何而来,难道这便是那个怪物动手的征兆吗? 意外的是,在这耀眼光芒的照射下,徐安却没有半点的危机感,任凭那个怪物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而心中也再无法生出任何抵抗念头。 这似人的怪物走到徐安的身边,已经脱离了那棵孤零突兀的大树树荫,全身淋浴在这白炙光芒之下。 光芒的颜色开始变化,从最初白炙渐渐变黄,逐步被一种金色所取代,直至掩盖这片天地内万物一切存在的光芒与那寺庙里佛像下金莲座台的颜色再无差异,这耀眼的光芒才黯淡下来。 而当这耀眼光芒黯淡散去之后,徐安才放下遮挡眼睛的手,却发现这一片天地换了一身装扮。那原本绿意盎然的天地此时仿佛被金粉点缀过一般,原先那绿油油的直挺野草如今也不得不弯下了腰,变为一片有着日暮之色的枯草;那满树的叶子此刻也已经尽数枯去,再无一点绿意呈现,这如同深秋暮色的景象无比令人沉醉。一时间,徐安沉醉在其中,就连入目之内再无什么寺庙存在这种极为重要的细节都没能注意到。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徐安猛然打了个激灵,然后从沉醉中醒来。 那个怪物呢! 徐安眼神骤然一紧,那涣散的目光瞬间凝聚一点,那一双幽深的黑色眸子刹那间散发出一股冰冷的眼神来,整个人瞬间变得无懈可击。 “不错,脱离幻境的时间比本尊所想的时间要早上许多。”仍然是那个与园清圣僧一样平淡无奇的声音,只是其中多了些说不清道明的东西,徐安看到了那个站在了自己身旁说话的人。 满脸的褶皱消失不见了,虽然脸上仍然存在着那如同符咒一般的黑色纹道,但绝非是什么黑色小虫一样的爬虫,而那裸露在僧袍之外的浓密毛发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裸露的古铜色肌肤上也只是有着与脸上一模一样乱七八糟的画着无数黑色纹道。手掌上那如同鱼鳞一般的皮肤也消失不见,之前五根粗壮的手指此时也已经恢复正常。 如果排除掉这人身上的那些黑色纹道,那么园清圣僧年轻时候的摸样,便只怕就是如此了。 好一会徐安才适应过来这个变化,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很难再让人与之前那个怪物联想在一起,虽然那色黑色纹道还是让他显得十分诡异,但这总比之前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容更能让人坦然面对。 没有计较之前的那一幕的诡异所在,既然徐安认出眼前这人就是那个圣僧园清,那他自然也不准备废话,自然也就不会去理睬这人的夸奖。 “园清圣僧,如果说哪怕用百年光阴也未必能走完这条道路的话,那我就不走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所以,还请圣僧不要为难晚辈,送晚辈与晚辈的朋友离开此地。” 徐安用一口不容置疑的语气对身边那个充满神秘的和尚说道,虽然他很诧异对方之前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但这明显与徐安的目的无关,所以徐安没时间去思考那些。徐安心中只是简单的想到,他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也就不会任由自己耗去百年光阴来走过这条未仅有十步之遥的羊肠小道。 而就在徐安话音落下之后,又有一片落叶从树上落下,不偏不倚,正好划过一道弧线,飘向徐安身边。 接过那片枯叶,这个一脸黑色纹道的家伙专注的看着手上的枯黄落叶,平静道:“本尊并非园清,哦,当然园清却是本尊。” 徐安的目光也随之转移到那片枯叶,当然他也没看出那片枯叶有什么异常来,自然也就不懂眼前这个和尚怎么突然以本尊自称,不懂这句“本尊不是园清,但园清却是本尊”之中所蕴藏的珠玉玄机。 看到徐安关注起自己手中的枯叶,以本尊自称的园清转而看向徐安的目光越发的满意,便为其解释道:“这些枯叶,便就是本尊的佛法实质表现,也就是世间修行者通常所形容的内息真元。” 内息真元?这些枯叶?徐安心头一惊,脸上却没敢有任何表露,只是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那被拿在掌心的枯叶,与身后那一树还未来得及掉落的的枯黄树叶。 徐安也不算没有见识,好歹自己也曾窥得筑基上士那与天地灵气融于一体的神妙境界,可就算那般,将那些无影无形,没有任何重量的气息压缩成实质的存在,又能有多大?徐安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日在莫子峰偶然踏入那个境界时候的自己,且不说能否将一身的内息真元凝成实质,就算可以,只怕那时候自己的一身内息真元,连一粒沙砾的大小都不如,更别说是那曾有过生命气息的柔软枯叶了。 “阁下到底是谁?”徐安不敢用园清来称呼,因为他实在不懂对方话语间的玄机,可是在对方**裸的展示了自己那匪夷所思的实力之后,徐安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任何真相是可以被掩藏的。哥哥当年退伍归来,对自己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徐安当然不会忘记。 果不其然,那年轻摸样的园清不留痕迹的皱了下眉头,但一瞬间后,立即释怀,然后把目光从手中枯叶转移到那条已经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大理石道路上来。 第一百四十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光 这人沉默了片刻,徐安便在一旁等待了片刻。片刻之后,那人便开口道:“你无须自贬,本尊也不会高看任何一个人。芸芸众生皆有天道监控,秉从因果循环的规则走完自己的一生命运。本尊当年侥幸在那人身上窥得一眼佛道的真谛,便已经对此念念不忘。” “你身上既然所流淌的是与那人一样的血脉,那也就注定了你的命运绝无法平凡普通,那人的灵魂深处便藏有我释教佛道的真谛,你的身上自然没道理没有藏着我佛道的真谛。” “那个人亲自为你打通了这条道路,而那个人的至交好友又亲自带你来到这条道路之前,妖王而本尊又亲自为你开启这条道路,虽然我们三人的目的不相同,但对你来说,凭生有机会在这条道路上哪怕只走过一步,也对你今后修为大有益处。你不必担心会有任何的危险,骄傲而又自负的天道从不会让自己的玩偶率先死去。”这人的语气之中,似乎带有一丝不屑,也不知是对徐安身体内所流淌着的血液的不屑,还是对他自己口中所说那个天道的浓浓不屑,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从前往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而本尊乃是释教大大菩萨之一,最有望成佛的婆娑三圣之首,是如来真佛亲自开口指定的释教下一位掌教佛陀。” “所以本尊的话你大可以相信。” 一股无上的威严漫天散开,令人不自觉心生愧疚,下意识偏要跪下顶礼膜拜。 这便是释教传闻之中菩萨的实力吗? 徐安脑海之中突然嗡的一声巨响,头皮都有些发麻,隐约间,他突然发现世人关于修道筑基境界的划分是在是又很大的差距。 怪不得这人之前说本尊不是园清,但园清却是本尊;也就是说园清圣僧不过是地藏菩萨的一个分身而已么? 将内息凝成实物又可分化成出其他分身原来修行到达某种高度之后,并非只是单一的与天地间灵气融会贯通吗? 而众人苦苦追求却不得的筑基上士修为,似乎在眼前这位地藏菩萨面前,还不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强大。 听着这人用着一股无上威严说出那句骄傲无比的话来,徐安本也该跪下膜拜,只是那刺目的黑色纹道,阻止了徐安下跪的冲动,那充满邪魅的黑色纹道宛若一快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阴寒气息的千年寒冰,只需看一眼,便能切身体会那份阴寒。 地藏菩萨,亲自开启? 徐安眯起眼睛,努力回想着关于地藏菩萨的事情。 地藏菩萨这个名字,即便是他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之中,同样是以地藏为法名的菩萨,佛教之中那位立下“地狱不空绝不成佛”这等大慈悲宏愿的地藏菩萨,更何况之前也听白度说起过,释教除去那已经坐化成佛的燃灯、如来两人之外,便生下八位神通广大、佛法无边的菩萨,其中便又以地藏菩萨最为强大。 但毕竟此地藏绝对彼地藏,就如同这个世界里的释教虽然与自己原来那个世界里的佛教几乎相同,但所行之事,所说之言,实在是相差太远。这个世界里的释教太过空虚苍白,哪里比得上在徐安原来那个世界之中三大宗教之一的佛教那般博大精深。 若是自己遇到的乃是那位立下大慈悲宏愿的地藏菩萨,那徐安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只是眼前这位那浑身上下极为邪魅的刺眼黑色纹道实在无法让人接受,徐安甚至又忘记其实真相不是他不愿意走,而是他双脚此时犹如千斤之重,才让他现在这般寸步难行。 “妖王以为那人费劲心力打通这条被废的道路,便是指望有朝一日你能走过这条道路,避过天道的光辉,明白他们的一切苦心。”迟迟不见徐安有所举动,地藏菩萨轻轻一扬,手中那片枯叶便随之落到地上,恍惚之间,四周仿佛地动山摇起来,但站在其中的徐安却没有半点感觉,只是觉得这片很假很假的小天地不过是在被人挪动一般。 很快,这片小天地就沉寂下来。而黑暗开始吞噬这片天地内的光芒,很快将这片天地的空间压缩在那棵树与那条路尽头之间,这下也不需要徐安注意到那间消失的寺庙,因为此时那间寺庙甚至包括那扇虚掩的大门都被黑暗所吞噬。 但这黑暗无法影响仅存的光芒,那条小道上的大理石仍然时不时折射着明媚的阳光,身后那棵满是枯叶的大树依然在阳光下缓慢的掉落着自己的枯叶。 当又一片枯叶顺着诡异的弧线滑落在地藏菩萨手中之后,又顺势落回地上消失不见后。这片小天地内,除了眼前那条迟迟无人经过的小路,凭空又多处无数条相同的小路,像是在四周的黑暗中架起了无数条光明的桥梁,然后再通向对面的黑暗。而这些小道之上黑白相见的大理石光洁无瑕,再也看不见一点青苔淤泥。 徐安被这异象所吸引,而在努力细看之下,那些大理石道路上似乎每一条道路上都有这一个模糊的人影,像是死尸一般,用肉眼根本无法看出的速度向前挪动。 这些模糊的人影挪动的速度有得快有得慢,到现在为止自然也有得远,有得近,但哪怕是挪动得最远最快的那个模糊人影,也不过移动了小半步距离。但就是这个移动了小半步距离的人影,却给了徐安一种无比强烈的感觉。 是她吗?是她吗? 就是她! 当自己的目光锁定在那个模糊人影之上后,身心带来的强烈感觉也愈演愈烈,内心深处那股无声的呐喊声也越来越大,徐安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模糊的人影就是本该与自己一同出席在这里,手牵着手谁也不会放开的澹台雪卿。 徐安仿佛懂得了这些道路的意义所在,便一一辨认开来。 蔷薇、张木子、李奉先甘地、泽亚甚至是那两个讨厌的和尚,还有那个长相一般偏偏浑身上下充满一股令男人无法拒绝的妩媚气质的夫人——徐安飞速的在那些道路上试图认清每一个模糊的背影,到最后,徐安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但这并未影响到他的视野。 闭上眼睛之后的徐安,却发现这片天地里的一草一木,反而更加清晰真实。而那无数条单独的道路此时却仿佛覆盖成一条大路,通往一个地方。这个时候徐安自然而然的知道,当自己踏上这条道路的时候,就仿佛成为了一条宽阔大河中的小鱼,奋力的向尽头游去,而在前方,也同样有着无数条小鱼,也争先恐后的再朝前游。 徐安睁开了眼,望向眼前这条道路,而这条道路十步开外的尽头已经不再是那扇破旧的大门,也并非只是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在十步之外,徐安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哥哥,正搂着白度朝自己哈哈大笑,仿佛是在询问着什么。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徐安此时竟然已经踏在了那大理石之上,那束缚这双脚的千斤重力凭空不见,徐安看着眼前不过十步距离的幻象,开始大步狂奔。 不过才迈开一步,脚下条道路突然急速延伸,而哥哥与白度两人的身影,突然也越来越远 徐安瞳孔猛然放大,更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奔跑,但也未能抵挡得过脚下道路的眼神速度。 徐安终于累了,停下了脚步。 而此时,徐安却发现,自己仍然原地未动,而哥哥与白度,也仍然就在十步之外。 徐安回过神来后,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原来世界里的佛教,想起了之前点点滴滴所获得的关于哥哥的某些记忆碎片。于是,脑海中猛然迸发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脑海,一瞬间照亮脑海中漆黑一团的某些地方。在这一瞬间,徐安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但因为时间太短,却又没看见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所在,于是再次径自陷入苦思之中,甚至这一次外界再无一点声音可以影响到徐安的沉思。 地藏菩萨一如既往的望着那条通往黑暗的羊肠小道,很有耐心开始等待。时间对他来说原本是非常重要的,只是因为在这片天地之下,他的时间就又多了很多。 那棵高大的巨树之上再落下一遍落叶,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异常,平静而又安详的缓缓落在了地上,然后在与大地接触的一瞬间一闪而逝,而伴随着每次落叶的消失,那条属于徐安的道路上,那些大理石便越发的洁净,那些斑斑淤泥与在石缝间挣扎存活的青苔也就越来越少。 按照这个速度,想要令这个大树之上的满树枯黄尽数掉落,只怕没个十天半个月时间,是根本无法落完的吧?地藏菩萨轻轻的抬起一只手,极其温柔的抚摸着自己脸上那一条条的黑色纹道,然后指尖开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其中条黑色纹道,感受着指尖所传来的阵阵冰冷阴寒,同时也注视这那大理石之上徐安的一举一动。 第一百四十一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 在徐安站在那大理石上之后,这片天地便安静的足以听见那吹掉落叶的阵阵风声。可就在此时,却又有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真是没想到,那代表了妖族至高实力特征的魔纹也能领地藏菩萨如此沉醉。” 仿佛根本没听见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敲击着自己脸庞上黑色纹道的地藏菩萨依旧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那驻足沉思的徐安。 “你这样值得吗?”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可是在这片天地下,除了那棵树与树荫之外的地藏菩萨再也看不到任何踪迹。看到地藏菩萨无动于衷的表现,这个声音的主人终于失去耐性,声调徒然提高,桀骜而且张狂。 “真是给脸不要脸的和尚,好歹老子还算看你顺眼,你居然还不搭理老子!一个个根本都不懂佛道真谛,偏偏还要打着释教的名号宣扬你们那些空洞苍白的佛道,真是笑死老子咯,活该你们哪怕努力了千年,也无法走出西度佛州这片弹丸之地。” 地藏菩萨敲击脸庞的手直接僵住了! 眉心正中那阴阳眼珠上的黑白二色飞速旋转起来,不过一个刹那,便足够地藏菩萨将这片不过巴掌大的地方扫视一个便。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看到任何一个人,或者,是他自以为的那个魂魄。 那么这个自称老子的声音的主人,又会是谁? “嘿嘿,放心,老子的兄长虽然只剩下一魂一魄,你区区一个转世真身又怎么令他魂飞湮灭呢放心好了,过不了一会,他自然回来” 地藏菩萨哪里是一般的人物,即便是遇到了自己所预料之外的事情,也不会有半点慌张,更何况直至此时,他也已经猜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这个声音的主人实在是出乎预料之外,但毕竟也在情理之中。 这片天地,这条道路,早在三百年前便被师尊代表了天道所毁去。如今得以重见这条通天之路的天地,便是全凭了这个人。那么自然没道理不在这片天地里留下一些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阿弥陀佛。” 单手立在胸前,地藏菩萨轻轻顿首,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佛礼,然后缓缓道:“本尊真没想到,平天圣君居然会在这片天地之中,蕴藏了自己的一魂一魄。” “一魂一魄?笑话,这条破路不过费去了老子除秽这一魂而已。你当这条破路值得老子用一魂一魄才能修筑重建?你也太看得你那个师傅了。” 这声音带着浓厚的不屑,丝毫不留情面的嘲讽这地藏菩萨。 地藏菩萨当然不会生气,反而微笑如初,平静回道:“师尊他老人家只是觉得毁去这条路有些可惜,所以下手留情了而已。大圣自己心知肚明,又怎么能这么说话的呢?” “还真是会找借口,不愧是他的徒弟,跟外面那个天道一样的虚伪。” “苦行僧不打妄语,”地藏菩萨微笑怫然,仿佛只是认真的争论一个道理而已:“但若是大圣真的认为本尊虚伪,那本尊自然就是虚伪。” “还真是什么样的师傅便有什么样的徒弟!”这声音似乎对地藏菩萨这般近似无赖的态度无可奈何,变得有些低靡。 哪怕这句其实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呓语,但地藏菩萨依然无比认真的回答道:“但当年好歹师尊救了大圣您一命,就在这个地方。” 突然一阵沉默,那个声音没有再度响起,回应地藏菩萨所说的话。于是地藏菩萨望着那条站在大理石上沉思的徐安,继续微笑道:“所以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大圣总不好赶本尊离开,再次错失本尊最后一次得悟佛道真谛的机会吧?” 那声音仿佛失去了踪迹,等到正在沉思中的徐安已经开始不停的揪拽自己的头发,等到挪动脚步最快的澹台雪卿终于开始迈出自己的第二步时,都始终再没有回答地藏菩萨的话。 地藏菩萨脸上笑意更甚,然后盘坐下来,继续盯住徐安的一举一动。身后大树之上的落叶似乎掉落的速度莫名其妙的加快了不少,比起最先已经是频繁了不少。 待地藏菩萨入定之后,身后的大树阴影之下,出现了一片光亮,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而后,这片天地四周如同边境的黑暗中,走出了一个英俊的男子,脸色苍白,一步一步走得似乎都极为费劲,直到**的双脚踩在这片枯草荒地之上,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顺势也整理了一下身上穿戴的那身与周围环境极不协调的暗红色铠甲。 叹了口气后,白度便第一时间寻找起徐安的身影,只是可惜,徐安此时已经站在了那条道路之上,虽然并没移动一步,但白度也再无法与徐安说上一句话。 不过此时他才看到身上有着无数条黑色纹道的地藏菩萨,坐在那条道路之后,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白度苍白的脸上不禁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来。 “老夫就是怕你小子不知道怎么走这条路,赶紧来告诉你,可你小子怎么就偏偏被地藏这和尚率先忽悠上路的呢!”白度自言自语的说道:“那你小子岂不是真的只能百年一世的度过?” “这又不碍事,无妨,这家伙不惜忤逆天道,自堕妖道,为的便是得悟佛道真谛。对他而言,哪怕只是朝闻道,夕死而足矣。” 许久未曾出现的声音再度响起,哪怕只是这么一段平淡无奇的话语,其中仍然能让人感觉到这声音主人那股桀骜不逊的性情。 初闻这个声音,白度的反应自然比起地藏菩萨要大得多。几乎已经要蹦起来的白度第一时间便找到了这个声音主人的所在,那团那大树荫影之下聚成人形的白光。 指着这团白光的指尖都因自身的激动而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白度苍白的脸色顿时已经通红,终于用超大的嗓门,大喊道“徐平你个臭小子,终于有脸来见老夫了!老夫要不是这会没力气,不然非要把你小子揍得屁滚尿流不可!” 白度此刻仿佛是个小孩一般,嘴上叫嚣着恶狠的话,但根本无法掩盖自己的内心,此刻的白度早已经笑开了花。 不等那团白光再说话,白度直接躺在地上,得意洋洋的说道:“早知道有你个臭小子在,老夫何必抱着暴露自己存在的危险,与这和尚拼死相搏。 “嘿,老子可没让你非要跟他争得你死我活,虽然你是兄长,但话可依旧不能乱说!再说,其实吃亏的还是这和尚好吧,为了争取那么一点时间,不顾自身千百年的修行道行,转世轮回,最后眼看便要以妖身成佛,却因为你而被天道察觉,生生被天道一阵小风吹得魂飞魄散,怎么看还是兄长你沾光啊!等到我这宝贝弟弟走完这条路,这片可以遮住天道视线的天地自然便不复存在,待那时地藏菩萨这仅存的一魂一魄当然还是个烟消云散的下场,这世间唯一能察觉你存在的阴阳眼也都会不会再有了好吧!” 树荫间的白光说完这话,也不去看白度,伸手一只手,试图去接住那飘落的枯叶,然后看着那枯叶穿过手掌,落在地上然后消失不见。 白度侧过身,一只手撑着脑袋,看了看入定之中的地藏菩萨,撇了撇嘴,问道:“这和尚拼死要知道的佛道真谛究竟是什么啊?” “哈哈,老子不是说过,这和尚只是看到了我们脑海之中的那个世界,正巧在那个世界里,也有一个被称之为佛教的宗教,所谓的佛道真谛,其实就是那个世界里的佛教数千部真经而已。” 那白光似乎松了松肩膀,依然是带着浓浓的不屑,淡淡道:“好歹他师傅对老子有恩,老子当年活着没机会报答,如今也就更没什么机会了,就让这个家伙临死前看看那真正的佛道真谛吧。” “这和尚好歹也算得上是我们妖族一员了,你既然都不在乎,老夫自然也不在乎。”白度摆摆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后,继续道:“有你在,自然就不会出任何问题,老夫总算可以清闲一会了,你这个弟弟真是真的很符合老夫的口味。” “徐平,你有一个好弟弟啊”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他可是老子的弟弟啊!妖王,待他走完这条十步之遥的道路,经过这百年岁月光阴的洗礼之后,便是这天道将要颤抖之时!” 那团白光一阵摇摆恍惚,一股万丈豪情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好弟弟,哥哥当年没掀翻的这片天,便要交给你了。哥哥此时能做的,也仅仅只能是为你提供这一片天道根本无法看到的小天地,让你完成自己的脱变,斩去那该死的天道赠予你的七情六欲,俗世因缘。” 。。 “放下舍去那些身外之物越多,你就越能感觉到身轻如燕,自然也就能在这条岁月光阴的道路上飞速前进!” 大树之下的阴影渐渐开始稀疏,伴随着枯叶掉落速度的加剧,此时这棵本该十天半个月才该掉落完的枯黄老树,只怕是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与此相应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入定的地藏菩萨此时明显老了好几岁,原本光洁细嫩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第一百四十二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 在这便让天道无发察觉的小天地内,饱睡了一觉之后的白度此刻精神抖擞,再无半点虚弱颓废之态。而当白度醒来之后,就看见地藏菩萨此刻那苍老的摸样,已经和先前初见之时的园清无太大差别。 白度扭头看了一眼那棵突兀出现在这片天地之内的大树,此时树上大半的枯叶都已经掉落,只剩下寥寥的几十片树叶,还挂在枝头,不再如同之前那般速度的掉落,这时候,那这些仅存的树叶已经开始挣扎,固执的迟迟不肯掉落。 轻轻叹了口气,白度知道,哪怕这些落叶顽强挣扎,但最终还是要脱离树枝,待这些枯叶尽数落完后,这天下便真的就再无地藏菩萨此人了。 “还真是岁月如刀,光阴似剑呢。” 从这片空寂的小天地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呓语呢喃,此话也正说尽白度心中所想。 “哈哈,你小子就是懂老夫的心思,这话说得老夫爱听。”白度哈哈一笑,续儿又道:“对了,你弟弟可是学了一手不错的剑法啊。” “狗屁不如的剑法,难不成便是之前他破去那俩和尚所用的剑法?” “恩,是南缘儒教兵家的一个高手临终前所传授。”说道这,白度突然想起一个那个叫赵兮人的人来,恐怕这会他已经到了北妖魔洲吧?不过到底会是那家不懂事的孩子,敢触犯天道之大逆,与人类联姻通婚呢? “你在想什么?” 这些事现在还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何必自找烦恼。于是白度摇了摇头,问起了别的事情“不过等徐安走过这条路,你出来跟他相见吗?” 这一次,白度等了许久,才等到这片天地的回答。 “我何尝不想见他啊我这般不称职的哥哥,不见也罢了。” “这片由我七魂之一除秽支持的天地唯一存在的意义便是等待他的到来,待徐安出来之时,也就是我魂飞湮灭之时,我又怎么去见他呢。” 话音刚落,这片天地内一瞬间黯淡了许多,这一直以来话语中充满着桀骜不逊的那个声音此刻却又让人感到无比的失落,顿了一顿之后,那只有声音再度响起,此刻再不像是从那个盖世无双、极尽天下无敌的平天圣君口中所说,相反,更像是从一个一生孤独寂寞的凄凉汉子口中传出,充满了无奈。 “这该死的天道,又怎么会让老子如愿以偿呢?如果可能,老子怎么会让我唯一的弟弟来到这个本该他永远都不知道的世界呢!” 白度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按理说,如同他,如同那声音的主人,曾经都已是站在这个天下地方的寥寥数人之一。看待这个天下该也应该更加透彻,可相反,站得越高,越接近天道,他们反而便更加觉得寒冷。 白度本就是妖族至尊,本来所修妖道便不需要这天地之间的任何灵气,自然也就不会对这天道又任何的尊敬。可当他真正站在那代表着天道的轮回大门之前,伸手便可以触及天道,与天地融再无任何代沟之时,那冰寒刺骨的冷漠也就更让人感到恐惧。 对于任何妖族来说,承认人、妖两族其实根本是同源所生这种事情都是绝无可能的,但当白度真的看清这种事实之后,身为妖族至尊,亲自带领百万妖族与天下三大神州的无数人类争斗半生的妖王如何能够平静冷漠? 白度的目光飘向那条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之内的徐安,思绪万千。 ================================================================== 不同的人身处在门外与门内,所看到的世界自然都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现在,在白度眼中,无非是徐安在绞尽脑汁的试图去找到可以让自己阔步前行的办法,而在入定之中的地藏菩萨眼中,却又是另一个样子。 此时,在地藏菩萨的眼中,已经没有什么枯草荒地,没有什么枯叶大树,更没有什么羊肠小道,也不会有任何走在小道之上的人。 入目之内,四顾之下,都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地方。 地藏菩萨当然知道,这里,便是他舍去一切换来的佛道真谛所在。 这个地方便是藏在那个孩子脑海深处的记忆云海之中某个片段。 四下白烟缭绕,云雾弥漫,哪怕是地藏菩萨,此时视线也不超过一个胳膊的距离。 在这片被浓雾遮去的前方,地藏菩萨盲目的行走,朝着自己心中所感觉的那个方向走去。 就在正前方,便是此刻引得地藏菩萨浑身微颤的存在。 徐安站在一块大理石上,苦苦思索,可是任凭他揪掉了数跟头发,也没能抓住心中那隐约出现的某种关键所在。 苦恼,烦闷,暴躁不安无数的负面情绪一瞬间蜂拥而至,徐安想要大声嘶吼一声,可偏偏嘴巴像是失灵了一般,张大了嘴巴,那声音却憋在了喉咙间,就是无法发泄出来。 渐渐的。 徐安脸上出现一股狰狞之色,那些无法发泄的负面情绪,此时终究是已经无法让徐安承受,既然无法嘶吼发泄,便只能换一种发泄的方式。 比如,杀戮。 一股夹杂这冰与火两种感觉的气息突然冲破了某种障碍,回到了徐安体内。一时间,那充满力量的熟悉感觉再度来袭,似乎是为了配合徐安此时暴涨的森冷杀意,身内的种种令人不适的感觉,此时也有了力量的基础,完全可以放手大杀四方。 在这条大理石道路上,没有半点天地的灵气的存在,但这本来也就与徐安无关,因为除了那区区几次偶然越境,徐安便再没有与天地灵气有过任何的交流。所以说,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努力修行自身内息真元的徐安根本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 杀戮之心已经充满了心房,占领了自己的全部意识。 那些种种令人不适的负面情绪,也终于随着徐安打出的第一拳,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宣泄口,便如洪水般汹涌澎湃起来。 朝脚下的大理石野蛮的砸下一拳后,徐安仰天长啸。 脚下的大理石自刚才徐安落拳之地开始,如同蜘蛛网一般,碎裂开来。 紧跟着,徐安高抬一脚,然后狠狠踏下。 将脚下那束缚着双脚的无形之力一脚破去。 咚!脚下的大理石砰然碎裂,而大理石之下,却并非是黄土淤泥,竟然是一便虚无的黑暗。待这大理石碎开之后,已经被心中杀戮之意所控制,失去了自身意识的徐安还还不及躲到第二快大理石上,便掉进这片虚无黑暗之中。 。 仿佛坠落了无数时光,那坠落时的压抑更是令徐安满心的杀戮空前的高涨。 终于跌落到地上,脚踏实地之后,徐安已经不需要再看自己到了哪里,他只知道,眼前有着无数的尸骨,有着刺鼻的血腥味,有着一股令人心血沸腾的气息存在。 一把大刀突然照着徐安的头上劈来。 速度太慢了。 徐安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一个侧身便躲过这把夺命的大刀。翻手便是迅猛一拳,打在了那人的手腕之上,咔嚓一声,手腕便应声而断,而那大刀也脱手而出。 大刀脱手不过寸尺距离,便被徐安握在掌心。 没有任何犹豫,大刀便反向砍去。 噗嗤! 哪怕只是刀背,此刻也已经将那人横腰劈成了俩般!一道鲜红无比的血柱便径直溅射到徐安身上。 徐安伸出舌头,便能尝到那还存有余温的新鲜血液,那种美妙,是一种他此生都还没有过的感觉。 徐安从来不知道,原来杀人,比什么都要令人兴奋! 什么哥哥,什么妻子,什么幸福安稳。。这些都算得了什么! 徐安双目通红,那才被疏好的发髻此刻也已经被撑开,随风轻浮,一切的一切,徐安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唯有嘴唇边久久不曾散去的淡淡血腥味,才是最永恒的存在。 露出邪恶笑容徐安此时无比的陌生,如同着了魔一般,他四下望了一圈,已经简单的将四周环境记了下来。 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部都纠缠在一切,相互厮杀,不分敌我。 徐安突然犹豫了一下,这一切似乎不对,只是究竟哪里不对呢?徐安的脑子突然有些疼,那原本握在手中的大刀莫名其妙的便掉落在地上。 只是这时,一个声音在徐安心底呐喊着,杀光他们,杀净他们! 徐安依旧在犹豫,杀人,为什么要杀人? 可当徐安犹豫迷茫之时,身边还有四个不长眼的人,似乎察觉到不妙,看一出手便是一刀拦腰的徐安实力不凡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打量起选来。然而又见到徐安将手中大刀扔掉,这四个人相互一看,便将徐安围住,明显是准备率先要了徐安性命。 另一个世界里,地藏菩萨也是举步难行。 地藏菩萨已经隐约判断出前方有一扇大门,那大门之内便就是他的目的所在,那佛道的真谛,就被藏于其中。 但只是迈出了第一步。 四下突然响起无数仙乐,异常悦耳,那优美的旋律动听得足以让任何人沉醉其中,不愿再多行一步。 地藏菩萨眉头轻皱,内力一震,便是刺破了耳膜,至此,那勾动心弦的美妙音乐再无法传入耳中。 第一百四十三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 不管那些美妙动听的声音是不是天上的仙乐,地藏菩萨都没有丝毫犹豫,所用的也正是最有效也是最快捷的方法,震破耳膜,舍去了自己的听觉。 “只要能知晓我佛真谛,便没有任何是本尊所无法舍去的。” 地藏菩萨轻轻喃喃了一句,随后坚定不移的迈出了自己的第二步。 而前方不远处,那充满了无上纯洁的佛道气息也愈加的浓厚。 只是此时他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烦。 当迈出第二步的脚步落下之后,那原本遮去所有视线的白雾顿时散去。可当白雾散去之后,眼前的一切还有什么与地藏菩萨期望之中任何相关的存在呢。 只是一个荒凉的地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在相互残杀,或拿刀,或拿剑,或拿棍棒,或拿斧子,没有任何目的的残杀。 当一个人杀死了另外一个人之后,便随便就近再找一个人杀,又或者是两个之前联手杀死了另外一个人之后,这两人便立即把刀相对,至死方休。 。。 “是幻觉吗?”这血腥的一幕没有引起地藏菩萨任何的反应,他一如既往的微笑着,且用他那充满着仁慈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脚下荒凉的大地似乎已经被满地的血流所渲染成红色,那些死去之人的尸体便那样随意丢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成堆的尸体,竟然已经可以被当成掩体,让那些还活着,还有力气屠杀的人们利用起来,躲避一些来自背后的危险。 在这里,人们似乎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地藏菩萨举起双手,根本不准备理睬眼前这一切,如同之前那般,便要朝双眼刺去。 嗯!? 那只刺瞎双目的手停了下来,双指已经近乎触及到凸出的眼珠,地藏菩萨放下这双手,朝那互相残杀的人群一角望去。 在那人群一角,同样是互相残杀的人群,只是这里有些不一样。 其他地方,撑死也不过是三个人联手围杀一人,可在这个角落,却是有四个人,将一个一脸稚气的少年围住,那少年脚边还放着一把鲜红的砍刀,可哪怕少年赤手空拳,但这手持刀剑的四人却非常谨慎,并没有立刻出手。 这短暂的停手便是这里引人注目的关键所在,在这片不停杀戮的地方,哪怕只是短暂的停手,也异常显眼。 地藏菩萨下手刺瞎双目之前的余光便是注意到了这个异常,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个少年。 不应该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地藏菩萨不在微笑,那个少年的出现像是一根眨眼的刺,令一心前往那佛道真谛所在的地藏菩萨极为不舒服。 但他必须承认,那个少年如果出现在这里,那这里的一切就不该是幻象。 而如果不是幻象,那这些杀戮自然不能避而不见。 徐安此时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不妙,四周围着的四个人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也似乎终于不再畏惧先前徐安劈出的那一刀是何等的惊人,四个人终于动手,一同朝徐安扑来。 徐安仰起脸,那被刀剑反射而来的刺目光芒阴寒森冷,此刻一脸迷茫的徐安只是眨了下眼睛,然后就这么傻站着看那四个人朝自己动手。 一人高高跳起,手中长棍便随着呼啸之声已经失去原有的笔直,更像是一把砍刀,携带雷霆之势朝徐安头顶劈去。 一人急速狂奔,身子微偻前倾,双手紧握的剑柄已经顶在腰头,那森冷的剑身似乎已经贴住前胸,唯独剩下那一点剑芒,直指徐安前胸。 一人站在徐安身后,朝前跨了一大步,狠狠的踏在徐安背后两步之外,一只手高高扬起,而另一只手手持大刀背在身后,此人浑身青筋暴涨,身体紧绷,将全身之势蓄在那口大刀身上,然后划过一道半圆,连带跳在半空之中的人在内,一同劈去。 三个人或劈或砍或刺,皆已经出手,可迟迟不见第四个人动身。 远远望着的地藏菩萨眉头却是皱的更紧,因为徐安所变现出来的实力,实在很反常。 第四个人不是不想出手,而是肯本无法出手。因为他手中拿着那柄长剑,此刻就插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而动手的那三个人同样也没有任何的好下场。 跳在半空中拿棍的那人还来不及收手,便被身后那一口大刀劈成两半,直接又是一场血雨撒过这片荒地。刺出那一剑的人很幸运,没等那口大刀劈在自己的头顶之上时,自己的长剑,就已经刺入了这拿刀之人的胸膛,成为唯一仅存的人。 可这人还来不及抽出自己的剑,便看到自己的胸口莫名其妙的又出现了半寸剑锋,于是这人甚至不知道是谁出手,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这贯穿了胸膛的剑,正是那柄属于另外那个甚至都没出手机会的人的剑,此刻就握在徐安手中。 徐安松开了手,然后很是认真的说道:“我不想杀人,只是因为你们要杀我,所以我只能先杀了你们。” 不过可惜,这四个人每一个人能够听见这句话。 而活着听到这句话的人,也都死了。 徐安突然笑了,脸上的迷茫也遗失殆尽,看着身边凭空又多出来的数具尸体,自言自语道:“杀戮是不对的,你们看,其实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在这片荒凉之地上,原本黑压压的一片,在其中一个角落处,一股冲天妖邪之气四溢开来,一身战甲披身的徐安双拳之上,却是熊熊烈焰,那烈焰所燃烧的却是这些在这双拳套之上丧失性命之人的灵魂。于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从这个角落开始,渐渐空白。 这些仿佛怎么残杀,都无法减少的人群,终于因为徐安,而人数渐少。 机械般挥舞着双拳,不知过了多久,徐安只知道自己需要移动的地方越来越大,于是在某一刻,他随便拾起了一把长剑,下意识的按照脑海中某个记忆挥舞起来。 断刃,断敌人刀剑,取敌人首级。 在重复了无数次记忆之中的那一手绝妙剑法之后,徐安游刃有余,再然后,但凡是接近徐安之人,都已经没有机会可以留下性命。 终于杀到让四下无人敢再接近自己之后。徐安终于获得了一丝喘气的机会,可此时杀人手法极度纯熟的他心中却有些怀念那切瓜砍菜一般收割性命的感觉。 他还想杀人,只是此时所有人都躲得他远远的,还有谁让他杀呢? 杀人是需要理由的,徐安便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于是徐安开始寻找,寻找杀人的借口。 徐安看到了地藏菩萨,远远的脱离人群,用那种悲天悯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没人杀你,你也不用杀人,你这般看我,难道我很可怜吗?还是说你看戏看得其实很爽?”徐安朝地藏菩萨走去,边走边嘟囔道:“所以,你该死!”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地藏菩萨已经不需要皱眉,因为此刻他已经不复刚才那般年轻,额头的上的皱纹自行长出,眼角也出现了代表老去的鱼尾纹,笔直挺着腰的他也不得不略微偻身。 岁月已经在他的身上开始刻画属于自己的痕迹,地藏菩萨意识到,自己此刻浪费的时间似乎有些多,但他知道这是急不来的,自己想要再进一步,其关键还是在徐安这个大杀四方的少年身上。 看着手法越发熟练的徐安宛若切菜一般收割着大量的性命,也越来越接近自己所在的位置,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原来在你的脑海深处,还有这般充满血腥杀戮的地方吗?还是说,人性本就如此嗜杀?这些陌生人你可以毫不犹豫的拔刀相向,但若是与你亲近之人,你还下得去手吗?” 。 似乎是映衬地藏菩萨所说的话一般,在徐安前往地藏菩萨所在的这条路上,大部分的人都纷纷停下互相残杀,迅速给徐安让开一条道路,仿佛徐安是瘟神转世,无人愿意招惹这个煞星。 总是有那么几个意外的存在,看到自己与那个和尚之间还尚有几个人没有散开,挡在自己面前,徐安更加不悦。 “当我道路,你们是准备杀我吗?那我顺便杀了你们再去找那和尚理论吧。” 徐安呢喃自语,手中长剑却没有丝毫闲着,顺手一剑砍去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人头颅,那头颅不偏不倚,正好滚到了徐安的脚边。徐安顺便看了一眼,虽然鲜血与凌乱的头发遮去大半面容,但徐安还是有些熟悉,这人好像并不陌生。 带着疑问徐安继续朝前走,当又是几个人头落地之后,徐安心中的熟悉感越来越重。直到最后仅剩下几个人之后,徐安心神一震,终于想起之前砍掉的那些人头,都是属于谁的! 有小时候的街坊四邻,有学校课堂的许多同学,有那些在自己父母过世之时前来吊丧的一些亲戚,也有自己初到这个世界之后,对自己极好的那些朴实醇厚的长寿村村民。 这些人,无一列外的,都已经成为一具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徐安眯起眼睛,开始努力试图分辨清楚,剩余的这几个人挡路之人,究竟是谁! ========================= (最近在统计自己所欠的章节,心怀愧疚的天平不会忘记的,爆发补更这种事情,好吧,天平表示自己已经没脸说什么了,总之会补上就是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 不等到徐安分辨谁是谁,从未停止的步伐已经让徐安走到了挡在他道路前的第一个人面前。 不假思索,徐安手中的剑已经高高举起,只待随手挥下去,那挡路之人就已经是剑下亡魂。 “不不要,徐徐安,不要杀我!”出人意料,这挡在眼前的人却非之前徐安所遇到的那些沉默不语、嗜杀成性的人,相反异常懦弱,居然还懂得开口求饶。可这没有阻止徐安举起剑,看到那还地滴着不只是属于谁的鲜血,这人不知道是吓傻了,除去结结巴巴开口求饶之外,就是一动不动,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只需自己往旁边躲开几步,不要阻挡徐安的道路,那么自己也就会更有机会存活。 挡在我的路前,还敢求饶,难道就是仗着我对你有几分熟悉感吗? 杀,这世道实力为尊,若你实力不济,那么只怕现在在这求饶的反而就是你!你以为,他们会因为你求饶而不杀你吗! 徐安仅仅是犹豫了一下,挣扎了一下,那手中的剑也仅仅在半空中顿了一顿,之后便义无返顾的斜劈下去。在眼前挡路那人的胸口划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人顺着剑势直接后仰倒自己身后那人的脚下,只来得及最后呻吟一声徐安的性命,便歪过脖子,断气身亡。 “是张木子!”徐安听到那人临死之前的惊呼声,终于想起这人是谁。可此时张木子已经气断身亡,徐安甚至来不及反思,便注意到下一个挡路之人。 这人好高傲的气势,徐安眯起眼睛,自己所熟知之人中,应该没有谁是这么的高傲吧?那趾高气昂的可恶摸样,他这张死板着的长马脸,是摆给谁看呢! 看到这张脸,徐安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次,更省去他思考的时间! 还不等徐安提剑,反倒是这人率先出手,逮着一股子破裂山石之气,一往无前的俯冲过来,那碗口大的拳头直朝徐安脸上打去。 “哦,原来是李奉先这个讨厌的家伙!”徐安呢喃了一句,随即紧握拳头,将一身澎湃内息凝至掌心,随进用自己没有拿剑的那只手,不假思索的与李奉先挥来的拳头砸去。 双拳抵触在一起。 嘣! 咚!喀喳喀喳。。 双拳抵触的那一瞬间,皮肉便仿佛不存在一般,只剩下骨头在相互的比较硬度。只是先去凝聚在其中某只拳掌心的那澎湃内息真元,却不堪这手骨之间的挤压碰撞,爆裂开来,沿着另外的那一只手骨,跳跃而去。而随着着这跳跃的内息经过过,自手骨,至胸骨,再至全身骨架,尽数在那喀喳声碎裂成片,那依附在骨架之上的血脉经络,也被这突然碎开的骨片划出破,其五脏六腑相续被毁。 无论是从他那浑身溢血的身子瘫软在地,还是从他那憋得紫青喘不过气来般的痛苦表情来看,这人肯定不会认为死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但是即便如此,落得如此下场的李奉先依然念念不忘,恶口相对道:“蔷薇是我的妻子,你抢不走!我才是最强大的,只有我才能给蔷薇幸福!” 语气流畅到丝毫不像是从一个频死之人口中所言。 “蔷薇?又是一个好熟悉的名字呢。”徐安自言自语,然后目光透过剩下的三人,再度落在那至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边的和尚身上,语气突然森然起来:“这些杀戮皆是因你而起,我杀了你,自然就可以制止这份杀戮的延续!” 徐安再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剩下拦路的两人后,一直未曾停下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是两个女人挡在了前行的道路。 恰好两个女人徐安都认识。 一个是蔷薇,长寿人士,全貌纳兰蔷薇,当初那个对自己几乎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的明媚少女。一个叫澹台雪卿,只知道是来自北妖魔洲,是自己后来偶然遇见,又在机缘巧合之下结为夫妻连理的妻子。 两个人都杀不得! 徐安找不到什么借口,挥动手中的长剑,收割这两位少女的性命。 但这个人必须杀掉,否则自己就到达不了那个和尚的跟前,也就不能阻止四下这无端升起的嗜血杀戮。 几次抬手,却又几次放下,徐安满身的杀戮戾气,在这一刻突然式微,变得飘忽不定,也不在如之前那般强大到完美无缺,强大到令所有人都无法产生抵抗之意。 谁也不知道,在徐安的内心之中,两个思维突然争执起来。 其中一个思维,更是一反之前逆来顺受的秉性,不但怀疑,并且拒绝执行。 “就算是这两人又如何,她们挡住了你的道路,挡住了你杀戮证道的步伐,更是让你无法阻止这份杀戮获得一份上达天听的公德!” 话语间,直接让徐安之前的一切杀戮行为充分掩饰过去,并且也为徐安找好了一切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但另外那个思维终于不再服从,第一次拒绝执行并反驳道:“一个对我有恩,当初我落魄之时对我百般照顾,当我受尽欺凌时挺身而出为我主持公道,更是为了我亲自去开口求那位得道高人收我为徒,我凭什么要杀他?而另一个就更加杀不得了,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现在以及未来最重要的亲人,更是我哥哥的弟妹,我未来孩子的娘,与我哥哥一般是我心中最不可侵犯的存在,我为什么要杀他!” “哼,为什么?因为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人是无私的!你说那女人在你落魄之时收留你并对你百般照顾?那你告诉我,当初若不是她因为要解释那避兽箭的丢失,为何要带你回村落?收留你?你再仔细想想,若是当时你不被李奉先等人欺凌差点丢失了性命,她可能会收留你又可能会对你百般照顾吗?” 在这番质问下,徐安另外的心声无法回答。 “哼!你再想想,当日在长寿祠堂,她可曾阻拦李奉先对你痛下杀手?你再想想,她是谁!她可是李奉先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妻子,与你又有何干!” “她所做的一切皆有因果,皆非为你着想,那你现在又何必考虑从前!此刻她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你功成身就的道路之前,你敢说她是无心之失?” “举起你手中的剑吧!在这天下,除了你自己,你便再无任何人可以相信信任!在这天下,没有任何东西是永远无法舍去的!” 徐安沉默的立在蔷薇与澹台雪卿面前,久久不语,但脸上挣扎之色也越来越少,一抹淡漠的神色渐渐取代了之前的犹豫不决。 剑锋被抬起,在徐安完全冷漠下脸色之后,刺入那一直未动的蔷薇胸口,刺出一道绚丽的红色小花,绽放在蔷薇的胸前。 从头到尾蔷薇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当胸前那朵红花开至最绚丽灿烂之时,一直面无表情的她终于露出一抹释然来,仿佛这刺开的不是她的胸膛,而是一直在她心中被搅成一团结成死扣的心结,随即豁达开朗,再无半点气闷之色。 临终前,她没有看徐安,目光一直盯着身边的澹台雪卿,似乎只是因为等待看到相同的一幕而不肯闭目。 徐安的剑从蔷薇胸口抽出,随即抵在澹台雪卿身上,那冰冷的剑锋紧贴在雪白的脖颈上,刀锋处,雪白净嫩的脖颈肌肤上渐现一道殷红。看到这抹殷红,徐安突然扔到手中的长剑,脸上满是恐惧之色,仿佛那柄一直伴随着徐安杀戮无数条人命的长剑像是一条眼镜王蛇,剧毒无比。 “她是你的妻子吗?徐安,你敢说她也没有异心吗?” “你说夫妻之间本应亲密无间,不应有任何隐瞒怀疑,可你难道没有怀疑她的来历,她接近你的目的?难道你相信她对你坦白她过往一切的真实吗?你怎么解释那些一向看不起人类的妖族异兽,会对本属于他们附属人类的子女那般堪称臣服的敬重!”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当她是你的妻子,可你根本不了解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边,又为什么会单单与你行男女之事鱼水之欢!” “她出卖过你一次不是吗!那日在阳山脚下小镇内,若非是她动了手脚,园圃那和尚又怎么会察觉你们的到来,又怎么会引发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呢!” “凡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难道你觉得她爱你,她就再也不会出卖背叛你了吗!” 那个声音一如以往的蛊惑到,这一次,这个声音显得更加卖力,不停地动摇着徐安那颗虽然脆弱,但一直顽强不屈的心脏。 徐安没有拾起长剑,倒是在一阵苦痛的挣扎神色之后,缓缓的上前一步,将澹台雪卿拥入自己怀中,将自己的脸埋在那秀发之中,闻着发梢之中的淡淡香味,一脸的沉醉。 徐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那些因为畏惧害怕徐安而远远躲开的人们,明显察觉到徐安此刻的虚弱,于是又有几十个人,不畏惧死亡的靠近徐安。 然而当他们手中的刀剑高高举起。来到徐安的身旁时,徐安还沉迷在怀中女子的淡淡香味之中,身上哪还有半分渗人的无双杀气。 冷眼旁边的地藏菩萨突然浮现一丝冷笑,因为他看见,徐安虽然将头埋在怀中女子的秀发之中,但那怀抱女子的手,却贴在少女的喉咙上,食指与拇指,已经轻轻的在女子雪白粉嫩的脖颈处按下两个浅浅的小坑。 第一百四十五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 搂住澹台雪卿的徐安人畜无害,浑身上下再无一点冷血嗜杀的气息。 率先几个不怕死的人已经手持刀剑站在徐安的身后,那无情的刀锋剑影凌冽的在徐安背后炸开。 哗哗!徐安身上所穿不愧是妖族至宝的戮仙战甲,可些人自信自己的刀剑足可以削铁如泥,任何的铠甲在他们面前都会如同纸张一般薄弱,他们虽然成功的将自己的刀剑劈在徐安背上,没有受到一点阻碍,也没人夺取他们的性命,可偏偏他们却没能在那暗红色的铠甲之上留下任何痕迹,就连一道浅浅的白印都没有。这些人感受到手握刀剑的虎口处传来那酥麻力道,知道自己绝对没有,霎时就在徐安的背上划开几道深邃的裂口。 可徐安仿佛感觉不到背后那几人砍在自己背上的刀剑,只是将全身绷得紧紧得,似乎是想把整张脸都埋进那散发着芳香的秀发中去,唯独那只轻轻按在那洁白脖颈上的手,微微颤动。 没有人发现徐安的异常,他们只是看到了徐安毫无反抗能力的情景,那这就足够了。等先前下手的几人似乎也没想到先前在这里比所有人更嗜血更狂暴的杀神,此刻居然毫无反抗能力,被人硬生生的砍出熟道足以致命的伤口来。于是没有谁再犹豫,更多的人朝徐安冲来,也就又更多的刀剑棍棒,铺天盖地的涌向徐安。 徐安只是扭了下身子,用自己的身子将怀中的澹台雪卿包裹起来,外面那些数不清的刀光剑影便再也无法触及到澹台雪卿。 任凭那些人在自己背后拼命的劈砍,寻常人只怕受到最早那几人的背后偷袭就无法存活,虽说徐安并不是寻常人,但要知道此时此刻,徐安身后早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似乎忘记了相互之前的残杀,非要先将徐安砍死不可。徐安单薄的身体却硬生生抗下这一切,虽然身上的战甲无法让这些刀剑真的伤害到自己,但还是将那些疯狂的刀剑力道传递至徐安身上。 虽然只是一群比普通凡人更强壮更厉害的一群人,但徐安自己也并非是什么真正的大修行者,还不到足以藐视苍生的境界。这些时刻不停的力道就像是在忍受杖刑一般,一棍棍结实的砸下。 徐安可以强忍着装作无事发生,但嘴角溢出的鲜血已经完全出卖了他,他的脊梁似乎都快承受不住,那密集的刀光剑影之下,徐安的身子佝偻得愈发严重。 终于,一直躲在徐安怀中的澹台雪卿仰起头,便看到徐安苍白的脸色,与嘴角溢出的黑色淤血。 努力的腾出一只手,按住那只始终停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手,澹台雪卿往日的小机灵摸样似乎自打将身子都给予了徐安之后,就再没有如同以往那么调皮过,对待徐安一向温柔似水,此刻也不例外。 “徐朗,不要在挣扎犹豫了,这里本就是你内心心魔世界,等杀了我后再去杀了他,你便可以做到舍去一切,剩下这通天的九步之路便如屡平地。” 徐安没有任何反应,澹台雪卿只得看着徐安挡在自己前面,将一切刀光剑影尽数遮去,感受到徐安胸膛之内的那棵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慢,也发觉徐安紧绷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一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的承受背后数不尽的伤害,徐安终究还是无法坚持太长时间,生命的气息渐渐从徐安身上弥散消失。 澹台雪卿眼眶一时间浓雾弥漫,两行热泪随即流出眼眶。尽管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无时无刻不在试图狠狠按下,但至始至终,那被食指与拇指按下的小坑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加深。 任凭心中那个声音所说一切是何等的慷慨激昂,是何等的义愤填膺,又是何等的义正言辞。 徐安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丝清明,恢复了一丝那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神智。他来不及懊恼自己之前所杀的那些人是多么的无辜,也来不及因为自己杀了那么多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亲朋好友。 他只是依稀的记得,此刻怀中的这个女孩是那个与自己约定了一生的人,是自己此生除去寻找哥哥之外唯一渴望变强的根源所在。 若是不能保护这人安全,自己就算再强大,又有什么用。 若是自己做到了无所不弃,那自己走过了那条路,又还有什么用呢? 于是徐安选择一条与莫个人相同的办法,为了不受到那仿佛无处不在的声音的蛊惑,为了让自己更坚定自己的心,于是他凝聚自身的内息,毁去了自己的听觉,变成了一个连自己内心声音都听不见的聋子。 所以,徐安当然没听见澹台雪卿说了什么,依旧无声的承受外面的一切伤害,为澹台雪卿尽量遮出一片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天地。 他看到澹台雪卿的两行热泪,心中突然莫名的纠结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去拂去那两行热泪,可就就这一松懈,如同压倒巨象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徐安再无法忍受背后那无穷无尽如同杖责一样的疼痛。 “啊!”咔嚓嚓。徐安的脊梁终于被打断,这一声怒吼而出的啊字拖得机场,大有一股要发泄尽之前以及现在所所有的一切,然后便全身依靠在澹台雪卿之上,再也无力为澹台雪卿撑开一片天地。整个人也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挣扎的想凭着这口气,能多活片刻,也能够多看看自己现在所倚靠的这人。 即便如此,那些劈不开徐安身上战甲的刀剑也没有停下。 依旧无视身后的一切,虽然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但徐安却下意识得努力将头抬起,透过澹台雪卿的青丝秀发,眯着眼努力寻找着,似乎只是想要寻找那个在澹台雪卿之后的最后一个挡路人,他究竟在哪,他究竟又是谁,之后自己便可以瞑目,再无遗憾。 最终看清那人的摸样,还来不及惊讶,突然之间又是一道闪电劈进了徐安的脑海,再度照亮了那脑海之中深邃且黑暗的一切,这一次,徐安终于抓住了那个关键所在。 就如徐安所看到的这最后一个挡路之人。 嗜杀的徐安死了,徐安心中的那个自己也就随之死了。 没有谁再能占据徐安的身心,一种久违的舒适回归到徐安身上,这是一种自己控制自己的感觉,这是一种不再忍受任何摆布的感觉。 徐安知道这个感觉叫做什么,他挺直了身板,那些之前所有的一切凶残嗜杀的人尽数不见,身后遍地的尸首也荡然无存,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再来逼迫徐安坐他不想做的事,比如杀人 徐安看着那个意外没有的消失的人,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轻声问道:“这就是自由吗?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我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的自由吗?” “哥哥,你是想告诉我,其实我们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在这个天下自由的活着吗?” 地藏菩萨亲眼看着那些如同蝼蚁的人,是如何欺凌徐安这么一头猛虎;又是亲眼看着这头猛虎为了保护自己身下的那人,任由那些蝼蚁在自己的背上作威作福,最终水滴石穿眼看便让将这头猛虎咬死在这里。同样,他也是亲眼看着徐安始终没有下手,掐断怀中女子的脖子。 人贵在有所坚持,无论是妖道佛道仙道圣道,不执着不足以羽化飞升,不偏执不足以得证大道。 地藏菩萨久违的笑脸再度浮现,原本放下的手再度抬起,不过在这只手有所举动之前,他还是将目光停留在了自己前面那个背影身上片刻。 随口呢喃了一句道:“还是这么目空一切的人啊。。”然后地藏菩萨便面带微笑,那双指“噗”的一声便扎进双目之中,顿时鲜血横流。 那红色的血痕,流过地藏菩萨脸上的黑色纹道,然后滴在地上。 地藏菩萨已经听不见任何生气,此时也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当然也不会知道身外的天地顿时色变,然后一切都陷入疯狂旋转之中。 不过眨眼的功夫,这里就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可惜,双目已经瞎了的地藏菩萨什么也看不到。 但这并不影响他大步迈向自己心中期待已久的那个地方。 闻见美食的可口香味,他毁去了自己的嗅觉,没有停下脚步。 不知是被谁将那完全称得上绝世美味的食物强塞进他的口腹之中,没等自己回味到那绝世佳肴的余丝毫香,他直接毁去了味觉。 最终,他终于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物体,轻轻一推,这入手冷凉的物体便随之打开,像是一扇门。地藏菩萨抬起手,顺手摸了过去。 “藏经阁?”顺势念出自己摸索到的三个字,地藏菩萨顿时欣喜若狂,在徐平与徐安脑海记忆力的那个陌生世界之中,那个与释教大同小异的佛教中人就是把那些记载着真正佛道真谛的书籍,全部收藏在一个叫做藏经阁的地方。 地藏菩萨早已经干枯的双目之中突然有泪水溢出,喃喃道:“终于找到了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 地藏菩萨丧失视觉嗅觉听觉,五感失其三,但明显他已经忘记了这个事情,他不知道自己眼前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自己推开那像门一样的冰冷物体究竟指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毕生追求,就在眼前。 缩回自己颤抖的手,地藏菩萨顺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破旧僧袍,双手合什,虔诚无比的跪下,叩首膜拜。然后站了起来昂首挺胸,便准备进去。 可尽管已经推开,眼前应该再无阻拦,可偏偏地藏菩萨就是无法再前进一步,面前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生生将那近在咫尺的佛道真谛与地藏菩萨隔离开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错愕之下,地藏菩萨失口自语了一句他自己都听不见的话,他只知道,眼前就是自己所苦苦追求的一切,可虽然近在咫尺,但就是与地藏菩萨仿佛天涯相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地藏菩萨笔直的腰身顿时佝偻下来,脸上的皱纹也愈来愈多,那黑色的纹道也似乎想要冲突脸庞一般,时不时凹凸鼓起。 时间在飞速的流失,任凭地藏菩萨试尽千方百计,但就是无法透过眼前那道无形的墙,哪怕仅仅是这墙另一面那蕴含这浓厚佛道气息的空气,他也感受不到。 从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岁月不饶人,自古最绝情。 仅仅是这看似片刻的时间,地藏菩萨却仿佛经历了百年光阴,踏入垂死暮年,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从未停止过要走到咫尺之前的那个地方里去。 。 ================================================================= “咦,这枯叶就要落尽了。” 在一方天地之外,一个看起来才刚刚步入不惑的男子抬头望着头顶那棵已经光秃秃的大树,随口叹了一句。 树干之上,仅剩下一片树叶,尽管这片树叶已经干瘪枯黄,尽管这片树叶与树枝不过仅剩下一丝相连之处,但就依靠着一点点,它还在苦苦挣扎,与时不时吹来的小风争斗着,始终不肯落下。 随即这男人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自始自终都坐在这片天地的边缘的僧人,坐在那向外延伸的大理石道路之外,入定参禅。 而此时这个僧人却更像是一个活死人,原先他身上的黑色纹道再度活了过来,变成了无数的黑色小虫,扔在他的身上缓慢蠕动,看起来异常恶心。而那一身破旧的僧袍被撑得极大,裸露在外的臂膀此时也已经变得十分粗壮,而上面的毛发也增长的极其迅速,而这些毛发虽然跟跟都像是具有独立生命,但这回明显也折腾不起来,简简单单的来回缠绕,再没有更多多余的花样。而那合适紧握的双手,早已经变成了如同爪子一般的手掌,上面覆盖的鳞片状皮肤也没有了往日光泽,乌黑无比。 正是白度与坐在道路之前,看着徐安参禅悟佛的地藏菩萨。 白度看到地藏菩萨这些没有丝毫觉得恶心,反而那表情还像是认为地藏菩萨本该就这个摸样一般。只是又看到那张早已经如同朽木枯树的老脸上,白度不得不再度叹气,频频摇头。 “命运本就如此,打从他自堕妖道开始,天道便注定了他无法成佛的最终命运。” 来自这片天地的声音突然响起,回应白度如是说道。 白度听外后长叹一下,然后自嘲道:“真是可惜,释教那些可能成佛的三个人里面,若真让老夫选择,老夫倒是真情愿选择地藏这家伙。” 话还未说完,那片枯树之上最后一片苦苦挣扎不肯掉落的枯叶终于离开了树枝,在空中摇摆,朝地面落去。 “还真是直到死,都没能悟得佛道真谛吗?”眼睁睁的看着那片落叶最终落在大地之上,幻化成无数道光芒四散开来,转眼间消失不见,白度也难免有些凄凉。 这感觉,就如同当年自己悟得大道之时那份无比失落的心情啊。 “这好不要脸的天道啊”似乎是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遭遇,白度打从内心深处,无力的呻吟出了这句话来。 “你我都是任由这天道摆置的玩偶而已,妖王,我的兄长,我们已经被这天道戏耍了一生,那我们怎么能甘心任由这无良的天道再度玩弄我们至亲之人的命运轮回呢!” 这由这片天地所发出的声音一扫之前所有的颓废凄凉之态,顿时让整片天地之内焕然一新般的明亮光趟,一股天下间舍我其谁的霸道豪情万丈冲天。 白度眯起眼睛,目光停落在那合成一条大道的大理市道路之上,已经卖出了第二步的徐安身上,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徐安,老夫甘愿放弃一身不差于你哥哥的修为,亲自来当你的引路指导之人,你可莫要辜负老夫,辜负你哥哥的一片心意啊! 你一定要活的,比我们更自由! 。 。 天色已经破晓,已经一宿的时间,那无比漆黑的夜晚终于渡过,整个天下迎来了属于他们的第一道阳光。 在西度佛州,有一处被誉为释教圣庙的寺庙,却破旧不堪的屹立在一片荒郊野地之中,远离人世喧哗,独自在这片荒郊之内享受寂静的安宁。 一个黑纱遮面的人抱着一个姑娘来到了这座圣庙之前,自然也看到了那家标有独特标志的马车,这黑纱遮面之人当然认得这马车上那独特的标志。 她看了一眼自己怀中抱着的女子,黑纱之下,满是不忿神色,好像她这个自昨日还在不停受到城门侍卫追捕的人有多大的委屈一样。 将那姑娘随手扔在门前,径自朝那破旧的大门敲去。 咚,吱 才敲了一下,那扇本就破烂不堪的大门便一下打开,难听的吱吱响声也随之响起。原来这大门一直虚掩着,并没有关上。 只露出眼睛的这遮面之人突然起眉头,似乎很费解为什么这扇大门居然虚掩着没有紧闭,下意识的她将此情况与门外那架空无一人的马车联想到一起。 然后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她突然一蹦三尺至高,浑身不知是打哪儿来的怒火一下冒出头顶三丈至高。这人撸起自己黑色衣袖,露出半边如同莲藕般的洁白小臂,这就准备朝寺庙内冲去,看样子像是准备找谁讨个公道。 咚!! 可还没等这人前冲一步,一声源远流长的钟声响起,这一声,久久不散,悲鸣之意笼罩全寺。这黑纱遮面之人突然想起某个老家伙曾说过,圣僧寺庙,若是主持圆寂,那后殿内的大钟便会不敲自鸣,钟声源远流长,整个西度佛州都能听得到,这钟声,也就是我释教佛陀亲自敲响的丧乐之声。 伴随着钟声的响起,这刚刚才蒙亮的天空一瞬间黑暗下来,似乎是有什么遮住了那初生的旭日。 那隐藏在旭日阳光之内的漫天星辰一颗颗闪烁着自己的光芒,在这突如其来的黑夜之内,耀眼夺目。只是其中有一个星辰,在这片黑夜某个空旷的角落处独自散发着璀璨光芒的星辰,突然损落,带着一道白色光影,划过半边天际,最终朝西边落去。 当这颗星辰划落之后,那忽然而至的黑夜这才渐渐重新被阳光所取代。 大地之上依旧只是一片清晨景象,绝大多数的凡人依旧开始了自己为了三餐忙碌的一天,这异常的天象所警示着什么,又哪里是他们需要考虑的呢? 痴傻得听着耳边那宛若丧钟的钟声,目瞪口呆的看着之前那诡异天象内那棵堕落的星辰朝自己这个方向落来。 起先还火冒三丈的黑纱遮面之人突然哽咽起来,双目噙着泪花,越积越多。 最终无法掩饰,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倚着那扇破旧大门,啼哭抽泣,尽显女儿家姿态,从其啼泣声中还依稀可以听见某些埋怨。 “老家伙,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呜呜呜呜,狸儿不逼你了还不行吗?不让你去管那些世俗闲事了,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以后狸儿也绝不会用肉当豆腐骗你想吃了还不行吗。。呜呜。。你快出来见狸儿啊,呜呜,你再不出来,狸儿以后就天天骗你破戒,天天揪你胡须,天天藏你的斗笠不还给你,老家伙你快出来看看狸儿啊。呜呜。。快出来告诉狸儿你还活着啊!呜呜,你出来,狸儿这就去给你熬你最喜欢喝的野菜汤还不行吗” 这黑色遮面的少女哭了大半晌,也不见本就空荡的寺庙有谁出来,不知何时,这女孩的哭泣之声已经变色 “老家伙,快出来啊,狸儿离不开你啊,狸儿真的离不开你啊师傅!” “师傅!” “师傅!” “师傅!” “呜呜呜。。” 在这哭声之中,被这黑纱遮面的少女仍在门外的那个姑娘终于缓缓醒来,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仰起头,露出了这姑娘的本来面貌,在那张堪称倾城绝世的姣容上却有着一道膛目惊心的刀疤。 这姑娘睁眼所见,便是那个熟悉的黑衣人,此刻就坐在眼前这寺庙内,依靠着大门大声哭泣。 而自己身下,则是一道黑色的大理石道路,前后延伸仅仅十步之遥。 第一百四十七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 “你,你在哭什么?” 双手抵在那冰冷的大理石道路之上,这姑娘还是忍不住,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可依靠在那大门上的黑衣女子置若罔闻,只管自己纵声哭泣。 这姑娘见她并不搭理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犹豫了半响,朝那黑衣人娇怯又道:“那个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还是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如果将来有机会,本殿哦,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我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看到那黑衣女子依旧在哭泣,仍没有理睬自己,这姑娘轻轻咬了下嘴唇,便扭头准备离开。 不过,当她的脚步还没有离开那这黑白相间的大理石道路时,一声烈马嘶鸣声突然而至。 “咴咴” 不等这姑娘回过神来,一匹比寻常马匹更为高大俊俏的大马突然朝她飞奔过来,那强健有力的马蹄翻卷起一块块的泥土,眼看就要撞到自己身上,可这匹大马却丝毫没有减缓脚步的准备,笔直冲向那依靠在寺庙大门上的那黑衣女子。 这情景直接把这个准备离开的姑娘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匹骏马奔腾而来。 按照这种情景,只要在过一刹那,这明显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便毫无悬念的会成为那马蹄之下的肉泥。 “滚开!” 就在这匹骏马冲到那呆傻站立的姑娘面前,突然一声娇喝,不知何时,那还在倚门哭泣的黑衣女子突然出现在身侧,娇喝之下,一拳打在那马头上,生生改变了那骏马奔腾的方向,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咴咻”马叫声,那匹骏马腾空摔倒另一边。 紧随其后,这黑衣女子仿佛疯了一般,一鼓作气势如虎般朝那骏马扑去,那看起来软弱无骨的细嫩拳头,便如雨点般朝这大马砸去。 那因为至亲之人过世而带来的哀痛悲伤,尽数凝聚至拳尖,随着拳头的挥出而疯狂的发泄。 “我叫你带着那群狗腿子一路死死得追我!” “我叫你害得我不能及时回寺庙!” “我叫你害得我连老家伙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啊啊啊!” 眼下的一幕比之前那烈马横冲而来更触目惊心,这姑娘白玉无瑕的粉嫩肌肤便可以说明她打小便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打小金枝玉叶式的生活又哪里能让她见识到这般血肉模糊的场景。 看到那黑衣女子疯疯狂的一拳拳砸向那匹骏马,而那高大的骏马此时哪还有之前半分的威风,咴咻叫声也渐渐淡去,最终这匹骏马断气身亡,可这对于那黑衣女子仍旧不够,那下砸的拳头也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 “呕呕”再也忍不住,这姑娘径自呕吐起来。 好一会,那黑衣女子才用尽全身力气,丝毫不在意自己被这马血溅了一身,浑身香汗淋漓,与马血的血腥味参杂在一起,可这黑衣女子根本没空在意这些,已经全身松软无力的她,重新跌坐回地上,目光呆滞。 吐完之后,那姑娘才觉得舒服了许多,强忍着不去看那悲惨无比的骏马尸首,她皱着眉,轻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问道:“恩,恩人到底是怎么了?” 那黑衣女子终于有了点反应,呆滞回答道:“老家伙死了,他死了” “老家伙?”姑娘一愣,看了眼那破旧的寺庙大门,大门上根本没有任何标注这座寺庙名字的牌匾,看来这不过是一个荒芜的破旧小庙,救下了自己的这黑衣女人口中的老家伙,应该就是住在这破旧寺庙里的人把? “老家伙死了,不,是我师傅死了,是从小把我养大的师傅,他死了!”那黑衣女子呆滞无神,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他只是一个喜欢自称什么释教圣僧的可爱老头而已,虽然总是很坏,但他真的很厉害,那么还能有谁能夺走他的性命呢” “他说过他不会死的,那他就绝对不会死,”这黑衣女子干涩通红的双眼又一刻充满泪花,再度失声道:“他说过他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完成,还要去东朝神洲见一个道士,可他还没去,又怎么能死呢!呜呜” 这下,这姑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只得静静的待在这黑衣女子身边,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眶之中竟然也聚起了泪花,呓语着自己的心事。 “庆儿,庆儿,本殿错了,你原谅本殿好不好。庆儿,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啊。” 看到那突降夜幕星辰损落的异象之后,伤心的除了这始终以黑纱遮面的女子之外,远在千里之外,还有一个刚刚醉酒宿醒的邋遢道士。 这邋遢道士醉卧在凉亭的横栏之上,不知睡了多久,这才打了个哈气,卖力伸了一个懒腰,这才缓缓挣开了双眼,不过只眯成了一条线,双目涣散无神,似乎又准备闭眼睡去。 只是,当一道足以笼罩全部视野之内所有阳光的黑暗突然而至,然后又在片刻不到的时间后,消散贻尽,仿佛在这一日清晨从未发生过黑夜的降临,这时,那双原本涣散无神的双瞳突然紧缩,随即迸发出两道凌厉无比的神采。 虽然这片刻的黑幕已经消失,但出现始终就是出现,这里是白昼山,以一年四季如春,日日阳光明媚所著称,是东朝神洲被誉为永远也无法看见黑夜的一方圣土,这突然暗下的黑夜异象居然能临幸到这座名为“白昼山”的山峰之上,足可以见得这黑夜异象的不平凡之处。 “秃驴你居然真的死了,你居然真的敢放老道我的鸽子” 这邋遢老道头顶的发髻早已凌乱散开,遮住了他那一脸宛如稚童的面孔,此时,也只见得到那薄薄的嘴唇,在不停的颤抖呓语。 “怪不得你们释教所供奉的佛像每日需要人打扫,怪不得那些尘土无论何时何地都打扫不干净!四大皆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难道你们这群灰头土脸的秃驴和尚真的以为,把老道我封在这白昼山上,就真得能困住老道我吗!!” “老道我要是真不想待在这里,这天下除了我那两个没脸没皮的师兄,谁还能拦得住我!” 一时间,这山峦之上,鸟兽四散,尘土飞扬! 在那座尘土飞扬的高大寺庙之中,主殿之内,除了那在大殿正上方的一座佛台,其余八位佛台皆是空无一人。 那褐色卷发的男子始终紧闭双目,单手合十,只有中指弯曲指向掌心,至始至终,这个男子也没有变化。 那大殿之外的肆意弥漫的尘土已经挂进大殿之内,在这漫天尘土之下,整座寺庙,所回荡的,也是那一成不变的声音,宏伟而博大的持续着讲经解道。 “我佛慈悲,命运天定,不必虚妄。” “我们的心被虚妄所左右,每天妄想、分别、执着,这就会与佛道越来越远。” “入定参禅,便是让我们从禅里找回自己的佛性,找回自己的真如,找回自己的佛心。” ========================================================== “奇怪,那道路怎么会再现人间!” “哈哈,果然如老夫猜想的一般,你看,徐安他还是领悟到你我的真正用意了!” 在那片连天道都无法察觉的小天地内,两声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原本因为那入定参禅的和尚圆寂归去而带来的悲伤早已经消逝不见,白度看到走在那小路上的徐安终于踏出了自己的第一步,开怀叫道。 只是那传自这片天地的那个声音好像丝毫都不关注走在那条道路上的徐安,反倒随口质疑了一句。 “什么再现人间?”白度有些意外,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徐安的哥哥,当年一代天骄的平天圣君,虽然仅仅只剩下一魂在维持着这片天地,但难道他现在不是应该关心的是他那位走在这条通天之路的弟弟身上吗? “地藏菩萨已经去世,那圣僧寺庙的主持按理应该无人取代,那这条只能由圣僧寺庙主持禅杖才能开启的通天之路,便不应该可能再现人间。”那声音顿了一顿,然后继续道:“可此时居然在人间凡界,竟还能有人引得这条道路重现人间?” 闻言,白度心中突然感觉到一点不妙,还不等他问,那声音再度张狂起来,桀骜至极。 “狗。。娘养的老天!老子岂会畏惧你!老子从头至尾不曾畏惧你,那老子的弟弟,自然更加不会畏惧你!” “第一步已经迈出,那剩下的几步对于我们这些所谓的圣贤来说也就从来不是什么难走的事,第一步你不出手,剩下的几步你还怎么出手!” “早晚,老子会让你知道,老子的命,老子做主!” 。 ============================================================ 在徐安自己的认知里,自己已经明白了这条看似只有十步,但走起来却如同耗尽百年光阴一般漫长的道路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正如一个人的漫长一生,又如那蹉跎的岁月时光。 有的人认为时间过得快,有的人认为时间过得慢,有的人眨眼之间数日已过,有的人抓耳挠腮仿佛过去千年,可回首望去才过去半刻不到。 人要活的自由,不光光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还要努力拒绝那些强迫自己的事,不需要事事顺心如意,更不需要一路平坦。 走一条自己的路,哪怕短暂一生不过百年,也可以让那些自己没做的事全部变成自己所不想做的事。 地藏菩萨的离开以及逝去,都没能影响到顿悟之中的徐安。 “做尽一切自己喜欢做的事,那么,此生无悔!” 徐安站在这片未知之地,面带微笑,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戒尺来,在深思半刻之后,权当做一柄砍刀,怀着一股浩然之气,横劈而下,划出一道极为完美的弧线。 那些杀戮,不安,烦躁等等的一切,烟消云散。 那心中种种的诱惑声音,烟消云散。 眼前脚下这片未知的天地,烟消云散。 待一切都烟消云散之后,徐安望着手中的戒尺,胸中浩瀚如海,以一股气吞天地之势,豪言大笑道:“哈哈——”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一百四十八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 “年轻人,你这样大吵大闹,会影响老人家的休息的。” 原本眼前所有的那一切寂静杀戮的血腥场景都已经烟消云散,当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来,当徐安再次站在这条不过十步之遥的道路上,感受到脚下那黑白相间大理石所传来的阵阵冰凉时,徐安还沉溺在那一份顿悟的喜悦之中,一个苍老的女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他一跳。 在这本该空无一人的地方,怎么会有一位婆婆出现? 徐安看着眼前那位婆婆偻着身子,从路的那一头黑暗之中缓缓走来,仔仔细细地将对方打量了一番。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位婆婆的第一眼,徐安心中下意识便认为这是一位年过九旬的老人。只是因为那一双极小的黑色布鞋,使得这老婆婆看起来极不协调——穿在这么小的布鞋里,那脚掌岂不是不过三寸金莲般大小?也难怪这老婆婆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摔倒一般。 只见她一手捧着一个显得十分华丽漂亮的青花陶瓷大碗,另一只手却是肘着一根看起来极为古怪的拐杖,这是一根由树藤缠绕而成的拐杖,虽然看似是用无数根树藤编织而成,但这拐杖手头之处如拳头般大小,落地之处却如小拇指般粗细,那缠绕的树藤,也仿佛都是由这小拇指般粗细一头延伸而出。当然还有一点比较古怪,虽然这老婆婆一身黑色素服,但是头顶那一抹束发白绫下,却是一头黑色青丝,脸上虽然褶皱无数,但依旧散发着一股年轻人才有的活力。 这位婆婆年纪虽大,但脾气倒是不小。迈着那小碎步,肘着拐,一扭一扭不过眨眼功夫便从十步开外走道徐安脸前,举起拐杖戳着徐安的胸口,怒言道:“老太婆年过百旬,还能保持着一头乌黑秀发,你当我容易吗!你晓不晓得,这睡眠时间对老人家保持美貌来说是何等重要!年轻人,不懂事也就算了,要是婆子我因为这睡眠不足而多生了一根白发,你担当的起吗!” 徐安再大的怒火也得被那古怪的树藤拐杖一下一下的敲回胸中去,尊老爱幼这种自古流传至今的道理早已经变成最自然不过的习惯,深入骨髓。徐安最终嘴皮动了动,还是没说一句话,等着老婆婆说教够了,这才无奈的动了动身,准备绕过这老婆婆离开此地。 “咩!年轻人,你这是个什么态度,很不满老太婆的说教?” 徐安已经退避三舍,准备另谋出路,徐安也管不着这老太婆为何究竟会出现在这里,眼前不过再走九步就可以到达那黑暗的尽头,走出这片诡异之地,相比之下,这位脾气火爆的老人家实在算不得什么。可偏偏这婆婆不依不饶,更是火上浇油的囔囔了这一句,紧跟着,又是阴阳怪气的道了一句:“老太婆我见惯了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可能平安走完这百年光阴的,又能有几个人?可就凭你这么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毛都不齐,也敢横跨着百年光阴?” 这下徐安可不愿再忍下去了,虽说应该尊老爱幼,但是对于倚老卖老的家伙,还真没什么尊敬的必要,于是不甘示弱,顶了一句道:“这区区十步的道路,老太婆您走得,那我这等毛都不齐的毛头小子自然也走得,相反,年轻人比您这种老人家更有力气不是!”话语间,讥讽之意及其明显,那意思明显是说您老人家从那一头而来,小碎步极为熟练,您妄言说这条道路寻常人根本走不得,那身为年轻力壮的我大步原路迈过去,怎么也比你强不是! “老!你个混小子敢说我老!”这老太婆似乎根本没听懂徐安想说什么,只是在徐安刚刚说完第一句话之后便几乎陷入暴走状态之中,肘着拐杖的手也不停的在颤抖,那青花陶瓷碗也是在手中摇摇欲坠。 极力压着怒气,这老太婆一把扯开自己头上缠绕的白绫,指着那如瀑布般飞撒的乌丝,不怒反笑道:“你见过老人家有这么靓丽的黑色秀发吗?”说罢还把脸往前侧申了一下,继续冷笑道:“你见过老人家的脸还能这般有活力吗!” “居然敢说老太婆我老,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 这番话说得徐安生气都生不起来,只得哭笑不得道:“您不是自己还自称老太婆呢!” 那婆婆闻言立刻色变,随即板着脸,反驳道:“这老字,老太婆说得,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娃娃偏偏就是说不得!” 听着这很耳熟的话,徐安心中再无一点怒气,又看了一眼这位板着脸的老婆婆,他突然发现,这位有着老人家特有脾气的婆婆其实还是蛮可爱的。 耐住性子,徐安认真的道了个歉,这老婆婆的脸色才算和祥起来,随即,将拐杖支在腋下,然后双手捧着那青花陶瓷碗陶醉的闻了闻,又说道:“年轻人知错能改是好事,看在你这小子还是蛮有悟性的份上,老太婆我勉强劝你一句,扭头回去吧,何必要在这条路上耗尽自己余生光阴呢?” “回去?” 徐安皱了下眉头,然后不假思索道:“不可能,我有自己必须走下去的理由。” 老婆婆不苟言笑,却面怀冷意,淡淡道:“之前还听闻你这小子在嚷嚷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连脚下的路都不能自行选择,你这后生还谈什么自由?” 徐安微微一笑,不可否置道:“以前我很迷惑,我想要什么,我以为,只要自己可以幸福安稳的活着,便是最大的幸福。但现在我终于明白,我所渴求的幸福安稳原本就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的哥哥、我的兄弟、以及在这里我所遇到的澹台雪卿、蔷薇,甚至张木子、李奉先等等都与我的幸福有关。人的幸福看似很单纯,但其实复杂的很,像是一便连环相扣的大门,只要打开一扇门,那么余下的门便会不停的打开。可其中绝大多数的门都是无用的,我所谓的自由,便是让这些门少而又少,知足常乐,便是安稳。” “笑话,在这世上,总会有人让你悲伤、让你嫉妒、让你咬牙切齿。并不是他们有多坏,而是因为你很在乎。所以想心安,首先就要不在乎。你对事不在乎,它就伤害不到你;你对人不在乎,他就不会令你生气。在乎了,你就已经输了。所以,只有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才是无敌的,才能在这片天下脚踏大地,只手遮天,无所不能!” 老婆婆嗤之以鼻,冷酷无情的反驳着徐安的话,如是道:“无论是你还是我,一个生命其实往往意味着一段命运轮回,其人生,其实就是一段命运往事。每个命运都有各自的起始、**、平淡、低潮和结束,虽然各不相同,但相互之间却彼此遥相呼应,各有牵连。也就是说,无论是谁的命运,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不管这命运是长是段,是悲是喜,他的起始经过,都早已经被赋予好了的最终的结局。” 徐安沉默不语,老婆婆的这一番话字字深入肺腑,叩击心门。徐安知道,若非是因为李奉先最初的蛮横霸道,自己不会那么渴望力量;若非是知晓了哥哥的存在,自己也就不会不知足的奢求天下无敌。若非是因为遇到了澹台雪卿,自己更不会仅仅是因为未知的恐惧,而更加孜孜不倦的追求无上的力量。 若是不在乎,便可天下无敌,这话一点不假。 只是,人活一世,又哪里能做到真正的什么也不在乎?难道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圣人,可以做到这一切吗? 老婆婆冷笑的看着徐安身陷沉默,过了片刻,见徐安有所动静,冷冷开口道:“想好了吗?老太婆是过来人,不会诳你,这条路便是岁月光阴,你若非要走,便等于赌下自己的全部余生,你可要想清楚了,趁着老太婆现在心情好,还有力气把你送回去。” “哼哼,若是晚了,老太婆也无能为力咯!” 徐安扬起头,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无比苍白,嘴唇也失去了红润,干瘪涸裂,微微蠕动。 ============================================================ 另一个世界,白度看到了走在那道路之上的徐安停下了动作,那迈出的脚步悬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 另一边,那个由这片小天地发出的声音如此说道。 “其实岁月便是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却并不多。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在这个纷绕的世俗世界里,哪有那么多东西,是需要考虑是否应该在乎的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 一条同样用黑白相间的大理石所铺垫而成的道路,石缝之间长着得是一模一样相同的郁郁青苔,但在不同的人眼中,这条道路却存在于不同的世界之中。 迎着晓日的晨光,那看起来破旧的寺庙虽然在这边荒野之上孤零伫立,但没谁敢忽视在这座寺庙周围所散发的浓厚佛息。甚至,没谁敢也不会有谁试图在这座充满神圣佛息的寺庙附近搜索那股一闪而逝的冲天妖息。 所以,虽然有许多释教的高手仗着身处西度佛州,仗着近水楼台,在感受到那股逆天般强大妖息的冰山一角之后,怀着各式各样的心情,一同朝这座破旧的寺庙聚集而来,只是这些仿佛朝圣而来的和尚却没一个人胆敢靠近这座寺庙的百丈之内。 原因无他,因为这所看起来破旧不堪,孤零零伫立在这里宛若一座无人顾暇的弃庙,名叫圣僧寺。 这里乃是释教第一任掌教,古佛燃灯参破佛禅、得证大道之地,自古以来便不如闲杂人等入内,甚至是修缮寺庙的普通工人也不许入内,否则,这座寺庙又怎么会看起来如此破旧?而得到圣僧寺主持禅杖的释教子弟,便等于获得了长久入住圣僧寺庙的权利,也就成为了释教所公认的当代圣僧。没人知道圣僧寺里面是什么,人们只知道,曾经古佛燃灯立地成佛的那条通天之路,便藏匿于这座寺庙之内。打坐参禅的权利。,便是释教唯一承认的圣僧。 释教收徒不分明细,所以有太多的俗家弟子,与到处游历的行僧,而此时因为那冲天妖息的出现而聚集在这寺庙百丈开外的僧人中,绝大多数都是这些无固定寺庙居住的行僧,与相邻较近的宝刹城内的一些俗家弟子。 大家虽然聚集在此,但谁也不敢先行一步,前往圣僧寺前一探究竟,直到那一阵悲鸣的丧钟之声突然在耳边响起,久久不散,那晴空万里的蔚蓝天幕刹那间奇黑无比。 丧钟响,夜幕骤至,星辰坠。 天降异象,所预非福。 在此地徘徊滞留的一群人中,看到这不详之照,不约而同的朝站在最前面的和尚,这和尚隐然间被尊为上座,看起来倒像是这群游散僧人的领头之人,他带着一副遮去半边面容的银色面具,单手合十,另一条袖口空荡荡的,竟然是个断臂之人。 这人身边那个背着行囊的瘦高和尚还是太过年轻,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难道当代圣僧过世了吗?” 这断臂的圣僧眯着一双眼睛,没有回答。 倒是剩余之人最终也是按耐不住了,纷纷开口试问道:“园圃主持,您最是德高望重,依您看,这终究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啊是啊,大师您佛法高深,还请大师为我等解惑啊”“大师,这种种迹象皆说明当代圣僧园清大师已经过世,难不成” “大师,我们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呢?圣僧过世,天生异象,那冲天妖息这难不成我西度佛州将面临大劫?” 。 一时间众说纷纭,一人开口,其余人跟着七嘴八舌的凑起热闹来。 那位断臂的僧人竟然就是之前徐安等人在阳山脚下小镇遇到的那位僧人,被毁去半边容颜,断了一条胳膊的园圃和尚! 听这些人的称呼,看来这位园圃和尚侥幸逃过那焚镇之劫后,因祸得福,此时居然已经当上了主持,手中所掌持的,比之他师兄园智大师的三环锡杖还要多了一环,居然是四环锡杖,显然在归去之后,园圃和尚所走的路比起她师兄园智大师更宽也更长。 叩、叩。 那四环锡杖轻轻的在地面上磕了两下,声音不大,但却让所有关注着手持这把锡杖之人的那些俗世弟子、游散行僧统统闭上了嘴巴,静等回话。 “我西度佛州自数日前便遭逢妖族进犯,阳山数座村落尽数被毁,甚至在那阳山山脚小镇都有妖人出没,我师兄园智大师心急除妖,不幸命丧小镇,老衲这是丢了一条胳膊被毁去半边面容,才侥幸存活。” “那些绝非是平时出没在万寿林之中的那些普通妖兽,而是真正的北妖妖族,甚至还有背弃天道修行妖道的妖人存在,这一切无不说明,北妖魔洲那些妖魔根本不愿放过我们,非要将我西度佛州牵扯进这神州大乱之中去!” “这其中,在我西度佛州,释教根源所在之处,这些邪魔妖道胆敢如此猖狂,必有本领高强的领头之人,仗着我释教大多菩萨罗汉们前往南缘传教之际,意图不轨!” “那冲天妖息的出现在这圣僧寺庙,想必便是当代圣僧园清师兄知晓我西度佛州面临大祸,因而出手相助,除妖正道。这妖息的出现,以及这异象的出现,想必定是这狡诈的妖魔修为不及圣僧,在临死被诛之前,用了某些不光彩的手段,这才伤了圣僧的性命。” “既然妖息出现在前,圣僧圆寂而引发的异象在后,而那妖息再没有出现,这结果必然是妖魔已经被诛,但园清圣僧死得其所!” “阿弥陀佛” 已经身为主持的园圃和尚分析得头头是道,说道最后,眼里还流出了泪水,面朝圣僧寺席地而坐,将锡杖横放于双腿上,然后默念往生经文,为圆寂的圣僧送行,做派十足。而其余之人,对园圃和尚这番说辞,明显已经信了大半,纷纷坐下,一同垂首为圣僧哀默,默念起往生经文。 半响,园圃和尚第一个站了起来,看着那远处朦胧之中的寺庙墙壁,眼神之中有一抹兴奋之色一闪而过。 而此时,那位始终跟在园圃和尚身边的瘦高和尚悄悄道:“师傅,圣僧圆寂,想必那主持禅杖一定还没有交托与人,所示师傅您再得到那圣僧寺的主持禅杖,那您的地位,必然会水涨船高啊。那时候您就再不必看着宝刹寺那些长老师叔师祖们的脸色行事了。” 园圃和尚一脸怒容,拿着锡杖便敲了一下自己弟子的脑门,嗔道:“悟缘你胡说什么,你当圣僧的称号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吗?就算当代圣僧圆寂归去,主持禅杖也是由圣僧寺庙之内那些从未出世的长老们所传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 这叫悟缘的弟子揉着脑门,不敢在说话,倒是园圃和尚续儿再望向那远处圣僧寺之时,眼神之中的兴奋越来越难以遮掩。 而圣僧寺门口,那脸上有刀疤的姑娘与这位黑纱遮面的黑衣女子两人此刻正四目相对。 这黑衣女子的双眼已经再也流不眼泪来,红肿着眼,盯着那个被自己虏了一路的姑娘。而这个姑娘被盯得心中发毛,不知道自己哪又说错话了。 可实际上,黑衣女子所盯着的,其实是那姑娘身下那条自大门口延伸出去的一条小路,一条不过十步之遥的黑白大理石道路。 “你叫什么?”黑衣女子突然开口,问了个自己从头到尾,哪怕被追杀了一路都没问过的问题“你跟那个小胖子究竟来西度佛州做什么?为什么那老家伙,不是我师傅始终都不肯帮你们?” “本殿哦,不是,我叫月”这姑娘结结巴巴,说得话似是而非,前后都不搭腔。黑衣女子脸色阴沉起来,也许是之前见到这黑衣女子徒手生生打死那匹骏马的场景,一时间带着哭腔,飞速回答道:“我,我叫月清尘,是南缘人,本来是与李庆儿来南缘游玩的,顺便,顺便找人医治我脸上这道刀疤至于你师傅,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这些事本来都是庆儿他帮我处理的啊”黑衣女子想了想,这叫月清尘的姑娘这番话到是说得没一点虚假。那个名叫李庆儿的胖子她见过,虽然长的是眉清目秀,看起来极为英俊,可偏偏满脑袋都是男女苟且之事,是个登徒浪子。这黑衣女子蹙起了眉头,下意识说了一句:“那胖子不是什么好人。” 这位叫月清尘的姑娘难得的皱起那抹柳叶细眉,有些不满道:“庆儿不是坏人,只是你们不懂他而已。” 黑衣女子懒得与她争论,她看着门口这条道路,五官似乎都快拧巴到一起。 终于注意到黑衣女子的异常,月清尘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下这条十分精致的大理石道路,不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黑衣女子没有回答,回答他们的,倒是突然响起的那络绎不绝的噗噗声。 不知为何,在寺庙门前这片空地之上,突然像是下雨一般,一堆人影从天而降。月清尘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便立刻吓傻了,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她虽然不认识,但这些人身上所穿的衣甲,她可一点都不眼生。 那黑衣女子当然发现这情况,立刻朝月清尘挥起手来喊道:“是宝刹城侍卫,快,赶紧进门来,这些侍卫不敢进寺!” 月清尘缓过神来,立刻碎步往门内跑去,虽然神色慌张,但是步伐依旧十分优雅,看得出,必然打小就受到过极为苛刻的礼仪教导。 这条不过十步之遥的道路,月清尘却用了五步,就已经踏过了门槛,走进了那扇破旧的大门之中。 黑衣女子立刻就将这扇大门死死关上,然后插上门闩,这才松了口气。 ============================================================= 另一个世界,那位不肯被人说老的老婆婆,听到徐安的回答之后,只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可已经把那些在你之前来到这里的不相干之人尽数都送了出去,当然,老太婆我也愿意帮你把在你之后进来的那些人也送出去。” “当然,不用虚度百年光阴来走这条对你来说毫无意义的道路,自然是最正确的选择。剩余的九步道路,可不是多情之人能够走得了的啊” 徐安看着这位老婆婆,沉默不语,只是那紧咬着的嘴唇,无声的在宣泄着他的倔强。 第一百五十章这条路这十步这百年光 一瞬间,徐安的脑海里划过了几个身影,澹台雪卿、纳兰蔷薇、张木子甚至李奉先。莫叹了一口气,徐安听得出来,在自己之后进来的,只怕就是这几个人了。 走,还是不走?这个选择,似乎跟之前自己对于他们杀还是不杀的那情况,何其相似,无非是这一次是慢刀子,同样的结局而已。 明明前一刻才享受到那种没有任何压迫感的自由,为什么下一刻,自己还要面临如此难以抉择的选择? 有所在乎,有所不在乎,若是可以全然都不在乎,那么即便是成为无所不能的仙佛神圣,那又有什么意义?这样的自由,能叫自由吗? “这位婆婆,按照你的意思,我无论如何都不该继续走下去。” 沉默了许久,就连这位婆婆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徐安终于开口,眼神明亮而且有神。 “不错。” “不单单是我,甚至包括我的朋友如果继续走下去,只会慢慢老死在这里?”徐安又问了一句。 “不错。” 同样的回答,不过这位婆婆似乎还未说完,于是再次补充道:“之前那些进来的人,老太婆我都已经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了,若是你这小子不懂事,执意继续走下去,那老太婆我可没功夫做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你以及你之后进来的那几个人,若是走不出去,便只能死在这里。” 暗自叹了口气,而后的徐安再无一点犹豫,轻咬着嘴唇,一字一言道:“那么还请婆婆让开。” 婆婆那冷漠的表情没有因为徐安做出的选择而又任何的改变,就仿佛无论徐安愿意回去,或者继续前行,都与她没有太大关系。 只是哦了一声,这位婆婆甚至没有再看徐安一眼,径直肘着拐杖,端着那个青花陶瓷大碗,与徐安擦肩而过。 徐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浓厚的不安,这位婆婆沉默离开,所带给徐安的却是好像错过了什么一般的强烈感觉。 “婆婆,您究竟” 迫于心中不安,徐安生怕错过了什么,直接转身问道,可话还没说完,却被身后的情景吓了一跳。 身后哪还有什么荒野草地,哪还有那棵满是枯叶的树。只是漆黑无比的黯淡空洞,可仅仅是扭头这一眼,徐安便从那黑洞之中看出一件事。 那个与圣僧园清一模一样的古怪和尚,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化作万道光芒,消逝无形,那具身体已经化为灰烬,而其灵魂同样不复存在,那标记了他的生命灵气,也已经弥散。 这个自称地藏菩萨的人,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无论是这片小天地,还是外面那片天道笼罩的大地之上,都再无这个人的一缕气息存在。 “哎,被你这年轻后生拖累了,晚了一步。” 徐安从那黑洞之中看到了一个人由身体到灵魂的灰飞烟灭,那位婆婆自然也能看见,于是,她那一直以来以冷漠示人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出现。 徐安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了,之前那不过仅仅只有一步,可偏偏连这位内息真元已经可以化为实质存在的活佛菩萨都无法度过,圆寂于此,那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又有什么自信胆敢豪言继续前行呢? 微微露出一丝惋惜,这位婆婆背对着徐安,但徐安的一举一动显然都无法逃离这位婆婆的感知。 似乎看出徐安内心的触动,这位婆婆摇了摇头,回首盯着徐安的双眼,平静道:“虽然那人追求佛道以致于误入歧途,不过天道最终还是怜悯他的天分,不忍让他魂飞湮灭,所以让老太婆我来这儿给他送上一碗汤喝,顺便劝说他放下执念。可惜啊,可惜既然那个家伙已经魂飞湮灭,那老太婆我这苦心熬出来的汤自然也没了用处,年轻人,不然给你喝如何,也让你有空,在喝汤的时候,再仔细想想自己的选择是否正正确。” 话音才落,这个始终被这老婆婆平稳端着那个青花陶瓷碗便伸到了徐安触手可及的地方,徐安瞄了一眼,碗内清汤寡水,透可见底,与其说是汤,到真不如说是一碗水,看起来稀疏无常,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碗水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徐安没有伸手去接过那青花陶瓷碗,而这位婆婆却根本不给徐安任何思考的机会,见徐安没有立刻伸手,便又恢复之前那冷漠的神态,讥笑道:“不过是一碗解困驱乏的醒世汤,老太婆我熬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谁最后不喝的,若是你现在不想喝,也罢,老太婆我在路那头等着你,若是你有本事跨过这百年光阴,走到那扇天道大门之前,老太婆我权当为你庆贺,双手奉上这汤送予你喝。” 徐安笑了笑,这老婆婆的讥笑他根本不在乎,前方道路无论多难走,他都有必须走的理由不是么?更何况,剩下这九步路,都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自己何必杞人忧天? 就算会输,自己依然要走下去,而且,无论如何也要走到最后,澹台雪卿在自己前面,哥哥也在前面,一切都在路的那头。。那么,就在路的那头相见吧。 徐安迈开步伐,第二步踏了下去,踩在另外那一块大理石之上,一直不安的心,也终于稳定下来。 徐安踏过那郁郁青苔,站在以石纹裂开的细缝划分出的第二块大理石之上后,没有任何的异象发生,道路还是这条道路,四周的漆黑依旧漆黑无比,身后那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什么的黯淡空洞依旧存在,而前方,道路的尽头就在几步开外。 小心翼翼的再踏出一步,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道路的尽头也越来越近。 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一连走出三步,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发生,于是徐安心中突然有些茫然,这。。看起来也太好走了一些吧? 转眼之前已经走过了一半路途,前面道路尽头的漆黑之中,隐隐约已经可以看见门槛阴影的存在,一切似乎都说明他距离那扇藏着所有真相的大门已经越来越近。 徐安不敢大意,虽然只剩下五步,但依旧走的十分认真。 第九步,同样也是最后一块大理石。 徐安站在这块大理石上,没有着急跨出最后一步,没有急于走进眼前这片漆黑无比的黑暗之中。 脚下这快大理石裂缝极多,自然所生长的青苔也就多了一些,是有些滑。 徐安低着头,眯着眼睛,虽然盯着脚下的那些镶嵌在黑白二色之中的点点绿意,但思绪已经飞向了别处。 那扇据说可以知晓一切真相的大门就在眼前,这条路除了第一步极为诡异,剩下的也很是平常啊?哪有那么可怕 轻轻向前伸出手,双手就可以插入眼前这宛若一面墙壁的漆黑之中。 久违的变化终于来临,四下那一片片漆黑幽暗像是活过来一样,疯狂旋转,除了脚下的大理石没有动摇,其他的一切,疯狂的朝双手插进去的那片黑暗之中涌去。 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四周所有的黑暗都已经变成一片模糊不清的混沌之气,算不得黑暗,也算不得明亮。一扇红木门框的大门出现在徐安眼前。 不知何时,脚下的大理石突然松软,变得如同淤泥一般,不等徐安推开那扇大门,他的双脚便开始下陷,直至没过膝盖,这才停止下陷。 还来不及惊讶,徐安便感觉到从脚下传来那阵阵清凉,与突然弥漫开来的浓浓水雾,而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哗哗的流水声 这流水声在这片寂静的天地内独具一格,宛若那种急流的小河,在某一处高坡倾泻而下。而徐安此时的感觉,也正如自己身处这么一个小瀑布的边缘。 那松软淡化的大理石已经不复存在,此时此刻,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浅浅的水泽,时不时都有水纹流过,证明这并非是一潭死水,而水流交集处,偶尔也会卷起一朵朵水花,而后随着波纹的荡漾消散不见。 猛然一个激灵,徐安把目光从那水花处挪开,不去关心四周又有什么新的变化,只是努力去找刚才那扇红木大门。 可这个时候,四顾茫然,哪还有什么大门的存在? 水流无声的开始涨高,徐安眼睁睁的看着那没过膝盖的水面继续升高,没过腰间,没过胸膛,最终没过头顶,将徐安整个人都淹没不见。 淹没在这片水域之中,徐安没有如同想象之中窒息的喘不过气,而是另外一种奇妙的感觉。 就仿佛淹没自己的不是这片水域,而是自己曾经、现在以及未来的种种回忆。 哪怕是闭上眼睛,徐安似乎以及看到了身后追赶而来的澹台雪卿,也看到了前方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背影。 甚至看到了自己小时候还躺在父母怀中的情景,当然也看到了那个时候就在一旁站着的哥哥,还是小不点的哥哥 没有任何倪端,徐安突然想起一句话来,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十步百年,岁月长河,没有尽头。 第一百五十一章百年岁月前世今生也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全身悬浮在水域之中,却没有丝毫窒息的感觉,享受着那清凉温软的液体浸泡,仿佛体重也无端的减轻了。 似乎还能看见那带着点点绿色青苔的黑色大理石,在这一方水域的底下渐渐现形,一块一块,直到第十块乌黑大理石的出现,在这块大理石的边缘连接着一扇木门,正是之前消失的那扇红木大门,此刻再度浮现,挡在这水域前方,矗立在眼前,却高耸陡立,抬头凝视也无法看到门顶。 徐安的身体在这片水域之中随波逐流,却偏偏无法脱离水底那大理石的范围,就在这扇大门之前来回起伏。 当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这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失去了意识的徐安,便是这种感觉。我存在,可是连我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存在。 就仿佛。。是一位看客,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与自己密切相关的人、事、物按照自己的轨迹,时刻不停的前行。 时间在流逝,光阴似箭,一秒一分一刻一日一月一年,就如此眼睁睁的如同包裹着全身的水流,轻拂过自己的身子,然后擦肩而过。 前世今生,多少因缘,不在这短暂百年之中无声度过,从呱呱坠地,再到垂暮老死。不过百年,化为尘土,却继续延续,开始下一个百年的人生,反反复复,无穷无尽。 十步岁月,明明有始有终,偏偏如同被人轻捏两头,扭曲成一个圆,连接在一起,于是,没有尽头。 “哇哇” 一声啼叫,一个婴儿在看到了第一束阳光的同时,便用一声响亮无比的哭声宣布了自己的存在。 可是门外,一阵吵闹声,其中喜悦之声,不言而喻。 “呵呵,先生,恭喜您,是个男孩,而且是天生贤者之身!” “哈哈,恭喜先生贺喜先生,先生喜得贵子,竟然是天生贤者,真是可喜可贺啊!”“恭喜先生了,先生后续有人,实乃洪荒之大幸事啊!”“恭喜恭喜” “哈哈,真的是个男儿?真是太好了。大家同喜同喜,待我去看过我儿后,再来与诸位同乐!” “嗯嗯,对,理应如此。。” “是了是了,先生应该如此” “那先生快去快去,顺便抱来小家伙,也让我们见见这孩子长得什么摸样。” “好说好说,那我去去便回。” 。 。 洪荒末年,当代最为德高望重的大贤者老来得子,圣贤一脉喜获新丁,便在洪荒大陆广设祭天庆典,与世同乐。 同日,洪荒大陆天降异象,灵气突然浑浊不堪,大陆之上人心惶惶,战火似乎在一夜之间点燃整座大陆。 无数的妖魔鬼怪,凡人贤者尽数被卷入之中。 。 婴儿躺在自己的小床之上,刚刚陷入酣睡之中,便被屋门外的急促脚步声吵醒,紧跟着,便是听到那个应该是自己父亲的熟悉声音似乎在与人交谈。 很奇怪,本该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个婴儿,偏偏听懂了屋门外的交谈。 “先生先生,您要查的事查出来了,确实是他们!” “他们想做什么?” “”“能弥补吗?” “他们看来是早有预谋,先生,此时根本已经迟了。” “也就是说,如果不跟他们同流合污,便只有灰飞烟灭这一条?” “是” “哼,不用害怕,这天下他们还不配只手遮天,尔等与我一起,这天道便不会沦丧!” “可是大先生。。” “怎么了?” “二先生,三先生他们,他们已经” “什么!” “他们已经与四先生勾搭在一起了大先生,不然” “不可能!天地灵气万物唯一,各有命运,别人怎么可以代替为其选择!我们远强过凡人,但这不是我们可以藐视他们的理由!这等无耻之事,大违我贤者祖规,不行!” “是,是” 一段沉默之后,脚步再次响起,似乎有人离去,只是不过才一下脚跟磕地的声音之后,父亲一声惨叫声突然响起! 不难想象,父亲遭人暗算,而且,是被一个绝对信心的人所暗算。 嘣嘣咚咚!磕磕撞撞的声音陆续传进屋门内,婴儿再无睡意,无力的撑着小手,似乎是努力起来,想要帮助门外的父亲,只是新生儿究竟是新生儿,这一切只能是徒劳。 一段压抑的沉默,屋门被打开,婴儿努力睁大眼睛,勉强看清了那一身是血的父亲身影,连容颜都无法看清。 “帝儿” 一声呼唤,满怀多少的英雄柔情,又满怀多少的不甘心。 婴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伸出双手讨要父亲的怀抱,此时,这个婴儿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不管如何,他总要想些办法安慰父亲。 “帝儿,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你还小,哪怕是贤者之身,但还未在贤者谱上留名,那些人奈何不了你,父亲只能用这逆天神术,让你,避开这段岁月” 婴儿看见父亲的一只大手朝自己拢来,那只大手上所迸发出来的凉气却是让婴儿无比害怕,只是一切反抗都是徒劳,当那双大手遮住了双目,当一切感觉都仿佛脱离自己而去之后,这个婴儿便失去了意识。 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但就是无法感觉到自己究竟怎么存在。 岁月流逝,光阴似箭,洪荒大陆早在贤者之战中一分为四,最终结果以贤者领袖四位先生统统不见踪迹而结束。 可是大战至此,万物生灵早已经疲倦不堪,天下灵气被浊气所污,大战之中,血腥最浓厚的那个地方,随着一分为四的大陆其中一部分,远飘至北方,最终为海水所阻隔,无法蔓延,随着日月变化,最终尽数融进这座大陆,化为无数的风雪毒谭,瘴气鬼林,生长在这座大陆之上。 而贤者,成为了神州历史之上被遗忘的一个名词。 百废待兴,一分为四的大陆回归到了最原始的规矩,井而有序的各自发展。 直至其中一个名儿南缘的大陆一角,那个以洪荒圣物之龙为尊的部落,有一位未婚生子的女人生下了自己腹中那个男孩之后,种种异象,便在神州四陆之上,频繁出现。 天下哪里有天才这一说?哪里有刚出生就懂得所以事的婴儿?只因为这个婴儿的出现,便都有了依据。 一岁能语,二岁能跑,三岁入道修行,六岁初进筑基,八岁便破境行气,达至中士,之后一年,便再次破境,修为直达万物灵气相通的筑基上士境界。 恰逢部落战乱,以年幼之身,奉命为难之间,硬生扛旗部落龙旗,以横扫无敌之态,横扫南缘四方。 仅此还不够,遥遥大海无法阻挡他的视线,尽管此时已经没人知道他的修为境界,但人们知道,四大陆可以相互流通的驿站,便是由其所建。 一生荣辱,平扫天下,四大陆自洪荒之后,踏入神州以来,第一次天下一统。 这位已经被誉为南缘圣教儒家第一王者的帝王,却在功成之后,让贤传位,孤身在天下游荡,最后连怎么死的,世间都没人知晓,只是有各种传言证明这位千古第一圣帝的死因。 无论是那个传言,这位帝王最后死的,都不是很好看。 修为达到那种境界,生死已经不在是至关大事。想反,弄明白越来越多的畏惧之事,反而会更加重要。 比如,什么是天,什么是命,而什么,又是道。 当一个人享受尽世间一切荣耀之时,当财富权势美人都再无法产生半点吸引力之时,人还是人吗? 年轻之时颠沛流离,年迈之后老无所依,穷及一生不过还是魂归天下,身葬黄土。地位再高没有用,修为再高也没有用,因为此时你已经看破前世今生,看破命运轮回,看清自己其实一切的走向,都早已经被固定。 愤怒,是在所难免的。 前世不过还是个婴儿便已经被父亲遗弃,除了知晓什么贤者之争,知晓别人称呼自己父亲为大先生之外,他甚至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很不甘心,于是在这一世,名为陈青帝的他席卷天下,肆意宣泄着自己的强大,可到头来,却发现并非是自己取得了天下,而是整个天下需要他一统,这是一件多么沮丧的事情。 要么融为一身,甘心顺应天道;要么逆天而行,反抗自己早已经被安排好的命运。 陈青帝选择的,是后者。 所以他死了,死的很难看。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当然,除了这个一直以来便存在于天地的大道真理,它知道,他死了,但魂还在,魂在,便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 于是,在某个不想交而且毫无关系牵连的世界里,当一对夫妻死与一段不可思议的车祸之后,那个不属于这世界的魂,终于觉醒。 天道无所畏惧,因为无论最终谁来,命运依旧。 那一方水域之中的徐安突然恢复了意识,哪怕自己就沉浸在长河之底,浑身依然感觉到大汗淋漓。 徐安的神色异常冷漠,盯着那扇门,任凭这扇门突然间虚无模糊,甚至消失不见。但在他的眼中,这扇门,至始至终就在眼前。 而后,只需轻轻一推,大门便自然敞开。 “啪啪啪,真不错,年轻人你值得老太婆鼓掌祝贺。” 徐安冷漠一笑,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那扇大门缓缓开启,淡然道:“十步百年,岁月依旧,前世今生,也不过如此。” 第一百五十二章端汤的老太婆姓孟 “啧啧,也不过如此?” 那位白绫缠头,偻腰驼背的老太婆再度出现在徐安身边,一身打扮似乎从未改变,一只手肘着那根树藤缠绕的拐杖,一只手端着那青花陶瓷大碗,有所改变的,只是当初那一身的冷漠消失不见。 清醒过来的徐安看着这位老婆婆,丝毫不掩盖自己对她的厌恶。 看到徐安一脸的厌恶表情,这位老婆婆倒是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想到徐安心中所想,然后释怀道:“呵呵,我可不是什么天道的化身,并不是来阻止你什么,如此看来,你似乎也并非全部都明白了啊。” “你们还想让我明白什么?” 徐安的厌恶没有丝毫的减少,嘶吼了一句,仿佛是已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宣泄。这位婆婆看到徐安这样,微微耸了耸肩膀,微笑道:“你想明白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可不是我们想让你明白什么。” “比如?”徐安接过话头,语气森然“告诉我前世便是这神洲天下那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青龙圣帝?还是想说早在神洲之前,洪荒时期我一出生便引得天下动荡,便让我们家族众叛亲离,让我家破人亡?” 见那位婆婆不开口,徐安脸色更为阴沉,继续冷漠道:“再或者,让我知道其实我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我父母的死,还有哥哥的到来,无非只是为了能让我在原来那个世界里更平安的生活下去吗?”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旺盛。”过了良久,这位老婆婆缓缓开口,说道:“你说的对,但也不全对。你走在这条路上所遇见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外人无从得知,百年岁月禅,本身就是古佛燃灯的成佛之道,无论是物,还是人,在这条道路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不相同的。” 看着徐安冰冷的面孔,老婆婆笑意盎然,提示道:“不然你可以先走进这扇门看看,这门内究竟有什么不就行了?” 回应这位婆婆的,只是一个从鼻腔之中,聚齐徐安全身不屑之气,所发出的一声冷哼! 无奈之下,这位老婆婆不得不解释道:“老太婆我说过了,我不是天道的化身,这里根本就是幽冥之界,是属于天道为数不多所无法照耀道的地方之一。” 看着徐安阴冷的脸,这位婆婆似乎拿出了自己生平少有的认真,一字一句道:“天道既然无法照耀到这里,那么自然不是天道照耀不到这里,仅仅只是不屑照耀道这里而已。你为了弄清楚你哥哥的事而走进这条道路,那个指引你进来的人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这一点吗?” 白度?徐安想了想,似乎白度只说过自己走完这条路便什么都知道,其余的话,却什么都没有说。 看到徐安沉默不语,老婆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微笑道:“既然如此,其余之人多说无益,反正你也已经将这扇大门打开,不如你走进去,也许你所不明白想要知道的一切,真的就在这扇门里呢?” “那扇门后面有什么?进去了又能如何?知道一切,还是可以解脱一切?”徐安冰冷的面孔之上充满不屑,哪怕此刻他已经站在了这扇门前,但对于门后那所谓的真相,满是不屑。 不过这位婆婆的话似乎是提醒了徐安,他开口问道:“跟我一起进来的那些人呢,为什么我始终都没有看见他们?”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他们都已经被老太婆我送出去了吗。”对于走进那扇门,老婆婆似乎比徐安还着急,催促道:“虽说还剩下几个不重要的人仍旧在那百年岁月之中苦苦挣扎,但若是你走进这扇门,这条道路之上的种种神通,自然也就烟消云散,那么他们也自然会得到解脱。” “解脱?”徐安重复了一遍那位婆婆的话,突然纵声大笑。“解脱解脱嗯?哈哈,哈哈哈哈。我看,是魂飞魄散式的死亡吧!”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徐安后撤了一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驼背的老太婆,眼神之中,满是森冷杀意。 “这扇门是假的,这条路也是假的!老太婆,你要我走进哪扇门,又想让我明白什么!” 一直笑意盎然的老婆婆终于脸色大变,猛然抬头,硬生生垫起脚尖把脸又往前伸了一伸,鼻尖都快触碰到徐安那一脸冰霜的脸上,愤然开口:“你再敢说一个‘老’子给我听,你试试!” 老太婆突然开口,口水四溅,徐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被溅了一脸的口水,而这四溅的口水,却把徐安的怒火杀意,尽数浇灭。 不等徐安擦净脸上的口水,老太婆的嘴便如同机关炮一般,连环轰炸开来“老太婆我当你好歹经过百年岁月的沉淀,也不该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怎么现在看来,仍然就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老太婆说了自己跟那狗屁天道没半点关系,你爱信不信!” “但老太婆我不过是为了履行之前与你的承诺,过来把送给地藏那小子的那碗醒世汤给你喝,可是你小子是非不分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说老太婆我老??” “如今,这碗汤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枯树前,白度一袭战甲,席地而坐,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那条延伸进无尽黑暗中的大理石道路。 而此刻,站在这条大理石道理上的徐安,才刚刚落下了第二步脚印。先前还有许多走在这条路上的人们莫名其妙的都已经消失不见,原本看起来无比拥挤的道路竟然变得冷清起来。 “白兄,我该走了。” 一声仿佛来自于天地的声音突然在白度的耳边响起,可白度偏偏没有一点吃惊,只是皱了下眉头,回道:“怎么,徐安这不是才走了两步?” “当年我煞费苦心从新修建古佛燃灯这条通天之路,早已经物是人非,一步,两步,又或者十步百步,其实都一样,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白度大吃一惊,问道:“难道说” “哈哈,不是你想得那样,其实老子早就知道这一手瞒不过那狗。娘养的天道,当然也就没准备瞒,我重建此路,无非是想让他明白一些事情,如今他已经明白了,那老子我已经无憾。” 白度立刻站了起来,而此时,这片小天地突然之间开始动荡,隐约有崩塌之嫌。 在天地摇晃之间,那声音再度响起,对白度嘱咐道:“白兄,今后的一切,就摆脱白兄了,要替我照顾好我弟弟啊!”“至于这条道路所发生的一切,若是愿意,你就替我转达几句话,便已经足以。”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天下,这世界上,那有那么多需要在乎或者是不需要在乎的事情呢!” “告诉他,无论是我们的父母还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只希望他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一切,凭他本心自愿!” “最后,告诉他,澹台雪卿那姑娘,不错,是个生男孩的娃,能给我们老徐家传宗接代啊”“哈哈,哈哈。。” 白度一句话也没插上嘴,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吸力卷入那片黑暗之中。原先的那片天地,包括那棵早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枯树,全部在那股狂傲的笑声之中消逝无形,不复存在。 而当破旧的四秒之内,黑衣女子插上了门闩,终于松了口气之后,却在一瞬间不知受到了什么惊吓,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眼睛瞪得极大。 能把这个刚刚才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匹高大骏马的女子吓成这样,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而在她身边,却是背对着大门的那个名叫月清尘的姑娘,似乎没发现大门上有什么古怪发生,也没注意到身边那黑衣女子已经吓得坐在地上一声也发布出来。而是不停的在自言自语,似乎还在想先去的事。 “嗯,你说你要去东朝神洲找与你师傅交好的那个道士,但是你不知道路。。如果我能找到庆儿,庆儿那么聪明,自然什么都知道,想去哪也都行啊但是我又找不到庆儿,外面那些侍卫又在抓我。。唔,如果你帮我找庆儿,然后我们帮你去东朝神洲,这才是个好办法嘛!嘻嘻”突然噗嗤笑出声来,月清尘满面青光,兴高采烈的准备与那黑衣女子说话,这才发现那黑衣女子此刻坐在地上,一脸的震惊。 缓缓扭过头来,却看到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依靠着大门角落,紧闭双目,似乎睡着了一般。而在这位老者身旁,一个素衣的女子,手捧着一个插着一束杨柳枝叶的白玉羊脂花瓶,以白纱遮面,背对着月清尘与那黑衣女子。 “徐平” 一声轻叹,饱含多少辛酸,又饱含多少痴傻苦等 ============================================================== 徐安看着那绘着许多青花的陶瓷大碗悬空浮起,往自己嘴边凑来,想要躲开,却发现浑身已经不受控制,甚至张开了嘴,配合那陶瓷大碗,任凭那些清淡如水的汤汁往自己的嘴巴里流淌。 “喝吧,喝吧,忘却前世,忘却一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位皱着拐杖的老婆婆,一脸阴森笑容,得意洋洋道:“老太婆之前说过,没人可以不喝老太婆手中这碗汤,现在你信了吧。” “哦,忘了告诉你,老太婆我,姓孟。” 第一百五十三章这天这地这命 姓孟! 可以忘却前世今生的汤! 出现在这诡异阴森的幽冥之地的老太婆! 在徐安脑海之中,这位老太婆的身份不言而喻,那碗汤的作用自然也不言而喻。 徐安心中不由懊恼不已,这老太婆的身份他早就应该猜的出来,既然这个世界里有燃灯,有如来,又有地藏菩萨,那有一位常驻奈何桥,熬制孟婆汤的孟婆,当然也不会是不可能的事。 徐安虽然意识仍在,但浑身上下早已经失去了控制,仿佛被定身术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仰天张嘴的姿势,那青花陶瓷的大碗已经漂浮在徐安上空,凑近了嘴唇边缘,开始缓缓倾泻。 随着这碗沿的倾斜,那清淡如水,却显得十分粘稠的孟婆汤也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流向徐安的嘴内。 后悔是没有用的,徐安硬生生想聚起自己全身的内息真元,来撼动自己仿佛木桩一般的身体,却始终徒劳无功,直到那碗汤已经流进自己的口腔之中,徐安此刻所能控制的一部分身体,也只有那一双充满愤怒充满不甘心的眸子。 孟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等到那汤已经灌入徐安的口腔之内,应该已经开始顺着嗓子流过食道淌进五脏六腑之内时,这才得意洋洋的大声笑道:“天道有言,世间一切皆有定数,无论三界内外,无论五行灵气,天下万物生灵,命运使然,莫非你当着天下真的可以容你背道而驰,逆天而行!” 盯着徐安那双不甘心的眸子,孟婆也越发的享受,继续说道:“忘记吧,忘记吧。。回去完成你这一世的任务,如今天下污秽太多,不懂得敬天的人还是太多,你去把他们都找出来,去带领他们,然后好让我们集中打扫一下你们这些垃圾” “对了,顺便说一句,你那些朋友,拜你所赐,自然也会喝下这汤,忘记在这条路上所经历的那一切事情 徐安哪有空去听着老太婆在嘟囔些什么,他刚刚明白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刚明白哥哥对自己的期望,他又怎么愿意忘却!于是,在那汤汁流到嗓子眼时,心中有着种种不甘的徐安耳边突然荡起一声爆喝,随即,自己一身内息真元突然在徐安的体内无端的爆破开,荡出一圈无形的气体,忽然之间,徐安发现自己虽然仍不能动态,但起码可以紧缩喉咙,不让那汤顺着嗓子流入内腑,那粘稠却清淡如水的孟婆汤便开始在自己的嘴巴中积攒起来,任凭这清淡如水的汤汁划过舌尖,徐安也没看去品味一下这个世界里的孟婆汤,是否如前世所说的那般奇妙无比。 孟婆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徐安身边,似乎觉得这汤流淌的速度太过缓慢,便自己伸手接过那碗,亲自喂徐安喝了起来 “咦!” 待孟婆亲自喂徐安喝汤,这才发现奇怪之处,本该丧失一切身体控制力的徐安,却控制住了自己的桑尖,让那汤在嘴巴里积攒起来,虽然已经积攒了不少,但最终还是一滴孟婆汤,都没有喝下去。 “你们这些自诩圣贤的家伙,每一次都是这么麻烦。。圣贤,真是一群无法无天的狂徒!”孟婆蹙起眉头,想了一想,虽然不清楚徐安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能控制住嗓子,但这些并不重要。孟婆将肘着的拐杖丢在地上,然后伸出手来,虽然颤颤巍巍,但却目标明确,没有丝毫停顿,朝徐安的喉结掐去。 徐安的双眼拼命的向下拉,死死盯着那只起满褶皱的枯手掐向自己的喉结,徐安清楚,如果等这只手掐住了自己的咽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冰寒的仿佛不是人所发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震荡。 “那上贤又是什么!” 孟婆颤巍的手一下子静止不动,悬在徐安嗓子尖前不过几寸距离,而原本蹙起的眉头,此刻也皱得更紧。 听到这个声音,徐安的愤怒不甘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忘却眼前一切的喜悦,徐安这会儿才想到,之前那声爆喝,不也是正是他的声音! “你们上贤,是这个天道,还是说也只不过这这天道所豢养的一条狗而已!” 孟婆一脸得意神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几分凝重。 “好奇怪的感觉,似乎。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旁边?” 孟婆明显听不到徐安所能听到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出现,在这里,她甚至没有看到之前徐安身上所爆发出来的一圈劲气。她只能看到徐安此刻一脸激动神色,再没有之前半点的悔恨不甘。 孟婆冷笑不止,随即讥笑道:“哼,你当此刻谁还能救得料你吗?” 说罢,那停下的手,再度动起来。 那只手最终还是成功的掐在了徐安的喉结之上,那突然出现的声音主人没有成功阻止这老太婆的手。 但徐安在喉结被掐住的一瞬间,还是成功的恢复了自由,得到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于是,在那一瞬间,甩头,附身,呕吐,一气呵成! 而那青花陶瓷大碗,此刻还悬浮在半空之中,不过,破了一个洞。 成功做到这一切的,正是那打破了这看起来牢不可破的陶瓷碗的正主,一条细长柳叶。 一抹淡淡的绿意,不但打破了那碗,也成功的打破了对徐安的束缚。 徐安趴在地上呕吐了半天,拼命的用手去抠着嗓子,不停的干呕,但还是感觉没有吐干净——因为徐安始终感觉,就算之前那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空不过转眼一个刹那的事情,但还是有几滴极为粘稠的汤汁,在喉结被掐、嗓子尖打开的那一瞬间,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涌进内腑。 “抱歉了徐安,老夫已经尽力了,看来也只能帮你紧缩嗓子,无法阻止那老太婆动手。” 听着这一股久违的声音,徐安虽然一直在咳嗽,但依旧满面青光,哪还有之前半点被欺负的样子。 “咳咳。白度,咳,哈哈,能见到你,咳咳,真好!”徐安挣扎的笑了几声,便觉得一阵倦意袭来,顿时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而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孟婆,双目却死死盯在打破自己盛汤的陶瓷碗上,那一叶修长的柳叶。 那素衣女子终于叹完了那一口长气,也收起了因为那两个字而吐露的种种心神,然后从手中的花瓶之中,摘下一叶柳叶,随手抛了出去。 月清尘没有看那柳叶最终飘向了何处,她看清了那女子一举一动,随意一抬手,随意一挥,都充满了雍雅大方的优美感,但月清尘感觉到了一些不同,比如,在那女子在扔出柳叶那一瞬间,她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却是一种常人所根本无法理解的寂寞!而这种感觉,让她没有来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在她的印象中,貌似这个天下能与眼前这位女子相比一颦一笑的,便只有自己那位永远冰冷着脸,久居深宫之内的娘亲。 月清尘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素衣女子扔出一叶柳叶,然后扶着身旁那个明显已经断气的僧人,又看着这个素衣女子摘下那顶斗笠,前进一步将斗笠戴在了身旁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黑衣女子身上,听着她那温柔至极的声音,无比失神。 “戴着吧,你师傅的这顶斗笠,足以遮去你身上所有的妖气。你若是打算去东朝神洲找那个为老不尊的道士,那么带着一身妖气的你,只怕还走不到三十三重山峦,就已经成为他人手中亡魂了。” 说完,这素衣女子再次扭头将那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破烂僧袍的僧人扶正,伸出自己白玉无暇的玉手,帮助这位僧人合上了眼睛,然后惋惜得叹了口气,又柔声道:“好歹也是我释教最为显耀的人物,这个天下哪里会没有你一袭容身之地呢地藏师兄” 最后,她又瞄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黑衣女子,叹道:“你是叫狸儿吧,应该就是我这师兄在这一世上唯一的徒弟其实贫尼还是建议你不要报仇的好,若是你不肯听,执意要去找那道士帮你师傅报仇,那就在去之前将你师傅火化了吧,不要让世人看见这其中原因,你心中自然清楚,就不要让世人知道西度佛州最近几百年来唯一的圣僧,其实不过是一个妖人了” 说完,便不等月清尘与那黑衣女子有何反应,便徒然消失,正如她不知如何到来一样,也根本不知如何便消失不见,似乎从未到来过。 直到这素衣女子消失,那名叫狸儿的黑衣女子这才反应过来,直接从地上崩了起来,想要发火,却无从宣泄。 而此时,大门之上异象再生。竟然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仿佛会穿墙之术,在月清尘与狸儿的眼皮底下,生生从门闩处走了出来,随即直接趴在地上,不在动弹。 最终还是狸儿用脚踢了踢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才发现他已经昏迷,等到将他翻过身,看清楚他的摸样,狸儿却觉得,这男孩似乎有些眼熟。 ======================================================== 没有人看见,也不会有人看见。 因为注定了再也无法重见人间的某条大理石道路,此刻已经开始从头崩塌,那原本黑白相间的光滑大理石,此刻早已经碎裂成无数片。 至于道路上的人,自然都已经被岁月遗弃,回归他们原本的世界中去。 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其实在这条道路碎裂之前,有一位皱着拐杖的老太婆,与这片天地有过一番交流。 “哈哈哈哈,孟婆,你很失望吧?” “呵呵,你难道不失望?” “老子当然不失望,今后的路还长,他要走的路还很多,只要他知道什么才是天,什么才是命,那老子自然就不会失望!”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徐平,就算你散尽自己三魄七魂,这个天,这片地,也不是你能逆得聊的!” “哼,老子的命,岂是你能说的算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醒来 转眼,已经过去三日。 最终,狸儿还是认出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孩是谁,最终没有把这个男孩扔到门外去。 而门外,那些早早出来,但仍然失去意识的东西城门侍卫,也就这样在寺庙门外熟睡了两天。 圣僧寺庙从外面看起来十分破旧,斑驳的寺庙石墙枯黄无比,除去那些躲在墙角阴凉地的青苔杂草,甚至许多处破开的墙缝之中,还有厚厚如白纱一般的蜘蛛网存在,单凭看这些,任谁也不会怀疑这座寺庙之内也应该与外面是同样的破旧。 恰恰相反。 圣僧寺庙绝对称得上是一处败絮其外,金玉其中之地。 自打进了那扇破旧的的大门开始,便再没有一屡灰尘出现,洁净的白色石板路直通前殿大堂,前院内,甚至还栽种了两排青松,虽然不是很高大,但枝繁叶茂,整整齐齐的将前院分成了三条大路。 前院,前殿,中间有中楼阁,然后过一座架桥,便到了大殿,圣僧寺庙的大殿很奇怪,不管白日黑夜,一直紧闭大门,从不打开,里面木鱼诵经之声,之后,便是一片空地。而每过一殿,便在殿宇两侧有两扇侧门,而在这侧门内外,靠近寺庙墙壁的一侧,是几间整齐的厢房,这几日月清尘等人便就是住在这里。 从外面看,谁能想到这破旧的寺庙里面是这么独具匠心,而其中一尘不染,梵香暗涌,不得不让人感叹,这圣僧寺庙内外的差距,实乃天壤之别。 月清尘自三日前进到这座寺庙内,就一直在感慨这件事情,当然,这座圣僧寺庙除了内外不一之外,还有一处诡异之事。 这偌大的一座寺庙,竟然看不见一个打杂之人。 月清尘在这三日,将圣僧寺庙前后转了一遍,从前大门开始,过前殿,大殿,后殿,就没发现一个人影。除了大殿之内的木鱼声,与钟楼阁的暮鼓钟声每日不绝于耳,那淡淡梵香从未停止过以外,这里就没有一点有人气的地方。没有杂仆劳役,也就没人打扫这偌大的寺庙,但偏偏这里也就没有一片落叶,没有一屡尘埃。 当然,大殿和后院月清尘没有进去,因为大殿与后院是那个叫狸儿的黑衣女子严谨她进入的地方。月清尘也就没有进去,但是她足可以肯定,那大殿之内与后院,也绝不会有人——因为不会有人待在那里面三日不吃不喝也不出来。 “月妹子,月妹子!” 当月清尘正在大殿之前,带着几分期待向那紧闭的大门打量时,几声呼喊,从前殿传来。 经过三日的短暂相处,加上两个人同是女孩,月清尘很快就与自幼在这座寺庙长大的狸儿姑娘成为了无话不谈的亲密闺友,相互以姐妹称呼。“哦,哦,来啦,狸儿姐。” 应了一声,月清尘便准备从一旁的侧门饶到前殿去,只是过了侧门之后,在靠着寺庙墙壁的那其中一间厢房内,突然传来几声咳嗽声。 月清尘皱了下眉头,她知道,那间厢房之内,住的正是三日前突然出现在大门内的那个男孩。 一想起三日前,月清尘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当然忘不了那位僧人摘掉斗笠之后的可怕面容,也不可能忘记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的素衣女子看起来是何等的容雅大方,高贵而不可侵犯。相较之下,最后出现的这个男孩也就太普通了一些。 月清尘发誓,她其实只是打算进去看一眼这个男孩到底怎么样了而已,顺便可以去告诉狸儿姐。 可令月清尘没想到的,在她打开这厢房屋门的一瞬间,所迎接她的却是一只强有力的手掌,狠狠的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幸好,这只手的主人刚刚醒来,似乎身体状态还没有回复,所以虽然手臂上青筋暴涨,但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劲。 但即便如此,月清尘依然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位在深宫大宅之内受万众宠爱的掌上明珠,出来之后一路的所见所闻,早也已经磨去了她一身的傲气,她也尝试过修行以增强体质,但无论如今的她比原先强大多少,此刻也无法挣脱开这只手。她想喊救命,但从嘴巴里发出的,却只是几声支支吾吾。 从没有一刻,月清尘感觉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她清醒的感觉到,那只手还在不断的用力加劲。 本殿不要死! 本殿不能死! 本殿还没见到庆儿! 对!本殿还没有去告诉庆儿我错了,庆儿肯定到现在还在担心我! 月清尘不知从哪涌上一股力量,竟然在最后时刻,摆脱了那只锁喉的手,猛烈咳嗽了几声,便昏迷过去。而之后,她当然不记得了,不过,她在最后昏迷的时候,还是听见了对她来说几近天籁的声音。 “清尘妹妹?你怎么死小子!你怎么敢这样!” 徐安觉得自己很倒霉。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 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在一片充满暴力杀戮的地方,肆意杀伐。并非他想杀,而是他不杀人,人便杀他。 又是反手一刀砍死了一个人,徐安顿时觉得头仿佛裂开了一般的疼痛。 生不如死。 勉强睁眼,却又看见一个人拿刀朝自己走来,但剧烈的头疼让他痛不欲生,他已经看不见那个缓缓朝自己走来的人是个什么摸样。 他不想再杀人了,杀的人越多,他就越头通! 所以,徐安看着那一抹白光划过,感受着脖颈旁呼啸的那一股劲风,余光也能看见一双手臂急速的挥下! 嘣! 咚 徐安一个翻滚,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徐安缓缓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只是做梦。但头痛的感觉依然存在。 一些记忆也陆陆续续的涌进脑海之中。 嗯似乎有一个老太婆非逼着自己喝一碗自己不愿意喝的汤后来似乎是有人帮了自己。是谁帮了自己?柳叶。好像是一条修长的柳叶救了自己。笑话,柳叶怎么能救自己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 徐安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会虽然头疼有所缓解,但依旧昏昏沉沉。 吱 门响声在这一刻便极为刺耳! 几乎是潜意识的行为,似乎仅仅只是因为在梦境中有太多次相同的经历,徐安瞬间翻身便从地上起来,一个箭步,便在那屋门打开的一瞬间,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手臂之上青筋暴起,但徐安仍然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虚弱,因为那人明显还能挣扎,自己奋力一击,竟然没能一击得手,所以,徐安不得不再加劲,甚至另一只手也已经紧握。 就在准备挥拳的一瞬间,突然脑海之中传来一声喝止。 “徐安,住手!” 徐安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这声音他还能分辨的出来,是白度! 那紧握的一拳没有挥下,甚至掐住打开屋门那人如同铁钳的手有一丝松动,但恰恰好,那人不知如何,挣扎的力道徒然加剧,也趁着徐安这一丝破绽,挣脱了他的控制。 徐安没有追击,而是用力的晃了晃头,茫然四顾,这才看到了那个极为眼熟的暗红色铠甲,也看见了那个英俊的熟络面孔。 白度。 “清尘妹妹,你怎么!” 屋门外,先是传来一声惊呼,紧跟着,便是一声怒吼。“死小子,你怎么敢这样!” 徐安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便感觉自己被人一脚踹回到床边去。 来回翻滚了几下,徐安停在床沿,顺势缩成一团,死死盯着白度,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但嘴边却在一直呓语着两个字:柳叶,柳叶 “徐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白度感觉到徐安醒来,却发现徐安刚刚醒来,便带着一身戾气,他不知道徐安在那条路上究竟发生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那么快便让徐安出来,但他知道,徐安现在这样必然在那条路上处境极不一般。 看到徐安最后缩成一团,似乎极为害怕的摸样,白度轻咬嘴唇,似乎在努力将柳叶与眼前的一切联系起来。 沉思中的白度,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怒气十足的黑衣女子,闯进门来。 ================================================= 圣僧寺庙百丈之外,那些闲散游僧已经聚集了三日之久。 虽然也有不少人不愿再等,也不敢去寺庙前一探究竟,而之后那寺庙门前突然从天而降了一群人,看衣着打扮也正是宝刹城城门侍卫。这之后,也更是令人心惶惶。 圣僧寺庙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不许闲人进寺。 放置如今的现在,也没人敢破。 没走的人自然也就是拥护园圃和尚的人,园圃和尚没有走,自然以园圃和尚为首的大多数人,也没有走。 不过,他们也按耐不住了。 终于,在第三日接近午时的时候,有人在此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园圃大师,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圣僧寺庙若是始终不肯开门,也不向外公布园清圣僧的死亡,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突然出现的人 园圃大师此刻早已经没了三日之前的镇定,原本按照他的想法,这圣僧寺庙自古便超脱世俗,也算得上释教一处无人亵渎的圣地。且不说那散发出强大的妖息的妖魔是否健在,但起码当代园清圣僧的死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原本指望圣僧寺庙那些传闻之中的长老会因为这等妖魔来袭的突发事件迅速选定下一任的圣僧,哪怕仅仅是露个面,也可以让他长足面子,大大提高他的名气,那么他也不虚此行。 别人不知道北妖这一次究竟来的是谁,但园圃和尚当然知道,因为他被毁去的半边容颜,已经断掉的一条胳膊,不正是拜北妖魔洲裴思熊相所赐!园圃和尚心中其实早已经肯定,这股妖息,只怕与裴思或者是它那位名叫裴伦的兄长脱不了关系。而且,以当代圣僧园清的修为,绝对不会畏惧这两位“相”级妖兽。 虽然最后事情的发展与其心中所想有所出入,但这无疑让园圃和尚认定,这正是佛陀对其丧失胳膊的补偿,这下一代圣僧,只怕跟自己多少都会有些关系! 不能怪园圃和尚想得这么完美,因为在西度释教的历史上,确实有过这种先例。恰恰好,当代圣僧园清,当初接过圣僧寺庙主持禅杖的事迹,也正跟现在大同小异。当年,北妖一位大魔头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西度佛州,丧心病狂,大杀四方,也正是上一代圣僧寺庙的方丈嵩真,拼死将其诛杀,自己在临终之前,将圣僧禅杖交付给园清大师,亲授园清圣僧之称。 当代圣僧过世,无论如何,圣僧寺庙都会出来给予世人一个交代。 可此时已经过去三日,圣僧寺庙不但从未开过寺门,甚至从三日前,还突然出现一二百人,园圃和尚当然认识那些人,正是宝刹城东西门侍卫。这些侍卫自打三日前突然出现,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清醒。这些事情,渐渐的让园圃和尚心中也极为忐忑不安,他甚至猜想到,说不定之前圣僧与那妖魔大战,其实是输了,而之后的种种平静,只是因为那妖魔也受了重伤,无法掀起什么大浪,所以潜伏在圣僧寺庙之内。否则,为什么圣僧寺庙一反常态,就连当代圣僧圆寂这么大的事情,也隐藏起来闭门不出? 其实园圃心中也没有底,他心里清楚,这人此刻所问的话,其实也是在替其余众人询问自己。经过了阳山山脚小镇的那次经历,断了一条胳膊的园圃已经没有最初那般轻拂,起码,在这里,没任何一个人能看出园圃和尚心中的忐忑。 “不要着急,我们要做的还是等那些侍卫醒来。”园圃和尚沉思了片刻,如是说道。 可这个说法已经不足以再让其余的人信服,三日之前园圃和尚便是这么说,那些留下来的人也是如此照做。可时间已经过了三日,圣僧寺庙一如既往的平静,那些突兀出现的侍卫也一直沉睡不醒,大家怎么还稳得住? “园圃大师,大伙知晓您如今已经贵为宝刹寺主持,不过您也不能让大家一直在这里等待吧。”其中又有一人站了出来,语气还算敬重:“大师,那妖息出现在圣僧寺庙本就是非比寻常的事情,大伙聚集至此,无非是期待是否有幸能得园清圣僧指点,或者是否有机缘见到传闻之中的那条通天之路。但自此已经过去三日,我们竟然连圣僧寺庙百丈范围都不曾踏进一步,大师,这是否不妥?” 园圃大师瞄了一眼说话的这人,他认得此人,此人正是宝刹城在某个村落的俗家弟子,此人话音刚落,立刻便有人呼应起来,顿时,一直安静的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躁动,甚至还有人语气刻薄,暗中嘲讽园圃和尚当了主持之后比从前还要胆小,是不是前些日子在那山脚小镇中丢了胳膊,也丢了自己的大无畏佛心。 园圃大师心中怒火横生,他当然知道这些人心中在想什么,无非也是因为自己不敢前去一探究竟,所以想让最为德高望重的自己打头阵。心中冷笑一声,园圃和尚表面仍然是一副高深莫测的平静面容,淡淡说道:“你们若是着急,或者可以离去做自己事情完成自己的修行,又或者,可以自行前去圣僧寺庙一探究竟,老衲何曾阻止过你们?” 一席话,便将众人说的哑口无言。谁能想到,西度佛洲最大的两座寺庙之一宝刹寺的主持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要知道,自古以来,宝刹寺主持一直都是西度释教的领袖式人物,不管何事,只要宝刹寺主持在场,都是以领头人的方式行事做人。 气氛一时尴尬,园圃和尚心中的冷笑已经般到了脸上,顿了一顿,摆足了架势,环视了一圈,这才往前走了一步,正准备说话。 嘭!一声闷响,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眼前,恰好就撞在园圃身上! 这园圃本来就少一只胳膊,这突然撞住自己的人又是个身材高大的魁梧少年,一时难以把握平衡,顺势栽倒在地上,也正好给了突然出现的那少年当了一把肉垫。 “哎呦!” 摔一下到也无妨,可无奈压在身上的少年块头太大,园圃被压在身下也只有惨叫的份。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而一直待在园圃和尚身边那个叫悟缘的小沙弥这才赶紧动身,费力推开那个魁梧少年,将自己的师傅拉了起来。 “这是哪个混蛋,哎呦!”园圃大师不禁恼羞成怒,被搀扶起身后揉了揉被压得生疼的胸口,怒叫道。 “师傅,师傅,这是在外面,不要动怒,要注意形象”眼看自己的师傅就要破口大骂,搀扶着他的弟子悟缘立刻凑到其耳边,小声急促道,园圃和尚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脏话收回肚子里去。 可是,这少年是谁?众人把这少年翻过身来,谁知这突然出现的少年居然一直紧闭双眼,似乎昏死过去,面容陌生,一圈人,也没人认识这少年是谁。 可是园圃大师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自己的怒火,却在看清这少年面容之后,再度巨变。一直以来高深莫测,看起来德高望重的园圃大师,此刻狰狞毕现,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少年的摸样。 这一次,任凭悟缘怎么拉拽,怎么小声耳语劝说,都没能阻止的住园圃和尚。 园圃和尚一个箭步,便站在那昏迷的少年面前,半蹲在地上,用唯一那只完好无缺的手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那一张老脸扭曲得已经不成样子,牙齿咯吱的在打磨,一副要吃人的摸样。嘴角不停的在抽搐,几次虚长开嘴,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这可吓坏了其余人,园圃大师这究竟是怎么了? “你,你,你你你!!” 园圃和尚咬牙切齿,此刻哪里还有一丝的大师风范,活脱脱就是像是抓住了自己杀父夺妻之人的大俗人一个,唯一健在的那只手,也不停的在颤抖。 “就是”话还未完,便又是一声“嘭”! 又是一个身子,带着一股强大惯性直接撞在园圃大师的背上,这一次,可是撞了个结结实实,就连四周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众人,都忍不住捏了把汗,在心中暗自庆幸。 这下,可算是把正在愤怒当中的园圃和尚直接撞晕了过去。才风光了没多久的园圃大师好不容易摆脱了前日在山脚小镇的阴影,来圣僧寺庙企图浑水摸鱼的他,只来得及最后喊出“李、奉、先”几个字,就结束了他这次出行的旅程。 这一撞把一直待在园圃身边的悟缘都看得是心有余悸,那可是个女孩啊,居然能如此蛮横的撞在师傅的背上,这。这得有多大的仇? 悟缘试探了下自己师傅的口鼻,松了口气,没什么大碍,不过看样子没个四五个时辰是醒不过来了。 园圃大师被直接撞昏过去,场面算是没了主心骨,又开始纷纷吵闹起来。说也奇怪,这群人到对那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没一点好奇,不过只有悟缘例外,因为他师傅园圃最后喊出的那几个字终于让他想了起来。李奉先,不正是前些日子在阳山山脚小镇,师傅点名说要带回寺庙内的人吗? 悟缘有些不确定,又朝那女孩望了一眼,这才确定,因为他认出来了,这个女孩,就是那个全名叫纳兰蔷薇的姑娘。 悟缘刚想明白,这才一抬头,又吓了一跳。原来,其他那些人此刻目光全聚在了他的身上。 好歹悟缘也在师傅园圃身边待了许久的人,悟缘稍一想就明白了。现在留在这里的都是以师傅园圃大师为首留下的人,师傅既然已经昏过去,那下来自然要看自己这个师傅身边最亲近的人的意思了。 又是之前最先说话的那位俗家弟子,此刻看着悟缘,率先开口问道:“这会不会就是圣僧寺庙对我等的回答?除了圣僧寺庙,谁会有这么大的神通,能让人突兀出现在这里” 原来,他们之前所议论的,是这个! 园圃和尚已经昏迷,悟缘没有他师傅那么大的影响力,所以这人的态度,较之之前也强硬了几分,微微迁移了一步,朗声问道:“那么圣僧寺庙的意思,究竟是什么?这两个人,又究竟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一百五十六章屠妖功德 悟缘心中顿时乱成一团,没想到,这人居然在师傅昏过去之后,一改之前的低媚态度,那眼角流露出来的目光,甚是吓人。 这人话音刚落,悟缘便吓得微微后撤一步,整个气势已经弱到极致,这微微后撤的示弱一步,也空涨了其余人的气焰。虽说悟缘好歹也是园圃大师身边最亲近的弟子,身后也有宝刹寺撑腰,但毕竟只是个小沙弥,而现场的不少人,虽说出身并非是名门贵寺,但在西度佛洲的游僧之中都或多或少有些名声,都是不愿遵守清规戒律的野和尚,更别提那些本身就出自贵族之身的俗家弟子了,谁会把一个小沙弥放在心里? 悟缘当然知道这个,此时师傅园圃已经昏迷,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是自己这个小沙弥能够阻拦得了的。所以说,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悟缘心中依旧拿定了注意——反正自己就是个小沙弥,也不会有什么事。 看到悟缘那畏畏缩缩的胆小怕事的摸样,那人叹了口气,收回自己之前那突然一现的凌厉目光,将视线转回到其他众人身上,而目光经过昏迷的园圃,却又面色一冷,在心中暗暗呸了一声,对园圃极为不屑,哪有一点刚才的低媚之态。一丝冷意一闪而过,随即,他便加入到众人的讨论之中。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来的谁刚才看清楚了?” “没人看清,这莫非是我佛给予我的启示?” “启示?” “嗯嗯,是啊,说说看。” 也就是之前那位宝刹寺的俗家弟子,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 “你看,那股强大的妖息出现在这圣僧寺庙,而之后便是圣僧圆寂的丧钟之声,大家莫忘记了,这三百年来,可是圣僧寺庙第一次敲响丧钟啊,据说就连当年为园清圣僧授予主持禅杖的那一任主持圆寂,这丧钟都未曾响起,按理说,园圃大师说得不无道理。” 语气一顿,这家伙倒是环视了一圈,卖起了关子,顿时引起众人不满,就连刚才一直闭口不语的悟缘,都侧起耳朵,想听听他究竟有什么见解。” “是啊是啊。” “是啊,你快说啊。” 看到众人着急的摸样,这位俗家弟子表情很是得意,刚准备说话,就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格老子的,你个娃娃卖什么关子!大家在此,都是为了等待看是否会有一丝禅机出现在这里,可以让大伙修为更精进一步,别扯那些虚的,老和尚不在乎,小娃娃你快说重点!” 这位俗家弟子得意的表情顿时一僵,一眼瞅过去,才看清楚嚷嚷的人是谁,不禁冷笑道:“哟,原来是阳山土村的游方和尚,怎么也敢对我大呼小叫,虽然我是释教俗家弟子,可你别忘了,好歹我父亲也是宝刹城一方官员!” 这法号游方的和尚不过三四十岁,但看起来却是一身横肉,因为常年在阳山出没,在阳山山栾群中各个村落游荡,皮肤粗糙黝黑,脚下的草鞋也早已经不知破烂成什么样。而他显然认识这个俗家弟子,并且,对其没有半分好感。 “嘿,老和尚当时是呢,原来是宝刹城那传闻之中与城主末子并称宝刹双枭的伊丹公子哥啊,俗家弟子。。哈哈,不是说你那位师傅早就在前些日子被一些妖人暗算归西我佛去了吗!” 这俗家弟子原来叫伊丹,听这游方和尚说到自己师傅,脸色顿时再变。看到伊丹脸上又阴沉了几分,游方和尚不由得眉毛上扬,继续道:“对了,你那师傅叫什么来着,哦,不就是号称最有可能被允许登上灵山进隐佛寺受比丘之封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游方和尚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门,故作疑惑,余光扫到悟缘,便大手掌一拍,叫道:“喂,那小沙弥,你说那人叫什么来着?” 悟缘一直侧过脸背对大家,可一直竖着耳朵偷听,被突然一咋呼,吓得直接转过身来,结结巴巴回答道:“是,是园,园,园智师叔!” 游方和尚一拍大腿,兴奋道:“对对对对,就是园智,要说小沙弥你师傅还真是走运,不过就是幸存下来,居然就坐上了宝刹寺的那主持之位,哈哈哈哈,怪不得这伊丹明明是你们宝刹寺的俗家弟子,却对你们那般不屑!” 伊丹的脸色此刻已经阴沉到极致,满脸怒气已经难以压制。看到这,游方和尚脸上笑意更加盎然,正对著伊丹的双目,挑谑道:“小娃娃,赶紧告诉你的这群师叔师伯们,也好让你的这些师叔师伯,能夸夸你那个被区区几个妖童杀死的师傅好歹那宝刹寺主持之位,没有白坐!” 噌! 一抹寒光! 一道剑影突然横先,直指一直在出言不逊的游方和尚。 正是伊丹,已经忍无可忍,竟然直接抽出佩剑。不过始终还是太年轻,他一个俗家弟子,又怎么可能是一直在阳山游荡,经常与那些山精野魅打交道的游方和尚老练。 只见游方和尚不过轻吐一个“咪”字,便化去伊丹满是怒气的一剑,再请起一拳,刹那间贴在伊丹的手腕之上,又是一个“唵”字,便有一股内息逆流之上,沿着手腕,传进伊丹的胸腔。 伊丹顿时便飞了出去! 游方和尚此刻才收回自己之前的张狂神色,满脸不屑“哼,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园圃这和尚什么货色,你们这些常年待在无忧无虑的乐土之上的人们哪里知道。老和尚在阳山呆的时间最长,也最清楚你们这些宝刹寺的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人群突然被眼前这变化弄得大楞,谁曾想,伊丹会一语不合便拔剑相向,虽然最后是伊丹被打在地上,但毕竟是伊丹先出手,众人就算有意偏袒也没有借口。不过谁也没想到,游方和尚一身大明六字真言诀练得如此精妙,抬手顿足之间拿捏力道竟然这般精妙! 看到众人大惊的面色,游方和尚这才不情愿的又补充了一句:“老和尚出手有分寸,不过就是给这小子一个教训!” 说罢,游方和尚便一步跨过去,抓住伊丹的领口,揪了起来,问道:“小子不想吃苦头,就把刚才的话捡重点的说,别给大伙卖关子,嗯!”说完,手上又暗自用劲,一股内息再次从游方和尚身上涌出,传入伊丹体内。 伊丹面色一下便又扭曲起来,猛然大口喘了几下,这才缓了过来,双瞳瞪得极大,一眼就能看出受到了极大的惊骇。 知道自己没什么可以依仗的,伊丹极不甘心的说道:“哈可能,这可能是,哈。哈咳咳,是圣僧寺庙给我等,哈。的考验,哈,这两人应该就与那股妖息拖不了关系!” 一遍喘着气,一遍说完这话,伊丹这才被游方和尚仍会在地上,总算舒坦了许多的伊丹,低着头,却死盯着游方和尚,眼神之中,满是阴毒。 伊丹这话一出口,游方和尚顿时就明白了,不但游方和尚明白了,其他人也跟着明白了。 这一男一女,谁也不认识,但这男的身上,却有着佛道气息,不过确实透着股古怪。众人修为太低,当然看不出李奉先身上的佛息究竟是何等的纯粹,但听伊丹那么一说,他们也自然想象到,这会不会就是园清圣僧残留在他们身上的佛息呢? 这样说的话,他们出现在这里 游方和尚直接拉下脸来,不确定的向其余众人试问道:“难道说,圣僧寺庙里面那些鬼神莫测的长老是准备” “试探我们,看谁先下手,杀了这两人,谁便得了这份斩妖的大公德?” 游方和尚话还没说完,便又有人急迫的补充出这句话来! 悟缘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李奉先与纳兰蔷薇当然不是什么妖孽,这个当初在阳山,师傅园圃便对他们几个说过,说李奉先是天赋异禀的修佛天才,一身佛根慧骨。不然当初在阳山,师傅也不会见才心起,勾引他先去宝刹寺。 可悟缘见众人对这说法都颇为认可,不由得开口多嘴了一句:“可万一不是呢,大家岂不是犯了杀戒,这可是释教第一戒律啊,不但到时候会被驱逐出教,而且,城主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悟缘才一说完,顿时心生悔意,恨不得撕了自己这张多事的嘴! 原因很简单,在他说完这话之后,游方和尚不过就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这不很简单,此刻留在这里的,最为德高望重的便是你们这个几个宝刹寺的人,而我们都是些四方游历的野和尚,到时候就算杀错了,我们无非就是错过一份机缘,回去后大家多替人治治病,为人超度照度亡魂,也就赚回点功德回来,功过相抵嘛!” “倒是你们,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是你们为首,那我们的罪过,自然就小很多了啊”游方和尚一脸冷笑,而悟缘更是面如死灰。至于伊丹,依旧用着他那极为阴毒的目光死盯着游方和尚,恨不得在他肥胖的身体上狠狠的戳出几个窟窿来! 游方和尚哪还在意这些,顺手拾起伊丹那把佩剑,来到李奉先的身边,高举起剑,对准李奉先的喉咙,嘿嘿笑道:“哈哈,大伙,老和尚我就先走一步了,看看杀了这陌生的小子,是否能得到那份天大的屠妖功德!” 。“蔷薇!李奉先!” 徐安惊叹一声呼喊,一个鲤鱼打挺便蹦跶起来! 一头的汗水,满目惊恐! 床边,那个叫狸儿的黑衣女子与月清尘两个姑娘也被吓醒了过来! “白痴,你还没好啊!”狸儿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愤愤不平了一句,而月清尘,却想起来之前自己差点被掐死的那一幕之后,自己醒来所看见的景象,不由的捂住嘴,偷瞄了一眼狸儿,眼角含笑。 第一百五十七章佛子 看到月清尘强忍着笑的娇羞摸样,狸儿双颊顿时浮现一片腮红,再看不见之前那一点蛮横模样。月清尘心中一乐,狸儿姐姐虽说平时大大咧咧,像极了一个大老爷们,但事实上她仍旧就是女子啊。 可徐安哪顾得上眼前,无论狸儿此刻透露出的一股小女人味是多么的难度,只怕徐安也没空品味。 冲床上蹦起来后,看也没看应该是照顾自己的月清尘与狸儿两位姑娘,笔直的朝门外冲去! “喂,你的身体”月清尘见状大吃一惊,不由开口,只是被身旁的狸儿挥手挡住嘴。 一身黑衣的狸儿已经去掉了遮面的黑纱,露出自己精致的五官,双颊的粉色腮红已经消散,那个比爷们还像爷们的女侠狸儿终于又回来了。 看着徐安左右摇摆的背景,磕磕碰碰的朝门口摸去,狸儿也没有动,不过是直接开口数起数来。 “一。” “二。” “三——”第三声狸儿拉长了音,就在徐安单手扶在门上,准备推开大门之时,音调徒然一变:“倒!” 扑通! 徐安极为听话的顺势载在门口,头痛欲裂! 月清尘顿时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拉住狸儿的玉手,惊奇道:“狸儿姐,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神奇啊!”狸儿脸上浮着冷笑,看着蹲在门口捂住脑袋喊疼的徐安,狠狠道:“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这小子的福气还是灾祸,刚才我帮他检查了一下身体,貌似是一下子吃了药性剧烈的某种灵丹妙药,药性所蕴含的内息与其体内内息不能融合,导致他体内内息大乱,血脉经络尽数失去了控制;说来也是这小子的福气,按理说寻常人若是敢这样,早就会爆体而亡,可这小子一身血脉经脉竟然生生抗住了那灵丹妙药之中所蕴含的霸道内息真元,虽然两者不兼容,但此刻都聚集在这小子的后脑天灵盖之处” 月清尘倒吸一口气,后脑勺天灵盖!狸儿瞄了一样月清尘,脸色有些缓和,继续道:“放心了,这小子死不料,最坏的结果” “是什么?”月清尘立刻紧张道。 狸儿脸上浮现一丝坏笑,说道:“最多也就是变成个傻子,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的傻子!清尘妹子,你应该还没嫁人吧?嘿嘿,这小子看起来模样也算一般,倒不如给你做个那叫什么来着?嗯,你们南缘那种,就那种给女人当——” “面首?”月清尘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那双无辜的眼睛瞪的极大,不清楚狸儿想说什么。 狸儿兴奋的打了个响指,高兴道:“对对,就是面首。你看,这小子若是成了那样的白痴,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面首?月清尘一愣,突然脑海之中浮现一个胖小子,那一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子的他,此刻仿佛就在自己面前,朝自己挥手笑道:看,我李庆儿是何许人也,不就是去城主府偷个东西,你看,这就是能治好你脸上刀疤的灵丹妙手,圣僧舍利子! 月清尘死死盯住那张胖嘟嘟的可爱小脸,不由的拿他与徐安比较了一番,随即在心底自言自语道:唔,虽然庆儿比这小子壮,比这小子高,嗯。也比这小子帅嘛!就算是面首,也得庆儿给我做不是么! 月清尘失神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这可直接把一旁本来只是开玩笑的狸儿吓了一大跳。 “喂喂!”几声轻喝,顿时把已经失神多时的月清尘拉了回来,狸儿一脸坏笑,凑到月清尘耳边说道:“清尘妹妹难不成这么快就看上这小子了啊,没事没事,姐姐做主,他不愿意都不行!” “呸呸呸呸!”月清尘终于听出狸儿姐姐的调侃话语,顿时板起小脸,扬手便要去挠狸儿的格叽窝,狸儿哈哈大笑,轻轻松松就躲开了扑向自己的月清尘。 “姐姐你坏,这小子明明就是姐姐的面首,本殿才不稀罕呢!” “哎哟哎哟,清尘妹妹还自称本殿呢!难不成你还准备把那套骗宝刹城主的说辞用来骗姐姐我吗?我们号称自己是金枝玉叶的褒月公主殿下的月清尘大小姐” “姐姐不许取笑我!” 。。 两个小美女顿时旁若无人的打闹起来,他们不知道,在徐安的身边,一直站着一个身披暗红色铠甲的英俊男人,担忧的看着徐安。 “蔷薇,蔷薇有危险!”徐安缩成一团,强忍着头疼,不停的自言自语“李奉先李奉先不会有事,他佛根慧骨,不会有事” “那么,雪卿!!我的雪卿!。” 徐安双瞳猛然扩大,原本已经渐渐安稳下来的内息,突然之间再度紊乱起来,只是,那两位小美女,还在嬉戏打闹,根本没意识到徐安的变化。 这肃穆庄严的圣僧寺庙内,传出一阵琳琅的莺莺笑语,飘过前殿,飘出大门,在寺庙门前的空地广场之上,回荡了片刻。 虽然这笑声很短暂,传到寺庙之外也已经弱不可闻,但即便如此,也足以吵醒那些昏迷之人。 随着第一个侍卫的醒来,其余的侍卫,也紧跟着一个个的醒来。 这些宝刹城城门的侍卫,慢慢的坐了起来,一片的唉声叹气顿时响起,似乎他们也跟徐安一样,醒来之后,头部剧痛无比。 。。 。。 圣僧寺庙百丈之外,几乎已经看不到寺庙内最高的建筑——那座钟楼的地方。那群三日之前便聚在此地的人们似乎终于拿出了自己的决心。 那一道雪白的剑影眼看偏要刺进地上那魁梧少年的咽喉之内,拿刀的和尚满脸兴奋的狰狞笑容在刀光之下血腥味十足! “住手!” “他不能杀!不能杀!”一声大喝突兀响起,一直唯唯诺诺的悟缘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扒开围观的众人,冲进最里面,一把抱住游方和尚的大腿拼命的往后拖拽,企图阻止游方和尚下手杀害那个叫李奉先的少年! “滚开!”游方和尚恼羞成怒,眼看那锋利的剑刃马上就能刺进那雪白的咽喉脖颈,那艳紫色的鲜血马上就要喷涌而出,眼看自己就能再次品尝到北妖纯正妖族的新鲜血液,这沙弥是疯了吧,游方和尚一脚便将悟缘踢飞了老远! 只是,那本来笔直的一剑一抖,刺偏了分毫,贴着脖子,刺进了李奉先身下的泥土之中! “别以为自己是宝刹寺人就可以肆无忌惮!”游方和尚大怒之下,厉声呵斥了一句,在这种时刻,自己居然被一个小沙弥阻碍了,容不得游方和尚不怒“给老和尚滚远点!耽误了老和尚屠妖,老和尚下来就宰了你这个助妖为虐的家伙!” 悟缘被一番恶语吓得瑟瑟发抖,但无论他心中如何害怕,但此刻都不敢后撤一步,被一脚踹开之后,看到那一剑最终还是落下,他脸色顿时煞白,直到看清楚那一剑其实赐偏了,这才大松一口气,煞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一丝血色。可看见游方和尚再次举起利剑,悟缘才恢复几分血色的小脸唰的一下便又是一片煞白,这可比变脸的绝活还更要快上几分! 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悟缘一身佛息急剧在体内压缩,然后凝聚于双手之上,一句吽字诀轻喝出口,悟缘的双拳齐并,直接打在了游方和尚握剑的手上!胜在偷袭,游方和尚刚抽回的剑便给打落回地上。 这下,可算是彻彻底底的让游方和尚失去了理智!被一个小沙弥将手中宝剑打落到地上去,那今后他游方还如何行走于阳山,如何行走于西度佛州之上! “你竟然要袒护这妖族余孽,好!老和尚就先砍了你!”游方术士也顾不得去试那把宝剑,赤手一拳就搭在悟缘的脸上,悟缘的脸颊顿时便肿起了半边! 这还不够,游方和尚此时一把拽住悟缘,让悟缘连随着自己之前那一拳的惯性飞出去的机会都不给,再度拽回自己脸前,抬手便是一拳! 这是夺命的一拳! 在场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那一拳内所蕴含的情绪没人感觉不到! 只是,这一拳没有打到悟缘的命,它的命,只能被扼杀在起始之地,在游方和尚刚刚紧握拳头的那一刻,便再有人出手,阻止了那一拳的命运,也救下了悟缘的命运。 出手的人不是伊丹,游方和尚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看着那个阻止自己的人,看着那个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犹豫了半晌,手臂上突起的青筋起起伏伏。 “这里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造下无端的杀孽,他又是宝刹寺的人,游方,算了吧。”一个平和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了起来,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是这一圈人之中最大的一位老僧人,光秃秃的头顶上,那六颗戒点香疤仿佛是才点上没多久,那香疤还泛着淡淡红晕,明显结疤的时间绝不长。 游方和尚认得他,也是宝刹寺“园”字辈的一位老僧人,出身宝刹城一户小农,原本是没资格拜师入寺当和尚的,加上自己普通的身世,那是个连做俗家弟子都没资格的人,可偏偏他心中向佛,生生用尽三十年时间,为宝刹寺送菜,分文不取。这才在五十岁之时,得到宝刹寺一位长老的亲睐,亲自剃度,收为弟子,因为入寺之时年龄已经过大,所以不和寺规便在一直游离在外,同时,他也是宝刹寺“园”字辈,备份最小的行僧,法号园暮,寓意虽然年至垂暮,但修行一途与年龄无关。 “悟缘,为什么这少年杀不得?” 悟缘瘫在地上,捂住半边高肿的脸,带着哭腔,怀着劫后余生的兴奋,一字一句道:“那少年,那少年才是圣僧选中的佛佛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李奉先的道 “狗屁佛子!”游方和尚下意识便是大呼小叫,若这少年真是圣僧选中的佛子,那自己先去岂不是试图杀害佛子?这罪过,可比起一般的杀孽更罪恶几分。 悟缘也很想哭,可是他不敢动,高高肿起的半边脸颊只要稍微一动,便是篆心的疼,而看到园暮师叔,他更是不想哭也忍不住不哭了! 看到悟缘这副表情,园暮当然可以理解,自己虽然到最后一步才站出来,不过是因为自己那位师傅不许自己太过张扬而已,轻叹了口气,自己既然已经站了出来,那断然没有再隐匿回去的道理。园暮亲自搀扶起悟缘,度了一口佛息过去,悟缘高肿的半边脸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便已经消肿。 脸突然不疼了,肿也消了,悟缘顿时破涕为笑,看来园暮师叔是不会不管自己了,园暮师叔的能耐宝刹寺内其实知道的人很少,因为园暮师叔除了送菜到寺内,其他时候是从来不在寺内居住的。但是作为经常与师傅园圃出寺办事的他来说,墓园师叔的名号,自己还是听说过的。 游方和尚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惊,原来传闻之中宝刹寺有一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僧人在外游荡,法号园暮,五十岁入释教修行,短短一年筑基小成,半年时间便已经跨过筑基下士境界,再过三月,已经是筑基中士上品修为,如今眼前所见,这瞬间消肿疗伤的手法,明显已经与天地万物息息相通,这已经是筑基上士的境界了!游方和尚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幸好没有跟他争执,否则,自己的下场只怕不会比伊丹悟缘的下场好到哪里去。 “别急,慢慢说,为什么说这少年是佛子?先去我们不阻拦游方下手,便是认为那说法是对的,这少年极可能是圣僧寺庙给我们的考验,但此刻你突然说他是佛子,杀不得,相比也有你的一番判断吧?”园暮师叔语气平淡,不紧不慢,到没一点着急的样子。 但这段话可让悟缘难堪了。 李奉先是佛子?当然是个狗屁佛子了!悟缘看着师叔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心中仅存的那点感激之情顿时荡然无存——若是你早些出来,我哪里需要去编这个理由,李奉先跟那妖人是一伙的,圣僧寺庙千百年不曾变的规矩,圣僧过世丧钟长鸣,丧钟响了,那圣僧便就是死了,那妖人居然已经有了杀死圣僧的能力,这样的话,悟缘哪还能不害怕! 原本是没什么可怕的,悟缘当然知道这个叫李奉先的根本不是什么妖族余孽,游方和尚他们杀错也就杀错了,但是游方和尚最后那句话,却彻底让悟缘失去了理智。 什么叫哪怕杀错了,也是受师傅园圃与弟子悟缘两人指使!这让悟缘怎么可以接受,悟缘心中一句暗信,那个叫徐安的妖人跟那个叫澹台雪卿的妖女肯定就在圣僧寺庙之内,也许是受伤了这才没出来,既然李奉先都活着那他们肯定也都活着。 既然活着,那将来要是这对妖人知晓李奉先的死,那自己可就真成了替罪羊了!师傅的前车之鉴血淋淋的拜在自己面前,当初不过是断了一只手臂,被毁去了半边容颜。要是李奉先真死了,徐安这妖人肯定来找自己报仇! 所以,悟缘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选择,阻止那柄杀死李奉先的剑!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游方和尚最初那段话会在将来发生的情况之下,若是悟缘他早些看到自己园暮师叔,当然不会傻到去阻止游方和尚下手杀人了! 虽然园暮师叔从来不愿抛头露面,但他既然在,哪还有游方和尚污蔑宝刹寺的机会! “怎么了,我记得你是叫悟缘吧?”园暮见悟缘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再度将手搭在悟缘手腕之上,探了探,一切正常,这才不解的又问了一遍。 悟缘骑虎难下,现在他肯定不可能再改口说李奉先不是什么佛子了。看到师叔园暮此时都是兴致盎然的模样,悟缘知道自己只能一直编下去了。 硬着头皮,悟缘苦着脸解释道:“这少年,包括那少女,我与师傅园圃大师,都认识。” “哦!”一直平静的园暮,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小小诧异了一下,问道:“他们是谁。” 覆水难收,悟缘知道自己已经开弓,便没有收回射出那支箭的本事,随即也就坦然,面色渐渐平稳,坚定道:“男的,名叫李奉先,女的,名叫纳兰蔷薇。他们本来是阳山某一偏远山峦村落里的孩子,因为妖兽横行,屠了他们的村子,是幸存下来的孩子。当初我与师傅园圃大师奉前代宝刹主持园智师叔去阳山,大家也知道,一是为了查看阳山妖兽横行的原因,二嘛,其实就是为了找一个人。” 园暮恍然大悟,插话道:“哦,这是我知道,园智师叔当初也跟我提及过,说让我在阳山留意一个孩子,难不成”说罢,园暮甚至还指了指昏迷在地的李奉先。 悟缘猛的点点头,园智主持也交待过园暮师叔是他也没想到的,但园暮师叔居此时点头,实在是太配合自己了,自己这段话便不会有人怀疑。悟缘偷偷瞄了一圈,果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怀疑神色,于是继续道:“就是这个孩子!想必大家现在都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寻找这个孩子了!我们园智主持天生未卜先知,想必整个西度佛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也是我们师徒幸运,当初在一个已经被妖兽屠村的村落残骸之地,发现了这几个幸存的孩子,而我师父园圃更是慧眼识人,一眼便看出了这个叫李奉先的少年一身佛骨慧根,天赋异禀,根本就是我释教百年难出的佛道大德!” 顿了一顿,悟缘咽了下口水,已经是越说越自然的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始终跟在师傅园圃大师身边那个风风光光的弟子悟缘。悟缘装模作样的盘膝坐下,顿时,一个水袋便递到了脸前,悟缘得意洋洋的结果手袋,轻押了一口,将自己师傅那一带做派是学了个一模一样,然后才缓缓说道:“后来的事情,大家也知道,我们在阳山山脚小镇之中,遭遇北妖高手袭击,园智主持临时预知到这一点,来不及带救兵便只身前往救我们师徒几人,可惜那妖兽太过强大,园智师叔主持不敌,最后拼命让我们师徒几人逃了出来我园智主持师叔,师叔他” 悟缘说着说着,突然哽咽起来,那眼泪更是自然而然的涌出眼眶,甚是感人。 “哦,我懂了,看来可能是这样。”园暮第一个说话,平淡至极,但已经是肯定了悟缘所说的一切。 游方和尚脸上一白再白,几乎都快与之前悟缘阻止自己杀害那少年一般,他不甘道:“不可能,这少年肯定是妖族异类,绝非是人!你这沙弥先前不说,偏偏最后才说,定是窝藏了什么私心!你们宝刹寺,个个都是些道貌盎然的家伙!”老和尚我不信!” 噌! 那柄本来一直静卧在地上的宝剑不知如何便被游方和尚握在手中,怀着一股决然之势刺向李奉先!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 看到游方和尚再次举起那剑,悟缘的脸色重新煞白,毫无血色。 园暮和尚皱了下眉头,右手轻轻一摆。 这片天地之内的灵气忽然之间有了一丝变化,大地的灵气,剑的灵气,那人的灵气,似乎都在不知不觉之中,有了一丝偏差。 那一剑刺下去了。 鲜血横流。 不过,在游方和尚眼中明明是致命的一刺,却在一股奇怪的感觉之后,变成了表面皮肤的划伤。 白色的剑刃上,流淌的,是红色的鲜血。 游方和尚看到剑刃之上的鲜血,双腿一软,顿时瘫在地上。 园暮和尚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灿烂微笑。 “大师,大师!” 几声急促的呼喊冲人群外面传进来,聚成一圈的人群分开一条道路,一个身披铠甲的侍卫在一个人的搀扶下,一步步走来,直到园暮大师跟前,才停了下来。 这侍卫脸上有些茫然,悟缘眼尖,连忙道:“这位就是宝刹寺最低调的园暮大师。” 这侍卫这才松了口气,又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头,应声道:“大师,我是宝刹城西门侍卫长甘地,先前就昏迷在圣僧寺庙之前,不知大师您召唤我来,有什么吩咐?” 那些昏迷在圣僧寺庙之外的侍卫醒了! 这个消息,直接让持续低迷的人群鼎沸起来,甘地见到四周全是那些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僧行者,小小的吃了一惊,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可是看到地上躺着的李奉先,胳膊上却被利器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连自己的头疼都忘了! 甘地直接摆脱身边搀扶自己的人,扑倒李奉先身边,惊慌失措道:“快,几位大师,快救救他,属下认得他,他一身纯粹浓厚的佛道气息,绝非坏人!” 闻言,园暮与其余人都没有动手,不过眼神就在无形之中,已经相互交流了一个遍。 悟缘心中大定,李奉先的命,是绝对丢不了了。 ============================================================== 那寺庙之内,两位少女已经停止了嬉笑,因为徐安的变化,已经足以引起她们的重视。 缩成一团的徐安突然站了起来,身体猛然扩大了一倍不止,无论是释教佛息,妖族妖息,还是儒家圣息,亦或者是道家道息,徐安体内根本无法容纳这四顾内息真元,此刻,哪怕身体已经膨胀了一倍有余,但是在徐安的体外,一阵阵的无形气场诞生,然后毁灭;一个个的气圈震荡开来。 徐安很苦痛,他一把拉开屋门,挤出门外,连滚带爬的来到大殿紧闭的木门之前,单手指天,狂怒了一句。 “我哥哥的道,是自由自在无所拘束的圣道,雪卿的道,就是我能够幸福安稳;甚至是一向看不起我的李奉先,都有属于他自己的佛道真谛!” “可我现在呢!” “我现在,我的道,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徐安的道 徐安像是一个疯子,在那紧闭的大殿门前混乱大吼了一通,最终,耗尽浑身力气,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膨胀了一倍有余的身体显得十分臃肿,那些时不时发出噗噗爆破声的气场仍旧在徐安的身体表面之外不断形成毁灭。 只是这一切,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徐安一直低着头,而地上什么都没有。 紧跟着追来的狸儿与月清尘停在了徐安一丈开外,不知为何,她们都没有害怕徐安因突然异变而变得有些恐怖的样子。此刻,徐安只露给了她们两人一个宽大的背影,以及那一圈圈不停荡散开来的无形气圈。 月清尘朱唇微张,轻吐一口幽兰香气,有些痴傻的问了一句“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显得如此可怜?” 狸儿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衣,站在月清尘身边,楞楞出神,没有说话,她突然想起之前这小子刚醒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这小子一醒便要出手杀人,幸好月清尘挣脱了这小子,自己又是及时赶到,才没让这小子得逞。之后狸儿才发现,这小子似乎根本没有完全清醒,所以在被踹开之后就缩在床角瑟瑟发抖,他经历了什么狸儿也很好奇——不过,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身上会有那么一股自己几乎想要俯首称臣的气质? 为什么面对这小子的时候,一向果断的自己总是犹豫不决?为什么面对这小子的时候,自己总会下意识想要照顾对方? 狸儿使劲摇了摇头,自己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就连月清尘这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都能看出来,可到底这是为什么? “白度。” 徐安的心中,突兀呼喊了一声。 “老夫就在你身边!”白度应声回道,然后身形出现在徐安身侧,看着徐安膨胀的身体,眼神之中尽是怜惜,他不知道徐安在那条路中遇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哥哥为什么会突然说出徐安已经不需要走那条路的原因,但是看到徐安现在这样,白度一点也不开心,他很难受。 “我忘记了许多事,在那条路上,我似乎看清楚了自己的前世今生,似乎看清楚了哥哥为了我所做的一切。”徐安低着头,心中却向白度诉说起自己在那条路上的经历。 “可是偏偏,我知道我经历过看到过,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我知道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比如我似乎杀了许多许多人,甚至包括了蔷薇,李奉先,张木子可是我记不得自己有木有对澹台雪卿下手,甚至,有没有向我的哥哥下手?” “我以为那就是这条路的始末,可后来我才发现那不过是才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我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摆脱杀戮,但是我已经知道到了自己该怎么在那条路上行走,于是我在我走出第二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婆婆,她劝我不要走,但是我还是走了。” “第二步,是很神奇的一步,我似乎一步登天,本着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心,仅仅跨过了第二步,便已经站在了那出现在尽头的大门,我推开了那扇门,可是没有进去,似乎是深陷海水之中一般,浑身上下一动也不能动,窒息般的感觉。我以往自己死了,但我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死,甚至连我的身体都渐渐消失,可我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是接下来,接下来” 徐安心中不知念叨了多少个接下来,可就是无法继续说下去。 白度从这些只言片语之中,似乎已经明白徐安当时所处的处境,尤其是当他听到一个老太婆的出现时,突然心中想起一个人来,于是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徐安在出来之后,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是孟婆,是孟婆汤! 唯有孟婆,才有能力出现在那天道光辉所无法照耀的幽冥之境,通天之路既是一步登天的光明之路,更加也是暗无天日的漆黑末路。孟婆不是修行之人,只是但凡修行者,都或多或少见过这位婆婆的影子,其根本原因,便是来源于她那负有盛名的孟婆汤。 孟婆是徐安见到的孟婆,孟婆汤同样也是那碗逼着徐安喝下的青花陶瓷碗,不同的是孟婆却不是徐安心中的那个孟婆,孟婆汤自然也就不是徐安心中的那个孟婆汤。 在徐安心中,孟婆是那位始终留守在奈何桥畔,等着过路亡魂,喝下那一碗碗忘却前世今生的孟婆汤。只是徐安忘记了一点,在这里,虽然处处与徐安原来那个世界之中的一些神话故事处处雷同,但毕竟只是雷同相似,并非一样。 徐安没有全部喝掉那晚孟婆汤,但仅仅是那偶然之间流入五脏六腑几滴汤汁,就已经让徐安忘记了许多他认为他根本不应该忘记的事情。头部的巨痛来自于自己身体内的内息真元与这汤汁药性之中蕴含的内息真元相互冲突,但是心中的巨痛,却来自于那一段段被忘却的记忆。 徐安此刻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诉说着自己脑海之中还残留的那些记忆,关于那条路,关于那近似乎百年的光阴岁月。不单单是说给白度听,同样也是在说给他自己听。因为冥冥之中,他的知觉告诉他,他遗忘了一些非常关键的东西。 他似乎知晓了每个修行者心中的那个“道”无论是蔷薇、张木子、李奉先,又或者是后来遇到的甘地、泽亚、那两个酒肉和尚以及那位媚功了得的夫人,他们在世俗之中挣扎,行事或善或恶,遵守的也许不是这天下公认的那些正义,但他们一切的行事做人,却都是紧紧追逐着他们心中的那个“道” 滴答,滴答 豆大的汗珠开始自徐安的脸颊滴落在那白色石板台阶上,徐安坐在地上,低着头看着眼下那几步的台阶,却没有看一眼那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徐安似乎是下意识的不愿抬头,对于红色的木门,他打心底都非常的抗拒。 徐安不知道,自己膨胀的身体已经停止膨胀,转而确是一身的汗珠,不但让他前额的头发拧成一股,还浸湿了那一身的衣服,那被汗水打湿的痕迹也越来越明显,范围更是越来越大,渐渐的,徐安整个人仿佛刚刚被人拨了一桶水一般,湿透了全身。 白度看到徐安这样,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徐安三尺之外,平静的开口道:“老夫见到你哥哥了!” 徐安的身体猛然一震,随即抬起头,因为随着身体膨胀而肿胀的脸颊高高扬起,盯着白度,白度长吁了一口气,随即继续道:“只是你哥哥留在这个天下的某一魂魄而已,他有几句话,让老夫转达给你。” 简简单单,白度将徐平那一番关于对弟弟徐安的期望,关于对自由对命运对这片天地,关于人活着在乎与不在乎的理解,统统告诉给徐安,然后闭上嘴巴,等待徐安的回答。 徐安没有回答,只是又低下了自己的头,盯着那洁白的石板台阶,看着台阶最下面那一道缝隙之中,几个蚂蚁洞口,一群蚂蚁忙碌而且井然有序的进进出出。 蚂蚁是自由的,他们就算抬头,也看不见天上注视着他们的自己。徐安心中想到,哥哥或许就是那只会飞的强壮蚂蚁,不单单会飞,而且飞到自己的眼前,不但让自己注意到了他,而且也让自己被这只强壮的飞蚁看见。自己抬手举足,便轻易的可以捏死这只飞蚁,是否毁去这个蚁洞,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飞蚁想要伤害自己,这是何等的笑话。 徐安看着那个蚁洞,看着那偶尔有几只长着翅膀的蚂蚁在眼前飞来飞去,回想着白度替哥哥转达的那些话,若有所思。 不知何时开始,在这一尘不染的圣僧寺庙之内,突然浓雾弥漫,原本一览无余的视野变得极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月清尘吓了一跳,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搭在月清尘的肩膀上,月清尘知道,是狸儿姐姐,那一颗蹦蹦乱跳的心也随之安稳下来。 大雾遮住了视线,月清尘看不清狸儿姐姐的表情,但是她能分辨得出狸儿姐姐摇了摇头,似乎是示意等待。 白度也在等,等着浓雾散去,等着徐安明悟一切。 徐安没有让大家等待太久,也许是那碗汤汁的药效甚微,也许是兴庆没有喝掉太多的汤汁。 当一只飞蚁飞过了自己的头顶,徐安顺势的抬起头,那只在头顶天空中飞翔的蚂蚁与那天空相比,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几乎失去了踪迹。 这一瞬间,徐安那膨胀的身体突然瞬间恢复了原样,那浓浓的大雾顿时开始弥散。 人活在天地之间,一半属天,一半属地。举目头上三尺是天,脚下寸步是地,徐安在那刹那清醒的一瞬间,恍然大悟。 无论自己是否喝下了孟婆汤,无论自己忘记了多少,无论自己在那条路上究竟知道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但是他现在知道了哥哥想让他知道,不管天高地厚,人都经常是糊涂的,不懂这天,不懂这地,也不懂自己的命运。 人是自由的,不是那个“道”那个“理”就能操控自己的命运。 徐安感受着四周的万物生灵,感受着天地之间那浩瀚灵息,自言自语道:“是自己选择了‘道’,而非是‘道’选择了自己。” “被‘道’选择的玩偶人生,才是早已经被规划好一切、没有自由的命运!” 第一百六十章入魔 浓雾散尽,徐安恢复了正常,只是在感觉上,跟以前变得完全不一样了,看起来似乎更在自在一些,原先那个时时刻刻似乎都心事重重的徐安已经消失不在,现在的徐安,轻松,而又快乐。 “你都想清楚了?”白度望着徐安,徐安现在这样似乎就是徐平所期望的样子。 徐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为阳光的微笑,在心底欢快的说道:“恩,我想清楚了,我会开开心心的活着,会自由自在的活着。” “你哥哥的仇不报了?关于这个天地,关于那个天道,也不想知道了?”白度下意识的接问道,问完他就知道自己不该问。 徐安沉默了一下,微微上杨的嘴角有些下坠,笑容有些僵硬,但是很快,徐安呼了口气,将这一丝尴尬都随之呼出体外,转而看着那两个在这段时间一直照顾自己的女子,心中淡淡回答道:“哥哥不希望我陷入仇恨无法自拔,我没道理辜负哥哥的期望,他还知道澹台雪卿,这说明他无时无刻不也在关注着我,我要活得开心,活得自在,这比报仇,更能让他在九泉之下含笑瞑目。” 徐安不在理睬白度,站了起来,开口朝那狸儿与月清尘打了个招呼“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已经完全好了。” 月清尘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清楚为什么在那大雾散去之后,这个男孩就突然恢复了正常。而狸儿却若有所思,没有任何表示。 看到两个女孩都是一副愣愣出神的摸样,徐安倒是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又说道:“那个,两位小姐该怎么称呼?” “哦哦,”月清尘终于回过神,看到对方跟自己打招呼,自己却愣着,这实在有些不礼貌,立刻回答道:“我叫褒。。不对,我叫月清尘。”说完,又指着身边那黑衣女子说道:“这位是狸儿姐姐,也是这座寺庙的主持方丈的弟子。” 主持方丈?这座寺庙?这下轮到徐安楞住了,他四顾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所处的坏境,确实有些像一座寺庙。那么说徐安蹙起眉头,心中想到,这里不会是那园清大师的圣僧寺庙吧? 徐安不安的问道:“那园清大师。” 一只没说话的狸儿终于开口,接过话头,回答道:“那就是我师父,这里,也就是圣僧寺庙。” 徐安一阵无语,这里还真是那个外面看起来无比破旧的圣僧寺庙?真没想到,里面竟然如此金碧堂皇。 白度站在台阶上,靠着那扇紧闭的朱红木门,看着正在与那两位女子交谈的徐安背景,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惆怅,徐安瞒得过别人,蛮得过他自己,但只怕瞒不过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白度自己。 徐安那个并不宽厚的背景,却十分坚毅,那一份自由自在的轻松里面,却有着太多不甘心。徐安说他会活得开心活得自在给他哥哥看,但在白度看来,徐平的事始终都是他心中最大的心魔,若是无法解决,又怎么开心自在? 白度看着徐安的背景,突然发现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不禁有些好笑:这一对兄弟,都只是个不大的男孩,可偏偏骨子里,都透露着不同于他们这个年龄的坚强与桀骜,将深入骨髓的软弱,紧紧包裹,无法外泄。 白度突然很庆幸,他一个人就可以轻触到这两兄弟深入骨髓的软弱,是何等的难得?白度突然哈哈大笑,然后站在了徐安身后,坚定不移。 你们都是北妖魔洲的鹰,注定要一个人孤苦的翱翔在那漫天冰雪的恶劣天空之中,云雀只知道鹰的伟大,却不知道它在寒风暴雪中锻炼着自己的翅膀,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历练,然后浴火重生——老夫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等待这那一天的到来! 徐安回头看了一眼,不明白白度为什么突然大笑,白度没有回答,于是徐安耸耸肩,回过头去望着那名叫狸儿的黑衣女子,他看得出来,这位园清圣僧的弟子,似乎有话对自己说。 “我师傅圆寂了。”沉默了好久,狸儿缓缓开口,脸上没有什么大悲之色,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并不好受。气氛突然沉重下来,月清尘一脸的笑意僵硬在脸上,这时候她才想起来,那位带着斗笠安详去世的老者,是狸儿姐姐的师傅。原来狸儿姐姐这几天一直都是在强颜欢笑。 去世了?徐安大吃一惊,自己能走进那条路正是受到园清大师的指点,可现在,园清大师已经死了? “园清圣僧?他死了?不可能吧!我之前还见到过他呢?”徐安一点都不相信这个说法。 “我师父已经火化了,而今日,就是骨灰下葬之日。”狸儿抬头看了一眼天,天上烈日当头,正是晌午“现在时间还早,我希望,等到酉时我师父下葬,你能来,就在后院。” “后院?”徐安抬头看了一眼,他还以为圣僧寺庙不过就是这眼下这个大殿跟前面前殿两个佛殿组成,听到还有后院,他才知道,圣僧寺庙远比他相信的还大。 月清尘也有些惊讶,狸儿当然知道她惊讶什么,拍了拍她的小手,小声解释道:“后院是历来圣僧寺庙的僧人安葬骨灰的坟地,当然也是不能去的禁地了。至于眼前这个大殿,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从小开始,师傅也不许我进去啊,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想进去,这大殿的门我也开不开。” “白度,你不是说园清圣僧是什么地藏王菩萨转世,他怎么会死呢?”徐安满口答应下来,随即狸儿便转身离开,月清尘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便跟这狸儿一同离开,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去了。 “是的,他死了,就死在那条路上。”白度率先开口,替徐安解释了一下,顺便将大致情况说了一下。 “他分出一魂一魄深入你脑海神识之中,企图在你的记忆里寻找到他们释教佛法真谛,自然也就随着你进入了那条道路之上,不过因此他也很幸运,他似乎找到了自己要寻找到的东西。起码,在临时前的那一刻,老夫敢肯定,他距离成佛不过仅仅只有寸步之遥。” “可那他怎么还会死呢?他既然是地藏菩萨,是释教当今第一高手,又是什么‘八大菩萨’之首,‘婆娑三圣’之一,释教掌教已经修成正果,那个所谓的真佛如来,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地藏菩萨这般下场?” “地藏已经入魔,何以成佛?他以入魔之身成就正果佛道,天道岂会容他?” 听完之后,徐安的头又有些隐隐作痛,他似乎回想起来,自己在那条路上确实见过园清大师,不过似乎园清大师的样子,当时很奇怪。 “入魔?”徐安有些不理解,白度嗤笑一声,冷淡道:“天道之下,世间万物生灵,无论是兽花草树木之身,又或者是人类肉身凡胎之躯,不化天地灵气为自己内息真元者,皆为魔道。大道三千六百零三门,无论是正统释道儒三教,又或者是三千左道八百旁门,所修行皆是纳天地之灵气,聚自己之内息,讲究一个天地通灵。而我妖族,则是依仗本命妖丹,单独修行,不依靠天地,自然也就无所畏惧。也就就是人妖疏途的根本原因,不过呢,天道傲慢,还看不起我们这些蝼蚁,有幸我们偏居北妖魔州这一方之地。至于这入魔,便是,两者相同。” “二者相通就意味着入魔?”徐安有些疑惑,白度笑了一下,继续解释道:“这么给你说,地藏菩萨本是释教僧人,以大藏经筑基入道修佛,一身内息真元已经与万物通融,修为至高,早已经超越了万物灵气所载。但是他追求成佛之道,却认为释教此刻的佛道并非真正的佛道,他立下大宏愿,愿替天道教化北妖妖族,度尽天下妖族便可成佛。所以,自他超脱生死之后,便一直留在北妖魔州,度化我北妖妖族放下一切,诚信向佛。可惜,他遇到了你哥哥。” “我哥哥?” “恩,是的,他遇到了你哥哥,发现了真正的佛道真谛,他就就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错的。然后,他选择了一条更艰辛的路,他选择了重新入世,轮回转世,化为凡人,寻找佛道真谛。” “他将妖道天道相通了?” “没有,他一开始就选错了愿望,又怎么会有正确的结果,于是,他再次,轮回转世,化身为妖族一员,也就是园清和尚,他是最纯粹的北妖妖族之一。” “园清大师?是妖?” “对,以妖道,通佛道。这条路本身就是入魔之路,而最终成佛化为天道正统,这中玷污,天道怎会容他。” “所以地藏菩萨其实是死在天道之下?” “不错,耗尽毕生内息抵抗天道光辉,”白度回想起那棵不停落叶的大树最终成为一杆光秃秃的树干,苦笑道:“油尽灯枯之中,窥得佛道真谛,但被天道光辉燃成灰烬,抹去在这世间一切的痕迹。” “不过老夫觉得,地藏菩萨应该还是含笑而终,不信你倒是可以去问问那两个小丫头,她们所见到的园清遗体,是否是笑容满面?” 徐安听完之后若有所思了片刻,然后突然抬起头,一脸的灿烂,笑道:“喂,白度,我若入魔,你还认不认我,还会不会一直站在我身后支持我,你要后悔,还来得及哦!” 第一百六十一章入魔又何妨 白度一愣,他可没想到徐安这么轻易就说出入魔的话来,而看到徐安一脸灿烂的笑容,白度心中哪还去想其他,张狂而桀骜的笑道:“哈哈,老夫我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若非如此,当年又怎么会与你哥哥联手要翻了这个操控他人命运的天下!” “即便是世人恐惧不已的入魔之事,老夫又何曾畏惧他半分!小子,你记住,老夫是你的引接者,更是你师傅!若老夫不站在你背后,那这天下,你还能去相信谁!” 徐安似乎早就猜到白度会这么说,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小声呢喃道:“李奉先所修乃是释教大明六字真言诀,蔷薇所修乃是道教八大符咒,木子所修的据说又是儒家王霸之术,嘿嘿,我所修的又是北妖妖王的绝技破军七杀” “长寿村果然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啊!恩,等园清圣僧的葬礼之后,就去找李奉先他们。”徐安不禁感叹了一声,看到白度的目光之中还有些担忧自己,随即释怀一笑,豪言道:“放心了白度,我会在这个世界上活的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给你们看的。” “若我想要自由自在,即便入魔,那又如何!” “哈哈,哈哈哈”徐安笑得极为灿烂,那身后紧闭的佛殿大门之内,那从未停止的木鱼梵音居然生生在这一刻停了下,仿佛一切皆已静止,这木鱼梵音在圣僧寺庙之内只怕千百年来都不曾停止,没想到,此时竟然迎来了百年难遇的一刻寂静。 不过这片刻寂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似乎一个眨眼的瞬间之后,耳边便响起“咚,咚”的鸣钟之声。 正是那暮鼓钟楼所发出的钟鸣之声,这几日一直都没有再度敲响的钟声响起,这才打破了此时圣僧寺庙之内百年难遇的一刻寂静,那大殿之内的木鱼梵音再度响起,与之前无异。 徐安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此刻的他,心境豁达,一切讲究随遇而安,与之前最早的他相同,但不相似。最早的他,是听信哥哥所谓存在即合理的言论,估计不去在乎那一切变故,如今的他,已经彻底达到了哥哥曾经的那个境界。 当然他也没有仔细去想,圣僧寺庙之内的暮鼓钟楼已经停止撞钟三日,今日为何会再度响起。 。 暮鼓钟楼之上,那口硕大的大钟旁边,正是敲响警钟之人,一袭紧身黑衣,头顶带着一顶薄薄的黑纱斗笠,不同与之前园清圣僧所戴的那种草帽斗笠,而是一种自东朝神州所流传而来的一种名叫塘头斗笠的女士斗篷,四周下垂一寸黑纱,能遮住大半个脸。 敲钟之人,正是之前离开的狸儿姑娘。任谁也无法想到,以狸儿姑娘那苗条的身板,竟然蕴含着那般巨力,一个人便抱住那跟足足比她一个腰身还粗的挂棍,咚咚咚,连续撞击那口金色大钟三下,这才松开玉手,瘫坐在地上,任凭耳边那巨大的钟声持续鸣响。 “老家伙” 两行晶莹的泪珠顺流而下,狸儿那张虽不倾城但精透别致的脸上满是悲伤。这个时候,在这个绝对不会有外人在场的地方,她才可以纵情哭泣,释放压抑许久的感情。 “师傅” “师傅” 圣僧寺庙的钟鸣之声再度响起,不单单传遍的整个寺庙,同样也如同之前那丧钟之声一般,再度传响与整座西度佛州。连续三声钟鸣,传达了许多曾意思,圣僧寺庙已经妥善处理好园清圣僧的后事,无需世间担忧;圣僧寺庙依旧将如同于之前那样,静等下一任有德得道之人,前来圣僧寺庙领取主持禅杖,等待下一任圣僧的来临;同时,也意味着,所有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 圣僧寺庙之外,那一群醒来的侍卫已经跟聚集与此的游僧行者汇集,那些侍卫们,无论隶属宝刹城东门还是西门,全部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而陷入昏迷,甚至忘记了之前在寺庙门前所发生的一切不愉快的事情。 咚 咚 咚 三声钟鸣在耳边浩荡响起,此时,也正是大家已经了然相信李奉先佛子身份的之后,甘地等一干侍卫们聚集在此处之时。钟声之中,一直昏迷的李奉先终于有所反应,挣扎的坐了起来,只是双手抱头,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李奉先此刻似乎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内息真元,也不知他到底在那条路上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只是此刻他的内息真元,明显要强过之前太多太多,那纯粹的六色异彩就在李奉先四周环绕,哪怕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依然无比清晰。 在场的诸位皆是精修佛法妙术之人,如此纯粹浩荡的大明六字真言决他们哪能不识。恰好前一代的圣僧园清刚刚圆寂,他出现在这里;恰好钟声响起,他也随之醒来;恰恰好,他身上又是一身极为精深纯粹的佛道气息,这一切的恰巧也就不能被称之为巧合,释教信缘,一切巧合皆是机缘,李奉先佛子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 “是圣僧寺庙的警世鸣钟,圣僧圆寂的后事已经妥善。”游方和尚情不自禁的说出这一番话来,又看了一眼随着钟声醒来的李奉先,一股失落之情顿时生于心中,挣扎得站起了起来,此刻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李奉先眼前的一切,既然如此,他哪还有脸留下,自然也只能是离开此地,之后的他一脸惆怅,谁也不搭理,便跌跌撞撞的离开此地。 东门侍卫长泽亚自打醒来之后便一直待在那个俗家弟子伊丹的身边,几乎像是伊丹的仆人一般照顾着伊丹,而没有如同之前那样总是领着自己的侍卫到处张扬,一方面,是因为在场的人都是一些释教有名的云游僧人或是一些记名在释教之下的散修行者,在这些甚至连自己释教的清规戒律都不一定遵守的人面前,自己哪里说得上话;另一方面,他泽亚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门侍卫长,虽然好歹也是一个释教的俗家弟子,但是跟这位伊丹公子,那身份可是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的。泽亚知道,伊丹公子跟自己那位主子可是极好的朋友,属于自己根本得罪不起的人之一。 伊丹很恼火,不单单是因为之前在那个游方和尚手中受到的侮辱,也有着对那个被称为佛子的家伙的妒忌,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家伙最终竟然是最大的收益之人,想到这点,伊丹就不由为自己在这里浪费的三日光阴而饱受那游方和尚侮辱而感到极大的愤怒。 连带着,他把西门侍卫长甘地都一同憎恨起来。伊丹看着那一边,甘地侍卫长他是知道的,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甘地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从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太过献媚,可此时,伊丹恨得牙根直痒痒,甘地此时对那个叫李奉先的家伙的照顾,那殷勤程度,何止用献媚来形容就形容得了的? 他可是都听泽亚说了,这个小子,之前就是被甘地在阳山遇到并且带出来的。不过,当伊丹的余光之中突然出现了某个人,一直阴沉着脸的伊丹公子终于笑了,这下可让在一旁随时候命的泽亚有些不解。 “喂,泽亚侍卫长。”伊丹突然开口,泽亚连连答应,伊丹指着一个方向,脸上笑容古怪,怪里怪气的问道:“喏,那个跟这小子一同出现的女子是什么来历有什么背景你知道不?” 泽亚松了口气,伊丹公子脸色突然好转,吓得他还以为是伊丹公子想出什么歪点子要自己去坐,伊丹公子的名头他可是早就耳熟能详——废话,跟自己那位主子并称宝刹双枭的人物,能简单吗?泽亚想起了自己那位主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问你话呢!”泽亚的失神让伊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笑容有些垮,泽亚回过神来,顿时满头大汗,连忙回答道:“嗯嗯,小的知道,那女子是跟李奉先同村,都是被妖族屠村之后幸存的人物,好像是叫什么纳兰恩,纳兰蔷薇,都是没有姓氏的山野村民,当然不能跟您这种自幼在宝刹城长大的大人物相提并论了” 伊丹若有所思,已经自动忽略了泽亚之后一长篇的溜须拍马的话语,一阵冷笑之后,突然开口:“喂,泽亚,你知道,我向来与城主大人的末子,四公子交情极好。” “当然,泽亚当然知道,在下也一直都是四夫人以及四公子的最忠心的侍卫呢” “那就好。”伊丹霸道的打断泽亚的话,然后吩咐道:“看这样子,一定是你们东西门两门侍卫护送这位佛子回宝刹城了,那么,你是否应该提前通知一声你们家四公子要记得按时在城门前迎接我们呢?” “嗯?”泽亚一时不明白,自己等人回去,哪里需要四公子亲自来迎接的? 伊丹一脸的神秘莫测,嘿嘿冷笑,哪还有空去理睬泽亚是否明白“你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抓紧时间派人回去通知你们家四公子。” 泽亚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应了下来,随即招来一个属下,一番吩咐之后,他的目光终于也扫视到那个还处于昏迷之中的女子,顿时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伊丹公子心中的一番伎俩,情不自禁也随之嘿嘿怪笑起来。 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笼罩在这片明媚的上空,只是被笼罩下的李奉先,此刻仍然还未清醒过来。 没有人听得清楚,一脸痛苦的他,在呓语着什么。 “蔷薇,我到底哪点不如徐安,难道就算徐安已经入魔,你的选择依然是他而不是我吗?” “入魔?入魔?徐安,你有什么本事,有什么凭仗,可以大言不惭一句入魔又如何!” “凭什么!” 。 六一节礼物。 恩,纵横送了我们好大的一份礼物,没道理不还回来不是?? 当然,纵横已经处理了,我没必要再拿这件送给我们妖孽的儿童节礼物说事,所以说,回敬一下,也送给大家一份礼物。 请大家赏析。 ============================= 史诗大陆的版图被六个王国分成了六块,沉寂了千万年而未成改变的史诗大陆似乎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场战争。 但这一刻,在其中的某一个王国的首都,亚特兰蒂斯城前,阴云密布。 大地之上,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 以一个人为分界线,而他,正是特提斯海岸最年轻的英雄,也是整个亚特兰蒂斯城那年迈主人最小的儿子,卡尔-欧特琼斯。 身前,那如同史诗般的巨城横在眼前,平静安详,肃静威严。 身后,尸横遍野,以鲜血为主色调,残肢断骸,随处可见;而活着的人,黑压压的一片,面目狰狞,宛如魔鬼,望着站在最前面的他,崇拜的目光已经目空一切! 而他,一身金黄的铠甲早已经被鲜血染成暗红,左手之上的那杆长枪,散发着滔天的杀意。 长枪被缓缓举起,直指苍穹。 “杀” “杀” “杀” 再也无法忍受这沉寂的压力,随着长枪所指,杀声沉重闷响,此起彼伏,寂静了半晌的战争再次躁动不安起来。 仿佛连天气也忍不住寒冷,大雪忽然而至。 风雪之中,这个身披金甲的年轻骑士突然空出一只手摘下自己的头盔,夹在怀中,而紧握的长枪纹丝不动。 不需要任何魔法的帮助,他的声音也可以扩撒到整个战场。 缓缓的声调,浓浓的不屑语气。 “我想要当亚瑟斯帝国的英雄之王,你们,答应么!” 片刻,整个大地上传来刺破耳膜冲破云霄的吼叫:“英雄之王,卡尔-欧特琼斯!” 吼叫声响彻整个亚特兰蒂斯城。 大雪剧烈飘荡,大如鹅毛。 战争永远都是宏大而飘渺的,欧特琼斯从没有否认过这一句早已被记入亚瑟斯帝国名言录的至理名言。 被誉为特提斯之力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这条路。 仅仅十日,从特提斯海岸开始,铁骑横扫半个亚瑟斯帝国,没日没夜,战争的号角从吹响的那一刻就没有停止。 如今,亚瑟斯帝国的首都,无数先人耗尽毕生心血不断加固才造就今日的史诗大陆上号称攻永世不破的亚特兰蒂斯城,面临据建成以来第一次考验。 沉寂了许久城墙大门之上,那高耸入云的观天台,终于出现一个人影。 一个瘦弱的老人,手握权杖,哪怕脸上的皱纹已经多得数不过来,哪怕满头的银发已经寥寥无几,但他丝毫不像是一个快要踏进棺材的老人,笔直的站在观天台上,比任何一个年轻人还要精神抖擞。 “天堂,不应该是这种天气;哪怕地狱的恶魔近在咫尺,天堂就是天堂。”老人轻声的呢喃。 除了站在城墙脚下的卡尔-欧特琼斯,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到头顶上那个老人的呢喃。 但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瞬间被驱散,夕阳残像,这强烈的对比,美的就像是一幅艺术品。 卡尔-欧特琼斯抬起头,望着高墙之上的那个老人,颤抖的身体,再度出卖了他的内心。 那满腔怒火的声音再度响起。 “宙斯-欧特琼斯,我的父亲!你老了,该将亚瑟斯的英雄王位,让出来了!” 老人与孩子的差距,也正表现在这里。哪怕是面对自己孩子的背叛,老人也未曾有过丝毫的颤抖。 依旧保持着自己慈祥并且高高在上的威严,这个占据了史诗大陆四分之一版块地图的亚瑟斯王者,再度缓缓开口,这一次,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我的孩子,不是人们高呼你是英雄,而你,就真的是英雄。” 伴随着老人的平缓话语,在属于他的孩子那一边的阴暗天空中,突然阴云密布,湛蓝色的闪电划出一道道弧线,在灰暗的云朵中如一条条巨龙来回穿梭。 偏偏,在大地之上的人们听不到任何响雷的声音。 尔卡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父亲身上,对于出现在自己头顶那阵阵雷云,视若无睹。 “她喜欢英雄,我的父亲,所以我一定会是最强大的英雄,我不单单会是亚瑟斯的英雄之王,而且,我还会是整个史诗大陆的英雄之王!” 那一杆长矛划过半边天际,从雷云密布的阴暗到那万里无云的明朗阳光下,在俗世间仿佛再也找不到这么完美的弧线,平静,而且仿佛无视任何空间距离一般,那散发着森冷寒意的长矛顶尖出现在老人面前,不过瞬息而至。 这等强大的实力,整个史诗大陆又能得见几回? 只不过,老人根本没有看一眼这几乎已经刺进自己胸膛的长矛一眼,而是用一个只能由自己听见的声音,轻轻呓语道:“我的孩子,让我送你一程吧,在你还保持着英雄之身的时刻。。” 万道闪雷,奔腾而至,如同坍塌的大坝,如同倾泻的洪水,史诗大陆有史以来最汹涌滂湃的一幕出现在亚特兰提斯城门之前。 这是史诗大陆上,第一位亲自现身展现自己王者实力的英雄,这位早已经不以英雄自称的年迈老人,走下亚特兰提斯城墙的那一刻,是闭着眼睛的,而泪水,早已经沾满了自己浓密的白须。 身后城墙之下,是万顷焦土,焦土之上,再无一个活人。 而站在最前方,用手中长矛划出最完美一道弧线的英雄,此时只剩下一副被鲜血染红的金黄色战甲,时不时的闪过几道蓝色电弧闪过,发出嘶嘶的声音,在这空壳一般的铠甲上欢乐的跳跃着。 这一年,亚瑟斯建国以来唯一一次叛乱,被亚瑟斯的国君宙斯-欧特琼斯以一人之力,尽数剿灭,所有叛军无一活口,包括这位国君唯一的儿子,卡尔-欧特琼斯。 ========================================================= 在这场叛乱过去三年之后,亚瑟斯王者宙斯老年得子,再获一位王子,直至此时,笼罩了亚瑟斯帝国三年之久的叛乱阴影这才最终消散。 举国上下皆在一片喜悦之中,就连当年那场叛乱的发源地,特提斯海岸也获得大赦,再不会有那些可以肆意残杀贫民的帝国铁骑驻守停留在特提斯海岸了,崇尚自由的特提斯海岸人民直到这时,才感觉终于喘过一口气来。 在特提斯海岸一个破旧港口内,有一间破旧的茅房。 而此时,一个邋遢的大叔,一脚踢开了这破茅房的木门,醉醺醺的嚷嚷道:“喂,卡尔,你个小兔崽子!赶紧给老子拿些钱来,老子等着用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四道相通 “狸儿姐!”月清尘一脸兴奋,爬上暮鼓钟楼,这才找到一直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狸儿,满是激动的说道:“狸儿姐,外面,外面那群侍卫果然都离开了!” 狸儿徒然回过神来,见是月清尘来了,立刻擦净脸上的泪痕,强颜欢笑道:“清尘妹妹,你怎么来这里啊,这里高,很危险,赶紧下去。” 月清尘显然注意到狸儿的异常,有些诧异问道:“狸儿姐你哭了?” 狸儿赶紧揉了揉了眼睛,朝月清尘说道:“哪里哭了,只是这里风大,刚才被沙子迷住了眼罢了。” 月清尘还有些意外,这暮鼓钟楼也不算太高,圣僧寺庙之内好像也从未有过灰尘沙砾吧?更别说,刚才哪什么大风吹过啊。 狸儿拉下脸来,推着月清尘朝钟楼下走去,说道:“好了好了清尘妹妹,马上就到酉时了,师傅下葬,还有很多事需要准备呢。” “哦”月清尘想起今日是狸儿姐的师傅下葬之日,知道今天的重要,顿时也就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开心的问道:“狸儿姐,就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啊,千万别客气。” “滑头,这样吧,你去帮我把那个臭小子叫到后殿来,反正马上就到酉时了,我们都提前准备一下吧。”狸儿微微一笑,走出钟楼之后,便挥挥手,与月清尘分道扬镳。 月清尘嘟起嘴,满脸不愿意,可是见狸儿姐头也不回的往后院走去,没有办法,只得听狸儿姐的话,去前院厢房,看看那个奇怪的小子。 “那臭小子哪里有我们家庆儿好嘛,狸儿姐对他怎么就那么好呢?”一遍小声嘀咕,月清尘垂着头,满不高兴的往前走着。 此刻,月清尘嘴中的臭小子,也就是徐安,正在厢房之内闭目入定,按照白度所指导的方法,勘察自身的内息状况。 充沛的内息真元遍布全身血脉经络,原先分布与自身心脏与左臂之上的两个灵气之团已经不在无休止的吸收体内为数不多的内息真元,不,应该说是,两个灵气之团所吸收的速度,已经远远落后于徐安体内所生成的内息真元的速度。 那层身体表面的肌肤已经无法阻止蕴含在体内血脉经络之中的内息真元与外界取得联系,而身体外,那蕴含在天地之间的灵气真元,也可以毫无阻拦的进入徐安体内,融入血脉经络之中,转化为徐安的内息真元。 如此一来,徐安此刻的境界,已经彻底达到了筑基上士,所谓的“疏通”也即是如此。与万物相同,化天地灵气为己用。 徐安呼出一口浊气,从入定之中醒来。张开双手,尽力的抻了一个懒腰,紧闭双眼,感受着体内那充盈的内息真元,充满了力量的浑身肌肤血肉带给徐安的,是无比强大的安全感。 徐安终于感受到了力量的切实存在,不是之前种种因为机缘巧合而偶然之间达到的强大力量。 “白度,我已经步入筑基上士境界了,哈哈,你说,我是不是也已经是天下位数不多的几位高手之一了啊!”徐安在心中满是得意的朝白度炫耀道,可迎来的,却是白度一脸的嗤之以鼻。 “切,不过才刚刚筑基上士,如果算上你现在不过十几岁的年纪,那却是极其逆天,倒是可以得意一下。但是这样你就妄想跟天下的高手相提并论,那可就实在太过可笑了。” 徐安哪里在乎,除了白度的第一句话,他听进耳朵去了,至于后面那些,只怕徐安根本就没有听进脑子里一字半句。 对方可是妖王啊,是自己的师傅,是曾经三百年前天下顶尖霸者之一的北妖魔州之主啊,率领一方妖孽对抗释道儒三教整个人类的妖王啊!连妖王都夸自己以十几岁幼龄便步入筑基上士乃是逆天存在,徐安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自己不好好的得意一下。 白度看到徐安一脸扬扬自得,知道自己的后半句只怕徐安根本就没听进去,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徐安之前被压制的实在太狠了,无论是当初在长寿村,还是之后在万寿林,在阳山,亦或者在出了阳山到达圣僧寺庙的时候,徐安一直都是一行人之中最弱的存在。 若非是他体内蕴含了自己的偌大妖息,以及他哥哥留下的那股神圣之息,恐怕他永远也摆脱不了一个修行三月都无法筑基入门的修行废柴之称。此时的他,一举破境数层,直至筑基上士,这个天下鲜有人能够达到的境界,也的确应该扬眉吐气一番。 徐安调动体内内息,发现一件事情,原先的他,体内一直是由寒热两股黑白之息交缠融汇而成的内息真元,虽说后来不知那位园智大师对自己做了什么,让自己体内的内息变为一股混沌真元,可现在,经历了那条通天之路的自己,达到了筑基上士与外界灵气相通相融之后的自己,内息真元却仿佛被分成了四股。 徐安将四股内息真元准确无误的分离开外,然后分别展现在手上,这对已经筑基上士的他来说很简单,但如此精确的操控内息真元却十分分离。徐安满头大汗,艰难开口问道:“白度,你看看,为什么我的内息真元此刻这么古怪,难道别人的内息真元也是如此吗?” 白度仅仅只是感受了一下,就分辨出四股内息真元的区别。 “释教的佛息,道教的道息,儒教的神圣之息,我妖族的妖息!”白度稍一回想,便知道徐安体内四股内息的由来,一一道出名字。 徐安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体内,居然是混杂了这天下的几大内息真元!这下,连白度都有些动容。 “徐安,老夫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幸运,还是该说你倒霉。” “怎么了?”徐安一下松懈下来,展现在手心之中的四股内息真元顿时消失不见。 白度比划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从哪说起,续而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么给你说,你等于是同时兼修天下四大内息真元,这样的好处便是无论是四大内息真元之间的相互克制,对你都不再有任何的作用。但是呢,你之后的修为速度,也同样因为要兼修四大内息,从而导致你的修为速度无比缓慢。这可不是修为速度比别人慢上四倍的问题,兼修四大内息,这还是史无前例的头一槽,徐安,根据老夫对你内息真元的研究,你起码要比别人的修为速度,慢上十六倍。” “十六倍!”徐安目瞪口呆,之前因为步入筑基上士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满脸苦恼。 白度有些看不下去刚刚开心一些的徐安又变得跟以前一样苦逼,想了一下就开口安慰道:“好了好了,老夫不是说过这只是你的倒霉之处吗?你多想想你的幸运之处啊!”徐安一脸不开心,嚷嚷道:“四大内息真元相互克制,不就是所谓的妖佛道圣互不相同嘛,不受这种克制影响,这好处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啊,我哪有那么多重伤不治的可能,需要四大内息的高手帮我渡气疗伤呢?” 白度哈哈一笑,乐道:“老夫所谓的幸运,哪里是这个啊!”“那是什么?”徐安一楞,问道:“还有别的好处!” “你已经筑基上士,已经与万物灵气想通了啊。” “恩,可这怎么了?”徐安还是不太明白,白度一脸高深,嘿嘿道:“筑基上士,已经阻碍超过七八成的修行者追逐大道,你不但可以身兼四种内息真元,而且已经是筑基上士之境。这也就是说,你在慢于其他人十六倍修行速度的情况下,已经跨过了这条鸿沟!” “可算什么幸运啊”徐安哭笑不得,这本来就是事实啊。 “可你想过没有,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将四种内息真元融会贯通,你的修为,又会迸发精进到一种什么境界?”白度一脸向往,开心道:“哪怕那时候你还是处于筑基上士下品境界的入门阶段,但在融会贯通的那一刻,你的实力突生两个境界达至天下筑基的巅峰,绝非难事!” 这次徐安彻底明白过来“也就是说?我将来的成就,完全可以达到我哥哥的那种境界!” 白度微笑的点了点头,虽然明显白度还有话说,但是此时,他不想再打击徐安的信心,所以,那些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身兼四大内息,能够让这四种内息相安无事是侥幸到极致的运气了,还想要想融会贯通四种内息,这简直就是个笑话。白度也不得不感慨,以五禽戏筑基入门所修行出来的内息真元,居然可以如此完美的与妖释道儒四条大道兼容存在,那位创造出这等堪称奇迹的筑基之术的神秘先生,实在超乎想象。 徐安没看出白度还有话说,只是被门外突然传来的一阵脚步声吸引。正是月清尘来了,这个妮子敲了敲厢房的门然后推门进来,看到徐安一脸兴奋的摸样,虽然有些奇怪,但没多问,只是告诉徐安,狸儿姐让他们先去后殿准备,等待参加圣僧园清的葬礼。 第一百六十三章前往宝刹城之前 李奉先虽然已经脱离昏迷,但明显神智有些不清楚,独自一人坐那哪里,抱着头,不知在嘀咕什么,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旦有人靠近,李奉先便呲牙咧嘴,对来人丝毫都不客气。 说也奇怪,只有甘地一人靠近,李奉先暴躁的情绪才会稍有缓和,不至于太过暴躁。他那一身纯粹的佛息此刻全部现行身外,根本不受控制,谁敢有什么异动,便是全力一击,哪怕修为精湛如同园暮大师,也不愿轻易靠近。便只由得甘地来照顾李奉先。 这也使得全部准备离开的众人耽搁了行程,看情况,结果已经很明显,在园暮大师的主持之下,李奉先的归属毋庸置疑的被安排进宝刹寺进修,将来佛法大成,重回圣僧寺庙看是否有幸接过圣僧寺庙的主持禅杖,成为下一任的圣僧。 那些不服这个结果的,或者已经认定了这次机缘与自身修为不会有什么帮助的游僧行者陆续离开,最终,这里也只剩下几个人而已。除去之前刚刚醒来之后的宝刹城东西门侍卫,便就剩下园圃,园暮,悟缘,以及以伊丹为首的三四个宝刹寺俗家弟子。 见李奉先暂时无法东西,园暮便下令暂缓休息。 实际上,园暮大师已经在心中打算好了,李奉先这件事,必须尽快回寺内与宝刹寺众长老商量一番,迟恐生变。所以,一旦李奉先有一丝清明还好,若是他又昏睡过去,自己就以佛法安稳住他,带回宝刹寺再唤醒他。 至于园圃园暮眼神之中便掺杂了太多不明不白的意味,对于自己这位师兄,他到真是喜恶参半,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这也正好。 “那伊丹公子,四夫人之事还请您回宝刹寺之后” “放心放心,本公子交待的你的事你只要一字不差的告诉你们家四公子,这件事我会亲自替你跟四公子解释。” 。 修为高深的一大好处,便是耳鸣眼锐,这段私密到不能在私密的对话依然传进了园暮的耳朵,园暮大师瞟了一眼此刻勾肩搭背在一起的伊丹、泽亚两人,满不是不屑的摇了摇头,世俗的事,与他一个送菜的老农有什么关系! 及时将佛子送回宝刹寺,这等大师,才是自己此刻应该全神贯注的事情。园暮从新将注意力转回到李奉先身上,极为耐心的等待李奉先昏睡过去。 悟缘凑到园暮身边,小声问道:“园暮师叔,我师傅他?” “放心,估计酉时一过,园圃主持便可以清醒。”园暮慢吞吞的回答道。 悟缘注意园暮师叔的目光都注意在李奉先身上,眼珠一转,便是又想出一个办法,随即在园暮身边小声耳语了一番。 果不其然,园暮双眼一亮,应声问道是否可行,悟缘赶紧拍着胸脯承诺下来。园暮抬头看了下天,天色渐黑,马上便到酉时,若是现在动身,抓紧时间连夜赶路,明日早晨便能到达宝刹城。 园暮想了想,便绝对试一试悟缘的办法。他唤来泽亚,一番吩咐下去,泽亚听完顿时吓了一条,仔细看了一下园暮大师的脸色,知道园暮大师与自己并非一个想法,这才畏缩的退下,按照园暮大师的吩咐,派人将那位女人妥善安置了一下,由一位侍卫乘马载着她。 随即,园暮大师便朝李奉先询问了几句,大意便是问李奉先说,这位女子身体有所不适需要回城寻找大师医治,问李奉先是否愿意与他们同行。 一直在李奉先身边照顾的甘地抬头一看,竟然是蔷薇,顿时就明白了园暮大师的意思。李奉先虽然此刻神志不清,但在园暮大师说完之后,一反常态,不在吵闹,安静的拉住甘地的衣角,轻轻点头。 见状,园暮大师大喜过望,立刻吩咐下去,动身回城! 此时,不过相差片刻,便到了酉时。 =================================== 此刻,徐安与月清尘一同在圣僧寺庙庙尾的后殿之内,等待狸儿的出现。眼看就要到酉时,可是最应该出现的人,偏偏却没有出现在这里。 徐安有些奇怪,问一旁的月清尘道:“那位狸儿姑娘呢?” 月清尘也是一脸迷茫,不解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狸儿姐姐只说让我们在后殿等她,其他什么话也没说啊。” 徐安哦了一身,也就不在说话,不过,在心里,却是问道:“白度,园清大师好歹是一介圣僧,难道后事会这么简单,就我们三个年轻孩子,便在这里将他的骨灰入土为安?” 片刻,白度懒洋洋的声音就在徐安脑海之中响起。 “只怕是那个小丫头一厢情愿罢了。” “此话怎么说?” “园清圣僧在世人眼中再德高望重,他的曾经地藏菩萨佛法再高深莫测,也不配下葬于圣僧寺庙这种释教最后一方净土之地。那丫头将园清遗体火化成灰,以佛坛装盛,最大程度上上弱化那骨灰本就是一个妖族的事实。但即便如此,想要勉强葬于这里,只怕还是逃不过天道的眼睛,天道也不会允许,一个妖族,玷污释教的一方净土。” 徐安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问道:“园清圣僧仅仅是出身妖族而已?” “对。” “园清圣僧自入释教以来,可曾害人?” “没有。园清圣僧德高望重,平时布经解道,散药医人,功德无量。而其自入释教以来,便成为一个严于律己的苦行僧人。乃至如今,整个释教,绝没有第二个人比之园清更苛于要求自己。” “”这下,徐安便再无一句话可以说。 “对了,”白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说道:“一直忘了告诉你,那个叫狸儿的黑衣姑娘,其实是一名蛊魂之术的妖道修行者。” “蛊魂之术?”徐安一愣,随即想起来,在万寿林中相遇那个奇怪的赵兮人时,自己也曾经被误认为是一名蛊魂之术的修行者。徐安如今修为精进与往日何等的天差地别,没道理看不出来狸儿身上的妖息啊?可事实上,徐安从未在狸儿身上感受到一星半点的妖族气息。 徐安所想白度一目了然,冷哼一声道:“嘿,你身披老夫戮仙战甲,又随老夫修行纯正妖息,可你浑身上下,不也未流露出一丝妖息来。” 徐安不禁有些微怒,道:“你小看人啊,好歹我如今身上也有一门神奇无比的龟息之术,可以完全掩盖住自己妖息。” 白度顺势接过话说到:“就是这样,天下有龟息之术可以帮你隐匿内息,而同样也有奇珍异宝,可以掩盖自身的内息真元。诺,之前园清大师头顶的那顶斗笠,以及你后来所见,狸儿头上从未摘掉那顶塘头斗笠,便是一种具有这种隐匿内息的奇宝,被称之为冥罗。” 徐安恍然大悟。 “喂,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一旁的月清尘突然开口,一口清脆玲珑的好听声音。徐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发出声音来, “对了,你好像不是住在这座寺庙里的人啊。”徐安有意无意的扫过对方脸上那道刀疤,开口询问道。 月清尘哦了一声,回答道:“恩,本来我被宝刹城那些侍卫抓住了,是狸儿姐救了我,好在现在抓我的侍卫都已经走了,等狸儿姐姐处理完她师傅的后事,我们都说好了要一同离开这里,她陪我去找庆儿。然后我和庆儿帮她去东朝神洲寻找一个道士。” “庆儿?” “恩啊,李庆儿,”月清尘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徐安介绍李庆儿是谁,最终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只得一跺脚,狠狠道:“反正李庆儿就是李庆儿,我们要去找他就是了,还有,李庆儿比你帅。虽然,他比你胖了好多不对,是比你壮了好多!”声音越说越小,月清尘脸上不由自主的腾起两朵小红花来,徐安一看这情况,便一目了然。 “恩,我等下也要离开,去找我几个朋友,不过最终我们也是要去东朝神州一趟,正好啊,我们几个可以同行。”徐安想了想,开心的说道。 说来也奇怪,原本以为自己去宝刹城,寻找到几幅白度所说的那灵丹妙药,控制住自己体内内息真元的下降程度就可以离开,没想到,最终去宝刹城的目的,仍旧变成了找人。要去找雪卿,要找蔷薇,要找李奉先张木子哦,还要帮刀客厨子两位前辈寻找到所谓的青龙公主褒月殿下。 徐安哪里知道,他要找的人之中,褒月公主就站在他的眼前。而处于某种原因,隐藏了自己身份化名为月清尘的褒月公主,更加不会知道眼前这个小子,正是受人之托到处寻找自己的人。 。 “这都已经酉时了吧?”月清尘实在等不急,走出后殿,却发现天色已黑,明显,酉时已经过去不知道多久了。 “哎,不是说好了,等园清大师的骨灰一下葬,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前往宝刹寺寻找庆儿的吗?” 徐安当然也不知道狸儿打的是个什么注意,耸耸肩膀,心想道我比你还着急离开这里呢 “啊!!” 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在耳边宛若炸雷一般。 徐安紧紧捂住耳朵,神识察看了一番,发现这声音正是来自于这座后殿之后! 第一百六十四章后院 “是狸儿姐姐!”月清尘脸色剧变,能让一向大大咧咧貌似无所畏惧的狸儿姐发出这么渗人的惨叫声,那会是一个怎么样可怕的事情! “别着急!”徐安一瞬间便镇定下来,他早就知道这座圣僧寺庙的神秘绝非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这么简单,而此时那个名叫狸儿的姑娘此时的尖叫不正是说明了这一切! 现在已经过了酉时,这声尖叫又是来自于这座大殿的后方,而这座大殿已经是圣僧寺庙的后殿,那么很显然,狸儿应该是自己独自一人前往后院去安葬他师傅的骨灰。徐安一下便想通了其中关键,转而望向月清尘,问道:“后院从哪里去的?” 月清尘也是十分担心狸儿姐的安危,可当徐安问出声后,她却有些不知所措。 “我进来之前已经看过了,这座后殿之外并没有什么通往后面的门或者路了!”徐安不得不抓紧时间解释了一下“显然狸儿就在后院,那么关键就在于,后院到底从哪里进去!” 月清尘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不安的挪动着脚步,着急道:“可我也不知道后院在哪啊,事实上我一直以为后殿已经是圣僧寺庙的最后方了呢!至于后院,因为狸儿姐姐告诉过我有后院我才知道后院的,可狸儿姐从不许我去后院,我也根本就没在意过后院在哪啊!”徐安这下算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然而此时狸儿的尖叫声再度响起! 月清尘万般着急,可根本素手无策毫无办法,情急之下,便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最为平静的徐安身上! 徐安紧紧盯着后殿的佛像,狸儿的尖叫声正是从佛像之后传来,也就是说,后院应该就在后殿之后,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后院到底怎么去! 看着这个方方正正的大殿,佛像似乎是半嵌进后墙一般,而佛像四周便是光秃秃的灰色石砖墙壁,整座后殿,除去那一栏栅栏将佛像与供台围了起来之外,便光秃秃什么也没有,甚至说,连一个供人跪拜的蒲团都没有。 泠泠清清的大殿内,狸儿的尖叫声时不时响起,而且,一声比一声尖锐刺耳。 不过半柱香时间,徐安与月清尘谁也不知道该如果通过后殿前往后院之时,狸儿的尖叫声终于暂缓,最后一声尖叫无比虚弱,远不如之前的几声响亮刺耳。可这样,反而更加让人担心! 月清尘发现自那声虚弱的尖叫声之后,狸儿姐的声音就再没有响起过,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死死攥住自己的衣领,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那双浓雾弥漫的美目却盯在徐安身上,现在她唯一的依盼,便是这个唯一的男人能够想出办法。 徐安也很着急,虽说他跟狸儿并没什么关系,但是这几日一直受人家照顾,没道理在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袖手不管。 就在之前,他已经跟白度在私下交流了一番。显然白度也不知道后院在哪,但是白度却是把狸儿所遭受的情况猜了个大概。 这里是释教圣地之一,是佛道净土之地,园清一介妖身可以在此地隐匿数十年,甚至获得圣僧寺庙的主持禅杖,若非他是地藏菩萨转世,否则圣僧寺庙怎么会出现如此巨大的一个乌龙。 按理说,园清圆寂之时,必然是遭受天谴,魂飞湮灭绝无可能在这个世间留下一丝一缕,可既然园清圣僧还能有遗体供其火化成灰,必然是有超脱世俗的高人帮助,作为园清圣僧的徒弟后人,狸儿能寻个普通地方安葬园清的骨灰已经是天道额外开恩,而妄想将园清的骨灰安葬在圣僧寺庙这一方净土之内,岂不等同于要再一次狠狠的扇这个天道一个嘴巴!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狸儿她,可也是一个蛊魂之术的修行者啊! 徐安知晓了这些,也十分理解狸儿的孝心。园清圣僧穷极一生求佛不成,却在成佛之际却圆寂归天,如果连死后化为的一缕尘土都无法安葬在自己所追求的大道之上,那也太令人心寒了一些。 专注思考的徐安没有注意到月清尘在一旁已经着急得泪眼模糊,他在等,白度已经在帮他寻找去后院的路,狸儿的尖叫声第一次响起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白度跟徐安交谈之后便已经没了音讯。 “徐安!老夫已经研究明白了!” 白度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徐安眼神一亮,就知道有戏! “后院怎么去!” “这不过就是一个佛法禁锢的牢笼而已!这嵌入墙壁的半边佛像,便是牢笼的入口!” 徐安皱起眉头,心中暗道:“别卖关子了,我们怎么才能进去!” 白度沉默了片刻,说道:“不是老夫卖关子耽误时间,只是老夫觉得,你就算进去了也没有任何用处,若只是带那小姑娘出来,那根本不需要你进去,释教佛道本来就非杀生之道,若她肯走,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可看情况,只怕是她执意要将园清的骨灰葬在这里” “没有别的办法?”徐安下意识咬了下嘴唇,知道狸儿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也就放心下来,然后他递给月清尘一个安心的眼神,准备告诉月清尘这个消息。可他随即发现,月清尘此刻已经是泪眼朦胧,一个人蹲在地上小声抽泣。 徐安心底突然一软,罢了,没办法也得要想出办法来啊! “不管了,白度,先带我进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想通过这座佛法禁锢大镇,你修为不够啊!”白度似乎还有些犹豫,是否要带徐安进去。 白度的顾忌徐安当然不知道,所以徐安只是很恼怒的说了一句:“好了我亲爱的师傅大人,好歹我也是个天下绝无仅有的修行天才,不要这么打击我的信心好吗!” “好吧,老夫要带你的魂魄出身,你吩咐一下那个姓月的女子照顾好你的身体!”白度见徐安这么坚持,也没有办法。 魂魄出身!徐安听言也是一愣,但时间紧迫,疑惑只能留到以后再向白度询问了。转过身,徐安拉起月清尘,诚恳道:“我有办法救狸儿,不过你要在这帮我看守着。” 月清尘一愣,脸上泪痕犹在,听闻徐安的话,一时惊喜起来:“真的!要我帮你看守什么!” “反正就是照顾好我吧,我得灵魂出窍,去救狸儿,”徐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得蛮横的吩咐下去“总之我会带狸儿安全出来的,好了,我去了。” 说罢,徐安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在心中道:“白度,我准备好了,可以随时灵魂出窍了!” 白度的笑声噗嗤一下响起“噗,你在想什么啊,只是带你七魄三魂之中的一魂一魄穿过这道佛像,什么灵魂出窍,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徐安抿抿嘴,他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在原来的世界里,他好歹也是看过几本玄而又玄的小说,对于元神出体、灵魂开窍,可并非一窍不通。 “好了,老夫带你穿过这佛法禁锢的牢笼!” 白度声音刚落,徐安双瞳突然便睁得极大,一瞬间全身的内息似乎抽的一干二净! 月清尘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徐安紧绷的身体突然松懈下来,双目涣散无光,整个人都变得极为呆傻。 月清尘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脑子是真的不够用了。 。 。 徐安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就像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玄幻小说一模一样,自己突然变成了两个人一样。他望着身边的白度,愣愣道:“这不跟我说的灵魂出窍一模一样吗。” “谁知道你说的灵魂出窍是什么!”站在一旁的白度没好气的说道:“也幸好你的修为起码已经达至筑基上士,否则老夫就算有心,也无力帮助你抽离一丝魂魄出来,看看你本体的那个傻样,才一魂一魄离身,便如同失去了所有神智一般,哎。。” 徐安满不在乎,反正自己已经入门筑基上士,也许将来就有一天可以将四股内息真元合并为一,从而达至修为的最巅峰——筑基上士上品境界,那时候自己不也就跟哥哥白度他们修为境界一样了吗? 白度看到徐安一点也没听进自己的话,就知道徐安对修行的认知还停留在凡人的理解程度之上筑基不过是修行最基本最基础的境界,没想到徐安踏进筑基上士,已经有资格接触天地之间的灵气,却还是没有发现这个道理,筑基上士,上中下三品境界,在那些凡人眼中的仙佛神圣眼中,不过就是一群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而已——否则,比如那位地藏菩萨,比如一些释教经文之中记载的一些比丘罗汉,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修为境界呢? 徐安与白度毫无阻碍的走过那道佛像,仿佛穿墙而过一般。 在经历了眨眼一过的瞬间黑暗之后,明亮的坏境徒然昏暗下来,一股股阴风便在耳边呼啸吹过。 徐安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震惊到了。 谁能在大致知道了圣僧寺庙的寺庙大小之后,将眼前的一切与“后院“这两字联系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后院吗?徐安望着那个就在前方不远处披肩散发的黑衣背影,无端感慨了一下——这也太大了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死无寸土葬之地 这哪里是什么寺庙后院! 这里 这里根本就是一幢一望无垠的墓地陵园罢了! “慧仁,慧德,慧义。”白度率先迈开步伐,在四周的墓碑之前一扫而过,很有趣,他看到了绝大多数释教千百年来之中很有名气的僧人。 甚至。还有那些已经超脱了世俗,跟随佛陀远离尘世进修大道的比丘罗汉等等等 回到徐安身边,白度已经了然。 “所谓的圣僧寺庙后院,也就是历来得道高僧的下葬之地而已!徐安,原来西度佛洲的圣僧之称所以那么苛刻,就是因为所谓的圣僧不过就是释教的守墓人而已!”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园清圣僧既然将一辈子都献身于佛道,将自己的余生也奉先给这里,难道就因为他出身妖族,哪怕是地藏菩萨转世。”徐安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孤零背影,有些于心不忍。 “这里也无法在给予圆寂之后的他一个栖身之地吗!” 白度冷下脸来,平静道:“在天道看来,给予园清留下一缕骨灰,已经是对他的最大的荣幸。”白度突然想起那突兀出现的一叶柳叶,续而狠狠道:“不,在老夫看来,可能天道甚至连一缕骨灰都不曾打算给他留下,只是有人忤逆了天道的意愿罢了!” 白度说完之后便陷入了沉思,园清得以留下一缕骨灰,加上在那条通天之路上,徐平突然之间结束了那场百年岁月的考验,与这叶柳叶便脱离不了关系!在白度的印象之中,也只有她符合这一切特征。 一身神通已经化为实质存在,以柳叶示人;直至如今还胆敢忤逆天道意愿,甚至在徐安踏上那通天之路忍受百年岁月考验之时出手相助的人之中,与平天圣君徐平也同样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只有一个! 就是她! 她还活着! 当年白度离开尘世过早,除了最后知晓徐安失败,其余的事便一概不自。若非在那条路上与徐安留下的一缕魂魄相遇,他也想不起当年这个人来,现在看来,她居然还活着! 难道,当年参与平天圣君逆天行道之战的人之中,还有人幸免遇难? “喂,白度,你在想什么!” 徐安突然发现身边的白度竟然比自己出神发愣得还要严重,忍不住晃了晃白度。 出人意料,一直以来无形无态的白度竟然被徐安抓住了一只胳膊,并且晃动起来!“咦!白度,我能触碰到你了!”徐安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白度立刻收回心神,知道现在不是想象那些的时候。听到徐安这么一说,他冷着的脸也板不住了,不禁道:“你此刻也是魂魄之身,当然触碰的到老夫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徐安撇撇嘴,说道:“嘿,那岂不是说以后如果遇到能够灵魂出窍的人来,你的存在就会被发现啊!”白度实在忍不住,赏了徐安一个板栗道:“老夫还有个身份你忘记了,是你的引接者!” “还有,老夫现在好歹也是你师傅!你起码要尊重一下老夫懂不懂,以后叫老夫都要交师傅知道不!” 徐安打量了一下白度那明显不过三十的年轻摸样,实在跟他心中想象的师傅形象相差太远,没有超凡脱俗的仙家风采,没有长须飘飘的白发白眉外貌,虽然已经正式拜白度为师,但这一声师傅的遵称,徐安还真叫不出口,只得嘿嘿笑道:“白度你就不要这么小气啦,如今我可是把你当亲哥哥看呢!跟哥哥叫师傅,我很别扭的好吧!” “再说了,如果你是那个一直很吓人的白柯泉,我勉强也能接受唤你师傅!可你明明就是我最熟悉最亲近的白度啊,可不是那个能说出‘别在老夫坟前哭,脏了老夫轮回的路’这种好霸气话语来的白柯泉啊!”“你还没忘那衣冠冢的事啊,这句话可真不是老夫说的,你别忘了,那可是你哥哥亲自为老夫写下的铭文啊!”白度满脸无奈,在当徐安最亲近的人与明显有些生分的师傅之间,白度还是愿意做徐安无话不谈的最亲密之人,于是只得作罢。 白度朝前面努努嘴,说道:“诺,那不就是那个叫狸儿的姑娘,你来不就是为了带她回去,别在这跟老夫贫嘴了。” “这不是知道她平安无事,我才放下心来嘛。” 徐安当然没忘正事,一边跟白度解释,一边朝那个黑衣背影走去。 “平安无事?”白度跟在徐安身后,一点都不认可徐安的话“你过去就知道了,她是否平安无事!” 白度不会危言耸听,徐安一听这话,松懈下来的心神顿时紧张起来,不在碎步慢行,迈开双腿直奔而去! 嘭!可是到了狸儿身后半尺之内,徐安刚准备刹住脚步,却发现自己撞在一个无形的套子之上。续而便是一连串的嘭嘭碎响声,似乎是之前阻挡住自己的套子破碎的声音。 狸儿意识到有人来了,但此时浑身无力的她哪还有劲扭头,能够继续捧着手中承载骨灰的石坛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徐安发现阻挡自己的那层无形套子已经碎开,便不去管它,一步跨在狸儿身边,扶住狸儿疲惫不堪的身子,他这才看清狸儿那张躲在黑纱斗笠冥罗之下的小脸。 狸猫! 徐安差点把狸儿从怀中推出去! 原先狸儿那张精致的面颊早已经不复存在,此时的狸儿,不过就是一只憨厚可爱的狸猫而已。 那个一直捧住石坛的双手,延伸出黑衣之外,也早已经不是一双少女的滑。嫩玉臂,而是两根毛茸茸的细瘦爪子。 这。。徐安好不容易稳下心神,转而望向白度。 “老夫说过,她本身就是蛊魂之术的妖道修行之人。还记得在前往圣僧寺庙之前,你们遇到的那波宝刹城城门侍卫吗?”白度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一点点的提醒道:“那个叫甘地的家伙,所抓的那个黑衣妖女,就是这个狸儿!” 什么! 徐安心头一颤,白度这么一说,他才发现,确实很多时候他与狸儿之间都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熟悉,没想到,早在之前,两人便有过一面之缘! 这么说,那个黑衣女子挟持的姑娘。。就是月清尘咯!可是月清尘说过是狸儿从侍卫手中救了她,这其中,只怕还另有隐情! “这些等出去再说吧。”徐安将狸儿抱起,准备往回走。“白度,我们怎么回去?” 白度耸耸肩,指着狸儿问道:“当然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好了,只是,你确定她愿意走吗?以老夫的看法,这位狸儿姑娘修为根本不足以操控魂魄出窍,她能来这里,必然也是跟你一样,可你有老夫,她有谁?老夫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但是她能来一定极不容易。” “哪里还管得上这么多,”徐安一脸怒气,说道:“看看都虚弱成什么样了,有什么事,回去在商量!” “不。。不行!” 不等白度回话,狸儿突然醒了过来,立刻便挣扎开徐安的怀抱,死死抱住那坛骨灰,重新跪在地上,一步也不肯离开! 徐安不准备跟他讲理,直接准备将她抱起来,强行带出去! 可是狸儿她明明已经虚弱到极致,但偏偏她的身体却一瞬间重达千斤,任凭徐安再怎么抱,也抱不起来! “我不走!我若走了,就再也进不来了!” 狸儿将那骨灰石坛搂在怀中,全身缩成一团,死死的跪在地上,以身体为被子,将石坛盖在身下的白色石板之上。 徐安皱起眉头,狸儿身下的这块石板,看起来就是埋放骨灰石坛的地方,而此刻,不单单前面的墓碑之上空无一字,那石板也没有半点容纳石坛的意思。 “酉时,只要酉时过去,我还能带着师傅的骨灰留在这里,那么,这里就会有我师傅的容身之地”知道徐安来了,狸儿似乎也有了诉说的对象,拳成一团的她软弱无力的解释起来。 “现在酉时才过去不到一刻,等酉时过去,她也就灰飞烟灭了!”白度在一旁冷笑道:“等到她灰飞湮灭,哼,那骨灰自然就会被扔出圣僧寺庙之外。” 徐安站了起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白度猛然蹙紧眉头,他突然从徐安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极为不安的情绪! “徐安,你不要没事找” 话还没说话! 低头不语的徐安一把揪住狸儿的后背衣领,一只头便将狸儿拖拽而起!紧跟着,以徐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那坛装着园清圣僧骨灰的石坛。 早已经虚弱连声音都快听不见的狸儿顿时撕心裂肺的尖叫了一声,一把挣脱开徐安的手,企图抢回石坛! 徐安当然不会给她机会,终究狸儿还是太虚弱了,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抢不回被徐安夺到手中的石坛! 啊呜! 狠狠一口,狸儿万般无奈之下,携带者自己熊熊怒火,狠狠的一口要在徐安的左臂上!不偏不倚,正好咬在那个莲花状的伤疤之上! 根本无视这一切,徐安取代狸儿站在那块石板之上,蹲下身子,将石坛死死按在上面。 “园清圣僧年过百询!一生向佛,日夜苦修从未间断!无论他是地藏菩萨的转世之身也好,是北妖魔州一介妖孽也罢!” “佛家有语,六十年众生牛马,便可得三十年诸佛龙象!” “百年众生牛马的园清圣僧,不奢求多少年诸佛龙象,如今不过是奢求在这里有一寸葬身之地,难道你们都不允许吗!” “诸佛之地,净土之上,竟然一寸葬身之地都不愿施舍给一生牛马的园清大师吗!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佛陀,双眼都被尘土遮挡住了视线吗?” “这***算哪门子的释教佛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天道不公我便毁之 这一章写得极慢,但我认为这一章一定真的会很爽,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两更,但我仍旧在写,应该问题不大 虽然知道自己没脸要红票要收藏。但是。跪求一下鼓励,可以吗? 于是乎,求红票求收藏啊诸位道友大大。。 ================================== 幽森的后院,昏暗的天气,时而闪烁的幽莹荧光,这里拥有一处墓地该有的一切阴森,却惟独缺乏了一点吓人的历鬼嚎叫声。 这里是墓地,但更像是一座有人照看的陵园。虽然天空昏暗阴森,远望过去还有点点绿莹幽亮的微弱荧火,但是这里偏偏给人的感觉无比肃静庄严,墓碑整整齐齐一排一排的树立在这里,若是全身关注,还能听见偶尔有梵音佛乐,唱诵着释教经典的往生经文。 只是可惜,这里的肃静被徐安几声怒吼彻底打破。 徐安的质疑,徐安的怒吼之声在这里久久回荡,不曾絶耳。 听着徐安这那几句发自内心肺腑的呐喊,狸儿紧咬的牙齿终于松动,死死抓住徐安的手也缓缓松开,最终,狸儿跌坐在徐安脚边,无助的看着那装载着师傅骨灰的石坛,蜷起腿,捂住脸,哭的比初生的婴儿还要撕心裂肺。 徐安咒骂完之后,心中一片舒坦,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应该先问一下狸儿,到底怎么才能将园清圣僧的骨灰下葬在这里。可当他发现狸儿此刻哭得地动山摇,根本顾不上理睬自己,无奈的将目光转向白度。 白度摇了摇头,示意徐安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多惹事端。 徐安听着耳边那悲痛欲绝的哭声,想着自己之前那几句咒骂之后的爽快,于是一脸坚毅,铁了心要帮助狸儿,帮助园清圆了下葬在佛寺的这一愿望。 “我不怕惹事,白度,如果那个所谓的天道一定要来规划我的一切,那我真好也可以让它知道,它不单单管不了我哥哥的命运,更加管不了我徐安的命运!” 徐安 白度静静的站在一旁,满脸骄傲,看着此刻一动不动的徐安,满是骄傲。 “老夫喜欢!去***狗屁佛道吧,徐安,坚持过酉时,它们也就不能阻止园清的骨灰下葬在这里了!” 。 将石坛死死按在那石板之上一炷香时间之后,徐安才感觉到那股巨大的排斥之力,经过石坛,传递至手心,然后顺着肌肤骨髓,如同电击一般,瞬间传遍全身。徐安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一身内息真元竟然被无形的调动起来,那些安安静静停在自己肌肤内,血脉之中的力量,一个个突然不安分起来! 一切都在极力的将徐安以及那个石坛统统反弹开来,这个白玉石质地的石板显然已经开始反抗,无论这个石坛出现在自己的上面还是下面,它都表现出它的不愿意。 因为徐安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体外天地之内的灵气,同样也在以一种极为不规律的轨迹流动,徐安想要与其产生共鸣,却发现,那些灵气居然绕过自己的身体,受到一股来自那石板的操控,在自己的四周,分别形成了八个气旋。而随之时间的推移,这八个气旋所聚集起的灵气越来越浓厚 徐安不过一声轻喝,胳膊猛然隆起一团,身上青筋突然之间若隐若现——那些巨大的排斥力便顿时无影无踪,身体内那些极为不安的因素也顿时沉寂下来,至于那八股聚集在体外极富危险性的灵气之旋,霎那被振开! 虽然这八股气旋所聚集的灵气仍旧不停的积攒,可是这八股气旋也不过是将徐安的四周以灵气隔绝出一层薄薄的气壳,就想之前徐安前往狸儿身边之时,所撞碎的那层气壳! 不过最终,那石坛依旧稳稳的停留在眼下的白玉石板之上,而徐安也牢牢的按住石坛,不曾松手! 只是坚持过酉时而已,徐安心中的不安已经平静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难道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还不能强迫一个遗留在这里的佛法禁锢神通? 潜意识之中,徐安已经把这里所谓的规矩理解为一种他所不知道的一种佛法禁锢,毕竟是历代圣僧高僧的栖身陵园,有一些高深莫测的佛法不足为奇! 既然不知道它们都是什么,无所谓,我徐安便以力破之! 初步迈入筑基上士的徐安,时刻感受到自己体内充沛的力量,与身外无穷无尽的灵气,那种时刻掌握一切的感觉,已经让他的自信心空前膨胀。此时,徐安坚信,以他此刻的修为,绝对可以熬过这一个时辰之中所遭遇的一切考验! 狸儿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挪移开徐安的身边都不知道,她望着那坛装着她师傅骨灰的石坛,顺而看着代替她坚持将石坛下葬于此地的徐安。当目光停留在那张自信满满的刚毅侧脸之上时,狸儿不知不觉停止了哭泣,本来已经绝望的她,突然之间又感受到了希望的光芒。 狸儿也说不清楚,这个与自己有着相同气息的少年,为什么可以让绝望的她,重燃希望之火! 徐安的骄傲也没有坚持多久,压力自然不是来自于石板之上传来的反抗之力,它早已经被徐安彻底压制——真正的压力却来自于身外的那八股气旋! 之前徐安不过只是将其震开,可这八股气旋被震开之后也从未停止过聚集这片天地的灵气! 充满这座陵园的梵音佛乐已经彻底停息,昏暗天空之下的灵气也早已经被聚集在这八股气旋之中,将弥漫于这片天地的灵气都被聚集一空之后,那股无形的吸力仍然存在,八股气旋将吸收到的灵气无限聚集压缩之后,终于达至一个临界点! 劈吧劈吧! 仿佛是鞭炮的响声,在那不停旋转吸收外界一切灵气的气旋之中,终于出现了八个实质性的金色圆珠。 散发这金黄色的诡异光芒,八个拳头大小的金珠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中再度缩小,变成只有一个指头般大小之后,从这金珠表面之上,金色的光芒宛若电弧一般,杂乱无章的充斥在气旋之内! 原本就昏暗的天空顿时金光四溅,如同万亩雷云,倾泻而下,数千数百万道金黄色的霹雳在这片土地之上宣泄! 白度站在已经目瞪口呆之中的狸儿身边,手中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把戒尺。将戒尺往头顶一抛,那些杂乱无章乱劈乱炸的金黄色闪电便再无法透过那把戒尺,劈在白度与狸儿身上。 相反,徐安便没有任何抵抗头顶霹雳的举动,于是,那些狂雷便尽数倾斜在他的头顶! 一时间,狂雷怒吼,风云变色。 徐安站在万道霹雳之下,头顶发髻已经被劈成灰烬,于是一头黑发顿时飘散在爆雷之中,那道道金灿灿的雷弧声势浩荡,偏偏却劈不断一根飘在在空中的黑发。 徐安半蹲身子,单手按在石坛之上,黑发四散,宛若群魔疯舞! 岿然不动! 纵然是万亩雷田,亿道电弧,也奈他不何! 狸儿双目呆滞,看着在雷云之中宛若神灵的徐安,猩红的嘴唇已经变得苍白! 白度站在狸儿身边,嘴角微斜,一身气焰,浩瀚滔天。而在这个时候,白度才更像曾经那位号令天下亿万妖族的妖王! 这金黄色的电闪雷鸣足足劈了有半个时辰,才消停下来。 这座陵园之内,那些有名有字的墓碑,甚至是那些没有字的空旷墓碑,尽数开始颤动。伴随着一道道霹雳。 经过一番雷雨淋浴,徐安披头散发,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续而沙哑吼叫,然若野兽一般宣泄心中苦楚! 园清圣僧一生苦修,死后竟然连寸土安息之地都得不到!那自己的哥哥,遭受天谴的平天圣君,结果又是怎么样! 徐安本来已经愿意听从哥哥遗愿,不去想也不去管这些事情,只求自由自在活个痛快。 但眼下所见所闻,如何能让徐安不管不顾! 徐安可以认命,可他如今连哥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如何能认哥哥的命! 天理? 信奉因果的佛教。 无为而行的道教。 王霸天下的儒教。 狗屎! 都***是一坨狗屎! 徐安撑开单手,一把抓起那石坛!另一只手聚而成拳,携万均难挡之气,一拳砸下! 嘣! 山崩地裂的一声撼天鸣响! 白玉石板应声而裂,露出石板之下一个四四方方的凹槽,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装下那个石坛。 徐安将石坛狠狠摔进凹槽之内,然后起立高举双手,仰天望向那还在轰鸣的金黄雷云,无视身外八股金灿灿的气旋,竭力哭嚎道:“愿竭尽此生此世,毁尽你这无良天道!” 轰隆隆!! 轰隆隆!! 那一排排的墓碑震动突然急剧加速! 连带着,整座圣僧寺庙都摇晃不止! 哪怕徐安此刻已经是世间少有的高手,是世俗之间为数不多筑基上士境界的修行者之一。 但在这个漫天仙佛的天下,他还太过渺小,在整个修行者世界,他依旧是个卑微的孩子! 如果说他真的有一点与众不同。 那么就是他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哥哥。 他的身后所站着一个可以号令天下群妖的妖王。 而他自己,便是这个天下唯一的一位圣贤传人! 徐安站在这座陵园之上,站在园清圣僧的墓碑之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一句话。 “愿竭尽此生此世,毁尽你这无良天道!” “愿竭尽此生此世,毁尽你这无良天道!” “愿竭尽此生此世,毁尽你这无良天道!” 。 第一百六十七章屠尽八部天龙 徐安这个渺小而又卑微的人物,因为那些不同之处,便变得不够渺小,不够卑微。也就不够让这个天道,无视掉这个小人物的咒骂! 轰!那八处金灿灿的气旋发出轰鸣响声。[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一条并非实质的金龙从其中一处气旋内探出头颅。相对其头颅显得无比硕大的眼珠转了一圈,才看见徐安。 于是一个完整的龙身从气旋之中穿出,那处气旋顿时黯淡下去,眨眼间便烟消云散。 金龙高高飞向徐安上空,疯狂回旋! 第二处气旋,一个金甲天人踏空出走,身体透明虚无,五官神武,双目炯炯有神,气吞山河! 第三处气旋,黑衣黑裳,未见其人先见两缕薄纱长袖飘荡而出,之后一位奇美的仙女凌空飞度,宛若敦煌莫高窟之中那副飞天仙女图! 第四处气旋,飞出一头金翅大鹏,似人头而有头角,身体如同烈马 第五处气旋爬出一条粗壮大蟒,匍匐在地,环绕而行。 第六处气旋之中是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一会人首马身,一会儿有变化成马首人身,不一会又变化成人首鸟身,不过片刻,已经幻化出三种形态。 第七处气旋则是一位妙龄少女,清香扑鼻,羽裳鸿衣,雪嫩肌肤若隐若现。 第八处气旋站着一位墨甲战神,浑身阴气缠身,凶神恶煞。 自此,八处气旋尽数弥散。 轰鸣雷动的园陵瞬间安定,八部众将徐安围在其中。 白度的脸上终于大变,他认得这八处虚化神似的怪物,正是释教护法八部天龙! 而徐安站在八部众之间,却藐视四周,以自我为尊。 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少年,站在八尊天龙之间,桀骜不驯的表情嚣张霸气,仿佛这八部天龙不过是在四周护法加持,威猛如斯,如同君临天下的仙佛大帝! 一时间,八部众共同喝威,施压于徐安。 白度大步前迈,双目几乎赤红,朝八部天龙怒斥道:“妖族叛徒!你们胆敢对老夫的徒儿动手!” 昏暗的陵园一时间再度天动地摇,八部众竟然根本没有理睬白度! 白度知道自身现状,早已经不是当年挥斥方遒的妖王白柯泉,咬牙道:“徐安,莫怕,你身上有老夫的气息,它们不过是虚化之身,不敢真对你动手!” 八部天龙蠢蠢欲动,漫天佛威,咄咄逼人,八部众哪有一丝一毫手下留情之意? 唯独局中人,徐安呆立原地,心境平和,闭上眼,淡淡道:“何惧之有!” 天幕之中,八部众齐齐动身,冲向徐安。 “誓不放弃,决不后退!” 徐安双目充血,面对俯冲而至的八部天龙众,吐血而喋! 八部天龙忽然之间金光暗淡! 徐安一身青衫,顿时化作一身金甲,金甲之上的暗红血色,化作无数条血箭,将近在咫尺的八部天龙顿时射了个满堂彩。 哀嚎声顿时在耳边响起! 一身金甲散发璀璨刺眼的光芒,将八部天龙笼罩在内! 戮仙战甲之一的狂蟒护心甲,终于在世间重获新生! 轰鸣声渐散,金光光芒也随之褪去,墓地陵园之内从新恢复一片寂静,那梵音佛乐再度隐隐响起。 似乎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徐安面前,那凹槽已经重新被一块白玉石板盖上,园清圣僧的骨灰——也就是地藏菩萨的骨灰终于安葬在这座陵园之内。 那石板延伸之处,眼前的无字墓碑之上,简短精湛的浮现了几行小字。 “不渡化苍生,又何以成佛?我地藏,此生愿渡化天下群妖放下屠刀,如若不成,便终生不谈成佛! ——致敬,尊师园清。地藏菩萨转世之身” 徐安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彻底傻掉了的狸儿,微微一笑。 那墓碑之上的致敬下面,再度多了一行小字。 不孝之徒,狸儿立! 有所为有所不为,天道不公,若看不见,徐安也就不愿去搭理,当然也乐得听出哥哥遗愿,做一个自由的人,只求幸福安稳一生平安。 但既然看见了,若不去管,哪里还谈得上自由二字!哥哥,这天下不平不公之事,我想管,便要管。 徐安转身离开,站在狸儿面前,微笑问道:“走吗?” 狸儿扬起头,痴傻回答道:“走” 于是浑浑噩噩之间,狸儿被徐安一把拉起,朝那来的方向回去。 白度跟在后面,柔声道:“八部天龙被诛,虽然只是虚幻化身。但足可以引起天道重视,相比世俗之中,便会受到命令,对你不利。你一身妖气,必须收敛,到不是为惧那些世俗修行之人,他们哪怕修为再高,其实也不足为惧,只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也就是说,你出去之后,不能暴露任何妖息,老夫知道你学会那神奇的龟息之术,这点老夫不操心。” “但是你若克制不住,非要与世俗之人争斗,便要小心,这一次战八部天龙,你浑身内息已经被挥霍一空,而你又身兼四种内息真元,加上体内自己与老夫两股灵气之团在吸收内息真元。哪怕你已经是筑基上士的修为,但恢复起来,也比寻常人慢了数倍不止,只怕接下来的一两个月甚至数月之内,你都不会恢复原先的实力。也就是说,你现在非常弱小,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徐安行走的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前行。 “放心,白度,我还有一手绝妙的剑术,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人,出去之后也就是去寻找澹台雪卿蔷薇还有李奉先木子他们,不太会有机会与人争斗。” 白度瞥了一眼徐安,苦笑的摇了摇头。 出了后院,那一副狸猫摸样的狸儿顿时不见,而一直僵硬着身子,像是一个白痴傻子的呆滞徐安终于恢复了自己的神采。 察觉到这一变化的正是一直守在徐安身边的月清尘,见徐安一脸笑容,月清尘开怀道:“是不是狸儿姐姐救出来了?” 徐安点点头,月清尘立刻开心的蹦了起来。 可没崩记下,月清尘便歪过脑袋,一脸疑惑的问道:“不对啊,那狸儿姐姐去哪了?” “呵呵,傻丫头,我在你后面啊!”没等徐安说话,狸儿的声音就从后殿的门外传来,然后,一袭黑衣头戴斗笠的狸儿便整整齐齐的站在两人面前。 徐安与狸儿双目相对,然后两人同时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然后错视而过。 月清尘又不是傻子,当然发现了这一古怪,可左看右看,徐安与狸儿两人再没有任何破绽,她也只得撅起嘴,蛮连不悦。 狸儿一把挽住月清尘的手臂,嫣然笑道:“好啦清尘妹妹,我已经处理完师傅的后事,可以陪你去找你的庆儿小弟弟了。” “真的!”月清尘一脸的不悦顿时云消雾散,笑容眨眼便回到了脸上,变脸之快让徐安张目结舌! “那赶紧走赶紧走!” 狸儿望着徐安,小声问道:“那你呢?” 徐安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说道:“我是要去找我朋友,哦,也就是跟我一般大小的两个少女跟一个少年。” 狸儿蹙眉沉思了片刻,然后抬头问道:“是不是跟你一样突然出现的少年?” 徐安心头一颤,稍一想,立刻肯定道:“对,跟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别人吗?” 狸儿又想了想,说道:“恩,还有一个少女,在这之前,圣僧寺庙之外聚集了一群人,其中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跟一个少女,我偷偷探察过,那个少年好像叫什么李奉先的” “李奉先!”徐安一下原地蹦了起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狸儿恍然大悟了一下,然后说道:“恩,就在刚才,刚刚酉时的时候,他们就走了,目的地与我们一样,都是宝刹寺。” 徐安瞪大了眼睛,酉时,那岂不是才相差半个时辰,若是努力追赶,也许还赶得上。至于那少女,说不定就是雪卿呢! 徐安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看见雪卿了,心中满是空空荡荡。 看出徐安的着急,狸儿一摆手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吧,反正这里我也没什么好带走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横尸荒野上下两章合 所有的人都从那条路上走回现实,没道理他们还留在那岁月幻境之中,无非只是他们出现的方式与其余众人有所不同而已。 他们回到现实没有昏迷,同样,似乎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的头痛欲裂。戒空与戒无两兄弟是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圣僧寺庙之外,而出现之时,他们的伤也已经痊愈无碍。 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同样也不会告诉别人为什么会这样。 戒无一成不变的桃花眸子始终停留在师兄戒空身上,这一点,也是让同行的四夫人最为感到恶心的一点。 不可否认,四夫人能收服这两兄弟,一身的媚功没少出力。否则,对于戒无的性别她也无法如此肯定。 戒空还在抱怨准备好的两匹骏马无端失踪之时,戒无已经开始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而四夫人一如既往的妩媚风骚,站在戒空戒无两人身后绕首弄姿。 “好了师兄,想来是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们先步行一段路程吧,也许路上能碰见其他行人,那时我们在做其他想法好了。” 戒空想了想,看来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人家走不动啊”反对的人正是四夫人,娇哒哒的声音像是微风拂过,从四夫人那曼妙的身躯之上,淡淡香味也是极为引人心动。 戒无皱起了眉头——自从走出那条通天之路,他对四夫人早已经没了之前的感觉,现在的戒无,甚至连做样子也不愿意做给四夫人看。 似乎看出了戒无的不满,戒空不留痕迹的使了个眼色给戒无,然后一脸淫。荡的笑容,乐呵道:“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就算没有大马,也不能累着夫人不是。” “咯咯咯,你这花和尚的嘴倒是越来越甜了啊!”四夫人笑得花枝乱颤,胸前那两坨沉甸甸的肉球上下乱传,透出的半抹酥胸所挤出的黑色沟壑也愈发的深邃,引人注目! 戒空猛然往前凑了一步,原本就健硕的他直接将苗条的四夫人身影遮住,光秃秃的脑门几乎已经轻贴四夫人的一缕青丝,胸前的两大团肉球也若有若无的轻擦过戒空的胸膛。戒空嘿嘿一声淫笑,调侃道:“小僧可以愿意给四夫人当牛做马,若是四夫人走不动,那就让小僧来背你可好?” 四夫人轻抬玉手,抿嘴一笑,身形更是无形之中后撤了一步,将自己与戒空的身体相错开,看似两人跟之前并没差距,但戒空若想要再占四夫人一点实质性的便宜也是痴心妄想。 戒空毫不在意,继续淫笑道:“四夫人,时间要紧,既然刚才我们没有在圣僧寺庙的后面发现什么,我们就要赶紧回到宝刹城去,城主大人的事,我们师兄弟既然答应,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啊!”“好吧好吧,那可说好了,本夫人若是走不动了,你可要背人家走哦”四夫人欲就还休的**手法堪称一绝,戒空身上一阵燥热,只是看到旁边那破烂不堪的寺庙墙壁,他便再没有任何**。 “那走吧,路上我们也好交流交流,夫人在那条通天路上,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呢?” 三人起身,徒步前行,戒无走在最前面,突然开口询问在最后面的四夫人。 四夫人一阵招牌式的媚笑,敷衍道:“你看见了什么,不妨先说说呗。” 戒空板着脸,不苟言笑,说道:“我们能看见什么,无非是什么佛法大道,只可惜我们师兄弟资质比起那些先贤罗汉菩萨,差距太大,没能有所领悟便回到现实之中。” 四夫人心底一声冷哼,表面却依旧是笑靥如花,娇气道:“人家一个小女人,能看到些什么啊,不也就是一些女人家的私事嘛,到真没什么意外的地方。” 双方相互打着马虎,却都在心中完全无视掉对方所说的敷衍话语,双方都想知道对方在那条路上的所得所获,却又都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所得所获。所以双方也只能在沉默相对,点不燃半点火花。 只是没走两步,前面便走来一个摇摇晃晃的肥胖身影。 戒空最先瞅见那个身影,蹙其眉头率先大声吼道:“前面那位施主是谁!” 对方毫无反应。 戒空心中不由有些恼怒,一股怒意顿时升起,待看清那来人摸样,这股怒意突然之间就变成一丝暴躁情绪。 “小僧当是谁,原来是阳山的游方大师。”戒空开口讥讽,确实对着自己的师弟戒无在说,声音极大,明显也是说给那个摇晃而来的肥胖和尚听。 戒无顿时就明白了师兄的意思,也是声音极大,语气很是夸张的回答道:“哦,真的就是游方大师啊,不过听说游方大师在阳山也是一极为有面子的大师,怎么这一位看起来极度萎靡,明显不像是那位名声显赫的游方大师啊。师兄,你会不会看错了?” 戒空表情极度夸张“不会把,哎呀,不可能啊,游方大师那么出名,我怎么会看错?” 戒空说着,还朝走在身后的四夫人问道:“夫人当初去请小僧之时,似乎说过游方大师曾经拒绝了夫人您的好意,所以夫人您才不得不来寻找我们师兄弟,想必夫人一定知道游方大师的神采,要不您来给看看,看看哪个垂头丧气的胖和尚,是不是阳山游方和尚?” 四夫人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那还真是游方大师,也不知游方和尚是遭遇了什么打击,此刻的游方和尚跟当初她去阳山亲自邀请之时所遇到的截然不同,根本就是两个摸样。四夫人余光扫视了一下戒空,心中又是一阵冷笑,原来是在意自己之前先去找的游方大师不成才找他们师兄弟。 这两个毫无良心的和尚,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修的佛,参的禅,偏偏修为还足够高深。若是能请动游方和尚,四夫人到还真不愿去用自己的美色诱引戒空戒无这两师兄弟。 “嗯嗯,人家看到了,游方和尚当然不如你们师兄弟二人了,你们就不要在调戏人家了。”四夫人表面虚伪迎合,心中却也在好奇游方和尚到底遭遇了什么。 很快,游方和尚便从三人身边走过,对于戒空戒无等人的挖苦嘲讽,游方和尚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只是不停的嘟囔着“他怎么可能是佛子,难道我真的错了”这句话,失魂落魄的往圣僧寺庙的方向走去。 “嗯?”这可出乎了戒空的意料之外,然而戒无显然注意到了游方和尚嘟囔的话。佛子?。什么时候西度佛洲又出佛子了? 戒无当然知道,所谓佛子,便是公认的圣僧寺庙指定的下一任圣僧接替之人,因为现在的资格不够,所以暂时定为佛子,等到佛法精进之后,再来圣僧寺庙接受主持禅杖。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戒无很快就整理出其中最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圣僧园清,已经死了! 想到这一点,戒无脸上顿时身材飞扬,立刻拉住戒空的衣角,什么也不顾就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园清他死了!” “什么!”戒空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多,听到戒无的话,看见戒无一脸兴奋,更加上戒空很了解自己师弟的秉性,知道戒无绝对不会对自己说假话,所以他无比震惊! 连带四夫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媚笑再也挂不住了,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四夫人感觉有些不适。 园清圣僧不是之前还好好的引渡我们走向通天之路的吗? “。。看来应该是发生在我们进入通天之路时候的事情!”戒无真的很聪明,不过是偶然之间听到的一句唠叨,便已经将事情猜测的**不离十。 戒空陷入深思之中,在一旁的四夫人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戒无等了片刻,试探的问道:“这时候我们应该” 戒空猛然一抬头,满面红光,兴奋得魁梧的身躯都开始微颤,他紧盯着戒无,说道:“师弟,这似乎是个好机会!” “师兄,园清他死了,圣僧寺庙的丧钟应该已经响过,可鸣钟都还没响,如今圣僧寺庙之内戒备一定是最薄弱的时候!” 戒无的脸颊顿时也红润起来,原本就唇红齿白的他此刻看起来更加的让人感到迷离,他不去当一个女人,实在是太亏了一些! “我们如今仗着在那通天之路上的机缘,一举已经步入筑基上士,天下一流之中!如此良机,简直就是专门为我们师兄弟量身打造的机缘!” 四夫人僵硬的脸颊还未放松,顿时就又被戒无这话呛住!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在那通天路上转了一圈,戒空戒无两兄弟竟然双双破镜,而且还是越级精进,此刻的他们居然已经是筑基上士境界的修行之人! 四夫人美目流连,若他们师兄弟二人已经步入筑基上士,那对他们师兄弟二人的评估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相对于邀请他们解决城主大人的四夫人,当然还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游方受死!” 就在此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进戒空耳中!同样,戒无也听见了这四个字! 两人同时色变,然后身形急速扭曲! 瞬间两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身后不远之处! 四夫人还在茫茫四顾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当她看见戒空戒空的身影,跑过去之后,才看清眼前的一幕。 刚才还如同幽魂一般行走的游方和尚,此刻已经身首异处,躺在草地之上,两个死鱼眼瞪得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啊!”四夫人毕竟是个女人,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尖叫声顿时便将在头顶旋绕一群飞禽吓跑,而那些被鲜血所吸引过来的秃鹫怪鸟,此刻也出现在这附近。 “游方游方和尚他怎么死的!”戒空一脸不可置信,虽说看不起游方和尚,但他心中也知道,若是没有通天之路这次机缘,自己仍旧是个筑基中士下品与中品之间游荡的云游僧,在大家心目之中也根本无法与筑基中士上品之境的游方和尚相提并论。 “是一击得手,一下便把游方和尚的头颅从身上拧了下来!”戒无很快就检查完游方和尚的尸体,肯定的分析道。 “一击得手?”戒空想了想,以自己现在的境界,当然可以杀死游方和尚,可绝无可能一击致命,更别说是什么扭下对方的脑袋了——就算游方和尚先去心神不定,但筑基中士上品的修为放在那里,就在筑基上士境界门前打转的他哪怕心神不宁,面度危险也是有着本能的反应的! 那么杀死游方和尚的人,究竟是谁! “对方肯定没有走远!”戒无站了起来,四顾望去,可眼下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草地,哪有什么可以遮挡身影的东西! 四下视野之内,空旷无物,也正因为这样,戒无浑身又是一阵冷颤,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冲击着戒无的心神! “师兄,似乎,似乎杀害游方和尚的人,与圣僧寺庙有关,之前没有注意,现在回想,游方和尚走的方向不正是前往圣僧寺庙的方向!” 戒空皱起的眉头一紧,然后便舒展开来,原因无他,戒空只是想起自己如今已经可以与身体一方天地之内的灵气融会贯通,可以感悟天地之下无处不在的灵气真元,力量的滂湃使得如今的戒空早已不是曾经的戒空! 这种感觉,戒空以为园清圣僧的修为,其实也就不过如此,再高,他又能高到那里去呢! “不,我们不走!” 戒空一脸决然,对戒无说道:“既然有人杀害游方和尚,以组织游方和尚前往圣僧寺庙,那就说明圣僧寺庙之内肯定还有秘密!你想,我们不过在那条通天之路上转了一圈,修为居然就可以如此突飞猛进!相比圣僧寺庙之内那个不愿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将会带给我们更加不小的震撼!” 戒无身上的不安感觉越来越浓厚,此时仿佛他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在警告他赶紧离开,但听到戒空的话,戒无还是强压下种种不安,有些忐忑道:“可是师兄,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多事的好”“好了,不用说了,我戒空决定的事,何时改变过主意!”戒空蛮横的说道,一口回绝了戒无的担忧,在戒空看来,自己的师弟实在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虽然比自己聪明,但就是太过懦弱,哪怕此时的他也已经是一个筑基上士的世间一流修行之人。 四夫人被眼前的一切已经弄乱了阵脚,他没想到,游方和尚的死会改变戒空的想法,这么说,岂不是戒空与戒无便不会与自己回宝刹城去?那城主大人的事怎么办?自己的事,又该怎么办! 没等四夫人想出对策,她突然发现浑身一冷,身边似乎有阵冷风追过! 这平原之上,一直都是阵阵微风,哪里来的冷风? 没等四夫人想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冷风是从哪里吹来,耳边轰然鸣响! “原来是戒空与戒无两位游僧,两位大名鼎鼎,我可是如雷贯耳啊!真是我佛慈悲,没想到,一直无缘与两位相见,竟然会在如此巧合之下与两位相见,甚好,甚好!”这应该就是刚才杀害游方和尚之人所说,只是,四下依然无法看见对方的身影! 戒空与戒无顿时祭起 “嘛呢叭咪吽!” 不同于以往极为快速果断的六字真言,这突然在耳边鸣响的六字真言一字一字只能被称之为吟唱,中间还夹杂着阵阵梵乐,给人的感觉柔和而且安详。 最为重要的是四夫人突然之间感觉非常困,她很想睡觉! 六字真言在一遍一遍的重复,四夫人荒芜之间几欲昏到。 “喝!” “哈!” 两声惊雷平地炸起,到底是已经步入筑基上士境界的人物,这蕴含了莫大佛法的六字真言诀没能让戒无与戒空两人昏迷。 两人齐齐大喝,同时也惊醒了恍惚不定的四夫人,让四夫人也恢复了神智! 四夫人睁开眼睛,但却看了她此生都注定无法忘却的一幕! 一个偌大的佛陀幻象出现在戒空与戒无身后,然后戒空与戒无明显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的诡异,他们还紧绷身心小心翼翼的防备,却没发现背后的佛陀已经身处自己的金刚之掌,悬浮在两人的头顶。 然后,便是雷霆万钧之力,轰然下坠! 巨掌一下穿过戒空戒无的头顶,卡在脖颈之处,然后! 便是鲜血喷涌! 那巨掌突然之间如同手刀,横切而过! 两个头颅便如同切瓜割菜一般,呼啸着便离开身躯。 咚咚两声,高高飞起的头颅重重的砸在地上,滚了两圈,便安安静静的停在草地之中。 四夫人痴傻的站在原地,然后一个仰脸,便昏迷过去。 闭目之前,她只看见一个消瘦的身影站在了自己的身边,躺在草地之上的她,唯一能看清的,无非也是那双踩在草地之上的普通布鞋。 ============================================ 已经可以看见宝刹城外围的城墙,那极为宽阔的人工护城河的流水声甚至都已经隐隐可以听见。 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啊! 李奉先冷漠的坐在一处角落,守在蔷薇的身边,不知为何,蔷薇仍然没有醒。 李奉先不愿意走,大家也只能停下休息,好在眼看已经到了宝刹城边缘,大家也不是很着急。园暮大师正好借这个机会,说是离开办点事,一会就回来。 这不,不过几柱香的时间,园暮大师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我回来了。” 而此时,一直照顾着自己师傅的悟缘连忙蹦了起来,凑到人群之中,朝声音的源头奔去。 “是园暮师叔啊,园暮师叔你可回来了!” 园暮大师一步一步平稳踱步而来,看见悟缘气喘吁吁的找自己,微笑道:“怎么了悟缘,我不过就是有点私事离开了一小会,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不是。”悟缘稳稳情绪,然后说道:“是我师傅他老人家想请您单独聊聊。” “哦,园圃主持醒了,好,你带我去吧。”园暮一愣,转而十分开心的答应下来。 悟缘点点头,但左右看了一眼,又小声问道:“园暮师叔,你离开之后,是否见到其他陌生的少年?” 园暮一愣“少年?” 悟缘点点头,园暮扬起头,想了想,然后低下头,对悟缘说道:“哦,后面好像有两匹追赶我们的骏马,那上面骑乘的人之中,倒是有一个陌生的少年。” 悟缘脸上顿时一惊,显然他也能猜出那追赶自己等人的少年会是谁。 “好了,走吧,”园暮大师显然不在意这个,朝前一挥手“去看看园暮主持师兄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吧。” -------------------------------- 今天这两章一口气写完,情节也应该很连贯,也就不只顾分开发了,今日两更,合并一章发 第一百六十九章园圃和尚的担忧 “主持师兄,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园暮啊,来来,我们这边说,这边说” 园圃和尚一个人远远的避开人群,独自一人望着宝刹城发呆,眉头紧锁,似乎有着极大的难言之隐,而见到园暮师弟过来询问之后,额头上的两笔淡淡眉毛顿时舒展开来,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又看看了不远处的人群,示意园暮师弟与他再往远处走一些交谈,似乎生怕有人能听到一样。 “主持师兄还请放心,我离开只对他们说的是去办一些自己的私事,并未告诉他们是帮师兄去查看还有没有其他少年。” 园暮面露疑惑,他还真不知道师兄到底有什么话要说,还需要防备着别人。 “之前师兄交待你去查看的事,你可都查看清楚了?” 终于又离开人群了几十步,园圃和尚心中总算感觉到安全,这才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道。 园暮大师恍然大悟,呼了口气道:“嗯,都去过了。” “怎么样!”园圃和尚心中急切,忍不住直接抓住了园暮大师的手! “哎呀主持师兄,你不要这么大劲。”园暮大师的手被握的生疼,立刻叫嚷起来,园圃和尚这才连忙松开手,单手合十连忙道:“为兄心中着急,嗔戒难守,师弟莫怪!” 园暮见师兄微微低头行礼,连忙扶住园圃师兄,一脸亲切道:“主持师兄那里话,师弟只是有些不明白那些人对师兄到底有什么意义,以至于师兄现在这样乱了阵脚。” 园圃却是一惊,问道:“这么说你见到他们了!” 师兄这样显然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说了什么,园暮也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师弟没有见到师兄说得那两男一女三个少年。” “嗯?”园圃脸色顿时一僵,然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没看见?” 园暮点点头,自然道:“是啊,师兄吩咐完我之后,我就立马回到了圣僧寺庙,又在哪里四周转了一圈,也从未见过师兄的说的那两男一女三个少年啊。不过。。” 园圃和尚越听越是失神,可园暮大师最后这个“不过”两字却瞬间让园圃和尚又生些许期待! 园圃和尚双眼一亮,问道:“不过什么!” 园暮想了好半天,这才慢吞吞的回答道:“不过在我回来的时候,就在我们身后,倒是有三个少年在骑马追赶,看样子,明显就是在追赶我们啊。” “是他们!”园圃和尚当场失口,惊呼了一笑声,随即立刻捂住嘴,然后扭头看了下,发现那边的人群之中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拍拍胸脯,放下心来! “可是。。”园暮大师有些诧异的再度开口。 “嗯!?”园圃和尚的脸色刹那又精彩起来,不过这次园暮倒是没怎么卖关子,直接道:“可我见到的三个少年,并非两男一女三个少年,而是一男两女三个少年;最重要的是,这三个少年与之前师兄向我描述的外貌特征里,到只有那个男的比较相似,至于两个女子,与师兄描绘的倒是全不一样!” “只有男的像?” “嗯。”“女的没一个像?” “嗯。”“除了这三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在圣僧寺庙附近再没有看到其他同等年纪的少年?” “嗯。”园暮师弟的三个嗯字,彻底让园圃和尚定下心来,园圃和尚相信自己的师弟,相信那个数十年来风雨无阻日日不断的往宝刹寺送菜的那位老农,更是相信自己那位隐世小师叔收徒的眼光,园圃和尚自诩是势力讲究场面了一些,但若他的本事仅仅只限于此,那他又怎么配在妖族大闹阳山事件之后,丢了一条胳膊,被毁了半边容颜之后,还有能力在众多的师兄师弟之中脱颖而出,获得那把宝刹寺的主持禅杖呢? 别忘记了,园圃和尚不过是一个佛道修为不及师兄园智,佛法修为更不及自己师弟园暮十分之一的普通“园”字辈弟子。 “那个男孩应该就是站在妖女身边的徐安,可李奉先一身佛骨慧根不假,可他们毕竟是同党啊!若是等徐安跟那妖女一来,李奉先再认下他们身份,这个谎言不就难以让人信服了么!还有,那妖息,那妖息应该就是之前遇到的北妖裴思熊相吧?可它死了,到底是谁杀的呢?难道真的是与园清圣僧同归于寂了吗?那么会不会其中还与李奉先徐安有关呢?该死!李奉先这个时候偏偏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此时,园圃独自一人陷入沉思,已经全然忘记园暮师弟还站在身边,等待自己的回话。 “师兄?”园暮等的有些不耐烦,可园圃主持一副沉思的模样,明显没听到有人叫他。 “主持师兄!”园暮不得不提高了声调,可园圃还是一副纹丝不动的样子。 园暮有些无奈,只得站立在一旁,静等师兄脱离沉思。 只是在这个时候,一直待在人群之中的悟缘突然跑了过来,开心道:“师傅,师叔!” “怎么了?”园暮见师兄还没清醒,只得代话问道。 悟缘一路小跑,过来之后张口便道:“佛子那边已经愿意继续前行,大家让我过来请师傅师叔两人前行带路,看样子,我们完全可以在黎明时分踏入宝刹城。” “都赶了一夜的路,大家都不累啊。”园暮和尚有些奇怪,悟缘听完之后也是一副无奈的摸样,说道:“没办法,佛子突然大炒大闹,非要快点去宝刹城给那个女子治病疗伤,吵得大家都不能安生休息,反正宝刹城已经近在眼前,大家也就对立刻起身进城没有任何异议。” “哦,原来如此。”园暮点点头,转而看了一眼师兄,师兄依旧无动于衷,园暮和尚蹙起眉头,又问悟缘道:“佛子的事,主持师兄他醒来之后真的没什么意见吗?我之前见他醒来之后,似乎很是不愿意的模样啊。” 悟缘吓了一条,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师傅他老人家只是出于对宝刹寺的一片苦心,不希望这个消息走漏,尤其是被那个寺庙知道。师叔怎么会这么问呢,之前师傅他老人家不也是在大家面前说过李奉先确实是佛子之身吗?“ “哦不不,我绝没有怀疑主持师兄的意思,”园暮大师想起了西度佛洲除了宝刹城之外最大的那座城池,也想到了在那座城池里,时刻与宝刹城在这片世俗之中争夺着某些名誉的那座寺庙,也就明白了。他虽然不怎么认可自己这位师兄的一些习性,比如有些贪图享乐,有些好仗势欺人,有些唯利是图,但不管怎么说,园圃师兄他所做的一切,起码也都是本着弘扬释教,弘扬宝刹寺名声的目的行事,在这一点上,园暮自己心中还是极为敬佩园圃师兄的。 园暮想起自己师傅某一次教导自己时所说的话:一个人,在佛法上有所偏执,并不见得全是坏事。酒色财权,皆为空物,是故占据酒色财权,其实又与我释教何干?古佛燃灯讲究先自律后育人,以己度人,清规戒律之多,实属吓人。然尔,成佛之人屈指可数,反观一意孤行者不计其数,比如最出名的那位嗜血杀戮的大明王菩萨,再比如如今深入北妖魔州不见踪迹的地藏王菩萨,等等等;我佛如来,自成佛掌教之后,讲究自度。不必严守清规戒律,只需做到心中有佛,便可成佛。无论之前种种,但凡明悟,便可回头是岸,以人度己而反观我释教如今,相比从前大肆兴盛,这不正说明如来真佛的佛道才是我释教大乘佛道,古佛燃灯的苦修之途,纯属小成佛道嘛。 园圃师兄越发的对身边发呆走神的园圃恭维起来,不过现在真不是走神的时候,所以园暮也不得不使了点力气,调一丝真元内息至嗓间,大声喝了一句“园圃主持师兄!” 一声狮子怒吼,终于惊醒梦中游人! 园圃和尚身子一颤,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实在太过大意,居然忘记自己在什么场合! “师兄,佛子要求我们速度回城,替那女子疗伤。”园暮大师替悟缘又说了一遍,园圃和尚一愣,不解道:“那女子不过就是昏迷过去了,过几日应该就会自己醒来,哪里需要疗伤!” 园暮看了眼悟缘,悟缘立刻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声道:“之前一直跟师傅在说师傅他昏迷之后的事情,这件事我忘记说了。。” 园暮叹口气,只得自己解释了一番。听完之后,园圃这才明白,随即唤悟缘过来帮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昂首挺胸走在前面,说道:“恩,那我们这就动身回城!” 园暮跟在后面,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的人群之中人数已经非常稀少,除去东西门侍卫两三百号人,也不过就只有以伊丹为首的几个徒手而回的俗家弟子,以及园圃园暮这一群宝刹寺的僧人组成,其他游僧或者是那些别处的俗家弟子,已经全部离开。 一行人连夜赶到宝刹城墙前只是休息了片刻,便在这破晓时分准备动身进城。 滴答答滴答答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两匹飞驰中的骏马身影突然出现在人群后方! 一个黑发飘逸的少年郎带着一股势不可挡之劲,策马冲进人群! 第一百七十章徐安李奉先的碰面 “谁!” “是谁!”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快停下!”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这里撒野!” “再不停下,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啊!” 两匹奔驰的骏马一匹接一匹的冲进人群之中,四周传来的是措手不及的侍卫们的叫骂喊停声。 可无论是一匹骏马都丝毫没有在乎那些侍卫的呼喊之声,它们的目标很明确,正是此刻被围在人群最中间的两个少年——李奉先以及纳兰蔷薇! 依仗马匹的冲劲,徐安几乎是毫无阻拦的冲进至最核心之处! “驭!” 徐安猛然拽住缰绳,骏马嘶吼一声,然后高抬前蹄,最终停在李奉先身前! “奉先!带上蔷薇跟我走,我来救你们了!” 徐安调动马头,单手朝李奉先伸去。 “狸儿,清尘,看来蔷薇还在昏迷之中,你们接好了!”徐安不忘朝身后紧跟而来的狸儿喊了一句,然后扭头迅速道:“快,奉先,先把蔷薇交给她们,我们先逃离这里再说!” 李奉先至始至终都没有吭声,直到他听见徐安的最后一句,这才抬起头。 徐安一愣,蓬头垢面的李奉先哪怕此刻只是半蹲着作者,身材高大的他几乎也快与马身平行,这也更让徐安看清楚了李奉先的表情。 呆滞的脸,木讷的眼神,偏偏突然双眼一红,紧咬牙齿脸色渐渐狰狞起来! “你敢带她走!我李奉先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凭什么带她走!问过我李奉先没有!” 不明不白的吼了两句,李奉先猛然站了起来,神志不清的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一身醇厚的内息真元。 那魁梧的身体站起来之后,李奉先身上再度浮现七色流光溢彩,连带着,甚至传染了四周,在李奉先身边的透明空气之中,都隐约出现七色光彩! “嘶” 骏马突然极度不安,一直平稳坐在马背上的徐安立刻浑身紧张,连忙安抚下突然暴躁起来的骏马! 李奉先猛然前踏了一步! “啾啾。”暴躁之中的骏马猛然安静下来! 徐安双眼瞪得溜圆! 这种实力,这种感觉,徐安再清楚不过了! 自身内息真元浑实充沛,且与万物之间的灵气相互疏通,此正是筑基上士的标准表现! 徐安心中无比震惊,李奉先什么时候,实力也已经突飞猛进,达至与自己无异的筑基上士境界! 其实不单单是徐安,就算一直与李奉先待在一起的人们,也没谁发现,那个在私下被称之为“疯子”的李奉先,居然还是一个筑基上士境界的天下一流修行者! 这还不够! 别忘记了,李奉先此刻只是一个十九、二十岁的朗朗少年! 如此幼龄,如此修为境界,众人怎么能够不惊叹! 相比这种震撼惊叹,那两匹横冲直撞的骏马,与那个一骑绝尘来到李奉先面前的那个少年,甚至是后面那匹骏马上,两个少女不堪压迫失足跌下马来,都已经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这又怎么样! 徐安没由来的一阵恼怒,我辛苦来救你,你却这么对我,枉我以往你离开长寿村之后,经历了万寿林阳山的妖族袭击之后,有些改变,没想到,你李奉先仍然还是个仗势欺人的混蛋! “怎么,你想打架吗!阳山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机会,现在怎么了,修为精进了,境界突破了,就又变得不讲理了吗!”徐安虎目一瞪,对李奉先所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视若无睹,身子往前一站,将头昂得极高,虽然身高不及李奉先,但在气势上,两人不相上下! 只是可惜,在周围人的眼中,徐安就有些自不量力了 也是,徐安自修习龟息之术后,如今整个人已经可以无时无刻藏匿自身的气息,现在谁也看不出,徐安其实修为境界,也已经达至筑基上士! 更重要的是,徐安可是比李奉先年轻了好几岁,而且,徐安开始修行的时间,更加比李奉先晚了无数年! 李奉先没有立刻出手,双眼喷火的守在蔷薇前面,紧盯着徐安。 于是徐安也没有出手,喘着粗气的盯着李奉先!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副斗鸡的模样,让热闹无比的场面顿时尴尬的陷入一片沉寂。 “如来真佛,佑我释教!” 远远的,刚刚领头走在前面的园暮大师嘴唇哆嗦,他难以自控的拍了拍师兄园圃的肩膀,一脸激动的说道:“师兄,这一次我们宝刹寺真的要再一次名扬西度佛州,名扬天下四大神州了!想想这天下,有谁还能以二十岁左右的弱冠之龄,问鼎一流修行者之中呢! 园暮没有发现,自己的师兄,宝刹寺如今的主持,园圃大师在看到那个策马奔腾、势不可挡的冲进人群之中的那个少年之后,就已经血色全无,浑身的骨架子似乎都在打颤! 身边的悟缘同样如此,他当然认出那个叫徐安的少年,那么他自然也能猜出徐安冲进来的目的!带走李奉先,甚至还可能会爆出一些曾经在宝刹寺自己与师傅的糗事吗?一旦如此,那师傅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岂不是全部付之东流!宝刹寺主持之位还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夹着尾巴在妖兽面前逃跑的人来坐! “师兄,你竟然比我还激动!哦,我知道了,原来这件事你之前也是不知道啊!”园暮面对园圃和尚,这才发现园圃此刻面无血色,浑身打颤,自然而然的把这些当成了一副情难自禁的模样,还信誓旦旦的肯定了几句。 园圃和尚缓过神来,极度尴尬的唯诺应付了两句,便死死盯住人群最中的两个人!心中无时无刻的不再向我佛祈祷着,让这两个人千万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一路沉默的伊丹公子却有些费解,侧头朝身后的泽亚询问道:“喂,那个男的是谁?” 身后没有回答,伊丹疑惑的扭头,却发现泽亚脸色苍白,仿佛见鬼了一般,紧跟着,就抱头在地上打滚,一直喊疼! “关键时刻就不中用的废物!”伊丹小说咒骂一句,也根本不去管泽亚的死活,重新将目光放在中间,李奉先的实力至高,明显出乎了伊丹的猜测,如今看到李奉先的真实实力,伊丹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比如让泽亚去请那位城主四公子在城门之前迎接自己等人,尤其是迎接李奉先时刻照顾的那个女子泽亚心思一动,忽然觉得,这个自己以前觉得无比美妙的注意现在变成了一个完全衰到家的坏注意! 是要想写办法来补救一下了!伊丹心中暗自想到,跟这样一位修行者交恶,明显只有最没有脑子的人才会做的事情,我伊丹公子才智双绝,又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白痴的事情!真当我是那个仗势欺人的白痴四公子吗? 伊丹撇撇嘴,突然想到那个与自己齐名的公子哥,满脸不屑! “是徐安!真的是徐安啊!”就在这个万分尴尬的时刻,唯一一个能在李奉先身边充当仆人,照顾神智不清的李奉先与昏迷不醒的蔷薇的人,宝刹城西门侍卫长甘地站了出来! 一脸惊喜的他盯着跟李奉先争锋相对的徐安,万分激动的结疤道:“徐安,是徐安啊。李奉先大人,是你的朋友徐安啊!”“朋友?徐,徐安?”李奉先气势最先一降,原本就神志不清的他除了身后的蔷薇之外,唯独对这个一脸憨厚的大叔有些亲近,可此刻这个大叔突然说话,魁梧的李奉先就像个傻大个一样,盯着徐安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徐安则直接被李奉先这个举动弄傻了,李奉先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根本不认识自己了!而且,他似乎傻了? 徐安扭头望向甘地“甘地大叔” 甘地耸耸肩,摊开双手说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李奉先大人已经是这样了” 徐安发现自己现在是除了苦笑之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难道说自己是来救他的,说这群和尚原先就对自己等人图谋不轨,说尤其是那个断臂遮面的和尚,就是当日咱们在阳山山脚小镇之中那个不要脸的和尚吗? 而站在远处的园圃和尚终于反应过来,此时此刻,不正是绝妙的时机!自己的担忧必须解决,而现在,只要解决了突然出现的徐安,那自己不就又没有任何事情了吗!正好,若是能解决徐安,那等以后李奉先醒来,自己岂不是也不需要担忧了不是! “徐安,原来是徐安!”园圃和尚立刻大呼起来,甚至都吓了身边的园暮师叔一跳,更是把自己的侍童悟缘小和尚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道自己的师傅想干什么! 园圃和尚一脸疯狂,接连推开人群,挤进中间,一把拉住徐安的手,满是惊喜的说道:“哈哈,徐安,真的是你,太好了,贫僧见到李奉先这孩子的时候,就在想,你在哪里,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找到了这里来!” 徐安顿时傻眼,他心中先前还在咒骂这个和尚不要脸,怎么此刻这个和尚就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自己套起了近乎呢! 部分资料 南缘圣州 南缘圣洲自洪荒之后繁华再起,各个部落纷争不断,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其中,信奉天龙图腾的陈氏部落得天独厚,霸占南缘圣洲中原最繁华处,远离战火,休养生息,并不断壮大。 终有一日,祸水东引,各族窥视中原繁华已久,其族长陈天帝与长子陈轩帝死于暗杀之下,整个陈氏家族危机四伏,动荡不安。 次子陈青帝偷偷放走族中圣兽青皮巨蟒,借青皮巨蟒横行乡里之后毫无踪影,并以次子身份蛊惑族人,造谣陈氏部落动摇以至天龙震怒,离弃陈氏子民!并借势以年幼之龄,逼迫族中长老扶持登上族长之位,从此执掌陈氏。 诚此生死存亡之际,陈青帝受命于危难之间,胸怀大志,以雷霆手段平息族内动乱之后,逐鹿南瞻,远交近攻,尽显其雄韬伟略。 在其不惑之年终于雄霸南缘,整个南缘圣洲以陈氏为尊。 遂后,陈青帝以天龙为尊,建立青龙王朝,创建帝制,登基称王,自称天子。更是放下豪言壮语,陈氏圣兽青皮巨蟒身怀王朝龙脉,已深入南瞻,为整个王朝镇守龙气,保佑王朝子民一生幸福! 自此,不同于以释教为尊的西度佛洲,以道教为尊的东朝神州,终日冰雪交加极北妖族圣地北妖魔洲,南缘圣洲以人尊不敬仙不礼佛,成为整个神州真正人妖仙佛共存的乐土之地。 ======神州志之南缘圣洲志 南缘圣州与北妖魔州是神州最大的俩块大陆,人口基数足足是西度与东朝的几倍有余,自古就是释教与道教梦寐以求的传教之地,只可惜南缘圣州自古以人为本,不敬仙不礼佛,只尊崇圣人一道,自成一派,号称儒教。 在南缘,仙佛的地位,仅仅是达官贵人手下能人异士的地位,唯有圣人,在南缘有着不同凡响的影响力,自古以来,除了当年青龙王朝太祖青帝,再无一人敢称圣人。 释教,道家对此毫无办法,历来为了掌控南缘信奉而不断努力。 经过数百年的努力,道教最终还是胜在南缘与东朝的风俗相近,道教终于扎根南缘,有崛起之色。而佛教却因风俗相差过大,文化有异,在南缘寸步难行。 青龙历一千七百多年前,南缘青龙王朝气式渐微,令趁此乱世,渐渐在南缘被接受的西度释教大肆传教,成功崛起,成为南缘,儒、道二教之外第三大教。 而青龙王朝当权李氏族长李渊,更是在青年时游历东朝神州义结金兰的徐平帮助下,令李氏在南缘威望顶天。凭借徐平斩杀已是北妖魔州妖王的青皮巨蟒,暗中宣称青龙王朝龙脉已断,天下百信大多信奉的都是君命天授的儒教,自此百姓已开始离心青龙王朝。 之后为巩固其统治地位,削弱陈氏王族影响,开始独尊儒教。 徐平天纵奇才,横空出世一扫东朝南缘顶尖高手,北妖魔州妖王更是被其斩于人前,而在南缘传教的西度释教,东朝道教更是重伤不已。西度释教至此无功而返,回归西度佛州。而本已在南缘扎下根基的东朝道教更是被连根拔起,在南缘沦为不入流的小门小派。 当青龙二千年初时。 李氏现任族长李毅,更是堪破生死,得证大道,已经隐隐约约有成圣迹象。 在李氏从李渊开始五代人经营下的南缘圣州上,李氏取代陈氏成为南缘王族的呼声此时完全达到尖峰。 而李毅突破修为之后,彻底废除了李家王朝延续数千年的青龙王朝,将李氏推向帝位,重立国号白虎,自封白虎大帝。 在儒教领袖颜回的帮助下,民心已定。 存于南缘二千年历史的李氏青龙王朝,就此成为历史名词。 而青龙末年,白虎元年,正是徐平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北妖魔州 洪荒之后,神洲大陆一分为四,其中最大两块分别为四季交替水土肥沃的南缘圣洲,与常年冰雪封山土地贫瘠的北妖魔州两块大陆。 青龙圣帝天纵奇才,以船只为依靠,青龙铁骑为根本,一统天下之后,认为四大部洲之间大海相隔甚远,随后依靠自己神通广大,天纵奇才,亲身感悟天下诸多道法神通,亲自创立一种道法神术,不同于道家绝学缩地成寸之术,乃是一种足以坚持一艘大船千里瞬行之术,在大洲港口独创驿站之地,使用此千里瞬行之术后,连同天下四洲。 此举有利有弊,北妖魔洲不适合人类生存发展,但却是妖魔鬼怪的天堂乐土。北妖魔州原本就是天下至污至浊的所在,物极则反,久而久之这些浑浊之气反倒在北妖衍生了一种特殊的灵气,也就是天下妖力之源,滋润了在北妖顽强生存的万物,让它们的身躯逐渐的强大起来,变得更为能适应北妖魔州的贫瘠。而其中有一些野兽,得天独厚,在机缘巧合之下感悟到这股灵气,通了灵窍,以吸收使用这股灵气结成自己的本命妖丹以修成大道,这也就是妖兽的来源。 是故北妖魔州人际罕见,而妖魔鬼怪却随处可见,这些妖魔将自己统称妖族,与人类区分开来,以北妖魔州的元妖山之中冥冥散发的妖源气息为根基,不单独依靠天地灵气修行,独修自身毛发身躯,单独称之为妖道。直到两千年前,青龙帝圣一统天下,北妖众妖兽才被天下所知,将这些妖兽根据实力的划分,分为‘兵、士、骑、相、将、侯、王、皇、帝’九个境界, 此道入道容易,修行简单,是故北妖魔州但凡花花草草,飞禽走兽,多少都含带一丝妖气,强过其余三洲之中的飞禽走兽,花草树木。 因为其道行逆天,大异于天道正统依靠天地之间蕴含的灵气修行,再加上人类一旦修行此法之后,一身血脉骨肉将走兽非人化,故为认为是邪魔歪道,天下之人所知晓有人修行此道,定然处之而后快。 北妖魔洲之中,修行妖道的妖族与修行妖道人类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内丹妖元。若是妖族,其身体之内必然存有内丹妖元,一身修为几乎全部汇聚于此,而人类则是在体内汇聚成一股灵气之团,或位于心脏之处,或者位于大脑之处,或者位于脊椎正中,因人而异,汇聚而成的灵气之团位置不同,对修行妖道的人来说,会极大的影响人原本的个性。但凡是修行妖道之人,个性与修行之前截然相反,大多都突然变得嗜杀暴躁,危害极大。唯有灵气之团汇聚与心脏之处的人,影响相对较小。 北妖魔洲最为被人熟知的乃是千百年来一直独霸北妖魔州的妖王白柯泉,几乎以一己之力,独抗下其余三洲一直以来想要剿灭妖族的数次进攻,就连北妖魔州与其余三洲在青龙圣帝时期所建造的驿站也被全部毁去。 而三百年前,妖王白柯泉不知因何,与其称兄道弟的平天圣君于南缘圣州大战十天十夜,最终被平天圣君亲手割掉头颅,杀死与南缘圣圣州。自此时开始,天下间,人妖之间的隔阂冲突,彻底爆发,相互之间再难容忍。 (神州四陆简介) 附一: 无良天下之中所选择的时间大抵是按照古代时辰表计算的。 寅:yin(凌晨3时正至早上5时正) 卯:mǎo(早上5时正至早上7时正) 辰:chén(早上7时正至上午9时正) 巳:si(上午9时正至上午11时正) 午:wu(上午11时正至下午1时正) 未:wèi(下午1时正至下午3时正) 申:shēn(下午3时正至下午5时正) 酉:you(下午5时正至晚上7时正) 戌:xu(晚上7时正至晚上9时正) 亥:hài(晚上9时正至晚上11时正) 晚上7点-9点为一更,9点-11点为二更,11点到凌晨一点为三更,1点到3点为四更,3点-5点为五更 一年有十二月,一月有五周,一周有六日,一日有十二时辰,一时辰(2小时)有四刻,一刻(30分)有三盏茶,一盏茶(10分钟)有两柱香,一柱香(5分钟)有五分,一分(60秒)有六弹指,一弹指(10秒)有十刹那。一刹那就是一秒钟。 附二: 无良天下当前实力设定划分。 世俗之间,只有筑基一层划分,分为三士上中下三品。而世俗之外敬请期待剧情展现。 其中,筑基下士下品,乃是修行进门阶段。而达至下士中品上品,其强化成都也仅仅体现在身体不受病魔侵犯,寿命得到延伸两个方面。 而达至筑基中士境界,修行者基本已经可以拥有足够的内息真元,来修行玄法神通。其中也是分为下中上三品。 至于达至筑基上士境界,世俗之中鲜有人能达至。是故人们将其划分为上中下三品,也仅仅是因为下士中士同样都以三品划分,但上士的上中下三品,谁也不知道其中区别。 世俗的人们不知道修行境界超出筑基之后会是什么样子,那些几乎全是传闻之中的大修行者,菩萨罗汉或者是散仙金仙神仙或者是圣人,也就统统归于筑基上士上品境界。 筑基上中下三士具体分别:世人皆以为以筑基修得内力,化符咒于形式,然后感悟天听,终得飞升成仙,其实不然,人身体以骨为基,以血脉为础,化作鼎炉,承载在天下灵气于内,这筑基之术,只是扩大这鼎炉容量之用,不许太多拘泥。化天地为自身鼎炉也好,只有残缺片瓦承载天地灵气也罢,其实在筑基之后皆无差别。筑基三士,其下士乃是‘得气’,也就是让自身有聚集这天地灵气之能;其中士乃是‘行气’,便如你神识外散一番,是使用这天地灵气;而上士,则是‘疏通’,变化天地灵气于万物万象,暗合大道,一切皆难逃你耳目口鼻心之五官。 ----------------------------------- ----------------------------------- 家里意外断网了,导致不能正常更新,非常抱歉。 当然再与大家分享一个天平暗藏的开头,以道歉今日无更。 ============= 日逢盛夏,下午才下过一场大雨,所以旁晚时分的空气异常清新,最重要的,是那炎热也淡了许多。 李浩走到道南路口,伸手看了下表,7点半,时间刚刚好。 道南路口,这里是泽阳市最繁华商业街的边缘,自然也是众多男女猎艳的场地,而7点半,正是美女们开始她们华丽夜生活的黄金起点。 一件整齐的休闲西服,一条笔直的黑色板裤,配上一双白色的休闲旅游鞋。那张脸谈不上英俊,中等偏上,目光呆滞,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木讷。李浩满意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将西服的第一个纽扣打开,随即露出一个精致无比的银白挂坠,挂坠是圣耶稣十字架,不过那个本该属于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耶稣的位置,却是一条巨蟒,缠绕在十字架之上。 而当李浩的手轻拂在这个挂坠之上,顿时,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原本木讷呆滞一副人畜无害摸样的他突然变得有些邪魅,而且张扬略显一丝霸气,让人轻而易举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强势。 轻呼一口气,李浩告诉自己,男人不用太好看,也不用满身的名牌,用最合适的衣服,穿出自己最得体的气质,便足以令美女动容。打破美女坚强堡垒内心的,也往往不是最具侵略性与攻击力的对手,而正是像拥有李浩现在这样气质的男人,木讷温柔,但足够强势霸道,不会让人感觉到缺乏安全感。 天色渐黑,李浩无力的摆了摆手,今晚似乎又是白费力气一场。 美女! 李浩眼睛猛然一亮,随即将手搭在胸口,握住挂在胸前的那个挂坠,有些木讷呆滞的目光突然迸发出一道精光! 吊带黑丝,艳红高跟!齐臀的小短裙更是无法完全包住那呼之欲出的丰。臀,在一扭一扭之间,大腿根部吊带之上的那一朵蕾丝蝴蝶结若隐若现,这是何等的诱人! 仅仅只是扫了一眼,李浩立刻就肯定了自己在这里苦苦游荡的目标已经出现。 不留痕迹的平行超过这个美女,李浩拿起自己的电话,装作找人,驻足回首,四下瞭望。 顺势,自然将这位美女下下下下扫视了一个遍,目光自然,不存在任何侵略性,对方也根本察觉不出自己已经被人上下打量了一个通透。果然美女,精致的五官,略施淡妆,齐肩的青丝懒散乌黑,而前胸,那淡淡的黑印勾勒出一个极为圆润的形状来,至于外面,只有一件洁白的紧身小背心,更是将她凹凸玲珑的身材表现得淋漓尽致。 运气真好,真的就是自己的目标,没想到,目标竟然会是这种绝品的美女!手中的挂坠微微犯热,李浩情不自禁吹了个口哨,也越发得意起来,,像这种女子,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家里那位无能,寂寞空虚出来消遣;要么,根本就是有钱即可砸开双腿的婊子。 婊子是不会弄这种平添情趣的蕾丝蝴蝶结的,所以,这一定是位寂寞空虚的美女。对付这种寂寞空虚的妹子,李浩是最拿手的。 美女的目标看来是道南酒吧,一路尾随,在这里游荡五天的李浩一眼便看出自己目标的目的地。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像这种蜜。桃熟妇,常常流连夜店的女子,对什么样的男人更能放下戒心,李浩一清二楚。 李浩加快了脚步,从后面,超过了这位美女,并且故意的,在她的身上撞了一下,而手更是不经意的划过了那堪称蜜。桃的臀部。 不等美女发怒,李浩立刻歉意的挠了挠头,一脸的无辜,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真诚道:“哎呀,真抱歉,这位美丽的小姐。” 李浩人那张没有帅到惨绝人寰的脸上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配合自己那副略显木讷呆滞的目光无疑让这位刚刚感觉被吃了豆腐的美女打消了怒气,美女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浩,那双美目更是在李浩的白色旅游鞋上多留意了几眼,美女嘴角微微上扬,玉手不由得轻捂住嘴,嗤笑了一声,然后甜甜道:“小家伙,声音还蛮好听的,下次可要注意哦。” 毫无疑问,李浩的第一印象,几乎满分! 李浩立刻松了一大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害羞的笑了下,然后说了一句:“我朋友在前面酒吧等我,对不起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如风一般的溜走了,留在那个吸引力路上行人90%目光的美女,在原地发愣。 这就走了?美女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那木那呆滞的表情暴露了这个小家伙根本就是个纯情小男孩的事实,而那与上身休闲西装根本不搭配的旅游鞋更是让美女确定了这个事实,可自己难道连让他一眼多看一眼的**都没有吗? 似乎每个美女都有这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她们可以轻松的判断出谁是真的无视了自己,谁又是借着无视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一个转角,李浩停下脚步,嘿嘿一笑,然后将之前划过那蜜。桃般丰。的手凑到鼻子下闻了一闻,好香 李浩抬头望向自己正前方那块阴光闪闪的道南酒吧招牌,将手再次搭在胸前那个挂坠之上,木讷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一丝坏笑。 今天的夜晚,注定奇妙无比。 “咦,是你!” 一声温柔至极的小惊讶在耳边响起,一直留在道南酒吧外面的李浩当然不意外,他等这个声音,等很久了。 李浩扭过头,却是一脸惊讶,磕磕巴巴道:“啊,是你啊原来,你也来这儿?” 正是之前那位美女,此时美目流连。 “哼哼,当然是我,我本来就是要来这儿的,倒是你,小家伙,你才多大,就敢来这泡美眉?”美女声音虽然轻灵温柔,但是倒是一点也不矫情。 李浩挠挠头,无辜道:“我朋友带我来的,说让我见见世面,可他刚才打电话,说有事不来了,我也没办法啊。” “噗嗤,”美女又被这家伙逗乐了,天啊,有多久,自己没遇见过这种天真男孩般的男人了。 略一沉思,美女再开口道:“罢了,不就是一群寂寞男女互相寻找安慰的地方,有什么世面可见,你想见,姐姐带你见就好,不过先说好,不许在姐姐面前勾搭别的小姑娘。” 李浩撇撇嘴,还有些不乐意“我都23了,别姐姐姐姐的,你看上去撑死18吧,得叫我哥哥!” “哈哈”一番话,彻底让美女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哈哈大笑,胸前那两团沉甸甸的肉球更是上下涌动,波涛汹涌。 李浩狠狠的咬了下牙尖,这才把自己顿时涌起的气血强行压下。革命而为成功,不能前功尽弃! “好好好,你不是小弟弟”拉起李浩的手,美女大步朝前走去。 “呃,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咯咯,混小子,妹妹、妹妹的,你还真叫上瘾了啊!”嘣,一个巨响的板栗之后,又是一个甜蜜无比的声音响起:“笨小子,你得叫姐姐啊!”李浩揉了揉头,跟在美女的后面,轻轻嘟起小嘴,木讷的脸上写满了不愿意。美女回眸一顾,看到这个可爱无比的表情,立刻停下脚步,蹲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 胜利的大门,已经打开,现在,只等李浩选择,什么时候采摘享用自己胜利的果实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诡异的场面 园圃和尚激动万分的冲到徐安与李奉先中间,生生挤开两人。可惜,徐安并没有接受园圃的好意,徐安当初在阳山山脚小镇早已经看透了园圃的险恶嘴脸,对于此刻园圃和尚这般殷勤。 “哼,原来是你!”徐安横眉顺眼,对李奉先的不满瞬间转移到园圃和尚的身上。他一把抓住园圃和尚,大声呵斥道:“说,你又准备耍什么花招!李奉先怎么会不认识我?蔷薇又怎么会昏迷!” “还有,最重要的是你到底把澹台雪卿藏哪里去了!” 园圃和尚对这些当然根本不知道,他又怎么回答徐安的问题,好在徐安并没有提起当初在阳山山脚小镇之中发生的任何事,倒是让园圃和尚无形之中大松一口气!可看徐安现在恼怒的样子,只怕他现在不提,过会儿也不一定不说那事!当务之急,则是赶紧堵住他的嘴巴! 可园圃和尚刚准备说话,徐安却因为他的沉默变得更加恼怒“怎么,你在这里人多,就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吗!快说,你到底对他们都做了什么!” 园圃猛然咳嗽了几声,徐安突然发力,一下勒紧了僧袍,园圃和尚顿时喘不过气来,连忙示意徐安松开紧抓自己僧袍的手,呀呀呓语,可惜,谁也听不清园圃在说什么。 徐安哪里管自己抓着的是什么人,园圃和尚心中有鬼,更不敢多说这些。可这并不代表在场的其他人全部视若无睹! 园圃大师呀呀呓语,其实只是想让徐安松开手,有话好好说而已。可在众人眼中,却是园圃大师不愿意让大家与这少年发生争执,身亲说法以求教诲渡化这个满身煞气的少年。偏偏这个少年还是毫不领情,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园圃大师是什么人!是代替上一任宝刹寺主持足足管理了宝刹寺三年之久的园智大师最为亲近的师弟,是前些日子在阳山除妖丢了一条胳膊才有幸归来的现任宝刹寺主持方丈! 可这个紧抓着园圃大师僧袍的小子又是那个地方的野孩子! 一时间,众人怒目相对,更是有无数指责声叫嚷起来! “哪里来的野孩子!如此没有教养!” “快放开园圃大师!” 就连甘地都无法容忍徐安的举动,忍不住拉住徐安,慌张道:“徐小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园圃大师!难道你不知道你抓着的这位高僧,如今贵为宝刹寺的主持方丈吗!” 徐安扫视了一圈,大多都是那些宝刹城城门,而且,无论是东门还是西门的侍卫,都有人在指责自己,却又忌惮自己伤害园圃大师,一个个气愤填膺,却都不敢轻易动手。 徐安蹙起眉头,他终于发现一件事情,似乎除了甘地还认识自己之外,无论是李奉先还是原本那些宝刹城西门侍卫,统统都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徐安没有松开园圃和尚,只是有些动容,突然转头询问拉住自己的西门侍卫长甘地大叔道:“甘地大叔,他们都不认识我了吗?” 甘地一愣,他突然也发现这件事情,自己的属下,似乎根本不认识徐安这个人! 甘地一时沉默,徐安立刻又问道:“甘地大叔,还记得圣僧寺庙吗?” 圣僧寺庙! 顿时,徐安话一开口,全场指责声全部沉寂下来!这个时刻,无疑圣僧寺庙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词语。 当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徐安身上的时候,一个角落处,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是他,果然是他!” 是那个当徐安出现之时,就泽雅突然大呼小叫起来!脸色苍白的他似乎终于想起这个徐安到底是谁,一瞬间就仿佛就跟看见了鬼一样,吓得连连后退! “你怎么了?”伊丹公子很早就注意到泽雅的异常,但没想到,泽雅的反应实在太大了一些!转眼,伊丹顿时一愣,他突然想到,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少年又提到圣僧寺庙,而且,泽雅也是当初出现在圣僧寺庙之前的人啊!。。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曲折? “四夫人!”面对伊丹公子的询问,泽雅只是突然抱住头,不停地呢喃着几个名字“戒无大师,戒空大师” 伊丹公子无奈的看着泽雅,实在无法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真正有用的信心,只得在心中想了又想,目光又在当场的徐安、李奉先、园圃和尚三人转了又转,余光更是狠狠的瞄了一眼那个看起来面容很是清新的昏迷少女,这才轻轻的抿了下嘴,决定静观其变,先不做任何的举动。 “够了!”一直一言不发的园暮大师终于无法忍受,蹙眉冷喝一声道:“不管你是谁,这样对待我宝刹寺主持方丈,你未免也太不把我们宝刹寺放在眼中了吧!” 众人一愣,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和蔼可亲的园暮大师,突然动怒。 徐安一愣,下意识的松开了拽住园圃的衣领,园圃和尚这才得意脱身,赶紧弯下腰,连锤几下胸口,咳嗽两声,猛。喘上几口大气,这才渐渐缓过劲来。 徐安没有理睬园圃和尚,他的注意力,此时却被那个动怒呵斥自己的半询老者身上! 别人没有感觉其中异常,可徐安怎么会感觉不到! 那个老者怒斥之时,身后佛陀幻象清晰可见!与其佛法幻化截然不同,那佛陀幻象并非是凭空出现在其身后,而更像是这佛陀幻象本身就是他自身!仅仅只是在一个瞬间之后,那佛陀幻象就已经消失,此刻再看园暮大师,与一个一般老人没有任何差异! 徐安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也就是说!这佛陀幻象的产生,根本就是那半询老者体内内息真元已经于身外天地灵气融汇贯通,相互疏容,使得身外天地灵气化身佛陀幻象!这位老者,同样也是一位筑基修为达至上士境界的一流高手!佛法之精深,远远超过了之前在圣僧寺庙之前遇到的戒空戒无两兄弟! 徐安暗自拿园暮大师与圣僧园清比较了一下,他忽然发现,哪怕没有任何依据,园清圣僧在感觉上也要比眼前这个园暮大师更加厉害!这样的话,转世化身之前的地藏菩萨,实力又会强到什么程度? 徐安心中突生一个想法,似乎世人羡慕无比的筑基上士修为境界。。根本不值得一提啊! “就算你与圣僧寺庙也有关系!但是你怎么可以对我们主持方丈这般无礼!”园暮大师一生呵斥令徐安松开紧抓园圃大师的手之后,语气这才有所缓和。不过可惜,徐安现在有些走神,然而此时绝对不是应该走神的时候!在众人眼中,徐安这样无疑是在藐视园暮大师,先是对园圃主持动粗,又直接无视园暮大师,这个少年要是没点背景,那只怕是死定了! 不过看起来,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少年似乎并不简单! 在已经展现筑基上士境界的李奉先面前毫无惧色,(众人之中不乏高手,但是就连园暮大师这等高手,也没能察觉到徐安的真正实力),在西渡佛州几乎世俗之中权高势重的宝刹寺主持面前武力相对,更是无视早已经成名已久的园暮大师,这个少年无论死多少次,似乎都应该是对的! 只是,园圃大师哪怕是受到徐安及其野蛮的对待,都没有生气,甚至依旧是笑脸相迎。 “徐安,你先不要冲动行么,你听贫僧好好给你解释一下行吗,贫僧认为,我们之前仍然存在误会!”园圃主持的态度,可以说已经极其不符合他的身份了,但是因为畏惧徐安说出阳山山脚小镇之中的那些真相,他不得不这样。 连师兄的态度都这么谦逊和蔼,园暮大师也就越发的沉默了,徐安的蔑视园暮大师明显都没有当回事,只是他现在有些好奇,自己的师兄,堂堂的宝刹寺主持为什么会对这个少年如此谦和? 园圃主持可没有跟自己师弟解释的心情,也根本不会去跟园暮大师或者是其他众人解释,在场的所有人当中,也只有自己的徒弟兼侍童悟缘才知道真相。 “喂,清尘,似乎这小子跟他们很熟的样子啊!”“额好像是啊,怎么了狸儿姐姐?” “唔,没什么,我只是发现,你看那些侍卫,不就是之前抓咱们的那些侍卫!” “!” “” 在那个已经被人遗忘了的地方,那位与徐安一同冲进人群的另外一匹马匹处,两个少女傻乎乎的相互对视着,似乎都从对面的眼睛之中看到了意外。 她们原本就跟徐安商量好,冲进人群,救了李奉先与蔷薇立刻就走! 可谁会想到,最终结尾居然会变成李奉先失去理智已经疯癫,蔷薇又昏迷不醒,而徐安又拿实力暴涨的李奉先毫无办法。 “那我们?”月清尘迷糊糊的问了一句,一只黑衣示人的狸儿猛然一扬缰绳,小声喝道:“废话了,他们都是一伙的,那我们只能赶紧跑了!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已不是就成了送上门的傻子了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第二个佛子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狸儿话语刚落,就让月清尘紧紧抱住自己,小心翼翼的策马调头,然后手中缰绳猛然一抖,一记狠狠的鞭挞,坐下骏马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就没头没脑的往外冲去! 众人措手不及,让开一条小路! 一时间骏马飞腾,尘土飞扬! “啊啊啊啊!”只是在身后,安静下来的李奉先突然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再度暴躁起来,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宝刹城西门侍卫长甘地,嗷嗷大叫! 一身戾气横扫身边众人,李奉先此刻一副发狂摸样!看样子,这个时候不单单李奉先身边的人会被殃及鱼池,只怕李奉先的泄怒对象若是不能忍受一个筑基上士境界的高手全力攻击,那下场除了死亡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办法! 场面顿时失控! 在场的人里,又有谁是一个筑基上士境界的高手对手呢?更别说是一个疯疯癫癫、不分敌我的高手呢! 园暮大师眼色一变,李奉先乃是佛子,现在神志不清,正是最危急的时刻,若是在此时双手沾上杀孽,只怕不利于以后修行!若要是在以后因为此事而陷入瓶颈,遁入邪魔外道,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所以,必须阻止他! 而这弹指之间,李奉先身形已经从原地消失,动作之外,甚至园暮大师都没能看清他的动作,锁定他的位置! 时间紧迫,哪有时间思考!园暮大师下意识之中,已经断定李奉先的目标应该就是那另外一匹骏马上的两个姑娘! 眨眼之间,园暮大师已经出现在骑马飞奔的两个姑娘身旁! 那奔驰之中的骏马顿时被突兀出现的园暮大师惊吓到,更是畏惧园暮大师一身纯正佛息,不顾身上鞭策缰绳的狸儿,硬生生停下飞驰中的马蹄! 这下可好,直接将狸儿与月清尘两个人从马背之上悬空甩出! 然而此时,园暮大师却脸色大变! 原因无他,李奉先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那么他去哪里了!园暮大师顺手接下从马背之上摔出来的狸儿、月清尘两人,随手放在地上,立刻眯起眼睛开始寻找李奉先的位置! 哪怕园暮大师同样也是一个筑基上士境界的修行一流高手,能够轻而易举的击杀筑基下士或者中士境界的修行者。但也紧紧只是针对修行筑基中士以及中士一下的修行者而已,面对修行境界与自己几乎无异的李奉先,园暮大师明显实力还不足以一招得手! “李奉先,你发什么疯!我是徐安啊!”意外喊声却来自于徐安,可是此时,在众人围住的正中间,不知何时,就连徐安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不见! 从那几乎扭曲的空气之中,那一片被七色流光溢彩所渲染的那片天地之中,徐安的惨叫声络绎不绝! “李奉先,你大爷的,不准打我!” “李奉先,你丫的力气那么大,注意点行不行!” “我x,李奉先你别逼我啊!”“#¥%%李奉先,老子当初就已经忍不了你了,看在蔷薇的面子上后来才把你当朋友的!” “*&¥” 徐安的叫骂声在那团诡异的空气之中不断传出,叫骂声也越来越难听!然后站在人群之外,狸儿月清尘身边的园暮大师,脸色却徒然凝重起来! 他这才知道,原来李奉先的目标居然是徐安!不过,李奉先与徐安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眼前这一切的,园暮大师盯着那团被七色流光溢彩渲染的一片空气,心中疑惑重重。 然而对于其他人,就远没有那么难猜了! 徐安之前横冲直撞已经惹怒众人,再加上后来对园圃主持无礼,藐视园暮大师,他的形象在众人之中早就被无限贬低,以至于现在眼前的这一切,众人都认为是李奉先在教训徐安。 也是,筑基上士境界的高手,这些寻常侍卫普通凡人之躯哪里有幸能见到,如今一见,反而任何诡异奇怪之处,倒是都可以接受! 渐渐地,竟然已经有人暗暗开始为李奉先加起油来,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唯独留下园圃主持一副苦脸,仰头看着那片七彩流光溢彩,欲哭无泪!不过转眼一想,园圃主持又在心中迫切希望,李奉先若是直接打死徐安,那道也不失是一件好事,好歹也免除了本主持后顾之忧不是!今后面对清醒过来的李奉先一个人,总要比面对徐安李奉先两个人要好得多吧! 。 。 事态发展异常多变,狸儿与月清尘本想趁乱逃离,谁知到惹得修为最高的园暮大师亲自出手,此刻园暮大师就站在两人身边,在那股莫大纯正佛息压迫之下,两个姑娘哪还有逃跑的勇气! 然而众人一致在期待,李奉先会将那个莫名其妙的臭小子教训成什么摸样。 园暮大师独自站在人群后面,两抹浓眉紧紧皱起,本来就皱纹满布的额头更是凝成了一个“川”字,凝重之色越来越浓! 徐安的叫声越来越轻,越来越没有力气,无不说明着李奉先越发的暴躁残忍,甚至到了最后,徐安的叫喊声已经越来越微弱,几乎都虚弱地再无人能听见。 此时,不少人突然又开始替徐安担心起来,李奉先毕竟神智不清,下手应该没有轻重吧?相反那个臭小子似乎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教训教训也就算了,也没必要下死手把? 嘣! 石破天惊! “喝!” 气吞山河! 七色流光溢彩忽然烟消云散! 踏着那临消散的七色流光溢彩,放佛是脚踏七彩祥云一般! 徐安宛若天神之势! 破空而出! 单手抓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李奉先,轻松蹦回到地上,将李奉先仍在地上,一脸傲气!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结局,竟然是李奉先昏迷,徐安毫发无损! 环视了一圈,对众人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徐安突然之间哈哈大笑,傲然说道:“筑基上士又算得料什么,你李奉先当初那套实力至上的理论就是不对,现在这就是下场,哼哼,现在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园暮大师往前踏了一步,一脸凝重,以他的修为,当然能看出李奉先其实无恙,可偏偏就是因为这样,反而更加使得他心惊胆战!这少年修为看起来极低,居然就可以打败一个筑基上士境界的李奉先,若不是扮猪吃老虎的高人,只怕其中古怪就更耐人寻味了! 这天下理论上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实力暴涨,或者本身实力极低,却能打败搞过自己无数修为的修行者之中,只有一种人可以做到——那就是修行孤魂之术的人!如果说这个叫徐安的少年身上豢养着一个无比强大的妖魂,那眼下的情况,到时可以完全说通! 孤魂之术,亦属妖道,是邪魔外道! 园暮面上凝重,隐隐已经有出手之意! 园圃和尚脸色却是忽阴忽晴,捉摸不定! 徐安突然转头,朝园圃和尚冷冷一笑,顿时把园圃和尚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园圃和尚根本不知道徐安这一眼是什么意思,那嘴角微扬的冷笑又想表达什么,一切只能猜测!徐安,这是想做什么?还是想让老夫帮他做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终于有人反映过来,虽说最后徐安的虚弱惨叫声已经引起了不少同情,但此刻徐安器宇轩昂的站在那里,众人无疑又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诚然,已经有侍卫亮出武器,一群人缓缓朝徐安凑去,李奉先毕竟佛子身份已经得到众人的肯定,那此刻徐安这样,也让大家可以毫不顾忌地决定一拥而上,拿下徐安! 徐安又喵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园圃和尚,心中冷笑道:哼哼,看来你园圃和尚终于要撕开自己虚伪的面具了,要命令手下以少欺多抓下我了么! 可这又一眼,看在园圃和尚之中,意义却大不相同! 看到众人不善的意图,园圃主持脑海之中精光一闪,刹那间想明白过来! 牙关一咬,园圃和尚恶狠狠的大喝了一声。 “住手!” 众侍卫脚步一顿,园圃主持突然叫停,令人不知所谓,大家齐齐望向园圃大师,不知园圃大师想说什么! 徐安也是一愣,小有兴趣的望着园圃和尚,想看看他下来还想说什么! 这玩味的眼色,却直接让犹豫是否那么说的园圃主持下定决心! “这少年,同样也是佛子之一!” “什么!” 众人集体惊悚!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园暮大师也是浑身一颤,对自己的主持师兄如此说法完全无法理解! 徐安更是当场傻掉了,甚至无法忍住,直接开口问道:“白度,这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没人听到徐安嘟囔了什么,也就更没人听见徐安口中那白度的叫声。相反,园圃大师说完,浑身一轻,接下来说得就更没什么顾忌了。 “这少年姓徐名安,与李奉先原本就是同一个村的孩子,自然也同样是被选中的佛子!” 园圃主持一字一句的说完,就死死盯住徐安,心中极度忐忑。 此时此刻,若是徐安不承认这佛子身份,那他园圃主持可就是口出诳言,尤其又是在佛子这等释教大事上,可以说,他园圃主持苦苦经营出来的名声名气,也将郝然无存! 第一百七十三章第二个佛子下 已经准备向徐安动手的侍卫集体如同被石化一般,任谁也无法相信,园圃大师突然会说出这么一段令人震惊的话来! 这个自狂自大的小子,难道也会是圣僧临终前选定的佛子吗?可是园圃主持德高望重,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均代表了宝刹寺,他的话,自然也不会有半句虚假,那[。] 所有人看向徐安的眼神之中,与先前再度变得不太一样,虽然充满疑惑,但大多数,已经开始对徐安有所畏惧——先前一个佛子神志不清,如今还是个随时都会暴走伤人的疯子,然而如果徐安是第二个佛子的话,那岂不是更加不妙? 园暮大师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师兄园暮主持,紧皱的眉头,黝黑的脸上写满了问题,可园圃和尚此刻哪里能跟自己这位师弟讲清楚自己的心里话呢? 园圃和尚自然能猜得到自己的师弟在疑惑什么:徐安对自己、以及对自己这位园暮师弟的态度众所周知,看起来他对我们宝刹寺是充满敌意。承认这样一个人佛子的身份,那对宝刹寺的将来当然大大不利,多一个佛子便在将来圣僧名号传承之时便多一个竞争之人,尤其还是多一个心中对宝刹寺心存芥蒂的人。 可是现在,自己哪还有选择的余地?园圃大师苦着脸,瞅了一眼徐安,好在徐安除了表示惊讶之外再没说任何话,这也就或多或少安稳了园圃大师自己忐忑的内心。 只要徐安不说话,那么哪怕徐安不是佛子,身上毫无佛法气息,这对园圃和尚来说,那就不是问题! 至于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园圃大师,是宝刹寺当今的主持! 面对所有人的目光,面对自己师弟望向自己那张写满问题的脸,园圃和尚轻咳了两声,便一条一条徐徐开始胡诌起来。 “先去贫僧就说过,这位小兄弟,贫僧是认识的。当然了,这也就是贫僧为什么敢说他也是佛子的根本依据。” “我佛慈悲,众生平等。李奉先被选为佛子,那么徐安自然不会例外。” “圣僧之称号是何等难得,贫僧也就不多言了。这两位小兄弟,李奉先的实力大家早已经见识到,那么连他都输给了徐安,徐安的实力,自然也配得上佛子这一称号。” 园暮大师突然开口,打断了口若悬河的园圃师兄,不解道:“师兄说那么多,无非是解释这小子为什么是佛子!然而佛子之称,原本就是一件因果机缘的事情。他若也是佛子,到也不意外。只是师弟真的很好奇,李奉先好歹一身纯正佛息,使得是我释教大明六字真言诀;可反观这小子,一身修为表面看来不过筑基中士左右的实力,一身内息真元驳杂不堪,更是对我释教佛陀毫无敬重之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佛子!” 园圃大师看了一眼打断自己说话的师弟园暮,心中并不奇怪,师弟修为精湛,当然不会看错徐安的修为,也决不会看不出徐安很可能是一个妖道修行者的事实!但事关重要,园圃主持当然不会让徐安这么一个混小子毁了自己,不是园圃没考虑过请师弟出手,降服徐安。只是先去才看到徐安毫发无损的打昏陷入疯狂的李奉先,只怕实力也不会低于师弟太多。若是师弟没有一招制服徐安,让徐安把不该说的话全说出来,自己一样得不偿失。 现在也好,徐安一直没说话,只要能说服自己师弟,那这件事就再不会有人质疑。园圃主持对自己的师弟正儿八经的单手行了个大礼,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叹气道:“师弟太多虑了,既然是因果机缘,那圣僧的选择当然不是我们这些修为不够,佛法不精深的人能够理解的。师弟,南缘有句名言,朝闻道,夕可死!你五十岁入我释教修行,短短一年筑基小成,半年时间便已经跨过筑基下士境界,三月之后,修为再度破镜已经是筑基中士上品修为,然而如今一见,师弟你肤色虽黑,但已经有佛光溢彩隐约流露,看来已经是度过瓶颈,修为步入筑基上士境界了吧?” “师兄明鉴。”园暮大师脸色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师兄竟然一眼便看出自己的实力境界!枉他还以为,自己这位几乎全凭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而争夺到宝刹寺主持的师兄在修为方面根本就没什么天赋!师兄的眼神果然非同寻常,想通之后,园暮双手合十,念叨一声佛号,再开口道:“是了,就算之前对我释教毫无关联,只要一朝入教,诚心向佛,自然一样可以得道成佛!师弟谨遵师兄言传身教。” 园圃脸上没什么改变,只是点点头,做足了面子。可在心中,却又是翻江倒海!他不过是为了衬托徐安佛子的身份,淡化徐安一身修为与释教毫无关联的事实,却没想到,竟然引得师弟亲口承认,修为破镜达至筑基上士境界! 这样岂不是说,我宝刹寺,又多了一位筑基上士的一流高手! 园圃突然乐呵起来!哈哈,李奉先将来一定会留在宝刹寺,而徐安不过是因为一时之需暂时承认他佛子身份,无论他是否与宝刹寺叫好,将来也绝无可能与李奉先争夺圣僧之称!那时候,自己这位主持方丈,必然会流传千古! 园圃和尚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所以,他笑得有些早。 “喂,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和尚!又想胡说什么,佛子?什么是佛子!你又想害我?”徐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以至于他再也无法忍受园圃和尚的信口开河! 当日在阳山定河村废墟之处,就是眼前这个和尚,信口雌黄,眼睁睁的宣布自己等人就是屠尽全村放火焚村的妖人!然而现在他又改口说自己等人是什么佛子,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胡说什么,我师兄德高望重,乃是堂堂宝刹寺主持,怎么会胡说。”园暮大师的眉头还未松展开来,就又因为徐安一句话而皱起“多少人想要这佛子身份,却因为与我佛无缘而不得,你年纪轻轻修为就已经不可小视,更是与我佛有缘。若是你肯专心向佛,将来到也不是不能得证佛法,取得那圣僧寺庙住持禅杖,获圣僧之称!” 圣僧?圣僧很了不起吗?徐安心中,对这个说法根本嗤之以鼻,他哥哥是谁?乃是当然天下第一平天圣君,而他如今身后站着的又是谁,是他亦师亦友的白度,是那个当年叱咤风云的北妖魔洲万妖之王!区区一个圣僧称号,徐安还真不放在眼里。 面对园暮,徐安不屑开口道:“哼,只怕那是你不了解你这个师兄的秉性罢了!你知道不知道,先前在定河村,甚至后来在阳山山脚小镇” “徐安!”园圃和尚脸色大变,突然之间怒吼了一声,打断了徐安的话道:“贫僧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先前我们都是存在着一些误会。。” “误会?”徐安嗤笑一声,想起先前在定河村,这和尚一本正经的怒斥自己等人是妖族帮凶,怒斥雪卿是妖女,徐安气就不打一出来! 园圃和尚眼珠古流古流之转,全身心都被徐安仅仅**在半空,他要抓紧时间想出办法,就算不能说服徐安,也不能让徐安说出定河村以及后来在阳山山脚小镇的真相! “四夫人!”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当徐安怒气冲天,准备好好跟园圃和尚翻一番旧账,而身为主持却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身情绪的园圃和尚正抓耳挠腮苦思对策之时!人群突然有人哭狼嚎般嚎叫了一嗓子! 正是一直在伊丹公子身边抱头喊痛的泽亚,此刻他满头是汗,双眼瞪的极大,眼珠之中不满血丝,连滚带爬,他挤到园暮大师与园圃大师身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起来! “大师,大师!两位大师,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四夫人,四夫人她应该还在圣僧寺庙附近!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园暮大师蹲下身,一只手轻抚在泽亚的额头之上,一阵威严肃穆的佛息灌顶而至,帮助泽亚强下心中那份不安。 “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泽亚并没能平静下来,仍然是一副十分激动的神情,一把抓住园暮大师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哀嚎道:“我想起来,我的任务本身就是护送四夫人以及四夫人请来的戒空戒无两位游僧大人!他们肯定还在圣僧寺庙附近!大师,求求你,你帮帮我,帮我找到他们!” “宝刹城城主四夫人?”园暮脸色同样是一变,谁都知道,如今宝刹城城主年迈,已经不怎么爱过问宝刹城以及周边村落,全权交予自己的爱妾,如今正是得宠的四夫人来打理,四夫人不见了?这若是被城主知道,雷霆大怒之下,定会殃及无辜! 然而园圃主持发现所有人甚至徐安的注意力都全部集中到泽亚身上时,他突然发现这是个绝妙的机会! 趁所有人不注意,园圃大师拉住徐安,凑在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徐安听完,顿时惊错万分! 第一百四十七章拖延 “我给你名声,地位,帮你压盖你妖道修行者的身份!只要你不提起定河村以及阳山山脚小镇之事即可!” 园圃主持飞速的将这句话说完,紧跟着就是大声对徐安说道:“当初贫僧听从师兄吩咐,转成去定河村挽救你们全村性命,顺便看一看师兄所说的修行天赋惊人的孩童究竟是谁。当时确实是贫僧疏忽,不但去迟了没能救定河村全村老小性命,反而误将你认为是妖族余孽,这才会在之后的阳山山脚小镇闹出那样的误会来!你也知道,后来园智师兄他亲自前往小镇,已经解释清楚了,徐安,这个误会难道你到现在都不肯释怀吗?”[。] 徐安阵阵错愕,园圃这和尚说了这么一大堆,原来就是因为不想让自己说出在定河村以及阳山山脚小镇之中发生了什么!很明显,园圃第一句不愿让其他人听见的那段话才是真正的重点所在。 徐安心中冷哼了一声,自己反正有龟息之术,自己无论修行妖道与否,都不需要他来提自己遮掩,于是就准备一口回绝之时,白度的声音突然响起。 “徐安,老夫认为你应该接受他的建议。” 徐安眉头轻皱,在心中默问道:“为什么?” “这和尚显然是准备将佛子的身份推给你,如果一旦确定你佛子身份,那么将来你在西度佛洲完全可以不去担心那些权贵会为难于你,相反,他们更加会去讨好你,而你本身依靠龟息之术掩盖自身妖息,若再有佛子身份作为掩护,那更是锦上添花之举!” “可这佛子到底是什么?” “受上一代圣僧亲自指定的下一代圣僧人选,但因为年纪修为佛法道行等原因,不能立刻禅让给对方圣僧禅杖的人,就是佛子。一旦被选定为佛子,那么便在将来感觉自己佛法精湛,德高望重之时,便可以前往圣僧寺庙接受考验,一旦考验过,便可以获得圣僧禅杖,接管圣僧寺庙,并且,获得圣僧之称。” “这么复杂啊?”徐安一听就没有了兴趣,什么圣僧,他可不愿意去做,将来的他可还是要娶澹台雪卿为妻呢。“那算了,我更没兴趣去当什么佛子了!” “笨蛋,在老夫看来,只怕这和尚也根本没想过你今后可能会继承圣僧禅杖吧,他的希望可全都寄托到李奉先身上了!总之你答应下来就是了,对你以后去寻找戮仙战甲其余几个部分也很有帮助的。” 徐安犹豫一下,点了点头,无奈道:“好吧,好吧。” 徐安与白度交流了不过片刻,而园圃主持看来就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一样,好在最终看见徐安点头,同意了自己的建议,那一刻一直提在嗓子尖的心彻底收回到肚子里去了。然后长吁一口气,不过徐安答应的太快,到让园圃主持多少还有些不安,不忘在最后,还小声提醒了一下,自己好歹也是宝刹寺的主持,名声显赫,若是徐安今后真的不守规矩说了出去,只怕也不会有人信他, 徐安对园圃大师最后的一句话根本视若无睹,原本,无论园圃和尚在回去之后是任何编造定河村以及阳山山脚小镇之中发生的事情,与他徐安有什么关系!现在看来,园圃大师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对徐安还是对蔷薇李奉先,都是有着极大的好处,既然是这样,先前发生一切都无所谓了。 悟缘看到师傅与徐安一阵附耳之后宽下心来,就知道事情已无大碍,立刻迎着笑脸侍奉在师傅身边,然后小声的对徐安解释道:“徐施主,师傅也是一片好心,请徐施主不要跟师傅他老人家太过见外了。” 徐安到没说什么,园圃主持看见悟缘突然插话,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闹腾开来,一股无名之火腾然上涌,他四下看了一下,发生大多数人的注意还都是跟自己师弟一样,在等泽亚讲述之前在圣僧寺庙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及宝刹城城主四夫人失踪的这一件事上。然后趁人不注意,狠狠的敲了一下悟缘的脑门,恶恨道:“还不是你这个没用的徒弟,趁着你师我傅昏迷,打着我的名号胡说八道,我至于现在这么被动吗!” 悟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只能捂住头,生怕师傅心中怒火再生,下手毫不留情的再敲自己的脑门。 “主持师兄,主持师兄!咦,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呢?” 园暮大师看来已经听完泽亚的描述,立刻就找园圃主持商量,只是这才发现师兄一直在跟徐安说话。 园圃主持连忙摆手,笑呵呵道:“只是与这位小徐施主解释一下我们先前的误会,如今正是与徐施主冰释前嫌之时。” “如此甚好,”园暮大师没有多想,继续道:“听东门侍卫长的话,四夫人应该还在圣僧寺庙附近,师兄你看” 园圃主持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黎明大亮的天空,蹙眉道:“师弟,我们赶了一夜的路,才到了这里,并且已经通知了宝刹城城内,今日早晨回城。若是现在再回圣僧寺庙,只怕不妥啊。” “是,主持师兄所言极是。”园暮大师点点头,对师兄的话极为赞同。 “师弟可还有其他办法?”园圃见师弟这么说,猜想师弟应该会有办法,好歹师弟也是筑基上士境界的大修行者,自己这辈子也许没没可能在修行之上更进一步了,那么也只能在其他地方好好的享受一下了。 园圃主持轻轻的转了转拿在手中的四环锡杖,朝园暮师弟说道:“还请师弟直言。” 园暮大师也不托辞,直接说道:“师兄,师弟我修为小有成就,从此地前往圣僧寺庙只需半日时光,不如请师兄先带佛子回城?” “这不好吧?”园圃稍一思考,谨慎道:“四夫人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城主大人现在很多意见都是要询问四夫人,我若带佛子先进场,岂不是对四夫人不敬?” “这样,师弟你速去速回,我们将回城时间拖延到师弟回来便是。正好在此地师兄也可以先跟徐安、李奉先这两位佛子好好沟通一下。”园圃的余光瞄向徐安,心想到这可真是个好机会,正好趁师弟不在这段时间与徐安好好沟通一下,统一下口径,省得今后再惹麻烦。” 园暮大师点点头,随进朝众人微微颔首,便独自一人离开人群,朝回来的路上走去。 不过一个眨眼,众人突然发现刚刚才离开的园暮大师顿时不见了踪迹,诚然,对园暮大师的实力不由的心生敬畏。 先不进城,等到园暮大师带四夫人归来之后一同进城的消息刚刚在人群之中散开,大多数侍卫便随处着地休息去了。 只有伊丹公子,心中愤慨了两句,可知道是因为等待四夫人,所幸也不敢说什么太出格的话来。 园圃主持见大人各自散开休息,于是微笑着在徐安身边,准备跟徐安说话,可却发现,徐安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园暮大师离开之后,李奉先蔷薇双双全部陷入昏迷,徐安终于有空顾忌与自己一同前来救人的狸儿、月清尘两人。 “徐安你不简单啊,那位大师我听说过,法号园圃的,本来是前往定河村,结果遭遇妖族来袭,在阳山山脚小镇与来袭的妖兽殊死搏斗,丢了一条胳膊,被毁去半边的脸,这才侥幸活了下来,倒是之前的宝刹寺主持,园智大师命丧当场。”月清尘小有兴趣的打量这站在徐安身后,看似是想找徐安说话的园圃大师,小声的对狸儿说道。 狸儿哪儿愿意管这个园圃大师是谁,他师傅可是当代圣僧,就算这个和尚是宝刹寺的主持,哪有怎么样?现在狸儿倒是很无奈一件事,月清尘似乎忘记了逃跑 徐安根本不搭理身后的园圃,接过月清尘的话,冷笑道:“哼,他哪里跟那些妖兽动过一下手,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和尚。” 徐安倒是挺遵守承诺的,其余的话什么也没有多说,当然,其中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园圃和尚的一条胳膊半边容颜,似乎是比自己给毁去的 月清尘听了徐安的话,来了兴致,追问道:“就是,早就发现你跟那位大师很早就认识了,给我说说呗?” 徐安挠挠头,心想那时候的事,哪有什么说头,再说,自己也答应过园圃和尚不再跟其他人提那件事了啊。 狸儿替徐安解了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清尘妹妹,徐安,别闹了。” “怎么了?”徐安跟月清尘相视看了一眼,都有些不明白。 狸儿脸色一僵,顿时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只得咬牙切齿的小声道:“清尘妹妹,他们可是要回宝刹城啊,而且,这些人之中,就有宝刹城城门侍卫啊!”“嗯!”月清尘猛然一惊,她突然也想起这件事来! 现在到是只有徐安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费解问道:“你们到底怎么了?” 狸儿瞅了一眼还在照顾李奉先的甘地,说道:“徐安,别问那么多,趁着他们都没认出我跟月清尘,赶紧想办法放我们两个离开!” 第一百四十八章忘记 “什么!你们要走?”徐安满心疑惑,看狸儿这样子,她是铁了心要走。 狸儿点点头“别担心了,反正我们也是要去宝刹城,到时候在宝刹城见吧,你有什么疑问,那时候我们见面了我再告诉你。”[。] 徐安突然想起来,若是说到什么佛子,什么所谓的圣僧传人,按照常理,眼前这个女子似乎才应该是真正的人选,要知道,狸儿可是园清圣僧的亲传弟子啊! 徐安看着狸儿的眼色顿时古怪起来,然而狸儿一眼就看出徐安的想法,苦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头顶的黑纱斗笠,张嘴比划了一个冥罗的口型。 徐安一下就明白过来,扭头看了一眼园圃和尚。 园圃主持毕竟是个老道成精的家伙,一下就明白徐安跟那两个姑娘还有话要说,虽然园圃和尚不知道这两个姑娘是谁,但看起来,徐安跟这两个姑娘的关系似乎都还不错。园圃想起来,那时候,在徐安身边就还有一个妖女,嗯嗯,果然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立刻,园圃和尚一副我懂得的模样,对徐安说道:“没关系,两位若是想走,当然没人会拦住两位。” 徐安眯起眼睛,仍然很不满。园圃和尚面色一僵,随即心领神会,强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贫僧正好也有些事,先离开一下,徐安,贫僧待会再来找你,可好。” 徐安极不情愿的点点头,园圃和尚这才离开徐安身边,吩咐下去让人将之前徐安等人乘骑的骏马给那两位姑娘牵过去。 园圃这才一离开,徐安立刻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离开!” 月清尘刚准备回答,就被狸儿一把拉住,狸儿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语气生硬道:“要你管,还是你厉害啊,释教佛子,将来的圣僧。啧啧,我们小家小户,哪里配跟你在一起。” 徐安有些摸不到头脑,根本不知道狸儿突然的脾气是因为什么而起,总不会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忍下的佛子身份吧? “你这是要闹哪样啊,”徐安苦恼道:“难道就因为我认下这个佛子,你也看到了,本来也不是我想当的啊,是那和尚非让我做的。再说,宝刹城身为西度佛洲两大城池之一,想必在里面找人也肯定不宜与大海捞针,若是我能请动在宝刹城之中身份地位极高的宝刹寺帮忙,让宝刹城城主下令帮我们找人,一定很简单!” 狸儿冷笑一声,扭头望向月清尘。这一次,不等狸儿开口,月清尘第一个叫嚷起来:“不,不要!” 月清尘的声音有些大,吸引了不少休息的人,甚至是一直在远处注意着徐安的园圃主持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月清尘连忙压低声音,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说道:“徐,徐安,真的不用了,我跟狸儿姐姐两个人找就行了,我们真的要赶紧走。” 狸儿接过话,冷着脸催促道:“听见了吧,我哪里有那么小气,师傅他老人家早就告诉我过我,我根本不可能接任圣僧寺庙的主持之位,对那个位置,我可一点都不稀罕,总之你就别想那么多,我们着急走就是了。” 徐安语塞,他还真没想到,狸儿竟然这么着急要走。徐安朋友本来就少,哪怕是曾经认定会成为一辈子敌人的李奉先在徐安的心中其实也是被当做朋友来看的。短短几日相处下来,他对这个表面粗狂像个男人一样其实心底又是极为善良的姑娘充满好感;还有月清尘,这就更像是一个不谐世事的小女孩,单纯可爱,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 狸儿冷着的脸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下去,见徐安低着头,沉默不语,她的心中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明显徐安这样也令她心中很不好受。但她与月清尘决不能留下来,谁知道那个甘地什么时候会认出自己呢?就算甘地一只不认出自己,但等进了宝刹城,宝刹城那一帮官老爷绝对会认出月清尘吧?所以说,她们绝对不能留下! “好了好了,别扭捏得跟个姑娘似的,我们真的是因为还有别的事,”狸儿脸色一暖,语气缓和下来“我们先进城去找人,你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提及徐安此时此刻还没找到的人,徐安顿时来了劲头“叫澹台雪卿,是个女孩。” “女孩?”狸儿的眉毛一挑,听到徐安说要找的是个女孩,她的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失落,不过月清尘就没这种感觉了,她倒是很好奇,插话问道:“哪她长什么样子啊,跟你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徐安突然傻笑起来,他们是什么关系?连最后的哪一步两个人都做了,你说是什么关系? 徐安傻傻的表情无疑洋溢着无比浓厚的幸福味,但落在狸儿眼中,却只能让她心中的那份失落越来越大。狸儿狠狠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那女孩跟徐安关系亲密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努力的摆脱这份失落感,狸儿又恢复冷冰冰的模样,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问道:“行,你给描述一下那女孩长什么模样,还有,等你进城了,也顺便帮我们找一个人”狸儿突然想起什么,眉头一皱,立刻又改口说道:“算了,不用了,让宝刹城的侍卫找,反而更加麻烦,我们自己找把。喂,赶紧说说那女孩什么样子,我们急着走。” “恩,她很白,唱歌很好听,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徐安想起了在万寿林中两人几乎亲密无间的接触,又回想起初到阳山定河村,再至后来阳山山脚小镇之后,两人确定了关系之后 “嗯,她还是我的未婚妻呢,是个很温柔很贤惠的女子啊。。”说完,徐安不禁又呵呵傻笑起来, 狸儿强忍住暴打徐安一顿的冲动,咬牙切齿道:“还有呢?” “没了啊!”徐安一愣,不知道狸儿还想问什么。 “我说的是穿衣打扮啊,外貌啊之类能跟其他人区分开来的东西!而你在跟我说些什么!” 徐安想了半天,忽然发现,自己竟然除了记得雪卿她皮肤很高,唱歌很好听,人古灵精怪又温柔贤惠之外,居然什么都记不得了! “哼!居然连自己的未婚妻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臭男人!”狸儿凶神恶煞的扔下这句话,调头拉着月清尘就气鼓鼓的走向园暮主持早已经帮她们准备好的两匹骏马旁边。随便牵出来一匹骏马,翻身而上,伸出玉手,一把拉住还在傻愣着的月清尘,拽上马,没有道谢更没有告别,一溜烟便朝着宝刹城的方向冲了出去! 马蹄飞扬,荡起两行尘土,不过片刻那身影就化作一个黑点,朝宝刹城高耸入云的城墙移动而去。 徐安这才刚明白过来两人已经走了的时候,狸儿与月清尘早已经走远,看着那道背影,徐安的心不知为何,猛然紧锁,一阵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园暮主持本以为这下可以跟徐安好好谈谈,谁曾想,徐安突然直接半蹲下身子,低着头,死活不跟理睬自己! 泥菩萨尚有三分怒气,更何况是早已成名如今更是锦上添花的宝刹寺主持!园暮主持自诩已经对徐安无比忍让,谁曾想徐安竟然还是对待自己如此不公! 双拳下意识紧握,园暮主持咬了咬牙齿,嘴角一歪,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只有悟缘注意到了,师傅园暮大师在离去之前,眼珠不停的在眼眶之中打转,又前后联系了一下,他不禁有些替徐安担心。作为在师傅身边侍奉最久的沙弥侍童,悟缘无疑算是最了解园暮大师的了,自己师傅的那些动作,处处都在说明,师傅此刻已经开始在想办法,是手段下阴招对付对方了。而且,根据以往的例子,但凡逼得师傅他老人家这么做的人,最终还真的都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然而徐安此刻却在无比自责之中,狸儿临走之前的一句话,突然提醒道了徐安。 自己信誓旦旦要白首偕老的女子,自己居然连相貌都没能记住。自己跟她,真的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吗? 一瞬间,徐安想到了很多人,比如蔷薇!当自己醒来的那一刻,自己应该最先担忧自己的未婚妻不是,可那时候,自己在干嘛? 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自己一直以来收到的都是一妻一夫的教育,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三妻四妾,更是受哥哥影响发誓要一心一意的爱第一个给自己的女人,可现在 徐安捧住胸口,大口的喘气,死死的低着头,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地面,努力的想要想起澹台雪卿的面容。 只是触目之下,除了绿草黄土,爬蚂飞虫,哪里还有其他东西。 白度 徐安脸上煞白,直愣愣的唤着那个名字,乞求自己的这最后一根支柱,能够给自己一点答案。 澹台雪卿并不知道徐安因为她而突然之间丢掉了源自于那条通天之路上的所的来的全部自信,陷入了无限的自责之中。 她也是刚刚醒了过来,四周一片漆黑,但这并不能阻碍她的视线,对于她来说,无论在光明之下还是阴暗之中,她的双眼都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这一个密不透风的大殿,并且,漆黑无比。 ----------------------------- (最近几日懒惰了,当然天平绝对不会用什么家里网线最近长期频繁掉线导致情绪极度恶劣这种借口来推辞,总之--继续码字去了,向大家鞠躬致歉顺便。无耻的再求点收藏求点红票,好不好咩。) 第一百七十六章忘记了那就记一辈子 大殿之内不但沉闷,而且无论是哪里,都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偏偏,整座大殿之内梵音不断,木鱼的敲响声断不絶耳。 澹台雪卿不过起身,就看到身下的地面上一个浅浅的人影,脚步轻轻一挪,就能荡起地面上无数灰尘。[。] 澹台雪卿蹙着眉头,皱了皱小巧玲珑的鼻子,看着那些把自己洁白衣裙弄脏的灰尘有些无可奈何,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满是灰尘的大殿内,无论怎么做都只能粘上一身的灰尘。 她并不知道这里是哪,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总是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无论怎么努力回想,都想不起来。 轻轻的叹了口气,澹台雪卿放弃了去想明白究竟发什么了什么。反正她记得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这就够了。 “徐安,徐安你在吗?”轻轻的张开嘴,澹台雪卿叫了几声,那宛若黄鹂一般的清脆玲珑声音顿时便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之内来回飘荡,压下那阵梵乐,压下那敲击木鱼的声音。 明明声音不大,却偏偏回荡了好久,才渐渐沉寂。 若是这大殿之内还有人,就算是在沉睡之中,也必然被唤醒过来了。可是结果很意外,澹台雪卿吼完之后,却发现这大殿之内没有任何回应。 她环视了一圈,并且又在这大殿内转了一圈,最终肯定了一个事实,这个空荡荡的大殿内,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于是没有任何留恋,澹台雪卿就准备推门离去。 只是——任凭她怎么用力,那紧闭的大门就是纹丝不动,仿佛被封死了一般。 澹台雪卿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不妙! 密不透风的大殿之内隐隐传来一股淡淡血腥味,那木鱼梵音突然断断续续起来。 澹台雪卿眯起眼睛,眼神之中闪过一道精光,在这漆黑的大殿之中,仿佛是两个美丽的小月牙儿,倒悬在当空。 无论是那血腥味儿的来源,还是木鱼梵乐的源头,均来自大殿正中上方的佛台供奉之处。 “咦?”澹台雪卿疑惑了声,往前走了两步,终于看清了血腥味儿的来源。 佛台之上,所供奉的乃是真佛如来正道成佛之后,召集当时释教座下八位菩萨十八位罗汉,于那传闻之中在西度佛洲极乐灵山上的隐佛寺前,开坛做法讲经布道的那一幕。 佛台之上向后延伸的极长,如来真佛稳坐正前方高台之上,左右两侧四位正是八大菩萨,十八罗汉在座下佛前临危正坐,神色惟妙惟肖。讲经布道之时,天地变色,地涌金莲,甚至北妖魔洲更是派出八位尊者前来捣乱,那时天魔乱舞于空——谁曾想,真佛如来讲解大成经书,竟然感化前来捣乱的八位尊者,化身八部天龙,守卫在释教佛坛两侧。 澹台雪卿很小很小在北妖魔州就听说过这个故事,当然她所听到的故事就与流传在西度佛州的故事截然不同了。妖族有史以来的背叛,有史以来第一次向人类低头,居然还是一连八位尊者,无疑是北妖魔州众妖魔心头的一大耻辱! 而血腥味的来源,正是在那真佛如来上方,天魔乱舞的八尊惟妙惟肖的雕像之上。 澹台雪卿冰雪聪明,一眼就猜出这八尊外形诡异,体格异于常人的雕像,明显就是那八位背叛妖族的尊者,被释教封为八部天龙的护教尊者! “天众,龙众、夜叉、乾达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呼罗迦” 八部天龙非常好认,在北妖他们的名字更是家喻户晓——当然是北妖众妖魔除之而后快的名字。澹台雪卿轻声一一念出,八位尊者全在。 而只有这八位尊者的雕像之上,才能闻得见血腥味。 澹台雪卿不顾那佛台之上厚厚积灰,爬上佛塔,往前又凑了凑,这才发现,雕像之上,八部天龙的雕像全部都存在这细小而又密集的裂缝。那血腥味,正是从这裂缝之中传出! 澹台雪卿脸色大变! 八部天龙乃是北妖得到妖众,几百年前叛离北妖之时就已经是实力深不可测在北妖几乎可以横行一方的大魔头,虽然弱于如今北妖九王,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可此时眼前看到的一切,怎么能让澹台雪卿信服! 妖族不同与人类,相反,比人类更在乎血脉的纯正!而此刻竟然可以在本命身体之外的物体上感受到血腥味儿,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曾经的北妖魔州八位尊者,如今的西度佛州释教护法八部天龙,其实已经名存实亡,化身妖魂,被释教以蛊妖之术“饲养”与此地! 无论这八位尊者是否背叛北妖,但蛊魂之术始终都是妖族最大的耻辱! 澹台雪卿俏脸薄怒,浑身忍不住打起颤来! 在这满是纯正佛息之地,滕然蜷起一阵妖息! 一阵阴冷妖风,在原本密不透风的大殿之内忽然刮起,却没能吹走佛台上一星半点的灰尘! ——居然是妖族的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心中想起,大殿内,寂静无比,丝毫没有任何声音! “谁!”澹台雪卿猛然一惊,后撤了两步,差点摔下佛台! ——咦,好庞大的妖息,这小姑娘似乎 ——是传承,这小姑娘看来身世一点都不简单啊,身体内竟然蕴含了这么庞大的妖息! ——嘻嘻,也不知道是哪位,竟然愿意给自己的后代传承如此深厚的妖息;来,这位妹子,让姐姐好好看看你来 ——桀桀,你们讨论这个做什么,我们现在不是最应该讨论一下现在怎么办吗! ——嘶嘶你这鸟人,这么凶也不怕吓到这女娃。 ——吼,你们安静点,我早养伤! ——哎呀,好可爱的姐姐丫! ——都闭嘴! ——嘻嘻,黑炭头,别吓着我这么可爱的小妹妹。 ——是呀是呀,这么可爱的姐姐你怎么好意思吓她 ——嘶嘶,龙老大,你说她是妖族? ——吼,不管她是谁,反正我听老大的,你们最终不也还是听老大的,所以,都闭嘴,让我静心养伤! ——静心,你那模样这一会会都变了三遍了,你能静下心吗! ——好了,都安静!我跟龙老二商量一下。 一阵杂乱无奇的交谈声,八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突然之间如同络绎不绝的在澹台雪卿心中响起,让澹台雪卿就算是想要不听都不可能! 是八位尊者的声音,此时他们居然以澹台雪卿的身体为载体,分出一丝妖魂,穿入澹台雪卿体内! 澹台雪卿出奇的适合八部众,八个完全不同的妖魂,没有一丝阻碍的就穿入到澹台雪卿体内! 心中,八个声音终于安静下来。 澹台雪卿睁开眼,似乎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再反观眼前,八尊裂缝的雕像,居然已经全部愈合,之前那浓厚的血腥味更是已经彻底消失! 澹台雪卿心底有些不安,她清楚自己之前遇到的绝非幻象,也清楚的知道似乎八部天龙受伤不轻此刻就在自己体内。 澹台雪卿轻轻跳下佛台,开始寻找办法怎么才能打破那扇密封着的大门,走出这大殿去,谁曾想,任凭她怎么试,都无法打开那殿门。 ——小姑娘,不要试了。 澹台雪卿一愣,之前那八股声音之中最为沙哑稳健的声音再度在自己心中响起。 ——小姑娘,既然你我都同属妖族,那相比我们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了。 澹台雪卿点点头。 ——小姑娘,本尊乃是八部天龙之首天众,我们受到重伤,已经不足以守护这里,希望你能让我们在你身上修养一段时间。 澹台雪卿蹙起眉头,让八部天龙的妖魂留在自己身上? ——本尊知道你实力非凡,但明显,你不但被人下药限制,而且你本身也根本不懂得使用自己的力量对吗。 澹台雪卿突然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其实在澹台雪卿心中,大家同属妖族,既然对方说有难,自己若是能帮也不并不打算推辞——哪怕,对方是北妖魔州最大的叛徒。 然而对方明显也很满意澹台雪卿的态度,沙哑声音也越发显得真诚。 ——作为你帮助我们疗伤的补偿,本尊可以帮你解除那禁制,并且,也可以在疗伤的这段时间,教你使用你自己的潜力,你可以变得很强。 “很强?”澹台雪卿突然情不自禁的问出声来“那是有多强。” 那声音沉默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才响起,只是内容却与强弱毫无关系。 ——你的母亲,是圣山的那个女人吧! 澹台雪卿脸色大变! ——果然是她的后代啊,也是,你身上有太多太多她曾经的纯真 “我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过,如果事关我的母后,那么请你们离开,你们已经背叛了妖族,我就算不救你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澹台雪卿突然冷下声音,变得毫不留情! “况且,我也根本不需要你们管!” ——呵呵,别动怒。本尊只是想告诉你,若你能完全掌握你的力量,你起码可以跟她一样强。与你母亲无关,之前纯粹是本尊的一点点感慨罢了。 澹台雪卿沉默不语。 ——呵呵,你想变强,是因为那个破了你身子的人把?别问为什么,本尊就在你的身体内,你身上的不一样,本尊当然看得出来!而且,对方也是个人类吧? “你怎么知道!” ——哈哈,你母亲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女儿,当然也是这样的人!否则的话,你拥有那么强大的母亲还这么迫切追求强大,你不就是想帮你的男人出一点力吗! “闭嘴,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呵呵,呵呵呵呵。好,本尊不管。但是女娃娃,人类的男人你信的过吗?他们的花心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许,这个时候对方已经都把你忘了呢? 此时此刻,无论心中那个声音再说什么,也无法再让澹台雪卿开口说一句话。 良久。 一直阴沉着脸的澹台雪卿突然之间喜笑颜开,一扫之前阴霾。 那扇密封了无数年的殿门,轰然之间被一双白玉无瑕的双手生生推开! 一缕阳光终于照进了整个常年不见丝毫光芒的大殿之内! 澹台雪卿站在殿门口,笑靥如花。 “除非他不要我了,否则,谁也不能阻止我跟他在一起!妖怎么了,人又怎么了,天说不允许,难道就真的不允许了吗!” “哼哼,他若忘了我?” “那我就去让他想起我来,然后记住我一辈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不再纯真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澹台雪卿所在的那所大殿之内时,同样的阳光,也照射进宝刹寺西城区一个废弃已久的寺庙内。 那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照射在一个满脸污迹的圆脸上,这张胖嘟嘟的圆脸足以说明这个年纪不过十来岁的小子曾经过得应该非常好,只是可惜,谁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人物,怎么会蓬头污面的出现在宝刹城最没落的西城区,尤其是像一个流浪的乞丐一样,出现同样也是西城区最贫贱的贫民区之中,与其他乞丐,流浪汉一同争夺食物,争夺地盘。[。] 哪怕那些乞丐、流浪汉骨瘦如柴,但好歹作为长期霸占这里的主人,他们的力量也绝不是一个少年可以抵挡的。偏偏,这个少年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打跑了无数个企图偷袭他的流浪汉,以及指望仗着人多而拼凑起来的数个乞丐团,占据了整个西城区相对于流浪汉乞丐来说最佳的歇脚之地——这个废弃已久的寺庙。 这个被遗弃的寺庙不大,没有名字,只有一个被残缺的土墙围起来的一个小院子,以及一个空空如野的大殿——据说这间寺庙原本是因为当年宝刹寺主持不知因何突然突临西城区开坛讲经而临时搭建起来的,只是距离如今不十几年,当年被遗弃的原因也早已经不得而知,宝刹城的人们只知道,在最贫贱的西边贫民区,有一个曾经辉煌过的寺庙,如今已经成为乞丐流浪汉必争的宝地! 睁开眼,这少年第一件事便是伸了个懒腰,翻了身,把自己圆滚滚的身子从那堆稻草之中滚了出来。 顺手拾起一个昨晚刚刚抢来的硬馒头,根本不管这个已经发黄的馒头上还沾了很多尘土,啊呜一口就咬下一大块来! 咯嘣嘣,咯嘣嘣这硬的可以让牙齿打颤的馒头被这少年紧皱着眉头艰难的吞咽下去大半个之后,才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顺便把手再他那原本就已经脏兮兮的裤子上擦了擦,这才探头探脑的往门口望去! 外面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乞丐流浪汉,其中不少都是被他亲手赶出去的,这些乞丐显然没有清晨起床的习惯。 少年收回目光,诺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道:“嘿,李庆儿你可是青龙王朝庆王殿下,如今虎落平川,不得已才跟这群乞丐借个地方养伤,将来你肯定会好好报答这些乞丐的!” 赫然! 那个三年前带着当朝公主私逃至西度佛州的青龙王朝庆王殿下,就是此刻这个落魄此致的小胖子! 不,李庆儿现在已经不能用胖来形容了。 原本浑身一掐都能出水的肥肉都已经消失不见,换成了一块块隆起的肌肉,虽然仍然是一副圆滚的胖子模样,可相比从前,那绝对是大相廷尉。 给自己鼓气完之后的李庆儿,立刻就按照一套功法修炼起来,将身子按照一种极其古代的角度扭曲伸展,整个身形时而像虎,时而像鹿,时而像熊、时而像猿,时而又像鹤。 整整一套。动作下来,李庆儿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这套功法。正是李庆儿离开南缘圣洲之前从一个古怪老头手中的来的筑基之术,说来也奇怪,那个老头号称自己送他的小本本是一本能够一统旁门左道的筑基之术,作为整个神州最富裕之地的青龙王朝的皇城之内,李庆儿什么功法口诀没见过,除了释教筑基之术大藏经,道教筑基之术道德经,他南缘儒教论语三部筑基之术之外,这世界上哪还有什么完美的筑基之术? 李庆儿原本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用几两银子换来的小本本放在心上,若不是这小本本的封面之术五禽戏三个大字不知如何触动了他的心坎,只怕他早已经把那个拿着这小本子的老头当成骗子打跑了。 五禽戏? 李庆儿在第一眼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认定这东西一定是属于他的! 只是,为什么自己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回忆呢?李庆儿原来西度佛洲,本身也就是为了这些。可现在,李庆儿突然面露一丝狰狞,似乎想起了什么刻骨铭心的回忆一般,将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 。 。。 说来也巧,前些日头在圣僧寺庙门口,生生被园清圣僧吓得逃掉的李木子,此刻正风尘仆仆的往院内冲去,边跑边叫喊着。 “庆儿哥!庆儿哥!” 清晨的寂静被这几声叫喊破坏贻尽,殿外小院内的沉睡的乞丐们偶尔有几个睁开眼,瞄了几眼那个从院外飞尘扑扑跑进来的小孩,那各自睡各自的觉去了。在这个以贫民为主的贫民区,要么你强大如寺庙内的那个少年,生生打得其他人都不敢抵抗,要么你就想这个从院外跑进来的小孩一样,依附在那些很强大的人身边,否则,你只能充当贫民之中的贫民,受尽欺凌然后无声死去,就连尸骨,也只能被偶尔巡逻而来的城门侍卫抛尸荒野。很难想象,在这个讲究轮回往生的释教源头,西度佛洲最大的城池宝刹城之中,还有有这样的污垢之地。 说来也巧,前些日头在圣僧寺庙门口,生生被园清圣僧吓得逃掉的李木子, 一脸狰狞的李庆儿终于被唤醒,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颊,这才探头往殿门外走去,谁曾想,刚走到殿门口,就与冲进来的那小孩撞在了一起! “我说木子,你小心点啊!”李庆儿一点事没有,可就苦了一头扎进来的李木子! “哎呦!” 巨大的撞击让李木子直接摔到在外面,直接压在了一个熟睡的乞丐身上! 李木子发觉自己摔到在那人身上之后才看清这人的面孔,是这帮骨瘦如柴的乞丐流浪者之中少见的壮汉,更是在李庆儿来之前,长期霸占这破旧寺庙之内最舒适的休息之地的人。李木子对这个被唤作狗哥的家伙可谓是畏惧至极。他原本比李庆儿早到宝刹城几日,这里他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没有银两,几番辗转,才发现了这个寺庙,原本他只是想歇歇脚,谁知才到晚上狗哥就带了一帮乞丐流浪汉回来,那一晚的屈辱,足以让李木子铭记一生! 狗哥眯起眼,懒洋洋的往后撤了一点,依靠在残破的土墙上,微笑的看着李木子。那张满脸伤疤的脸微笑起来,远比任何野兽还要显得凶残。 “哟,这不是木子小弟嘛,怎嘛,想打老子嘛?”狗哥那及其欠揍的刀疤脸一股子诡异笑脸,阴阳怪气道:“好歹你们南缘有句老话不是叫一夜夫妻百日恩嘛,哎呦,怎嘛,刚把里面哪个细皮嫩肉的胖子给伺候好,就忘了你的旧情人了嘛!” 李木子手臂之上青筋徒然暴起,盯着狗哥那张满是刀疤的脸,浑身微颤。 “哼,敢看老子,菊花又痒了是嘛!看来,那天晚上,你的苦头还没吃够啊!”狗哥根本无视李木子的异状,冷笑拂然。 李木子望前走了一步! 狗哥眯起的双眼瞬间睁开,慵懒的身子顿时绷紧! 哗哗哗!院子内,数十个原本懒惰的乞丐流浪汉尽数站了起来,歪七八扭的将张木子围住! 李木子往后退了两步,之前的所有愤怒一泄而空, “嘿嘿,果然只有不叫的狗才会咬人啊!你说是不是狗哥!” 李庆儿走了出来,冷笑的看着狗哥,将李木子护在身后,面对凶残无比的一众乞丐,毫无畏惧之色。顺手将之前吃剩的那小半个馒头塞给李木子,腾出双手来,斜视着狗哥讥笑道:“狗哥,看来昨天我只打断你一条腿实在太轻了,昨晚上你有一个馒头来换自己另一条腿,今儿我到想知道一下,你今儿想用什么来跟我这个胖子换你这仅剩的一条腿呢!” 狗哥嘴角一歪,脸上的皱皮抖了抖,面对这个胖子,他可就没之前对待李木子那么轻松了! 先前还围在殿门门口的一群恶汉在这个一脸人畜无害的胖子余光扫视之下,纷纷后退的了一两步。 曾蹭蹭蹭! 只是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整齐的响起! 听到这声音,一直不敢对李庆儿说话的狗哥突然疵牙咆哮起来! “哈哈,你还跟老子装,兄弟们早就查清楚了,你就是前几日那个冒充南缘王子的家伙!哈哈,对了,还有那个冒充公主的同党,看样子应该是你姘头吧,不过真可惜啊,据说她马上就要被四公子纳为小妾了哦?哈哈,哈哈哈,话说老子应该恭喜你是吗?” “别那样看这老子!老子憋到现在才敢说出来,就不怕你报复,你听!这就是城门侍卫的脚步,他们已经来了,你跑不了了!” “哈哈,哈哈哈哈!” “啊!!” 咆哮以一声杀猪般嘶吼结束。 那所谓的狗哥,已经倒在一滩血水之中! 李庆儿的右拳,此刻仍然还停留在狗哥的胸膛之内。 缓缓抽出手,李庆儿胖乎乎的左手之中,攥着一团黑乎乎的椰子状东西。 李庆儿抬起头,将手上那肮脏无比的东西扔到土墙之外,冷淡道:“他们来了又能怎么样,你当我还是那个初到西度佛洲的纯真孩子吗!” 李庆儿想起那些因为自己的纯真而导致变成现在这样的事情,两行泪水无声划下。 “在这个天下,纯真只能让我们死得更快!” 第一百七十八章梦想与奇迹 李庆儿转过头,面对张木子露出俩排洁白的牙齿,配合那样圆乎乎的脸,哪里像是一个刚刚将人掏心挖肺的侩子手? “你看,木子,你没必要害怕他们。你不要去相信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类的屁话,你有力量,你就有权利去按照自己的判断做自己该做的事去!”李庆儿拉住全身僵硬的张木子,李庆儿胖嘟嘟的手掌包裹住张木子的手,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话才一说话,就立刻往门外跑。[。] 直至此时! 小院内的众多乞丐流浪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大哥,狗哥此刻已经成为一具没有心脏的尸体,写阳光的斜射下,猩红的鲜血早已经泛黑,一个空荡荡的黑洞留在狗哥的左胸膛上,那张满是刀疤的脸,双目瞪得极大,死不瞑目,只怕他做梦也没想到,对方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胖子,竟然真的杀了自己,就当着即将到来的城门侍卫! “杀,杀人拉!” 乞丐们一涌而散,预想之中的阻拦根本没有出现,剩余的这些人在看到曾经威风无比的狗哥下场如此悲惨的那一刻,他们除了想要逃离这个小院这座寺庙,再无他想。李庆儿冷冷一笑,剩余这些人的反应当然在他的预料之中“擒贼先擒王,抓蛇打七寸”这种道理可是父亲打小就不停告诫自己的几条真理之一。 想起自己那位不怒而威的父亲,李庆儿浑身一个冷颤,他可没忘记自己可是偷偷跑出来的,顺便还把青龙王朝掌上明珠的褒月公主也带了出来,谁能想到,这一出来就是三年之久,尤其是如今褒月公主生死未卜还极有可能被人玷污清白 “啊啊!”李庆儿才平复下的心情再起波澜! 时间耽搁不起了! 李庆儿双眼一红,便直接拽这张木子往前重踏一步! 脚掌贴地的一瞬间,凭空发出一声闷响!然而闷响之后,李庆儿那怎么看怎么壮实的身体居然腾空翻起! 大喝一声,李庆儿先是把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张木子往大殿的屋顶扔去,然后悬空翻转了一周,脚尖点地,又一声闷响之后,李庆儿也随后腾空跳上大殿之上。 张木子不轻不重的摔在大殿屋顶,这才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随后跳上屋顶的李庆儿捂住嘴巴,躲在殿顶之后。 幸亏这寺庙建造之时一切从速,因而并未以泥土封顶,而是沿用东朝神州的房屋特色,以粗壮木柱为横梁,大量石瓦铺成一个三角式屋顶。所以李庆儿与张木子两人躲在屋顶另一边,才不至于被那些冲进小院的侍卫们发现。 这些侍卫在接到举报之后第一时间便赶赴这里,可明显,已经晚了。那些从小院之内冲出的一群受到极度惊吓的乞丐流浪汉明显影响了侍卫们冲进寺庙的时间,这也造成了侍卫们冲进寺庙之后,看到也就只剩一个被挖空了心脏的乞丐,猝死与寺庙院中。 侍卫们无功而返之后,李庆儿与张木子才蹑手蹑脚的从屋顶跳下,小心翼翼的巡视了一圈,发现这里再无危险。李庆儿这才松了口气,可—— 张木子回到院子当中,在看到狗哥并未被挪走的尸体之后,徒然疯癫! “死了,死了好啊!我要碎你的尸,搓你的骨,扬你的灰,让你永生永世,都不得安宁!” 疯狂之下的张木子猛然爆发,那压抑已久的耻辱随着狗哥的死终于得到宣泄,冲到明显被遗弃的狗哥尸首面前,张木子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疯狂的抽打着他的尸体。 原本已经打算就此跟张木子分开的李庆儿蹙起眉头,心急的他也实在不放心这样状态之下的张木子,只得停下离开的脚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张木子的脸上。 张木子立刻肿起了半边脸颊,飞身而出,这一巴掌的威力,显然是李庆儿吃足了劲,根本没有手下留情。 “木子你给本少爷醒醒!” 李庆儿怒目而视,张木子被扇倒在地上。看着李庆儿的目光,张木子之前的疯狂已经不在,愣愣无神,就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 “木子你这么活着有意思吗!你忘记你的梦想了吗?你忘记你自己本身也是拥有着一身修为的修行者吗!区区一个乞丐,就能把你吓破胆不敢反抗,任凭他们欺凌,你木子到底在害怕畏惧什么!” “呜呜,哇——”张木子开始小声抽泣,随即嚎嚎大哭。 李庆儿心头一软,语气这才缓和下来“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让你变得如此软弱,但木子,你别忘了,你所修的,可是跟本少爷一样的霸王之道,乃是号令天下,为千万人之雄的儒家帝王之术!所以,你注定不可能是一个懦弱的人!” 李庆儿指着已经被张木子打成一滩烂泥的狗哥尸体,再次怒道:“你看,他就是那个带头凌辱你的人,可你看看,如今的他也只能是一具尸首,任凭你处置——这世界上没有懦弱的人,只有胆小的人!木子,拿出你的姿态来,莫要让这个天下看不起你的存在!” 张木子停止的哭泣,抬起头,看着怒其不争的李庆儿。 四目相对,李庆儿眼中,全是坚定不移的信任! “你,相信我不懦弱?”张木子软软的问了一句。 “相信!”得到就是李庆儿及其肯定的话语。 “你不嘲笑我的梦想?”张木子的声音终于有了点力气。 李庆儿一字一句的说道:“任何会被嘲笑的梦想,只要你敢大声喊出来,那它就有被实现的价值!木子,喊出来,朝本少爷喊出你的梦想!” 张木子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李庆儿心中万般着急,但表面上,却仍然一成不变,以坚信不疑的目光盯着木子。 “我我我”张木子不知道在心中挣扎了多久,总算发出了声音。 “我要超越李奉先!我要取代李奉先!我要做最强的人,我要居临天下!” 张木子双眼一红,突然站直了身子,豪气万丈的喊出了自己的梦想! 李庆儿一愣,他可没想到,张木子的梦想居然是君临天下——随即李庆儿就想明白了,张木子明显所修的乃是南缘儒教最为神秘也绝不外传的帝王之术,有这种想法到也不奇怪。 不过——嘿,这个叫李奉先的人原来就是带给张木子心里阴影的人啊,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霸道的人,竟然能让张木子如此恐惧。 然而李庆儿根本不知道,自己带给张木子的,除了希望,还有活下去的信心。 是他改变了张木子一生注定懦弱无为的命运! 是好是怀,当然谁也不知道,毕竟,君临天下的,自古至今也只有青龙王朝创世之人,青龙帝圣陈青帝。 。 见张木子已经没有太大问题,李庆儿也就放下心来,那么时间就更加不能耽搁了。 李庆儿一咬牙,随即道:“好了木子,接下来本少爷还有大事要做,你就别跟着我了!” 张木子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他知道李庆儿想做什么,早在两人结交的第一天,李庆儿从那群可恶的乞丐们手中救下张木子之后,李庆儿就告诉过他,宝刹城城主四公子最近新看上的那个女孩,就是他李庆儿的最重要的人! “庆儿哥,你一个人,想要跟西度佛州最大的城池之主斗,这,这根本不可能啊!”张木子不禁失声道。 李庆儿看都没看张木子,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早已经传得破烂不堪的衣服,沉声说道:“很不幸,本少爷相信奇迹,更相信自己也能创造奇迹,所以本少爷一定要去——若是不能救出她,那本少爷死不瞑目!” “可是庆儿哥,你的伤还没好呢!” 但李庆儿一点改变想法的意思都没有,让张木子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自李庆儿说完自己的故事之后,他这几日都是在外替李庆儿打听消息,谁料想自己刚刚打听到一些消息,便遭遇原先的乞丐头子狗哥的暴起,还弄得李庆儿再无法留在这里养伤。 “不碍事了已经!”李庆儿笑这拍了拍张木子的肩膀,坚信道:“木子,不相信奇迹的人,是永远都无法创造奇迹的!” 张木子无言以对。 李庆儿转身走出小院,那虽然强壮但仍看来肥胖的身影一如既往的霸气无比。 张木子不知道,李庆儿心中,也心生感慨。 这些话都是你告诉我的,对吧!我李庆儿如今已经来到西度佛州了,不过,我要先去救一个人,若能活着,再去找你吧! 可是,李庆儿才没走几步,张木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即大惊,撒开腿就朝李庆儿追去! “庆儿哥,别走,我突然想起来,你让我打听的事我打听到了,不要去城主府,她不在那,走,快去城门那,她应该会在哪里!!” ——————————— 宝刹城外,一处山坡上,一群人停在原地休息,其中更是有在宝刹城之内赫赫有名的宝刹寺主持,园暮大师。 徐安此刻正对着园暮大师,沉声说道:“奇迹,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创造奇迹。” “我打小就相信一句话,不相信奇迹的人,是永远都无法创造奇迹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谋陵园守墓 园圃和尚贵为宝刹寺的主持,本该肃穆端正,举止得当——然而之前的园圃和尚确实也是这么做来着的,可今天,在遇到了那个注定让他不会忘记的小子面前,他已经不下数次的做出有**份的举动了。 此刻园圃强忍着拿他手中的禅杖敲打徐安脑袋的冲动,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咬牙切齿的说道:“再问你一次,那裴思熊相最后到底是被谁所杀?是不是圣僧寺庙住持,当代圣僧园清大师!”[。] 徐安哪愿意给园圃一个好脸色,低着头,不耐烦道:“你爱信不信,不过顺便告诉你,不单单裴思熊相,还有裴伦熊相,他们兄弟俩全死在我手上!” 园圃目瞪口呆,先前的交谈之中,徐安可没提过裴伦熊相,并且,他是独自杀了裴思、裴伦两位妖族熊相。 徐安还闲不够,又嘲讽了一句道:“虽然我修为境界不高,但论战斗,那我的实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否则,你以为我是怎么战胜一句筑基上士境界的李奉先呢!” |“”园圃和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许久,他咽了下口水,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裴思、裴伦两兄弟居然全来了!那么到底北妖魔州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拍两位北妖边境巡骑长潜入西度佛洲,怪不得,怪不得。。万寿林之中那些山精野怪想来也不会有那么大胆子跨过定河,原来阳山之上的村落妖兽之乱,全是有阴谋的捣乱,可那会是什么阴谋呢?”。。园圃主持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这些妖兽千万年都耻于踏上人类大陆一步,能领它们愿意踏上这在它们眼中无比肮脏的土地上,那得是什么样惊世骇俗的阴谋! “什么狗屁阴谋!”徐安当然知道园圃这根本不是在询问自己,所以不耐烦的挥挥手,随意道:“反正它们俩都被我杀了,再天大的屁阴谋也不管用了,至于你呢,爱信不信。” 徐安自然知道裴思、裴伦两兄弟来西度佛洲所为何事, 园圃狠狠剜了徐安一眼,咬咬牙,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转身站了起来,临走前倒是说了一句话:“总之之前的承诺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佛子,我是宝刹寺主持,当初无论是在定河村还是后来在阳山山脚小镇,一切以我的话为准。” 徐安自嘲的笑了笑,心想道你给我这佛子的身份不过只是嘴巴动动而已,我有龟息之术掩盖妖息,等到了宝刹城还有刀客、厨子两位前辈留下的信物,足以调动青龙王朝几百年来一直在西度佛州所建立的暗桩基业。这两项,不正是他佛子身份所带来明面上的好处么! 一时间,徐安突然觉得,自己帮园圃这和尚保守秘密,只不过换来一个对自己及其鸡肋的佛子身份,似乎自己很吃亏啊! “你不吃亏,”待在徐安身边的白度当然可以听到徐安的心声,他朝园圃和尚看了一眼,脸上玩味的笑了笑,解释道:“这个身份其实很有地位,然而地位所带来的方便,远远不是那些旁门左道所提供的便捷也能媲美的。” 徐安承认白度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因为对方是那个指鹿为马毫无半点良心的恶僧,所以徐安耸耸肩,也不说话也不表示认可。 看着远处还在昏迷之中的李奉先纳兰蔷薇,徐安眼珠一转,突然想起一件事,顿时喜笑颜开! 嘿嘿,给你出点难题,省的我老觉得吃亏! 园圃主持回到人群之中,从新变回最先那副道貌岸然的高僧模样,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周围人投来的敬仰目光,随处选了一个地方,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入定沉思。 悟缘跟上来,见师父盘膝入定,左右看了看,一直等到再没人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师傅,这才附耳过去,忐忑的问道:“师傅,与徐安谈得怎么样了?” 园圃主持继续入定,没睁眼,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轻轻的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嗯字来。 悟缘顿时松了口气,连连拍了拍胸脯,缓下心神来。 园圃主持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睁眼,狠狠的剜了一眼悟缘,用只有悟缘能听到的声音恶狠道:“都是你个小混蛋胡说八道惹得祸,佛子这种事可以随便指认么!他李奉先是什么人,那徐安又是什么人,你当初在定河村在阳山山脚小镇又不是没见识过!害的为师如此狼狈,屈尊下架,这笔账,等回了宝刹寺为师再收拾你!” 说罢,园圃主持再度紧闭上双眼,不再理睬悟缘,静等园暮大师的归来。 ========================================== 澹台雪卿推开已经不知道密封了多少年的殿门,带着灿烂的笑脸,踏入明媚的阳光之中。 大殿之外,洁白的石板路,一尘不染的庭院,与尘埃遍地的大殿之内截然不同。 走下大殿的台阶,站在庭院之内,澹台雪卿伸展双臂,舒适的伸了个懒腰,外面的空气自然要比那满是灰尘味儿与血腥味儿的大殿里要清新的多。 正前方有一幢不高的钟楼,正对澹台雪卿的,正是刻在这钟楼之上的铭牌。 “暮鼓钟楼?”澹台雪卿轻声的念道。 ——这就是可以响彻整座西度佛州的钟楼。 ——哈哈,老大,这就是说我们不单不会死,还从那大殿封印之中出来了? ——嗯,祸福相倚啊。。 ——桀桀,老大,我们因祸得福啊,快,让这小姑娘去后院! ——哎哟,这还不是多亏了这小妹妹的功劳么,那么着急催人家干吗拉。 ——是啊是啊,小姐姐人漂亮心肠也好,不要急嘛! ——吼!出来了还不赶紧去后院,你们在想什么? 那浑厚沙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随即就有八种不同的声音在心中纷纷起哄,把澹台雪卿吓了一条。 虽然澹台雪卿知道自己的体内如今隐藏着八部天龙众,但是她哪里适应,一想到自己心中时不时都会冒出几个不同于自己的声音,澹台雪卿想想就觉得可怕。 “我不是说过了,你们不要在我心中随便开口说话!”澹台雪卿开怀的心情顿时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极为恼怒的抱怨了两句,威胁道:“你们若再这样,我就把你们从身体内驱逐出去了!” ——桀桀,小丫头脾气还挺大,你当。。 ——住口! ——。老大? ——全都住口! 轰雷一般,心中那杂七杂八的乱遭声音一扫而空,只剩下了一开始最浑厚沙哑的声音,就是八部天龙之首的天众吧?澹台雪卿心里想到,这几个家伙倒是很听天众的话啊。。 ——小姑娘。 看来他们已经有了判断了,最终,八种声音便只剩下一个声音。 “嗯?我在。”澹台雪卿下意识的回答道。 ——相比你也看出来了,我们确实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 “去那个什么后院?”澹台雪卿蹙眉道。 ——嗯,这里的后院,其实就是一个陵园,埋葬着释教历史上众多得到高僧的尸骨舍利,乃是释教最为神圣的安息之地。可如今,那片净土之上,竟然有污垢的存在!在哪里,有一个尸骨,被强行埋下,我们希望,你能去将它挖出来,然后带离这里。 “挖人坟墓?”澹台雪卿一愣,她可没想到,八部天龙之首,会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 ——咳咳,到也不用瞒你,这其实也是我释教今年来最大的一个耻辱。 澹台雪卿嘟嘟嘴,我释教我释教,看来八部众早就忘记了自己身为妖族的身份,更加忘记了自己身上流淌的乃是北妖魔洲之上最纯正的妖族血脉。 然而心中那个声音仿佛不知道澹台雪卿的想法一般,径自说了下去。 ——你应该见过,当代圣僧寺庙的主持,园智大师。 澹台雪卿摇摇头,坦言道:“我没见过。” ——咦!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达那大殿之内,之前又是在做什么的呢? 澹台雪卿突然陷入迷茫,天众这一问,倒让她想起来,自己先前的一点时间里,记忆仿佛统统都被抹去了一样。自己怎么跟徐安分开,怎么到那大殿之内,统统都不记得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身为那家伙转身真身的园清会被火化成灰!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让你的弟子跟那个男人重伤了作为陵园守墓的我们,强行埋下你的骨灰,可上天却送给了我们一份最大的礼物,不但可以养好自己的伤,更加摆脱了那大殿的封印,然而最重要的,是你的骨灰,依然无法安葬在佛门净土之地! 澹台雪卿无声的听着心中的那个声音在肆意呐喊,却从其中发现了很重要的一点。 这里是圣僧寺庙?暮鼓钟楼暮鼓钟楼,怪不得那么耳熟,小时候娘倒是跟自己说过在西度佛洲有一座钟楼,有一口可以响彻整个西度的大钟,那钟楼,正是西度圣僧寺庙之内的暮鼓钟楼! ——你不用怕,原本圣僧寺庙之内的主持早已经被园清所害,整座寺庙如今早已经是空空如野!我带你去后院,你帮我们把那骨灰挖出来带走,我们便帮你将你体内无比强大的潜力全部挖掘出来,那时候你就有力量去帮助你的男人了!当然,那时候你再帮我们杀一个人就可以了我们就会离开你的身体! “杀人?” ——是的,那个帮助那妖人的徒弟把它的骨灰埋葬在这佛门净土内的少年,他叫徐安! 徐安! 澹台雪卿浑身微微一颤,原来事情的经过就是徐安把园清的骨灰葬在后院,八部众不允许,于是被徐安打伤? 强忍下心中的激动,澹台雪卿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问道:“那这个叫徐安的少年在哪?” ——走了,应该去是宝刹城了。那妖人的徒弟要去东朝神洲寻找一个道士,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刚刚到宝刹城。好了小姑娘,这个不急,先去后院,帮我们把那污秽的骨灰挖出来带走! 澹台雪卿转身便跑,可方向,却非是后院,而是绕过暮鼓钟楼,往正前方的大门处,急速奔跑。 ——你做什么?那里是大门的方向。 “恩,我知道,我想清楚了。那少年越走越远,可这骨灰留在后院却不会挪动半步。所以,先去找那个叫徐安的少年,然后再回来挖那骨灰!” ——嗯?可是 澹台雪卿根本不理睬天众的话,直接绕过前殿,停在圣僧寺庙的大门前,迫不及待的打开门闩,然后推门而出。 圣僧寺庙之外,才是属于他的天空,而有他在的那片天空,才是澹台雪卿最应该去的地方。 徐安,等着我,我来找你了! 第一百八十章不普通的普通姑娘 ps:七月,已经被基本判定没希望的我,放手一搏。 承诺太苍白,所以,只做,不说。[。] 这一章纪念我自己,普通的我,不普通! ———————————————————— 将那骨灰移出圣僧寺庙,以及杀死那个亵渎净土之地的少年。都是八部天龙迫切希望完成的任务。但至于先做哪一项,八部众很明显没有选择权。 八部天龙早早就叛出妖族,只怕除了当年的威震天下的妖王,当今天下再也没有人单凭名声偏可以镇服以释教为后盾的八部天龙。澹台雪卿区区一个弱小女子,更是从小便被养北妖魔洲深闺之中,这些事情当然无从得知,所以面对天众谦卑的态度,她没感觉到任何奇怪的地方。既然八部众乐意听从她的选择,帮她提高实力,又无法得知她心中对徐安的思念,那这就足够了。 八部众听不到澹台雪卿心中对徐安的思念,澹台雪卿自然也听不见在自己身体内正在进行的一张争论。 一场关于八部众对待澹台雪卿的态度问题。 以八部众当下的实力,只要养好伤,自然就可以从这姑娘身体内破体而出,那时,无论是杀人还是从新回去守卫那陵园净土之地都是十分随意的事情。可为什么身为八部天龙之首的天众对待澹台雪卿的态度却如此出奇的谦卑。 就算现在那个女人做了当今北妖魔洲的女皇,可她的声威哪里比得过当初的妖王白柯全?就算待到破体时,这姑娘不幸身亡,面对那位女皇,八部众又何惧之有? 然而争论毫无疑问是没有悬念的,天众没有参与其中,一直保持沉默,任凭其余七部众互相争执。 最终,天众说了一句话,便结束了这场争执。 只要能完成那两件事,其余就尽量满足澹台雪卿的要求,不要得罪这个姑娘。 面对天众的最后决定,其余八部众当然都知道天众的决定与北妖之上的那位女皇五官,可天众没有解释,所以他们也只能发发牢骚,无力改变于是只好沉默默认。 看来哪怕八部天龙早在投入释教门下受封释教护法之后便隐匿数百年,今日再现人间,看起来,哪怕首领天众的最后决定再过荒唐,再过蛮不讲理,最终也仍然是最后的决定。八部天龙以天众为尊,恒古未变。 天众没有说出自己如此决定的原因,他不过依附在澹台雪卿体内妖息真元上,静静的感受着其中所蕴含的那微弱不可闻的某种味道。 这味道,是他的味道。 踏出圣僧寺庙破旧不堪的大门,入目的就是空旷无垠的草地,头顶太阳还未升至最高处,洒下的阳光暖洋洋的,让空气之中淡淡的野草味也莫名的清新了许多。 澹台雪卿踏出圣僧寺庙,淋浴在阳光之下,环绕一身的妖邪魅气尽数消散在空气之中。阳光下,那肌肤如雪的姑娘拨了拨青扬的青丝,将其绕过而后,然后开始向前奔跑。 如此,世俗间,一个白衣白裙的小姑娘仿佛凭空出现在空无一人的圣僧寺庙门前,疾步如飞。 身后破旧的大门随之无声的缓缓关闭,在那两扇木门紧闭的一霎那,这片天地恍惚一荡,整座圣僧寺庙突然之间像是海市辰楼一般,虚无缥缈起来。 澹台雪卿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变化,才跑了没几步的她停下脚步,才舒展开来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股熟悉的血腥味再度顺着风声传来,相比之前她在那封闭的大厅之内所闻到的血腥味还要浓稠,而且,令人作呕。 远远的,她看见一个人影,身上的袈裟折射着头顶阳光,有些刺眼。 澹台雪卿浑身的直觉都告诉自己,这四周浓稠的血腥味儿,与前面那个僧人,绝对有着莫大的关联。 ——一共死亡三人,昏迷一人。其中死亡三人全部身首异处一击毙命。你前方五步,有一个人头。在你的左上方二十步,有两个人头,死亡时间相差无几。昏迷者在那僧人脚旁。 澹台雪卿心中,那个稳健的沙哑声平静响起,准确无误的向澹台雪卿面前的一幕。 按理说,任何一个正常的姑娘在这种情况之下起码也要尖叫惊呼一声来,可惜,澹台雪卿不是一般的姑娘。 虽然她在北妖魔洲之时深锁闺中,从不外出,以至于世上知晓北妖女皇还有一位公主的人只有那么一小撮儿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与那些自由平静安慰的人类姑娘一样,没见过杀戮没见过血腥。 澹台雪卿讨厌暴力讨厌杀戮,所以在北妖魔洲,她宁可陪伴在母亲身边一步不离北妖圣山,也不愿多看一眼圣山之外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 听完心中那个声音的陈述,澹台雪卿仅仅只是蹙起眉,小心翼翼的选了一条没有沾染血迹的干净小路,以最近的方向试图绕过那个应该就是杀人凶手的僧人。 “咦?”那名站在阳光下略微偻身的僧人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在他的神识察觉之下,竟然还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可以接近自己而不被发现,而且,对眼前的这一地的尸首看也不看一眼。 她是谁?她从哪里来?她要到哪里去? 僧人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他在思考,圣僧寺庙乃是有缘之地,西渡佛州想要前来圣僧寺庙膜拜祈求获得圣僧只言片语的信徒不计其数,但真能见得到圣僧寺庙的人,却只有寥寥数位有缘之人,他突然想起一个传闻,那是他师父无意之中提及的一件事,在圣僧寺庙,当代圣僧园清,似乎早些年便是因为执意要冒释教之大不为,收一名女婴为徒,这才最终被逼的许下诺言余生不再踏出圣僧寺庙静修己过,不知道,这个姑娘,会不会 就在这和尚思考的时候,澹台雪卿已经绕过了他的身子也绕过了那一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继续飞快的向前奔跑。 “有趣的姑娘。” 轻轻念了一句。 下一刻。 一袭僧袍的他,单手抱着昏迷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出现在澹台雪卿的面前,挡住了澹台雪卿的去路,眯着眼,一言不发的打量着对面的白衣白裙的姑娘。 ——他无恶意。 心中的声音适时响起,也让浑身紧绷差些就想跳动浑身妖息缠身护体的澹台雪卿放轻松下来,她盯着无辜的大眼睛,勇敢的抬起头,盯着对面那个僧人。 这个僧人看起来起码也有五旬的高龄,可看手上茧子无数,身体也如同四十的壮汉一般没有半点衰老之态,看上去倒更像是一个出苦力的僧人。 ——此人修为已经达至主机上士境界,你先前幸好没有调动自身妖息暴露自己妖族身份,否则以这些人类对妖族的憎恨,只怕你比先前那三个死人的下场还要凄惨。 八部天龙之首天众作为长期与澹台雪卿沟通的对象,看来还是取得了澹台雪卿的一些信任,起码,这明显带有调侃意味的话没有让澹台雪卿有半点不舒服的地方。 “我又不打算搭理这和尚,我还要急着去找人,喂,天众,我想走快一些,既然不能动用妖息,那我该怎么办?” 澹台雪卿小声嘀咕着,歪着头,蹙起眉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对方,在等待对方拦路的解释。 “我是宝刹寺的一个和尚,晚年有幸得宝刹寺一位高僧看中,收为弟子,赐法号园暮。姑娘称呼我园暮即可。” 赫赫然,就是先前离开园圃与徐安的园暮大师,不言而喻,园暮大师之前拎着的那个昏迷的人,正是妩媚娇人的宝刹城城主四夫人。 园暮超澹台雪卿微微点头,单手合什,一点也不因对方年幼自己年长便仗势欺人。 澹台雪卿双手合十,同样向对方行了个佛礼,没敢失去礼数。不过,她心中却是在不停的数落着这个不知道好歹的挡路和尚,他不知道自己很着急去见徐安吗? 园暮大师打从看见澹台雪卿开始,早就已经将其上上下下探察了个通彻。对方虽然是个羸弱的姑娘,但体内经络血脉畅通无阻,血液流动急促有力,那看上去无比瘦弱的细胳膊细腿却蕴含着强健的力道。这无疑都是修行者的特征,但是,偏偏园暮没有从澹台雪卿身上察觉出任何内息真元,也就分不出这姑娘所修的是哪门道法。也就是说,眼下这个姑娘,明显有着修行者的特征却如同一个普通姑娘一般。 这只有两种可能,对方实力强劲,修为境界远超自己所以自己无法察觉;第二种就是对方身上有什么法宝可以隐匿内息,不被外人察觉。 园暮大师由衷的轻叹一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尽管你看上去很普通。” 澹台雪卿直接糊涂了,她真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尽管心中天众已经告知她对方没有任何恶意。但她还是觉得,对方说废话的用意,就是为自己接下来的恶意寻找借口。 园暮大师可不知道眼下这小姑娘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可以看出来,对方左脚微微后撤,身子微倾稍稍前斜,明显对自己充满戒备。 园暮大师黝黑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没有去计较这个小女孩的举动,继续说道:“所以我想你不能离开,因为有一间事需要你跟我一起走一趟。” “事情?”澹台雪卿一愣“什么事情?” “很简单,”园暮往那三具身首离异的尸体指去,平淡道:“这几位虽说都是山野游僧,但好歹在我西渡佛州颇具名气所以说——” “只怕你得跟我们解释一下,这些人是被谁杀死的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心中的那一袭素衣 澹台雪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这和尚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强忍着怒火,澹台雪卿恶狠狠道:“但凡是在外名声显赫的云游僧人,哪个不是实力超群,修为境界更是起码在中士以上,你看看我,一个普普通通撑死要比别人强上不少的女孩子,像是能杀死三位名声在外的云游野僧人吗!” 园暮微微一笑,将澹台雪卿从头看到脚,诚恳回答道:“贫僧怎么看,小施主你都不像是一个有实力能杀死他们三个的人。” 澹台雪卿顿时语塞,她原本还想等这园暮坚持己见然后狠狠的嘲讽他一番,谁料想,他竟然坦坦荡荡的就承认怎么看那些人都不像是自己所杀。可这样不是更加令人恼火?既然你也看不像,那还拦着本姑娘做什么!不知道本姑娘急着去找人吗? 澹台雪卿紧绷着脸,刚准备开口,园暮大师就抢先说道:“可是还是有问题的。” 澹台血卿一愣。 园暮大师眯起眼,慢条斯理道:“贫僧年过五旬,虽说修为之上小有成就,但毕竟也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眼光向来不敢与那些长年沉寂在佛法道途之上的高僧相比,看错也是很正常的。你一个羸弱的女子,明明是未嫁之身,但双脚虚浮,眉心外散,发梢松散,显然已经不是处子之身——” 园暮说至此处,顿失将声音拖长了几分,果不其然,澹台雪卿闻言变色! “住口!”被说破心事的澹台雪卿小脸霎间通红,按耐不住大喝一声! ——别动怒!这只是这个和尚的扰心之术! 澹台雪卿恼怒之下浑身已经微颤,可惜,如今的澹台雪卿身体之内,毕竟还有其他人寄居在其内! 天众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急促,他与其余八部天龙众齐齐练手,这才分散了被澹台雪卿聚集而起的内息妖元,没有让一丝一毫的妖息流露在外,也就避免了让人识破她真实身份的意外。 ——雪卿小主公! 天众第一次开口称呼澹台雪卿,那沙哑的沉稳声音同样也是第一次变得急促不安。 ——这个和尚有古怪!他不是修得不是释教纯正佛法!他是释教密宗的人!从现在开始,定身守神,不管他怎么做怎么说,千万不可以被扰心神!实在不行,就闭目遮耳枯心,唯有这样,才能抵抗那修那不动禅的和尚! “摁?”澹台雪卿一身冷汗,那在满是尘埃的大殿内都没有沾上一点灰尘的洁白衣裙出现了褶皱,一缕青丝斜下脸颊,汗珠凝聚在其发尖,透过阳光,折射出几道带着彩色的光,照亮了澹台雪卿本就白皙的脸庞,那精致的五官,在这一刻更是散发着一股不一样的魅力。 出人意料,园暮大师突然错愕的楞在当场,这也给了澹台雪卿摆脱他巨大压力的时间,毕竟,八部天龙不过是寄居在澹台雪卿体内,本身就没有得到操控澹台雪卿身体的资格,虽说是趁着澹台雪卿一身情绪迭覆失控,才得以强行夺取并控制澹台雪卿的身体,但这带给他们的反噬也绝对不小,此时,就算是天众,也无法像先前那样随意说话。 错愕之下,原木大师站在原地,紧紧的盯着澹台雪卿的脸颊,眉头时而蹙起,时而松展。 在园暮大师眼中,他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年过半百的园暮大师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尽管他在那些世俗之人的眼中,他不过就是一个种了半辈子菜的孤苦老农,仗着一朝机缘得入宝刹寺为僧,成为宝刹寺园子辈年龄最大也是辈分最小的小师弟。但这些在园暮眼中,都不是他的幸运,他的幸运,在于入寺之后才有机缘看到了那一袭素衣披身的背影。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那袭素衣,这一点,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甚至是收他入寺的师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大道晚成的弟子要修习释教密宗最为苦涩的佛法,不动禅。 园暮不知道那个素衣披身的人是谁,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他知道那是女人,这是他孤身一人从未娶妻生活了数十年来唯一一次绝对肯定的直觉。 一袭素衣,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也是高高在上不许任何亵渎玷污的圣洁所在。 第一次相见,是在那满是污垢的农田之中,烈日之下他挥汗如雨,贫穷的他必须充当黄牛,才能让勉强养活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得以完成耕地。 那袭素衣从路边走过,弯腰咬牙拖拖拽着犁车的他只能用余光瞄见那一袭素衣,从淤泥地中走过,却没有沾上半点污秽。 梵音佛乐,突然之间在耳边响起,随着那素衣的划过,带走了烈日的酷热,带走了浑身的粘液,仿佛一瞬间,他来到了收获的秋季,看着满地茂盛的庄稼,就好像看到了今后一年丰硕的收成,不用再挨饿,更不用受那些催税催债之人的皮鞭之苦。 一个辛勤老农的幸福,不就是简单如此吗? 那一瞬间之后,素衣不见,梵音不再。但却让他发现,脚下的淤泥是那般的可爱,手中的缰绳是那么的柔软,头顶的烈日,此刻正微笑的看着他,为他鼓起加油。 园暮收回心神,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顶着烈日**着肩膀不顾田中淤泥的农夫,他已经脱茧成蝶,如今的他是宝刹寺园暮大师,是如今宝刹城众多年轻弟子的园暮师叔、师叔祖。 再次将目光聚集在澹台雪卿脸上,园暮大师轻叹了口气,这也让澹台雪卿顿失全身紧绷。 园暮大师自嘲的笑了笑,摆摆手。 久违的清风终于吹来,吹走了澹台雪卿一身的冷汗,更吹走了始终压在她身外那无形的大山。 浑身一轻,澹台雪卿不禁有些奇怪,怎么这和尚忽然一发呆,然后清醒过来就好像什么都正常了呢? “死的人是我释教修行在外的游僧,其中一个,则是长年在阳山各个山峰之间的村落来回游荡,踢人讲经布道的游僧,法号游方,名声在外不显,但在阳山各村落之中,名声极大。如今死在圣僧寺庙之外,又是与我宝刹寺众僧在一起,他的死,我们需要给阳山各村落的村民一个交代。而另外两人,分别法号戒空、戒无。乃是我宝刹寺早些年因品行不端,驱逐出寺在外修行赎罪的僧人,他们再不济,也是我出自我宝刹寺的僧人。” 园暮不闻不问,自顾自己一一说了起来,看起来,倒像是在跟澹台雪卿解释。 澹台雪卿冰雪聪明,听完之后,她隐约间就已经明白园暮大师先前始终不让自己离开所谓何事。 “贫僧原本是准备强行将你带回去的。”园暮大师继续说道,这无疑也让澹台雪卿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释教的和尚,但不专心偏居一偶诵佛念经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不正是母亲告诉自己的话吗。 如今澹台雪卿见识到了之后,不得不感叹,母亲大人对西渡释教的见解,真的是一针见血。 “不过现在,贫僧改变想法了。”园暮大师往前走了一步,更接近澹台雪卿,他脸上的笑容,也平添了几分“贫僧希望说服你过去,告诉大家你都看到了什么,或者你真的没有看到,那也需要你告诉大家,这三个人的死,与贫僧没有关系。” 澹台雪卿一愣,她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原来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要让自己顶替这杀人之罪。 ——说谎!他在说谎! 心中,天众沙哑的声音异常激动。 今天是怎么了?澹台雪卿蹙起眉头,一向最是稳重的八部天龙之首,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失常。 ——他的基础及其浅薄,竟然如今修为已经精进至筑基上士,必然走的是歪门邪道!别忘了,他修的是释教密宗不动禅,那可是神鬼难动的不动禅!小主公,不可信他! 天众嘶吼的声音在澹台雪卿心中激起阵阵动荡,心神无法安宁的澹台雪卿眉头也越皱越紧。 看着不吭声的澹台雪卿,园暮大师注意到她紧蹙的眉头。 那一袭素衣的背影再度涌上脑海。 园暮大师自己都没注意到,在他的头顶,聚起了一朵小小的乌云,其中电弧闪烁,雷鸣轰动。 澹台雪卿抬起头,看到了那朵乌云,本就难受的她更加难受。 园暮大师死死的盯着澹台雪卿紧蹙的眉间,双拳越挪越紧。 她紧蹙的眉头,便无法让园暮的心中一片晴朗。 园暮大师突然悲哀的想到,虽然师傅曾说过那位是早已经超凡脱俗的菩萨——可就算是看破天下一切红尘,得证佛果的菩萨,也应该会有不喜的时候吧? 不过仅仅是有些像她,那紧蹙的眉头偏无法让自己心中一片晴朗。 若是待她不喜时,自己怎么替他平展那蹙起的眉头? 所以自己还不够强大。 不过是筑基上士的修为,也只有在世俗凡人中间沾沾自喜,但若是在那些早就超凡脱俗的罗汉菩萨眼中,恐怕自己还不如一个新生的幼童吧? 所以,自己还要更强大。 园暮大师缓缓松开手,头顶那片突然聚起的乌云也突然散去。 阳光再度撒在这平野之上,撒在园暮与澹台雪卿之间。 第一百八十二章死 头顶天空的变化无常,显然跟眼前这位有些苍老的和尚有关,澹台雪卿抬起头,任凭那温和的阳光普照在脸上,眯着眼的她,哪里还能看得见一点黑云? 园暮大师低着头,目光直直的盯着澹台雪倾的洁白裙底,几处褶皱,异常明显。 收回心思,园暮大师抬起头,之前所有的失神表情全部消失,那张布满沧桑的黝黑老脸上,再也看不出其他色彩。 “走吧,随我回宝刹城,解释一下你所知道的一切,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园暮大师平静的说到,这一次,他没有看澹台雪卿一眼,更没有再去关注澹台雪卿一身洁白的衣裙上是否还有其他不洁之处。 说完,园暮大师重新抱起地上那还在昏迷之中的城主四夫人,一步一步的往前方走去。 澹台雪倾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园暮大师就已经只留给她了一个背影。 看了眼怀中那柔软似水的身体,五官虽然平平,但前凸后翘外加奇异体香,这道完全可以让人无视她的面容。园暮大师闪过一丝厌恶神情,与先前对待澹台雪卿截然相反,就好像他如今怀抱着的不是美人而是蛇蝎一样。 “嗯?”澹台雪卿被弄得迷糊了,这和尚好莫名其妙啊澹台雪卿又看了一眼,那法号园暮的和尚始终背对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在前面,步子缓慢。 自己要是逃跑,他追的上吗?澹台雪卿心中疑惑了一下,看对方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打算追自己了。。 等等! 他刚才说去哪里?澹台雪倾眼神突然一亮,这和尚刚才好像说得是去宝刹寺? “等等,我跟你回去!” 正愁自己不知道去宝刹城的路,他带自己去宝刹城,这不正好的事情,反正,自己一介弱女子,谁会相信自己能杀死那三个早就名声在外的释教游僧。 ——不要跟他走,咳!咳咳!不要 天众的声音急促的响起,可是却没有了以前那么铿锵有力,在澹台雪卿心中甚是无法激起一点涟漪。 ——他修的乃是不动禅啊!不要相信他所说的一言一行! ——不要去啊 澹台雪卿没有理睬心中那个声音的呼喊,加速脚步跟在园暮和尚的身后,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园暮大师走在前面,没有回头便知道那姑娘已经跟在了自己的身后,他摇了摇头,黝黑的老脸上闪过一道失望神色,轻声呢喃道:“这姑娘,跟那一袭素衣,相差太远了” 天众还在澹台雪卿无力的抗议着,可惜被遭到无情的蔑视。 不过心中总是一个声音在烦人,总归也不是一个很舒服的事情。澹台雪卿压低了声音,小声怒道:“我做事自由主张的行不行,你不要管我!” ——去他娘类,老子实在忍不下去,老大,这娃娃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能让你如此屈尊降贵!就算这女娃真的是那白氏的骨肉,莫不成我八部天龙还怕了那娘们不成! ——嘶嘶,夜叉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啊,相信老大吧,他总是有原因的。 ——桀桀,摩睺罗伽,就你小聪明了,二哥龙众可从头到尾都一句话没说呢。 那些那已经消失的争吵声,忽然从心底冒出,掩盖了天众越来越虚弱的声音。 “啊!”澹台雪卿一个呲咧,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园暮大师尽管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但在澹台雪卿跌倒的那一瞬间,他仿佛背后长眼了一眼,及时的出现在澹台雪卿的旁边,扶住澹台雪卿。 澹台雪卿摇摇头,她当然不会告诉园暮,她体内藏着千百年前投靠释教的八部众,如今是圣僧寺庙守墓人的八部天龙。而她的跌倒,也正是因为不堪忍受体内哪几种不同的争执声音引起自己体内气息絮乱。 那一瞬间,澹台雪卿体内沉寂已久的妖息,仿佛幻化成了八种截然不同的真元妖息,有的暴躁,有的温顺,有的睿智,有的亦正亦邪,有的神威无双。。只是这八股妖息无一例外的,都在极限膨胀,而且,早已经超脱出了幻化出着八股妖息本身那股真元,每一股,都越来越纯粹,每一股,也越来越清晰! 澹台雪卿那一身羸弱的身躯,如何能够承受得下着突然分化而出的八股妖息!那狭隘的血脉经络,又如何容纳那么多澎湃汹涌的妖息! 如此下来,没有任何意外,澹台雪卿只有爆体而亡一个下场! ——不要。。不要这样。龙,阻止他们! 天众微弱的沙哑声终于冲破层层障碍,直至耳膜,不过,似乎已经为时已晚。。 八股妖息的膨胀早已经势不可挡! 那流淌在澹台雪卿体内无数血脉经络的血液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将澹台雪卿整个人烧的通红,那些白皙的肌肤浮现火烧似的红晕,然而其中无数青筋暴起,将肌肤表面撑起无数的沟壑! “这是怎么回事!”园暮第一时间就发觉到澹台雪卿的不对劲! 天地之间的灵息没有丝毫动静,但看她这样,分明就是走火入魔之后的爆体表现!园暮大师犹豫了一个刹那,便做出了选择。 他立刻松开四夫人,毫不怜惜的将其仍到一边。看着那一袭洁白的衣裙,深呼了口气,再度想起那一袭素衣,然后轻轻的拽了下澹台雪卿,就让她盘膝坐好。 园暮同样坐在其身后,伸出自己满是茧子的粗糙老手,伸向那洁白的衣裙。 。 澹台雪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就像是一个被人废掉了所有武功的人,虚弱的连一个幼童都不如,躲在自己体内的一个角落,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那无限变大的八股妖息相互冲撞。 咯嘣嘣嘣嘣嘣。 这细微裂开的声音明明若不可问,但偏偏在那躲在角落里的澹台雪卿耳中异常清晰。澹台雪卿已经明白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但她此刻的瑟瑟发抖,却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苦感觉,也不是因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她只是突然想起了那个挂着笑容的男孩,那个取走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自己的丈夫,名叫徐安的那个少年。 所以她瑟瑟发抖,只因她以为,自己再无法见到自己的丈夫了。 徐安 徐安 她仰起头,没有泪,却是一脸灿烂无比的笑容。 你不喜欢我哭,所以,哪怕是死,我也会笑。既然我都笑得这么灿烂,将来你若知道我的死讯,你也不许哭,一定也要像我一样,笑得如此灿烂。 好不好? 好不好! ========================================== “园圃!” “园圃!” 另一个地方,在宝刹城门前数百米的地方,一群人正待在原地,等待某个人的归来。 大家早已经趋于平静,虽然相互之间仍有小声交流,但谁也没有大声喧哗影响他人。 徐安却不知犯了什么毛病,突然之间癫狂发作,直呼这一群人之中地位最高的那人法号,没有带丝毫敬语! “大胆!” 立刻有人站了出来,指责徐安。 可他根本来不及说第二句话,徐安不过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他立刻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凭空而起,生生甩在后面,不省人事! 这些,那些纷纷起来想要谴责徐安的人们才记起来,眼下这一位,可是之前园圃主持刚刚才承认过极有可能也是佛子的人,也是才刚刚打败了步入筑基上士之境的佛子李奉先的少年。 他虽然看起来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愣头青,可也实在是一个绝对惹不起的角色。 入定的园圃大师睁开眼,奇怪的看着徐安,不明白为什么先前还平静如水的他突然之间如此暴躁。 徐安一阵烟似的冲到园圃身边,一把推开在旁服侍的悟缘,揪起园暮恶狠道:“她在哪,快告诉我她在哪!” 园圃主持措手不及,现在的徐安哪有理智可言! 园暮跟他晃得说不出话来,得不到回答,徐安变得更加不可理喻! “啊!”怒嚎之下,众人突然感觉自己体内气血顿失失去控制一般胡乱翻腾,实力低微者,甚至以下昏厥过去! 一个,两个,三个。。 不一会,四周已经倒下无数个人。 怒嚎之声终于平静下来,徐安也终于平静下来。 “她不会死!她不会死的!”可平静下来的一瞬间,泪水如喷泉般涌出眼眶,徐安松开已经被自己真昏迷的园圃和尚,呲咧的后撤了几步,噬魂落魄的喃喃道:“白度,我想起来,我们在圣僧寺庙之前,分别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条路,彷佛又重新经历了一遍百年人生可是,我都没有死,为什么她会死在那条路上呢?为什么?”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白度凝出身形,站在徐安身旁,铁面寒霜,怒其不争道:“你给老夫醒醒,看清楚这里是哪里!不过就是做了一个梦,难道一个梦都能把你击垮吗!” “不是梦。”徐安抬起头,看着身旁的白度,大声的喊道:“那不是梦!” 徐安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心脏,决然道:“她在这里!她跟我的哥哥在一起!哥哥亲口告诉我,澹台雪卿会死的,你说,这可能是梦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不过是个梦 白度铁青着脸,沉默的看着徐安决然的眼神,那是一双已经失去了色彩的眸子,带着一种被称之为绝望的光彩。 放下。 哪里会是一个单凭嘴上说说就可以真的放下的词语。 白度终于明白,为什么徐安不过只是合眼小寐了片刻,也许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就会失魂落魄到这步田地。 在那条路上,他懂得了自己真正该去做的事情,但懂得了,也不代表他会去选择正确的道路。从他走出的第一步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条路他只能一路到头,不能回头,更不能后退。 无论徐安知道与否,他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回他哥哥,这是一种信念,哪怕他的哥哥已经死了,这个信念也不会改变。 现在的这些,只是先前从那条路上出来的后遗症而已。 “哼哼。”白度嘴角微斜,自嘲的笑了笑,话说如今徐安都已经入魔,走不走下去,又有什么区别。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最终都要去面对的结局。 “喂,徐安,你的梦想是什么?” “嗯?当然是去找到我的哥哥啊。” “老夫再跟你认真说话呢!” “我也没开玩笑啊,找到我的哥哥,是我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走出那片村子之后,唯一的梦想。” “可是你哥哥已经死了。” “死?白度,你不懂,在我原来那个地方,无论你们看他死了没死,但在我心中,我哥哥不会死的。我迷茫过,憧憬过,失望过,绝望过,所以我现在更加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 “老夫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啊,那个澹台雪卿,不已经是你认定的妻子了。” “是啊。所以我更要找到哥哥,让他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等待,这还不够,我还要有好多好多的兄弟,有很强大很强大的实力,可以让哥哥他相信,我的幸福已经不需要他来守护了。那样,他就能去追求他的幸福了!” 想起了之前徐安刚刚拜自己为师之后,对自己所吐露过心声的那次交谈,白度心中已经明白,于是转过身,径直走向一直陷入昏迷的李奉先,伸出手掌,平摊在李奉先的脸前,虚空一抓! 一道肉眼无法看到的黑气顿时从李奉先口鼻之中飘出,尽数被吸进白度的手掌之中。 黑气飘散完的那一刻,昏迷的李奉先睁开了眼。 白度看着李奉先,李奉先却看不见白度。 李奉先睁开眼的那一刻,一个鲤鱼打挺偏从地上跳了起来,与白度交错而过。 “徐安,也许,李奉先可以打醒你。” 。 在众目睽睽之下,徐安松开了园圃之后,突然像个傻子一样喊着这不是梦,还用指着自己的胸口,说着一大堆谁都不明白的话。没人注意到,李奉先已经醒了。 “喂,别走!快告诉我,她死了,我怎么办啊!难道弄醒了李奉先,她就不会死了吗?” 徐安的目光始终跟随者白度,当然也看到了李奉先清醒过来,可李奉先昏迷与否,与她何干?所以当徐安看见白度弄醒李奉先之后,却消失在空气当中,原本就失控的他,也就变得更加失控了。 “她死了?” 李奉先刚刚清醒过来,条件反射的蹦起来之后,听到的就是徐安面对自己劈头盖脸的一番话,他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 那边,纳兰蔷薇安静的蜷在一架马车里,透过马车的门,还能看得到盖在她身上的毯子。 “死了?”李奉先有些疑惑,续而,他终于明白过来! 轰!一股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一瞬间,原本晴朗的天气风云色变,一座巨大的金色佛陀幻象,出现在李奉先身后,做怒目状。 耀眼的金光立刻划开了黯淡下来的天空,佛陀的幻象清晰无比。 “怒目金刚相!” 到现在还不明所以的园圃主持看到空中的那个佛陀幻象,失声叫道:“不好,大家快散开,我释教经文之中有记载,当年大明王便是以佛陀之身,化怒目金刚,呵斥六字真言,一举诛杀西渡佛州半数妖魔!” 园圃大师才吼出声,众人就已经开始四下逃窜,在场的人又有哪个不知道怒目金刚的可怕,最有望成为下一代佛陀的大明王,不也正是因为善用怒目金刚,不分敌我好坏,尽数屠杀,这才遭下无尽杀戮,被当时佛陀燃灯古佛驱除出寺,剥夺其释教弟子的名分。 李奉先一身精湛修为基本与当年经文记载上的大明王相差无几,同样也是修习得大明王成名绝技,六字真言诀。如今化作怒目金刚,全力一击之下,谁能幸免? 白度已经消失在空气之中,徐安四顾下去,哪里都没有白度的身影,看来白度已经隐匿会自己的身影。 “白度,你别走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徐安根本没去看李奉先一眼,更没有理睬黯淡下的天色以及空中那充满煞气的怒目金刚佛陀, “她怎么能死!她怎么会死?”李奉先出声嘶吼,吼道最后,声音都已经沙哑。 身后那怒目金刚佛陀幻象,稳丝不动,那清晰的面庞上,一双毫无感**彩的眸子下垂,笔直的看着李奉先。 “啪。” 一个眨眼之间,李奉先就出现在徐安身边,狠狠的一巴掌打了上去! “放屁!她不可能死!有我在,他凭什么会死!” 一道白光自李奉先的手掌与徐安的脸庞接触之地闪耀出来,宛若一朵绽放的烟花,绚丽夺目,徐安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势! 身旁的人早就逃走了,大家此刻全部都躲得远远的,起码,就算李奉先丧心病狂之下,倾尽一个筑基上士的大修行者全身内息真元,攻向徐安,也伤害不到他们。只是可惜,李奉先却没有那么做,他现在到像是一个丢了心爱之物的小孩,与徐安所做的,也就是小孩之间的打斗。 但就是这一个烟花,唯美而又血腥暴力的让他们集体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当然还不够! 一个巴掌打完,又是狠狠的一拳捶在徐安的脸上! 噗!一道红色的血幕喷射而出,遮住了徐安的脸,也挡住了关注着一拳的人们的视线。 不过是在电花火石之间,徐安悬空而起,歪着身子腾向空中,然后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腾空没多久偏直挺挺又朝地面栽了下去。 李奉先站在原地,出拳的那只手还悬在半空,众人却谁也不敢去看那拳头一眼。只因为,但凡是看那拳头一眼的人,都已经被那拳头之上附着的肃然杀意击溃心神,失去意志。 没人敢去看徐安,谁也不敢相信,被这样的一个拳头打在脸上,徐安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嘣!” 又是一声撼天响声,就像是两个坚硬无比的钢铁猛烈的撞击在一起一样! 众人只看到在声响之后,本来马上就要栽地的徐安忽然之间又腾空而起! 原来还没等徐安栽倒地上,李奉先又是在眨眼之间来到徐安的背后,一个肘击,改变了徐安落地的方向,将徐安再度打回到空中去。 这时众人才看到徐安的摸样,没有意料之中的骨折,也没有意料之中的被打得臃肿,腾在半空之中的徐安,还是之前那份浑浑噩噩的摸样,就仿佛李奉先先前的一巴掌一拳一肘击全是在表演一般,对他来说毫无作用。 这时众人才想起来,虽然徐安看起来平平常常,修行境界也只是区区筑基中士的境界,但他早早就已经告诉大家,李奉先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次可不想先前,那时候被遮住视野,众人只能听闻声音,谁也不知道两个人的战斗情况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这一次,可是全部都暴露在众人眼前。 四下一片寂静,包括园圃主持在内的众人全部都看傻了眼,李奉先这一扇一捶一肘,眨眼之间瞬息而至,那力道,那速度,那准确,众人无不望之兴叹。可是在这样的打击之下,徐安竟然还能浑浑噩噩,全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个修为只达到筑基中士境界的人应该有的实力吗? 最重要的,这两个人,全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郎啊! “这难道就是筑基上士的修行者的实力吗?”园圃主持痴傻的看着两人,目光全部停留在李奉先之上,越来越炙热,越来越明亮,园圃主持死寂很久的心脏,在这一刻跳动的无比之快我宝刹寺若是收下这样的一个少年,待他日取回圣僧寺庙的主持禅杖,得到圣僧之称号,那我宝刹寺,就是西渡佛州俗世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宝刹!那时候,极力促成这一切的自己,宝刹寺当代的主持,也算得上功德圆满,说不定那时候自己,也能有机缘踏上那虚无缥缈的灵山,进隐佛寺窥见我佛! 咚!徐安狠狠的摔在地上,但却一声也不吭,挣扎着坐了起来,却还是一副浑噩的摸样。 “咯嘣嘣” 李奉先牙齿撕磨的声音尖锐刺耳,看着徐安,他已经双目通红。 “就算那大罗金仙,那罗汉菩萨,又或者是什么神圣帝王来了,我不许她死,那她就不能死,谁让她死,我就先杀了谁!” 李奉先的话宛若一道轰雷,直劈徐安的心田! 浑浑噩噩的徐安抬起头! “是啊,哥哥他为了我来这里,为了我与这天道抗衡,不正是因为他不允许我死?” 自言自语之中,徐安那迷离涣散的双目一点点的开始凝聚。 “就算它预料的是未来也仅仅只是天道安排的未来吧?我强大如哥哥那般,自己的未来,又怎么会被掌握在他人手中?” “谁都没有死,谁也都不会死” 徐安站了起来,擦净嘴角那一道血痕,面对李奉先,忽然疯癫大笑。 “那不过就是个梦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大修行者之间的战斗 “梦?” 李奉先面目狰狞,活动了一下脖子,骨骼相错的咔嚓声,配合李奉先原本就高大魁梧的身体,震人心魄。 “你杀了她,然后就要来告诉我这就是个梦吗!” “她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你就算只爱澹台雪卿一人,也不需要杀了她啊!”“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然而半空之中,那一直未动的怒目金刚佛陀幻象突然放出万道光芒,金光尽数撒在李奉先身上,一瞬间,以李奉先为中心,金光开始四下蔓延! 咔嚓、咔嚓嚓 骨骼相错的声音突然络绎不绝的响了起来,在金光普照之中,李奉先的身影似乎在不断膨胀,眨眼之间,李奉先的身影就比原先大了一倍有余! 徐安停下笑声,看着那金光一点点的逼近自己,然后将自己慢慢笼罩在内。 当金光将两个人笼罩在内之后,这才停止了扩散,但这金光刺眼,根本无法让人正视,所以,外面不相干的人们,只能凭借自己的实力,抵抗那刺眼的金光,但就算这样,也只能勉强看清金光之内的那两道人影。 但这明显对徐安无效,金光笼罩住李奉先与徐安脚下的这一天土地之后,徐安安安稳稳的站在金光之内,却独自划开了射向自己的漫天金光,在金光之内独自霸占一片天地,与沐浴在金光之内的李奉先遥遥相望。 同样为筑基上士境界的徐安轻而易举的就卸去蔓延到自己身上的那束束金光,他抬起头,看着李奉先狰狞的面容,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那满身的阴暗煞气铺面而来,轻声呢喃道:“之前是你打醒了我,那么现在就该换做是我来打醒你了!” 李奉先往前踏出了一步,远远的挥出了一拳! 顷刻间! 这一拳就突兀出现在徐安的左侧! 原来金光之内,所有的天地灵气都已经化为李奉先所用,李奉先站在远远地方打出的一拳,自然由天地之间的灵气所传承,瞬息将这恐怖的一拳超徐安击打过去! 徐安静静的看着这个一个偌大的拳头,散发着森冷的杀意,从自己划开的金光之内破空而至! 嗒! 徐安脚跟突然荡起一圈尘土! 一道无形的气浪四溅开来,硬生生的将这这纹丝不动的金光震荡得恍惚闪烁! 金光化作的拳头瞬间停在徐安的脸前,再也无法前进一步。没有任何犹豫,徐安平摊开手掌,握住这金光化作的拳头,踮起脚尖,整个身子也微微的前倾了一些! 噗!就像是踩在几尺深的积雪上一般,从徐安的脚下发出一个微小的闷响声,然而传进李奉先耳朵里,却让一脸戾气的李奉先不得不收回拳头,然后狼狈的侧了下身子! 一道白光从这普天的金光之中划过,击中李奉先原先所站的位置,若是李奉先再晚上半刻时间之后侧身,那毫无疑问这道白光必然会直击他的胸口! 躲过这道白光,李奉先再度抬头,可眼下,哪里还有徐安的身影! 若是在平时,李奉先当然会因为丢失了徐安的身影而遭受偷袭吃一个大亏,可现在,金光之中的天地灵气尽归李奉先调遣,其中万物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李奉先的感知之内,徐安又怎么可能躲得故去! 第一击没有打中李奉先,然而第二击背后偷袭,依然被李奉先躲了过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徐安依仗自身修为,在李奉先金光范围之内,强行划开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这本身就及其耗费他的内息真元,然而他本以为能够抓住李奉先轻敌的一个破绽,连续三击以求扳回逆势! 只是可惜,事与愿违。徐安以为李奉先始终存在着轻敌这个破绽,可是他自己何尝不也太过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呢! 一连三次出手,竟然一击未中, 自打徐安离开长寿之后,修为一直突飞猛进,短短三年数日,就一举踏入天下众生遥望而不可及的筑基上士境界,成为一名大修行者,一直以来但凡破镜出手全是一击得手,哪里吃过什么苦头!尤其是当其步入筑基上士境界之后,所遇之敌更是不堪一击——荆棘山峰之上数白狼骑不敌徐安一招,北妖魔洲裴仑,裴思两位熊相更是被徐安一身只手收去性命! 如此战绩,徐安就算嘴上不说,潜意识之中,也早有了骄傲的影子! 徐安不知道北妖魔洲巡逻侍卫长虎骑惊哲的死其实与他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更是忘记了在那布满荆刺的山峰之上,自己不过是仰仗一丝机缘侥幸踏入筑基上士的大修行者境界,以莫大高深的修为力压裴仑裴思两位熊相一击夺命! 他内心深处的骄傲,早已经让他认定,自己如果想要打倒李奉先,不过是顷刻之间的小事! 他忘记了,从那条通天之路出来之后,他自己的修为终于稳定在初入筑基上士境界,然后李奉先在离开那条道路之后,此刻疯癫之下,修为境界明显也是筑基上士境界! 徐安可以与身外天地之间的灵气沟通,并引为己用;李奉先此刻同样可以!徐安可以聚全身之力挥出一击,然后通过天地之间的灵气传递,将这迅猛的一击瞬间传至敌人身边,让对手来不及防守;李奉先此刻同样也可以! 然而当前情况是,李奉先所感受到的天地灵气的范围,也就是金光笼罩所在,全然包围了徐安,徐安的一举一动,自然全部掌握在李奉先的眼中! 三击之后,李奉先激起全身内息真元,双手合十,然后结成六式手印! “唵!” 一声轻喝,大明六字真言决被李奉先竭力祭出! 一时间,金光大盛! 金光之外,众人就连金光之内的黑色人影也无法看清楚了! 然而黯淡的天空之下,随着笼罩在徐安李奉先身外的金光大盛,那普照下这道金光的怒目金刚佛陀幻象渐渐消散! 可是这黯淡的天空依旧没有恢复明朗。 金光随着那声“唵”字轻喝之始而大盛光芒,又随着这声“唵”字轻喝终止而黯淡减缩! 一道白光从金光团之中飞射而出,撞到了远处一棵孤零零的大树之上。咔嚓一声,这颗孤立再此不知多少年,足有数米之粗的大树应声而倒! 树墩之处,白光淡去,显出徐安的摸样来。 徐安那青衫的胸前,一个掌印赫赫醒目! 已经擦净的嘴角,再度溢出一道猩红。 徐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强压下体内翻腾外涌的内息真元,然而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筑基上士境界一大弊端!比如正如他现在这样,被李奉先一招打伤之后,瞬间失去对身外天地之间灵气的控制,不单单体内内息真元难以控制,更是引得身外天地灵气的反噬,身外仿佛置身于深海之中,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此刻再想动一下,所耗费的力气比起平时平添百倍! 李奉先疯癫之下,实力本就异于平时,若是他清醒,可能还会因为种种原因发挥不出这筑基上士境界实力的十分之一,所以现在的李奉先,强过徐安数倍! 徐安能在李奉先金光之内坚持不败,更是于金光之内接下李奉先“唵”字诀,已经是极限之级!此时此刻,连保持站立都异常困难的徐安,哪里还有能力接下李奉先下一招!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自大,徐安已经来不及后悔! “既然她那么爱你,那么,我就送你去给她陪葬吧!” 金光虽然急剧缩减,但仍然笼罩着李奉先全身,此刻,如同一尊金色罗汉的李奉先再度暴走,金光幻化成一杆长枪,直指强撑站立的徐安! 那金光幻化的长枪矛尖,在徐安眼中,突然无限放大,以至于,让徐安看到了死亡的影子! 自从踏入到这个世界以来,徐安自认自己是第一次这么面对死亡无能为力,感受那长枪矛尖所蕴含的阴寒杀意,徐安恍惚之中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李奉先真的疯了,现在在金光之中的交锋已经让他把徐安的实力想象得无比强大,而要杀掉一个如此强大的人,那么接下来的这一手绝杀,就绝不可能余留一丝力气。 金光之中,李奉先的面目虽然朦胧,然那扭曲的五官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以及他要杀死徐安的决心! “嘛。。” 轻声吐纳,大明六字真言决,第二式,嘛字诀。 缓声念出,尾音拖拽极长。 那金光幻化的长枪矛尖,散发出一道白光,四溅开来,就彷佛是一把撑开的大伞,压榨碾碎经过的一切! 金光缓缓前行,没有如同闪电一般呼啸而出。 然而,在所有人的眼中,这无疑比闪电一般呼啸而射出的长枪更具威胁力。 试想,一记缓缓而至的长枪可怕,还是一记以肉眼不可见的闪电速度呼啸射来长枪可怕? 如果在场的众人没有看到这杆金光幻化的长枪,无疑都会选择后者。 但此刻,若是将他们与徐安对换位置,他们宁可去面对一柄以闪电速度呼啸而至的长枪利箭,也不愿面对这么一杆缓缓而至的金光长枪。 这难道就是两个初入筑基上士境界的大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破 李奉先这道金光以乌龟爬行的速度缓缓而至,金光所过之处,一切原本安分的气息尽数被碾碎,金光所过之处,野草失去了绿色枯黄了身子弯下腰,小石子碎成了肉眼都无法看见的粉末,散入空中,坚硬的地面脆弱的像是一张纸,泥土四溅,一道沟壑出现在金光所经过的路上。 白度凝身出现在徐安身后,看着这道毫无生机的金光压榨过来,却没有太多担心的神色,他接触之前对李奉先所做的手脚,自然也有办法 “徐安,你放松,快将自身交予老夫,老夫替你解决这个麻烦吧!” 白度清楚徐安的现状,现在的他,是一定没办法抵抗这第二式的。 因为之前在金光之中,徐安输的太惨了。 大明六字真言决,第一式“唵”字诀。 两脚,三拳,一掌,李奉先瞬息之间一共出手六次。 徐安身外操控的天地灵气被两脚踢散,金光刹那照射在其身上,三拳接踵而至,破去徐安一切防御,最终一掌,击在其胸膛,虽然此时已经余力不足,但对付一个毫无任何防御力的徐安来说,足以致残! 于是徐安带着身外残留的些许以白光形式出现的天地灵气,一下撞折了那可不知多少年的粗壮大树,自身内息真元被一掌击溃,四散开来在体内横冲直撞;而身外操控的天地灵气顿时失控,反噬而至,将徐安顷刻包围,宛若置身深海海底,强大无比的水压无时无刻不在从四面八方涌来,所幸徐安的衣衫并非普通衣衫,但裸露在衣衫之外的肌肤,微微凹陷,徐安强撑着站立起来,勉强控制住体内混乱的内息真元,却在身外天地灵气的反噬之下,寸步难行。 然而徐安无暇顾及那如同撑开了的大伞向自己缓缓推进的金光长枪,也更加没有去理睬白度的要求,反而闭上眼睛,似乎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 白度一脸的平静变为错愕,他十分不理解徐安的选择! 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 “园圃主持,你是否应该阻止他们呢?”一个距离园圃主持较近的侍卫颤颤巍巍的问道,可惜园圃主持此刻看着李奉先正两眼放光沉溺在幻想当中,哪里有功夫去搭理一个小小的侍卫。 只是这个侍卫还不死心,再度开口提醒道:“大师,这两位佛子不像是切磋修行,到真的像是生死相搏啊!此刻看来,两位佛子明明已经分出了胜负,可这位得胜的佛子明显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啊!”园圃主持当然知道李奉先这带着森冷杀意的“嘛”字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若是这一式打在徐安身上,现在连个普通人都不如的徐安就算不死,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个废人!可又一回想,若是徐安死了或者彻底成为一个废人,这其实倒也是个非常好的结局!看徐安这小子先前跟自己讨价还加的摸样,园圃主持就觉得徐安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谁知到这小子等到了宝刹城之后还会给自己出多少幺蛾子呢? 左右环视了一圈,园圃主持发现不少侍卫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许阴云,看来还是有不少人担心徐安被杀啊哼哼,园圃主持心中冷哼了一下,随意正了正自己的袈裟,朗朗朝众人说道:“大家不需担心,佛子乃是圣僧亲自所选,我佛于天际降下明示之人,其命运前途或生或死,早已经不是你我凡人可以干预。我释教圣僧寺庙住持只能有一个,佛子之间存在竞争也是很正常的,大家无需担心。” 一席话,虽然众人还有疑惑,但也就全部安定下心来,专心致志的观看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试想,两位筑基上士的大修行者哪里会像两个儿童争夺心爱之物一般,不说分由的就要你死我活得决个高下? 只是,徐安虽然闭目,但面对李奉先第二式注定要夺命的“嘛”字诀,他怎么会束手束手待毙? 此刻,徐安正在全身心的去感受自己体内身外的一切气息,试图在李奉先“嘛”字诀到来之前,重新连同体内身外的气息,先躲过这必杀的一击再论其他!因为自打他感受到那长枪矛尖所散发的冰寒杀意,发现自己频临死亡的威胁之后,他就不再去理睬李奉先的一切所作所为。 徐安知道自己输在了轻敌之上,他太自信了,以至于任凭李奉先将他的感知范围笼罩自己,在李奉先的佛法金光之中,自己毫无任何可以骄傲的资本,输的结局是必然的。 但徐安可以接受自己输了,但无法接受自己会死的结局,他绝对不能死——哥哥、澹台雪卿,太多的羁绊,已经让徐安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能死,不能放弃,更不能后退一步! 白度神色凝重起来,李奉先金光已经接近三尺,不过一刻钟时间,只怕金光便会刺穿徐安的身体。可此时,徐安仍在闭目调息,想要随意的控制自己的身体,看来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了! “徐安!让老夫来吧,再晚一会,老夫也无能为力了!”白度蹙起眉头,担忧的又说了一句。没有人比白度更了解徐安的现状,李奉先这一击,单凭徐安自己,只怕 可是,徐安没有回答,更加没有放弃自身的控制。 三尺! 两尺! 一尺! 金光之内,那长枪矛尖,已经清晰的展露出一个拳头的摸样,站在徐安身后的白度,自然也可以看清楚李奉先现在的一脸狰狞,是何等的凶神恶煞! 徐安突然抬起一只手,虚握成拳,这拳头,软绵绵的,拳中空出的间隙只怕都可以塞得下园圃主持的那根锡杖。 裸露在衣衫之外手臂拳头,那表面深凹陷下去的肌肤已经将青筋血管都勒了出来,然而就算这样,随着徐安的太手,徐安脚下的地面忽然之间爆炸了一般,卷起层层泥土,像龙卷风一般,瞬间笼罩住徐安的身体。 白度的眉尖轻轻一挑,这一手,他不陌生。当年平天圣君的成名绝技,挽魂三拳的起手式所营造的异象,就是这般! 白度蹙起的眉头这才松展开,可还来不及喜悦,他就看到了那虚握的拳头,于是再度错愕! 这绝非天下几近无敌的挽魂三拳! 金光距离徐安一尺距离,徐安抬起的手臂,虚握成拳之后,拳尖与碾碎而来带着金光的拳头近在咫尺! 拳与拳,最终轻轻接触。 那拖得长长“嘛”字声响,终于停止。 嘣! 紧随其后就是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 李奉先早就黯淡下来的金光再度闪耀无比,让天地失色! “破。” 一个有气无力的音符从徐安口子轻声念出,被淹没在那石破天惊的一声嘣响当中。 金光最终还是止步在那个虚握的拳头前面,没能再前进一分。 天地最终也只不过是在眨眼之间的短暂瞬间失色。 黯淡的天气恢复正常,阳光破开云霄,普照大地。 站立的徐安瘫在地上,四肢大张,像个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当然,只有那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还能说明徐安活着,没有死。 李奉先楞在原地,似乎不相信自己全力绝杀的一拳,竟然就被一个软绵绵的虚弱拳头所挡住,自己携带天地之间无数灵气的足以碾碎一切存在的那灵力佛法,被有气无力的一个“破”字尽数毁去! 李奉先通红的双目渐渐恢复清明,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只能大口喘气的徐安,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我知道你现在恢复了神智,我,我也不知道你在哪条路上发生了什么。。总之,总之蔷薇没有死,谁都没有死” “谁也都不能死!” 最后一句话说完,徐安就再也说不出话来,躺在地上,睁着眼,活死人一般。 白度半蹲下来,盯着徐安的脸,想笑,又不是笑,一脸捉摸不定的古怪表情,紧紧盯着徐安。 没人能看见白度,但是徐安能,他也知道白度为什么会这样。可现在,他已经连说话的实力都没有了,想跟白度解释也解释不了。 “行啊小子。”白度打量了许久,这才长叹一口气,笑出生来:“老夫这个便宜师傅看来运气真的不错啊,你虽然修行方面是个蠢材,可这融会贯通,模仿伪造方面,真可谓是如同老夫这般神武的人物啊!”徐安说不成话,只好转了转眼珠,话说,他有多久没听到白度自恋的话了?听到白度这么说,徐安觉得,这可比他破去李奉先绝命一击还要值得高兴啊! 高兴的似乎太早! 李奉先双眼已经清明,原先的疯癫也已经消失。 “我现在当然知道蔷薇没有死,可我不明白!” “先前你放弃了对身外天地灵气的沟通,任由其反噬压迫你的身体,全身心控制住自身的内息真元,这确实用不了太长时间。然而你成功控制住自己内息真元之后,却不去重新掌控身外反噬压迫你的天地灵气,聚集自己全身内息真元于手掌心,你借助我‘嘛’字诀碾碎一切气息的特性,替你破开这对反噬压迫的天地灵气,然后一举释放全部内息真元抵挡我全力一击!真是好手段!”李奉先缓缓道出徐安破去自己必杀一击的真正原因,脸上疑惑却更重。 第一百八十六章两个人的致命弱点 “可你明明被身外天地灵气所压迫,勉强站立已经是极限!可你是怎么做到抬起手臂的!然而就是这轻轻的一抬,却能让我感受到浑身毛骨悚然,能让当时完全必胜的我心声怯意!在这一抬之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说你最后破去我六字真言绝的这一个破字!当时就算你已经聚全身内息真元,可被我‘唵’字诀打伤的你能聚集起又有多少,但偏偏就是你最后这一招,居然可以以少量内息真元,破尽我一切攻势!这又是为什么!” 李奉先因为这两个问题绞尽脑汁,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可偏偏徐安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哪里有力气回答,也就只能让他干着急。 白度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那一抬手,是徐安强行模仿“挽魂三拳”无视身外反噬压迫的天地灵气,令手臂抬起;但也仅此而已,就算徐安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模仿得出一招半式真正的挽魂三拳,现在的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打出一拳来?所以在抬手之后,借助李奉先那碾碎一切的金光帮自己破去拳头外反噬压迫自己的天地灵气,获得暂时的自由!然后以拳中聚集起的内息真元,化做妖王白柯全闻名人间的绝技也是他拜师白度之后一直苦练的一招,破军七杀!虽然不尽人意,但破去眼前李奉先这绝杀一击,也是足够了! 徐安没力气说话,正好也免了被李奉先质问的烦恼,索性就闭上了眼,反正纳兰蔷薇没事,那么李奉先清醒之后自然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可惜,徐安又错了吗? 大明六字真言决,李奉先不过才用了两字,就算李奉先之前神志不清疯癫状态之下两式就耗尽自己内息真元,但相对浑身瘫软已经彻底不能动的徐安来说,李奉先正常无比。 深呼一口气之后,李奉先再度抬手! 先前早已经散去的金光再度聚集在李奉先抬起的拳头上! “不说算了,就算你破去的这第二式‘嘛’字诀,那我倒要看看,这第三式‘’字诀,你怎么破!” 李奉先脸色突然一变,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已经清醒过来,自然知道徐安对于蔷薇的意义,若是伤了徐安,只怕蔷薇醒来也不会高兴,可是 他总要证明,自己从前比徐安强,那么现在——也一定比徐安强! 徐安无声的看着李奉先阴沉的脸,在右手拿金光的照耀下,早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股决然的肃杀之意,从对方那双眼睛里,徐安看到了一种名为顾忌的东西来 “比起先前的两式,这第三式从气势之上就不可同日而语,而至于威力实在是令老夫失望啊”白度在徐安身旁,看到李奉先不依不饶,仍然抬手,摇了摇头,对李奉先这第三式感慨万分。 徐安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白度怎么还这么说!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除了可以动一下眼珠之外,再无力任何可以操控的地方,这第三式自己怎么躲? 似乎看出了徐安的布满,白度乐呵呵一笑:“别着急嘛,老夫就说他这第三式也就是发泄发泄自己之前被你压着的不满,这一手最多也就让你昏迷个一两天,绝对不会伤害你性命的。” 这你妹的啊!徐安欲哭无泪,白度这摆明了是要看自己笑话啊! 白度丝毫不理会徐安在心底呼喊自己,反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其事的郑重道:“嗯嗯,也好,就只当是让李奉先给你一个教训,省的让你以后骄傲自大,什么事都独断专行来着。” 果然。。白度这是在报复自己先前不理睬他啊!徐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出意外,看来白度是绝对不会帮助自己了。 “呢!” 第三式,呢字诀! 耳边响起李奉先的声音,徐安就知道,自己最终看来还是被李奉先打个痛快了。。 “啊唔。” 一个微弱的清脆声音,却不是在场的那些大老爷们任何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初醒的娇媚,那声音之中的懒散味道,足以让某个人为之倾倒。 只是,下一刻,这懒散的声音,徒然尖叫起来。 “啊李奉先,你干什么!” 徐安早在听到那一声轻咛声时,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希望来!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听见了他最像听到的话语! 自然也是最管用的话语! 睁开眼,入目的就是那刺眼的阳光,但徐安心中偏偏暖洋洋的。 “老夫不得不说,你运气真好。李奉先居然拼着被反噬的威胁,强行收手;我的徒儿啊,你快点养伤吧,以后你若不更加努力,只怕你还真的不如李奉先呢。。” 白度感慨了一句,徐安只是白了下眼,以表示自己心中的不屑。 蔷薇醒了,李奉先当然就没空搭理自己了。徐安不用看也知道李奉先去了哪里,纳兰蔷薇,可能这一辈子都是李奉先的致命弱点了,当然,也会是唯一能改变李奉先的人。 “哎呀哎呀,我佛慈悲,女施主平安醒来,真是幸事,幸事!” 园圃主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这和尚,到真是不肯拉掉一个讨好李奉先的机会。 徐安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明白,为什么先前李奉先与自己拼命,在场那么多人,却无一人出手相助,任由自己与李奉先斗个你死我活——有这个威望的,除了园圃这位宝刹寺主持,还有何人? “蔷薇你怎么了?” “蔷薇你怎么不说话啊,先前我只是跟徐安闹着玩,我们是互相切磋,不信你问问园圃大师,他能作证的。” “是啊女施主,先前这两位佛子不过是在修行之上进行了一番切磋而已。” “嗯,那徐安他怎么样了?” “哦女施主请放心,徐佛子他不过是耗力过度而造成的四肢无力罢了,只要休息调息一下,就能恢复实力。” “哦。。” “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的,不会跟以前一样了。对了,园圃大师说就前面那大城池里,在他们宝刹寺内有很多调息养病的地方,还有很多德高的高僧在里面休息,徐安他不会有事的。” “嗯,那我们现在去吗?我我也很难受。。” “啊!大师!” “放心,这位女施主不过是初醒,看来先前遭受了很大的刺激,有些遗存的问题而已。不碍事不碍事,待到了宝刹寺,多听听佛经,心气儿自然能通畅。” “嗯,那我们现在就起程!” “啊?可这个。。” “徐安?找两个人抬着他就好啦,我们进城吧。怎么?园圃大师还有问题?” “问题?呵呵,当然没问题,佛子愿意入住我宝刹寺,乃是我宝刹的荣耀!贫僧这就去吩咐大家动身回城!” 听着园圃与李奉先的对话,看来蔷薇大抵上也没什么事,徐安松了一口气。可转眼,徐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园圃这个和尚,实在是太狡猾了! 哼哼,等着吧。 徐安知道现在自己再怎么想也没有用,于是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可是闭上眼之后,他却怎么也无法安心调息养伤。 自己之前那个梦,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雪卿,你究竟怎么样了?蔷薇都没事,你肯定也没事的对吗? 那么,你究竟在哪里啊! 蔷薇是李奉先这一辈子的致命弱点,可现在,澹台雪卿何尝不是徐安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的致命缺点呢? ===================================================== “你好些了吗?” 园暮大师擦了擦额头的汗,黝黑的脸上褶皱的皱纹又多了几笔,他担忧的看着前面强撑着行走的那一袭洁白衣裙,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这已经是这一路之上他问的第三遍了。 这个穿着一袭洁白衣裙的姑娘偏生无比倔强,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她死活也要先回宝刹城。 园暮大师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看着这姑娘虚弱的身子在前面摇摆,他那一刻波澜不动的心,在今天实在是摇摆了太多的次数。 回想先前,园暮大师此刻还心有余悸。 他真没想到,这姑娘体内的内息真元会那么霸道! 以他当前修为境界,虽然可以感知到她体内内息真元的走向,却根本无力控制! 园暮本想以自己精湛修为强行压制下她体内膨胀的内息真元,谁曾想,这姑娘体内的内息真元不但霸道,而且居然一分为八,八股内息真元遥相呼应却又秉性各异! 园暮以自身佛息渡入她的体内,非但没能帮助她平息压制着混乱的内息真元,反而引火烧身,为这八股内息真元找到一条倾泄出口! 诚然,园暮大师自顾不暇! 八股内息真元涌进园暮大师体内,赫然开始公然摧毁园暮这一身早已经溶于血脉骨肉之中的纯正佛息! 若是寻常释教僧人,下场必然是长年修为毁于一旦,幸好,园暮大师所修佛道,所走之路,乃是释教密宗经典佛法之一。 不动禅。 第一百八十七章这不动禅那绽放的黑 所谓不动禅,则是无视今日因,只求明日果,但凡佛心不毁,待过了无数时间之后,一切也均可无恙。 园暮大师以自身不动禅,枯守一念,任由那八股霸道的内息真元摧残自身,理也不去理会。 那种种苦楚,万般因果,如眼前云烟,一闭眼便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任它八面狂风席卷肆虐,园暮独守一颗佛心不动如磐石。 许久。 “生死不过阴阳两隔,最坏不过留下一具皮囊,是所以万般皆空万般皆在。” 园暮大师睁开眼睛,将伸出的双手重收回怀中。 体内八股狂暴的内息真元朝夕之内殆尽一空,浑然纯正的佛法再度充满一身,对身外天地万物的灵气似乎比从前感悟还要深刻了一层,能感受到的灵气范围,也要比先前更加大了一些。 修为不降反升,园暮双手合十,诚恳叨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大师你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澹台雪卿那一张苍白的脸,让提升了些许修为的园暮突然没了高兴的念头,所以仅仅只是点点头,面无表情。 随即在澹台雪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拍了拍僧袍,将粘在僧袍上的尘土拍掉,致此,还是一句话未说。 “大师。。您无恙吧?”澹台雪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园暮神色复杂,这姑娘体内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竟然逼得自己需要枯坐不动禅才方可保护自身不受起损坏。可这姑娘又是怎么脱险的呢?她怎么会比自己还要先一步脱离那八股内息真元的肆虐呢? 这八股内息真元,诡异无比,明明阴寒如冰,却又与我佛光相通。。它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自己竟然无法分辨这八股霸道无比的内息真元究竟属于大道之中的哪一种!——尤其是,携带这八股妖息的姑娘,你又究竟是什么来历? “你身体内这”“啊大师,我们快些回宝刹城吧。”澹台雪卿清楚园暮大师想问什么,但她不可能解释给他听的,只得装傻充愣,转移开话题。 园暮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对方不想说,自己再怎么问,也是白搭,到不如先回宝刹城,让这小姑娘与自己一同去宝刹寺,寺内大德大贤之人比自己强过百倍,也许,她身上的问题,寺内自有人能够知晓。 澹台雪卿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笑得是那么勉强,让人心疼。园暮那一颗能在八部天龙八股内息真元的席卷肆虐之下保持清明不动本心的佛心,却偏偏中了邪一般,随着澹台雪卿的一颦一笑而一悲一喜。 澹台雪卿没想太多,她也只是想去看看徐安,再听听他说话,也许就已经无憾了。 所以,这一次,澹台雪卿走在前面,园暮大师却走在后面,好几次,园暮都不得不提醒澹台雪卿走错了方向。 “你好些了吗?” 澹台雪卿听到后面大师满心关怀的问话,心中一暖“我没事,大师您放心吧。” 果不其然,与先前一样,听闻自己回答之后,园暮不在说话,继续沉默的跟在自己后面。 澹台雪卿抬起头,太阳已经快接近头顶,马上就到了正午时分了。 可眼下,连宝刹城的城墙影子都看不见,澹台雪卿脸上的苍白之色又凝重了几分,身子也不听使唤,越来越摇摆。 澹台雪卿用力的咬了咬嘴唇,无声的再与自己的身体抗衡着,坚定不移的走在前面。园暮跟在后面,看着眼前那纤瘦摇摆的身影倔强的行走,如磐石的佛心,早已经裂纹密布。 。 ——你不要强撑了。 心中,这个沙哑的声音无比疲惫,一字一句之中,却充满了对澹台雪卿的关心。 “不行,我一定要去见他。”澹台雪卿喃喃道,见他的**,已经让她顾不上别的了。 ——那个男人不过就是得到了你的身子而已!你不要傻了好不好,他是人类,不是我们妖族!我们妖族尚且不会一心一意,他一个人类,生活在那花花世界滚滚红尘之中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对你一个妖族之女念念不忘,专爱你一人! 天众的声音无端的愤怒起来! 澹台雪卿一步一步的走在前面,听到心中天众的愤怒,却没有来的会心一笑。 天众的话,让她回想其了曾经很多往事,而这些,却让越来越感觉无力的她重新又充满活力,去见他的**,比先前更加强烈! “你不懂,我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说过,会带着我去见他的哥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说明,我在他的心中,已经跟他的哥哥一样重要了啊。” 轻声呢语之间,澹台雪卿满是幸福,这一路走来的疲倦与自己身体早就不堪负重的痛苦都被遗忘在这幸福之中。 ——可他是一个男人,是人,是与我们妖族水火不容仇恨不共戴天的人类! “可是,你们八部众也是妖族,不一样拜入释教,修习佛法吗?” ——这是两码事。 “不是的天众,我们妖族与人类,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呢?为什么一定要互相仇视厮杀呢” ——我说过,这是两码事! “呵呵,天众,你知道不知道,人妖不两立,不共存,是谁立下的规矩? ——这是自古以来的天道。 “天道啊。。可天道是什么呢?” —— “你也回答不上来吗?是啊,这虚无缥缈的天道究竟是什么呢?无论是人类,还是我们妖族,被无数条条条框框所约束,不能这样,不能那样,这些是谁定下的规矩呢?还是这个天道,然而偏偏,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天道究竟是什么!就连我那被整个北妖魔洲称之为最睿智的母后,也不愿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不要多想了,你的身体受损那么严重,你回北妖魔洲去吧,也许你的母亲有办法帮你续命! “天众,我先给你说一个故事吧。是我小姑姑的故事,那个从小照顾我的姑姑,她因为爱上了一个人类,离开了北妖魔洲,与他结婚生子。然而事过不到几年,我就再一次见到了她,那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马上就要魂飞魄散,可是她却告诉我,她很幸福,她有一个爱他一生的丈夫,还有一个名叫赵兮人的儿子,她一点也不后悔直到最终,她的魂魄消散的那一刻,仍然在笑咳咳,咳咳咳。。” ——你不要再说了,回北妖魔洲吧,我知道你母亲无论是西渡佛洲、东朝神洲还是南缘圣洲都遣派得有众多妖族潜伏于此,你一定也有办法联络到它们,你快通知它们送你回北妖魔洲去吧! “没用的。。天众,你最清楚我的身体现在的状况了。。” ——我清楚!我当然清楚,我只知道你这样坚持去宝刹城,只会是死路一条!若是现在即可返回北妖魔洲,及时回到你母亲那里!你一定还有救!你母亲肯定有办法帮你续命的! “好了天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又没有怪罪你们不是无论是当初你们八部众要寄居在我的体内疗伤,还是现在我因为无法承受你们八部众的磅礴深厚的内息真元而受得伤,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就不要内疚了。 ——我八部众宁可自己魂飞魄散,烟消云散,那也不敢让小主公您有半点不测啊! “小主公?天众,我记得你这是第二次如此称呼我了?先前你一定要阻止我跟着园暮大师走的时候,就这么称呼过我一次可无论是你们八部众的哪一位,都是我的前辈啊。我记得,千百年前八部众扬名北妖的时候,我的母亲似乎都还没什么名气呢。 ——算了,小主公不要去想这些事了,你的母亲没有告诉你,我也不能越俎代庖。若小主公真的想知道,就回去问问你的母亲吧。 “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我现在不会回去的。” ——小主公!这样下去您真的会死的啊!都怪我,早些我要告诉它们你的身份,它们也不敢私自破格出关 “好了天众,你不要自责,也不要责怪它们了。不是早就说过,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啊你们能给我留下时间去见他,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小主公。。 “你看你,我真的很累了,不要让我说话了,我要留足力气,去见他呢若是将来,咳咳,将来我真的扛不住了,你们就替我守护他,直到他找到他哥哥好了。也算。。也算是。。你们补偿我了。” ——小主公,你怎么了?你不要说话了! “我,没事没事,不过是太累了。而已,不想说话。。” ——小主公!! “没。。没事,对了要不,你给我说说这不动禅吧。先前你们那么讨厌园暮说他修的就是。。不动禅。你们八股他不动禅。。也没事不是吗?” ——不让小主公跟着这和尚走,那是因为这和尚才是杀了那三个人的真正凶手啊!修不动禅,这和尚自然可以表面满口谎话心中佛陀仍在,他目的本来就是让你替他承担下这杀人之罪——啊,小主公,小主公 行走在路上,突然之间园暮大师心底一颤。 前面那一袭白裙,终究还是扛不住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这不动禅那绽放的黑 没有让澹台雪卿倒在地上,园暮大师怜惜的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她,不动如磐石的佛心彻底碎裂。 澹台雪卿一脸煞白,再无半点血色的嘴唇微颤,园暮附耳过去,这才面前听清澹台雪卿说了什么。[。] “我一心只为他,一心只想去见他,不不也是修习这不动禅嘛,园暮大师没事,我也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能见到他最后一。。一” 至始至终,澹台雪卿那也没能说出最后的面字。 不知何时,园暮大师已经泪流满面。 那满是褶皱的黝黑老脸,神情忽然无比坚定! “我佛慈悲,可救苍生!” 一声佛号悲恸怜天,一朵黑色莲,凭空绽放! 澹台雪卿早已经无力保持自己衣裙的洁白,一路走来的风尘仆仆,令这洁白的裙角早已经沾满了泥土灰尘,然而在此刻,一朵黑色的莲花绽放在这衣裙之上。 园暮大师看着眼下绽放在澹台雪卿胸前的那朵黑色莲花,久违的笑容终于重回脸上。 那些泥土开始掉落,灰尘被一扫而空,衣裙之上的褶皱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展平。 那曾经的美好,再度跃入眼帘。 “他日那一袭素衣的因,结出的就是今日你这洁白衣裙的果吗?”园暮低声呢喃了一句:“贫僧种地送菜三十余年,修不动禅数余载,所得佛果,原来就是这样的一朵黑色莲花。” 园暮大师突然发现,那一个在他心中封存了数十年的一幕,竟然开始模糊,渐渐再也看不清楚。他无力的腾出一只手臂,徒劳伸开手掌,虚抓了几下,却发现并不能阻止自己淡忘那一袭素衣,悲凉的笑了一笑,他才知道,自己念了那么多年的佛,诵了这么多年的经,哪怕最终如愿以偿进入宝刹寺出家为僧,他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开心。 “修佛诵经,修道路途漫漫,最终所求,难道就是那金莲坐。台之上的一袭之地嘛?还是那寺庙殿宇之中,那枯坐千百年、满是尘埃的黄铜佛像?” 园暮大师有所顿悟,望着自己那只什么也没有抓住的手掌,戚戚道:“其实,我也不过是贪恋那一刻,那一袭素衣所带来的幸福而已。” 一朵黑色莲花绚丽夺目,诚然,此时园暮大师身下,又是一朵巨大的莲花坐。台拔地而起,将园暮大师托在半空之中。 风儿轻轻停止了吹动,那些大地山的野草纷纷俯首;阳光透过身旁枝繁叶茂的大树,撒落在园圃的僧袍之上,那坐下的黑色莲花,在阳光之下渐渐褪色,开始泛起点点金光,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园暮大师没有去理睬身边的这一切,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四周,那些天地灵气是何等的活跃,何等迫不及待的要与他融为一体。他屏去了自己一起的感知,只是望着眼前怀中那一朵璀璨无比的黑色莲花。 “是啊,人生哪若只能如初见呢?那些美好,那些梦想,曾经再简单不过的知足,再幸福不过的一幕,早已经在漫长的人生长河之中,被时间一点点的磨灭,不复存在了呐!” 磐石佛心碎,但顿悟明于心。 园暮大师闭上眼睛,让一切的一切,都化为红尘一笑,不再去留恋那朵黑色莲花绽放的是何等璀璨。 幸福并不复杂。饿时,饭是幸福,够饱即可;渴时,水是幸福,够饮即可;裸时,衣是幸福,够穿即可;穷时,钱是幸福,够用即可;累时,闲是幸福,够畅即可;困时,眠是幸福,够时即可人这一生,幸福,不过如此尔,哪有那么多的天道伦理来规划它的框框架架呢?又何必辛苦一生,枯坐参禅,只为将来有朝一日可以得道成仙,坐化成佛呢?待那时,即便成佛,又能如何?能幸福吗?能知足吗? 坐下黑莲台的褪色突然停止,耀眼的金光瞬间黯淡下来! 又一朵黑色金莲在那洁白的衣裙之上绽放,只是体积小了许多相隔不久,便又有一朵黑色小莲花绽放开来。一朵,又一朵,又是一朵不过片刻,澹台雪卿已经被大片的黑色莲花所淹没,衣裙之上的莲花,彻底遮住了她全部的身子。 被黑莲包裹的澹台雪卿脱离了园暮大师的怀中,漂浮在半空之中。 园暮大师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那黑色的金莲,慈爱喃道:“若我有子女,我最小的女儿,也该如你这般大了吧” 释教不动禅,密宗佛法,不明于世,世人只知其修行如那脱壳金蝉,前半生渺小卑微,只待最后一刻金蝉脱壳,蝉鸣千里。 曾有有一位云游僧人,十年前与当时宝刹寺主持于大佛正德殿内参佛论道,主持问游僧所参何禅,游僧答曰不动禅,主持不解问何为不动禅,游僧不语,主持再问,游僧仍不语,主持怒,叱喝游僧心不诚,游僧微笑仍不语。主持拂袖欲遣人赶走这游僧,谁料游僧悠悠然自问自答道: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哈哈哈,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只待他日做地成佛修得正果,你且看他!一番嬉笑之后,飘然离去,留下主持目瞪口呆。随后这主持枯坐佛前十年,那游僧再度游历归来宝刹寺,再到大德正佛殿见到主持,两人竟然一同坐化成佛,飘然离去。 自此,不动禅才名扬释教。 只是可惜,西渡佛州千百年来,修不动禅大成之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号人,偏偏没有一人可正的佛道,修得正果。一个个走上歧途,自以为佛祖心中做便可以酒肉穿肠过,阴险狡诈,谎话连篇,以至于释教不动禅越来越不受世人喜爱,最终渐渐被尘封于经书文卷之中,规划为释教密宗佛法之一,而释教密宗,大多也只是些与当今如来真佛所宣传的大乘佛法相异的佛道佛法而已。 然园暮当初选择不动禅,原因无他,只因为此道佛法修为进度最快,一朝开窍便可修为更近一步!他本身不过就是个半途入教的修行之人,在知晓那袭素衣的身份,知道自己若政策修习一辈子也无法。正视其一眼之时,他的选择,可想而知。 只是今日,他忽然从澹台雪卿身影上看到了困扰他半生的那一幕,撼碎了那颗如磐石的佛心,也让他明悟了自己的一生所求。 昨日因,今日果,至于明日,那到了明日再说。这一刻,不动禅,已经修得正果。 但如今,园暮大师一心只想救这个少女而已。 也是幸好,他并不知道澹台雪卿的真实身份,澹台雪卿也没有熬到走进宝刹城再昏死过去。 若澹台雪卿真的被园暮带回宝刹寺,宝刹寺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难免不会认出澹台雪卿的真实身份——莫忘记,澹台雪卿被待到西渡佛洲,任谁也不能肯定,这事与西度释教没有关系! 然而园暮大师也没有用自己这一身浩然佛息替澹台雪卿疗伤——因为他也不清楚澹台雪卿体内那八股诡异霸道的内息真元究竟是属于何人,虽然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这么狠心,转嫁如此八股内息真元养于一个小姑娘体内。。 于是,园暮大师放弃了修得正果的不动禅,任凭那磐石佛心碎裂一地,只为了救这个姑娘。 澹台雪卿身为北妖魔洲当代女皇之女,身体之内的血脉经络本就异于常人,若是寻常佛息自然只会事倍功半,还极可能弄巧成拙,但恰恰好,园暮大师放弃了自身感悟天道的机会,将这一方天地因他而聚集起的最纯正的灵气尽数填入那黑色莲花之中 这灵气本就是天地之始,天下万物没有一处不存在它的影子,大到生命,小到一粒沙砾,变化千万。无论是释教佛息,亦或者道教道法,再或者是南缘儒教最不易修炼的圣者霸息,最始也不过是由这灵气所构建。 一朵黑色莲花显然不能容纳这片天地之内的灵气,于是一朵朵黑色莲花接连绽放于澹台雪卿的洁白衣裙之上,这些莲花之中,充满了最为纯正的天地灵气,并借助莲花之身,涌进澹台雪卿的身体之内,疯狂的修补着澹台雪卿那些受损的血脉经络。并且一寸一寸的锤炼着澹台雪卿体内被修复的血脉经络,令其比之前更为强大。 那八股内息真元所造成的损失,眨眼之间便恢复如初。 澹台雪卿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园暮大师那种满是褶皱的黝黑老脸,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园暮大师似乎比先前更加苍老了几分。 看到澹台雪卿脸上恢复红润血色,不在苍白,园暮大师对她微微一笑,心满意足。 “这是。。怎么一回事?”澹台雪卿忽然之间想起来,似乎自己之前因为八部天龙一度想要破体而出,导致自己身受重伤,几乎濒死可现在,澹台雪卿自然而然的内视审查了一番,如今自己哪有半点伤痕,而且,她明显感觉到,自身的修为比起之前,更为强大! 第一百八十九章谁也没想到的呓语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澹台雪卿疑惑不解,可偏偏园暮大师就是微笑不语此事。 “走吧,我们不是还要急着赶回宝刹寺的吗?”园暮大师的声音也没有先前那么洪亮,在澹台雪卿愣神之间,已经朝前走去。 澹台雪卿忽然之间发现了一个细节! 园暮大师行走的背影,也远没有之前那般矫健,充满了那种老人才有的龙钟之态!澹台雪卿越来越不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恍惚之间,园圃大师就像是一个老人呢?——澹台雪卿只是忘了,园暮大师原本就是一个过了半百的老人而已。 园暮大师似乎有所察觉,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澹台雪卿一脸迷惑的打量着自己,微微一笑,他清楚澹台雪卿在疑惑什么。 “怎么不走?快点吧,马上就到了晌午了,我主持师兄他们就在前面那片小树林的另一头,也就是说我们只要穿过这片小树林,自然就能看见宝刹城了。” “哦哦,”澹台雪卿自知失态,慌忙应了一声,连忙追赶了上去,园暮大师没有计较她的失态,只是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的位置,摇了摇头叹气道:“原本倒是可以赶在正午之前回去的,可现在,只怕我们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去就不错了。” 澹台雪卿没有听清园暮大师最后的话,因为此刻她全部身心都沉浸在自己身体的异变之上——因为她慌忙之下不过“走”了两步,就来到了园暮大师身后,要知道,她与园暮大师之间原本的距离起码有十几步之远。 就这么轻飘飘的两步,澹台雪卿轻轻蹙了下眉头,暗自活动了下手指。于是,她的脸色徒变! ——你发现了。 久违的沙哑声响起,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疲惫之态,就仿佛是在圣僧寺庙那密封的大殿之内初次相遇一样,仅仅是凭借声音,偏能让人感受到这声音主人是何等的严肃神武,气魄骇人。 “你怎么了?”园暮大师慈祥的看着澹台雪卿,眼神之中也没有了先前的冷漠,澹台雪卿忽然觉得,现在园暮看待自己的眼神,为什么就像是一个老人在看待自己的晚辈呢? “没事,我没事,”澹台雪卿连忙重申了一下,不过稍顿一下,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园园暮大师,我能问一下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园暮大师至始至终都是微笑的看着她,眼神之中的慈爱之色也是越来越浓重,这反倒令澹台雪卿及其不适应,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澹台雪卿忽然感觉到四周一片寂静,就连天众也闭上了嘴巴,静等园暮自己的回答。 园暮大师沉默了一炷香时间。 “呵呵,呵呵。哈哈哈”园暮忽然大笑起来,抬手遮眼挡住刺眼的阳光,瞄了一眼上空后,盘膝席地坐下,往身边空地拍了拍道:“来,坐这。晚一些就晚一些吧,正好你也需要时间来适应你凭空添来得那么多年的修为。” “这。。”澹台雪卿忽然有些疑迟,自己的伤势突然之间痊愈,一直给人冷冰冰感觉的园暮突然变成这样,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还记得那之前天众说园暮大师所修乃是释教密宗佛法,不动禅。可这不动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跟眼前这一切有关系吗?还记得娘曾经说过,有朝一日,自己若是离开北妖魔洲,尤其不可与三种人打交道,西度释教修习释教密宗佛法的僧人,东朝道教弃符文丹药的道士,南缘帝王血脉陈氏子弟密宗不动禅,园暮大师就属于娘交代过不可与其打交道的人之人啊! ——莫多想了,坐下吧。我。。似乎看走眼了,我没想到,他为了救你,竟然,竟然会 “咦?”犹豫不决的澹台雪卿反倒吓了一跳,先前可是天众一直拼死要自己远离园暮大师的啊? “坐下吧,静坐一段时间,对你有好处的。”园暮大师当然不知道释教千百前以前的护法八部天龙如今就依附在澹台雪卿身上,还以为是她在疑惑自己邀请她坐下。慈爱一笑,再度重复了一遍。 澹台雪卿学着园暮的摸样,盘膝坐在他的身边。 “跟着我做。” 谁曾想,园暮大师却没有解释先前,反倒要求澹台雪卿照他的动作来做! “可我还要急着去。”澹台雪卿惊呼一声,可立刻就被园暮突然洪亮的声音压住! “闭目遮耳,枯心!” 仿佛园暮大师洪亮的声音之中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澹台雪卿在听到第一句之时心神巨震,玲珑剔透的双眸瞳孔忽然放大! 心中,那沙哑的声音响起,可惜,澹台雪卿已经听不到了。 ——摁?入定,这和尚真奇怪,竟然要祝你参不动禅,这倒也是,不定禅乃是最快平衡你修为的一条路!放松吧,小主公咦,好像有些不对劲!啊,这该死的和尚竟然 澹台雪卿就已经失去自我,下意识跟随园暮大师一起盘膝正坐,结手印于双膝前,跟随园暮修行释教密宗,早已经被遗忘的佛法,不定禅。 “结手印于双膝之前,平胸挺腰,四平八稳!” “正身端坐,心无所著!” “正身!” “止语!” “忘却身外事,独守一刻清明心!” “勿动、勿痒、勿轻、勿重、勿冷、勿暖、勿涩、勿滑!”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我佛!” “呼” 坐禅结束,园暮深呼一口气,睁开眼。身旁的澹台雪卿依旧保持坐禅姿势,紧闭双目,一脸的恬静。 “还是这样好。”园暮站起身子,单手合十超澹台雪卿稽首道:“阿弥陀佛,释妖疏途,先前我没看出你的身世,当真是眼拙。” “——狗屁的和尚!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你怎么敢这么做!” 出乎意料,明明深入自己识海,表面毫无意识的澹台雪卿轻启樱唇,张口却是一段沙哑的地沉声,声音之中,尽显怒火! “果真是八部天龙众”园暮听到这声音,却没有丝毫意外,反而一脸讥笑道:“我这一生,种了半辈子的地,替宝刹寺送了几十年的菜,虽说最终因果造化进了宝刹寺出家为僧,但对你们,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你们不敢这样。” 园暮冷笑之声拂然:“别人不知道,你当有权进入藏经阁三层楼的我不知道!” “——藏经阁三层楼?你竟然去过哪里?” “八部天龙!”园暮眼神骤冷,冷声直白道:“莫给我撤话题,这姑娘先前险些爆体而亡的异象就是因为你们吧!我不管你们是曾经北妖魔洲的一方天王也好,还是我西度释教曾经的大护法也罢,今日你们几个要么把一身修为尽数留下,要么就赶紧离开她的身子里!” “——知道我八部众你的态度居然敢咦,你只要我们离开她的身体?前一刻天众沙哑的声音中平添一股无名怒火,可转念之间,却又平淡下来,还打趣起园暮和尚来。 “——很奇怪,不过有点意思。你这半路出家的和尚倒是说说看,我八部众离开了怎样,不离开又怎么样?” “离开了,自然是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若不离开,那你们就干脆不要离开,那就成全了这姑娘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修为吧!” 园暮冰冷的眼神开始泛起了红光,不过眨眼之后,园暮的目光就恢复正常“不要以为我不敢这么做,你们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尊敬的是我真佛如来,是我古佛燃灯,是我释教历来的诸位得道罗汉菩萨。唯独,不是你们这些凶残暴躁、滥杀无辜的妖!” 原来,这和尚没有看出小主公的身份,原来他也只是想保护小主公而已。哈哈,那倒要逗他一逗了! 天众心中了然,于是借澹台雪卿之口继续嚣张道:“——妖,哈哈哈哈,释教自古佛燃灯成佛之始,偏注重慈悲为怀,兼济天下!以渡化苍生为己任!而真佛如来,更是亲自收下我等,亲封八部天龙,居释教大护法之位!你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和尚,竟然跟我讲什么凶残暴躁、滥杀无辜?真是笑煞我八部天龙了!” “——我且再问你,你既然说自己进过藏经阁三层楼,那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八部天龙守在宝刹寺做那净土陵墓的守墓人已经足足千百年!妖,妖怎么了,这千百年,我们可曾残害一人,可曾沾过一滴鲜血?” “——回答我,自诩不凡的和尚,你一个刚刚手刃三位同门的家伙,如何能大言不惭的斥责我妖族凶残,斥责我妖族滥杀!”“哼哼,”园暮一声冷笑,冷言道:“我所修乃释教密宗不动禅,佛心如磐石,堂堂释教护法八部天龙,在我释教也有千百年之久,你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何必还要说这些毫无作用的废话!” “——哈哈,这倒也是,在你眼中,妖哪里有与人争辩的权利!天道给了你们人类天地之间独尊正统的地位,自然是非黑白全由你们说了算!” 园暮往前走来一小步,弯下腰来,那满是褶皱的黝黑老脸已经快要贴在澹台雪卿的小脸上,凌然问道:“再问你一遍,从这姑娘的身体里出来,否则,我偏让你们永远都出不来!” “——你个和尚,知道些什么”沙哑声徒然停止,天众的声音彻底消失! 正在盘膝打坐参禅的澹台雪卿忽然开口呓语了一句“徐安,你不能不要我” 园暮瞬间色变,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到地上一处泥泞之处都浑然不知! 一脸错愕! 徐安,是先前主持师兄认下的第二个佛子徐安? 第一百九十章八部众的选择张木子的 “——居然是徐安!” 那沙哑的声音再度取代少女玲珑的嗓音,表现出了自己足够不可相信的震惊! 园暮一番错愕,很快偏镇定下来,澹台雪卿如今的情况他一清二楚,在被自己引入那金刚不动禅心的境界内去,精心养气,以平复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不测情况。 然而在这般状态之下,她竟然还能回醒一丝心神,叨念出“徐安”这个名字,虽然只不过是片刻一句呓语,但无疑表明,在她的心中,这个名字是何等的重要! 思前想后,园暮终于明白,这姑娘为何突然改变想法,那般配合自己前往宝刹城——那位叫徐安的少年,此刻不正是准备进入宝刹城么? “你很意外?”园暮的眉间轻轻的挑了一下,对于天众意外的愤怒,他十分不解。八部天龙成名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然而于安居于圣僧寺庙起码也有数百年之久——且不说妖族本身的修为就与修炼时间长短有着绝大的关系,然而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沉淀积累,身为八部天龙之首的天众,也不该如此轻易动怒! 第一次,园暮开始思考,八部天龙寄存于澹台雪卿身体内的真正用意。 “——哼哼,和尚,莫瞎猜了,你就是想一万年,你也想不明白。” 对方一眼就看破了园暮的心思,可园暮一点也不在意,对方就算看破了那又能怎么样?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我们最重要的问题依旧还是,你们八部众的选择。” 太阳已经升至正午,烈日当空,此刻正是一日当中最热的一刻。 园暮大师已经站直了身子,将还未醒来的澹台雪卿抗在肩上,然后另一只手又将从未醒来的那位城主四夫人夹在腰间,迈开大步。 一股无形的风轻轻吹过,园暮大师的袈裟瞬间扬起。 原本距离树林还有的一段很远的路程,却在园暮大师“蹦跳”之间,几步跨过,然后没入森林不见踪影。 速度比起原先几人一步一步走不知快乐多少倍,由此可见,穿过这片需要一夜时间走过的森林,园暮也许只需要一两个时辰就可以做到。 天很热,哪怕有森林中茂密的枝叶遮挡灼热的阳光,但丛林里还是会有些闷热,高速“飞”奔之下的园暮大师却浑然不自觉。 没有一滴汗珠,也没有半点不适的表情,唯独只是,在他的嘴角,一抹红艳,越来越明显。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园暮大师经过的路上,偶尔会有一两滴血迹,留在树林的某处,证明那个才经过的人,并非如同表面看上去那样无恙。 不需要太久,园暮就可以回到宝刹城了。 ——大哥,怎么办? ——是啊,不动禅,嘿,想不得我们堂堂八部天龙,竟然虎落平阳,竟然被这渺小的和尚生生 ——闭嘴!先听大哥怎么说。 ——唉哟,阿修罗,什么时候你变聪明了呢! 。 ——好了,都不要说话了。龙众,你怎么看? ——大哥不是都想好了,我懒得费脑子,一切听大哥的。 ——好,那么,你们呢?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摩睺罗伽、夜叉、紧那罗? 。一沉沉默,议论声越来越小,最后,归于沉寂, ——人家才不管你们,反正,我乾闼婆听大哥的。 ——好吧,我夜叉没意见。 ——摩睺罗伽没意见 ——迦楼罗没意见。 ——阿修罗也没意见。 ——哥哥姐姐都没意见,紧那罗肯定也没意见咯。 ——好,但是,我们八部众,岂能被这一个和尚牵着鼻子走!。。可是,徐安,徐安竟然就是小主公的那个男人。我们唉 ==================================== 宝刹城内,正值晌午,本应该是炊烟渺渺一片繁荣的景象,可此时,却有大批的侍卫出乎意料的聚集在城门前,将一切闲杂的百姓统统驱散,做出一番迎接大人物的仪仗出来。 “这,这是哪位大人物要来了吗?” 街道边,被勒令关门的一家早点铺掌柜,透过门缝,看着不远处的侍卫在到处的驱散街道上的百姓,低声唠叨着。 距离城门主道好远,一个偏僻但还是能看见主道上混乱景象的偏街口,驻足围观的人群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八卦着眼下这番情景。 毕竟,已经有多少年,宝刹城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西度佛洲不同于其他部洲,在西度佛洲之上,是没有统一的帝王,或者是国王之类的至高王位的。西度佛洲是释教本土,是佛道流传最为深入人心的大洲,加上本身人口不多,良田沃土也不是太多,所以在西渡佛洲的历史上,一向是只有一个一个依附在这些良田沃土附近生活的村落,经过长时间的发展,直到青龙圣帝亲率铁骑踏上西度佛洲之后,被收入青龙半途的西渡佛州,这才在名义上,有了两座城池。 没人知道为什么青龙圣君在一统西度佛洲之后,非要打破西度佛洲现有的村落式生活习性,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更是耗尽了那些子民这些年囤积下来无数的粮食,推行了“造城”这一政策。 有很多相邻颇近的村落,在青龙圣帝的政策下,被规划在一起,耗尽西度佛洲之前前半年积累下来的元气,建起了两条无比宏大的城墙,围出了两座城池。也就是如今的宝刹寺,以及西度佛洲海边渡口之城,赤炎城。 外人无从得知,但是作为一个自幼就被家众长辈强迫博览群书的李庆儿来说,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哈哈,木子,你肯定不知道,其实当初青龙圣帝他推行‘造城’这政策,根本原因就在于,西度佛洲他征服的实在是太容易了!” 就在这个偏街口,一个给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个胖子的少年眉飞色舞的在跟旁边那个瘦小男孩比划,口水四溅。 “嘿嘿,就是太容易了!怎么,你不信?” “哦对对,你压根都不知道怎么不信,那就听你庆哥好好给你讲讲!大家都以为,当初青龙圣君一统天下,是何等难得的伟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实都是大家的误区!当初因为跟那丫头争辩,我可是专门研究过宫里收藏的关于两千年前世界历史,嘿,还真不出我所料!什么什么,你问宫里是什么?额这个嘛,这个不是关键,不懂你就先不懂吧,反正你就知道宫里就是一个什么都有但就是没有自由的一个地方就好了!” “别打岔,听本殿。。额听你庆哥好好给你讲讲!两千年,东朝神州不过是一片山峦,生活在上面的居民全是些什么追求道义的人们,天天想着什么修仙飞升,每天他们能吃饱就行,对其他根本吧在意,你说,面对这样的一群人,就算东朝神洲再大一倍,征服这个大洲很难嘛?” “再来说这个西度佛洲,嘿嘿,就更夸张了,青龙史上就有记载,当年圣帝初踏西度佛洲,就曾惊呼‘这里的人全是佛的奴役!’哦当然,这句话也许只有当时的那些活人,才知道圣帝是否说过这话。不过这就说明一件事情,你想,两千年前正是小乘佛道流行之际,西度佛洲之上尽是苦修僧众想想那些清规戒律吧,据说那时候可比现在复杂几万倍呢!你说,征服这个大洲难吗!” 李庆儿滔滔不绝下来,口干舌燥,这才停下稍事休息。可木子却在一旁听傻了都,一路上,李庆儿所讲述的那些帝王生活,以及关于千万年前那位一统天下的圣帝的事迹,无疑不让他心血澎湃! 李庆儿喵了一眼木子,然后洋洋得意道:“是啊是啊,生活多美好,我们南缘有句老话,说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相信你庆哥,曾经你吃的那些苦,都是为了今后你能人上人!” 张木子自从那日在圣僧寺庙之前逃走之后,命途坎坷,也算尝尽了人间疾苦,尤其是之后被那些乞丐侮辱的巨大灾难之后,按理说懦弱胆怯的张木子早就应该疯掉或者死亡,偏偏,他遇到了出逃多年流浪至宝刹城的李庆儿,最终涅槃重生,跟以前的的确确已经成为了两个人。 现在,若是将张木子再一次放到徐安李奉先等人之中,只怕已经没人敢认他了吧? 张木子若有所思,李庆儿这一路之上所讲的故事,尤其是关于青龙圣帝的故事,无疑不深深的震撼了张木子的心灵,以前听闻师傅说做人中霸王,张木子还以为那就是像李奉先那样跋扈嚣张就是人中霸王,可现在,他终于知道,什么才叫霸王! 李庆儿歇了歇,就在开口叨叨道:“嘿,所以说,青龙圣帝也就是捡了个便宜而已!白得了两大部洲,要我说啊,这个叫陈青帝的家伙,他也就只有两大功绩了,一个呢,就是收复北妖魔洲——话说也许传闻陈青帝修为入圣,天地间无人可挡也许是对的,不然北妖魔洲他是怎么收复的呢?北妖魔洲虽然是妖族聚集地,但毕竟也是个讲究实力至上的地方。。” “额,管他怎么征服的呢,与我何干!”李庆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了所以然,但却发现旁边的张木子却在愣愣出神“喂,木子?” “啊,庆哥!”张木子缓过神来,顿失慌张起来。看到张木子又摆出一副可怜摸样,李庆儿气就不打一出来:“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咦,这阿斗是谁?” 李庆儿突然也愣住了,张木子挠挠头,李庆儿这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总有适合李庆儿说着说着,就突然被自己说的话吓一跳,然后就要楞半天。 张木子扭过头,看着远处的侍卫整齐排成两排,在等待某些人的到来,下垂的手忽然之间紧握成拳。 此时,张木子一脸狂热的表情,有些狰狞。 “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要做一个如同青龙圣帝那样的男人,做人上人!” “徐安!李奉先!早晚,早晚有一天,这些侍卫,也会用超过今日百倍的规模,来迎接我的到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齐聚城门前 “你在嗷嗷什么呢?” 李庆儿突然被张木子的狰狞表情吓了一跳,他可没听见张木子发自内心的那声呼喊。虽然时至今日张木子也只敢紧握双拳在内心呐喊一样,但起码已经比之前强得太多太多了,一连串的事故没有打到他,李庆儿的意外出现又挽回了他的斗志,张木子始终还是记起来了,自己就算再怎么不济,起码也是先生的徒弟! “没什么,没什么。”张木子赶紧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挤出个笑脸来。 “见鬼这笑得怎么比哭还难看呢!”李庆儿嘟囔了一句,然后又伸着脖子看了看,看到前面依然是城门紧闭,毫无开启的迹象,这才又缩回头来,随口问道:“对了木子,先前我给你讲哪了?” 木子挠了挠头,先前他听着李庆儿讲述青龙圣帝的事迹,又看到眼前那百步仗仪的欢迎队伍,心中已经澎湃沸腾,哪里还顾得上去听李庆儿说些什么。 “好像是讲到青龙圣帝的两大功绩,嗯。。”张木子试探的提醒了一句。 “哦对!”李庆儿眼睛一亮,顿时拉过张木子蹲在地上,随手捡了个小树枝,就开始再地上画画圈圈起来,开怀道:“你看你看,这天下神州死路,大抵就是这个摸样,这,最大的这一块,就是我们南缘胜州;而这,你看南缘胜州的东边,这个比南缘小了很多的地方就是东朝神洲;挪,这个巴掌大的地方,也就是咱们现在站的这个西度佛洲了;至于最上面的那个,还是算了,起码在自己没搞清楚当年青龙圣帝到底是怎么收复北妖魔洲的事情之前,这个地方根本就不考虑。” 说罢,李庆儿指了指他在地上画出的四个圈圈之中最上边的那个圈圈,接下来,似乎就不像是跟张木子说的了,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说来也奇怪,这四大洲自青龙一统之后便是由各个驿站相互连通,而这驿站也就是陈青帝除了收复北妖魔洲之外,最大的那个功绩了!驿站,千里海洋相隔的大陆,不过几日就过跨过,这驿站,你究竟是用什么神通玄法建造的呢?缩地成寸,我见过筑基上士告诉一日千里,可真还没听说过那位高手能够瞬息之间移动万里啊?” 张木子看着李庆儿拿着树枝在那念念有词,无奈的耸耸肩,对此,他早就习惯了。 张木子有些渴,与李庆儿离开那破旧的寺庙之后,两人就一路奔波至此,李庆儿身体基础极好,再加上体型明显还极占优势,一路长袍过泪来,可不强过张木子一星半点了。 然而毕竟都是修行者,还不至于气喘吁吁,可口干舌燥也是在所难免,张木子瞅了瞅还在嘀咕的李庆儿,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心想道:着急来救人的是你,到了反而又东拉西扯说这说那墨迹的还是你,可为什么你就不觉得口渴呢? 正想着,忽然一个水袋出现在脸前,左右晃着,那鼓鼓的皮囊里发出咚咚的水声,张木子眼中迸出一道炙热的目光来。 “嘿,小家伙,口渴吗?” 张木子抬起头,这才看清递过水袋来的那个人。 一个十分英俊的年轻人,虽然一头散发随意披在肩上,但炯炯有神的目光以及那一身无懈可击的气质,充分说明了这绝非一个一般的人。 “咕咚。”张木子咽了下口水,可没敢伸手去接,早在前些日子流浪的时候,他就得到了一个教训,不是谁递来的东西或者水,都是能随便接受的。 年轻人有些意外,眉毛挑了挑,随即释然一笑,然后就着水袋“咕咚咚”灌下去一大口,轻叹一声之后再度将水袋递到张木子眼前,笑道:“其实西度佛洲最好喝的水,还是我赤炎城的伏虎泉水最为甘甜,不信你尝尝。” 张木子这下哪里还客气,一把接过水袋,就往嘴中灌去,那清凉的泉水顺着嘴巴就流入嗓子里去,那原本因为炎热而都要起火的嗓子终于熄灭。 “好爽!”一大口灌下来,张木子满脸知足。 那年轻人又笑了下,道:“呵呵,你要还想喝,就继续喝吧,放心,我出门在外,带了很多的。” 张木子感激的看了眼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就准备灌下去第二口。 啪!谁曾想,水袋却被李庆儿一把夺了过去,二话不说咕咚咕咚就是一阵牛饮。 水袋瞬间干瘪。 “书上说西度佛洲世俗之中有四大泉眼,宝刹城得天独厚占其中之三,但赤炎城偏偏占据就是这四大泉眼之中水质最优的伏虎泉,今日有幸品尝,实乃幸事!” 李庆儿一抹嘴,意犹未尽,顺手将水袋扔回给那年轻人。 “哦,阁下一个南缘人,竟然会对我偏远之地如此清楚。”年轻人脸上诧异之色越来越重,小有兴致道:“虽然我自幼生活在赤炎城,从未离开过,但我也清楚宝刹城只有两处泉眼,不知道这位阁下看的是那本书上,记载的是三处泉眼呢?” 李庆儿瘪瘪嘴,没搭腔,倒是这一日一直形影不离的张木子,作为一个几乎已经摸透对方一些小习惯的人来说,他可是知道李庆儿撇嘴唯一会嘟囔的一句话,真虚伪,恶心死本大爷了 “这位”年轻人见李庆儿不回话,犹豫之下又轻声叫了一声。可谁曾想,李庆儿忽然拉起张木子,先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摸样消失不见,满是严肃,直接掉头跑了起来! “怎,怎么回事!”张木子猛然被李庆儿一拽,早就熟悉这种配合的张木子立即就懂李庆儿的意思,在问话之前,早已经撒开腿,玩命狂奔了起来! 跑了好久,李庆儿拉着张木子东拐西拐,又是翻。墙又是越人房顶,片刻之后,就又到了这早已经被侍卫围起来的扇城处,总算停了下来 张木子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此刻竟然就在先前那个地方的对面,透过那些将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侍卫,他还依稀可见对面那个偏街口,给自己递水的年轻人身影。 “到底怎么了庆儿哥?”张木子百思不得其解,可李庆儿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只是冷眼看着那紧闭的城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城主,这两个娃娃真不懂事,要不然要小僧去” 不知何时,年轻人身后的阴影之中突然走出了一个和尚,浓眉大眼,走出阴影之后,个头还要超过这年轻人半个头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藏匿起来的。 年轻人晃了晃被喝干的水袋,随手超后一扔,被身后那浓眉大眼的和尚借住,随即,又递还给了一个鼓鼓的水袋。 “呵呵,别急,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你的存在了,对我们心存很大的介意啊。”年轻人保持着微笑,站在先前李庆儿站着的位置瞅着那被一堆侍卫围住的城门,终于垮下脸来,冷笑道:“哼,庆王殿下真是个好自信的人物啊,真当我西渡佛洲全是傻子了吗?至今还敢穿着一身南缘的衣服在这里大摇大摆的晃荡,哼哼,这只能说明,倾心公主也肯定就在附近!” “那小僧去抓他回来!”浓眉大眼的和尚一听自己的少城主如是一说,立刻前踏一步。 “算了。”年轻人沉思了一下,摆摆手“今非昔比,谁能想到李渊那家伙能够起死回生,真的就将南缘大半江山收入囊中,如今形势,只怕不消半年,李渊就可以统一整个南缘圣洲,取代陈氏青龙王朝了。这个时候不适合得罪他,他的儿子就算了,我们首要目标,还是倾心公主!” “是!”。。 ================================================ 烈日当头,晌午的天气总是无比闷热,尤其是对于那些在这种天气之下苦候了半天的人来说,这就不单单是闷热的问题了。 烦闷通常都会引发暴躁,而暴躁往往都会让人丧失理智。 一大群侍卫从早上就开始驱赶平时在这里摆摊做生意的百姓,又紧闭了这里的城门一上午之久,不就是为了等那两个据说有望成为下一任圣僧寺庙主持的佛子吗?可说好的归城时辰从清晨拖到晌午,如今晌午都过去了半个时辰,眼看就要进入未时,可城墙外面,哪有半个人影。 “混蛋东西!什么佛子,竟然敢让本少主在烈日之下苦候半个多时辰!宝刹寺那个新晋的主持,叫什么来着的?” 城墙观望台上,原先是侍卫巡逻的地方,可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简易的卧榻之地。一个大得离谱的躺椅就占了这观望台不小一片地方,而躺椅两场,还专门有人举着遮阳伞,还有人不停的扇着扇子,躺在这张基本可以被称床的躺椅上的,就是那个在叫嚣着混搭的声音出处。 躺椅上,一眼望去却是一个细皮嫩肉,而又浑圆滚滚的。。大肉球——哦愿佛祖保佑他,谁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把自己的五官都给吃没了还能保证自己没有因为过度肥胖而死呢? 就在观望台的城墙脚下,还有两个黑衣身影,紧贴着城墙,这才没被城墙之上的人发现。 这两人赫然就是提前离开的狸儿,与自称月清尘的那个姑娘。 两个人到这里有一会了,可她们这才发现,想要在那么多人的关注下,无声无息的翻过这足足有三米至高的城墙,是多么的不可能。 正在无可奈何之际,月清尘忽然兴奋起来,拉着狸儿指着远处道:“姐姐你看姐姐你看,是徐安他们!” 狸儿抬头一看,却发现,天空之中,还有一个人,他背着一个人,怀中又夹着一个人,踏空而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如此震撼的入城上 “那,那是谁!” 塘头斗笠之下,被黑纱薄丝遮住大半脸颊的狸儿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踏空而来之人,不知为何,她从这踏空而来之人的身上,感到一股近似本能的恐惧! 这种恐惧狸儿很熟悉,在老家伙是师傅没死之前,自己每次靠近那被师傅密封起来的大殿,或者是太过接近后院,自己都会莫名其妙的感受到这种恐惧![。] 难不成是那大殿之内的什么人出来了?还是后院仍然有人追杀出来了! “唉哟,狸儿姐姐,好疼!”月清尘突然吃痛,小声叫了一声。 狸儿猛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拉住月清尘的小手微红,显然无法承受自己不知觉之间用劲过大。 狸儿连忙松开手,月清尘立刻就蹲在地上,用力的甩了甩吃痛的手,还放在嘴边吹起气来,一张小脸满是委屈。狸儿一脸尴尬,赶紧把月清尘的手握住,帮她揉了起来,不停的道歉。 月清尘赶紧挤出一个小脸,表示自己没事。狸儿毕竟没用太大力气,所以很快月清尘就感觉不到疼了。 “狸儿姐姐你看到了什么了啊那么奇怪?”月清尘蹙起眉头,苦着脸问道“,徐安他们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狸儿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队人马,缓缓而来,定眼一眼,看能看见其中不少穿着宝刹城侍卫服侍,还有几个穿着僧袍的僧人走在最前面。 “不是徐安。”狸儿摇了摇头,指了指徐安的上空,说道:“是上面——咦!” 当狸儿再度指向天空,却发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踏空而行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此刻天空之中烈日当头,闷热把那蔚蓝的天空都扭曲了行状,让看的人头晕目眩。没一会狸儿就觉得头晕眼花,赶紧低下头。 “上面什么都没啊?”月清尘顺着狸儿的手指超上空看了看,确定此时上空就连一个飞鸟都没有,真不知道狸儿姐姐在恐惧什么。 两人在城墙的阴影之中,那巨大的城门一侧,也许是眼前那条并不宽的护城河的缘故,在城墙角下,哪怕正是炎热的晌午,也十分清凉。 也许只是错觉吧?嗯,一定是的,只是太阳太刺眼,自己产生幻觉了。 狸儿回过神,感觉摇摇头,眼下就是着急怎么进城的时候,若是等到徐安那一行人行至城门前,自己与月清尘岂不就暴露了——现在城墙头上那么多人,本该大开的城门紧闭,明显里面有无数人在等待着徐安一行人的归来。 狸儿不禁苦恼起来,这岂不是说哪被徐安那一行人发现,也会在进城的一瞬间被人认出来自己与月清尘的身份——要知道,就在前不久,正是一袭黑衣的自己,把宝刹城城主府闹了个鸡犬不宁,还把月清尘从里面戒了出来,那时候,可是有不少侍卫都看到过自己的样子的,更何况,月清尘实在太明显了。 “不行,不能等了!”狸儿咬咬牙,对月清尘说道:“清尘,咱们费事点,绕远路吧,这里只怕是走不了了。” “嗯,不过我脚好疼,”月清尘一听,小脸拉的更长,两人其实早早就到了这里,当时没走,不过就是因为月清尘实在是走不了了——在两人下马的那一瞬间,谁知道那马儿发了什么疯,突然嘶叫一声,纵身将背上的人摔下身子,扬长而去! 狸儿一身本领倒是不怕,情急之下一个翻身安全落地,可就苦了没什么本事的月清尘,这一摔,可让月清尘半天都站不起来,尤其是脚踝,肿得像个馒头似的,明显是错位了,就算是被狸儿及时正骨,可一时半会,月清尘也无法行走太远的距离。 这里是宝刹城西门,正对着阳山,宝刹城又异常之大,想要绕开西门走其他门,那路程可一点也不短。 狸儿咬了咬嘴唇——这里是宝刹城,自己如果妄用妖法,只怕立刻就会引起宝刹城内无数德高高僧的警惕!宝刹城千百年沉寂,若说其中没有几个佛法无边的高人,这还真没人会相信。 但若是不用妖法,自己与月清尘该怎么进城? 忽然之前,那真恐惧感猛然袭来! 就在头顶! 狸儿猛一抬头! 这来自头顶的恐惧感稍纵即逝,而狸儿抬头还是太慢了,除了看见一个黑影飞过城墙,再也看不到任何异常! 不是幻觉? 狸儿非常清楚能令自己如此恐惧的绝对与圣僧寺庙脱离不了关系,那么头顶刚才的那道黑影也就足以说明自己先前不是幻觉!的确有个人踏空而行,而且刚刚从自己头顶越过这三人来高的城墙! 犹豫不得了!狸儿一手搂住月清尘,咬了咬嘴唇“别动。” 一个呼吸之间,狸儿纵身而起,一跃数仗! 这将近三人来高的城墙一瞬间彷佛只是一个小土丘,狸儿不费吹灰之力便跳了进来! 一个渺小的妖息在城墙一侧一隐而现,立刻就引起了观望台上,陪在那个“肉球”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的注意,蹙起眉头,望了望那妖息出现的方向,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妖孽啊,愿佛祖保佑你在宝刹城内玩得开心。。。” “怎么了?”这中年男子的动静立刻惊动了身后那个“肉球”于是这个“肉球”很理所当然的问了一句。 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回答道:“是园圃主持他们回来了,看样子不过一刻钟就能到达城门前方。” “是么!好,也不知道伊丹那小子到底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害得我非要在这大热天来城门前候着,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这“肉球”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 “桀桀,桀嘻嘻”中年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连忙转过身,尽全力让自己不去面对身后那个“肉球”跟这个家伙在一起,哪怕自己实力再高超,也无济于事啊——这中年男人在心中苦痛的只怕自杀的心都有,谁能想到,虽然那个相貌平平偏偏身材声音妩媚超人的四夫人,竟然能生出这么一个怪物来,要说老城主年轻之时,也是一副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啊! 多少无奈,只得付之于一个“唉”字! 狸儿落地之处是个死胡同,可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又是一小跳,蹦进了这胡同隔壁的一间小院内,然后拖着月清尘就躲进那敞开的屋门里,随即紧紧关闭屋门! 直到紧急关闭屋门,狸儿才敢送了口气,轻叹道:“真是好运气,幸好有着开着屋门的地方,能暂时躲一躲。” 月清尘知道狸儿姐姐从来都是个谨慎的人,若不是有意外,她不会这般小心! 果然!屋门外立刻传来一声咚响,紧跟着又是两声不太大的闷响声,似乎什么东西接二连三的从天而降。 透过门缝,狸儿看到落下来的,竟然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僧人,身上趴着的,却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狸儿脸色顿时古怪起来,自己先前动用妖息,没引来宝刹城里那些好管闲事的和尚?难不成还撞破一个和尚破戒偷腥吗? 太难以置信了,这和尚年龄是不是太大了些?这两个女子看起来会不会太小了些还一男两女。想到这,狸儿脸色也就越来越古怪了。 ======================================= “再过一刻钟,我们就可以到宝刹城了,”此时,园暮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对身旁的李奉先如是说道:“你看,那城门已经在缓缓开启了——宝刹城城门平时在清晨黎明就开启,今日直到此时才初开,明显是在欢迎我们啊!佛子殿下,看来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李奉先明显心不在焉,对园圃主持的话只是嗯、嗯的应付着,脑袋却在时不时的往后转。 身后,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架马车里,同样醒过来的纳兰蔷薇还在照顾浑身不能动弹的徐安。 园圃主持却是一脸兴奋,眼珠咕噜咕噜的转个不停。 提前走漏风声?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老城主此刻开城门迎接,这可是先前好久都没有动过的礼仪啊,这个欢迎规模,基本已经等于曾经迎接南缘青龙王朝前来的特使了! 园暮心想道,看来自己的计划也要随之而改变了,如果在进城之后,只要让佛子展露一手筑基上士的惊天境界,自己似乎就可以什么都不用费心思去筹划怎么让佛子更加出名了——他可没忘李奉先不过也就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郎,年纪,这无疑就是最大的宣传资本! 不难想象,待李奉先等下展示自己的境界之后,就会有无数的人替李奉先的年纪而吃惊,那时候自然可以一传十十传百,自己只需要在那之后,告诉大家李奉先决定入宝刹寺修行,这就足够了! 园圃主持再度忍不住憨笑起来,这样的话,宝刹寺在未来几年之内的声望,必然在西度佛洲无人能挡! 徐安躺在马车里,可这马车没有车帘,所以园圃的奸笑被徐安尽收眼底。 “有美人在侧伺候你,你还老去看哪个丑和尚作甚!”白度凝成身形,仗着蔷薇看不到他,不停的对着蔷薇做起了鬼脸,不过此时此刻,他也没忘记恶心一下徐安。 徐安心底冷哼了一声,心语对白度道:“这和尚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歪点子,谁知到他下来又想怎么对付我!” 白度挠了挠头,随口道:“哦,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想着在入城那一刻,利用李奉先帮他自己赚尽民心而已嘛!” 徐安眼前一亮,他立刻就把园圃主持的打算猜了个七七八八,随即急促的问道:“白度,你有没有办法,让我暂时摆脱一下这无法动弹的状态?” 白度疑惑的看了眼徐安。 徐安与白度双目相对。 顿时,两人相识一笑,只是徐安突然的一笑,让一旁默默照顾着他的蔷薇,腾然红了脸,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竟一点也没看出徐安此刻笑得是多么奸诈! 第一百九十二章如此震撼的入城中 然而此刻徐安这突然的一笑,却乱了蔷薇的心思,让蔷薇本来好不容易才平稳下各奇怪想法的脑子更乱了。 “你你怎么了?” 蔷薇脸颊微红,蹑声的问道。两人虽然一直跟徐安同乘一架马车,可一路之上,她从未开口于徐安说过一句话——当然这也有徐安全身瘫痪,只有眼珠能动根本不能说话的原因。 蔷薇现在这幅娇羞的摸样,到真是像极了澹台雪卿。徐安一时看得有些发呆,然而几乎是立刻,他就清楚的一时眼前这个人绝不是澹台雪卿。 徐安没有回答,蔷薇还以为他仍然不能说话,无奈的望着徐安,叹了口气。 似乎无论是李奉先还是甘地、泽亚,当离开那条路上分别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个性似乎也发生了一点点变化他们也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全都忘记了之前发生过什么,甚至还忘记了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记忆的开始,还是从一行人到达圣僧寺庙门前之后,就出现了断层,而蔷薇,自然不例外。 徐安不忍再去看蔷薇,于是只能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白度身上,一门心思去思考接下来该破坏园圃大师的如意算盘。 “徐安,你现在的身体只要静养一段时间也能恢复,可如果你现在强行摆脱这无法动弹的状态,但这方法会让你余下静养的时间延长一倍啊,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白度从徐安先前的目光之中看到了那股狡黠的光芒,然后就立刻猜到徐安想做什么。但即便如此,白度还是不得不提醒一下徐安。 之后静养的时间需要再延长一倍?徐安心中默默想到,看来代价也不算很严重啊?不过就是恢复的时间变长了而已! 将目光放在马车外,与李奉先交头接耳相谈甚欢的园圃主持身上,徐安眯住眼,心中肯定的回答道:“嗯,没关系,等下进城,若是这老小子真要利用我们,我一定要让这小子哭都哭不出来!” 白度点点头:“嗯,老夫与你本身就是一体,只要你放弃对身体的控制,老夫可以暂时代替你操控身体,不过时间大概只有一刻钟时间,你要好好把握。” “一刻钟时间?”徐安想了想,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体状态都是真正的无法动弹,让白度来代替自己操控身体也仅仅只是权宜之计,骗过自己的身体,强行保持一段正常的时间,所以这个时间当然不能长,而之后只能让身体的状态更加恶化。 “没关系,反正已经到了宝刹城,我与那和尚有言在先,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扔下我不管的!” 徐安心中对白度道:“看样子这和尚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到时候白度,你就取代**控我的身体,按我说的来做!哼哼,这和尚心术不正,不能让他太顺心了!” “奉先,等下入城之后,按照贫僧如此说法来做,你还有什么意见没?” 园圃与李奉先在队伍的最前面,终于来到了城门前的护城河外围,静等宝刹城城门大开,然后自己等人入城接受欢迎仪式。 李奉先仍然心不在焉,似乎没听到园圃主持的话一样,指着眼下在这高大的城墙前,似乎有些多余的护城河问道:“这条小河看来并不怎么深,似乎是人工造成,这么多此一举的挖环城这条小河有什么用啊?” 园圃大师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解释道:“额,这就不知道了,无论是这条护城河,还是作为宝刹城标志性的这高耸城墙,存在历史都可以追述到千百年前,青龙王朝那位举世无双的帝王身上,当年他率铁骑征服西度佛洲之后,偏要求我无数西度子民,建造了这高耸的城墙,挖了这条环城的小河。” 李奉先哦了一声,不在言语。前方的大门已经在缓缓开启,从缓缓开启的大门内,一些欢呼之声也传了出来。 “看来城内欢迎佛子到来的民众很热情啊?”园圃主持还是有些不死心,可偏偏李奉先总是不理睬自己,这到让园圃主持有些为难。对于自己的计划,他已经婉转的转告给李奉先,希望李奉先能够在入城之后,亮相于城内居民面前,然后随便露一手证明自己已经成为筑基上士境界的大修行者。可偏偏李奉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就是在装傻充愣。 现在城门马上就要打开,下一刻大家就要进城,李奉先等得起,园圃主持可真等不起了,因为他接下来一连串的举动,都取决于李奉先接下来的表现! “佛子殿下”园圃思量了半天,再度开口,可才一开口,就被李奉先打断。 “我知道你想什么。”李奉先眼神冰凉,从疯癫状态恢复正常之后,他比原先还要冷漠了几分“我不是不想按照你说的做,而是我现在无法展现大修行者的境界。” 园圃主持脸色一僵,不解道:“什么?” 李奉先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之前强行收势,引动了天地灵气的反噬,此刻,我能说话,能走动,已经殊为不易,想要让我展现大修行者的境界,起码现在不可能。” 园圃主持一愣,原来是这个原因,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李奉先笑了笑,继续道:“不用看了,他无法动弹,也就是因为他逆行体内内息真元,强行倒施身外天地灵气,引起体内身外双重反噬的下场。想要恢复正常,没个十天半个月的静养,绝不可能。而我,大概只要三天,就可以恢复正常。” 园圃主持看着一脸傲然的李奉先,忽然噗嗤一笑。 李奉先顿时奇怪,自己如今几乎等于一个普通人,对园圃主持来说毫无作用,怎么他还笑得出来? “你错了!”园圃主持笑完,第一句话就是你错了。 我错了! 李奉先猛然蹙眉。 “是的,你错了,我亲爱的佛子殿下,”园圃主持心情极其愉快,他翻身下马,走到李奉先乘坐的马头前,看着前方已经渐渐完全打开的城门,微笑道:“你看,你始终忘记了,展现自己大修行者境界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你如我释教诸多步入筑基上士境界的高僧一样,引动天地灵气,以佛陀幻象临世这等意象来说明自己的修为境界,你不要忘记了,早在先前,你与徐安斗法之际,那临时的佛陀幻象,早已经弥留天际,宝刹城之中高手奇多,他们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城外不远之处,有两位大修行者在争斗呢?” 李奉先面无表情,翻身下马,站在园暮主持身边,平静道:“那么” “那么就是说只要你保持你现在这份高傲,这份桀骜不驯,这份藐视天地的傲骨豪气,就可以了!”园暮大师非常开心,他甚至做出了一个绝对不符合他身份的动作,他抱了抱身旁的李奉先,亲昵的在李奉先耳边迅速的说道:“你到时候只要告诉宝刹城的子民,北边,阳山之上的妖孽祸乱已经被你解决,带领他们的两个头目,裴思熊相、裴仑熊相兄弟二妖皆为你所杀,大家不信可以亲自去阳山一看!只要到时候我在率人再去你们曾经杀死他们地方,带回他们的尸首,那么你的声望,只会更高!” “要比你去幻化佛陀幻象临世,效果还要好上一万倍!”园暮大师说道最后,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李奉先却是一脸阴晴不定,许久,他疑惑道:“可那是徐安杀的,那时候的我,无论是裴仑熊相,还是裴思熊相都可以轻松的秒杀我。” “哈哈,没关系。”园圃主持微笑佛然,轻松道:“你只要保持你的高傲,保持你的这份气势,站在大家面前,那些谎话,自然由我来说。” 李奉先抿着嘴,不说话。园圃主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你只要三天,就能恢复大修行者的境界。可徐安,他需要三十天。” 李奉先沉默不语,翻身上马,眼前,大门已经彻底敞开,护城河前,那宽阔的石桥似乎都在微微震动。 园暮主持一愣,续而大笑,翻身上马,大呼一口气,豪情万丈道:“走,进城!” 一行人浩浩荡荡,迎着微斜的烈日,踏着阳光,缓缓前行。 前方,那敞开的两扇满是铁斑的大门内,繁花似锦。 李奉先与园暮并列骑马走在最前,身后一行人围在马车四周,步入铁门之内。 一片短暂的阴影,阳光再度肆虐的普照大地! 入眼的,是被两排侍卫整整齐齐腾空的一条笔直大道,直通前方,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而主道两旁,挤满了宝刹城的平民,一看到园暮一行人走出城墙,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看,园暮主持带着佛子回来了!是佛子啊!”一瞬间! 原本安静的宝刹城西门,就忽如其来的欢呼之声淹没,热情高涨,就连那烈日,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园暮大师骑在马背上,仰起头,微微迷上眼睛,享受着两旁几乎震破耳膜的山呼之声。 李奉先已经彻底愣住了,他一个普普通通长年隐居世外村落的小屁孩,何时见过眼前这种繁华! 不知不觉,李奉先紧握的缰绳,脱离了手掌,都没有察觉。 马车之中,外面沸腾的欢呼,那几乎可以震破耳膜的尖叫声,没有丝毫减少。 蔷薇脸色苍白,仿佛被下傻了,小嘴微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知何时,徐安已经坐了起来,走出了马车。 第一百九十三章如此震撼的入城下 民声鼎沸! 欢呼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此时,宝刹城城门声势已经达至最高! 不知何时,这进城的队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享受着四下无数民众所贡献的满足与成就! 如果说真的有极乐净土之地,想必那成佛的愉悦,也就是这般吧? 这个明明断了一只胳膊,带着半边铁制面具的和尚眯起的眼睛越来越明亮,也是时候了。 “阿弥陀佛” 园暮依旧将手笔直伸开,嘴唇轻动,微微张颌之际,一声佛号脱口而出。 声音不大,在那如浪的欢呼声甚至没有让这声佛号传递距离自己最近的、在两旁维护秩序的侍卫们耳中。 可偏偏,园暮主持这微样轻眯,伸直双手彷佛拥抱天空的举动,却感动了所有瞩目此处的民众。 欢呼之声开始渐渐换成佛号,起先不过是一两个人在喊,逐渐开始发展成十几个人、几十个人。而不过片刻,西城门就只剩下一个声音:——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园暮主持十分满意这一次的效果,如今看来,这个效果明显要比从前他所计划要好上无数倍!园暮知道,马上,自己等人,就会成为一批记入经书之中的典故!而且那时候,自己就是这座城池真正的大师! 园圃主持收回手,尽量做到运气平稳,可受到四下侦破耳膜的欢呼,感受到这无比热火的崇拜之后,他怎么可能真的平静如水! 园圃主持似乎有话要说。 那些已经疯狂的民众终于学会安静,一个个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为了能听清城门之下,最前面那匹骏马身上做着的那个僧人,想要说些什么。 热情高涨的民众渐渐沉默,不再欢呼,这让一直拼命挡在最前面不让有宵小之徒趁机做出伤害这一行人之事的侍卫不禁送了口气,压力小了许多——不,压力一点都没有消失,民众虽然渐渐沉默,但他们为了能更加听清园暮主持接下来的话,失去了理智一般纷纷向前拥挤。 这下更苦了那些原本只是起守卫作用的侍卫们,现在的他们甚至不得不充当起人墙,勉勉强强挡住纷涌前挤的民众,这两行侍卫就像是大海之上漂流的两根稻草,虽然暂时还漂浮在海面上,可谁都知道,只要一次小小的水浪,就能把这两根稻草打入水底万丈深渊。 “你准备好了吗,佛子殿下!”园暮不动声色,却是先秘音传入身边李奉先耳中。 这声问候,到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劈醒了呆坐的李奉先。 你,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什么? 站出来,展现你佛子的风范,然后享受大家对你的崇拜与敬爱! 可我并不向往这些啊我追求强大的力量,归根结底,也只是因为那个女子啊? 哈哈,哈哈哈,那若是,她死了呢? 她。。 她。。 。 李奉先却没有感受园圃大师所感受到的这份美好,他居然打起了寒颤!似乎似乎有一幕无法回忆的记忆画面,与眼前这情景何其相似,可无论是那幅画面还是那片记忆,李奉先根本不愿去触碰,没有为什么! 李奉先心神隐隐有失守之灾! 园圃主持无意之中挑了下眉头,李奉先的表现让他感觉到奇怪,可没道理他会临阵退缩的啊? 但是防止万一,园圃主持还是决定徐徐图之安全为上,所以他转过头,在这宝刹城西门前,当着这几乎聚集了半数宝刹城子民的面前,光明正大的开口,轻声讲了一句。 “我们,已经回家了。” 家? 家! 一时间,似乎触动了某些人的心弦! 什么是家? 是西度佛洲,还是宝刹城?亦或者是某条街,某个庭院、某个屋子? 是的,这里,我们脚下的土地,就是我们的家! 这就是佛陀赐予我们最幸福的极乐生活! 无忧且无虑! 民众之中,骚乱拥挤已经停止,甚至有哭声从其中传出,是开心的哭声,是幸福的哭声 园暮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可这张平静的脸皮之下,却已经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终于发现,李奉先并非是之前的场面而吓破了胆,颤抖着身体如同一只最虚弱猫,任谁都可以欺凌。 这只可怎么行! ========================= 园圃主持心急如焚之下,自然是没有看见身后马车之中钻出一个人来,笔直的站在马车上,面向大家,居高临下。 “园圃这和尚实力一般,可偏偏这一手蛊惑人心的手段真是高明啊,我听闻宝刹寺有一个出身卑微的和尚,偏偏选修了不动禅,难不成,那个和尚就是你吗?否则,你这一口舌灿如莲的本领,到底从何而来?”一个年轻男子,孤零零的站在一处偏僻的小胡同口儿,望着远处早已经被黑压压的人群遮住一切视野的前方,一番自言自语之后,拾起手中水袋,咕咚咕咚就是几口灌下。 “嘿嘿,佛子?园圃你真的能带回来园清圣僧所指定的佛子吗?” 年轻人脸色突然一冷,突兀道:“佛屠。” 一个浓眉大眼的高壮和尚凭空出现一般,在一阵气浪波动之后,从年轻人身后一点一点的走了出来,双手合十,虔诚的弯下腰,匍匐在年轻人脚边。 “佛屠在,一切谨遵小城主指示。” 年轻人看也没看那脚下的这个壮汉,一直盯着那黑压压的人群背景,仿佛能透过这成堆的人群,看到此刻就静立在城门之下的那一行人身上,忽然邪魅一笑,先前的寒冷顿时散去。 “今日之后,你宝刹寺主持的位置算是彻底坐稳了,再不会有人质疑你的能力了,所以我当然不能让你死,否则,我们赤炎城柯兰寺的新晋主持藏锋大师岂不是太寂寞了一些?” “呵呵,南缘的事,毕竟也只是南缘的事,我西度佛洲的事才是自己的事!” “那么我又不能白来一场。” “所以,死的人也就只能是” 年轻人嘀咕了一番之后,抬起一只手,指明了一个方向“那就是他了,若是佛子真的一心一意留在宝刹寺,那也太难为我们臧峰大师了,我佛不是说过的,竞争是需要公平的。” 一直匍匐在年轻人脚边一动不动的浓眉和尚在听完最后这句话之后,终于其身,转身离开,他甚至没问那被围观民众挡住了手指指向究竟指的是谁,便一言不发的再度消失不见,犹如他初次出现。 那手指指的是谁,死的又是谁,年轻人知道,这个叫佛屠的浓眉和尚一定也知道。 “那家伙走了!”一直如同身临大敌的李庆儿终于松了口气,他一直死死的盯着对面人群之后的那个古怪青年,同样搁在中间这无数的民众根本形同虚设。 “走了?”张木子显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庆儿突然又叫了起来:“原来这家伙是来杀人的!我想想我想想!” “对了,一定是赤炎城那边来的人!”李庆儿猛的一拍大腿,激动的揪起张木子就是一脸吐沫星子:“是了是了,敢在堂堂几千年历史积累的宝刹寺杀人,也来也只有有着同样历史的赤炎城敢如此做了!” “张木子,你在这等我!”李庆儿瞄着瞄着,突然愣住了,松开了张木子,往前走,往人群中走。 “不行他怎么会有那个东西,难道说他跟倾心有关系!那么,哦真该死!” “庆哥?庆哥你怎么了?”张木子反应过来连忙想跟上,可李庆儿走出两步就像是个耗子一样,东钻西钻,张木子立刻就没了踪迹! “正是干什么啊!”张木子凭着感觉,追到了一半还是把李庆儿追丢了。可当他抬起头,他发现自己就在一户人家院子门前,可张木子知道,这里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是哪里! 正当他准备离去的时候,小院子内却突然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 “园暮大师哟,你再不醒醒的话人家可就都要被这群坏蛋带走咯!” 这声音,何等耳熟! 张木子脑海之中立刻就浮现了一个风华卓越的身姿来,那高挺的双峰,那纤细的双腿,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不知为何,张木子突然觉得一股邪火,根本不受控制的燃烧起来,越燃越旺! ========================================== 此刻,山呼之声再度响起。 一口同声。 “佛子!” “佛子!” 人们都等不及了要见一见传说之中的佛子了! 听着耳边山呼佛子的声音,园暮知道自己看来必须做点什么了,李奉先不能在这个样子了! 可还没等园暮主持想出什么办法! 徐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声音洪亮,竟是压过了这无数民众的山呼之声! “这佛子之称,我一个年轻后备,实在愧不敢当!” 园暮赫然回首! 徐安趾高气昂的站在马车之上,傲气凌然,居高临下之势仿佛君临天下! 刹那! 半空之中! 再度出现一尊怒目金刚佛陀幻象,手持一把前宽后窄的大砍刀! 马车之下! 一股无坚不摧的浑浊白气冲天而起,顷刻之间,徐安四周白雾缭绕! 不远之处,那座高耸入云的佛塔顶端,悠悠然传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 “这好震撼的佛子进城啊,臭和尚,你们宝刹寺看来要大难临头啦!” 第一百九十四章光明正大的入世上 那高耸入云霄的塔尖内,是这座佛塔的最高一层,偏偏里面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而且四面皆有一个透风的窗口,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偏偏里面的两个人却毫无感觉。 这开口说话的是一个邋里邋遢的道士,若不去看那张宛若稚童一般白嫩的脸,只听其声音看起体型,任谁都会以为这就是一个整日游手好闲在大街上摆摊算命的骗子道士一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他站在窗口,顶着迎面呼啸的冷风,向下瞭望,方向正是徐安一行人进城的宝刹城西门。 此时,正值那怒目金刚佛陀幻象刚刚拧出手中大砍刀,这道士扭过头,对身后那个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老头嚷嚷起来:“别他***给道爷我装哑巴,道爷千里迢迢的来你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是看你这个光头怎么坐在这舍利塔上装聋作业自诩智慧无双的装b摸样的!” “多年未见,道兄还是这么粗俗不堪啊。”回话的是静坐在这层佛塔正中心蒲团之上的中年男子,披头散发,手持念珠,时刻不停的在转动。 “切,道爷我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骂什么骂什么!”这满头污言秽语偏生长得一娃娃脸的道士一耸肩,离开那透风的口,在这一层转起圈圈,研究起塔壁之上的壁画文字来,边走便道:“啧啧,道爷我号称地仙之祖,人送镇元子之号,不敢说跟三十三重天外山的最高峰上面那几个怎么也不肯死的老家伙相比,但做到未卜先知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地仙之祖?道兄太客气了,自古以来逼得三清亲自出手天下能有几人耳?更何况,三百年前,道兄不过一介散仙而已如今道兄可以出现在我眼前,想必那幽禁了道兄三百年的白昼山应该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这道士猛然咳嗽了两声,然后赶紧挺直腰板下意识的就伸手向腰间的红葫芦摸去,才伸到一半猛然一震,然后不着痕迹的划过腰间,抡了一圈胳膊,故作轻松道:“看见没,道爷这老胳膊老腿的,仍然比那些年轻娃娃还要强壮,文殊死和尚,速速去给道爷送来十个八个的黄花大闺女,道爷我照样当场给你表演一下我道家不二绝学阴阳双修之术,也让你来比较比较,到底是你释教无上欢喜禅牛。逼,还是我道家不二绝学的阴阳双修术厉害!” “但凡能渡天下人修得正果,无论是阴阳双修还是我无上欢喜禅,皆是最厉害的,哪里有什么可比性。”这法号文殊的中年男子始终闭目而言,面露微笑。 邋遢道士撇撇嘴,似乎有所顾忌,随口又重申了一遍先前的话:“道爷不跟你说这个,知道你文殊菩萨号称释教大智慧菩萨,可你真就不出手?” 邋遢道士回头瞄了一眼塔下,若有所指道:“嘿,道爷就知道若非这小家伙,地藏那老小子怎么可能舍得圆寂归天,哼哼,文殊啊,你就眼看着这小家伙如今种下这因等日后结出你宝刹寺大祸临头的难果吧!” 稳坐不动的中年男子转动手中念珠,微笑道:“因果哪里是这般就容易知晓的事情,道兄怎么就知道那小子今日一定有血光之灾而非福星高照?圣贤一脉自古入世之际向来惊天动地,如今看来,这小子已经很是低调了。” 这被称之为地仙之祖的邋遢道士听完之后,极为不屑的撇撇嘴,暗骂了一句:“都是天道养的狗,装什么高深莫测!” 。 ======================================================== 宝刹城西门城墙内,怒目金刚佛陀幻象与先前在城外那佛陀幻象一模一样,虽然唯一不同的就是手中额外又幻化出的那一柄砍刀,但在宝刹城之内,那些个普通平民谁又能分出谁真谁假?就连些许个有实力一窥先前城外那场因两个大修行者之战而产生的天地幻象之人,也是相信了眼前这个佛陀幻象与先前是同一个。 那么,佛子乃是筑基上士境界的大修行者这一事实就毫无争议! 那么宝刹城彻底沸腾了! 原先那些还按捺得住没有亲自到场的宝刹城达官贵人此刻只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这可让一直在城墙观望台之上的那个肉球开心得直接滚下了那张行塌,以一个飞快的速度笔直超城下“跑”去 身后那些侍女谁也没想到这位死公子竟然会这般激动,只怕这些丫头自打见过四公子开始,除了在床上做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之外,就再没见过他此生还有过其他如此迅猛的速度了吧? 一直陪在这个肉球身旁的那位中年男子却没有动弹,他在颤抖。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情。 那个就在自己眼前背对自己的怒目佛陀幻象之中,透过阳光,照射在城墙之上时,有一个人形的影子,确实举着刀。 有这种实力的,这中年男子当然知道那是谁,话说宝刹城城主千里迢迢的把自己从赤炎城重金请来,为的,不就是对付眼前的这个人么! 可此刻这中年男子好像被吓傻了一般,两腿不停打颤,嘴里还在重复嘀咕着同一句话! “佛屠佛屠怎么会如此强大” ======================================================== 徐安站在马车之上享受着众人的瞩目,却没发现,众人竟然纷纷跪下,虔诚的膜拜。 此时,他才注意到脚下有白烟生气,徐徐环绕着自身,像极了传闻之中那得道飞升或者是做地成佛的奇观异景。 可这是怎么回事呢?徐安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全靠白度暂时控制了身体,骗过那身外天地之间的灵气,暂缓下体内絮乱的内息真元,重获了片刻的自由之身,可现在这具身体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哪里还能引动什么天地异象呢? 可这管他什么事!也许,这原本的一切就是园圃那狡猾的和尚早就布置好的,专门等着为李奉先营造声势。如今,正好为我所用! 看到四下民众包括哪些侍卫们统统匍匐在地上,虔诚诵佛,徐安还是觉得无比的爽。 而看到队伍之前,园圃主持回首相望的那张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老脸,徐安觉得心中的爽瞬间就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面对园圃主持,徐安报复似的咧嘴一笑,随即再度大声朝匍匐在地的民众说道:“我来自圣僧寺庙,我师传圣僧寺庙主持,当代唯一获圣僧之称的园智大师。” “至于事情经过,且听我慢慢说来!” 。 “我西度佛洲遭逢妖劫,也许诸位已经有所耳闻;不错,正是阳山无数村落惨遭北妖凶兽屠杀,阳山之上民不聊生!” “万寿林中山精鬼魅原本与我西度子民井水不犯河水,此番妖劫,正是北妖魔洲前来的妖魔,率麾下一队狼骑前来捣乱!” “而领头之妖,正是北妖魔洲凶名在外的裴思熊相、裴仑熊相两个妖头,以及边境巡逻侍卫惊哲、呀哲、别哲三虎骑,和众多狼骑!” 吸吸! !! 说道此处,原先匍匐在地上的众多民众齐齐抬头,倒吸一口冷气,脸上尽是恐惧! 北妖妖兽之凶名,远比徐安想象之中要恐怖得多! 别忘了,当年妖王白柯泉一人就在西度佛洲横冲直撞无人可阻拦! 西度佛洲距离北妖魔洲又是最近的大洲,自古以来对北妖凶兽的恐惧从未消减,若非如此,西度释教的声望怎么可能一直居高不下,哪怕释教僧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都能忍让的下呢? 徐安报复似的扬起头,目光焦点聚集在园圃主持的脸上,此刻当然没有谁再去关注先前那个领头的和尚是不是千古名刹宝刹寺的主持。 吊足了胃口,徐安这才伸出手,向下压了一压,示意安静。 顿了一顿,场面暂时安静下来,徐安徐徐说道:“诸位无须害怕,家师园清圣僧怎么可能任凭那些妖族横行我西度佛洲呢?” “可似乎家师有承诺在先,不能出寺,这才让那些妖兽在阳山坐下了那起起凶案!不瞒诸位,我与我的这两位朋友,纳兰蔷薇与李奉先,还有一位走失的女子,皆是其中一个被屠村落的幸存之人!” “啊!!” 虽然明眼已经看到几人此刻活蹦乱跳的站在大家门前,但还是有不少民众随之落泪,彷佛体同身受,如此年纪,就要忍受家破人亡的悲剧,就算这几个都是筑基上士的大修行者,可也掩饰不了他们只是几个不到二十的孩子啊! 徐安话锋紧跟着一转“怪只怪,这些北妖而来的妖兽太过狂妄嚣张,还以为我西度佛洲软弱好欺,竟然还想深入内地,突袭宝刹城!所以他们没有杀了我们,而是把我们当做俘虏,一路随行。” 徐安话一停顿,四下惊悚之声已经络绎不绝! 哼。 徐安的目光却根本没有离开园圃,此刻,他终于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哈,也就是因为他们这般狂妄,途径圣僧寺庙,不知死活的就要入寺杀人!园清圣僧以一敌百,群妖对其束手无策,任凭园清圣僧徒手诛妖!” “怎奈妖魔他们诡计多端,却是使下阴招,正面不敌园清圣僧,就背后使诈!” “裴仑、裴思熊相更是无比奸猾,生生以牺牲了三虎骑为代价,最终重伤了园清圣僧,令其无力再战!可此时,所有狼骑,已经尽数被毁!” “圣僧知晓此番妖族来袭乃是西度浩劫,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束手就擒,放任妖族祸乱众生!” “就在此危难之际,园清圣僧发现了妖群之中被当成俘虏的我们!” 196 就像所有传说之中的那样,代表天道的正义始终都会获得最后的胜利,也许过程之中会有曲折,也许在某一刻正义几乎灰飞烟灭。那会是一段最黑暗的时期,可也仅仅只会是一段黑暗的时期而已——黎明始终都会到来,无论黎明之前天是多么的黑。 就像现在,虽然这个故事的结局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他们还是会期待,光明最终是如何战胜黑暗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徐安在城墙下,踏在马车之上一番激昂的诉说,波澜起伏的讲述一个曾经发生过的故事——面对这四下蜂拥而至,带着无比虔诚的民众,徐安心安理得的修改了事情的本来面目,让这个故事更适合当下的情况,而且,近乎完美。 故事,似乎已经进入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徐安继续讲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可有一些人并不期待。 比如,园圃大师;比如,李奉先;比如,远处某个不知属于谁的小院内外的一帮人;再比如,远处高耸入云的那座佛塔高层里面的两个怪人。 “这什么狗屁玩意儿啊?”那佛塔顶层,这个道号镇元子的邋遢道士目瞪口呆,看着远处那个像是一个评书人的徐安,一脸义愤填膺的编造着有真有假的故事“这小子就准备把所有的光辉全拉到自己身上啊?嫩,真嫩。” “呵呵,道兄何处此言?”从头到尾一直静坐在原地的中年男子终于睁开眼,然后站了起来。 “咦,大智慧的文殊菩萨终于舍得起来了,不装高深莫测了?”镇元子挑了挑眉头,不满的讥笑了一句。 文殊菩萨根本没有理睬这些冷嘲热讽,身边的这个邋遢道士是个什么品行,他一清二楚,那些表面的粗言秽语哪里骗得了他?他一开口,就再次反驳得这邋遢道士无话可说。 “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在看到徐安初次入世之时,大呼小叫的为对方喝彩,两眼冒出金星只怕都快以太呆阳光普照大地了,一点都没有东朝神州地仙之祖的摸样。” 镇元子听完之中嘀咕了两声,再度落在下风,不得不再度拿出那个道理,不停的在心中默念,来安慰自己。 这群天道的狗,被那么粗一条链子拴着也不容易,我要体谅体谅这些着急去被天道那条狗链子拴住的自有人 “好了,这圣贤一脉的人入世如否,自由天道安排,你我都是一介蝼蚁,就不要去做那些无谓的撼天之势了。”窗外一阵冷风吹过,将文殊刘海吹起,路出眉心一枚朱砂红印,鲜艳动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三清将你禁锢在白昼山,难道才三百年就放你出来?因为这个不成气候的圣贤一脉?” “嘿,道爷我偏偏就不告诉你!”邋遢道士虽说先前词穷理亏,气势弱过这法号文殊的中年男子,但此刻一副无赖摸样,也令文殊哭笑不得! “道教地仙之祖镇元子就亲临我宝刹寺来我舍利塔寻我晦气,还能为了什么事?”这个一直以来都毫无感情波动的中年男子终于露出一副苦笑,无奈道:“大宏愿地藏菩萨前一刻才灰飞烟灭,后一刻号称地仙之祖的镇元子就亲临我西度佛洲宝刹寺,大家又都不是傻子” 镇元子一听这话终于恼了,他一把抓住文殊的衣领,与徐安抓住园圃主持那样毫无差异,对着文殊就是一顿大吼:“你们果然都知道!你们果然都知道!” “那么你们为什么还是要让他送死!为什么要让他去送死!” 文殊不为所动,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宝刹城西城门。 镇元子一下就明白过来,松开了抓住文殊衣领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不悲不喜,只是整理了一下头上发髻,又整理了一下这一身脏兮兮满是褶皱的僧袍。 文殊蹙起眉头,镇元子自打修道之始就是个自诩粗人的异类,在东朝道教独树一帜,直到后来他得证大道,修得散仙之身后,更加是满嘴污言秽语,比从前还要疯癫三分,偏偏道教至尊,三清之首却对其赞誉有加,称其是最有望领悟天道精髓,可救济天下苍生这样一个人,当他不悲不喜,不怒不笑之时,反而更为可怕。 镇元子一脚踏出那窗口,就这样笔直的从这云霄之冠纵身跳下。 直到临走,这邋遢道士都没再废话一句。 文殊都拿不准这个家伙想要做什么,只得超已经空荡荡的窗口开口提醒道:“宝刹城护城法阵,乃是我佛如来亲力亲为,真佛一日不去,这法阵便一日不会失效!” 他知道他能听见,事实上他却是听得见,也听得懂。 没有回应,只留下文殊一人在这佛塔之上。 “没想到这次,圣贤一脉的入世,竟然会以我释教佛子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入世修行,这究竟下得是一盘什么棋啊。。” 摇了摇头独自言语了一番之后,文殊再度坐回到原地,闭目打坐,恢复到他已经在这里枯坐了三百年之久的姿势。 ============================================ “徐安,长话短说吧!”白度的声音在徐安心底响起“老夫能坚持的时间不长了,你体内的内息真元已经开始混乱了!” “嗯,我知道。” 在世人眼中,徐安不过就是低头沉默了一下而已,然而他再度抬起头,神色激动,慷慨激昂道:“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与园清圣僧相遇的。” “不知为何,园清圣僧当时看中了我。”徐安意外的再度停顿,没有立刻说取下,而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和我的一个朋友,李奉先。” 一直陷入震惊之中的李奉先猛然听到自己名字,瞬间清醒过来,看着远处高高站着的 “其实当时就是那么的神奇,我们也不知道圣僧是怎么做的,当时他看起来就已经是虚弱的都快站稳了!那些妖兽一个个兴高采烈,一副已经胜利在望的样子。然后就是不知从哪里奏起的梵音佛乐,那些个经文字符,瞬间就布满圣僧寺庙的整桌上空,天地一瞬间都黯淡下来,一条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小路,就那样凭空出现在我们一行人的眼前!” “是传说之中的通天之路!”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突然怒吼了一句,紧跟着,一片唏嘘之声! 太久了,时间过的真是太久了,通天之路的传说,释教最古老的经文之中才记载的存在,圣僧寺庙一直以来飘忽不定的伫立在西度佛洲的大陆之上的唯一众人公认的目的,每一代圣僧寺庙主持,也就是当代圣僧都要去守护的一个秘密! 通天之路,古佛燃灯坐化成佛时所走的那条路! 那么说来 徐安很满意民众的表现,原本他还担心自己说出通天之路,会被人所质疑,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通天之路在西度佛洲子民心中的重要性——废话,看看当初通天之路初显之时,谁不是争先恐后的冲向那条道路。 “是的,园清圣僧也是那么对我们说的,那条路,就是通天之路。于是,接下来那群妖兽仿佛突然就疯了,它们瞬间改变了目的,全部朝那条通天之路冲去,不过半晌,圣僧寺庙之内,就再无一点妖息。” “园清圣僧修习了片刻,然后解开了那些妖兽对我们的束缚,然后就问我们,愿意不愿意随他一起走这条路。” “我们没有选择,跟着园清圣僧就一起踏上了那条路。” “可在踏上那条路之后,我才发现,这条路真的太神奇了!不过看起来是一条区区十步之遥的大理石小路,但真的走上去,才知道这看起来的十步,是何等的漫长。”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园清圣僧才告诉我们,有意收下我与李奉先为徒,就是在那条道路之上,我的朋友李奉先,修习的是最纯正的释教屠妖之佛法,大明六字真言诀!” “而园清圣僧教我的是,教我的是”徐安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似乎不像是难以启齿,反而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犹豫了半天之后,缓缓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园清圣僧教了我什么。” “只是接下来,我们就全部都昏迷过去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园清圣僧才告诉我们,有意收下我与李奉先为徒,就是在那条道路之上,我的朋友李奉先,修习的是最纯正的释教屠妖之佛法,大明六字真言诀!” “而园清圣僧教我的是,教我的是”徐安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似乎不像是难以启齿,反而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犹豫了半天之后,缓缓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园清圣僧教了我什么。” “只是接下来,我们就全部都昏迷过去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光明正大的入世下 无论什么情况,屠妖一定会是一件十分伟大的事,一个人如果拥有一个屠妖的经历,那么这件屠妖的功德,在西度佛洲子民的眼中,甚至可以掩盖这个人其他的某些恶性。不得不说,信奉了释教千年的西度佛洲子民,是一群善良到无法再善良的人们——他们总是可以忍受各种在其他人眼中无法容忍的事情,只为了释教一直用来蛊惑人心的噱头,那种叫做轮回的东西。 他们容易,他们快乐,他们开心,他们希望,无非,也就是他们相信,今生吃下的苦,一定可以再来世换回几倍的福。[。] 怎么看都是划算的买卖——只要你相信并且肯定。 已经在宝刹城流浪过一段时间的张木子无疑比涉世不深的李奉先甚至自以为深谐世故的徐安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知道的人情世故多,可不代表他就成熟。 徐安添油加醋的开始讲述阳山荆刺锋上,两个男孩在一位高僧的带领下,与一群狼骑,三位虎骑,还有两个实力无比强悍的“相”级妖兽互相厮杀的典故。——徐安没有忘记在炫耀自己这份屠妖功德之余再多添上李奉先的这个名字,当然这也是园圃主持至今还不明白的地方,在他看来,徐安与李奉先之间绝对存在着某些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两个人只有可能貌似神和,眼下这些难道是在暂时拉拢李奉先? 园圃主持不安的瞄了一眼眉飞色舞讲诉屠妖经历的徐安,一方面,他的心中也已经隐隐相信了徐安的这个说法,在圣僧的带领指导之下,徐安、李奉先两人以一种近乎神速的修为进境逐步破镜。 这两个孩子不过是懂得了筑基上中下三士境界的各自真理,竟然就成功的完成了自身破镜的事实!园圃主持清楚的记得,当时在阳山山脚小镇,徐安与李奉先的实力还徘徊在筑基中士下品的入门境界。 短短数日,短短数月,两个史上最年轻的筑基上士修为境界的大修行者,就这样横空出世,令人无法相信! “是的,就是这样。当我们屠杀完所有的狼骑,三位虎骑也在追逐之中分别死在万寿林之中,最终再一次又回到了阳山荆刺峰上,我们就要开始面对我们战斗以来最大的敌人。——两位“相”级妖兽,裴仑熊相、与裴思熊相兄弟二人!” “而此时,园清圣僧伤势加剧,先前更是因为几次强行出手保护我与李奉先,而彻底丧失了自己高深的佛法内息真元,那一刻,我才发现,传说之中的圣僧,在褪去那种种官宦之后,也仅仅只是一位皱纹满面,但是慈祥仁爱的老人!” 讲诉仍在继续,故事越来越接近尾声,徐安的声音因为讲述到园圃圣僧的垂死挣扎而出现哽咽,就在这一刻,就连李奉先都突然觉得,当初在荆刺峰的前辈并非南缘的刀客与厨子,正是这个所谓的圣僧园清。 把假话说的比真话都真,就连一直代替徐安开口的白度,都在心中暗自感慨,若是当初徐平行事做人,也可以如徐安这般圆滑,也许结局会很不一样呢徐平当年意气风发,骄傲的已经太过于伤人,除了自己这般因为同样骄傲而产生的心心相惜之外,平天圣君徐平何至于只有自己一个兄弟? 逆天逆天,虽说天下人全是遵守天道活在天道的规则之下,但这又不能说明,每个人都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天道化身。比如那些痴情与徐平无数年的女子们,比如为了徐平几乎都要反叛师门,而在徐平死之后,心如死灰终生素衣示人的某个强大女人。再比如那个姓白的火辣小妖,如今也许已经代替自己,接管统领了整个北妖数千万妖族吧 白度出现的恍惚,直接影响到正在讲述一个无比精彩故事的徐安! 巨大的无力感开始涌现徐安! 天地之间的平和灵气一瞬间开始动荡不安,那自一开始就出现在自己脚下的淡淡白雾已经弥散,徐安的感知力,终于发现一个身影,在急速的从自己的马车之下,向外面人群里急速的离去。 脚下的马车开始微微摇摆,始终坐在马车内没有路面的纳兰蔷薇并不觉得这马车的微摆有什么不正常,可对于站在马车上的徐安来说,这些微摆已经被放大了无数倍。 马车几欲散架,自己几将失去这短暂的行动力,白度以夺舍之法,另类的操控自己身体的副作用,已经发作,这直接导致了徐安发现了马车下那个身影,然后却只能任由其离开,连样子都没能看见! 而民众则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中,徐安不过是因为触及到往事,所以情绪失控而无法自以——屠妖怎么可能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想吧,曾经的历史之中,有多少大德大能的高僧,前仆后继的死在那些无数的妖兽手中早在西度佛洲还没有自己的佛祖之时,那些来自于北妖魔洲的妖兽,几乎已经将西度佛洲纳入自己的领地,建立起第二个北妖魔洲的时候。古佛燃灯坐化圣僧寺庙,踏过通天之路,得道成佛! 然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佛之后的燃灯,仅仅是派出了自己的一个徒弟,那个至今还被西度佛洲的子民破例当做佛陀暗中参拜的人,屠妖成魔的大明王,以自己之名,一人便让整个天下承认了释教六字真言绝丝毫不逊于东朝神洲道教八大符咒! 那时候,一直被认为是西域不化之民的西度子民,才有了第一次挺直腰身的理由。再到后来,第二位佛陀如来,坐化成佛于天竺灵山雷音寺前的菩提树下,成为释教第二任也是一直掌教至今的真佛如来,真真正正的使西度佛洲成为天下四大神洲之一,而非是什么北妖魔洲亦或者东朝神洲的附属岛屿。 那是一段西度子民都不愿提及的历史,也因为不愿被提及,所以人们选择淡忘。直至今日,人们似乎都忘记了,曾经的那位影响,释教第一弟子,法号明王的那个屠妖英雄,最终是如何堕落魔道,被释教贬黜出教的。 “白度?”徐安心中急切,按白度先前的说法,白度理应还能再坚持两刻钟时间才对啊,而两刻钟时间,也早就让徐安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了。 “老夫。。老夫”白度的虚弱声音在心中响起,老夫了半天的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然后陷入沉寂。 忽然之间,徐安口吐一口鲜血! 举世震惊! 然而只有吐血的徐安知道,那些种种不适,突然之间消逝,自己再无束缚! “白度?白度?。。”不明所以的叫了几声,却无回答,徐安猜测到应该是白度为了自己而坚持出来的时间! 谁知道白度能坚持多久?但时间越短,白度付出的代价一定也更小,所以,必须尽快结束! 徐安吐血之后,在四下众人都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舌灿如莲般开始讲述这个故事的结局! 简单,迅速,以至于大家彷佛觉得还没怎么回味,就突然发现故事已经完结了。那种压抑的心情,这个看起来完全不是胜利的胜利,怎么也无法让人高兴起来! 徐安是这样告诉大家的: “李奉先在屠近狼骑虎骑之中丧失了所有的战斗力,而圣僧园清也在最终面对裴仑、裴思两兄弟时不敌对方合力一击而频临死境,最终,也只剩下自己一个还存在一丝战斗力的人。” “其实看似整个故事已经毫无悬念,连园清圣僧都无法挡下对方合力一击,自己一个刚刚筑基中士的小小修行者,哪里又会是对方的对手?要知道,裴思裴仑两兄弟联手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近似筑基上士一下无敌的地步!” “绝对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普通修行者可以与之匹敌。所以我们大家都绝望了,但是园清圣僧没有,他微笑的看着我,只是让我去到他的身边。” “是的,我过去了。于是接下来的这一幕,是我终生再无法忘记的一幕!” “园清圣僧的手放在了我的头上,却是咧嘴笑道:我佛慈悲,曾割肉饲鹰,此时园清不才,不足以诛妖除魔,但也愿做这割肉饲鹰的牺牲。小子,你可愿用吾血,延你自身圣息,诛妖除魔!” !! 换血大1法!这可是举世公认的妖道之法! 徐安的口中,就这般轻易的说了出来。释教公认的这一代圣僧,园清圣僧竟然在最后以妖道之法,生生破开黑暗的绝望,放弃了自身轮回的机会,用了那样邪恶肮脏的法术神通 徐安不是西度子民,当然不知道对于西度释教来说,这么做就等于放弃了自己轮回的机会,放弃了自己修佛一生的目的。 。 “原来,他就准备这样解释自己的入魔吗?” 高耸入云的佛法上,闭目枯坐的中年男子独自呢喃。 “文殊,你吃惊了吗?你害怕了吗?” 突然,一个冷漠到不带一丝色彩的清灵声音响起,一抹素衣出现在塔尖。 第一百九十八章圣贤入世仙佛旁边闹 “连你都惊动了。” 面对东朝神州那个号称地仙之祖的镇元子都始终没有在第一时间睁开双眼的文殊,却在这个清泠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睁眼,并且再无一点懒惰颓废之态。 “文殊,看见贫尼有那么吃惊么?” 她是个极美的女子,浑身上下只有一袭素衣加身,站在窗口前,那冷酷不带一丝感**彩的眸子始终盯着文殊睁开的双眼。 四目相对。 文殊最先眨眼,避其锋芒,尽管对方素衣加身又是个羸弱的女子身份,可这个天下,但凡到达他们这等层次的存在,谁不会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的实力究竟何等恐怖? 文殊菩萨号称大智慧,那么就更不会去与一个这样的女子寸芒必争。 文殊与这素衣女子的修为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远远超过了大家对筑基上士修为境界的理解,而他们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大修行者了。 是名动天下,而不是一方名士。 四大部洲之间相隔有万里海岬,哪怕是相隔最近的两个部洲,也仅仅只是相对意义上的最近,所以,这个天下最长的大河其实就是那条西度佛洲与北妖魔洲暗通的溺水黑河西凉河。 “古佛如来去了西凉河。” 文殊菩萨无头无脑的开口说了一句与当下情况没任何关系的话,但效果惊人。 那袭素衣前进的脚步被阻止。 文殊菩萨再度开口道:“随行的还有大明尊者,大明六字真言绝的大明。” 满是淡漠冷酷的俏脸上,黛眉紧锁。 文殊菩萨长呼出一口气,第三次开口道:“谁都知道当初他就是从哪里出来之后,修为举世震惊。” 这女子转身,毫不犹豫。 身后,文殊一动未动。 一片华光,阻止了身影淡去的那袭素衣! 佛塔晃动,经纶声响起,宛若数千僧人同时诵经念佛,梵音大震。 素衣脚下,那泛着淡黄色光芒的石面微微裂开无数缝隙,整齐有规律的将这一层的石板地面分成无数块,迭澜起伏,像是那波澜壮阔、风雨欲来的大海表面。 “阿弥陀佛。” 这个天下最为动听的声音始终都是属于那些女人,眼前这个女子的声音自然也是无比悦耳清泠,但听在文殊耳中,可绝非享受! 佛号声落,风平浪静。 佛塔依然耸立云端,不偏不倚。 塔尖这最高一层之内寂静无比,地上石板依旧泛着从窗外折射进来的光,不知为何却是如同黄昏的那种淡黄色。 女子笔直的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个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那一笔黛眉微挑,嘴角划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眼神之中,充满不屑。 “普陀山枯坐三百年,你竟然”文殊神色复杂,自己暗中出手,却被对方一声佛号尽数破去,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同门不可能相互残杀,更何况这里是释教佛门,净土之地又怎么会出现骨肉相残的肮脏一幕。文殊仅仅只是想留下对方,让对方晚一些时候再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可很明显,他根本没有能力留下对方。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女子的声音始终无比清泠,冷漠的不带一丝色彩。 文殊认命的长叹了一口气,无力的问了一句:“你当真要去?三百年普陀山枯坐参禅,难道还不能解开你大慈悲心怀?” “这是因果,是我的劫难。”对方只用了一句话回驳,却足以让文殊再也无法开口。 “师兄若是无事,贫尼这就要离开了。” 文殊垂下头,再没去看那素衣一眼。 对方枯坐普陀山修禅三百年,他何尝不也是枯坐这佛塔顶层,一入定就是三百年之久。 对方放不下,还是自己放不下? “嘿嘿!” “摁?!!” 文殊猛然抬头,看着来者! 那邋遢的道士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塔顶,一身道袍比起初见之时更加破烂了几分。 这才一见面,邋遢道士就嚷嚷起来:“死秃驴,赶紧给道爷我弄一身新道袍去!知道你小子徒子徒孙多的是,别看道爷!你个秃驴随便下个什么佛指之类的不就完了,想搪塞你家道爷,门都没有!” 文殊冷哼一声,恢复正坐,闭目养神。 邋遢道士镇元子“哎哟哎哟”的怪叫两声,独自悲凉道:“哎,这如来老儿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那女娃来历,还非要渡其成佛,据说哦,就在这女娃来之前,如来还亲口问过他呢!” 文殊再度睁眼,却是怒目相视! “干嘛!”镇元子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当道爷我怕你们这群秃驴啊!”说完还往后看了一眼,随即又后退一步,继续叫嚣道:“哼哼,虽说这里是你们释教的老家,而我这一身散仙修为又弱于你们菩萨几分,可毕竟你家道爷我是个不世出的天才,是被三清至尊看好的地仙之祖,你个秃驴能奈我何!” 一向冷静沉着的文殊菩萨终于发狂,磨牙狠狠道:“还请道兄慎言,我释教佛门,不打妄语。” “哎哟哎哟!”镇元子再后撤一步,已经退至窗口,然后怪叫道:“道爷我出山之前,三清之一的通天妖女亲自告诉我的事情,你觉得会假?” “恩恩,虽说这个恐怖如斯的妖女十分的不靠谱,但是道爷我以为,不信她说的话才是更加的不靠谱,完全就是找死的嘛!” 镇元子自言自语,突然懊恼的坐下,哀嚎了一句:“为毛你我都这么悲催啊,你们释教出了一个宏愿大慈悲观音菩萨,短短三百年佛禅之道,如今修为稳压你一头;而我道教至尊三清祖师爷,最小的那个,竟然竟然” 镇元子竟然了半天,可一句下文也没憋出来,倒是把脸憋了个通红,随即,放弃含糊道:“相比假以时日,这丫头说不定也真就变成第二个那妖女了” 镇元子说了半天,文殊仅仅淡淡回复了一句:“她本身就是我释教观音菩萨转世。” “呸!”镇元子顿失暴跳如雷“狗屁的转世,那什么劳孜的轮回禅,本身就是你们释教最大的谎言!” 文殊一声不吭。 镇元子叫骂不止。 声音越来越大,内容越来越粗俗不堪。 文殊闭目枯坐,终于开口回应,只有两句话。 “道兄来我西度佛洲,所谓何事?” “道兄不信轮回,站在这里看圣贤入世?” 镇元子满脸通红,这一次,可是被文殊生生呛住! 怀念已故老友顺便带老友幼徒回东朝神洲,此乃镇元子千里之遥遁入西度佛洲主要目的。 而此刻站在这里,也因为其一时好奇,想要看看这个搅动天地气数的圣贤遗脉究竟是个什么摸样。 他无力反驳文殊,而之前辱骂文殊的话此刻回想仿佛就是他自己在骂自己一般。 这如何不憋屈? 想想他镇元子,不过一介散仙,却可以力抗金仙,不尊统领道门三十三重天山的四御任何命令,独自养花栽树,一个人悠闲自得。一个亲口被道门至尊三清开口评价一句地仙之祖的他,向来只有骂别人的份,哪里有自己骂自己的道理! 镇元子想了半天,冲文殊挥了挥拳头,宽大的道袍袖口呼呼来风。 “哼,不是这个小丫头片子,道爷我何必跟你说那么多废话,”镇元子无赖语气,比起世俗之中的地痞流氓还要流氓三分“秃驴就是秃驴,偷换概念还想让道爷我羞辱自己,哈哈,被你家英文神武的道爷识破了吧!” “哼哼,那个丫头要去管闲事,道爷我自然乐意在这里看个热闹!反正谁不知道,咱们这些家伙,谁也不能忤逆天道对她出手,道爷我倒是终于知道你这秃驴为何有恃无恐。”镇元子说着说着突然高声叫骂了一句,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观音这丫头在这里,大慈悲大慈悲,恩恩,这小子要说跟他还真是像呢,怪不得她这大慈悲尽数都用到了他的身上 而此刻站在这里,也因为其一时好奇,想要看看这个搅动天地气数的圣贤遗脉究竟是个什么摸样。 他无力反驳文殊,而之前辱骂文殊的话此刻回想仿佛就是他自己在骂自己一般。 这如何不憋屈? 想想他镇元子,不过一介散仙,却可以力抗金仙,不尊统领道门三十三重天山的四御任何命令,独自养花栽树,一个人悠闲自得。一个亲口被道门至尊三清开口评价一句地仙之祖的他,向来只有骂别人的份,哪里有自己骂自己的道理! 镇元子想了半天,冲文殊挥了挥拳头,宽大的道袍袖口呼呼来风。 “哼,不是这个小丫头片子,道爷我何必跟你说那么多废话,”镇元子无赖语气,比起世俗之中的地痞流氓还要流氓三分“秃驴就是秃驴,偷换概念还想让道爷我羞辱自己,哈哈,被你家英文神武的道爷识破了吧!” “哼哼,那个丫头要去管闲事,道爷我自然乐意在这里看个热闹!反正谁不知道,咱们这些家伙,谁也不能忤逆天道对她出手,道爷我倒是终于知道你这秃驴为何有恃无恐。”镇元子说着说着突然高声叫骂了一句,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观音这丫头在这里,大慈悲大慈悲,恩恩,这小子要说跟他还真是像呢,怪不得她这大慈悲尽数都用到了他的身上 第一百九十九章突兀的一片柳叶 ps,回复更新了!么么哒,我爱大家,一定会为大家呈现一个最精彩的结局,然后,再奉送上一个更精彩、更迷人的全新世界给大家敬请期待哟 =============================[。] 第一百九十九章,突兀的一片柳叶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必杀的一刀。 幻象构建的巨大砍刀甚至都无法跟得上本体的速度,突破幻象,一个黑面僧人终于露出自己的身影。 而那把刀,则紧紧的握在在这个黑面僧人的手中。 仰天躺在马车之下,徐安看着瞬息将至的刀锋,感受着刀刃散发出的那股一往无前的杀意,脸颊都被刺得生疼,可他已经完全丧失了任何抵挡的能力。 这一刀太快了,快到没有任何人反映过来,快到所有的人只有在旁边等待结果的唯一选择,哪怕是走出马车的纳兰蔷薇,也没有任何多余的选择。 “泣血屠刀”白度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那把刀,但即便是曾经喝叱天下的妖王,在如今这种情况之下,除了认出那把刀的来历,也没有任何办法使这把要命的刀停下来。 无论怎么看,徐安只有一个结局,死。 就算是握刀的佛屠,心中也是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自接受了杀了徐安的命令后,就一直在等这个时候。佛子是佛的选择,有着上天安排的命运,当然没那么容易死,但作为一个把自己一生都为了屠佛而存在的人来说,他必须有着改变命运的把握,才敢刺出这肆无忌惮的一刀,在万众瞩目之下,堂而皇之的杀人。 这是徐安刚刚讲完那个动人心魄的故事后,所有人都还在回味的时刻;这是徐安刚刚精疲力竭,甚至无力的跌落下马车的时刻;这是一个不会有任何人,还把注意力集中到半空之中那佛陀幻象的时刻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 所以自信隐匿能力天下无双的佛屠,在这一刻,挥出了这一刀。 哪怕再逆天的命运,也阻止不了这一刀血腥的落幕! 听着刀锋划开空气的破空声响,佛屠的眼中,甚至已经看到了徐安被自己一刀破腹的下场他浑身的血液都因即将可以预测到的血腥场面而开始沸腾! 唰!撼天的破空声响仍然继续,其实连一个眨眼的万分之一时间都还过去。。可是那刀刃,却已经从半空之中的上方,劈至马车的车棚之处,徐安甚至已经看得清举刀的那个黑面僧人的面孔。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仿佛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任何一个微笑的细节,也可以被无限的放大,再快的动作,也可以缓慢一千倍、一万倍的速度,足以让人看清这一瞬间的每一个动作。 徐安闭上了眼睛,他已经看出了这把刀一往无前的必杀绝念,更是已经发现自己完全陷入了死亡阴霾之中。 死,似乎看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徐安心中苦笑了一声,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到,自己最终,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吗? 哥哥、澹台雪卿、白度我,似乎要先走一步了 时间似乎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起码徐安觉得,自己的身体上早就应该插进一把足以致命的刀。 但徐安自己没有任何感觉。 “吸!” 耳边传来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徐安不由得蹙眉想到,死人似乎也不应该还听得见其他声音吧? 所以。。 “是的,”白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你还没有死。” 发生了什么事么? 徐安忐忑的睁开眼,他突然有一种直觉,阻拦那把对自己必杀一刀的原因,一定不是自己愿意知道的。 绿,沁人心脾的绿。 睁开眼的徐安,就看到一叶修长柳叶,那薄弱的柳叶,在杀意肆虐的刀刃前,渺小脆弱,但偏偏就是坚韧的挡住了这把刀! 而卧倒的黑面僧人,却是满脸恐惧,豆大的汗珠,都已经密密麻麻的凝聚在脑门上。 白度的脸色已经全因这枚修长柳叶的出现而古怪不已,徐安不需要去看,就对这一点确信无疑。 这枚柳叶究竟会是何人的呢?到底是谁,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竟然仅仅凭借一枚柳叶,就可以阻挡下这把就算是筑基上士境界的巅峰大修行者,也没有任何可能躲得过去的一刀呢? “你认识这个人?”徐安几乎脱口问出,而白度却异常奇怪的保持了沉默,没有说话。 众人终于反映过来,当世被肯定的佛子徐安,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面临刺杀,几乎没人不信,如果不是那一枚柳叶的横空出世,佛子的下场,绝对只能是一具尸首——甚至能否保持完整,都是个问题。 “啊!”第一个发出尖叫并作出反应的,不是围观倒吸冷气的众人,也不是明面上实力最强大的李奉先,而是那个刚刚从马车内探出头,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纳兰蔷薇。 她第一时间看到了脱力之后的徐安跌落在马车下,一动不动的仰面躺着,还来不及惊讶,她就看见了那柄连连气势都充满血腥味的砍刀,刀刃的尖芒笔直的指向徐安,那巨大的杀意甚至使得坚固的马车开始摇晃零散。 似乎是有一个绿色的树叶,挡住了这把刀的下垂——管它什么呢,蔷薇只知道,这把刀要杀的人,就是李奉先! 没有任何想法,纳兰蔷薇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扑到了徐安身上,然后把头埋在徐安的怀里——至于身后那柄刀是否还会落下,显然她根本都没有想过。 “不!”李奉先当然反应过来了,现在再也不是他犹豫是否要展现自己筑基上士境界大修行者实力的时候,更不是感慨徐安编造的那个故事究竟多么逼真了,蔷薇扑到徐安身上,企图提徐安挡住那一刀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全部的负面情绪! 十几步的距离瞬息而至! 李奉先一个腾空,凌空一脚! 唰!破空之声竟然不弱于先前那一刀的威风! “你给我滚滚滚!” 李奉先的嘶吼之下,他先前的一切不满甚至包括了对纳兰蔷薇扑在徐安身上的妒忌之情,统统发泄到这一脚上! 而黑面的佛屠,尽管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躲开这一脚,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掌控,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奉先那一脚横空踢来! 那片修长的柳叶究竟是什么!佛屠的心中,充满了不甘! 但是再不甘心,也无法挽回这注定失败的一刀! 咚!佛屠强壮的身体直接撞到了城墙之上,坚固的城墙直接凹下去一个浅浅的人坑,无数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城墙之上。 一个瞬息之后,佛屠从城墙上摔下,砸向地面。 即便佛屠本身所拥有的实力使得他可以在未知的情况下诛杀一个筑基上士的大修行者,但这并不能掩盖他最大的缺点。 佛屠,自身的实力也不过只是一个筑基中士境界的修行者而已,运用对天地气息至极限,然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集中全身内息佛法于手中神兵之上,一刀挥出,便是山崩地裂、天地分离,夺魂绝命的一刀! 而现在,他只能无力的忍受一个筑基上士初入门境界的大修行者,发泄愤怒的全力一脚! 趴在地上的佛屠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肋骨,已经断了好几处,只怕。。就算他这一次侥幸逃命,但他一身的修为根骨,彻底被废! 佛屠用尽自己最好一点力气,抬起头,他只想再看清楚一点,毁了自己一刀,甚至封锁了自己全部身体的那一片柳叶,到底有什么特别。 绿,还是沁人心脾的绿,绿的那样纯净,绿的那样让人陶醉,绿的是那样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清楚。 这一刻,早已经将自己的精神世界锻造得固若金汤的佛屠,在心底,仿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砰然碎裂,而正是这一抹绿意,破土而出,疯狂的开始成长,几乎瞬间,偏充斥了整个破碎的心房,温柔且极具耐心的修补着他的心房,带来点点绿意,来带温暖阳光,驱走严寒,驱走阴暗。 佛屠发誓,这是他一生都不曾经历过的感觉!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只求这种感觉不要太快离开,或者在这种感觉离开之前,他只想再多去感受一下。 所以,蜂拥而至的人群,以及冲在最前面仍然觉得没有完全发泄的李奉先,佛屠统统都置若罔闻,一心沉醉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命运,始终无法改变。” 一个宛若天喻的声音响起,它以及不能用动听或者轻灵或者是天籁这样的粗浅语言来形容,因为所有听到的人,都只会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升起同一个想法:这个声音,只能是来自于天上,是佛祖菩萨,对人间最美丽的天喻启示。 就连愤怒得失去了理智的李奉先,都不得不停在这个声音面前,心甘情愿的低下头来,去聆听感悟这个声音之中的宁静深邃,去感悟那个他似乎触摸过,又完全失去的一种境界。 徐安想要扭头,但连眼珠的活动都无法控制的他,注定无法看清这个声音的主人,但是他知道,先前那片无比强大的柳叶,一定也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的杰作。 现在,徐安只是在好奇,到底这个人,为什么会让白度有这样的表现。 徐安能肯定,这一定是个女人,至于为什么就连徐安自己也无法回答。 第二百章仙佛圣人狮子与绵羊 ps,恢复更新之后,起码要爆发啊有木有。。所以,就让爆发,来得更猛烈些吧! =====================[。] 第二百章,仙佛圣人,狮子与绵羊 “装模作样。呸,呸呸呸!” 在宝刹城的某个角落,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佛塔脚处,那边修缮得极为整齐的花圃里,此刻却被高得是乱七八糟,满是不屑的声音从这片花圃中传出。 然后,一个邋遢的道士钻了出来,原本就邋遢的他,现在更加邋遢了,那歪戴着的青色平顶帽檐,还插着几根绿草,显然是之前跌落花圃的过程中无意间沾上的。 而他那破旧的布鞋上,全是泥泞,可这个道士却根本不在意,反而在出来之后,抖了抖袖口,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那个大葫芦是否有所损伤,直到他确认了好几遍之后,才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哼哼,道爷我好歹在东朝神洲也是一位响当当的活神仙,虽然因为那个死犟的秃驴引得不得不走出白昼山,但是。。老道我哪怕再西度佛州,也是位得道的神仙!”这道士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不耐烦的把头上粘在帽檐的草根摘掉“哼,一群不懂事的秃驴,活该你们的大殿上,无论怎么打扫,也无法阻止佛像上尘埃密布。要说还是这女娃娃聪明,怪不得明明身为释教八大菩萨之一,你们‘三圣’之一的观音菩萨,偏偏要把寺宇修建到南缘胜州的普陀山上去” “哼哼,燃灯老二,你真能沉得住气,地藏这小子死了,你竟然真的就一点也不顾,仍然鸟无音讯啊”邋遢道士摇了摇头,眼看已经要走出这佛塔所在的小院,突然又停住了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来! “不行,这女娃出手了,肯定就不会任由老道我轻轻松松的带走那倔强秃驴的徒弟,不行不行不行,那秃驴似乎也就留下了那么一个徒弟还在这个世俗之内,好歹也是知己一场,虽然说。嗯,老道我不能这么邋遢的去见他,不然一定会让那女娃比下去的!” 邋遢道士眼前一亮,然后转身飞快的又跑回到佛塔大门前。 这扇始终紧闭的大门,却在邋遢道士冲来一瞬间,波光粼粼,虚无飘渺起来。邋遢道士一头撞在门上! 没有出现预想之中的头破血流场景,那虚无飘渺、散发着粼粼波光的佛塔大门就好像一面光线形成的大门一样,邋遢道士贯穿直入,只有那些粘在他身上的草根泥土被阻挡下来,经过这扇大门,邋遢道士绝对不会有一点儿的灰尘还残留在身上。 就在此时,佛塔四周,突然出现了一个宛若天喻的天籁之声,如是说道。 “天道面前,人人平等,一切命运,自有定数。今日因,明日果,环环相扣生生不息,就彷佛黑暗的存在是为了衬托光明的伟大。阿弥陀佛,我佛” “慈悲” 邋遢道士几乎整个人都没入到佛塔大门之内,但就是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不得不停下身子,然后转身仰起头,迎着最光明同样也是最刺眼的太阳望去。 这个外表看起来无比邋遢的道士长着一张宛若十几岁稚童的幼嫩脸庞,道法的精神似乎完全体现在这张返老还童的脸上。 他眯起眼,收起那一身流氓的痞子气质,朝刺眼的太阳竖起一根中指,没人知道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想起了教会他这个手势的人,道士脸上毫无表情,他记得那个叫徐平的小子说过一句话,现在,道士终于感同身受。 “生活在同一片天下的生命,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亦或者是那些家畜牲禽,其实都一样。无论是佛,是仙,是神还是圣,从本质上来说,根本就不存在公平,因为,实力的强大、修为境界的超凡入圣,他们从本质上同样也脱离了人的定义。” “就好比一群绵羊之中息栖着几头狮子,也许沉睡的雄狮以为自己与绵羊都是一样的,但从它们觉醒的那一刻起,它们注定就当不了绵羊,也根本无法从本质上将自己还看做是一头绵羊。” “只有绵羊向狮子祈祷请求生存的权利已经更好的生活环境,而狮子们,从不会去考虑为什么绵羊要祈祷请求这些。” “所以,天道不仁;命运,不公!” 。 这段注定离经叛道的言论,早已经因为那个叫徐平的人魂飞湮灭而失去了流传下去的渠道,可在这一刻,经过道士的嘴说出后。 天地忽然变色,电闪雷鸣,宣泄着上天无声的怒意! 然而衣着邋遢的道士,却彷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若有所思的,停在佛塔的门前,开始闭目沉思。 道法的修为精进,从不需要讲究场合时间与地点,这一刻,被誉为地仙之祖的散仙镇元子,修为破镜。 谁知道,早在千年前就已经是东朝神州出名的大修行者的他,在这一刻,是否能够度过心魔,从散仙破镜飞升,化身大罗金仙! =========================================== 此时,在宝刹城城门前,那一袭素衣的女子刚刚露面,谁也没有看清那薄纱之下的面容,但是没有人会去怀疑这位女子的身份。 她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慈悲二字,那始终没有变化的声音响起,她往前走了一步,却也是悬在空中,凌空踏出了一步。 “天道面前,人人平等,一切命运,自有定数。今日因,明日果,环环相扣生生不息,就彷佛黑暗的存在是为了衬托光明的伟大。阿弥陀佛,我佛” “慈悲” 最后一声佛号的划落,那些原先还在愤怒,还在呐喊的众人,匍匐下身子,用自己最虔诚的心,向空中那位佛祖的化身,完全敞开。 轰隆隆天地变色,擂鼓震天,一道道湛蓝色的闪电,划过天际。 可在城门前,没有任何人去畏惧上天的异象,没有再去理睬被遮住阳光的太阳。 在所有人眼中,那位一袭素衣的女子在,阳光便在。 “呸,都是道貌盎然的神棍!”徐安无力说话,只能在心中对听到的那声天喻表示出自己最大的不屑,他甚至极为亵渎的想到:“哼哼,这些话,也就只能去欺骗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愚民了,就像自己先去编造的那个故事一样” 白度听到了徐安在心中的不屑,他本来就精彩的脸色,于是乎变得更加精彩了。 第二百零一章那来自她的天喻 第二百零一章,那来自她的天喻 “你信,或者不信,其实,佛都在哪里。”[。] 天喻再次响起,那个腾云驾雾的素衣女子再度开口,看似是继续弘扬佛法,但在徐安的耳中,却彷佛是专门针对他的想法一样,无情的反驳着那些离经叛道的观点。 “我一生信佛,也许在我漫长的岁月当中,有过悲伤,有过痛苦,有过生离死别的遗憾,但最终,我却并未失去什么。因果循环,普渡沧桑,慈悲为怀,却让我种下昨日因,收获今日果,如今的我,可以平淡面对那些悲伤那些痛苦那些生离死别的遗憾我没有错过属于我的幸福。” “人活一生,看似漫长,实则短暂。你不信他,你又损失了什么呢?也许你没有损失,但是你依靠什么去面对短暂人生当中,那些痛苦悲伤生离死别的遗憾岁月呢?未来的希望,是掌握在现在当中,众生平等,哪怕诸佛菩萨,也从不意外。” 素衣女人仰起头,似乎在回忆往昔岁月,众生匍匐在地上,安静聆听这天籁的嗓音诉说的一字一句。 叮! 那把至始至终都被一片柳叶挡在半空当中的泣血屠刀,终于失去了支持,掉落在地上。在这静悄悄的坏境中,砍刀砸在地上,荡起一堆尘土,却无人顾及。 徐安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多少,尽管他也承认,这个声音充满了一种无法抗拒的温暖慈爱,但不知为何,徐安却根本无法认同她的话。 如果固执是一条永无尽头却注定被一堵南墙封死的胡同,那么徐安无疑是那个拼命也要走到尽头撞到南墙而且死不回头的偏执狂。 入魔后的徐安,早就不认为自己还有多余的选择,偏执疯魔,要么活,要么死,绝无回头的路——就算撞到南墙又如何?撞破南墙,那么南墙之后,必然依旧有继续走下去的路 “你与你哥哥,真的很像。”白度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同样没有像其余人那样迷惑在那个素衣女子营造的温暖虚幻世界当中。 徐安不以为然,只是漠然的解释道:“狮子可以向绵羊诉说自己的苦衷,但绵羊如何在被当成食物的时候,向狮子诉说自己的不甘心?牧羊人放牧,无非也只是为了果腹穿衣并让自己活得更好而已信仰?” “哼哼,信仰无非也只是为了在那虚无的精神世界里自我满足罢了!” 白度感慨万分,惆怅道:“当初,你的哥哥,也就是用这番言论,打动了老夫” 徐安心思一动,转而问道:“这个人,难道与我哥哥也有关系?” 白度不在去看那个佛陀亲临世间的素衣女子,脸色终于也恢复了正常,不再去为过去的事心生惆怅,对于徐安的问题,他轻声回答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她与你哥哥。。有缘,却无份吧。。” “嗯?”徐安当场愣住了,有缘无份?这似乎说明 “难道哥哥当初跟这位。。这位观音菩萨”对徐安来说,观音菩萨这个四个字在他原来的那个世界太过特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难道会跟他的哥哥还有那样的一层关系吗?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些了徐安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他虽然是无神论者,但在这个世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经历过后,对于仙佛圣妖也并非当初那般抵触了。 “嗯?她入释教的时间晚,天份却超然——也是,当初与你哥哥有关联的几个人,哪一个又会在天赋上弱于那些活了千年百年的老妖怪呢?呵呵,她啊,也是在你哥哥死后,彻底了断了尘缘,入了释教,亲自受戒于如来真佛,也在短短几百年之内,成为了释教八大菩萨之一,而那时候起,她在世俗内的称号‘观音菩萨’才流传开来,至于她曾经的名字,恐怕除了我们那一代的几个不死不灭的家伙,也没几个人还记得了。”白度在一旁感慨,回忆往事也使得他似乎更加的完善了了自己断层的记忆“这个世界,本身也只信奉实力二字,这一点你到是真没有说错。这姑娘未出家做了这观音菩萨之前,世人有几个会去注意她呢?哈哈,老夫往往在这个时候,就特别庆幸我们妖族远没有你们人类那么虚伪。” 徐安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轰轰轰!天空之中,雷云密布,轰鸣雷声滚滚而来,似乎上天对宝刹城城门前的这一幕闹剧终于忍到了极限。 只是再没有人会去理睬天空之上的朵朵阴云,正如之前所说。 那位素衣菩萨在,于是阳光就在。 温暖不是天气能够带来的一种感觉,而是人们发自内心的一种呐喊,而那位素衣菩萨,则完全满足了这一切。 世界上修行者多如蝼蚁,但更多的,是那些普普通通耕地劳作的普陀百姓,他们的温暖,无非也就是衣食住行而已,也许再多一点点,便是对未来的期望吧? “散去吧” 一袭素衣的观音菩萨沉默了半晌,匍匐在地的百姓也就虔诚的跪拜了半晌,最终,那位菩萨低下头来,温婉一笑,号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阴云散,雷声硒鼓,阳光再度普照大地,只是那一袭素衣的菩萨失去了踪影。 半空之中,仅有她临行前留下的声音,绕梁不息。 “佛屠,本座念你一片赤诚之心,虽误入歧途,但本性不坏。若你肯放下屠刀,本座愿带你回我普陀,你,可忍得了诵经念佛的枯燥生活?可放得下心中执念?” 黑面僧人目瞪口呆! 他必杀的一刀败在一片柳叶之下,早已经心竭力衰;当众刺杀佛子,又被李奉先一脚碎去佛法根骨,几乎已经形同废人,下场基本已经不言而喻但有生之年能感悟到佛法真谛,懂得杀戮并非唯一的成佛之法,已经无憾——而那位融化了他黑暗内心的菩萨,竟然还愿意点化他? 刹那,佛屠这一刻泪流满面,他匍匐跪拜的身姿也低得更加彻底。 “我佛屠,愿随菩萨同去菩萨,重修释教佛法!” “痴儿,若放得下,便带上那把屠刀,去我普陀,洗刷干净这把屠刀上冤屈的血孽吧。。” 屠佛强撑这站起来,被李奉先一脚踢碎的骨头彷佛在一瞬之间痊愈,他的腰板挺得笔直,一路走到徐安身边,拾起那把散发着森冷血腥的泣血屠刀。 佛屠的身上再也感受不到半点内息真元的存在,这时候的他,完全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凡人,但是偏偏,那把重达千斤的屠刀被他轻而易举的拎起,然后抗在肩上,一步一步的走向空中。 一朵洁白的云彩出现在佛屠的脚下,像是一座阶梯,通往上天。 屠佛的身影消逝在空中。 “善恶存乎一念之间,放下屠刀,偏心存慈悲,一切杀孽恩怨化为昨日黄昏我佛慈悲,愿渡天下有缘之人。” 那天籁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位素衣菩萨的话,明显还未说完。 “修仙成佛羽化飞升,未必就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作孽修妖入魔为祸苍生;也未必就能满足你心中的诸多**。普通人的幸福,修行者的幸福,苍生的幸福,其实都是非常简单的选择。莫要长叹命运无常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佛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 “佛子徐安、李奉先,你们好自为之。” 举世哗然! 观音菩萨这最后的一句,无疑彻底点明了徐安与李奉先佛子的身份——还有什么能比一位真正的得道活佛现身说法还能更使人信服呢! 然而令徐安真正震惊的,却不是这些,因为,那位素衣菩萨,明显单独对徐安,还有话说。 “今后若有缘,去一趟东朝神洲吧,哪里也许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但是在这之前,变得再强一些但是,在拥有不再畏惧世人知道你入魔的实力之前,不要暴露你入魔的真相这片柳叶,是我欠你哥哥的,今天,就交予你了。” “白,白度。”哪怕是在心中,徐安都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白度依旧在保持沉默,徐安心中突然明悟,许多消逝的记忆,支离破碎的再度浮现在他的眼前! 最终,这些记忆碎片,拼凑出一幕画面来——正是在那漫长如百年岁月的十步之路上,最后的一幕! 那碗孟婆汤,眼看就要灌进自己的嘴中,一切,却随着一片柳叶烟消云散! “是她把我带出了那通天之路么!”徐安心底的嘶吼,带着一股无言的怒火,使得白度相信,如果白度不让他明白,那种被欺骗的愤怒,一定会撕碎他的心神! 徐安修为暴涨之下的心魔,也将因此强大到足以使他陷入无尽的深渊! “是她”白度缓缓开口,他并不想让徐安知道一些事情,比如。。他哥哥还有一丝魂魄,尚存于世——而这仅仅也只因为,徐安的实力,仍然太弱! 第二百零二章那片柳叶 第二百零二章,那片柳叶 “你怎么样才肯告诉我。” 徐安很冷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渐渐的清晰,尤其,是在那条通天之路上的回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为什么那位婆婆要逼自己喝下可以遗忘一切的孟婆汤,为什么自己会那么不愿意喝下它,自己之前经历了什么?有什么是自己一定要忘记的呢?徐安的疑惑很多,而今天,在看到那一袭素衣的女子后,彷佛一切都有了结论。 “等你再强一些的时候吧。”沉默了许久,白度还是选择告诉徐安这个事实,尽管今天的徐安已经位列大修行者的境界,是世俗之中绝对不可以再忽视的强者,但那也仅仅只是在世俗之中。 生活在绵羊群之中的狮子一旦觉醒,必然不会再愿意同以往一样仍然生活在绵羊群中,那广阔的草原,那自有自在的丛林,那充满未知诱惑的野性自有的空间,才是属于它们的生活方式! 无论是仙、是佛、还是圣,其实也无非就是生活在更高一个境界之内的人而已! 徐安很快就想通了这一切,这其实与他的偏执,与他对这个世界那些诸佛神圣不满的心思密切相关,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实在无法如同生活在这个天下里的人那样,对上天心存敬畏,心甘情愿的接受天道安排的命运。 哥哥死在这里,不代表自己也要死在这里!哥哥的心愿,哥哥没有完成的梦想,自己,也一定会去完成!但是在这之前,要先养好伤 徐安不再多想,他开始放松开始平心静气的去感受着天地之间的灵气,去感受自己体内那絮乱的内息真元,尽自己最大的全力来修复自己受损的身体。 一片绿叶出现在他沉寂的世界当中,这正是之前抵挡了那绝命一刀的柳叶,而现在,它却只是一片无根的绿叶,到处寻找着自己的归宿,徐安知道,这片柳叶,就是那位素衣菩萨送与自己的礼物。 柳叶下落的速度突然加剧! 它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于是乎,整个天下彷佛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它自己那一点绿意仍然存在。 那抹绿色是那样的耀眼,在半空之中缓缓飘落,最终,落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从柳叶之上散发开来,柔和温暖且充满慈爱,那混乱反噬的天地灵气,在这抹绿意的安抚下,不再疯狂冲击着徐安的每一寸身体;而徐安身体内那絮乱不已的内息真元,却在触及柳叶所散发出的绿意一瞬间,哄然溃败,絮乱不已的内息真元突然之间全都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距离这抹绿意越远越好!于是乎,这些在徐安体内作乱的内息真元,因为恐惧那抹绿意的存在,而被无限压缩,最终,安安静静的流淌于徐安的身体四肢,不再动荡。 柳叶渐渐散开,不再具有实质的形态。徐安的胸膛泛起一股柔和的光芒,似乎打开了自己的心扉。 柳叶开始下沉,没入徐安的胸腔。那叶柳叶所蕴含的强大内息显然不是徐安如今所能完全掌握的,仅仅是它散发出来的那些绿意内息,就帮助徐安彻底摆脱了当前浑身失力的窘态。所以,它真正蕴含的强大内息,就像是一枚种子,种入徐安的体内。 可是这枚种子,是否能够破土而出,释放自己独特的嫩绿春意,那看来还只能依靠徐安自己了。 连眼珠都无法控制的徐安突然有了力气,身体似乎从新回到了他的掌握。 这一切,看似很缓慢,度过了很漫长的时间,但其实,无非才过去了一个眨眼的瞬间时间。 众人刚刚从菩萨的天喻之中清醒过来,刚刚意识到自己先去真的不是在做梦之后,欢呼声立刻响彻半个宝刹城。 想必在这一刻,那些未曾有缘来一睹菩萨现世的人,必然顿足垂首,哀叹不已。 在这个时候,不会有谁还去关注之前是否有位黑面的僧人,手持一把形如菜刀的巨大砍刀,妄图刺杀佛子;也不会有人再去关注,在某个无人的小巷内,有个年轻人,大汗淋漓的半蹲在地上,阻挡着一个双目放着兴奋光芒的胖子;不会有人注意到,在某个无人的小院内外,还上演着一幕令人尴尬的场面;更不会有人注意到,在宝刹城另一半,那个高耸入云的佛塔内,那个刚刚处理完自己一身泥泞的邋遢道士,挥了挥衣袖,收回一股浓浓的缭绕白雾,而这股白雾,正是先前出现在徐安马车之下的那股莫名出现的白雾。 终于,被人遗忘的某个大人物,也回过神来!比如宝刹寺住持,园圃大师。 园圃大师钢铁面具下的面容早已经惊悚的不能形容,他颤抖的身体更是出卖了他强装镇定表面下,绝不平静的内心。 一切虽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来,但最终,观音菩萨留下那句话还是点明了李奉先佛子的身份,尽管看似整场都是徐安在出风头,也是徐安的名字出现在李奉先的前面。但这些都不重要,无论是徐安还是李奉先,也都是他园圃住持带回宝刹城的,这份功德,任谁也抢不走。 “好了,一切都差不多了。”园圃住持呢喃了一句,然后超徐安的马车那走去。 李奉先沉默的扶起纳兰蔷薇,可纳兰蔷薇,明显还沉溺在那位素衣菩萨带来的巨大震撼之中! 李奉先没有去扶徐安,但是徐安仍然自己站了起来。 李奉先眯起眼睛!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当然知道徐安之前的状态,虽然他不知道徐安为了编造最后的那段谎言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能重获暂时的自有,但绝没有那么简答!可现在徐安比一个普通人强不到哪里去,但是包括之前的那些伤势,却全都不见了。 园圃住持在这个时候,走到了三人中间,他没有察觉到三人之间的古怪,只是一厢情愿的说道:“三位,我想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太多,还请随我回宝刹寺去,稍事休息一下,也顺便调养一下诸位的伤势。” “你们看,怎么样?” 李奉先点了点头。 但是,徐安却坚定不移的摇了摇头! 第二百零三章意外出现的两个人 第二百零三章,意外出现的两个人 “我不去宝刹寺!” 徐安恢复了体力,但是他那一身大修行者的修为显然还在沉睡,所以此刻他的声音并不大。[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但内容,却彷佛平地炸雷。 “你不去!”园圃住持的脸色猛然剧变,他万般没有想到,徐安会在这种情况之下拒绝了自己! 匍匐的众人陆陆续续已经起来,可是,徐安的拒绝与园圃的反应,距离马车最近的人明显一目了然! 原本安静的世界一瞬间被点燃,人群开始骚乱,后面的人明显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后面的人开始寻找空隙,企图钻到前面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场面顿时失控,那些侍卫明显也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身后疯狂挤来的人群淹没。 人群一下全聚集到马车前,但是出于对佛子的尊敬,他们还是没有敢太过接近,可是后面传来的强大推力,已经让他们身不由己。 到底是宝刹城侍卫,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可惜,这个时候他们的力量明显不够。 人群冲近了马车,黑压压的人群彻底淹没了城门前唯一的空地。 园圃住持阴沉着脸,被身边已经拥挤不堪的人群挤在中间,像是大海上的一叶小舟,随波逐流,但他似乎都没意识到这些,目光,全部放在另外那叶同样在大海上漂泊的小舟——徐安。 徐安微微一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似是在对四周的百姓表示自己的亲和,但看在园圃住持眼中,无异于是魔鬼的笑容——他终于回想起,在进宝刹城前,徐安与李奉先决斗完之后,看着自己的那个阴冷眼神。 这个眼神无非说明,因为你,所以,我徐安绝对不可能去宝刹寺。 园圃住持尴尬无比,他终于知道,徐安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出那么大的风头,压过李奉先一切出名的机会来为自己造势——他的目的,显然就是要说明,最强大的佛子,根本不会去选择宝刹寺,因为宝刹寺的住持,是自己! 而这一切的发生,似乎都与李奉先没有关系。 推拿拥挤的人群无法是李奉先挪动半分位置,李奉先坚定的挡在纳兰蔷薇前面,就像是大海拍打之下的暗礁,无时无刻的承受人群的力量,而寸步不让。 纳兰蔷薇还很虚弱,李奉先现在一门心思只想让纳兰蔷薇得到最好的医治,所以,现在去宝刹寺才是最重要的。 但李奉先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头顶之上,就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席卷而来! 园圃住持明显也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压力,正站在城墙之顶,他双眼的眼皮开始莫名其妙的跳动,祸福难料。 徐安已经无力去感知身外任何的事情,甚至连应对身边拥挤的人群的力量都略显匮乏,可他只是随意的扭了下头,就看到了那一幕。 城墙大门的两侧,其实还各有一处阶梯,供人走上城头。然后此时,一个巨大的球形怪物,却顺着阶梯,圆润的“滚”了下来。 仔细看了好一会,徐安才分辨出来,这不是什么球形怪物,那只是一个胖得实在太离谱的家伙,用一直完全违背了他体型的速度,冲下城来,目标显然是自己。 徐安猛然一惊,在那个胖得太夸张的家伙冲到城墙下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内息凌然从头顶压榨而来,就算此时徐安的感知还不如平时的十分之一,但如此明目张胆的释放自己的强大内息真元,若是再发不现也就太亏对徐安大修行者身份了。 那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肉球的家伙冲到墙下,一下就撞到了还在互相拥挤的众人身上,一股暴躁之气滕然升起,这家伙破口大骂。 “都给本少主滚开!” 一声用尽力气的怒吼在人群后方响起,被这家伙撞到的那几个人一下就疼得跌倒到一边,可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又被互相拥挤的人群淹没,看样子,这几个被撞到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罪魁祸首明显没有把这些当回事,他发现自己平时十分管用的怒火不奏效的时候,他脸上的肥肉都开始颤抖。 “混蛋,你们这群贱民,敢挡本少主的路!”这个自称少主的家伙伸出自己的胳膊——相对于他庞大的身躯,这条胳膊上的肥肉虽然多,但看上去也太短小了一些。 这倒都不是问题,他身上肥肉虽多,但是力量显然也比普通人要大了许多。没人让路使得他怒火中烧,于是盛怒之下的他,开始对面前挡路的人拳脚相加。 这些普通人,哪里受得料这个胖得跟球似的家伙疯狂殴打,不一会,就又十几个人陆续的被打翻到地上,就算有侥幸没有被人群淹没的人,可在看了身后是谁在打人后,竟然出奇的保持沉默,不敢多说一句。 徐安当然看到了这些,可自己身边的人群显然还处于兴奋之中,后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看来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那个宛若灯塔一般散发出自己强大内息的家伙终于也来到了城下,站在了那个自称少主的肉球身边。 这个肥胖得连五官都不能仔细辨认的肉球一定地位不一般。虽然身体如同大海里的一叶小舟,随波逐流,但徐安心中却寂静无比,他看着发生的一切,已经开始在心中思考自己接下来的道路。 那位女子既然跟自己哥哥有着莫大的关联,又送给了自己这片柳叶,那么她的话,似乎值得考虑。徐安的思绪一下从那个肉球少主的身上转移回先前观音菩萨对他说的话当中区,其实不管她是否这么说,徐安也会绝对去一趟东朝神洲的,因为哥哥的一切开始毕竟都是发生在哪里。 “呼呼,”这胖得跟肉球一样的家伙终于打累了,虽然当人们一发现是他的时候,都不敢挡在他的前面,但毕竟还是有太多人,没有从兴奋之中走出来而察觉到后面的危险。人群堆得那庞大,他想要从城墙边去他想去的地方,按照当下的情况,只怕就是累死他也过不去。 “喂,苦大师,该你出手了!”这自称少主的肉球终于想起自己身后好像还有一个实力高深莫测的家伙,虽说是父母招募来保护自己的,但是偶尔的帮自己办一点小事,似乎也不过分——比如说,就现在这种情况。 “少主。”一个中年男人走到这肉球的旁边,毕恭毕敬的说道:“你想让这些人都冷静下来吗?” “恩恩,本少主要代表父母去接待一下两位佛子,可你看,这些贱民竟然挡在本少主前面,成何体统!” 肉球显然很满意这个名叫苦大师的中年男人如此识相,虽说以这位大师的实力显然使得他绝非属于那些一般人能够驾驭的人物,但是他自称答应了自己父母的招安,一直都对自己毕恭毕敬,给足了自己面子。这肉球心中早已经想好,等待会回去见到了娘,一定要让娘好好的赏一下这个苦大师。 苦大师蹙了下眉头,眼前起来确实很多,似乎有些不好办。 “怎么了?”那肉球发现苦大师今天皱眉的次数,似乎太多了一些,先前在城墙头上,就见了一次,往日从来都是微笑示人的苦大师突然之间频频皱眉,让他多少有些不适应。 苦大师只是蹙眉了一小会儿,就立刻舒展开来,他略欠了欠身子,然后脸上重新布满微笑,站在这肉球的前面,背对他笑道:“好的少主,如你所愿。” 轰隆隆!一声比先前天地变色还要巨大的响雷声徒然炸起! 喤! 天空之中,忽然之间好像砸下了一个什么东西,又发出一个巨大的响声! 地面变得泥泞,众人上方一个巨大的气场飞速形容,一座飘渺在云雾之中的黄褐色大山凭空出现在众人上方。 喤! 又是一声! 那云雾之中的黄褐色大山徒然往下压了一个咫尺! 巨大的压力轰然而至,那些普通的凡人,又怎么能在这等排山倒海的大神通之下,承受其万分之一的威力呢! 大山不过仅仅是降落了咫尺的距离,可是那些普通的凡人,已经全部趴在了地上,连头都无法抬起来!整个身子包括脸,都紧紧的与地面想贴,再怎么用力,也别抬高一下身体。 倒是有一些侍卫,勉勉强强的还能挣扎一下,但最终,他们也只能与其他人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实力的高下,一下子变得一目了然。有些强于常人的人,还能挣扎记下。那些已经初入修行境界的修行者,勉勉强强还能保持把头抬起;而个别混迹在人群之中实力明显处于筑基中士境界的人,倒是还能保持自己半蹲的身姿,不至于趴在地上那么难看! 此时,场上唯一保持站姿的,到只有园圃住持,李奉先、纳兰蔷薇。 还有,只比普通人强一点点的徐安。 “道家符术,”园圃住持从牙缝中蹦出了这几个字“阁下是东朝神洲的道士?” 这个中年男人的出现,使得他连徐安的问题都顾不上了。园圃住持将目光转向那个胖的跟肉球似的人上,停留了许久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家伙的出现,比起那个中年道士的出现还要令园圃住持感到震惊, 第二百零四章球四少主 “四四少主,”园圃住持突然变得口吃起来,他艰难无比的才说完整了自己想说的话:“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宝刹城只有一个四少主,那就是宝刹城城主的四公子,鄂多尼波斯?尼泊尔?加度印。[。] 原来,这个肥胖的跟肉球一样的家伙,就是宝刹城大名鼎鼎的四公子,与伊丹并称宝刹双枭的鄂多尼波斯少爷! 伊丹其实就只是宝刹城首富达尼家的长子,他与鄂多尼波斯一个有钱,一个有权,于是在某些大人物的默许之下,勾结在了一起,这也就是“宝刹双枭”的来历。相比之下,伊丹不过就是个富家子弟,到没什么权利。但鄂多尼波斯可就不一样了,在宝刹城,那些所以胆敢嘲笑他肥胖的人,如今都已经成为宝刹城外荒郊野地里的一捧黄土,从未例外。 就像如今,鄂多尼波斯身前那个中年男人,众人头上的那千斤大山的神通作俑者,对鄂多尼波斯毕恭毕敬。这也只能更加说明了一件事,在西渡佛州,除了宝刹城城主或者是遥远之外的赤炎城城主能够招募到自己麾下,寻常人家,就是出钱再多,也不可能招募得道一个大修行者为其效力啊。 “哼哼”鄂多尼波斯圆滚的身体开始踏上已经成为人形地毯的众人身上。那中年男人赶紧跟上,在鄂多尼波斯的背后,他努力的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手心之中,一些灰烬缓缓撒漏而出,隐约能认出那是道家常用的符咒黄纸的灰烬 鄂多尼波斯根本没有去看脚下的人一眼,他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直接“滚”到了徐安的面前。 面对徐安,鄂多尼波斯晃着他那个深陷到身体内肥肠大脑袋,对徐安兴奋道:“喂,你要是不喜欢宝刹寺那地方!就来我府上住怎么样!我娘最喜欢你们这些修行者了,你那么厉害,我娘见到你,一定特别开心!” “嗯??”徐安脑子似乎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他瞄了一眼这个肉球身后站着的那个中年男人,在心中默默问道:“白度,你认识那个家伙吗?” 白度出现在那个中年男人身边,打量着中年男人,只可惜,除了徐安,谁也看不见白度。 “老夫不认识这家伙,不过这家伙实力看起来很一般啊”白度只不过上下扫视了一眼,就肯定的回答道:“徐安,这家伙的实力,也许跟蔷薇那小丫头片子差不多吧?” “嗯?!”徐安这更加惊讶了! 鄂多尼波斯却有些意外,他闹了闹头——他真的是太胖了,以至于只是简简单单一个挠头的动作,看起来都很费劲。 “怎么了,本少主的提议那么好,你嗯个什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鄂多尼波斯的表情很夸张,虽然他哪怕不说话表情依然都很夸张:“哦,对了,一定是本少主的提议实在太符合你的心意了,所以你太惊讶,才来不及直接答应我的!” 鄂多尼波斯甚至已经等不及徐安回答,就转身对那个中年男人吩咐道:“苦大师啊,你不是还有那个什么千里传音的神通,麻烦你给我们家仆人吩咐一下,就说让他们赶紧收拾一下,本少主有位贵客来休息几天!” 中年男人听了这位小少主的吩咐,顿时臭美苦衷——这生生压制着众人的大山还未撤去,虽然他自己因为某些手段,可以维持这个神通持续下去,但此时他完全不可能再抽出内息真元,去施展那千里传音的道家法术。苦大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支支吾吾起来,似乎在思考该怎么措辞回答,他清楚自己这位小少主的脾气,若是没有一个能打动他的说法,那这个小少主闹起事来可根本不知道黑红清白。 “老夫确定了,这个道士根本就没本事施展这等移山压顶的高端神通,他应该是通过了什么介质,以自己内息真元为驱动,来继续维持这等神通。”白度当然知道徐安的第二声嗯,是在询问自己,他只是又绕着那位被称为苦大师的中年男人走了一圈,就发现了苦大师手上,还残留的点点余烬。白度彷佛已经猜到了真心,他用鼻子嗅了嗅,那早就会散到空中各处去的淡薄焦味根本无处逃窜,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徐安,这个家伙撑死也只有筑基中士的修为水平境界,而这移山压顶的神通,就算是筑基上士的大修行者来使用,能使得出就殊为不易了,还想维持这么长时间,那可就更加不简单了。但你看,这家伙维持了这么就上时间,竟然还游刃有余的与那个胖肉球聊天。哼,在老夫慧眼之下,他还怎么敢装神弄鬼。” “到底怎么回事?”徐安在心中默问道,时间显然不多,可没空听白度在这里长篇大论。 “哈哈,你还记得吗,在圣僧寺庙之前,那个泽亚,竟然可以使出大明六字真言决的事情?”白度得意洋洋的反问了一句,徐安下意识的点点头。 “太好了!” 根本来不及听白度接下来说什么!徐安突然就发现自己被人横空抱了起来! 是鄂多尼波斯,没想到这个肥胖的跟球一样的家伙,竟然力气如此之大,直接就把徐安抱了起来,开怀大笑。 “好了,苦大师,走了走了徐佛子已经答应本少主,咱们回府!” 说罢,徐安错愕之下,根本来不及说任何话,就跟着鄂多尼波斯往人群外走去! 而苦大师一看少主又不再提千里传音的事情,松了一口气,连忙跟在鄂多尼波斯身后。 “四少主!”园圃住持终于反应过来,他惊呼了一声! 可鄂多尼波斯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欢乐的笑着往前跑去,而那个被称为苦大师的中年男人始终跟在他的身后,看着自己这个抱着徐安跑起来依旧像是一个滚动肉球的少主,为其一路之上避开头顶千斤重山的压力! 徐安被鄂博多尼斯半抱在怀中,生生被勒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绝非是鄂多尼波斯的力气过大,相反,鄂多尼波斯控制的力道十分精准,勒得徐安说不出话的其实是他那一身胖的过于夸张的肥肉。徐安的脸此刻都深陷到一堆肥肉之中,顺畅的呼气都成了问题。 眨眼的工夫,鄂多尼波斯就带着那个中年男人与徐安一溜烟的消失在城门之前,而那压得众人起都起不来的大山,也随着中年男人离开之后,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这时候,众人才恢复了自有。 “奉先奉先那个人”蔷薇才开口,就发现,李奉先的脸色,苍白无色,就好像看到了鬼一样!使得蔷薇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园圃住持抿抿嘴,他已经意识到场面已经失控,必须今早带着李奉先离开。 “奉先,我们先离开吧。” 没听到回答,园圃扭头望去,重新陷入人群当中的李奉先,竟然面无血色,园圃大吃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百零五章暴. “是他是他。。”李奉先艰难的开口,面无血色的他,气息絮乱不已,那一身强悍的气质与实力似乎都离他而去,此刻的他,弱不禁风。 “有问题回宝刹寺再说!”园圃住持已经察觉到人群之中的骚乱,宝刹城城主四少爷鄂多尼波斯造成的慌乱终于开始爆发,后面的人们终于发现了那些死于众人践踏之下的人们,尖叫之声响起。[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血啊!!是血!” “死人,这里有死人!” “啊啊啊啊啊!”“死死人啦!。” 。 暴。乱,一触即发! “悟缘!”园圃住持大吼一声! “在这呢儿师傅!”悟缘的声音就在李奉先附近,园圃住持顺着声音望去,看到就在蔷薇的另外一侧,他帮着李奉先极力的抵抗者四周众人的挤压,以防止瘫在李奉先怀中的蔷薇受到伤害。 “带着李奉先与蔷薇,我们回宝刹寺!”园圃住持清楚,这里马上就要面临众人失去理智的一幕,现在的城门前,绝非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而李奉先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他一身强悍的内息真元无力使出,这个时候的他,就像徐安先前那样,与普通人并没太大的区别! 已经损失了一位佛子,怎么可以让另外一位佛子再受到伤害?园圃住持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忘记先前行刺徐安的佛屠,那个被观音菩萨收服带走的黑面僧人,若是这个时候还有人对李奉先不利,那简直 “喝!”园圃住持终于着急了! 一道金光从他的脚上散开,顿时将自己身旁那一群把他挤得死死的人荡飞出去! 这个时候,显然园圃住持也顾不上会不会伤人了! 而另外那一边,悟缘看到师傅的动作,立刻就明白过来。他双手合十,默念佛号,然后猛然瞪大双眼! “呢!” 一个无形的巨手,出现在悟缘身边,修为不高的悟缘显然还不能像他师傅那样幻化出金色光芒来,只能用自己的内息真元幻化出无数无形的巨手,推开身边的人,然后将李奉先与蔷薇都拉到自己身边来! 可仅仅只是这样,就已经耗尽了悟缘的力量。 悟缘的额头上出现了许多汗珠,但他根本没时间去擦,此刻他全力都在维持着自己等三人这一小片空地。 人群之中的尖叫声越来越大,杂乱的吵闹声也此起彼伏的响起。 人们仿佛已经忘记了之前菩萨的教诲,在死亡阴霾的恐惧之下,理智变成了一个无比奢侈的东西,可有可无。 “让开!”园圃住持暴躁的声音在悟缘耳边响起! 悟缘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压力徒然减轻,他这会才注意到,自己的师傅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气喘嘘嘘的悟缘尽量的对师傅笑了笑“师、师傅,徒儿修为不精,实在实在实在呼呼。实在无力。。” “好了!别说了!”园圃住持少有的暴躁咆哮道,可以看到,园圃住持身外散发的金光已经微弱了不少——本来园圃就并非是以专职修炼释教佛法的武僧,他最擅长的,还是蛊惑收拢人心。 园圃坚持到悟缘身边,已经殊为不易了,但现在看来,人们明显已经被那些鲜血与尸体刺激得疯狂了。 人们越来越不在乎谁的力量强大的了,转眼一瞬之间,甚至已经有侍卫,死在了普通百姓的践踏之下——这其实并不意外,因为南缘圣洲最大的战斗模式就是这样,西渡佛州与东朝神洲的修行者最多,可是,强大如他们,却在最普通的南缘人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因为,南缘人最擅长的,就是用人群去堆死一个修行者。 园圃住持与悟缘带着李奉先、纳兰蔷薇往外冲来十几步,就再也冲不动了。人群之间的拥挤已经不能用暗流来形容,现在的人群,已经成为一片大海,而且还是,暴风雨之下的大海! 现在园圃住持与悟缘两人已经顾不上自己了,他们全力在保护这李奉先与蔷薇远离那些躁乱的众人——李奉先现在神魂失手,不停的嘀咕着“是他。是他。”而本身就还未痊愈的纳兰蔷薇此刻也似乎又昏迷了过去。他们两人,现在都没有了自保能力,若是任由他们留在人群当中,只怕 李奉先一定会成为神洲史上,第一位被普通人拥挤践踏而死的大修行者,绝无第二例。园圃住持苦苦的抵抗人群的拥挤,突然之间荒唐的在脑子里如是想到。 这种尴尬并未存在太长时间,因为城门前的骚动早已经轰动了宝刹城,宝刹城的城主,已经从他的城主府之中,飞快的赶向这里了! 与之同时,那些修行者的强大,终于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渐渐的开始展现自己的力量。 佛号之声诵起,梵音佛乐也已经凑齐,在安抚着暴躁的人群,可惜,这里聚集了几乎所有的宝刹城子民,之前那些无人的大街小巷甚至都拥满了人,这些修行者的力量还太过薄弱。 当宝刹城城主赶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明显已经彻底失控了——事实上,他现在所在的位置,连城门的城墙,都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因为聚在这里的人群已经堵在了很远很远的位置之外。 他慌乱之下,大声怒斥道:“快!快!快!快去宝刹寺” 宝刹城城主的话音还未说完,远处,从那高耸入云的佛塔方向,忽然之间传来巨大的鸣钟之声! “我佛,慈悲!” 一个浑厚的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天际,在这躁乱的城门之前,嘹亮响起。 。 。 ================ 一个无人的小院子内,同样也在发生这惊人的一幕。 一个强壮的僧人紧握拳头,想要杀人的冲动空前暴涨,但是他知道,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连对方身边的那个昏迷的姑娘都打不过。 他叫园广,也是一位从小便相信力量才是让他人敬仰这一唯一根据的武僧,所以他需要变得更强,强得所有人都不敢看轻自己! 对方是园暮师弟,是宝刹寺总所周知有着绝顶天赋的老人,所以他没有难为对方,而是很大度的没有动手,但对方的不领情,这无疑,是一种对他不可原谅的侮辱。 这不是他应该听到的回答。这是园暮师弟绝不该说出的一段话。 第二百零六章小院内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小院,而这里面的几个人,自然与这户人家全无关系。 小院内正对的屋门微微露出一条缝隙来,两双明亮的眼睛拼着命的往外看,想要看清楚外面小院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小院内,那一切变化的又是那么的快! 城门的骚动没有影响到这里,除了天地之间那偶然的变色,其余甚至连那位素衣菩萨的现身都没有影响到这小院的一切。 园广站在大门口,冷冷的注视着小院内的三个人,当然,他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那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身上,那位叫园暮的黝黑僧人。 园暮大师的确看起来不像什么得道高僧,反而更像是一位辛勤劳作的老农,但即便这样,园广也不敢对对方太放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园暮大师开口问道,根本不理睬园广先前的问话。 “师弟。” 园广的年纪其实才刚刚过了四十九,但因为园暮大师入释教的时间太晚,所以,在园子辈中,园暮始终都是小师弟。而长期深居宝刹寺修佛诵经,使得园广包养的极好,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三十岁的僧人,与园暮大师显然平复了下心情,尽管对方的态度让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恼怒,但他不能发火。 “这个姑娘,你必须交给我,这是长老他们的意思。” 园广咬牙切齿的声音已经充分说明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可是园暮大师他 “呵呵,师兄,”园暮却始终不曾紧张过,似乎他的微笑从最早一直保持到现在。“这个,我说过很多次了,不可能。” “两位大师”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正是四夫人,她也醒了,自然小院内发生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你们,你们怎么自己都闹起来呢这个好可爱的小姑娘到底是谁啊?” 自打四夫人的声音响起,明显就能看出园广的身体莫然的绷紧,喉头上下滑动。抵抗四夫人的媚声,显然对园广来说,也不是什么可以轻松对付的。 而四夫人所说的小姑娘,自然就是一袭白衣的澹台雪卿。 澹台雪卿躲开四夫人摸过来的手,那双在男人眼中白皙嫩滑的手对澹台雪卿来说却彷佛就像是一条毒蛇,她避之而不及。 始终紧紧抿着嘴,澹台雪卿一言不发。 “师弟,”园广再度开口,声音却没有最开始的那份轻声,看来四夫人突然开口插科打诨对于园广来说影响也非常大。 “她是谁以师弟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出来,如果师弟想要亲自将她带去见长老他们,自然无可厚非,师兄本身也就是担心出现意外才会来接师弟的,还请师弟放心,师兄并非来抢这份功德的。” “我说了,这个姑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会干扰她的选择,而且,我也不会允许别人干扰。”园暮大师说的极为坚定。 “天呐。。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四夫人痛苦的捂住脸,她实在受不了园广与园暮两位大师之间打哑谜式的对话。 “那”园广突然往前踏了一步,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师弟既然如此坚持,那么师兄也只能得罪了。” 小院内,忽然荡起冷风! 园广身上一股凌厉的气势瞬间充斥整个小院,将这个不大的小院内天地间的灵气,尽数跳动起来! 随着园广微微屈伸,单手前伸摆出一个起手式,整个小院,忽然就像是变成了园广身体的一部分,而在小院内的所有人,就好像是藏身于园广的身体里一样。 筑基上士境界! 园暮大师大吃一惊! 大修行者在俗世之中何其少见,尤其是最近几年,除了早就在天下神州四陆出名已久的人物,就连新晋大修行者境界的人都极少听说。怎么 以前在宝刹寺,园广师兄也不是没少见。而那时候,园暮心中对园广的印象还是认为园广师兄是一个非常勤奋苦练的人,但那时候,园广师兄似乎只有筑基中士下品的修为境界,自从园广师兄去了宝刹寺后院佛塔内闭关修炼,这才短短五年未见,怎么。 园暮大师面色浓重,此刻园广已经将整个小院全部掌握在手,小院内充满了他的内息,这也就是说,小院内发生的一切,都尽在园光的掌握当中。 “师弟,你的修为据传不是已经步入筑基上士了。”园广没有急着动手,也许是没有任何阻拦的将自己的内息遍布整个小院,使得一切尽在掌握,这种感觉给了园广莫大的信心,也就由得他得意的说上几句。 “可你看起来,似乎修为不进返退啊?难道这又是你的不动禅修为精进了的异象吗?可是,即便如此,你任由我与这小院内的天地灵气融汇一体,在我的主场之下,你怎么赢?” 园暮大师沉默不语,他在思考对策。 确实,如园广所说,如今的他,真的没有任何胜算,看起来,也许最好的结果就是将澹台雪卿送离此地可这样也绝非易事,宝刹寺就派了园广一个人来吗?园暮也不敢肯定,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澹台雪卿啊。 其实园暮大师想错了一点,园广来此,虽然此刻看上去全是为了澹台雪卿,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也就要怪此刻在屋门后偷窥的两个少女了,狸儿与化名月清尘的倾心公主褒月。 正是狸儿为了带月清尘进宝刹城,显露了半点妖息——也就是因为这点妖息,惊动了宝刹寺派出维持城门迎接佛子秩序的园广。 自打园广进入宝刹寺佛塔后院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宝刹寺。他兴奋的心情可想而知了,狸儿这个时候泄露自己的妖息无疑是自寻死路的方法,说来也凑巧,谁能料到园暮大师正好就带着四夫人与澹台雪卿也停在了这里呢。 园广来到这个小院之后,第一眼就看见了园暮师弟与那位家喻户晓的宝刹城城主四夫人,以及那个他绝不应该看见的女孩。 澹台雪卿。 如果园广不是在宝刹寺佛塔后院闭关了5年,那么他也就不会认识澹台雪卿,那后面的事自然也就不会发生。 怪就怪在,他恰好知道澹台雪卿,也恰好知道佛塔里的那位长老,对这个女孩是何等的在意。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佛塔外的僧人应该知道的事情。——比如园暮。 但看到园暮如此维护那女孩,园广的一切直觉都告诉自己,园暮一定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份,否则,宝刹寺最独特的那位园子辈最小的师弟,为什么要这般维护她。 看来,这一行不但要带那女孩回去,还要带园暮师弟回去,跟师傅师叔他们好好解释一下! “对了!”四夫人突然大声尖叫起来! “戒无。。戒无戒色两师兄弟,都死啦!”四夫人媚声哪怕是因为恐惧而尖叫,仍然还携带这一股强大的力量!“还,还有游方和尚,那个阳山的游方和尚!” 这媚声之中蕴含的媚劲可绝非是园广这种戒欲的和尚所能承受的! 可是,最惊人的,还是这段话的内容! “什么!”园广脸色剧变!“戒无戒色死了!” 之前园广与园暮两人一触即发的争斗瞬间瓦解,也不知道四夫人是否故意选在这个时候这样说的。 “是,是啊!他们,他们全都是被人以莫大佛法,禁锢身体,然后操控天地灵气,急剧压缩其身体肌肤表面空气,导致其爆体而亡!” 四夫人的描述非常准确,准确到就连园暮大师听了,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 她当时不是吓昏迷过去了吗?园暮心中想道,难道那时候她是装的?不可能啊,以自己的实力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是谁杀的!”园广立刻吼道! 四夫人支支吾吾了几声,偷偷的瞄了几眼园暮大师。 园广心领神会,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相信。“四夫人还请不要胡说,我出家人不打妄语。虽然不知道我师弟为何非要护着这女孩,但这些都是我宝刹寺寺内之事!” 四夫人委屈极了,努起嘴,不满的娇羞吟道:“人家吓都吓死了,怎么,怎么会是口出妄语呢?” 园广脸色阴沉得发黑,都快赶上园暮大师了。 “戒无、戒色两位师侄都死了?”园广似乎有些信了。 戒无戒色两人在被驱逐离开宝刹寺之前,他们的师傅,恰恰好就是园广的亲弟弟,如今仍在宝刹寺佛塔后院内修行的园心僧人。所以园广对于戒无与戒色,还是有些感情的。 “那可否请四夫人直言,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园广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被四夫人成功的转移了视线。 四夫人又瞄了几眼园暮,然后想了想,缓缓的开口。 “这个嘛” 园暮眉头紧蹙,他的心中,突然一冷,这并非是害怕四夫人说出点什么来,他其实是在想,当时四夫人的昏迷到底是怎么瞒过他的感知的呢? 四夫人口音拖得很长,终于在园广有些失去耐心的时候,说完了整句话。 “人家一个弱女子,怎么知道的呢?这个你要问园暮大师了,因为,当时我昏迷醒来之后,就看到了大师呢。” 第二百零七章离开小院 更新时间:2012-09-01 园广扭头看着园暮,希望园暮大师能给自己一个交代,只是园暮大师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所以园广注定很失望。 四夫人这一打岔,却也帮园暮争取到了一点点时间,然而就是这一点点时间,也让园暮想通了一些问题,比如怎么处理现在这种问题。 “是我的杀的。” 园暮大师的眼睛明亮无比,微笑再度浮上脸庞。园暮黝黑满是褶皱的脸上,凝聚出一股刚毅神色来,整个人的气势,无形之中猛然暴涨。 园广心神一紧,不知道园暮大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杀了戒无、戒色?” “是,而且现在我还要阻止你带走澹台雪卿。” “师弟!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 “当然知道!”园暮直接打断了园广愤怒的吼声,双手合十微微弯腰,低头稽首行了一个大佛礼,释然道:“早晚要一战,师兄,如今还得各凭本事说话。我园暮不过是个农夫,粗人一个论不来佛道伦理,今日师兄杀了我,就可以带走澹台姑娘,也可以替戒无戒色两兄弟报仇雪恨。” 园广皱了下眉头。 “俺!”园暮没有丝毫疑迟,开口轻启,一拳赫然挥出。 声势雷霆! 气吞山河! 园广毫无防备,他根本没有想到园暮竟然说动手就动手,毅然决然! 所以园广本能的躲闪,却还是没能完全躲开,被园暮一拳打在腹部! 嘣! 就像是两块巨石的猛烈撞击,毫无任何技巧可言,坚硬者胜! 园广笔直的砸向小院土墙,瞬间撞塌了半面院墙。 园暮收回拳头,他遮掩的很好,所以在他身后的四夫人并没有看见园暮的拳头在其身旁一侧瑟瑟发颤,这只手微张,显然实在缓解疼痛。 四夫人只看见园暮大师满是镇定的一拳将那位宝刹寺高僧打飞出小院,她当然明白那位园广大师曾经是宝刹寺何等天才的得道高僧,自然也就对园暮大师如今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她知道园暮大师很厉害,但是她同样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位暮年才剃度入寺出家为僧修习佛法的老人实力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出来!”园暮大师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只是又厉声喝道。 还有人? 四夫人一脸震惊。 屋门之内,狸儿与月清尘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心中皆如一头小鹿乱蹦乱跳。月清尘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狸儿,水雾浓浓可怜兮兮的,指望狸儿姐姐能够给出一个办法,接下来怎么办。 狸儿蹙眉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道理被发现啊?自己与月清尘隐匿得极好,除非对方是早已经将这一方天地笼罩在内的大修行者,否则绝无发现自己的可能啊?而看刚才的情景,这两人似乎也只是能做到借助这小院之内四四方方的一片天地灵气 “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园暮大师蹙眉再说道,这一次,他直接转过身来,目光透过四夫人,盯着那扇露出一条缝隙的屋门。 四夫人好奇的扭头一看,小手轻掩朱唇“这儿还有别人?” 狸儿与月清尘互相看了一眼。月清尘指了指外面,意思很明显,我们被发现了,不出去不行了狸儿叹了口气,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去了,那就痛快点! 狸儿不再隐匿自己,直起腰,牵起月清尘的手,推开了屋门,大步走了出来。 只是当两人踏入小院之后,狸儿才发现自己先前错的多么离谱。 狸儿两人虽然与园暮大师只有一门之隔,但小院内与屋子内却彷佛两个世界。狸儿与月清尘直到此时身处校园之内,这才完全体会到小院内那拔剑弩弓的迫人之境。 四夫人眼前一亮,惊呼道:“好美的姑娘!” 能让一身媚骨融汇极致的四夫人惊呼美丽,那对方的容貌,自然不言而喻。 月清尘却在听到这一声惊叹之后,原本明亮的眼睛顿失神色,她拉了拉狸儿,小声道:“姐姐,你看人家夸你漂亮呢。” 狸儿可不像月清尘这般悠闲自得,还有空去思考谁更漂亮,同为修佛之人的她当然清楚小院内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一时半会园广还回不来。”园暮大师似乎看出了狸儿的担忧,冷声的解释了一句,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微笑,不过稍一顿后,园暮似乎又是在解释:“我那一拳虽然没有了曾经的力量,但也绝非是园广这样自大的人能够毫发无损的承受下来,若是他不想影响自己今后的修行,就必须化解掉随着我那一拳打进他体内的内息真元,这样的话,我们就还有一些时间来安排一些事情。” “安排什么事情?”四夫人蹙眉不安道。 只是园暮并未搭理四夫人,他先是看了一眼澹台雪卿,声音顿时温和了下来,柔声道:“澹台姑娘,这里十分危险。我建议你立刻与你的家人取得联系,我想,你们家在这里还是有些熟人的,让他们速速带你回家,你看” 一直没有言语的澹台雪卿摇了摇头,园暮一点也不意外“我想你也不会同意,那么好吧,你一定要找到徐安?” “是的。”澹台雪卿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澈,只是一提及徐安,她的双眼总会柔和下来。 “你身体因为八部天龙的损伤已经无恙,”园暮早已经料到澹台雪卿的回答,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无异于背叛师门,只是对于园暮自己而言,他本身,也只是宝刹城郊外一个菜农而已。 “徐安那小子我见过,现在的他,绝对不可能保护你的安全。而如果你现在一定要去他身边,反而会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所以在他没有实力保护你之前,你绝对不可能去他身边。” “因为我的身份。”澹台雪卿一愣,她似乎刚想起这件事。 “是的。”园暮大师将头转向被冷落的狸儿与月清尘,继续道:“所以,你们两个带着他,离开宝刹城。” “什么!” 不单单是澹台雪卿,就连狸儿与月清尘两人都大吃了一惊! “我们凭什么要带上她?”狸儿可不傻,看之前园广的那个态度,当然能看得出来这个姑娘对于宝刹寺的重要程度,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把这么一个大麻烦解决掉,最重要的是,这个名叫澹台雪卿的姑娘离开不离开宝刹城,与他何干? “就凭你是园智师兄的徒弟,是圣僧寺庙真正的衣钵继承人。”园暮蹙眉回应道。 狸儿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坍塌的土墙那边,似乎有杂音传来,使得园暮大师一时紧张起来! “别废话了,我知道你是园智师兄的徒弟,”园暮大师紧张的拽住澹台雪卿的手臂,直接将其推向狸儿,厉声道:“快走!这姑娘的家人曾施恩于园智师兄,你自然是园智师兄的徒弟,就应该提师兄偿还这份恩情,而这就是理由!” “园暮大师,其实把他们交给我也可以的。”四夫人欲言又止了半天,直到澹台雪卿被园暮大师推向那两个不知哪里来的姑娘,这才脱口而出。 而狸儿直接呆立在当场,这女子的家人有恩于师傅? “哼,我不信任你。”园暮大师一口回绝了四夫人的话,直接对狸儿说道:“快,带上她,赶紧走!” “可是大师你怎么办?”澹台雪卿能看得出,园暮大师似乎并非是先前那个和尚的对手,他此刻留下,显然是为了替自己断后。 “我了解园广此人,他自大喜功,想必来这里只是捉拿她的。”园暮大师指了指狸儿,然后再急声解释道:“所以他一定没有将你在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否则,这里早就该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了。我应该还能拖住园广一些时候,只要在这段时间内,你们逃离宝刹城,她自然有办法保护你们安全。” 澹台雪卿见园暮态度坚决,只得点点头。而身边的狸儿一咬牙,气的跺了下脚,拉起狸儿就往门外跑去! 四夫人微微皱了下眉头,往外移了下身子,然后园暮大师立即扭头,紧紧盯住四夫人,微笑道:“夫人好强大的内媚之功,竟然连我也瞒了过去,只是可惜,无论你与城主大人究竟有什么阴谋,也请远离这几位姑娘。” 嘣! 屋门被狸儿单手拽开,然后一头拉着两个姑娘冲到门外。 “哎哟!” 一个稚嫩男声响起,似乎是撞倒了人。 “嘿,抱歉了,我们赶路!” 狸儿抱歉的声音响起,那屋门竟然合上,然后,院子外便再无一点声音能够传进来。 四夫人直到此时,这才脸色大变“你的实力” 园暮微微一笑,朗声道:“破而后立,动是不动,不动亦是动。” “好一个不动禅,先前竟然是小僧我大意了!” 坍塌土墙之处,园广傲然立于土堆上,傲气凌然。“到底是名动西渡佛州的园暮大师,小僧先前犯了痴戒,当受师弟这一拳。只是接下来,还请师弟莫要怪罪师兄,惩治你这个叛逆弟子!” 园暮大师单手合十,一句废话也没,轻念一个字。 “请。” 第二百零八章再见那道士 更新时间:2012-09-01 没有任何技巧,单纯的**碰撞,在四夫人眼中,化作两道黑影扭打在一起的园暮与园广两位大师就好像是街头的混混打架,你一拳我一脚,张狂暴力,毫无任何花哨可言。 小院之内,尘土飞扬,一个个深陷入土的脚印出现在每一寸地面之上,可是扭打在一团的两个黑影却从未离开过自身的半寸土地之外。 整个小院就像是一场龙卷风,唯独身处风眼之内的四夫人,安然无恙。 屋子,土墙,地面,无一不在发出着痛苦的呻吟声,却始终没有任何坍塌的出现。 那些裂缝延伸的越来越多,四夫人也越来越不敢轻举妄动。 两位大师之间的战斗,远远比起先前徐安与李奉先两个人之前滑稽的大修行者之战更为惊心动魄。 小院之外,却是寂静无比,丝毫没有受到小院内那强大气势的影响。 狸儿、月清尘、澹台雪卿三人也并未走远。 因为张木子此时就站在三人面前。 张木子不认识狸儿与月清尘,但是对于澹台雪卿,他可一点也不陌生。 早在先前狸儿撞翻了假装路过的张木子时,张木子就看清楚了狸儿其中拉着的那个姑娘,正是徐安念叨已久的澹台雪卿。 这也使得张木子鬼使神差的跟在了狸儿身后,可惜好景不长。 狸儿很快就察觉到有人在后面紧紧跟着,而且实力似乎并不强大,于是,她准备给身后一直跟着的那人点教训。 只是 “雪卿姐姐!” 没等狸儿出手,那人的一声叫唤,却让她愣住了,她当然还记得,被园暮大师硬生生塞给自己的那姑娘,就叫做澹台雪卿。 “你认识?”狸儿朝澹台雪卿看了一眼,疑惑的问了一句。 月清尘一路随着狸儿奔跑,早就累得气喘吁吁,见狸儿姐姐终于停下来,这才感觉到浑身酸痛。而澹台雪卿却毫无感觉,这一路急速奔跑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这叫声有些耳熟,澹台雪卿也不敢确认。 直到张木子露头,澹台雪卿这才认出他来“是木子!” “咦,狸儿姐姐。”月清尘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狸儿,轻声道:“张木子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狸儿蹙眉想了想,摇头道:“是有点耳熟,不过先别想了,这丫头身份肯定很麻烦,夜长梦多,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宝刹城的好。” 狸儿说罢想去拽澹台雪卿,可这才发现澹台雪卿不知何时早已经离开了原地,伸手抓了个空。她错愕的看了下身旁,才发现,澹台雪卿早已经迎上那个一直跟在自己等人身后的那人。 “木子,徐安呢?”澹台雪卿一脸激动,也顾不上许多,抓住张木子的双肩就摇晃起来。 张木子三年来并未长高多少,身材本就瘦小的他此刻也只与澹台雪卿一般高,他哪里想得到看似同样消瘦的澹台雪卿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慌得自己都说不出话来,一张笑脸憋的通红。 澹台雪卿这才后知后觉,后撤一步,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她现在还随心而语的掌握自己体内那股力量,所以也总是不知不觉间夸张了许多。 张木子回想起之前城门前那一幕,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不太清楚啊,不过现在徐安与奉先哥应该都回宝刹寺了吧?” 城门前最后一幕张木子并不在现场,所以他当然也不会知道最后那一幕混乱的到来,自然也不知道,虚弱无力的徐安被那位在宝刹城内大名鼎鼎四少主鄂多尼波斯以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带回到城主府去了。 “我们很早就走散了,我本来是想与徐安他们汇合的。”张木子见澹台雪卿有些不解,随即解释道:“可后来就发生了些意外,所以也恰巧经过那小院。” 澹台雪卿哪还顾得上张木子发生了什么意外,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一句话:徐安就在宝刹寺。 “徐安!” “徐安!” 狸儿和月清尘却是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张木子奇怪的看了眼澹台雪卿身后的两人,小声的问了句:“雪卿姐姐,那两人是?” 澹台雪卿浑身一颤,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就算知道了徐安在宝刹寺,自己也却是如同园暮大师所说的那样,自己的确不能去宝刹寺,甚至,一刻也不能留在宝刹城了。 而不远处,狸儿与月清尘相互看了一眼,一切,也尽在无言之中。 “想不到大家也都是熟人了。” 狸儿很是自来熟,也是想的最多,所以她率先开口抢先道:“可要叙旧,我们似乎也应该先离开宝刹城再说。” “离开宝刹城?”张木子更奇怪了,他转而看向澹台雪卿,问道:“为什么?雪卿姐姐难道我们现在不一起去宝刹城找徐安跟奉先哥吗?对了,徐安跟奉先哥现在身份可不一般了,就在刚才,我亲眼看见宝刹城子民都管他们叫佛子呢,随行的还有好多宝刹寺高僧都对此供认不讳啊。” “佛子?”狸儿下意识的蹙眉道,然而澹台雪卿却彷佛思考了许久,本来因知晓了徐安所在而激动地赤红脸庞也开始有些泛白。 就在这突然的沉默片刻之中,倒是澹台雪卿先开口下定了决心:“木子,我不能随你去找徐安,我必须先随着她们离开宝刹城。” “为什么?”张木子觉得有些奇怪,先前雪卿不是特别想见徐安吗?难道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那你想去哪”张木子还想开口说话,可——“咚咚!”远处,就是狸儿等人奔跑而来的那个方向,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坍塌声。 不单单是澹台雪卿,就连月清尘都脸色大变。 “来不及了!”狸儿早已经跳了起来,直接拽起瘫软的月清尘,大声喊道:“快,先出城再说!” “走!” 澹台雪卿的神色黯淡下来,却也是坚定不移转身随着狸儿奔去,这一次,不需要狸儿再多说什么了。 “喂!” 张木子没有动身,却开口吼道:“跟我走这边,这边距离西城门最近!” 毫无疑问,最先进城的张木子远比狸儿几个人更了解那条路才是最近通往城外的路。 “不用,”狸儿冲在最前头,却没有改变方向。 “现在宝刹城四个城门早就严戒紧闭,现在最快的速度去城墙边上,翻。墙出去!” 张木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狸儿等人一骑绝尘,心中震惊,那么高的城墙。。翻,翻过去? 几乎眨眼间,澹台雪卿、狸儿三个人的人影都已经消失,张木子这才缓过神来,慌张道:“喂,等等我啊!” 那不知名的小院内,战斗已经结束。 四夫人婀娜的身姿已经瘫软坐在地上,看着哄然坍塌的这小院。 这里早已经是一片狼藉。 园暮大师也没有了先前的任何从容姿态,一副快死的模样,趴在上,死死的拽住园广的靴子,不肯松手。 “师弟!你为何要这般执迷不悔!那个妖女的身份你岂会不知!这是何苦!” 胜负早已经揭晓,实力大损的园暮明显没有逆天的运气,虽然在初期依靠经验悟性稳稳压过园广,但时间一长,境界之上的差距就异常明显。 “我禅如此。”园暮大师年迈之态尽显,黝黑的面孔上,却始终刚毅,没有丝毫后悔之态。 “既然如此,就别怪小僧手下无情了!”园广终于恼羞成怒,一尊怒目佛陀幻象出现在其身后。 杀气终显。 然而此时,没人注意到,就在身后那一堆废墟之上,一个邋遢道士昂首站在上面看着眼前这几个人,一脸怪笑。 第二百零九章到底想干什么 更新时间:2012-09-01 园暮大师已经闭上眼睛,他清楚自己的现状。 在先前与园广的战斗之中,他一身经脉筋骨,彻底被毁——为了替澹台雪卿多争取一点时间,园暮几乎招招以自损的方式拼命相搏。 园广身上的杀气已经毕露无遗,园暮知道,自己,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死亡的阴霾随着园广的内息真元滂湃而逼近,园暮没有来的松了口气。 这一生他不后悔。 如此,便够了。 等待死亡的时间哪怕只有举手抬足的瞬间,也漫长如斯,只是已经坦然等待死亡到来的园暮觉得,这死亡未免到来的也太慢了些吧? 属于园广那特有的霸道佛息已经悄然逝去,可自己似乎还没有死亡,这是怎么回事? 园暮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然而眼前这一幕,更让他意外。 园广彷佛被人施展了定身之术,施展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一股不怎么浓厚但却精湛过人的道息在其身上缠绕,正是园广无法动身的原因。 道家八大符咒,惊土地神咒! 园暮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这一手道家绝学! 他愕然回首,一个邋遢道士映入眼帘。 而那位婀娜多姿的四夫人,却已经昏死在这道士的脚旁,看得出,这位面孔稚嫩但一身内敛气质的道士对其充满不屑。 东朝道教的人? 园暮眯起眼睛,难道澹台雪卿的出现,终于被道家的人发现了! 不对,那这道士救下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别猜了,道爷我对你们这群秃驴没兴趣!”这邋遢道士一眼就看出了园暮心中疑惑,玩世不恭道:“道爷我就是看这小和尚不顺眼,咋滴?出手救你,你还不谢谢,依靠卖老啊,别看你道爷我脸长得幼稚了点,让你叫声爷爷,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道士一脸正气,只可惜话语间的轻佻完全破坏园暮心中对“前辈高人”这四个字的印象。 从对方露出的这一手道术来看,对方实力高深莫测,能够无声无息之间制服园广,而且自己毫无察觉。。至今为止,园暮大师除了从圣僧寺庙那几位早已经不出世的入定老僧身上见识过这等实力,再还有就是如同那位素衣菩萨身上感受过了。 “小老儿,道爷我喜欢你这骨气,这才愿意出手相救。”邋遢道士有些不耐烦,开门见山道:“不过道爷我来呢,自然不是为了救你。喂,你到底把圣僧寺庙的那个半妖之身的小丫头片子藏哪去了。” 不是寻找澹台雪卿!园暮心中一惊,对方的目标竟然是那位狸儿姑娘 园暮知道很多事,比如那位狸儿姑娘的身份,再比如狸儿姑娘身边那个姓月的姑娘的身份,再比如狸儿的师傅与澹台雪卿父母的那点交情可这些并不代表他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眼前这道士虽然对澹台雪卿没兴趣,可他找狸儿姑娘做什么?园智师兄的故人? 可园智师兄一生从未离开过西渡佛州,又怎么会结交东朝的道士呢? “别浪费道爷时间,那小丫头的师傅跟我有些约定,”邋遢道士怎么会看不出园暮沉默的原因“他师傅那个倔驴死了,道爷我鉴于某些承诺,得帮着那倔驴照看他徒弟,快点说,不然你以为道爷我千里迢迢来这儿干嘛?” 不能说! 澹台雪卿就在狸儿身边,这道士实力实在太超乎寻常,对方的修为境界,只怕早已经在筑基上品境界之上,只怕也是位得道飞升之人澹台雪卿的身份太过特殊,若是这道士见了之后有意出手,谁拦得住! 园暮闭口不语,这下可气坏了邋遢道士。 “***,那小丫头拿了他师傅的斗笠。藏息隐匿的本事连道爷我都无法察觉,亏了道爷我还蛮看中你这一身不动禅身的傲气,可***跟那头倔驴一样的倔!” 道士口无遮拦,破口大骂。 园暮目瞪口呆,这时候的道士,哪有半点仙气存在? 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此时,正值那传自那座高耸入云的佛塔处,一声佛号响彻宝刹城。 “阿弥陀佛” 这下,园暮与邋遢道士两人,皆是浑身颤抖。 园暮是因为想起了关于那座佛塔的经书文卷,突然感觉这声佛号极有可能是那位藏身于佛塔之内的菩萨开口所说,这才浑身颤抖。 而邋遢道士,却在颤抖之时自言自语道:“日你个仙人板板哟,你这家伙居然也要入世!坑你家道爷我呢!” ====================================================== 宝刹城西部,那座佛塔所在之地。 一座宽额大匾的寺庙肃穆庄严,屹立于此。 遥相对应,这里远离市井繁华,远离世俗闹市,寂静无声。 只是一镇急促的脚步声破坏了这份寂静。 远处,一个肉球一样的人物狂奔而来,而在这肉球之上,勉强还能认出,他竟然还背着个人。 呲! 肉球停下脚步,看了看那宝刹寺大匾之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撇撇嘴,将身上背着的那人随手放下。 这俩人正是徐安与宝刹城城主四少主,鄂多尼波斯。 “你到底是谁!” 徐安这时候终于缓过劲来,厉声问了一句。 “嘿,听好了,本少爷就是宝刹城大名鼎鼎的鄂多尼波斯四少爷。”这胖得跟球似的家伙,到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徐安心中默默的问了一句,你认识这家伙吗? “不认识。”白度的声音老老实实的传来,由此可见,就连白度都被对方那一身肥肉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鄂多尼波斯看徐安一声不吭,自作多情的以为徐安已经被自己的霸气所征服,得意洋洋道:“没事,佛子嘛,我爹娘还是很看重的。我爹娘看重,那本少爷自然也就看重了,你看到没,就刚才那一手镇压全场的中年大叔,那可就是我的手下。你嘛,虽然没看出来哪厉害,但你若愿意做本少爷的手下,本少爷看在爹娘的份上,也勉强愿意收下你了。” 徐安一头黑线,差点没当场吐出来,这家伙这家伙 “咦,宝刹寺。”白度是压根就无视掉了这肉球的话,反倒对前面那大匾感兴趣起来“这似乎是宝刹寺的大门啊,不应该啊,好歹也是释教在俗世的第一大寺庙,怎么会这么冷清?” “嗯?”徐安也懒得去搭理这肉球,顺着白度的声音望去。 真是宝刹寺,这家伙竟然把自己带到这,他到底想干什么? “徐安!” “四少主?” 然而就在此时,两声惊叫,从身后传来! 第二百一十章李奉先的故人 更新时间:2012-09-01 “园圃住持啊,您这是?”鄂多尼波斯直接挡在了徐安前面,似乎在这位少城主眼中,对方很有可能是来带徐安回宝刹寺的,毕竟佛子入住佛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所以四少主很是不满“先前本少爷可是亲耳听到徐佛子说了,不去宝刹寺。所以本少爷才专门请徐佛子入住我府上” 可是,四少主的怒火还未燃气,不满之态尽数被惊愕表情所代替。 这位胖得跟肉球一样早就看不见脖子眼的家伙,竟然睁开了眼,把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很明显,鄂多尼波斯**裸的目光尽数洒在蔷薇身上。 徐安扭头一看,果真是带着李奉先与蔷薇两人而来的园圃住持与他的弟子悟缘和尚。 园圃住持最终还是带着李奉先与蔷薇两人脱离了城门前那场暴。乱,回到了宝刹寺。 只是很奇怪,李奉先却没有了之前任何跋扈气焰,此刻的他,却是一脸震惊,看着鄂多尼波斯,嘴唇微抖,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见。 “是是你”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李奉先全身力气。 认识李奉先这么久以来,徐安还是第一次看到李奉先这般失态,就连对方猥琐至极的等着蔷薇一阵猛看,都不曾察觉。 “这位姑娘是”鄂多尼波斯咽了口口水,丝毫不隐藏自己对纳兰蔷薇的猥琐之态。 蔷薇十分反感对方充斥着**的眼神,再加上对方那一身肥肉的外形,她有些想吐,往李奉先身后躲了躲。这时候,蔷薇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以往这个时候,李奉先早就不分青红皂白得要给对方点颜色瞧瞧了,可此时此刻。 李奉先全身僵硬发颤,在原地动也不动,一言不发。 然而这个时候,鄂多尼波斯才注意到李奉先,他现实惊讶的咦了一声,再然后眯起眼,仔细得打量了李奉先一下,随意试问到:“李奉先?” 徐安张开嘴,再也合不拢了,他们竟然认识? 园圃大师却面色大变,这位城主四少爷的秉性他作为宝刹寺的住持,自然是非常清楚,本应该德高望重的佛子,怎么会与他认识? “是是。”李奉先只怕这一辈子也没有在人前如此失态过,今天,也算得上是失态到家了。 鄂多尼波斯拖着自己如球一般的躯体,缓缓地“滚”到李奉先面前,眼神示意下,问道:“哈哈,还真是你,那就好办了,身后那个姑娘,你认识?” “认识。” 蔷薇往李奉先身后又缩了缩,但李奉先还是毫无反应,反倒是机械式的回答着对方的文化。 拍、拍。 鄂多尼波斯满意的伸出肉呼呼的大手掌,踮起脚也够不到李奉先肩膀的他,只得敲了敲他的胸口,一脸隐晦笑容,怪声道:“嘿,咱也有好多年不见了丫。” “是,是啊。”李奉先僵硬的身子,已经彻底出卖了对方在他心中是何等阴影的存在。 徐安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猜疑。 “白度,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 “以前,在万寿林当中” 白度的身影宁现在徐安身边,蹙眉继续道:“你想问什么,关于李奉先的事?老夫当然记得啊。” 徐安点点头,继续道:“我记得蔷薇说过,李奉先是在一次外出之后回到村里才性情大变的。” “老夫记得,”白度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日在万寿林,李奉先确实说过这方面的事,他遇到了宝刹城的四少主,这才变得习惯用力量解决一切问题。” “难道就是他?” “难道就是他?” 徐安与白度异口同声的诧异道! 昨日景象,彷佛历历在目。 那一日,正是几个人拼命逃离丫哲、惊哲、别哲三虎骑魔掌的时候。 众人刚刚逃出虎口,却发现自己仍然在妖狐别哲的掌控之中。 那个时候,李奉先是如是对蔷薇说的。 “小时候我只是个病秧子,只有你愿意陪我说话,陪我玩耍,丝毫不嫌弃我,从那时候起,我就告诉过我自己,你就是我的唯一!可真是造化弄人,这该死的上天,竟然开了我们那么大的一个玩笑,我的病好了,而天赋也渐渐显露,但是你却遭受父母抛弃,受到全村的指指点点!尽管如此,但是其实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保护你的机会!” “给我一个保护你,爱你的机会!” “你知道,我曾随着父亲去外面赶集,你不是一直也想知道我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那时候,在宝刹城,我为了打探你父母的消息,曾私下离开父亲的车队。也正因为我离开,我见识到了一个人,他是宝刹城城主的小儿子,大我两年,就是他,让我明白,有实力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也正是让我明白什么才是外面的花花世界!他是城主的儿子,他有权;他师傅是释教的得道高僧,他有势!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拿什么拿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有怨言,没人敢反抗!” “但是我跟他不一样,我只想保护你,让你不受任何伤害!所以,我回到长寿之后,我性情大变,一改之前的沉默不语!可你看,从那之后,长寿所有对你的指指点点统统不见,再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了不是!” 鄂多尼波斯就是李奉先口中的那个少城主,教会李奉先嚣张跋扈,教会李奉先霸道不可理喻的人? 徐安使劲的瞧着鄂多尼波斯,在对方那满是肥肉的身躯上,徐安可一点没看出来这个|“肉球”有什么不一样的。 白度打了个哈气,有些不以为然,可是瞬间,他一收自己懒散模样,竖起了耳朵。 “怎么了?” “不好!”白度脸色大变,白度转身狂奔而去,只留下一句话给徐安“怎么可能这样!徐安你等下,那群老家伙竟然全出来了,老夫先去看看!” 第二百十一二章苦大师 更新时间:2012-09-02 “喂,白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徐安惊慌之下,脱口而出,他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别人呢。 “白度?谁走了?”一直被人遗忘的悟缘差异的看着徐安,开口问道。 “啊,没什么啊,你听错了吧?”徐安回过神来,挠了挠头,尴尬的掩饰道。他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园圃住持全身心都放在鄂多尼波斯与李奉先身上,对自己说了什么一点也没在意。 “没有吧?”悟缘一脸尴尬,他没听错啊。 “你一定听错了”徐安连忙帮悟缘肯定道,只是此时“不行!”李奉先怒吼之声,徒然在耳边响起。 如平地惊雷! 又发生什么事了!徐安突然有些头疼,他望向李奉先,却发现李奉先一脚将鄂多尼波斯踹了出去! “四少主!”园圃住持毕竟是宝刹寺住持,宝刹寺又位于宝刹城之中,他与宝刹城城主,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可是鄂多尼波斯却丝毫不领情,一把推开前来搀扶自己的园圃,怒嚷道:“喂,园圃大师,快点,你帮我给这家伙说说,本少爷不就是看上他身后那个妞,你去跟他说说去!为了个女人,竟然敢这般对我!” “这,这。。”园圃住持顿时陷入两难,以他察人识人的本事,怎么会看不出李奉先对那个名叫纳兰蔷薇的姑娘的心意,现在没想到,鄂多尼波斯少爷还真的看上了。 城主四少爷看上的女人。 园圃住持当然不会不知道,宝刹城妇女上街必带斗笠头纱的习惯,不正是因为眼前这位小少爷。这位被宝刹城城主与那位如今正是把持了宝刹城大权的四夫人硬生生宠溺到无药可救的少爷,嚣张跋扈起来的事迹,那是说上三天三夜也根本说不完的。 若非最近三年,鄂多尼波斯招惹了个不该招惹的姑娘,引来宝刹城从未有过的危机,宝刹城城主,也不会最近硬生生的将这位少爷关在府中不许其出门了吧。 如此说来,鄂多尼波斯少爷也只怕好久。不好! 园圃住持心中思绪飞快闪过,终于抓住重点! 被压抑久了的人,疯狂起来,只怕。 “滚开!”鄂多尼波斯终于恼羞成怒“我看你是几日没见到本少爷,就把本少爷忘了吧!居然敢犹豫本少爷的话了,难道宝刹城城主换人了吗!” “少主。。”园圃住持措手无错,一边是佛子,一遍是城主少子,一边代表了释教,一遍却代表了俗世权势,这时候,园圃住持到底该如何选择? “苦大师!苦大师!”鄂多尼波斯毫不犹豫,他站了起来,放声怒喊。 徐安脸上有些怪,他可是看得出来,李奉先那一脚,可是丝毫没有脚下留情,而这位少主也是全无一点修行者的气息,向来也是一个普通人。 此刻毫发无损的样子,就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了。 应鄂多尼波斯的呼喊,先前那个中年男人出现在这空无一人的路口,微微鞠躬,谦卑道:“少城主有什么吩咐?” “我要那个女人!”鄂多尼波斯指着李奉先身后的蔷薇,朗声大笑道:“去,把那个碍事的家伙给我打趴下!” 中年道士看了眼李奉先,对方就是先前在城门口,被那位现形的大菩萨亲口认下佛子身份的李奉先。 只是,他也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秒,伸手一指,便是念念有词。 一道无形符咒瞬间打在了李奉先身上! 轰!李奉先脚下,猛然拱起一道土墙,将李奉先高高举起,然后瞬间消失! “惊土地神咒!”蔷薇一下被撞离李奉先身后,跌坐在地上,失声道。 “哼。”被称之为苦大师的中年道士冷哼一声,不屑道:“不过如此。” 紧接着,在李奉先即将摔落在地上的时候,大地之上,再度拱起一根巨鞭,将李奉先远远抽了出去! “奉先!” 蔷薇满脸震惊,无法相信在这一瞬间,李奉先被人打得如此之惨。 “呸。还是跟十几年前一样,怂货。”鄂多尼波斯吐了口口气,顿时又趾高气昂起来“亏本少爷还记得你,真是让人失望!” 鄂多尼波斯说完,走到蔷薇身边,淫笑的看着蔷薇,一身肥肉不停颤抖,兴奋的有些过度了。 “美人,别看本少爷一身肉,可马上,你就知道,本少爷最大的本事,可不是这一身的肥肉哦、” 蔷薇眼睛瞪得极大,却毫无还手之力,被吓傻了的她只能徒劳的往后挪动身体,一点办法也没有。 “住手!”徐安终于反应过来,急速冲向蔷薇,一巴掌拍开鄂多尼波斯的狗爪,怒容斥责道:“你这禽兽,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 “哟,”鄂多尼波斯一脸阴阳怪气“还有人不识抬举啊!苦大师。” 徐安耳垂微微一颤,立马察觉到不妙,猛然闪离原地! 原先那位置,一道土柱哄然再起! 徐安转而望向那个中年道士,面色沉重! 这道士的实力,也太过夸张了。 徐安早已经恢复大修行者筑基上士修为,自然能看出,对方不过是一个刚刚筑基过中士的道士,可偏是这样,徐安却没有一点打败对方的信心。 对方那一手超凡脱俗的道术,完全弥补了两人在境界上的差距。 没人听说有人可以以筑基中士下品境界,挑战一位已经步入筑基上士的大修行者。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硬生生的上演这一场堪称玩笑的战争。 徐安完全可以察觉到自己身边天地灵气的动荡,也因此,躲过数次对方的符咒攻击。 可在对方密集浓重的符咒攻击之下,徐安却没有半点出手反击的机会。 对方难道是想生生拖垮徐安吗? 这完全不可能,因为他对这一片的天地灵气了如指掌,所以他看似狼狈,但其实还是很轻松的。 战斗之中,胜负却往往在于出现变故的那一刻。 苦大师始终平抿着的嘴角,终于上扬。 徐安却没有察觉。 一纸符咒,悄悄的出现在苦大师身后,被其身影遮住。 第二百一十二章徐安战败 更新时间:2012-09-02 无人操控,一纸符咒,一根粗豪大笔,在半空之中龙飞凤舞,徐安却没有丝毫察觉。 天色变暗。 冥冥之中,雷声浩瀚。 徐安却还在寻找反击的机会。 然而,拖延之下,徐安似乎察觉,也许只能依靠境界的优势,生生拖垮对方,等待对方内息失衡,再出手反击 咄咄! 不知从何出现一张符咒,在徐安身后突兀出现。 一道暗雷,无形之中在徐安头顶安静蓄势。 这一切,徐安根本无从察觉。 不能怪徐安,因为中年道士苦大师这一手,没有一丝手法通过天地灵气。 终于,苦大师内息出现一丝颤抖,那漫天花雨般的符咒攻击,出现了一道裂缝! 就是这个机会! 徐安等待多时,随手扬起,一把戒尺凭空出现! 徐安这就准备,用自己在长寿村获得的那把戒尺,破去眼前这个道士的符咒之术!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净心神咒!”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炁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净口神咒”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净身神咒!” “——安土地神咒!” “——净天地神咒!” “——金光神咒!” “——祝香神咒!” “——玄蕴咒!” 八大神咒齐出,天雷徒然在徐安头顶轰鸣! 那纸符咒,在徐安身后瞬间燃烬!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大地裂变! 刺眼白光顿时将徐安笼罩在地! 天地之间的灵气在这一刻全然絮乱! “你入魔了!”徐安在最后一刻,恍然大悟,对方,竟然也是一个完全抛弃了对天地灵气的感悟,以自身修为,选择了一个自己所不知道的方式,逆天修行! 看似与道家神术并无差异,但身处对方八大符咒之中的徐安,当然最是清楚! “啊啊啊啊!!” 痛苦嚎叫之下,徐安的惨叫之声,彷佛可以传递到千里之外! 转瞬间,徐安趴在地上,身死不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鄂多尼波斯笑得很是开心,他指着李奉先对苦大师说道:“把他给我困起来,我要让这小子亲眼看看,我是怎么荣幸这小娘子的,哈哈,哈哈哈、” 说罢,鄂多尼波斯转头看着蔷薇,淫。秽道:“小娘子,你说你叫什么来着?纳兰纳兰蔷薇是么,没关系,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鄂多尼波斯,咱们,就在这里地为床,天为被,把洞房,入了吧!” ====================== 某处废墟民宅之上,随着那邋遢道士的远去,园广渐渐恢复了自由,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 那道士彻彻底底的毁了自己奇经八脉,让自己一身内息真元,浩然无存。 “哈哈,哈哈哈。” 园广瘫软坐下,看着园暮,癫狂道:“师弟,那个妖女乃是北妖魔洲妖后之女!” “我知道。”园暮大师很是从容。 “我说,她澹台雪卿是北妖魔洲妖后之女,是当之无愧的北妖王白柯全之女!”园广不满园暮的冷淡,失声怒吼。“那又怎么样。”园暮却没有丝毫的留恋,澹台雪卿是什么身份,与他何干。 “你。” 园广终于语结,继续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哼哼,哼哈哈哈。” “你笑什么?” 园暮蹙眉,有些不解。 “我已经,把澹台雪卿的出现,通过我释教秘法,传回给了宝刹寺。” “什么!”园暮顿时失色! “不可能,我察觉得到,你一身修为尽数被废!你不可能再使用任何释教佛法!” “哼。”园广很是同情的看着园暮,阴笑道:“青龙圣帝在四大部洲之间设下的传送法阵,你总记得吧。已经两千年过去了,我释教研究它也已经两千年,怎么可能对此依然束手无策。” “所以说,你看,宝刹寺后院佛塔之中,那尊大佛,也已经出现了哦。” “不!”园暮当然相信园广的话,只是此时,四夫人昏迷,园广又已经成为废人,他也无法立刻通知几人。 可是,在那座高耸入云的佛塔之内,那位大佛如果都被惊动,整个西渡佛州,谁还能保护得了澹台雪卿 “嘿嘿,好歹我们同门师兄弟一场,”园广沉默了片刻,却又面露茫然,然后对园暮如是呓语道:“其实,你如果能找到那位圣人,自然也能保护她了不是。” “三百年前,平天圣君不是说过,三百年后,自有圣人再临天下,荡平这不平的无良天!” 没有任何理由,一个名字,瞬间在园暮脑海之中浮现。 这个名字,自然与澹台雪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咬牙,园暮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嘿嘿,似乎当代佛子两个人,都已经被园圃师弟带回宝刹寺了。”园广对着园暮的背景,说完了最后一句。 园暮身影一顿,然后继续前行。 园广闭上了眼睛。 他叫园广,是园子辈一代之中,少有的天赋异人之人,可如今,也只是一个奇经八脉尽数被废的人,这一生苦修佛法,他修道了什么? 天赋?呵呵,天赋这个东西,是最常见也是最容易被抹杀的玩意。 佛法再高又有什么用,天赋再强又有什么用,园广在这一刻,恍然大悟。 那已经散去的佛陀幻象,竟然再度浮现在园广眼前。 “放下屠刀,即可立即成佛。”那看不清面容的佛陀幻象,在半空之中如是说道。 园广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噗!”一个细腻的手掌出现,一挥手,驱散了那尊佛陀幻象,园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看着那只手的主人,短气而亡,死不瞑目。 “被徐平蛊惑的人啊。阿弥陀佛。。” 一个身影转身离去“我佛慈悲,不遵守天道,企图一步登天,天理不容。” “真佛如来。” 三个身影同时出现。 先前那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两男一女三人,微笑道:“三清尊者,也从三十三重天上仙山出来了?” “呵呵,圣贤出世,我们这些为天道守门的俗人,怎么还能龟缩在一方天地之内。” “三百年前已经错了一次,这一次,不能让徐平那魔王再重现天下。” 第二百一十三章南缘那口剑 更新时间:2012-09-02 在某处城墙脚。 狸儿带着月清尘、澹台雪卿站在这里,还有那个半途加入进来的张木子,一行死人望着高耸的城墙发呆。 “不怪了,在动用一次妖术好了。” 狸儿一咬牙,摘下自己头顶斗笠,说道:“你们三个抓紧我。” “哦。”三人异口同声,老老实实的抓住狸儿的双臂。 然而就在狸儿准备纵身起跳的一瞬间! “妖孽,哪里逃!” 雷鸣叱喝声,声响震天。 一位白袍僧人,横空降世。 赫然就是那位在宝刹寺佛塔之上,与邋遢道士镇元子相持半天的文殊菩萨。 修闭口禅的文殊菩萨。 一旦开口,便是天地变色,天下大乱之时。 “几位,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文殊菩萨已经三百年未说话,开口第二句,便是挽留这几个姑娘。 ================================================== 南缘胜州,堪称天下之最的城池中,在那座同样也是天下最奢华的皇宫之内,一位中年男人伏案疾书。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立刻旁边就碎步跑来一位侍从,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男人先前写下的旨意,后退离去。 中年男人,转身,看了眼在文案之上的那柄宝剑,面无表情。 “贼人,拿命来!” 一声冷喝,一道黑影突兀出现。 剑光闪过,却没能伤到中年男人一根头发。 相反,中年男人只是怒目相视,一眼之下,那黑影顿时失去力气,跌倒在地上。 “钟凌旭,朕饶过你很多次了。你我有约,我放你杀我十三次,之后你就放弃杀朕,对吗?如果朕没记错,这就是第十三次了吧。” 力气渐渐恢复,黑影站了起来,露出本来面目。 这黑影就是离开了长寿村,又离开了李奉先、纳兰蔷薇的钟夫子钟凌旭。 “我说过的话,自然会实现,”钟凌旭看了眼文案上那口宝剑,他认得这口宝剑,正是南缘青龙李家,祖传的宝剑,白虎吞日剑。 “你动手吧,李毅。” “李毅,好久没有人叫朕的名字了。”中年男人微笑,一身圣王之气的他,拿起那柄宝剑,却没有动手。 “呵呵,你知道么,在以前,只有我那大逆不道的二儿子,才敢直呼我的名讳。然后他离开之后,就再无人这样叫过我。” 钟凌旭不懂对方说这些做什么,但他很有耐心。 “可他去了西渡佛州,说是要找什么真正懂他的人,哈哈,你知道,这人站得越是高,就越能明白很多事情。”李毅走了几步,将宝剑放到了钟凌旭手中,继续微笑道:“所以啊,如今我几乎已经是当代圣人,却发现,自己始终也无法踏入那扇门。” “南缘儒教,其实无圣人。” 钟凌旭目瞪口呆,对方根本没有杀死自己的意思,却说了很多他在长寿村才听过的事情。 “哈哈,真是笑话。那不过是远古圣贤与当今这头顶上天对抗的过程中,世人不知其所谓,而起得名字罢了。无论是我,还是西渡佛州的那些罗汉菩萨,亦或者是东朝神洲那些四御星宿,不过都是些能活得长久的凡人而已。” “这天下,最终不过还是属于头顶上天的了。” “你看,我如今贵为一朝皇帝,号称白虎大帝,却也只是一统了南缘胜洲罢了。再看先人,青龙王朝创始之人陈青帝,也不过一统了南缘、东朝、西度三大部洲而已。其实你不知道,当年,北妖魔洲根本就没有屈服于他,而他,也无数次在北妖魔洲之地溃败。” “哈哈,谁会知道,纵横天下无敌手的青龙铁骑,其实尽数葬身于北妖魔洲?若非青龙圣兽,那条白蛇脱茧成龙,震摄北妖,陈青帝连活着回到人间都不可能!” 钟凌旭知道这件事,在长寿村,先生曾经无意之中说过这些事,然后如今再听,他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李毅拍了拍钟凌旭的肩膀“我如今虽未成圣,但说一句圣人不过如此,也未尝没有资格。所以,我知道的事,不比那些自诩天道的老不死门少。那圣贤遗脉,这天下真正的唯一圣人,此刻就在西渡佛州,就在不久之前,赫然入世。” “再告诉你一件事,平天圣君的那位红颜知己,三百年短暂休息一举突破筑基境界,跻身释教三圣之一的观音菩萨,为了那位圣贤遗脉的安全,以自己一身浩瀚修为身家性命,换了对方一条命。” “观音菩萨?那个一直喜欢跟在徐平身后的小丫头?”钟凌旭活得很久,他知道的事自然也不少。 “她死了?” “没有。”李毅摇了摇头“天道对她的惩罚,只是囚禁在普陀山莲花峰上,仙莲座台之上,此生此世,受人间疾苦。” “好狠毒!” 钟凌旭失声道,修行到达他们这个境界,脱离筑基境界,就已经是所谓的白日飞升,脱离生死之道,人生百年的生命禁锢已经不存在“那岂不是说,今后无穷无尽的日子里,那丫头都要忍受这般疾苦?” 李毅点点头“其实也什么,这些本就是三百年前,她就应该接受的惩罚。” “谁做的?”钟凌旭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当年救她脱离苦海的人。” “如来真佛!” 李毅点点头,钟凌旭有些口涩。 “这么说。“ “那些老家伙,全动身了。三百年前,他们自恃清高,放任徐平自生自灭,可最终那一战,徐平给这些老家伙的印象太深刻,他们,不会允许历史再重蹈覆辙的。”李毅接过话头,继续道:“其实早在很多日子之前,他们就已经出手过一次了,释教地藏菩萨,已经圆寂。” “这一次,我很明白,他们不会允许那些叛逆天道的魔,再度幸存于天下。” “这一次,他们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钟凌旭将宝剑背到身后,问道:“那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毅微微一笑“你替我把这把剑,去西渡佛州送给那小子。他实力低微,没有这把剑,就算他获得了当年妖王那一身装备,也绝无任何获胜可能。” “你要帮他?”钟凌旭怎么也没想到,李毅竟然想帮他。 “那小子的名字,是叫徐安对吗?”李毅捋了捋自己本就不长的胡须,点点头“我就是准备帮他。” “为什么。”钟凌旭还是不懂,对方到底为什么要做这同样也是叛逆天道的事。 第二百一十四章天下 更新时间:2012-09-02 “因为我是白虎大帝,因为我才是这天下唯一至尊无上的王者!” 李毅浑身气势大涨,钟凌旭一身浑厚的内息真元,竟然连对方无意之中散发出来的豪情万丈都抵抗不过。 南缘儒教,文道大成之人,自有不怒而威之气势。 钟凌旭在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南缘胜州不礼佛不拜神,为什么释道二教却始终无法在南缘胜过儒教。为什么天下间,唯有南缘人,可以以普通人血肉之躯,生生屠杀释、道两教无数白日飞升之后的神仙佛陀。 “好,我这就去。” 钟凌旭释然回道。 “我已经吩咐好了,在这皇城之内,就有一座传送阵,可助你直接前往西渡佛州。” 李毅坐回龙榻,挥挥手。 钟凌旭转身离去,外面,早有侍从在等待,带着钟凌旭离开。 大殿之内再度恢复空无一人时的寂静。 而白虎大帝李毅,却没有了先前那股傲人气势,他颓废的躺下,老态尽显。 “呵呵,朕也不想忤逆你,但谁让,那小子是真正懂朕儿子的人呢?” “你这毫无良知的上天,你为什么当初要让那个小胖子,成为朕的儿子呢!” “其实你想做什么想。操控什么,朕又不在乎,可你懂不懂,什么叫血肉相连!” 李毅消失在龙榻之上。 之后,瞬间,他出现在皇城之外,某座被域名为逐鹿台的山巅之上。 在这里,有一座行宫,是南缘皇帝,专门为几位释教仙佛准备的休息卧榻之地。 弥勒带着自己几位师兄弟早已经在行宫门口迎候多时。 另外一边,东朝道教掌教之人,四御之首,玉皇天帝,昂首而立。 唰!李毅怒目而视,挥手就是一记手刃! 站得最直,挺得最有气势的那个头颅,玉皇天帝之首,被其一刀斩断! 紧跟着,圣息纷呈,玉皇天帝残留之躯上,天火焚身! 四御之首,一招之下,死无葬身之地。 半空之中,李毅狰狞之态毕露无遗、 “你们想抹灭朕爱子的存在,那就算是朕,也要逆天而行!” “朕就是想告诉你们,这天下,不是上天做主!” “你们这些玩弄天下百姓的仙佛走狗,给朕统统去死吧!” =========================================== 北妖魔洲,十分妖兽云集北妖圣山。 九路妖王入圣山之巅已经数日。 今日,妖后白衣素裙,终于在圣山之巅,群妖面前,出声示人。 一个身影,来到圣山脚下,立于百万群妖面前,说出来自己的第一句话。 “九路妖王,如今只剩下五路。” 说罢,便将四位妖王稽首,当着百万众妖之面,抛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群妖立即躁乱起来! 那人却丝毫没有畏惧,而是逆流而上,怒吼之声压过百万群妖。“我叫赵兮人,我父亲是人,我母亲是妖!” “我父母并未死于人类之手,却死于这几个妖王之手!它们,怎么配当妖王!” 群妖安静下来,但立刻,躁乱杂音再胜从前。 “凭什么?你说是就是了!” 。睿智的女皇万岁 只是,圣山之巅,妖后的声音,徒然响起。 “我北妖魔洲,什么事不能容!” “胆敢辱我妖族者!” “胆敢叛我妖族者!” “胆敢轻我妖族者!” 百万妖族,异口同声,声势骇人。 “九路妖王,两路叛我,一路轻我,一路辱我。” 妖后立于圣山之巅,声音传遍整个北妖魔洲。 “如今我斩杀这四路妖王,谁有异议!” “没有!” “吾皇万岁!” 没有丝毫疑迟,更没有一个人去低头看一眼那四具头颅。 “世俗之人,如今掳走我北妖公主,大家说,该当如何!” “杀!”“杀!”“杀!”“杀!”“杀!”“杀!”“杀!”七声杀,一声响过一声。 “我妖族,荡平天下!”北妖妖后之声,再度从圣山之上传来。 “荡平天下。” 北妖圣山之巅,白衣素裙的妖后却是满脸泪水,看着冰山之中那盏熄灭了的莲花油灯,哭泣呓语道:“白哥哥,不是素儿不听你的话。实在是这群老不死欺人太甚,如今,他们要动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的孩子,不就是爱上了圣贤遗脉吗。当年因为徐平,你身首异处,我都忍下来了,可如今,怎么能让我们的孩子,再重现当年的悲剧呢!” 妖后擦净脸上泪水,绝然道:“我女儿若是死了,我要这天下,与我北妖百万妖众,一同为我女儿殉葬!” =========================== 城墙之脚。 张木子毫无还收余地。 文殊菩萨那里是这几个人对付得了的。 “两位公主,别来无恙。”文殊菩萨镇定自若。“褒月公主,青龙王朝已经灭亡了,你既然已经跟李庆儿恩断义绝,又何必苦苦去寻找他,所以,你也跟我走吧。” “至于你,北妖公主,不需小僧再多言其他了吧?” “你们,公主?”狸儿左看右看,文殊菩萨明显是对月清尘与澹台雪卿两人说的。 “对,对不起。”月清尘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只得坦白“我是青龙褒月公主。不过我还是月清尘,青龙王朝都已经没有了,我还是什么公主啊。” 只是说晚,月清尘却满脸不愿意的说:“我已经想开了,推翻我爹王朝的是李庆儿他爹,又不是李庆儿,我爱李庆儿,李庆儿也是一定爱我的,所以,我要跟李庆儿在一起,我才不要跟你走呢!” 澹台雪卿始终微笑着,身体内,八部天龙的声音已经再也没有了。 如今的她,彻底消化了体内的力量,原来,园暮大师不动禅竟然尽数传与了自己,用于镇压八部天龙,而八部天龙,却因为自己是妖王之女,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一身修为,送于给自己。 现在的他,可不怕文殊。 “我不走,我在等我男人。” “你男人?”文殊菩萨彷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妖就是妖,怎么能与人结合!不过也对,谁让对方也是天生逆天而行的圣贤遗脉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无良天上 更新时间:2012-09-03 “哼!你信不信,我让你死在这里。”澹台雪卿对对方的声音实在是讨厌到极致了。 “就是,你这个臭”狸儿来自圣僧寺庙,但对于这些个光头和尚,也没什么好印象。 文殊菩萨单手合十,闭上眼睛。 “阿弥陀佛,原来圣僧寺庙还有残留余孽,你去陪你师傅去吧。” 一道耀眼阳光照射在狸儿身上! 天火自然而燃,好半天,狸儿才反应过来! “啊啊!”惊慌之下,澹台雪卿刚要出手帮助狸儿,却发现狸儿已经化为灰烬,飘散于风中。 “你!” 文殊菩萨再稽首“阿弥陀佛!两位公主,你们,还是太弱,请不要自寻苦头,随我而去吧。” “不可能!” “死秃驴,你不得好死!” 澹台雪卿与月清尘两人,异口同声,而月清尘,因为狸儿之死,悲伤欲绝。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文殊,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不等澹台雪卿有何举动,一个邋遢道士从天而降,一脸悲伤,比起月清尘还要夸张。 这道士立在原地,咬牙切齿的扭头看着月清尘,狠狠道:“丫头,你脸上那伤,乃是北妖至阴溺水秽气而伤,所以无药可医,但偏偏,这佛陀血肉舍利,却是除秽的最佳疗效。等着,看在你与那丫头姐妹相称的份上,剁了这和尚,给你治伤!” 文殊却终于震惊,对于那邋遢道士,他可是知根知底,在佛塔之上,他自然可以凭借主场优势,胜过对方一分两分。但在外面,谁能斗得过这个怪胎! 一个东朝地仙之身,却修为胜过那四御的大罗金仙,全天下,也只有这个被称之为“地仙之祖”的镇元子了。 “一袖化乾坤!” 邋遢道士好不宜迟,挥出衣袖! 文殊蹙眉而立,却没发现对方施展了什么道术,修为精进到他们这种层次,一举一动已经与天地挂钩,可是。。 “不好!”文殊与众察觉到对方的道术,对方不单单精通道家符咒,竟然还融会贯通了许多道家精髓符咒,这一袖化乾坤,实在是一种霸道到极致的封印符咒! 躲得过去吗? 自然不能! “哼!道爷我的一袖一乾坤,世间人哪也跑不掉!”邋遢道士没有丝毫犹豫。 “烟雨潇湘!疾!” 被一袖钉死的文殊,只能感觉这天地灵气,化作千刀万刃,超自己涌来,却始终无法躲闪。 “啊!”一瞬间,文殊菩萨被千刀凌迟! 血肉横飞! 一滴血肉溅到月清尘脸上,那道始终无法痊愈的刀疤,竟然在一瞬间愈合。 冰清佳人,亭亭玉立。 南缘第一美人之女,长成之后,好不逊色他人。 “镇元子,你大胆。”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那邋遢道士瞬间跌落在地上“通通。通” 四个人出现在这城墙之上。 邋遢道士看清其他四人之中,已经面无血色。 “走吧,通天。北妖那位妖后,要出兵了。”一个和尚站在三个道士中间,对先前开口斥责邋遢道士的女道士,如是说道。 “嗯,是啊。三百年前,在北妖圣山之巅,没想到,三百年后,我们还要在北妖圣山之巅,解决一切。” 一溜烟。 四人消失不见。 澹台雪卿与月清尘两人,也随之不见。 只剩下张木子,与邋遢道士镇元子两人。 “月儿!” 一个小胖子,跌跌撞撞的出现在露头。摆脱了那个赤炎城少城主之后。 他终于赶到了这里,可此刻,他却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人带走了月清尘。 邋遢道士怒极而泣,跳起来拉住李庆儿,问道。 “这天下怎么样?” “不平!”李庆儿满肚子怨气,这三年游历,让他深有感受。 “怎么办!”镇元子如是问。 “荡平这不良天下!” 李庆儿咬牙切齿的接话道:“大师,他们在哪里,我要去!” 天空之中,烈日当头,李庆儿抬起头,面对烈日。 “我想起来了!” “我不叫李庆儿,我是,郑观!” 李庆儿指着那轮烈日,嘶吼道:“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就是你,才是这个天下的罪魁祸首!” ========================== 宝刹寺门前。 徐安生死未卜,李奉先被人制服,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肥胖如肉球的猥琐家伙,一件一件的剥开纳兰蔷薇身上的衣服。 再怒再挣扎,却也是徒劳。 中年道士,背对这正在行着不齿之事的四少爷,面无表情。 “嘿,真够劲,”鄂多尼波斯舔了舔嘴唇,身下的兰纳蔷薇百般挣扎,但却毫无作用,只能让鄂多尼波斯平添了几分行凶的快感。 “徐安,你快给我起来!别在那装死!” 李奉先无奈之下,转向徐安,他已经绝望,此刻,他只能希望奇迹出现,比如。徐安如果能起来,制止鄂多尼波斯,那么今后就算让他李奉先给徐安当牛做马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徐安昏迷过去。 其实中年道士下手绝没有留情,那一招八大符咒尽出,徐安被从头打到尾,绝无生还可能了。 是一片绿意,阻止了死亡对他的召唤。 正是观音菩萨留在他体内的那叶柳叶,在这一刻,包裹了徐安全身。 徐安此刻,彷佛感悟到什么。 他正在自己的意识之中挣扎,根本听不到李奉先的呼喊。 而此刻,纳兰蔷薇彻底已经**,鄂多尼波斯感慨的看着已经放弃抵抗,宛若一具尸体的蔷薇,看着对方脸上的泪痕,淫。秽的笑道:“这才对嘛,小美人,现在,就让我们,一起享受噗!”地面之上,那道路两旁,一个歪脖子大树徒然活了火来,想是个人一样,一把揪起鄂多尼波斯,疯狂的抽打起来! 亏得鄂多尼波斯一身肥肉,但却也是忍不住那寸寸内劲,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啊,啊,苦,苦大师” 鄂多尼波斯挣扎的叫道,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此刻李奉先看得清楚,这一切,正是苦大师所作所为。 “你说,你叫纳兰蔷薇” 苦大师看着**的蔷薇,眼神之中却无半点**,满是悲伤。 “就算他还没有碰我,但我已经被他看了身子,我已经不干净了。” 躺在地上的蔷薇凄惨道:“你这个时候醒悟过来,还有什么用!” “女儿。女儿。爹。爹,,爹。、、、、、”苦大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这个称呼,却让李奉先如遭雷劈! “纳兰伯父!” 第二百一十六章无良天中 更新时间:2012-09-04 对方,就是从小离开纳兰蔷薇的父亲! 慌! 地裂山摇! 一个人影出现在这里! “钟夫子!” 李奉先再度失声叫道。 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就是早已经离开大家的钟凌旭夫子。 钟凌旭摆了摆身上的灰,直接大声喊道:“徐安,臭小子!” 这时候,他才看清了当下场景。 “李奉先,蔷薇,你们!咦,还有你,纳兰小子,他们找到你了。” “蔷薇!蔷薇!”苦大师,不,是纳兰蔷薇的父亲,纳兰苦楚却没搭理钟凌旭,扑向蔷薇。 而为时已晚,纳兰蔷薇,已经咬舌自尽! “不!” “不!” 李奉先看清一切,绝望哭喊! 钟凌旭也是一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此时! 一道绿光闪过眼前! 李奉先绝望怒吼,终于喊醒徐安。 徐安站了起来,有些事,有些场景,了然浮现于眼前。 在圣僧寺庙前,那十步大理石小路上,今生前世,再无法遮掩。 孟婆汤药效,彻底失去。 “给我。”徐安超钟凌旭伸出手。 “什么?”| “那把可以屠神诛佛的剑。” 徐安冷淡的不像是个人。 钟凌旭彷佛第一天认识徐安,颤颤巍巍的将那把本来就是应该交给对方的剑,递给了对方。 徐安转身,凭空消失。 “三花聚顶!”钟凌旭目瞪口呆,看着对方千里遁去“这这这,徐安直接突破筑基之境,越过七魂六魄,直接三花聚顶!难不成,这是要去斩断顶上三尸,得证圣人天道?” 没有来,钟凌旭想起了那个将猛虎吞日剑递给他的李毅,对方,也不过才三花聚顶而已 ======================= 烈日下。 听着郑观竭力嘶吼,邋遢道士镇元子一脸寂寞,低头呓语:“可是,谁能跋山涉水,站在那巅峰之上呢?” “前有仙佛挡路,后有世俗轮回,天下,哪有如此称心如意之事呢?” “鬼啊!”李庆儿,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的郑观,突然吓得蹦了起来! “什么鬼?”邋遢道士也被吓了一跳,这里有鬼?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看得见老夫!” 白度也是吓得不轻,他离开徐安,出现在这里,哪里会想到这儿居然会有一个能看得见他的人! “鬼,鬼还会说话!” 郑观瞪大了眼睛,却少了几分惊吓之下的慌乱。 “你看见什么了?”镇元子收拾了下自己的道袍,有些不解的看着自称是郑观的李庆儿,费解问道:“这里怎么可能有鬼,别说这里是释教俗世佛土之地,就说先前那四个老不死的东西出现在这里,这里,就算有鬼,也早被那浩瀚天道之威吓得哪远滚哪了好么!” “老夫”白度刚想说话,就被人惊呼一声打断。 “师傅,白柯全!” 白度转过身,徐安立于身后,单手持剑,一脸不怒自威的圣者风采。 “嗯?” 白度脸色嬉笑神色如数尽失,无比凝重。 “你也能看见那胖子说的鬼?”镇元子到是一点都不意外徐安的到来,可难道这里还有一个鬼?白柯全,这名字好耳熟啊妖王! 镇元子顿时张开了嘴巴! 妖王的魂魄在这? 李庆儿看着那个不请自来的人,总觉得有些眼熟。 “时间来不及了。” 徐安往北边看了一眼,但凡修道者,似乎都能看得出,在极北之地,那个被誉为世外绝地的北妖魔洲,气息纷杂,绝非以往,似乎整个天下灵气,尽数顷灌于此。 “师傅,你早就恢复记忆了对么,妖王,白柯全。”徐安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想,今后我也许也要叫您一声岳父了,是么。” 白度脸色阴沉不定,没有接话。 “师傅,岳父!” 徐安再度提高声调:“妖王!” 白度依然没有反应。 徐安怒色狰狞毕露“你不让我去,难道是怕我跟我哥哥有同样的下场吗!” 白度终于开口,咬牙切齿:“当年你哥哥身边还有老夫,如此尚不能直达天道,毁去那群老家伙本命真元,你此刻一个人,能做什么!” “他还有我!” 一直没说话的李庆儿,往前站了几步。 “就凭你?”白度脸上很是不屑。 “我爹,是南缘李毅!”李庆儿同样更加不屑。 。。 短暂的沉默,白度勃然大怒“你爹是你爹,老夫管你爹是谁,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圣人世袭,生而知。这七个字,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庆儿一脸鄙视,继续道:“很不幸,我就是那个生而知的人,而且,谁让我还有一个步入圣人境的老爹呢!” “可你刚才还说你叫郑观呢!” “可那叶不耽误,李毅是我老子!” 这天下,第二个能看得见自己的胖子,竟然这般难缠,白度很头疼,一个徐安已经够让他受不了的了。 “胖子!” 徐安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脱口而出。 可这“胖子”二字,却彷佛是一道霹雳,彻底劈开了李庆儿堵塞的神识脑海。 “小安安!”李庆儿瞪大了眼睛,与徐安四目相对。 “武松大郎好和尚!”徐安不知在说什么。 可李庆儿显然知道,脱口对到:“金瓶蒲团胜天下!” “郑观!” “徐安!” 徐安哪里会想到,竟然在这里,他还能遇到郑观。 相反,已经转世为李庆儿的郑观,当然也想不到,自己苦苦寻找的人,此刻就在这里! “喂喂,我说你们俩,到底还要认亲到什么时候?”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邋遢道士终于发怒。 可徐安与郑观两人,却对其视若无睹。 “我要救澹台雪卿,逆了这无良天!” “我要救褒月公主倾心,荡平这无良天!” “这么说” “是的,你我兄弟,如今得并肩作战了!” 。 “两个弱到极致的小卒子,也妄想撼动天下?”白度却根本不信“当年老夫好歹也已经是这天下绝世的高手,而你哥哥,更是举世无双的平天圣君。你是什么?你们俩,又能做什么!” 徐安诡异的扬起了嘴角,学着李庆儿先前的语气,如是说道:“可我还是青龙帝君陈青帝转世之身啊,而且。” 徐安仰起头,想起了一个白发百须的老人,长叹口气。 “我爹,可是远古圣贤的。大先生啊!”“弱如小卒,那又如何。”徐安拿起手中那口剑,森然再道:“南缘青龙旗,自古就有这么一句话——” “过河卒。” “纵白死。” “何曾回头?” 白度还想说些什么,可那邋遢道士却是一脸激动,猛地一拍大腿,大笑道:“好好好,好个过河卒,总百死,何曾回头!道爷镇元子,修为不高,但愿祝你们一臂之力!” “唉。” 白度再也说不出来什么,良久,开口道:“他们都在北妖魔洲,圣山之巅。” “来来来,道爷送你们去北妖魔洲!” 邋遢道士显然也知道此刻应该去哪里,只是小胖子李庆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们,是我。” 李庆儿指着头顶太阳,对徐安道:“那儿,才是那群老不死的家伙,本命真元所在!哼,这天下修道之人,何尝不是如同万妖本源一样呢!那妖源,是每夜当空的月,这天下灵气真源,自然是这当头烈日!” “所以,你拿着这口剑。去毁了他们的灵气之源!而我,替你去北妖魔洲,拖住那群仙佛妖魔!” 第二百一十七章无良天下终 更新时间:2012-09-04 北妖魔洲圣山之巅。 一个白发老人,带着一个枯黄肌瘦的和尚,与一个五大三粗的小僧人。 与另外一个和尚,三个道士,还有一位白衣素裙的女人,相视而立。 身旁,两个女孩瑟瑟发抖。 一个大棋局平放在正中间。 白发老人叹息了一声。 除了那五大三粗的小僧人不动,也就是鼎鼎有名的大明王。 两个和尚与三个道士,皆是叹了口气。 只有那白衣素裙的女人,冷冷一笑,释然开怀,笑道:“哼,哀家不管你们,只是,那小子是我女儿的男人,我要他好好活着,来娶我女儿。什么人妖不两立,莫要逼我北妖百万妖魔,血染了这天下!” “阿弥陀佛,妖后息怒。”那白净和尚微微稽首,单手合十。 紧跟着,那位随着白发老人到来的枯黄和尚,却站在了他的面前,双手合十。 “如来师弟,请专心下棋。” 那三位从未离开过道教圣地的三清尊者,到变成了一群人之中,最是坦然的三人。 三人之中,唯一的女性,那个被道家誉为通天教主的女道士,拔下自己一根发髻,面对那位白发老人问道:“大先生,是否我们赢了,您这一次就将圣贤遗脉,如数交给我们?” 白发老人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往下看了一眼。 圣山之巅,千米之外,半山腰上。 李庆儿与邋遢道士就站这里。 两人修为都不差,山巅之上的情景,到也没有丝毫遮掩。 面对这个天下最巅峰的几个人,李庆儿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渺小。 “他们都是谁?”李庆儿拉了拉邋遢道士的道袍,无力呻吟的问道。 “那白发老人我不知道,其余的,你猜也能猜出来。那枯黄和尚就是释教前任掌教,天下第一尊成佛之人,燃灯古佛。那五大三粗的,就是他徒弟,也就是当今释教最出名的六字真言传世之人,大明王不动和尚。那个白衣素裙的,也就是你先前看见那个妖王的妻子,当今北妖魔洲第一妖,妖后白素。其余那几个,哼,就是当今把持天道的几个老不死了,如来,三清。” 李庆儿神识观察了一番在棋盘那侧的白发老人,实在想不出,这位老人到底是谁,竟然以一己之力,用一副棋盘,压得那真佛如来,道教三清,还有北妖女皇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可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啊,看样子是在下棋吧。” 李庆儿一屁股坐了下去,不再走了。 “你怎么不走了?眼看咱们就要过去了啊。”邋遢道士奇怪的问了句。 “走什么走。”李庆儿满脸不愿意“咱们就在这看吧,那老先生,早就把我们该做的事给做了。” 邋遢道士微微一笑,也随李庆儿坐下。 在这漫天冰雪的圣山山腰,两人彷佛是春游一般,席地而坐。 “大先生,这一次,只怕你还是要输了。除了这两个卒子,你已经一无所有了。” “哈哈,谁说先生我又输了?这次的卒子,可不一样哟” “有何不一样?” “过河卒,当车马大帅使。哈哈,你们肯定没听过这句话。” “”棋盘之上,车马俱在,但惟独,那过河小卒,已经贴身大帅身侧。 “你赢了。远古圣贤,大先生。” 白发老人满意的捋了捋胡须“这天下,本该属于天下人。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何必非要霸占着他,掌握别人的命运呢?” “活得时间长了,就是劳了。”白发老人仰起头,看着那轮已经失去光泽的烈日。 那轮烈日上,一个黑影,渺小但刺眼。 老人眯起眼,看着那黑影。 一个平字,一个安字,叠合到一起。 “徐平,原来,你知道只有你的弟弟,才能荡平这不良天下啊”======================= 邋遢道士带着李庆儿离开后,城墙下,就只剩下徐安一人。 “徐安你不能去,当年你哥哥,就是在哪里被天火燃烬,形神俱灭的!”白度转过身去,却不想帮徐安。 “你想过么,为什么到我这一脉,我圣贤引接人,会是你妖王白柯泉。” 徐安满面春风,从怀中,掏出了那把始终藏于身上的戒尺,随手抛出。 “因为我哥哥,早就在三百年前,为我铺好了道路!” 那把戒尺,在半空之中,散发出万丈光芒。 一架通天桥梁,直达烈日。 徐安微微一下,踏上这通天之桥。 太阳之上。 炙热温度已经不在。 一枚长剑,横插在太阳之上。 “天道。” “天地灵气。” “哼,哼哼。”徐安松开长剑,自言自语道:“任凭你们实力再如何超凡,我只要破了你门命脉,你们,还有什么资格代替天地行事?” “大道轮候,哈哈,今时今日,我就斩了这轮回之门,天道之星!” 徐安立于太阳之上。 “其实,不就是这么简单吗?” “天下不平事,只要肯做,就是这么容易 始终紧着脸的他,终于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不要脸的天下!” 全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