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灭神座》 1 恶灵附体 大世界元年717年。 东亚地区,现代化的大明帝国,统治者朱元璋。 故事发生在大明帝国的临近东海的一方城市杭州。 在一片破落的居民区内,有一栋破落的楼房。 楼房的建筑面积不大,里面却黑压压的住满了居民。 早晨的阳光从瘦长的窗户里照射下来,照射到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身上。 老妇人上身穿着红色的衫衣,下身穿着黑色的打底裤,虽然两鬓已经染上了不少的白丝,不过,从精神状态上来看,她倒是颇有老当益壮之味。 老人的手,持着铲,不停地翻炒着锅里的菜,她见那锅里的菜色正好,于是一把抓起了旁边的酱油,咕咕噜噜倒了进去。 这一道下去,锅里的酱油咕咕冒着几个泡,等到泡落,菜好,就见那原本的青菜炒的跟木炭头似的。 看着一锅好菜被自己炒成这般,老人眉头微皱,心想,果然是十年不做饭,连着做饭的手艺都生疏了。 一想到给家里做饭的小儿子现在身体状况不佳,眉头紧的更加厉害。 小儿子的身体从小就不好,现在更差,一连一个星期,每天睡觉都极其痛苦。 一连一个星期,小儿子每天晚上睡觉,都是极其的痛苦。 不能说,他没有睡着,而是,睡着了以后,似乎总有一场可怕的噩梦在暗夜的深处等着她。 每天早上醒来,他就好像昨天晚上根本没睡一样,眼睛外挂着漆黑的眼圈,原本明亮的眸子如同被夺取了光辉一般,黯淡神伤。 老人心疼儿子,决定不再让他早起做饭。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眼看着他慢慢的憔悴下去,老人就在犹豫,要不要再请那个跳大神的神婆过来瞧瞧。 阁楼上。 阁楼的窗户没有玻璃,是用塑料布糊住的,不需要窗帘,采光足以满足睡眠的要求。 被单下有一只白皙的手,手在张牙舞爪,被单遮住了他的脸。 很难看出,他看到了什么?梦到了什么? 是死亡还是希望…… 他醒了,他的手僵在空气中,像尸体一样僵硬,不过,很可能,只是手指抽筋了而已。 他掀开了被单,坐了起来。 他没有管那只酸掉的手指,全身绷着白色的绷带,他站在阁楼的中央,闭上眼睛,手指微抬……什么也没发生…… 如果是梦里,或许会发生些有趣的事情。 他嘲笑般地揉了揉自己蓬松的白发。 他的头发,眉毛,睫毛都是白色,不能说是白化病,但连汗毛也是白色的。 男孩在阁楼里走了几步,来放松一下疲惫的身体。 对于他来说,白天是休息的,黑夜会比白天更加浪费体力。 随着他的步伐,楼下开始流沙。 这里是贫民区,他家的条件并不好,他所住的阁楼是被强行隔开的,所以地板并不好,是木条搭建的,只要阁楼上的他动作过大,楼下就会流沙。 楼下厨房里,下起了“尘雨”, 老人的鬓发和锅里的饭菜都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老人木讷的看着锅里刚才还是黑色的青菜,现在已经变成了土黑色,她并没有生气。 她只是揉尽脸上的灰尘,对着头顶木板呼喊了一声,“喂~醒啦,快点下来吃饭吧。” “嗯~”楼上传来他的回答。 等老人将她特制的“酱油土炒菜”端上了餐桌,她的大儿子和儿媳妇已经坐了上来。 大儿子和儿媳妇看着眼前,这盘已经被炒的面目全非的菜,表情上一阵纠结。 大儿子拿出筷子对着盘子里的菜一阵拨弄,愣是没法辨认这道菜的品种。 “妈,你炒的这是什么菜?”大儿子问。 老人手持着筷子,也没心思看他,只是眼睛盯着阁楼的楼梯口处,喃喃的说了一句:“酱爆小青菜。” 大儿子挠了挠头,若有所思的问道,“我怎么记得,小青菜是绿色的啊。”他这句话的意思本意是,您真的确定您炒的是青菜,不是酱油。 老人撇了一眼大儿子,表情虽然还是慈爱,但那眼神却是在说,菜我已经做好了,你这个小兔崽子,爱吃不吃。 大儿子迎上老母亲的眼神,一时间,嬉皮笑脸全无,只好默默的低下头去。 阁楼的楼梯上,传来了咯咯的脚步声,男孩走了下来。 老人担心的看着他,她盯着小儿子的脸,洁白的皮肤上,黑眼圈又大了一圈,他的睫毛和眉毛都是白色的,所以更显得黑眼圈大了。 “是时候让那神婆再来一趟了吗?”老人心想,她没有说出口。 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感觉到他和周围的人有所不同,他从小都那么温柔,如果知道那件事的话,一定很悲伤吧。 身体达到了疲惫的极点,男孩的表情并不显得难过。 正如他的母亲想到的那般,他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孩。 男孩带着微笑,来到了家人的旁边。 只是走到桌边,准备坐下时,身体僵住了。 他低着头,白发遮盖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走过了一道金银色的毫光。 忽然,他脖子一硬,猛然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全然狰狞。 一只破烂球鞋,轰的一下踩到了桌上,球鞋上弹起的灰尘扬了满桌子都是。 那盘原本已经失去了颜色的黑暗料理,此时,越发黑暗。 男孩抬着高傲的小脸,他原本比春风还要温柔的眸子,此刻暗淡无光,黑暗无比。 他盯着妈妈,哥哥,和嫂子,露出了不悦地神情,一个接近于死人一样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死去吧……”那沙哑的声音问。 哥哥和嫂子齐齐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不想死去。 只有老人面色不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男孩低下头来,迎上老人的目光,他伸出手指,一把捏住了老人的喉咙。 大儿子和儿媳一阵大惊,抓起筷子就准备反击。 老人一摆手,让他们停住。 男孩压低的声音,面对着老人喘不过气来的脸和不时翻动的白眼,笑着说:“死去吧,死去吧,死去就不再痛苦了。” “喂,喂,喂~”被捏住了喉咙,老人努力发出声音。 “喂”不是“喂”,是他的名字,男孩的名字。 男孩因为从小存在感太弱,所以,久而久之,就被人称之为“喂”。 也可以说,男孩没有名字,他只知道自己叫“喂”,没有姓氏。 “醒醒,我的孩子~”老人透不过气来的喊着。 听到母亲的呼唤,男孩的身体明显出现了反应。 他浑身开始剧烈的抖动,他扬起的脸上不停的更换着表情。 一副麻木的表情。 一副温柔的表情。 再一副麻木的表情。 再一副温柔的表情。 最后温柔占了上风,那抹金银色的光从他的眼睛里褪去。 他摇了摇脑袋,收回双手。 他知道自己一定又做错事了,因为,身体空荡荡的,好像刚才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样。 男孩笑着,低着头,他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吃饭吧。”老人说,笑吟吟地说,就如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老人没有说破,男孩也假装自己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笑着低着头,对自己说,对家人说,“对不起,我,不饿。” 说完,他抬头露出了一副如四月春风般的表情,转身离开了。 离开了家,想去一个罪恶稀薄的地方。 他走后,留下了一家人继续吃饭。 哥哥笑眯眯的夹着一块“青菜”一面往嘴里塞,一面说,“这是病,得治。” 母亲点了点头,有些怆然,“看来,有必要再请那位神婆来家里一趟了,喂儿的病,虽然比不上十年前那般严重,再拖下去,没有好处。” 说到了十年前,大儿子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继而又笑嘻嘻地安慰自己的母亲道,“如果爸爸知道的话,一定会同意您的做法的。” 老人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她知道,他所说的爸爸,其实十年前已经死了。 听着这种阴森森的话题,刚过门的儿媳妇,怯懦懦地问道,“弟弟,到底得了什么病?得怎么治?” 老人和大儿子立马换了一副开心又很扯淡的表情说,“哎呀,怎么说呢,就是“恶灵附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害怕。” 此时儿媳妇的表情僵住了。 2 傀儡师 “恶灵附体”妈妈和哥哥一定会这么说。 因为当年的那个神婆就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虽然已经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醒来的时候,耳边的神婆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当年的他只有7岁,什么也不懂,不懂“恶灵附体”。 现在,他懂了,他已经17岁了,17岁可以懂很多人类的称呼。 “恶灵附体”是其中之一。 他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和力量出现的有一只黑猫。 黑猫本身是只老虎,因为,刺杀他的次数多了,它被诅咒成了黑猫。 黑猫是他的神守。 传闻说,花朽神有十一位神守。 想想被十一位神守刺杀还能成为大世界的霸主,真了不起啊。 喂调侃了一下自己的神经,笑了一下,他抬头想起了黑猫对自己说过另外一句话,“你是神,你是我的主公,你的国土上,有千千万万的子民在等你回去,你体内的神力就是证明,我和你的关系就是证据。” “神?神力?你和我的关系?”喂伸开手握住根本就把不住的流云,笑说,“这只是你对我的称呼罢了。” 所有的一切,在他的心里都是称呼,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的未来又在哪里。 现在,也就是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一名傀儡师,他需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屠杀,千千万万隐藏在黑夜中的傀。 傀儡师,操纵傀的人,杀傀的人。 傀,是一种活死人,它们以吞噬人类为乐趣,只是乐趣,不是食物。 傀不吃人,不会死,吃了人,也不会强大,s级以上的傀除外。 傀最喜欢吃的是人类的魂魄。 其次是血。 血承载着魂魄。 再次是肉。 肉有魂魄居住过的味道。 最后是骨。 用骨煲汤的话,魂魄会升华吧。 傀族都是美食家,如果它们会用摄像机的话,或许会拍摄一部,“舌尖上的魂魄”。 傀族为了满足自己的食欲,它们喜欢上了吃人。 这个世界是平衡的,有吃人的势力存在,就有保护人的势力存在。 “傀儡师”就是这么一群人,他们是人,要去屠杀人类的天敌。他们生活在暗夜中,因为白日里,他们太过丑陋。 喂身上裹着的那些绷带,就是为了隐藏丑陋用的。 杀的傀越多,丑陋越多,绷带就越有用了。 喂下了楼,他眼神暗淡,嘴角依旧挂着微笑。 他穿着格子衬衫,灰色的短裤,小腿上绷着白色绷带,和他白色的头发很般配。 格子衫很大,短裤很旧,都是他哥哥的,作一名优秀的傀儡师,他很穷,穷的给自己买不起衣服。 他从地下库抗出来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是老旧的二八自行车,因为体型巨大,而被世界抛弃。 此刻,他竟然扛出这样一个大家伙出来。 喂并不高,很瘦弱,17岁,170的身高,看上去是那种“药罐子”的体形。 喂将自行车落在了地上,自行车是很干净,喂虽然是个男孩,却有着轻微的“洁癖”。 温柔的人都会有些轻微的“洁癖”。 喂检查了自行车的车轮,和纽带,还有轮骨。 轮骨上没有轮胎,只有黑黝黝的轮骨。 喂看了一眼轮骨,觉得并无异样。 他站起身来,蹬了两下,借着一股冲力,一个翻身,就越到了车座上,双脚蹬着脚撑,骑了起来。 骑着老旧的大黑车,速度并不比其它自行车慢,路上他还超了几辆车。 他的车子,轻飘飘的,如同行走在水面上,他的白发随风飘荡,如同盛开在湖水里的百合。 他如同谪仙一般轻轻穿梭于人群之间,在经过一名乞讨的老妇人时,他将为数不多的几枚硬币放进了她的碗里。 老妇人是个盲妇,看不到的。 喂心想,这些钱可以供她买两个包子,毕竟不吃早餐的话,肚子一定会很难过吧。 他再次骑上车子,离开了那名老妇,没多久后,身后一片喧哗。 身后不远处,一辆八个爪的挖掘机开了过来。 人群晃晃,所有人都在逃命,就连刚才那名瞎眼的老妇跑的都比喂的自行车都快。 喂停了下来,他没有跑。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会有生命消逝,他要守护住那会消逝的生命。 傀一般都是晚上行事,白天行事的除了人,就是神。 他猜的不错,操纵如此猖狂挖掘机的不是别人,正是花朽。 花朽正赶在自己泡妞的路上。 在神的眼里,人类就是废物,就是垃圾,他选择用这种做法出门清理垃圾,没有什么不对。 花朽是神,喂也是神。 两者不同的是,花朽是真正的神,而喂只是黑猫眼里的神。 喂不像花朽那般喜欢清理人类,比起清理,他更喜欢守护。 他力量虽然没有花朽那般强大,但是他的心却比花朽“纯洁”很多。 喂停在人流中,侧耳倾听,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恐慌,而又无法逃离的声音。 他在确定了声音来源以后,离开了自己的大黑车,来到了一个后备箱的前方。 后备箱里有老人,是一名为了给自己的孙女腾地方才坐在这里面的老人。 现在她的子孙都走了,只剩她一个人在后备箱里。 喂用匕首切开了后备箱,老人从后备箱里看着小喂。 喂用他比四月春风还要温柔的声音对那老人说,“不用害怕。” 然后,身后已经逼近的“车山”,轰的一声砸了下来。 老人颤颤巍巍睁开了眼睛,她站在“车山”的外围,她找不到那名白发大男孩,或许那孩子已经死了。 因为,在刚下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是被扔出来的,被那孩子扔出了来,她完好无损的站在外面,而他很可能被埋在里面。 老人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根,又感觉不是在做梦。 她对着“车山”叫了两声,没有人回应。 老人走了,“车山”废弃的玻璃与铁出现了晃动。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手腕上还绑着绷带。 喂艰难地爬了出来,看着自己衣服全部被撕成碎片,自己光溜溜的绑着一身绷带站在天空之下,感觉有些尴尬,他用手挠了挠白色头发,“果然很奇怪啊。”他嘲笑自己说。 喂看了一眼“车山”,“车山”已经停止了活动。 花朽让那辆挖掘机停了下来,他想到的地方已经到了,前方道路上最多的拥挤,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花朽每天活动就是到各大高校泡妞,这一次花朽选中了距离喂活动范围最近的一所高校。 花朽的豪车停在高校的门口。 花朽带着自己的两名神守从车上走了下来。 豪车长着两只眼睛,一条嘴巴,屁股后面还托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豪车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像车牌,又像狗牌,上面写着“花朽”二字。 豪车看到了自己的主公从车里出来,嘴巴里兴奋的吐着舌头。 它明明是一只开明兽,《山海经?海内西经》有载,它是一只虎,现在看起来尾巴摇的比狗还快。 花朽下了车,他站在“车山”的一面,喂站在“车山”的另一面。 同时神明,他们彼此并不知晓,花朽不知道喂的存在,喂也不知道花朽的存在,他们一人一边,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彼此越走越远。 3 一半黑暗一半光明 开明兽幻化的豪车前,站着三个人,分别是花朽,花朽?巳蛇,花朽?申猴,三个人穿着校服。 他们的面前是一座高校。 看着这座能让他泡妞的高校,花朽并没有十分开心,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希望亦或绝望的感情。 他虽然好色,但好色只是他的业余爱好。 他真正进高校的目的是为了找人,找一个曾经背叛他,偷走他东西的人。 或许因为找的过程太无聊了,于是便泡起了妞。 在别人的眼里,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泡妞,很多时候,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泡妞才是他真正的生活。 其实并不是这样,一想到那个背叛者,他整个人都是愤怒的。 花朽看着那所学校,申猴在后面问道,“主公,您觉得你要找的那个人会在这里吗?” “剩下的学校不多了,几率越来越大。”花朽没有说话,代替他说话的是巳蛇。 巳蛇知道,此时花朽的心情是焚烧的,毕竟他们已经找了这么久,面对一次次的失望,花朽一次次的坚持,这对于一名神明来说,花朽已经做出最大的忍耐。 只可惜,巳蛇虽然是花朽的神守,他依然不知道,花朽找的人是谁?那个人到底偷走了主公什么样的东西? 花朽疑虑一下,片刻,一阵风来,风吹走了他的思绪,他再一次下定决心朝这所高校走去。 ****** 喂绑着一身绷带来到大黑车的旁边,他举目看了一眼,他有些害怕路人将他视为怪物。 没有人想成为别人眼里的怪物。 他看了一眼周围,心里忽然安稳了多,他意识到,今天在这条路上行走的人,都穿着怪诞的服饰。 年轻的少男少女们打扮成动漫里的人物,在身旁走动着。 应该是一年一度的高校“动漫盛典”开始了。 前方路边杨柳下,还有几个男生还绑着和喂很类似的绷带,估计在扮演死神之类的角色。 那几个男生的肩上扛着死神的镰刀,因为镰刀太重,几个男生争执着什么。 喂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出众,他模仿着男生们的做法,一抬手将大黑车扛在肩上。 他从几个男生的面前走过,肩扛着大黑车。 刚才还在争执的男生看到喂,无不是目瞪口呆,更有甚者,敲了一下那车,确定大黑车是不是真货。 金属的质感完全无假,喂回眸侧面对他们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 身后的几个男生瞬间,面红耳赤。 他们握紧手中的镰刀,镰刀是泡沫做的,而眼前这个白发男孩抗的是真家伙。 ****** 扛车对于喂来说,很熟悉,在没人的地方他经常扛车。 扛车和骑车,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修炼。 扛车是修炼自己的手臂肌肉,骑车是修炼自己的腿部肌肉。 他看上去很柔弱,其实肌肉里蕴藏着可怕的力量。 他每天都在修炼,修炼自己的速度,修炼自己的力量。 他知道,只有足够的速度才能第一时间击中敌人,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狠厉的冲破敌人的防御。 他是一个温柔的人,可他杀过的傀比身边过路的人还多。 他每一次的出手都带着狠厉,因为狠厉是温柔的另一种诠释。 傀的死,是狠厉,人的活,是温柔。 他生活在狠厉和温柔之间,一切是他,一切又不是他。 世界的昼与夜将他切割成两半,一半黑暗,一半光明。 他扛着自行车来到自己工作的地方。 他工作的地方是一个荒郊野外的院子,院子里有一间房,房外立着一只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字,“神明店”。 “神明店”,神明开的店,名字不是他取的,是房间里的那群家伙起的。 “神明店”不买东西,而是帮别人消灭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寺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人消灾解难的。 傀儡师不如和尚赚钱,他们没有香火钱,得不到人类的崇拜,有的只有厌恶和唾弃。 毕竟他们屠杀的傀,远远的看上去很像活人。 屠杀活人的傀儡师,在人类的眼里是有罪的。 喂工作很辛苦,每天清晨开始工作,凌晨才能结班,一个月工资才只有1000元。 1000元在这个社会能买什么? 网游里的一套时装。 女人手里一只包包。 某明星的一张演唱会门票。 怎么想,1000元都是那种一出手就没的钱,而喂所做的就是,精打细算,用1000元养活手下的4只怪物。 单从租房来说,用1000元想要在杭州租房子,最多只能租一间不到4平米的合租房。 想让他手下和人类住在一起,太委屈他们了。 毕竟其它神明的手下,他们住的可都是神域。 权衡二三,喂决定将傀的地盘征收自己的土地。 “神明店”的房子在一片郊区,一块古代人墓地的上方。 墓穴里曾经全部是傀,现在已经干净了,因为此地闹鬼的传闻尤胜,所以并没有人类敢进入这里。 喂带领着自己的手下,在这里暂住下来。 没有人类打扰的地方,对于他们彼此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关于墓穴与傀。 傀居住在墓穴里,被盗墓人称为“粽子”,但对于傀儡师而言,它们叫“傀”。 术业专攻,其称呼也会不同,比如水,我们在生活中称为水,在化学中,它被写作“h2o”。 傀的来源很简单。 空气之中,游浮着一种叫“灵”的物质。 “灵”看不见,摸不到。 “灵”拥有很强大的吞噬力,它们吞噬的不是物质,而是寄宿在人体内的魂魄。 当一只“灵”漂浮到人类的身边,接触的人类的表面,它们会在第一时间将人类的魂魄吞噬干净。 被吞噬的人,身上没有任何的疤痕,也没有任何的征兆,只是忽然魂魄消失,意识短路。 一副失去了魂魄控制的身体,会因为所在环境不同,而造就各种死因。 例如: 一个开车的人在马路中间忽然失去魂魄。 一个登楼的人正准备迈步忽然失去魂魄。 一个做饭的人打开煤气后忽然失去魂魄。 一个洗澡的人在河中游泳忽然失去魂魄。 一个看天的人坐在自己家的门口忽然失去魂魄。 他们的死因是一样的,但是他们的死法却完全不同。 死于车祸,死于坠楼,死于火灾,死于溺水,死于心脏跳动。 这个世界上,死于“灵”的人很多,但是真正知道原因的人很少。 人死后,“灵”会侵占整个身体,它的目的是代替“魂”去控制这副身体。 “灵”完全“复活”一副身体的时间是七天,也就是老人嘴里常说的“头七”。 “头七”中,被“灵”吞噬的尸体,如遇猫狗,会出现诈尸。 用相反的方向去推理,遇到猫和狗出现诈尸的尸体,生前必然是被“灵”吞噬了魂魄。 然后,当尸体渡过了“头七”,如果这时候尸体还没有被埋入地底,或被火葬的话,尸体会进入“一度复活”。 “一度复活”就是指,“灵”开始操控尸体。 被“一度复活”的尸体被称为“傀”。 当然,尸体在“头七”之前,已被下葬,或被火葬的话,那就不会任何问题了,因为它就是一副尸体,在没有嗅到人类的魂魄之前,它看上去也只是一副尸体。 所以,当盗墓贼打开棺材,当他们为了宝物去触碰那些看上去已经死去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尸体时候,那副因“灵”而死去的尸体,就完成了“一度复活”。 4 渴望被吃掉的青年 墓穴里的傀,只是傀的一部分。 许多傀生活在深山老林中,潜藏在霓虹深处。 腐败落叶下的尸骨是傀,行走在街道上的“人类”是傀。 它们的长相虽然不同,但是爱好全部相同。 自古以来就有“灵”与“傀”的存在,还有很多关于它们的传说,比如说,“赶尸人”和“蛊毒”,还有更为人知晓的神话,“刑天断首”“梁祝化蝶”等等。 据说在第一次神明时代,傀的数量徒然增多。 现在的大世界进入第二次神明时代,喂已经感觉到,近几年来,傀数量变多不少。 保护人类是傀儡师的使命,傀的增多,让喂的每天都很充实。 最近他的工作是保护一名一线明星。 今天老大接班,他可以在“神明店”里休息一会儿。 喂有着些许的洁癖,他跪在地上,抹着“神明店”的地板,地板已经很干净了,可是他心想,“既然今天不能给他们做饭,那最少也要将地板擦一下吧,毕竟它们这群怪物是被自己囚禁在这里的。” “神明店”的客厅里有有三只怪物。 一只黑猫。 一条黑蛇。 一台冰箱。 黑猫是喂的神守,它坐在沙发上玩ps4. 黑蛇是喂降服的,它盘身在桌子底下看着女性杂志。 冰箱是喂捡来的,它每天每小时每分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用人类的说法,它就是一只吃货。 喂跪在地上,轻轻地抹着地板,他抹了一片又一片。 当他来到黑猫面前的时候,他看了黑猫一眼。 黑猫的眼睛里倒映着游戏的画面,没有理睬他。 已经很多天,他与它之间没有任何对话。 喂看了一眼它,又看了一眼电视画面,在确定黑猫已经将这一关打完的时候,他开口说, “我想打扫一下卫生。” 黑猫没有理会,它还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屏幕。 它的身体缓缓地从沙发上浮起,两只后腿盘在空中,尾巴在空中自然垂落。 这个世界,它只对两件事情感兴趣。 一,游戏中的成败。 二,他的死亡。 最重要的是他的死亡,喂的死亡,自己主公的死亡。 小喂抹完了电视机前面的地板,来到了桌子底下。 桌子底下,黑蛇盘着自己的尾巴,戴着墨镜,津津有味的看着杂志。 杂志上印着那群穿着比基尼的美女。 它的身旁摆着一只木制的茶杯,茶杯里装着,腥臭红色的黯淡之血。 “我可以打扫一下卫生吗?”喂说。 黑蛇缓缓地抬起头来,墨镜遮住了它的眼睛。 “当然可以。” 感觉他的身体已经被画面里的美女们掏空,只剩下躯壳在发出声音。 黑蛇抬起头来,身体一摇一摆地从桌子底下爬出了来。 等到它意识渐渐清晰,认知从杂志上稍微有些放松的时候,它的眼神又锁定在了喂的身上。 喂的身体干瘦,浑身绑着绷带。 也不知道黑蛇在喂的身体上看到了什么,它看得异常的认真,认真到自己蛇眼上的墨镜滑落下来都没有感觉。 墨镜滑落下来,露出了一双色迷迷的蛇眼。 它张大了嘴巴,盯着喂的身体,口水涌出了喉头,马上要溢满牙床。 喂在前方的地板上,前前后后的抹着。 黑蛇的眼睛跟着喂的身体前前后后的转着。 “没穿衣服哎~”黑蛇眼神极好的盯着喂。 喂知道黑蛇说的是自己。 喂瞬间停在了那里,他握紧手中的布,身体僵直,他知道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一只蛇尾窜了出来,蛇尾缠住了喂的一只脚,喂刚想离开,黑蛇一抬尾巴将喂给托了过来。 喂倒在地板上,他支撑着双膝坐了起来。 黑蛇的身体在地板上滑行,它将蛇头摆向了喂的面前,它低下蛇头,用自己的头将喂的下巴慢慢抬起。 它眯着眼睛,用极其细小的眸子盯着喂说,“果然,果然,看了这么久的人类,你永远是最鲜美的……啊这么迷人的味道……” 黑蛇张开了大嘴,身体将喂的身体收紧,露出它饥渴而又贪婪的獠牙,朝喂的头颅逼近。 口水滑落喂的面颊,喂不躲不避,依旧微笑。 黑蛇的上牙和下牙磕住他的脑壳,眼看喂的**就要爆体而出的时候,最希望喂去死,最喜欢看到喂去死的,神守黑猫转过头来,它颇有兴趣的打量着这边。 它想看到喂死的具体细节,它想看他会不会悲鸣,会不会悲伤,亦或绝望。 然而,一切都没有。 黑蛇用沾满了口水的舌头舔了舔喂的脸,喂面不改色。 黑蛇松开了自己的嘴巴,幻化成人形,从身后抱着喂,用极力控制自己食欲的嗓音说,“我不会吃了你的,所以你的表情不错。” 喂微笑着回看了这个男人一眼,没有说话。 看到喂没有吃掉,黑猫有点不爽。 “你为什么不吃掉他?”黑猫问。 黑蛇抱着喂脖子说,“我渴求着他,我也希望被他渴求。” 黑蛇的食用美学,黑猫不是很懂。 黑蛇用脸蹭着喂的脸庞继续解释说,“我已经受够了单方面的满足,面对主公这么美味的身体,我希望,我愿望,在我想吃掉他的同时,他同样希望被我吃掉。” 黑猫无趣的扭过头去,继续开始游戏。 黑蛇问喂说,“那主公,你会满足我吧,你会有一天想被我吃掉吧。” 喂转头看着头,表情毫无变化的回答说,“会的,如果有天我的妈妈和哥哥死了,我会的。” 黑蛇松开了喂的身体,喂的眼睛看着黑蛇,黑蛇说,“好样的,人类的寿命是短暂的,我不介意多等一些时间,在这期间,你要给我保证,在你快要被别人杀掉,或者忽然自己单纯想死掉的时候,一定要呼唤我,你的身体是我的,你身体上的一切都是我的” 喂对黑蛇点头答应,“是,青。” 黑蛇名青,是一只道行很高的怪物。喂并不知道它的来历。 黑蛇戴回了墨镜,回到桌子底下,继续看那些能补充“营养”的书。 喂将身体上一圈绷带摘了下来,上面全是黑蛇的口水,如果被妈妈看到这么多口水,一定会被骂吧,喂心想。 摘着绷带,身旁的冰箱里开始向外流血。 “牙牙,怎么了?” 牙牙是住在冰箱里那只怪物名字,冰箱内没有回答,依旧是咯吱咯吱,传来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咬断撕裂的声音。 “牙牙?”喂朝着冰箱又唤了一声。 终于。 “嗯哼~” 冰箱里传出来一个奇怪小男孩的声音,听它的声音,似乎嘴里塞满了东西。 牙牙特别喜欢吃东西,并且什么东西都能吃的下。 喂猜测这一滩红水是从他嘴里咬着的东西上流出来的。 “你把地板弄脏了。”喂不紧不慢的说着。 “咯吱,咯吱,咯吱……”冰箱里的牙牙还是没有回答,依旧吞食着某种东西,吃得津津有味。 过了好大一会儿,就听到它大口咽下去的声音,然后说道: “主公,这不能怨我呀,谁让你买的果汁已经过保质期了,我也只能将它倒出来。” 听它的口气,满是委屈。 喂不怒,反笑,开导道,“过期了食物,要倒到冰箱外面,而不是冰箱里面,不然会将冰箱里其它的食物会脏掉的。” 话没说完,冰箱里传出一阵很长的,“卟~”的一声。(屁响) 接着就是牙牙很爽,很爽晃动身体,冰箱里的食物的包装纸被它晃的“咯咯“作响的声音。 “主公!你刚才说什么?”冰箱里的牙牙这才反应过来。 “没什么……” 喂伏下身子抹着眼前的红色果汁,他觉得在这个时候,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名和尚,一名道士,一名儒生。 和尚,袒胸露乳,活像米勒。 道士,仙风道骨,鬓须半白。 儒生,眉清目秀,食指拈花。 来者正是“傀儡师”先天界的“道法三仙”。 他们这次到来,看样子是来砸场子的。 5 人类本质都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不缺少傀,也不缺少傀儡师。 而如今,傀的数量因为神明的降临而不断增多,喂每天忙的不亦乐乎。 然而,却又这么一群傀儡师,他们找不到工作,也接不到任务,拿不到酬劳。 至于为什么,应该是他们的能力有问题,亦或是他们的人品有问题。 “道法三仙”这三个家伙已经在傀儡师一行,活动了十多年,而如今生意依旧惨淡,全然没有什么先辈风范。 三个人,平时闲的无聊,就喜欢凭借自己人多,去欺负同行人少。 这一天,他们盯上了喂,盯上了这一座破破烂烂的房子。 喂在房间里面看到了他们,连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前的围裙,走出门去。 从门里出来,喂依旧是一身木乃伊的装扮,刚才虽然揭掉了一层,不过缠在他身上的绷带还很多,一时半会儿是揭不完的。 看着一名青年如此打扮的出来,“道法三仙”先是一愣,他们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人还是傀。 喂客气的走上前来,上前搭话,“三位先生早,可有什么为你们效劳的?” 喂面带微笑,听他的说话,看他的态度,“道法三仙”确定这名青年是人。 三个人中,和尚对着喂憨憨的笑着。 儒生柳眼朱唇,连正眼也不愿意看喂一眼,既然要准备欺负人嘛,当然要摆好准备欺负人的架势。 倒是那道士,颇讲规矩,他上前摆手问道, “你是这家店的主人?” “正是。” “朗朗乾坤,你为何这种装扮?” 喂实话实说,“我家里穷,买不起衣服。” “道法三仙”本来是来欺负同行的,在他们的眼里,只要是比自己弱的傀儡师,只要对方的钱比他们多,就有理由给对方豪扁一阵。 然而今天,当他们看到眼前这名白发青年穷的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时,心中不免升起了些许怜悯。 “你,多大了?”道士问道。 “17.”喂回答。 “作了多青年的傀儡师了。” “十年。” 十年? 一个看上去还不成年的白发青年,竟然已经作了十年的傀儡师。 他们三个人现在年过30岁,也不过才10年多的傀儡师生涯。 道士微微一怔,看着喂,他转念一想,一定是这孩子命苦,从小被人拉去做这生死的买卖。 其余二人,听了两个人的对话,表情也不是先前那般的强硬。 和尚依旧在笑,只是笑容中不免有惋惜之色。 那儒生也不再傲娇,竟然侧过身来同情的看着喂。 想来,他们三个人的想法是一样的,全将喂当成了,没爹没娘要的孩子,为了维持生计,只好做这种危险的工作。 恰好这时,因为早上没有吃早饭的喂,肚子,咕噜一声叫嚣。 证据确凿,更证明了他们的想法。 儒生给道士使了个眼色,用兰花指捏了一下道士的后背。 道士将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掏出了两张票子,他将票子塞进了喂的手里,语重心长的说,“孩子,我们三呐,也穷,没多少钱给你买件客体的衣服,呐,只有这点钱,你呢,去买点吃的,别让自己饿着,我们呢,就是路过这里,没什么事,我们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喂惊愕的看着道士塞到自己手里的钱。 他的脸上一阵感伤,又是一阵笑容,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或者忽然在记忆里找到了什么东西。 儒生看到小喂的表情,心里很是欣慰,他开心地用手帕掩住了自己的朱唇。 “道法三仙“三个人转身正准备离去,喂忽然抓住了道士的手, “请,请等一下。”他说。 他的手在剧烈的颤抖,“道法三仙”全部愣住。 喂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他最真挚的笑容对三人说, “三位叔叔,我这里虽然很穷,但是,作为答谢,我要款待一下三位叔叔。” 被一个被自己接济的青年喊叔叔,三个人心头禁不住一热。 他们被别人欺负,或者欺负别人多青年了,从没有像现在被人这么尊敬的称呼为“叔叔”。 一时间,三个人叔叔风范全部摆好,只有那儒生心中有些不满, 他总觉得“叔叔”这两个字用来称呼自己的话,有点怪怪的。 还不等那道士拒绝,儒生旋即,一扭一扭的走过去。 他轻柔的捏着喂的脸道,“好好好,竟然这孩子发了话,我们就去坐坐,反正,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彼此笼络一下感情,也是极好的。” ***** 听到三人答应,喂很是开心,只是介于黑猫,牙牙,黑蛇的关系。 喂并没有让三人进入屋内。 他们在院子里按桌放凳,迎着这鼓衣没面的春风,看着这一览无余地田野,坐了下来。 “道法三仙“坐在板凳上,喂拿出了瓜子供他们磕。 喂从小没有爸爸,从来没有什么成年男人来保护过他。 所以,当“道法三仙”将身上那几张破破烂烂的票子塞进他手里的时候,他先是很震惊,继而又无比的幸福,那种失落很久,又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是爸爸给儿子零用钱的感觉。 喂很喜欢这种感觉,为了维持这种感觉,他不顾自己的疲惫,来到客厅后面的厨房,开始了他最拿手的料理。 一个女孩善于料理很常见。 一个男孩善于料理别有一番风情。 女孩子的做饭是给自己喜欢的人吃。 而男孩子做饭是给那些匆匆路过他生命中的人吃。 喂是一个很温柔的青年,他很认真的对待着遇到他,见到他,喜欢他,讨厌的他的每一个人。 他认为,一个人生活在天地之间,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好坏之分。 所谓的好坏,都是别人眼里的影子。 你有利于对方,你就是善良的。 你影响对方的利益,你就是邪恶。 有些人为了保护自己,会露出自己最丑的一面。 有些人为了扩大利益,会露出自己看上去善良的一面。 其实无论丑或者善良,人类本质都是一样的。 然而,即使人类的本质都是一样,那有怎么样呢,你改变不了人类,你可以改变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温柔的人,让自己成为一个被人类所接受的人,让自己满足形形**的愿望的人,让自己成为动荡世界里一座白塔,一块路碑,或者是容人放松的一家心灵驿站。 疲惫和苦累的人可以坐下来休息。 开心和庆祝的人可以品着美味的饭菜大呼豪饮。 一切都是美好,一切正如喂心中那般美好。 喂微笑着切着手下的菜,他温柔地切着菜,正如他温柔地切着傀的尸体。 手下的菜没有流血,他的笑容没有崩坏。 他就是他,一个温柔的青年男子。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而存在的。 ***** 房外,“道法三仙”三人,他们也就是想随便坐坐,他们根本也不指望,这个贫穷的白发青年,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料理来招待他们。 然而,有一股浓浓的香味传来。 香味不仅可以征服人类的鼻子,还可以征服人类的皮肤。 感受着身体上每一根毛发都随着香味而蜷息。 三个人口水至上而下的翻涌。 三人毕竟是客,香味再浓,也不至于在主人面前,尤其是一个纯洁的白发青年面前,露出羞耻的姿态。 他们气定神闲,强打起自己长者姿态,香味再浓,他们互相对视,装作自己只是赞赏,决然没有口水已将翻江的架势。 三个人挺身腰直,从刚才的攀谈,到现在的目光交流,他们都不敢张嘴,害怕一张嘴,就会一泻千里。 静默一时间传染了庭院,只有身旁的风阵阵呜咽。 ***** 和院子里全然不同,房间里。 小黑,牙牙,青(黑蛇),他们天天享受小喂做的料理。 它们知道,喂做的饭不仅闻起来很香,吃起来更有味道,每个人能吃出不同的味道,它们想品味的味道。 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吃到喂的料理。 三只怪物严阵待,只要喂一出现,它们会毫不犹豫将喂扑倒。 青盯着杂志的眼睛抬了起来,墨镜遮住了它那双溢满了杀机的眼睛,尾巴微微翘起,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冰箱里的牙牙也停止了啃食那些根本没有营养的零食,它思考着,怎么样将主公骗过来,然后,一举将他的手里的饭菜全部消灭。 就连坐在沙发上玩ps4的黑猫,此时操作手柄的爪子也放慢了速度,它不需要准备什么,也不需要表现什么,因为,它知道,只要它想,没有谁可以阻拦它什么。 混乱,宁静,欲望,满足,一片天地两种气场,他永远希望着平和,而围绕在他身边的永远是漩涡,由他亲手酿制的漩涡。 6 求包养求投食 喂做好了食物从厨房里出来。 三只怪物身前放着餐盘,身上都挂起牌子,青和牙牙的牌子上面写着六个字,“求包养,求投食。” 青笑眯眯地盯着喂。 牙牙在冰箱里,冰箱里流出了水。 只有黑猫,它用爪子不停的抓着板子,被一只这样的板子挂在自己胸前,自己还有什么高傲可言。 喂装作看不到房间内的气氛,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随着他迈开的每一步,房间内的气氛愈发的诡异。 前方的门缓缓地关了起来,发出了嘎吱一声锁门的声音。 头顶上的吊灯平白晃动,有未知的磁场干扰着电流,让吊灯释放出的黄色灯光,一闪一闪,欲意灭掉。 房间里的光弱到了极点,冰箱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透出了幽幽的一条缝的光。 房间开始结冰,沿着冰箱开始结冰,冻住了喂的脚,喂的手,但并未冻住喂手里的墨色的木餐盒,因为料理冷了就不好吃了。 黑猫坐在喂的背后,它的眼睛依旧盯着电视,只可惜,现在的电视上只有雪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种诡异到了极致的氛围,由不得喂装傻。 青最先发话,“好过分的主公啊,你要带着你美味的料理去哪里?你知道的啊,我们还在饿着肚子,早上我可是忍了好久,才没有吃掉你的。” 喂被冰原地说,“请放我出去吧。” 青推了推自己的墨镜,嘴角上扬,露出一条缝的尖锐牙齿说,“可以喔,把料理留下来吧。” 冰箱里的牙牙也旁敲侧击道,“是啊,是啊,你说过的吧,你说过只要我们不离开这里,出去闹事的话,你会满足我们的,无论什么都能满足我们的。” 三只怪物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不让随意出门,能让它们严守约定的除了它们的个人爱好,那就是他的料理了。 料理的威力有这么强大吗? 一个女人绑住一个男人一辈子,让他不离不弃的原因就是料理,美味的料理。 喂做的料理不仅美味,更讲究他的身份,他是一位神明,神明亲自下厨做出来的饭菜,是多么难能可贵。 就比如,挂着秦始皇的墨宝,和挂着地摊货的墨宝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并且秦始皇只是人类,而喂呢,可是第二次神明时代再一次出现的神明。 房间里的这三只怪物,它们才不会傻到轻而易举的放弃这么宝贝的东西。 面对三只怪物频频施加的压力,喂不动不静,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放我出去!” 看着喂的毫不放弃,黑猫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是要给外面的三个奴隶送去?”(神明对人类的简称,奴隶。) 黑猫用爪子摩挲着手柄说,“你这么挑战我的底线,真的好吗?” 在喂还小的时候,黑猫可是为喂杀了不少人,只要是喂想保护的人不是它喜欢的,它就会杀掉。 房外的“道法三仙”看上去就是那种,它想要杀掉的人。 黑猫热衷于战斗与杀戮,这也就是喂一直囚禁它的原因。 与其说囚禁,就是用它们喜欢的事情来满足它们。 比如说,游戏,好色杂志,无穷无尽的零食,还有他手中的料理。 有了这些东西作为祭品,他想将它们囚禁起来,它们也自愿被他囚禁在这里。 但是他今天他决定不将手中的料理贡献出来。 喂转过身来,面对三只怪物,他将食盒放在地上,然后一脸认真的将双手打开,对着它们说,“你们感觉到很愤怒,很生气,很不满足。 现在我站在这里,你们都朝我发泄吧,怎么样对我都无所谓,我只希望能让我把料理送出去。” 喂说完,他用眼睛瞄了一眼大家,然后做出了一个托着下巴,要好好思考的表情,“或许,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晚上下班回来,会给大家准备火锅。” 火锅? 火锅! 火锅!!! 已经穷的好久都没有吃过火锅了,这是一条很让人动摇的条件。 牙牙在冰箱里流着口水,“火锅,火锅,我要火锅。” 听着牙牙那吞咽口水的声音,青也做出了让步,毕竟火锅它们来说,太难得了。 青对喂说,“好吧,我们放过你。”它微抬下颚,露出蛇的笑容说,”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的男人,你知道吗,你最大的优点,就是永远都能在你身上找到欲望,永不满足的欲望。” 牙牙推开了冰箱门,口水流了一地,结成了冰说,“那,那,主公说好了,说好了,晚上回家一定要给我们吃火锅。” 冰箱的门里露出了一小节手指。 喂伸手勾了上去。 “约定好了,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给大家烧制火锅。” 牙牙吞着口水,重重地嗯了一声。 黑猫向后瞥了一眼冷傲的说道,“死了更好。” 它的胡子上沾上了口水,其实它心里也是很想吃的吧。 喂笑了。 ***** 房间里的事情解决了。 门外道法三仙坐等上菜。 坐等的时间太过无聊,又不能开口说话,三个人用眼色对话,头顶冒着对话框。 道士望向儒生,“你说他怎么还不来?” 儒生回望,“那孩子体格这么弱,不会被风吹走了吧。” 和尚摇头,“不会,不会!” “会不会煤气泄露,他被毒死了。”儒生用手帕捂住自己的朱唇。 和尚继续摇头,“不会,不会!” 儒生用手帕搁置到自己额头上,流下一滴汗说,“要不就是饭做好了,他自己被饿死了。” 道士怒道,“死死,你怎么就知道让他死,他死了,我们吃什么?” 和尚点头,“对,对!” 儒生颔首,“我这不也是怜香惜玉么,你看那孩子那么娇弱,做饭有这么好闻,我真的是害怕他饭还没到,自己就先死了。” 和尚又点头,“是,是!” 道士转头看向门口,他嘘了一声,“看,他出来了。” “道法三仙”齐转头看向白发青年。 喂拎着食盒来到三人面前,他发现,三个人眼睛里泪汪汪,好像要哭了出来。 这种望眼欲穿的等待,眼睛里会进沙子也是自然的,只是三个人眼里全进沙子,一定是今天风尘太大了吧。 喂将食盒里的菜放上了桌面。 三个人眼睛放光,全部做出了和和尚一样的反应,拿起筷子,点头道,“不错,不错!” 三个人开始举箸吞食,喂站在一旁看着。 背后房间里有一人影走出,是穿了披风,戴着宽帽的青。 青笑眯眯地走出,他边走边满足地低念着,“火锅,火锅,火锅,今天的火锅该加什么好呢?” 喂看了一眼身后的青,他知道青一定是为了晚上的火锅买食材去了。 青是一个稳重的人,因为活的太久,他已经厌倦了吃人。 喂站在一旁,没有坐下。 道士和和尚开始打开了肚皮的狼吞虎咽,只有那儒生,天生细腻,他斜眼看了一眼喂。 他问喂道,“你不吃吗?” 早上他们见面的时候,白发青年还是饥饿的。 喂看出了儒生的心思,解释道,“家里的饭菜太少,我如果再吃,就不够吃了。” 喂憨憨而笑,神情绝不作假。 儒生见喂如此善良,不仅心中生出几分怜悯,他举起筷子里的饭菜没有送到自己口中,而是送到了喂的口前。 “你也饿了,吃吧,啊~阿姨喂你~” 儒生自称自己是阿姨,喂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无意识地张开了嘴巴,饭菜送入了他的口中。 喉咙动了动,喂这才意识到,“不好,失策了!” 喂的料理谁都可以吃,唯独喂自己不能吃。 因为,除了房间里那三只怪物外,他本身也是只怪物啊! 喂低着头,他手里捏着一小撮土。 7 被废弃的神 天平的两边因为同样的重量才能平衡,越是精密的天平越是如此。 如今,天平的一方少了一小撮尘土。 平衡开始崩坏,体内的神力如同白昼的火焰一般燃烧起来。 喂吃饭的时候,会在自己的碗里加一撮土,一滴酱油或者几粒盐。 做料理和做化学实验一样,都需要完美的比例。 喂习惯于在自己的饭中动手脚,打破那种完美的比例。 他不需要品尝到自己做了多么可口的料理,他要的只是平和,身体与心灵的平和。 这种平和,只要体内的神力不燃烧就不会打破。 儒生摇着喂的肩膀。 喂低着头,他小声的发出声音,“逃,快逃……” 儒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孩子,你怎么了?”儒生关心问道。 随着儒生的呼唤,喂慢慢的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全部变成了白色,无尽的白色。 儒生惊吓,猛地跌坐在地面上。 喂在用他最后的意志说到,“逃,快逃……” 身体苏醒的神力,他在尽力的压制,他在为眼前的三个人争取时间。 道士和和尚还在海吃,儒生一把拽过来他们的脸,朝二人脸上一人两下大嘴巴子,二人惊醒。 “逃,快逃!”儒生终于听到了喂在挣扎中发出的声音。 儒生带嘴上还挂着菜叶和米饭的兄弟们朝远处跑去。 喂站在原地,他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容。 他的双手已经颤抖,密密麻麻的白线从他绷带下的皮肤上蔓延出来。 他的手上爬满白线,他的脸上爬满白线。 他洁白的眉毛和睫毛冒着烟。 白线裂开,流动的血化成白色火焰,火焰将皮肤点燃,灰烬在周身弥漫。 神力开始膨胀,意志开始瘫痪。 喂站在原地,他脚下的土地如同被圣光断裂的大地,向四周崩坏。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暗哑的音调,那种音调与光明来说极不协调。 他伸开手,对着前方的活人说, “死去吧,死去吧,死亡可以将你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他听到自己在说什么,可他又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身体剧烈崩坏,光之泪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溢出他纯白的睫毛,在下一瞬间还没有没入脸颊后,瞬间燃烧。 血亦是泪,泪亦是光,血泪在光的火焰中燃烧,烧尽痛苦,烧尽忘却在记忆边缘的宿命。 喂将手对准了三仙。 三仙只是人类,他们的力量怎么能挣脱出神明的手掌。 三仙拼命奔跑,却连连后退。 儒生和道士反应迅速,立刻抓住了手边的树。 和尚反应迟钝,他没有抓住树,抓住了儒生的靴子。 儒生发现和尚抓住了自己的靴子,他愤怒地踹着和尚浑圆的脸。 旁边的道士纳闷,“你干嘛老是踹他的脸?” 儒生回答,“我讨厌别人抓我的靴子。” “既然你讨厌,就将他扔到我这边来。” 儒生一抬脚将和尚扔到了道士的腿上,就在儒生以为自己得到解放的时候。 儒生发现自己的靴子在燃烧。 不仅,他的靴子在燃烧,三个人的衣服都在燃烧,就连手里的树干也在燃烧。 白昼的火焰灼烧着他们周身的世界。 世界也因为火焰而扭曲起来。 如果,没有什么奇迹降临的话,接下来他们要被烧死了。 喂睁着眼睛,他看不到眼前的世界。 他用自己最细微的意志在低声的诉说着,就如同他无数遍诉说过那般,他说到—— 忘记它…… 忘记它…… 忘记它…… 每一次被这种痛苦覆盖的时候,总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告诉他,忘记它,忘记它,忘记它,在那白茫茫什么都看不到的世界里忘记他。 这是谁告诉他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记得只有,忘记,忘记,永远的忘记,只要痛苦就决定——忘记。 喂在意志与神力的边缘挣扎。 神力在抵制他的意志。 意志维持着最后的平衡。 崩坏的身体被流动火包融。 如果没有人救救他,对他做点什么的话,他快要裂掉了吧。 儒生黑着脸,看着自己燃烧的靴子。 靴子烧了,他的心也在燃烧。 他不想在等待死亡,他决定主动放手。 他沿着白昼的火焰,朝着那白发青年走来。 当他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靴子已经没了,身上只剩下一条粉红色的内裤。 他抬起了脚,一个高抬腿,踢了上去。 他的动作比体操运动员的动作还要完美,他用他高高亮起的大脚趾一下插入了喂的鼻孔里。 看着喂被挂了起来,儒生低下的脸上露出了致命的微笑。 儒生小的时候,是个性格非常正常的孩子。 然而,他没有朋友。 他的身边连苍蝇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脚。 他有一双奇臭无比的脚。 所有闻到他脚臭的人,都死了。 连虫子也死了。 为了不再让更多人因为自己无缘无故的死去。 他决定穿上靴子。 无论村夏秋冬,无论风雨雪雾,他都穿着靴子。 即使睡觉他也会穿上靴子。 然而现在,他的靴子没了,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无限罪恶,和羞耻感如同窒息的污泥,爬满了他心灵里的缝隙。 有的时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绝望和那不敢面对的黑暗记忆。 和儒生相同,喂有着同样可怕的记忆。 在儒生的帮助下,喂深吸了一口脚臭。 他笑着,鼻子开始流血,恶臭的味道传遍了他体内的每一处血管。 一口气,他清醒了,体内的神力,也因为意识强势恢复,而趋于了平寂。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一定要选择忘记? 我对你真的…… 神力还没有说完。 胸口那因为回忆而带来的悲痛感瞬间消失。 喂完全恢复意志,只是鼻子还在流血。 血,滴在地上不再盛开出火焰。 喂开心的看着站在身旁的儒生, 他对儒生说,“谢谢,谢谢你叔叔。” 儒生还没有往日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他用失落的灵魂在说, “不要叫我叔叔,叫我阿姨。” 喂改口说,“谢谢阿姨。” 儒生揉了揉喂的脑袋说,“乖,阿姨给你买糖吃。” 说完儒生转过身朝自己的伙伴走去,走着,走着他瘫软在地上。 烧焦的树杈旁边,同样穿着内裤的和尚和道士连忙跑了过来,他们的鼻子上还插着卫生纸。 儒生呜呜的哭了起来,如同害羞的妇人,“呜呜呜呜呜,我的靴子,我的靴子,我的靴子已经没有了。” 道士和和尚其实早就知道儒生的脚是臭的,只是他们一直没说,他们觉得有些事情,陪着同伴一起遗忘,如果你不想让我们知道,那我们一定不会知道。 喂跪在地上,看着三仙,他笑着,他转过头去看向房间。 刚才发生了那些,房间里的它们装作没有看见。 房间里没有任何反应。 它们已经习惯了喂的暴走。 喂是一个无法操纵神力的神明,没有办法操纵神力和没有神力没有区别,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就是一个被命运废弃的神明。 被废弃的神明过着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生活。 这种生活,没有尊严,没有食物,即使如此,它们依旧愿意被自己囚禁着。 ***** 远处的学校,花朽看向喂的方向。 他的怀里一身是血,原本被他抱着人类女人被他不小心弄碎了。 站在旁边的巳蛇和申猴看到主公的超常反应,担心问道,“主公,您怎么了?” 花朽抹去眼角的一滴血水,冷哼一声说,“我忽然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8 白发女仆装 “道法三仙”走后,喂因为极度的疲惫,卧在院子里睡着。 白色的短发,白色的睫毛,白色的绷带,他躺在大地上,如同圣洁的公羊躺在伊甸园里睡着了。 睡了不久,房间里传出了牙牙的声音。 “主公,主公,来电话啦,你的电话。” 喂坐了起来,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晃晃悠悠地去房间里接电话。 电话是老大打来的,说是,休息时间结束了,上班的时间到了。 喂揉着朦胧的眼睛,打着哈欠坐在地板上,拆着自己上身的绷带。 白色的绷带上有一块被儒生的脚臭给熏成了绿色,他需要将被污染的绷带拆下来。 喂拆下来一圈绷带,里面还有一圈绷带。 他将绷带的一头塞进绷带了里面,保持稳固。 因为衣服没了,他随手拿起了黑蛇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黑蛇已经买完菜回来,他看着喂准备出去,提醒喂道,“不要忘记 今天晚上的火锅喔,下班一定要快点回来。” 喂揉着快要困出泪水的眼角,答应道,“放心吧,就算我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记给你们做火锅的。” ***** 喂出了门,骑着大黑车,走在前往摄影棚的路上。 半路路过一家奶茶店,南国奶茶店,店里的老板娘是喂的熟人。 喂家住的房子是租的,奶茶店的老板娘是房东家的女儿。 老板娘叫丁芯,为人豪爽,对待喂很好。 喂将大黑车停在店外,店内还有很多动漫节的学生在排队等候,丁芯看到喂的到来,连忙招呼道,“哎呀,我的老弟啊,你是外人吗?你过去排什么队啊,自己想喝什么,过来自己调制不就行了,还怕我算你钱怎么着?” 喂不好意思的走了过来,旁边人看了他一眼,他越发不好意思了。 喂推开了柜台的矮门,戴上了围裙和手套,开始调制自己的奶茶。 丁芯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说,“别忘了,带我一份。” 喂做料理是高手,做奶茶也很熟练,他经常到奶茶店里帮工,奶茶店里很多老客户都是冲着他调制的奶茶来的。 丁芯一面忙着接水,一面不忘记调侃喂。 她一直将喂当成自己的弟弟,一个只会害羞的弟弟。 “喂,老弟,你知道的吧,这两天是动漫盛典。” “嗯。” “奶茶店的生意太好了,老姐我有点忙不过来。” “所以呢?” 丁芯不怀好意的用一只手搭在喂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不忘记搅拌着奶茶,“所以,需要你来帮忙啊,明天你请个假,来店里帮忙,你看我连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 “衣服?”喂的顺着丁芯的眼神看到了柜台拐角处一沓黑白搭配的衣服上。 “姐,那衣服你是买给我的?”喂的笑容有些尴尬。 “是啊~” “可是那衣服上有蕾丝啊~”喂战战兢兢地回答。 “没错啊~”丁芯完全没有理解到喂的尴尬,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对着喂的小白脸一捏,捏的快要流出水来,“瞧你这外白里嫩的皮肤,你穿上这女仆装,绝对比那些女学生都要漂亮。” “女……仆……装……”喂的眼神已经黑了,他的世界是眩晕的。 “对呀,现在可是动漫盛典,来来往往的人全部都穿着cos服装,我们南国奶茶店也跟上潮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捞上一笔。” 丁芯攥紧了手掌,好像已经捞到了理想中钞票,只见她两只眼睛放着金光,根本没有发现被她拦在怀里的白发青年已经快要坏掉。 “可是……”白发青年还要说些什么。 “可是什么可是,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来换上女仆装,给前来光顾的上帝们好好斟茶倒水,我就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谁会不拜倒你的石榴裙下。” 丁芯说的振振有词,听得白发青年的眼神已然涣散,他已经看不到自己的明天了。 作为一个温柔的人,他试着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切,只可惜接受和拒绝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 喂调制好了两杯奶茶,褪去围裙,准备离开。 他将一杯奶茶带走,一杯留给丁芯。 他转身将柜台的门给带上,脱下手套。 这时,店门内走进了三名客人。 三名客人,他们没有排队,而是边走边撒着钞票。 他们无法容忍排队这种事情,就如同无法容忍早上堵车那样。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附近高校里泡妞的花朽三人。 丁芯看着他们这么大排场的出现,不禁有些喜出望外,来者可是有钱人,有钱人就能在他们身上好好捞上一笔。 打头走过来的是申猴,申猴将一沓钱放在柜台上,对丁芯说,“老板娘,来两杯奶茶,口味你推荐。” 丁芯盯了一眼柜台上的钱,咽了一口口水,笑眯眯答应道,“好的,三位先生,我马上给你们准备我们店最好喝的奶茶。” 申猴点了点头,顺手拿起了身边奶茶用来解渴。 那杯奶茶是喂的,喂没有说话,倒是申猴眼前一亮,他惊叹道,“这奶茶味道不错,老板再加两杯。” “好嘞~”丁芯连忙答应,她转头对喂招呼道,“别傻站着了,还不快来帮忙!” 作为奶茶店的老板,丁芯比谁都明白,自己做奶茶的手艺一般,要想做出让贵人满意的奶茶,那还得靠身后那名白发青年亲自出手。 喂“喔”了一声准备进去,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纯白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看在他(花朽)的眼里,都是扎眼。 花朽一把将喂扯了过去。 花朽捏着喂的肩膀,命令道,“抬起头来。” 白色的头发遮住他温柔的眼睛,他听到了花朽的话,没有任何反抗余地,顺从着对方的命令,缓缓地抬起头来。 随着喂抬起头来,花朽的瞳孔出现变化,原本冷漠的瞳孔慢慢收缩,收缩成只能通过一缕光线的大小。 他看到了一双金银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如此圣洁,如同曾经那个人的眼睛一样圣洁。 花朽放开了喂的肩膀,他认真地看着喂的眼睛,用被希望填满的声音问道: “你认得我吗?” 喂看着他…… 9 半边脸破碎 “你认得我吗?” 花朽等待着喂的回答。 喂认真的看了一会儿花朽的脸,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认得花朽。 纯白的头发,纯白的睫毛,还有那一双比白昼还要圣洁的眼睛,如果说不是他,谁会相信呢。 花朽的表情瞬间变化,从激动转变到冷傲,他对自己能找到对方而感到很激动,而对方做出的回答而感到可笑。 “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花朽冷笑地看着喂。 喂没有说话,他站在花朽的面前没有畏惧,只是不想说话。 花朽看到他的反应很是愤怒,他一把将喂给拎了起来,花朽很高189,而喂只有170,喂在他的手里就如一个女人。 喂被拎在了空中,周围的气氛因为花朽的愤怒,而糟糕到了极点。 没有人敢说话,即使站在花朽身边的两名神守也从来没有见过主公这么愤怒。 原本在房间里捡钱的人,一时间全部离开。 只剩下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走着,这时到了整点,一只小公鸡从钟壳钻了出来,咕咕的叫了两声,又折了回去。 或许被小公鸡叫醒了理智,或许她忽然爆发了勇气,柜台后的丁芯手持着勺子指着花朽说道,“放他,放他下来,把我弟弟放下来。” 她的叫喊声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躁动。 花朽转过头,看向丁芯。 丁芯也看着花朽,她的心脏跳的很快,她只是知道对方很有钱,她还不知道对方是花朽家的人,如果被她知道对方正是花朽本人的话,她一定会被吓晕过去。 花朽问丁芯道,“他是你弟弟?” 丁芯握紧勺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没有说谎,在她的心里她早已经将那名温柔的白发青年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似乎不相信丁芯的话,花朽有用同样的问题问喂道,“你是她弟弟?” 喂笑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笑了。 他的笑代表了什么,又不代表什么。 花朽看着他的微笑,眼前又浮现了那个人的微笑,他的微笑让人觉得很满足,又带着刻骨铭心的伤痛。 花朽无法再直视那个微笑,他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却又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人,那个人没有姐姐,那个人只有比一千年,一万年更加长久的记忆。 花朽失望地喘了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神情,失望让他变得更加冷酷。 他厌恶地盯着喂的面庞说,“既然你不是他,那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装成他的样子。” 说着,他的拇指按在喂的脸颊上,他轻轻用力,喂的半边脸瞬间破碎。 喂从花朽的手上滑落下来,他脸上的血水如同喷泉一样向外涌出。 看到弟弟跪在地上,丁芯这才明白过来,站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神。 丁芯吓的蹲到地上,她嘴里一声一声呢喃着,“神……神……神……” 看着软弱无力的姐弟两个,花朽失去兴趣,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不想再看白发青年一眼,而是对自己的神守说,“我们回去。” “回去?”巳蛇不知道回哪儿去。 申猴手里还拿着喂的奶茶说,“奶茶不要啦?” 花朽沉沉地说了一句,“回酆都。” “是!”两位神守瞬间明白了花朽的意识,俯首尾随而出。 店内恢复静寂,花朽已经离开,而跪在地板上喂,捂住自己的半边脸,用剩下的半边脸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微笑。 ****** 出门以后,花朽发现自己开明兽的车子被人围了起来。 围住车的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附近高校的学生。 这些学生穿着动漫里某些有暴露倾向的服装站在他的车前,其中就有女仆装。 花朽走了上去,看着他们。 五个女人,一个伪娘。 看他们的样子,是在看清“花朽家”的车牌后才靠过来的。 在大世界里,有很多关于“花朽家”的传言,最广为人知的就是花朽家的神明全都好色。 这六个人一定是听信了这个传言,才敢毫无羞耻地站在车门前买弄姿色。 花朽站在六个人的面前,那六个人无论男女都是靠在车门前做出了很摄人魂魄的姿势。 花朽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冷笑了一下。 那六个人看到了花朽的笑容,以为花朽真的笑了,其实他们不知道,花朽现在很恼火,他的心里全部都是那个人的笑容,那个人的背叛,那个人站在他面前,他很有可能认不出来的恼怒感。 神明不是人类,那张脸可以随心所欲的更换。 如果那个人不想见到自己? 如果那个人不想主动出现? 如果那个人不想承认身份? 他这种大海捞沙的寻找,有什么意义。 即使他是花朽主神,又有什么意义。 对于那个人来说,“花朽”这个名字根本不算什么吧。 六个人还在面前骚舞弄姿,巳蛇见主公心情很差,他准备出手将六个人抹掉。 谁知,花朽出手阻止了他。 花朽对着那六人冷冷的问道,“你们是想跟我回家?” 六个人见到花朽在跟他们搭话,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他们连连点头,他们的确很想跟着神明回家,他们很想看看居住着神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花朽笑了笑,他说,“可以~” 六个人喜出望外,让开了车门。 花朽没有打开车门,而是走到他们身边,花朽张开怀抱将六个人全部抱了起来。 被抱起来的六个人发出了性感的尖叫,其中伪娘的叫声最为做作。 花朽抱着六个人来到车头。 他对着车头说了一句,“开门!” 开明兽眼睛亮了起来,它张开了嘴巴。 六个人一看状况不对,开始在花朽的怀抱里挣扎。 花朽可是神明,他能一只手指将喂的脸颊崩坏,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无知而可笑的奴隶。 开明兽的嘴巴张的很大,大的可以同时吞下六个人,花朽将他们的身体塞了进去,然后,又用力将开明兽的嘴巴盖上。 开明兽的嘴巴里都是锋利的牙齿,牙齿没入肌骨之中,发出闷响,滚动的热血从它的唇齿之间咕咕流淌,血腥无比。 开明兽的嘴巴里传出了人类的悲鸣,过往的路人全部遮住了眼睛。 花朽听着他们的悲鸣,感觉心里舒服很多,畅快了很多。 他按住车头,大声的笑了起来。 其实,他的内心深处正在默默地咆哮着,“看吧,看吧,我又杀生了,如果你真的是他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吧,一定会忍不住站起来保护他们吧。” 喂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血,听着屋外的悲鸣。 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生命在他身边瞬间消逝的感觉。 10 猎猎袂风,迎恨起 以他现在的力量什么人都救不了。 如果他在这里,花朽家的人会继续杀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肯定,不过最自然的条件反射让他知道,自己就是个祸源。 喂将脸上绑好绷带,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看都没有看花朽一眼,朝着远处走去。 花朽看着他的反应。 他毫无反应,看到杀人也毫无反应。 花朽有些失望。 很快,巳蛇将丁芯拎了出来。 被拎在他手上的丁芯,还在低声的呢喃,“神……神……神……” 她如同坏掉的人偶只会重复同一个字。 巳蛇将丁芯拎到开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上,血盆大口内那六个人的骨头还浮在冒着冒泡的口中。 花朽很满意巳蛇的做法。 他转过头来,果然,那名白发青年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 花朽笑了,他的笑很骄傲,很倾邪。 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准备出手了吗? 出了手,就由不得你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吧。 花朽很庆幸自己的做法 白发青年站在花朽的面前,用他审判一样的眼神看着花朽。 花朽毫无错意,回望着白发青年,如果可以,他希望将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最微小的反应全部看在眼底。 “怎么样?你可以欺骗我,你却不会欺骗自己,你果然还是看不得我杀生吧。”高傲如他,也会露出这种嘲讽成功后的微笑。 喂没有去看巳蛇手中的丁芯,而是看着花朽,不说话。 花朽见他并无回答,他有些焦躁。 他命令喂说,“你说点什么?对于你的背叛……” 说点什么?只是想让喂开口说话。 对于你背叛……是花朽想问的诸多问题中最明显的问题。 喂依旧不说话,他依旧看着花朽,如同花朽的那张脸是他是第一天见到那般。 被他那双圣洁的眼睛盯得太久,花朽有些狂暴,有些恼怒,如果他没有错,他不会恼怒,但是他杀了生,他错了,太过明显的错误会让人狂暴化。 花朽握紧拳头,他走向了喂。 他用更加威严的声音命令道,“你说话,就像当年你说过的那样,说话!” 当年的事情,花朽记得很清楚。 那个人的一句话,改变了花朽所有的命运,如无尽黑夜般绝望的命运·。 然而,喂依旧没有说话。 他看着花朽的脸,他注意着花朽动作里最微小的变化。 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等了很久,对方都不说话。 花朽是神,神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他的耐心全部耗尽了,在他看到喂的第一眼就耗尽了。他恨不得喂,马上叫出自己的名字。 “放她下去。”花朽唇齿微凉,对身后的神守命令道。 巳蛇得到了主公的命令,松了手。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被吃掉,你真的没有反应吗? 花朽盯着喂,然而,当他真正注意到的时候,他才发现喂消失了。 刚才只是一眨眼的瞬间,他去了哪里? 喂看着花朽的表情,观察他的动作,为的就是现在这一瞬间。 他从花朽的身边插肩而过,穿梭到了巳蛇的身边。 巳蛇放了手,喂张开怀抱。 脚底一用力,喂弹跳起来,原本应该掉入开明兽嘴里的丁芯,完好无损的在他的怀里躺着。 “神……神……神……”怀里的丁芯盯着弟弟的脸说。 喂将丁芯放在地上,他用自己极其温柔的手指理着丁芯凌乱的头发说,“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的声音很小,即使再小,也会被想听的人听到。 花朽听到,浑身发抖。 发抖因为两个原因,极度的兴奋和极度的气愤。 兴奋,他的声音果然还是那般温柔。 气愤,对于那个人来说自己连一个奴隶都不如。 花朽是神,是统治大世界的神。 如今他在那个人的眼里,连个奴隶都不是。 花朽忍受着耻辱,就如他曾经忍受过的背叛那般。 他的眼睛开始充血,他将要失去所有的理智。 他要对那个人实施最狠毒的惩罚。 猎猎袂风,迎恨起,有时风雨,有时空。 花朽转过身来,他看到,跪在地上的白发青年正在用一种忘却的眼神看着他。 忘却了错误,忘却了仇恨,忘却自己存在的时间与意义。 他朝着开明兽张开的嘴巴,纵身一跳,没有残影,净身跳了下去。 站在开明兽旁边的巳蛇原本可以阻拦,但是没有主公的旨意,他无法确定自己的行为。 花朽眼睁睁的看着喂跳了下去。 他感觉到胸口忽然消失了空气,窒息,绝对的窒息感袭来。 他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 这个世界是真的,自己是真的,那个白发青年是真的,胸口那挥之不去的感觉是真的。 既然,他选择这么做,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挽留的呢。 花朽张开了嘴巴,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几分钟后,他打开了车门,恢复到原有的表情对神守们说,“我们走吧,我们回家。” 两名神守,尾随在花朽身后关上了车门。 开明兽不需要启动发动机,它瞪着自己圆圆的大眼睛,双腿蹬地,尾巴在后面波澜而起,地面一阵尘土飞扬,花朽主神带着他的神守们消失在路人的眼前。 人去,路空。 遗留的灰尘被风吹散,露出了里面的七个人。 六个人是学生,一个人是喂。 其余的六个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消失了。 而喂身上的披风不见了,只剩下浑身缠绕的绷带。 喂望了一眼天空,又望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丁芯。 他走向丁芯,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姐姐,你看女仆装,你再不醒来就看不见了。” “女仆装?” “哪里有女仆装?” 丁芯眼里忽然恢复了心智,她睁大眼睛寻视着周围,根本就没有女仆装。 丁芯卷起袖子,拎起喂的耳朵就向外扯,“你小子,又敢骗我,我生气了,明天就算把你绑起来,一定要给你套上女仆装。” 喂被扯的直咧嘴,“姐,姐,疼疼。” 喂的脸被花朽弄碎,如今再被扯耳朵绝对很疼。 丁芯看着喂包着一半的脸,问道,“你的脸怎么了?还有我们为什么在马路上?” 喂笑眯眯的对丁芯回答道,“芯姐贫血不小心晕倒了喔,我的脸?哎呀,我的脸怎么受伤了,我自己怎么不记得自己受伤了~~~” “你小子又跟我玩失忆,找打!” 嘻嘻哈哈,欢欢乐乐,一如既往的受伤,一如既往的蒙混过去。 ***** 天空开明兽的车子上。 花朽看着窗外的天与云。 巳蛇在一旁问道,“主公,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花朽道,“我杀不杀人,用你来教我吗?” 巳蛇低头道,“属下唐突了。” 纯白的记忆里,花朽很虚弱。 那个人转身打招呼道,“呦是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花朽盯着那个人的脸,就如白发青年盯着他的脸一般,摇了摇头。 11 摄影棚的木乃伊 身上的衣服一次次的消失,绷带一层层的弄脏。 幸好有体内的神力在,喂的伤口恢复的很快。 面部被绷带包扎上后,就没有继续流血。 只有手臂上还残留着血星。 喂在奶茶店外将手臂上的绷带拆了一圈。 血不能被老大看到,被他看到,他一定会认为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老大是最了解喂的人。 因为工作,他不止一次看到喂被**,又再一次完整的站起来。 喂的身体可以被无数次的伤害,又可以无数次的复原。 这一切源于他体内的神力,那股无法操控的神力。 ***** 离开了奶茶店,喂去摄影棚上班。 喂索性一身木乃伊的装扮来到了摄影棚后面的小院里。 近两年来,他接到的长期的任务就是保护一线明星乔羽。 乔羽现在正在摄影棚内拍戏,听房间里并没有打斗的声音,应该没有傀,这样贸然过去,一定会影响他们拍摄,喂决定等他们拍完这一段再进去。 喂站在门外,他将后背靠着墙面,门内传出场记打板的声音,那个声音很平和,很美妙,远远的飘在远处,又好像浮在梦里。 喂靠着墙面睡着了,他已经七天没有休息好,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以后,迎来了一次的平静,可以容纳睡眠的平静。 喂睡了没多久,摄影棚的门被推开,从里面出来一个人,是个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在这个小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里撒了一泡尿。 当他转身过去,发现门旁站着一个木乃伊,吓了一跳。 不过,他只是一时的恐慌,并没有太过的在意。 下一刻,他很是自然的将喂抗在肩上,当作木乃伊的道具背进了摄影棚里。 摄影棚里,导演还在和演员商讨下一场的表演,房间里乱糟糟的,所有人只顾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在意青年男子的举动,青年男子将肩上的木乃伊放入了一群木乃伊的道具里。 他们最近都在拍摄吸血鬼的故事,需要很多的木乃伊道具。 青年男子将肩上的木乃伊放下来,他发现这具木乃伊比其他木乃伊矮上一截。 为了掩人耳目,不影响视觉效果,青年男子将手上的木乃伊放在了后面。 下一场,拍摄的时间到了,所有演员全部就位,大明星乔羽借着仅剩的空挡向老大问了一句,“怎么回事,今天,他怎么还没有来?” 他指的是喂。 老大拍了拍他的光头,想想也对,上一个电话打过去这么久,按照路程计算,喂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过一会儿,我给他去个电话。”老大说。 乔羽点了点头。 ***** 喂是乔羽的保镖。 乔羽从小是吸引傀的体质。 喂是先天界的傀儡师。 老大是后天界的傀儡师。 先天界和后天界的区别是,先天界天生拥有魂力,可以徒手将傀杀掉。 后天界只能凭借武器将傀控制,不能将傀杀死。 所以,每一次,乔羽只有看到喂,才会觉得自己有安全感。 ***** 戏拍了一半,绿幕前方,男二将女主放到在床上,两个人正在上演调情戏。 老大等不下去,他推门而出,去给喂打电话。 拨打完电话,小喂没有接听,忽然,老大感觉到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好像门后面的那个世界变得极其的安静。 他熄灭手机,推门回到了摄影棚。 摄影棚内所有的人,都像傻子一样,眼睛直直的望着绿幕前的那一片木乃伊。 老大走到了乔羽的身旁,乔羽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一样,他使劲的握住了老大的手,竟然吓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乔羽颤抖的双手握着老大,他的手不停的颤抖,随着他的颤抖,站在乔羽身后戴眼镜的保镖解释道,“少爷说,这个摄影棚里有傀。” 听了保镖的话,老大浑身一震,他没有看到有傀进来,刚才,他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乔羽握着老大的手,又是一阵颤抖,黑眼睛的保镖又解释道,“少爷还说,真的,我不骗你,我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诡异到好像从地狱里发出来的声音。” 老大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动,现场的气氛因为过度的静默而变得更加诡异。 “哪里有傀?”老大问道。 乔羽握紧了老大又是一阵乱摇,站在旁边的黑眼镜再一次翻译道: “就在,就在绿幕前那群木乃伊里。” 乔羽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肯定黑眼镜的说法。 老大神奇的看着黑眼镜,他很是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你家少爷是怎么说?” 黑眼镜解释道,“我是少爷的保镖。” 乔羽又眨了眨眼睛。 老大觉得乔羽今天一定是被吓傻了,所以,才会一个劲的用手和眼睛说话。 既然,傀出现在木乃伊群里,那么,就是他这名后天傀儡师该出场的时候了。 老大下意识去摸自己腰带上的“九蛇鞭”,然而这时,他才发现,乔羽握紧自己的手,竟然不肯放松。 他的笑容,如此诡异,他的双手,比手铐还要冰冷。 12 沾满神血的匕首 乔羽抓住老大的手或紧张,或摇晃,眼神像中了邪一样的向上翻白眼。 老大有些郁闷,他心想,自己刚才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乔羽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老大的认知里,乔羽看起来像一名白面书生,但绝对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如今,他现在的表情,可以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已经吓成了变态。 乔羽依旧向后翻着白眼,老大忽然想到了什么,嘴唇微挑,一抹笑意,他看懂了乔羽的眼神,也终于明白了乔羽到底在说什么。 老大回看了乔羽一眼,手掌再一次欲从乔羽握紧的掌心里抽出。 这一次,乔羽放手,他安心的放手了。 老大抽出了别在腰间的“九头蛇鞭”,左手一把将乔羽猛然拉到自己身后,右手徒然抬起,“九头蛇鞭”的枪口对着黑眼镜就是一击。 这一击打的不是胸口,不是太阳穴,而是黑眼镜的左手。 抬起自己受伤的左手,黑眼镜先是一愣,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噗”的一声,又是一只“蛇头”飞来,这一次的“蛇头”打进了他的右手。 忽然间,左手的蛇头和右手的蛇头,有一道银链将距离猛然拉紧,黑眼镜的双手被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原本紧张而恐怖的气氛,在这两道蛇头射出去以后,变得更加死寂。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在绿幕前面,而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老大和黑眼镜中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打了起来? 那中年秃头的手里举着到底是不是枪? ***** 虽然大世界已经进入到了“第二次神明时代”,但是,这并不代表人类发展的多么生猛,相反,他们在神明的蹂躏下,变得更加的胆小,更加不知所措。 他们太清楚自己有多么弱小,弱小的只不过就是一身血肉,。 现场的气氛恐怖到了极点,老大端着手里的“九头蛇鞭”,眼睛直直的盯着黑眼镜,看他的表情,无疑在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 黑眼镜没有回应老大的眼神,他很是好奇的抬着自己受伤的双手,仔细的看着。 很奇怪的是,他的两只手都被洞穿,伤口处只有一丝黑晕渗了出来。 他欣赏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黑晕,然后,伸出僵白的舌头,舔着仅流出来的那点血。 乔羽紧张地靠在老大的背后,他小声问道,“他来了吗?” 老大摇了摇头。 他指的是喂,没有喂,乔羽永远没有安全感。 乔羽是一个吸引傀的体质,他吸引过很多的傀,也见过很多场关于傀的战斗。 但是那些战斗的主角不是身前这名看是可靠威武有力的中年胖子,而是那个瘦的跟枣树一样的白发青年。 乔羽感觉到浑身有点发寒,因为,他知道,如果喂再不来,或者再晚来一会儿,自己要死了,这摄影棚里所有的人都要死了。 黑眼镜终于停止欣赏自己的伤口和镶嵌在伤口里的两只“蛇头”。 他傲然地抬起头来,两只手狠狠向外分开,那手仿佛不是他的手,那肉仿佛不是他的肉。 人皮和血肉,瞬间像两块破布一样从中间跌落下来。 在场的众人看到这种场景,无不是大声尖叫,仓皇逃跑,有个胆小的女人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听任杂乱的脚步踩在自己的身上。 “不要惊慌,大家不要惊慌,有我在,大家死不了。”老大安抚着现场。 他的语气带着镇定与肯定,所有人听到他的声音后,果然,安静了很多,他们轻轻,却又慢慢的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向着四围靠去,朝着墙壁靠去,如果,能钻进墙里,他们不介意自己长在墙里。 “你是傀儡师?”黑眼镜开始说话了,他的声音不在像刚才那样忠诚可靠,听上去很像喉咙里卡着一张抹布。 “是的。”老大说。 “你以为你手中的那把破枪能伤害得了我?”黑眼镜又问。 “能!”老大坚决的回答。 其实,老大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只“九头蛇鞭”看上去很强,但只能牵制住“傀”,不能真正的杀死“傀”。 他不是先天界的傀儡师。 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基于他不想给周围的人带来恐慌。 “呵~愚蠢的人类。”黑眼镜说道。 说着他的一只手忽然之间伸长,长的像一只橡皮筋,他的手捡起了那名因为恐怖而倒在地上的女人。 手臂绷回,手带着那个女人回到了自己的怀里。 黑眼镜再一次伸出了舌头,这一次他没有舔自己的伤口,而是,去舔那个女人的头皮。 那个女人只是吓傻了,但她没有吓晕过去。 站在她的对面,老大能清晰的看在她在颤抖,她在流泪,她的脚已经偏离了地面,身体像衣服一样被黑眼镜拎在怀里。 “救救我,救救我。”如果,她还能说话,她一定在这么说。 老大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他想用他的眼神去给那个女人信心,但是,这信心又有什么用呢,是在给她希望?还是给她希望后的绝望? 场内的所有人,都在看女人和女人身后的黑眼镜。 黑眼镜很是陶醉地闻着女人身上的味道,他沉迷,他痴狂,这种气味让他爱的简直发狂。 那不是某种香水的味道,也不是女子天然的体香,而是,人类魂魄的味道,是一种吃在嘴里可以让傀的身体感觉升华的味道。 那种感觉应该比男女之事还要爽快,那种美妙应该比吸食白粉还要奢华。 总之,它真的很美妙。 黑眼镜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欲望,他大口的啃食下去,他裂开大嘴,露出了两排比匕首还要锋利的獠牙,狠狠的啃了下去。 如果那名白发青年现在在旁边的话,他会做些什么,他一定会做些什么,就如他曾经做的那样。 “喂!喂!喂!!!” 老大对着空气大声吼叫,他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洪大,那洪大的声音几乎震得的整个摄影棚都在发抖。 所有人都以为老大是在施展什么法术,只有,乔羽听懂了,老大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那名白发青年的名字。 木乃伊群里,喂醒了过来,他猛然睁开了双眼,露出了那双比白昼还要圣洁的眸子。 小腿微涨,他双脚同时发力,如同一只破水而出的鱼雷,身体掀翻所有的白色道具,他浑身绑着绷带横空出现在空气里。 他的眼睛比灯光还明亮,他的判断比鱼鹰还要敏捷,在他登空的那一刻,他就看到自己的敌人。 虚步踏空,他的右手抽出玄黑的匕首,匕首在他的左手心里摸过, 刀刃上滴溅着他的血,他的血是神明的血,带有净化污秽的力量。 他举着手中匕首猛然朝黑眼睛插去…… 13 绷带上开满红花 喂猛然将手里的匕首插了过去。 每一只傀都有自己的弱点。 弱点是“灵”侵入身体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弱点成为了控制尸体的中央。 喂看到了傀的弱点横向,看不到它的纵向。 他一刀劈下,将黑眼镜的左手全部砍断。 黑眼镜还在吞噬着女人的魂魄,它很讨厌有人打扰它的午餐。 喂再一次挥刃下来,它没有做出反应。 就在喂以为自己已经得手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左臂没了,喷涌的鲜血从碗大的伤口处喷出。 现场再次惊现尖叫。 飙出的鲜血让他们发出竭斯底里的尖叫。 软弱的人类,何尝见过这么多的血。 如此珍惜生命的他们,何尝见过这么多的血。 漫天飞舞的血花溅在喂白色的绷带上。 绷带又脏了,他很习惯。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 他看起来和黑眼镜的反应一样,那手臂仿佛不是他的手臂,那血仿佛不是他的血。 他无知无觉,没有去看断臂,没有咬牙切齿,他所做出来的唯一反应就是露出了比刚才更加温柔的笑容。 他没有喊痛,也从不喊痛,战斗之中只有生死没有疼痛。 他这种违反了人类常规的举动,让人类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黑眼镜没有给喂喘息的时间,它断掉的手臂变幻成极速旋转的齿轮。 齿轮砍断了喂的一只手臂,并渴望砍去他的另一只手臂。 喂看着齿轮,齿轮飞在空中,齿轮的运动在人类看来是一瞬间的事情,在喂看来,他看到齿轮的转承起合,他那白色的发梢因为齿轮的到来而微微蓬动。 只是一转眼的时间,喂躲过了齿轮的攻击,他手握着匕首再一次朝着黑眼镜刺去。 黑眼镜很聪明,他将吸干的女人向自己身前一推,喂向后一退,接着,黑眼镜仅剩的右臂也变成了齿轮,齿轮洞穿了女人的身体,从女人的身体里钻出来,直冲向喂。 齿轮没有冲向喂的心脏,而是冲向喂的右手。 黑眼镜并不想将喂杀死,它想在对方完全丧失战斗力以后,吃掉喂。 喂的视线被女人遮蔽,避退不急,飞逝而出的齿轮擦伤了他的右臂。 喂将匕首向上一挥,匕首贴着他下巴,没有血,没有伤,只有快速的匕首撞击到飞速旋转的齿轮的声音。 齿轮被匕首挑飞出去,切断了头顶上的射灯,屋角里的电线,崩裂的电花,跟着电线跌落下来。 这里是摄影棚,为了拍摄时光线集中,所有的窗户都被黑色的遮光布遮住,进不得半分的阳光。 现在线断了,灯灭了,只剩下地板上蹦跳的电花,如同黑夜里飞开的萤火。 没有光,人们看不到眼前的世界,没有光,恐惧好像在一瞬间被扩大了无数倍。 房间依旧是寂静的,因为没有光,或许更加安全,因为没有光,或许黑眼镜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但是,他们错了。 傀,不需要光,不需要眼睛。 它们靠鼻子,靠嗅觉,就能闻到人类那甘美如琼的魂魄。 黑眼镜嗅了一下周围的味道,刹那间,它闻道了什么,然后,惘然了什么。 它对着黑暗里的那个人问道,“大人?” 它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周围太安静,所以听得很清晰,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晰,所有人也都听出了,它语气里的那种变化,从刚才的蔑视傲然,到现在无比的尊敬。 “嗯?”与之回应的是一个温柔男子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四月的春风。 接着依旧黑暗,然后,一声锐器没入皮骨的声音,就像一把刀按入了湿掉的布里,闷声而痛苦。 “为什么?”黑暗里黑眼镜的声音问道。 “对不起……”那白发青年回答道。 两个人的对话就好像无关痛痒,无关生死,就这么静静的发生了。 继而,有一具尸体倒地,尸体滑落在地面,有一束光从尸体的胸口处飘了出来。 光涌出距离地面一尺的地方,幻化成一朵一朵比花朵还要小,浑身毛绒绒的圆球。 四五只圆球一蹦一跳,看动作好似唱着歌跳着舞,极其欢快的飞到空中,飞到那木乃伊的白布上,照亮出一小簇斑点,钻了进去,钻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它们本来就属于光明,它们原本就来源那青年的身体。 “啪啪啪……”几声忽然落地的脚步声,算不上重,却震得让所有人的灵魂都跟着颤抖。 谁赢了,是那个木乃伊?还是那个黑眼镜? 无论是谁?他们都不喜欢。 无论是谁?他们都那么恐怖。 “哗啦~” 窗帘被拉开了。 纯白的光从偌大的窗户外打了进来。 靠窗边,一个浑身裹着绷带的白发青年,静谧地站在那里,很神奇,他刚才断掉的臂膀再一次长到了他的身上。 沿着伤口的地方,血液在绷带上开出了一圈红花。 人们不会将它看做是梦,因为它本不是梦。 “喂,你,没事吧。” 老大关心地问他。 白发男孩看向老大的方向,绷带绑住了他的脸,却绑不住他的微笑,如同娇艳的百合在血池中盛开。 他站在阳光下,所有人都不得不看着他。 他对着站在黑暗中的人类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和刚才的那句对不起是同样的声线,同样的愧意。 他对黑眼镜说了对不起,他将黑眼镜杀了。 他对人类说对不起,他又将这里所有的人杀了吗? 黑眼镜死去后,人类将恐惧放在了白发青年的身上。 纯白的阳光因为照在他绑满绷带的身体而显得邪恶。 老大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青年,他不爱说话,却终会在关键时候用行动来证明什么。 老大安慰喂道,“你救了这里所有的人,你不需要对任何人说对不起。” 喂的眼睛盯着地面上的两具尸体,一具女尸已经血流成河,一具男尸面容上写满了不解与疑惑。 他们的死和喂有关吗? 如果没有喂,他们会死吗? 黑暗因为光明的存在,才会孕育而生,光明照亮的领土才会看到光明。 一切和他无关,又和他有关,他所看到的世界,和他曾经看到的世界注定有所不同。 14 会吃人的蓝门 房间里所有的门窗都打开,房间亮了起来。 老大叫完救护车,开始检查房间里人们的受伤情况,对于包扎和止血,安抚民心,他做的总是得心应手,天生他就有做领导的才能。 导演站在摄影棚的高处,抬着头,计算着这一次拍摄中造成的损失,面色土灰,表情难看。 喂站在房间里,此时的他看上去很是多余。 当他走过的时,周围人像避开瘟疫般避开他。 他们不清楚他是什么? 为什么那个吃人的怪物会称呼他为“大人”? 为什么他的手臂断掉后,可以重新按上? 他明显就不是人。 是的,他一定不是人。 结论很明显,人们将结论都写在了脸上。 ***** 老大见喂脸上有伤,走过慰问了几句,问什么原因?是不是遇到傀了?伤的重不重?疼就说一声。 喂自然不会说出实情,他嘻嘻哈哈,装傻卖呆,很容易就蒙混了过去。 喂不善于说谎,但善于隐藏实情,他身上的绷带就是证明。 看着自己在房间里也帮不上忙,喂向老大寻了地方,想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此时的试衣间是空的,喂将自己关在了里面。 一会儿以后,乔羽拿着两杯奶茶来找喂。 他知道喂喜欢喝南国家的奶茶,所以他特意让自己的保镖买了两杯南国家的奶茶回来。 一杯是冰的,一杯是温的。 冰的是乔羽的,温的是喂的。 喂是一个喜欢平和的人。 乔羽站在门口踌躇着,他很善于跟女人搭话,却不善于跟男人搭话。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想了很多。 他想到两年来,喂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从每一个早晨到每一个凌晨。 他有的时候很忙,有的时候很闲。 忙的时候,他会在行尸走肉中行走。 闲的时候,他又会坐在大理石的石柱上,望着满园的郁金香发呆。 他不爱说话,更不喜欢说关于自己的事情。 乔羽有很多次鼓起勇气跟他搭讪,结果都被他寥寥几句话给拒绝了。 这一次,乔羽再一次鼓起了勇气,他没有敲门,因为手是满的。 “你在吗?”乔羽站在试衣间的门口问。 “嗯?”很细微的声音,从门板后面发出,是喂,他在靠着门板休息。 乔羽蹲了下来,他对喂说,“我买了奶茶。” 喂说,“来这儿的路上,我已经喝过了。” 乔羽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可以和你坐一会儿吗?” 喂说,“坐门口吧。” 乔羽将手上的奶茶放在地上,自己听从喂的建议坐了下来。 乔羽知道,喂从来不会主动说话,所以他决定主动出击。 “那些傀,为什么叫你大人?”乔羽问。 和喂相处的两年时间里,他不止一次听到那些傀称呼喂为大人,越是高等的傀,对喂的态度越是尊敬。 起初,他还以为喂是傀的同类。 时间久了,他才知道,那些傀当喂是同类,但喂从没有当它们是同类。 喂杀傀的时候,总是很快,很绝对,带着点残忍,又带着点微笑。 喂听到了乔羽的问题。 他若有若无的答了一句,“谁知道呢。” 他说他不知道,乔羽笑了,乔羽笑自己的傻,因为,他已经知道对方一定会说这四个字的。 同样的问题,乔羽问过很多次。 喂的回答,永远只有四个字。 乔羽笑了笑,然后又问,“那你会吃了我吗?” 傀会吃人,人不会吃人。 这个问题和第一个问题本质一样,只是听上去更生动一些。 “……” 门后没有回答。 是他默认了? 还是他睡着了? 就在乔羽左等右等,等不到答案的时候,喂说话了。 “怎么会?”喂对乔羽问。 乔羽一阵疑惑,他听不懂,这句“怎么会?”到底什么意思。 为了听清楚喂后面是不是还说什么,乔羽故意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去听房间里的动静。 “淅淅簌簌……” “淅淅簌簌……” 房间里只有淅淅簌簌的声音。 乔羽将手做喇叭状贴近门板。 五指贴着门板,沿着白色的门板流下一道血线。 “血!”乔羽大惊。 门缝里流出来的不仅是血,还有蓝色光。 “哪来这么多的血!”乔羽惊呼,自己原本落座的地板,沿着门板流出了一片半圆状的血水。 蓝色的光芒,笼罩着鲜红的血,血耀着光,光照着血,将乔羽的脚下照亮。 血是从门后流出来的,光是从门后的世界照射过来。 门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人,跟我一起撞门!”乔羽一跃而起,带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两名保镖,开始一起撞门。 三个人先是用脚踹,再用身体撞,最后,惊得整个摄影棚里的人都看着他们。 老大急忙跑了过来,看到,门口流出一滩血水,他手里的药盘哐当落地。 “小家伙,小家伙,他怎么啦!”老大大惊失色。 “一二,撞!” “一二,撞!” “嘡“的一声门开了。 门板被撞飞,一股逆流的风,从试衣间的另一头席卷而来。 原本,还在用力撞门的乔羽,忽然失去了反作力,身子一轻,眼看着自己就被试衣间内的那股怪风给吸引进去。 乔羽伸手一抓,没有抓住门框,抓住了自己保镖的领带,那保镖被乔羽牵扯住,难以呼吸,又抓住了另一名保镖的领带。 一抓二,二抓三,三个人全抓住前面人的领带。 来自试衣间那头的风,来自于一道发着蓝光的门。 门让整个试衣间,变成了一只干枯的井,重力朝着门的彼端,三人,一个吊着一个,最后一个人的手死死地抓在门框上。 眼看着,三名保镖快要支撑不住,马上就要断气。 老大一只手扯住最后一人的手臂,他半跪在门旁,拼劲力气,使劲向后拉。 站在门口其它的人,因为,害怕再被门内的风卷进去,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聪明的人去隔壁房间寻找绳索。 作为一名傀儡师,老大虽然没有小喂那种超恐怖的死而复生的能力,但是,他毕竟还是傀儡师,如果想徒手控制住一只傀,如果他想将一只比正常人类力量大到二到三倍的傀扑倒,绝对的力量和肌肉强力是必须的。 他不缺乏这种力量和肌肉强力,他握紧了对方的手臂,自己的手臂开始鼓起,因为太过用力,血管从脖颈到手腕开始爆起。 周围人看着他,盯着他那因为用力而膨胀的袖管,肌肉将衣服撑裂,露出了一块一块,红的快要渗血的手臂肌肉。 男人们自叹不如。 女人们抱胸陶醉。 只听老大一声爆喝,“起!” 门内的四个人,硬生生被老大用一只手臂从里面拉了回来。 四个人全部上来,老大对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询问,“他呢,他呢,我家小家伙呢。” 问到最后一个人是乔羽,乔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一抬手,手上全是血,那血好似在说,“这血是他的,他一定是被那门给吸进去了!” 老大看向试衣间,彼端有一只摇曳着蓝色光线的门。 门开往何处? 无人得知。 被门吞掉的白发青年又去了哪里? 更没有人知道。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人类无法触碰到的。 15 欣赏你的死亡 前一秒,乔羽还在和他说话。 后一秒,他就消失了。 乔羽的精神很不好,有些恍惚。 老大拍了拍乔羽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他可是不死之身,没有什么能战胜得了他的。” 干等着不是办法,“我去找人来帮忙。”老大站起身来,走开。 乔羽依旧坐在那摊血里,血迹被室内的风倒吸,溅洒一地。 他原本在拍一场电影,电影里,他饰演吸血鬼的男主。 此刻的他一身欧洲吸血鬼贵族装扮,深邃的瞳仁,白色竖领的内衬,宽广而收紧的袖口沾满鲜血,黑色马甲上的高贵而又繁复的银线滚动着蓝色的波纹,形成一束束光影。 乔羽眼神茫然看着试衣间的另一端。 没有喂,他没有安全感。 他嘴角向上一撇,释然的嘴角,凹陷出光线照不到的黑暗。 没有犹豫,只剩决绝,乔羽身影一跃,跳进了蓝门里。 没有他的世界,就没有安全感。 无论他是人还是傀,乔羽都愿意追随,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去追随。 刚刚站起来的老大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伸手一抓,抓空了。 眼看着乔羽坠入了蓝门之中。 就在老大被乔羽的举动震惊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身旁一道白光闪过,如同一道闪电也没入了蓝门之中。 “现在流行组团自杀吗?” 说话者是一名年轻人,年轻人站在门口边,手里还玩着手机游戏,他没有抬头,朝老大问道。 老大见状,对那青年人呵斥道,“离门口远一点。” 那玩手机的年轻人笑了笑。 年轻人退出游戏,打开短信。 他拍了一张蓝门的图,发送到一名被他注释为,“神一样的队友”的人的手机号上。 很快,对方出现回答: “神域之门!你在哪里拍到的?” 年轻人扣着鼻孔,单手操作手机: “啊咧~这就是神域之门?好好奇啊。我想去进去看看。” “你真的想进去?” “当然。” “好,我陪你,将你的地址发给我。” 年轻男人将地址发了过去,他抬头看着试衣间那道蓝门,蓝门的光映照着他的脸: “神域之门,这就那家伙口中,居住神明的地方,看着这传送门一般啊。” 年轻人名叫黑田,是大导演的儿子,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史无前例的“极品学渣”。 “极品学渣”黑田—— 年龄:18。 学历:高三。 文化水平:初二。 生活作风:糜烂到了极点,抽烟,喝酒,玩女人,样样精通。 人生信条:头可断,血可流,游戏打死不能丢 因为太过沉迷玩游戏,导演老爹看不下去,黑田被强迫来拍摄现场打工。 黑田对工作根本拿不出干劲,这些日常的生活在他眼里实在是太无聊了,无聊到只想玩游戏。 黑田喜欢玩游戏,不光是厌恶现实的无聊,更因为,游戏里有着现实中没有的战场厮杀,激情、热血,与哥们义气等待着他。 他觉得现实里人都戴着一层有一层的面具下面,虚伪让人想吐。 游戏不同,游戏里有他多年的战友,有那些与他铁血同袍、肝胆相照的兄弟。 刚才手机上那个被注释着“神一样队友”的人,就是他在游戏上认识的战友,与其说战友,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彼此间,又是在战力和技术上旗鼓相当的敌人。 黑田知道对方是一名神守。 而如今两个人约定好要进入“神域之门”。 黑田仔细想了想,他忽然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 自己要和一名神守去神明居住的地方。 这不就代表,他过去要靠对方罩着。 黑田和那名神守在游戏里可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被自己的对手罩着,怎么想,都是眼看着自己要当孙子的感觉。 黑田越想越觉得可气,气得他眉头上罗出了好几层褶子。 “绝对不允许!”黑田怒气冲天地对自己说。 手里的手机在他的指尖上转了两圈,黑田想了想,打开了某易云音乐,然后播放起《某雄联盟》的歌,将声音调大以后,黑田一抬头,对着正在苦苦思索的老大说。 “喂,大叔!” 老大还没有走,听到对面门口那年轻人叫他,他抬起头来。 “有什么事吗?”老大问。 黑田指着自己的手机说,“我的手机在放音乐,你帮我看着点,别让人把它关了。” 老大听后,有些郁闷,这是什么世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这青年竟然还有心情听音乐,最可气的,他还让我帮他看手机,我看上去有这么闲吗~ “我没时间!”老大有些不悦。 “喂,几分钟就好,我有一个朋友要来,到时候,我不在了,他会找到我的手机,然后看到我在手机上留给他的消息。” “你自己怎么不等。” 黑田咬着嘴里的口香糖,靠着婆娑着蓝光的墙壁说道:“因为啊,我要到那门里去。” “喂!” “不用担心,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的朋友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一只黑猫,你不用辨别它是谁,只要跟着音乐,他就一定能找到我的手机。” “喂,你不要命了,那门后面不知道会出现什么!”老大大惊失色,他无法想象,为什么一扇闪着蓝光的门会有这么大的“引力”。 喂进去,乔羽进去,刚才有一道白光进去,现在这个青年人也要进去。 他们将生命当作什么,儿戏吗?明明是一道很可怕的门。 那扇门很可能是高等级的傀打开的,门的另一端很可能出现很多傀,无穷无尽的傀。 乔羽,已经救不了了,可这个年轻人一定要阻止。 老大还没有出手,黑田已经看出了老大意思,他将双手插在裤兜里,优雅地向前一迈。 “bye啦~”他的眼睛淡然的一撇,接着整个人如同被秋风卷起的落叶一般坠落下去。 “可恶!”老大展开的手掌什么也没有抓住,只好愤怒的又握成了拳头。 “一个,一个,全他妈的都是这样,都疯了,疯了,我要把这门先封了,免得再有疯子跳下去。” 音乐还在播放,老大来到手机旁边。 刚才的他其实在为如何请黑猫出手的问题而感到苦恼。 此时他看着手机,手机里那名“神一样队友”的家伙打来了电话。 老大下意识里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出了一个熟悉的男子的声音。 “混蛋,你不会想要一个人先下去吧,那可是神域,神明对人类不会手下留情的……” 听到这个声音,老大忽然开心地双手颤抖起来,他打开了扬声器对着手机那边的人说到: “是啊,小黑,他已经下去了,如果不想他死的话,你快来救他吧。” 老大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兴奋,他不想让小黑知道,其实喂也下去了。 他是多么希望小黑能来,将自己的主公救出来,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直接说明,因为,他明白,小黑最大的希望就是看着自己的主公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听到电话的对面传来不是黑田的声音,过了很久,小黑才发出声音: “他呢?” 语气一瞬间冷漠,高傲地可以榨出冰块,老大知道,小黑问的“他”一定是指“喂”。 “他在路上遇到了傀,还没有来。”老大违心的说。 说完这句话,小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老大晃晃的看着电话,他说不清楚会怎么样。 小黑到底来,还是不来? 是游戏里的兄弟情谊重要? 还是眼睁睁地欣赏自己的主公死去重要? 他不知道,他对居住在喂身边那些怪物都不了解。 他唯一知道的只有:黑猫在那些怪物里,能力最大,力量最强,如果它不想出手救人的话,牙牙和黑蛇是根本出不了门的。 16 五千年后 跳进“神域之门”后,黑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黄沙之间醒来。 苍穹笼罩,一轮银月高悬,偶有几颗星子闪着光点。 一阵风来,带来几颗火星。 黑田慌忙地坐起来,看着火源的方向。 没有木材,熊熊的烈火在沙漠上空荡的烧着,范围并不大,如同营火。 看见黑田坐了起来,火焰后面的白发青年没有看向他,而是微笑的看着摇曳的火焰。 “这是哪?”黑田问。 “荒漠。”白发青年答。 黑田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荒漠,只是为什么“神域之门”后是如此荒凉的世界,都是荒漠,连一个神的影子都没有。 火光映照着黑田的脸,黑田看着那朵煌煌燃烧的火焰,再次问道: “这火好神奇!” “没有材,燃烧的火很神奇吗?”白发青年反问。 “不神奇吗?”黑田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发青年,从今天上午看到他杀傀以后,这是两个人第二次见面,黑田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过,他已经确定出,这堆没有材的火是眼前这个全身绑着绷带的白发青年生出的。 “你是谁?”黑田的视线透过火焰盯着他。 听到了黑田这么问,一直坐在男子身旁的乔羽,放下了手边的书,看着男子,诚然,他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男子依旧盯着那堆火焰,他轻轻地说,“谁知道呢~” 同一个问题,乔羽问过好多次,他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乔羽再一次打开他手里的书。 黑田不似乔羽那般好对付,他平时最讨厌那些答非所问的人。 “喂,喂,臭小子,你想找揍吗?语文老师没教过你好好说话吗。” 黑田站起身来,双手捏着指骨咯咯作响,一副要以大欺小的流氓态。 男子没有看他,依旧笑着,而且很认真的回答道:“没有喔~” 黑田以为他会害怕 然而……那白发青年,也就是喂,连没有一丁点的反应都没给他。 喂连花朽主神都不怕,怎么会怕黑田呢。 这种事情黑田自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既然对方这么不给面子,他有必要用自己的拳头好好教训他。 黑田攥着拳头,朝喂走了过来。 喂不用正眼看他,坐在他身旁的乔羽更是认真看书。 黑田看到他们的态度,越发生气,他绷紧的拳头对着喂的鼻子就揍了过去。 他知道喂的身手,也知道喂的速度,所以,他毫不犹疑的砸了过去,为得不是揍喂,而是想让对方了解自己现在很愤怒。 结果和黑田预计的相同,他的拳头根本就触碰不到喂。 喂依旧没有看他,倒是,坐在喂身旁的乔羽,抬起头来,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混蛋~”黑田恼怒地又是一拳,攥着拳头被喂在眼前错开。 一道白色的绷带从喂的手指上飞出,缠住了黑田的脚踝。 绷带掀起一道风,将黑田给吊了起来。 喂依旧没有看黑田,从他的身体上飘出的绷带,如同银丝将黑田吊起, 一圈一圈绷住。 不知道绕了多少圈,绷带终于停了下来。 黑田如同猎物一般被吊在高空之上。 喂望着眼前的火焰,白色的睫毛里没出一滴疲惫的泪水。 他盘坐在黄沙之上,双手落在双膝,绑住黑田的绷带,来源他小指的一处。 他闭上眼睛,一股金银色的光沿着绷带的纹理朝黑田的身体流去。 光芒层层传递。 绷带瞬间被光芒覆盖。 被卷成蛹状的黑田没有任何反抗,如同死去。 缠绕在他周身的光芒越来越强,亮光足以胜过喂身前的火光。 时间过了不久,绷带下的黑田忽然醒了过来。 他在绷带里不停的挣扎,如同破茧的蝴蝶企图挣脱最后的束缚。 喂无视黑田的挣扎,他继续闭着眼睛,权当自己看不见。 小指处的绷带持续向上传输光芒。 他传输的不只是光芒,还有力量。 黑田再也承受不住浑身燃起的力量,他狰狞的双手狠厉向前一撕,漫天飞舞的绷带,洋洋洒洒,被他撕成了一片一片。 黑田身体漂浮在空中,周身旋转着气流,他的衣服被吹的猎猎作响。 只见他双手展开,用尽沸腾在细胞内的所有力量仰天长啸。 五千年前,是这样。 五千年后,亦是这样。 五千年前,第一次神明时代,那时,炎黄大战,神明为了让自己支持的势力取得最后的胜利,他们不惜用自己的神力去觉醒人类的魂力。 魂力,人类灵魂的战斗力。 每个人的灵魂都有战斗力,但是需要神力的觉醒。 不同的是,魂力有强有弱,有长有短,有它们各自的属性。 魂力的强弱取决与神力共鸣程度。 五千年前,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就是主水和主火的两名人类。 他们本不是神,只是因为力量强大,才成了神,成为人类口中歌颂的神。 魂力不是神力。 神力可以创造万物,包括人。 魂力是单方面的,只能主一个属性,在一个属性上最为精通。 黑田已经被喂觉醒了神力。 喂很好奇黑田的属性是什么? 黑田的身体被力量充满,野兽般的狂吼在他的体内爆发而出。 他右手成拳,握住头顶上的空气。 一把闪着魂力的金色长枪出现在他的手上。 黑田热爱长枪,在很多游戏里他也会选择使用长枪。 喂觉醒黑田的魂力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让他自保,因为他来到一个本不属于他的世界。 黑田感受到体内充满了力量,他低下头来,俯视着喂。 他发现喂还在盯着面前的那堆火,依旧不肯看他一眼。 在这种时刻,当黑田觉得自己都可以气吞天下的时候,没有鲜花,没有掌声,甚至灼热目光都没有。 他很不爽,也非常不爽。 愤怒的黑田握住长枪,一枪朝喂刺了下去。 巨大的战斗力,将四面的尘土吹出沟壑 喂不躲不闪,黑田的枪刺进了喂的手臂。 穿透手臂。 黑田惊讶。 他知道喂的身手,却没有想过,喂会坐在原地等着自己刺。 枪抽出,带出血花。 喂依旧微笑,依旧没有看他。 17 神明的眼睛 愤怒的黑田握住长枪,一枪朝喂刺了下去。 巨大的战斗力,将四面的尘土吹出沟壑 喂不躲不闪,黑田的长枪刺进手臂,穿透手臂。 黑田很惊讶,他知道小喂的身手,却没有想过,喂会坐在原地等着他刺。 枪抽出,带出血花。 喂依旧微笑。 黑田问喂道,“你不怕死吗?” “怕。”喂答。 “那你还不躲?”如此强大的枪力,如果刺在人类的身上的话,不要说是手臂,就连心脏都能给叉出身体。 喂接着回答,“因为怕才不躲。” “什么意思?”黑田根本听不懂。 然而,喂却不再解释。 喂给黑田的感觉就是,看你一眼就是多余,回答你的问题,说明我心情还不错,不回答你的问题,你也奈何不了我。 在喂的这种态度下,黑田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如同一张雪白雪白的墙面,被一群迎面而来的草泥马扑倒,又挠抓过一样。 他真的很想为自己获得力量而感到开心,但是一看到那白发青年的脸,又根本开心不起来。 他又想对着白发青年生气,但是对方分分钟钟就能赐予你无穷的力量,你跟他生气,还不如跟自己生气。 黑田气鼓鼓的坐在地面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过了好久,黑田总算平静下来,开始耐心地问喂道: “你到底是谁?” 喂这一次没有沉默,相反,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错觉,他的表情有了一些变化。 出乎黑田意料的是,喂竟然扭过头来,看向自己,然后问道,“你认识小黑?”(小黑,黑猫的名字。) 其实并不需要听到黑田的回答,喂在觉醒黑田的时候,已经连通了他的灵魂,看到了他的记忆。 他之所以这么问了一句,或许是介于习惯,更或许是他困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是它的主公。”喂又说了一句。 “啊,你就是那个白痴!”黑田吃惊的从地面上跳了起来。 听到黑田大喊自己白痴,喂一点都没有生气。 对于一个快要困死的人,生气什么的都是浮云。 喂没有反应,乔羽的反应却很大,乔羽很好奇的看向黑田。 因为,他是第一次听到有喂身后的故事。 黑田在火光前踱着步子,他托着下巴,似乎明白了很多道理,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说它怎么天天说你白痴,从你刚才到现在的表情来看,你果然很白痴。” 黑田蹲下,捏住喂的脸,一拽老长,“你看,真的很白痴。” 喂知道黑田在说什么,但乔羽不知道,他很用力的看着黑田,他想听黑田继续说下去。 “白痴?主公?”乔羽疑惑的问道。 黑田玩喂的脸玩的很开心,一会儿拍成馅饼的形状,一会儿捏成包子的形状,一会儿用口水在他的脸上涂上上沙子,充当画卷。 他一面不亦乐乎的玩,一面对乔羽解释道:“就是啦,你别看他这个样子,他可是神,和花朽一样的神,我们所说的小黑呢,是我战友,是他的神守,你听过花朽家的“十一神守”吧,它就是那样的家伙。” “神明?”乔羽看向喂,他此刻看向喂的眼光,和往常都不一样,那是一种释然,一种通畅。 仿佛,两个人彼此之间的秘密瞬间蒸发了一样。 喂依旧微笑,他的微笑就是普通人脸上的面无表情,面对乔羽的眼光面无表情,面对黑田闹剧面无表情。 “不过,你也没有它说的那么逊色,既然可以让我变得这么厉害,就说明你………喂,你在干吗,你在挤压自己伤口,疯了吗?” 因为面无表情,所以到现在黑田才发现,从刚才开始,喂的手指一直在挤压他的伤口,伤口的血沿着手臂的绷带流到了地面上,流到了黑田的脚边。 即使疼痛,喂依然面无表情。 黑田盯着喂那双已经模糊到快要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问乔羽道,“他,怎么了?” 乔羽低下头去,打开书说,“没有疼痛的刺激,他会睡过去,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啊?”黑田根本听不懂乔羽在说什么,他从来不知道睡觉还能让人睡死过去,他揉着脑袋,寻思着,难道,难道这家伙是猪神?!!! …… 喂完全不在乎黑田那些无聊的脑洞,他像喝醉了酒般,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黑田怕他摔倒,意图扶他。 结果没又想到,喂就像路上的老太太一般,看到有人抚自己,心安理得的倒在了黑田的怀里,大有一种,呵呵,赖上了,你得赔钱的感觉。 如果说是一个女人投怀送抱,黑田也就忍了。 但是喂是一个男人,他自己可以不要节操,但是作为一名“极品学渣”的黑田,还是想守一守自己的节操底线的。 “你想干吗?我告诉你,虽然你是神,但我不怕,我是绝对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的。”黑田比着眼睛嘟囔着。 听着黑田那龌龊的话语,喂真想站起来,好好教训他一顿。 不过,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想浪费体力在这种无聊的事情身上。 喂靠在黑田的胸口,顺水推舟地,邪魅一笑。 黑田大哭,“谁来救我,我快要顶不住了。” 喂用自己快要死去的眼睛看着黑田,因为困倦,他的眼神略显迷离。 两道来自头部的绷带飞了出来。 一道缠住了黑田的眼睛,一道缠住了黑田的鼻子上。 黑田以为喂,接下来会缠住他的嘴。 于是他深咬着自己的嘴唇,像老太太一样啰嗦着,“头可断,血可流,初吻不能丢。” 黑田虽然好色,但是让人很诧异的是,他的贞节和初吻都还完好无缺。 喂恶心地看着黑田,其实只要他稍稍用力,黑田的眼睛和鼻子就会断掉。 不过,喂从不会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 他从黑田的怀里飘然而出,如同鬼魅,他背对着黑田嘱咐道,“你拥有了我的气息,我的眼睛,你带着它们,它们会帮你理解你现在所处的世界。” “啊?所以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说这个。”黑田不忘调侃喂一嘴,来释放一下刚才自己的气愤。 喂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身影浮起在起风的大漠之中。 乔羽起身跟在他的身边。 喂对乔羽道:“你可以选择跟着他。” 乔羽摇了摇头。 喂又说,“我坚持不了太久了。” 乔羽依旧摇了摇头。 喂不再拒绝,乔羽继续跟在他走。 迎着岑岑的月光,两个人一前一后步入远处的沙漠。 面对消失的背影,黑田喃喃叹道,“他们脑子是不是都有问题,一个只会看书,一个只会傻笑。” 二人走后。 黑田一个人站在荒野中。 他对着银月所在的方位,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变化,果然在喂消失的方向,隐约间,感觉有一座城在那里。 虽然,不知道城的名字,但冥冥之中有直觉告诉他,城就在那里。 “不错嘛,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好像真的获得了神明的眼睛。” 18 被鬼庆祝的鬼节 跟着神明的指引。 黑田来到了一座城下,城没有墙。 满眼望去是不尽的墓碑,所有的墓碑林立在银月下的黄沙上。 “太阳墓?!!!”众多墓碑组成的形状是圆形的,黑田在游戏中见过这种墓。 眼前是成千上万的墓碑,墓碑是圆形城市最外围一层。 再远一点的地方是一群上修雉堞的方形土房。 众多的土房后方,是十几座大理石雕的玉座佛塔,佛塔很高,它们的高度比数千只雉堞房堆起来还要高。 雉堞房如众星捧月般将佛塔围住。 佛塔如瞭望塔一般驻守在高高的沙丘上。 佛塔虽高,但还有一座宫殿比佛塔更高,那是一座黑色的宫殿,漂浮在空中的宫殿。 宫殿上有一池火山岩浆,分为两道,从高处倾泻下来。 白色的佛塔,黑色宫殿,藏蓝的苍穹,妖冶的银月。 眼前的这一幅画面可以借用“诗仙”李白诗词描述—— 银月佛塔玉升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业火落九天。 火山的岩浆将夜晚照亮,岩浆落入沙丘上,画地为圆。 岩浆沿着圆形的岩浆道向外辐射。 圆形岩浆主道外,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岔道,岔道随着太阳墓的走势将火山岩浆引流到城市以外的地方。 在灼热的岩浆道旁边,有一道和它相辅相成的水道。 清澈碧蓝的沙湖水倒映着火光,途中流经过太阳墓内大大小小的如同鹅卵石形状的水池。 这座城市很大,面积比大明的京师还要大。 黑田之所以在这小小的一隅就能察觉城市的全貌,那是因为他拥有神明的眼睛。 不需要全部看清,只要看上一眼,黑田脑海依然显现出城市的轮廓。 这种水到渠成的视觉投像,让黑田隐隐有些小兴奋,感觉和玩网游能随时查看地图差不多。 ***** 黑田站在一块巨大的界碑旁,劲风吹走了界碑上的落沙,能清楚看到刻在上面的两个字—— “楼兰!” “不是吧,没搞错吧,这里竟然是传说中的楼兰古城,而流进这座古城中的湖水是罗布泊。 楼兰作为丝绸之路上的重镇,拥有1800年的历史,大约在400年前消失的。 它消失的时候,世界还处在元朝大一统之下。 一座神隐于历史中的城池,今天忽然出现在黑田的眼睛里,黑田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楼兰古城400年前之所以消失,正是因为它来到这里。 整座城池飞到了神域之中。 这里是真的楼兰古城,还是虚幻的楼兰古城,黑田说不清楚,他只能推测,不敢乱说,神明之眼也没有告诉他。 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无论真假,这里都会和真正的楼兰古城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里是是神域,神域里不存在物理学原理,它们的存在只在乎神的意志。 没有火山,天空也可以飘落岩浆。 同一个空间,水与火可以同时存在。 黑田揉了揉自己鼻子,笑眯眯地叹了一句,“牛顿叔,您的棺材板可一定要盖住喔。” 如果牛顿真的看到了这个世界,他会选择用一吨苹果将自己砸死。 ***** 走过密密麻麻的墓碑,借助神明之眼,黑田清楚地看到,这些墓碑埋着的不是死人,而是傀。 沉睡在土地里的傀,是最低等级的傀,c级以下的傀。 c级以下的傀,身体腐烂,具有一定的攻击力,对于人类来说不具有致命性的危害。 不过这里c级以下的傀,数量超过千万,即使我们尊敬的洪武皇帝将整个大明的军队派过来镇压,也未必能将它们全部镇压。 沿着太阳墓的走势,往里面走,走到那些雉堞房群中。 和最外层的墓碑一样,雉堞房内也都是傀。 不同的是这里的傀,都是是b级的傀。 b级的傀,身体和刚死没有区别,只是心脏不再跳动,血液不再流动,那些不再流动的血,被傀儡师称为“黯淡之血”。 b级别的傀,没有意志,随时等候高等级傀的调遣,它们没有被埋到地下,只是因为在过节的时候,方便被唤醒。 傀族是一个团结的种族,一个崇拜力量超脱了生命限制的种族。 散落在大世界的傀,没有统一的节日,但是生活在这里的傀,在接受了神明的指引以后,它们拥有了自己的节日。 它们的节日和人类很类同,但是对于鬼节,它们庆祝起来比较隆重。 时下,已经接近了农历七月,七月十五,是中元节。 中元节在大世界,被称为鬼节,施弧和七月半。 大明子民有着在中元节祭祖,放河灯,焚纸锭的习俗。 而这里不同,这里的居民都是傀,都是死了已经不知道多青年的死人,人类祭拜的祖先就是它们,它们更会为自己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而表示庆祝。 中元节当日,整座神域的傀族都会苏醒过来,它们会沿着罗布泊摆流水宴,喝节日酒,载歌载舞,斗武斗勇,罗布泊之所以会贯穿楼兰城中,就是和它们庆祝活动有关。 和人类不同的是,人类的流水宴上摆着的是鸡鸭鱼肉,而傀族的流水宴上摆着是人类。 肉是人的肉,酒是人的血。 因为一个节日,会死掉多少人类,人类是不知道的。 ***** 距离节日还有一段时间,所以,雉堞房里的傀还都在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高等级傀的召唤。 a级以下的傀是没有意志的,没有感**彩的,但是,这并不影响节日的气氛,因为,它们会跟着高等级傀的表情作出自己表情。 高等级的傀哭,它们便哭,高等级的傀笑,它们便笑。 高等级的傀一声酒令响起,它们便玩的不亦乐乎。 这一切看上去很滑稽的行为,但全部都源于傀族对力量的敬畏。 傀族的力量是灵力,人类的力量是魂力,神明的力量是神力。 三种力量相比,魂力最低,灵力次之,神力第一。 魂力低,是因为五千年前,神明放弃人类以后,拒绝再觉醒人类的魂力,魂力随着时间而消失遗落,大世界仅剩的魂力之人,就是那些先天界的傀儡师。 傀族崇尚力量,低等级的傀崇拜高等级的傀,高等级的傀全部都崇拜至高无上的神明。 神明是人的神明,也是傀的神明。 ****** 喂用自己的气息掩盖了黑田人类的气息。 当黑田行走在雉堞房内的时候,所有b级的傀都看着他。 在这些傀的眼中,黑田既不是人类,也不是神明,因为他身体里的战斗力强盛,闻上去应该是自己的同类,一个等级与力量都高高在上的同类。 它们的眼神虽然迷茫,也没有什么基本的礼仪,不过,他们的眼睛就是跟着黑田的脚步动着。 它们等待着黑田的召唤,等待黑田的用命令的口吻,让它们站起来。 但是黑田没有,他只是看着它们。 黑田看着它们,心里出现了奇怪的悸动,他有些羡慕那些高等级的傀。 那些高等级的傀拥有这么多忠诚的伙伴。 这些伙伴不会背叛,不会逃走,不会尔虞我诈,它们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你的一声命令,等待你振臂高呼那一天。 为什么这么壮观? 为什么这么心动? 一想到那种振臂一呼,满城皆出的气势,黑田被震撼到呼吸都紧促了起来。 黑田如同审列自己士兵一样,在雉堞房内踱步。 走了许久,他在一个傀族小女孩的面前停了下来。 黑田蹲下来,揉着一个傀族小女孩的头,小女孩抬着自己空洞的眼神看着他,像一个等待上发条的人偶。 小女孩,黄色波浪的长发,蓝色死亡的眼神,翘起的小鼻子上还有几颗棕色的雀斑,让人看到心觉得可爱也有些可惜,这么一个孩子已经是个傀。 没有魂,只有灵的傀,站起来不是为了吃人就是为了服从命令。 再这样想想又不免有些心寒。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存在呢?黑田心想:我所有对它们的认知都是他给的,我很好奇,在他杀傀的是什么心情,我记得那只傀死前对他是那样的尊敬,杀一个对自己尊敬的家伙,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爱,不爱,还是为了什么原因,没有办法再爱……” 对不起~ 黑暗里,喂的那句对不起,在黑田的脑海里回响起来。 黑田揉了揉鼻子,笑了笑,感叹道,“果然啊,果然是没办法再爱了啊,你不都已经是神了吗?神明还有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吗?” 19 你这个卑鄙的神明 乔羽和喂走的是另一条路。 乔羽和黑田一样,也被喂赋予了神明的气息和神明的眼睛,所以他对着插肩而过的墓碑和傀,也清晰的知晓了它们的信息。 但是乔羽和黑田不一样,他不对傀抱有任何好感,因为,他从小是个吸引傀的体质。 如果不是喂在他身边,他或许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他比谁都清楚,傀的残忍,傀在杀人的时候不折手段。 在他的眼里,这里的傀都是些可怕的怪物,恶心的怪物,应该被全部消灭,一个不剩的消灭。 “那,神~”乔羽对喂说。 喂并不知道乔羽是在称呼自己,他并没有在意。 “喂,我从今以后称呼你为神明,你会介意吗?” 喂停了下来。 “为什么?”喂问。 “我喜欢……称你为神明,这样会让我感觉到很安全。”乔羽原本只是喜欢停在喂的身边,因为喂有能力保护他。 但是之前,他喜欢喂的同时,又会害怕喂,因为喂在很多时候表现的更像是傀,而不是人。 然而,就在刚才,当他听到喂是神明,和花朽一样的神明的时候,他是那么开心,心中原有的一半黑暗,仿佛被炽热的阳光添满,温暖的添满。 喂只会约束自己,却从来不会约束别人。 “随你吧。”喂说。 乔羽俊秀的脸,一时间荡出几丝温暖。 “这里是哪里?”乔羽问喂。 “楼兰。”喂回答。 “不,我是说,为什么在这里你会这么伟大?” “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 这里全部都是傀,而他说,这里是他的地盘? 他是这些千万傀的主人吗? 那,他还是傀? “你到底是谁?”乔羽有些害怕。 “谁知道呢。”喂回答。 依旧的问题,一样的答案。 所以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曾改变。 一路上,乔羽也没有在问其它的问题。 他只是和往常一样走在喂身边。 两个人来到,一间比较大的雉堞房内。 房内不似前面看到的那些房间,里面坐满了人类、动物死后而成的傀,这间房间陈设的都是物什。 为了将房间里的诸多物什都照的清楚,除了迎门口的那一只大火盆以外,五面墙壁上,开出了五方壁洞。 壁洞中放置着火杯,火杯里的火将将墙壁照亮。 五面墙上—— 一面挂着一条黑乎乎的厚重红色地毯。 一面放着置物架,架子上陈列一些古老陈旧的物什,破碎的黄宝石,金色的酒杯,断掉的手指,古朴刻着繁复纹样的盒子….. 中间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只黑色面具。 右面墙壁旁,有一大堆白色的骷髅,腿骨和骷髅散乱的摆放着。 喂来到最右面的这面墙,墙上挂着一张黑色蓬松着羽毛的毛皮,一只黑乌鸦的脑袋长在毛皮的上方。 喂来到黑乌鸦毛皮的前面,他抬头,五指没入柔软而黝黑的羽毛里。 或许感受到喂对它的呼唤,黑色乌鸦的毛皮飞了下来,披在喂的身上。 它不仅是毛皮,而是一件黑色高贵的披风,乌鸦的爪子扣住了喂的绷带,固定在喂的身上。 黑色的乌鸦头依旧挺立在披风的右上方,停在喂的右肩上,喂宠溺得揉了揉这只乌鸦头。 羽毛玄墨,眼睛丹红,黑色披风在喂触摸它的一瞬间,它的眼睛亮了一下光,它低下头去,有意的触碰着喂的手。 傀族,是一个崇拜力量的种族。 像喂这样一位神明的存在,黑乌鸦披风这种b级别的傀会敬仰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黑色的羽毛将喂的手指陷入,喂轻轻揉动,或许是因为太多舒服,更或许因为自己太过兴奋,黑乌鸦披风上所有的羽毛都随着喂的手势缓缓松动。它像一只刚学会抖毛的鸭子,在自己的母亲面前露出自己最天然的一面。 看到喂对傀宠溺的动作,乔羽脸色有些不好看。 喂看到了他的脸色,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喂披着披风坐了下来,这一坐就没有再起来的意思。 乔羽站在一旁,看着喂问道:“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找这件披风吗?”他口气很轻,并没有表现出对喂有何不满。 喂席地而坐,他靠着墙,闭着眼睛回答道: “嗯,昨天的时候我看到了它,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今天来确定一下。” 乔羽回忆了一下昨天的情景,他好奇的问道:“可是,昨天,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喂回答:“是啊,白天是和你在一起,但是,晚上我来到这里。” 喂的工作是保护乔羽,每天晚上,等到乔羽睡着后,乔羽才会放喂回去。往往那个时间已经很晚了,而昨天,喂回家的时间是凌晨2点以后。 “你晚上不休息吗?”乔羽问他。 “休息啊。”喂回答,“可是,这里是我的梦境啊,所以,晚上我闭上眼睛,就会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了,我每天晚上睡着以后就会来到这里。” “你最近没有休息好,难道就是因为来到这里?”乔羽想起了最近这几天,喂很喜欢靠着墙角睡觉。 就像他现在正在做的,靠着墙壁闭着眼睛,嘴角微挑着睡觉。 乔羽看着喂那张绑着绷带的脸,觉得他的脸表现的是如此的坚强。 “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合眼了?” 白天守护自己,晚上闭上眼睛又来到这里。 “啊。”喂轻声回答。 “为什么不睡呢?在这里睡应该没关系的吧。” “啊,希望没关系吧,我好困啊……” “没关系的。”乔羽向前走了一步。 喂微微睁开眼睛形成一线,看着乔羽 乔羽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他轻轻的翻开书,对喂说道: “你休息吧,有我在,我负责叫醒你。” 喂露出一个信任的笑容。 之前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有想过,可不可以在这个世界里休息一下,哪怕一会儿。 不过,他很快发现,如果他睡着了,即使自己能醒来,魔神也不会让他醒来。 他会躺在人体培养罐中,成为魔神的标本。 第二天,妈妈会在床上发现自己尸体。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次,乔羽竟然来到了自己的梦境,既然,有人类在的话,一定不要紧了。 乔羽是自己的人,不会轻易服从魔神的命令。 随着喂的睡意渐深,喂的身体更加透明。 “神明大人?”房间里那一堆骷髅处,有声音发出。 “这个一个世界,只有一个神明,呵呵,你就是魔神吧,你一定是魔神吧。”骷髅内的声音竭斯底里的呼叫着。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明明很安静的房间,有如此清晰的声音发出,这个世界里的傀都是崇拜魔神的,而,这个声音里一直对魔神充满了恶意。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房间里全部都是b级以上的傀,有很多已经接近a级,它们能听懂这句话,对于这句话,它们做出了反应。全部蓄力,准备对着那堆骷髅做出攻击。 喂睁开了眼睛,他靠着墙壁的头颅没有动,只是眼睛朝四周看了一圈。 感受到了神明的愤怒,房间里的傀们瞬间安静下来。 唯一没有受喂影响,是一架枯骨,它站在门口,眼睛依旧充满警惕看着骷髅堆。 骷髅堆,感觉到自己两嗓子下去,外面没有反应,骷髅堆的声音更凶了。 “还我的哥哥,还我的爸爸,还给我那些被你抓走,被吃掉的人类!魔神你这个卑鄙的神明!!!” 门口枯骨听到这两句骂声,心中的怒火压抑不住,急于冲过去将那对骨头堆教训一顿。 无奈,一直坐在墙边的神明一直看着它,趋于对神明的尊敬,枯骨即使有再大的怒火,也不会发作。 喂用眼神将枯骨镇压后,他的眼睛再一次朝着那堆骷髅的看去。 他并没有动,缠在他身上的绷带随着他的意志飞出。 绷带穿透了那些骷髅,缠在一只金属的铁笼上。 铁笼的铁被绷带缠住后,全部同化成绷带。 骷髅堆塌了下去,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冲破了绷带,从骷髅堆里跳了出来。 她手持这一只被磨得很细的腿骨,朝喂刺去。 腿骨的锋芒停在喂的眉心。 喂微笑地看着那个持着腿骨的小女孩。 20 哥哥你不是想吃了我吗 骷髅堆塌了下去,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冲破了绷带,从骷髅堆里跳了出来。 她手持这一只被磨得很细的腿骨,朝喂刺去。 腿骨的锋芒喂的眉心停住。 喂微笑地看着那个持着腿骨的小女孩。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喂说了一句,“你不是魔神……”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魔神。”喂没有开口,声音随着他的意志传出。 “因为哥哥说过,魔神是男的。”小妹儿肯定的说。 听到小妹儿的话,坐在旁边的乔羽,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小妹儿不开心。 乔羽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 喂的脸色有点尴尬,他温柔地对小妹儿说,“我其实是男的。” “啊~”小妹儿后退了好几步,她手里持着腿骨再一次举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小妹儿又摇了摇头说,“那你依旧不是魔神。” “为什么?”这次换乔羽问了。 小妹儿摇头晃脑地回忆着她哥哥的话说,“哥哥说过,魔神很丑,虽然大哥哥浑身绑着绷带,但是一点也不丑。” “是吗?”说话间,乔羽看向喂。 喂,纯白的头发,纯白的睫毛,眸子是圣洁的金银色,除了眼睛下 有一道明显的黑眼圈外,他看上去真的不丑。 “哥哥还说,魔神会一直戴着那只面具,而你没有面具。”小女孩抬手指着,挂在最中央墙面上的那只黑色面具说。 黑色面具是魔神的标志。 在楼兰,不需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除了最外一层的墓碑群,基本上每一间雉堞房间内都有一面这样的面具,魔神的面具。 雉堞房里有魔神的面具。 白佛塔里有魔神的面具。 绿洲广场上有魔神的面具, 黑色宫殿里更坐着魔神本人。 这一片大地上除了喂是神以外,魔神才是真正统治这片土地的君主。 这里是喂的梦境,喂一直不清楚,为什么在自己梦里,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家伙存在。 难道是看小黑玩游戏看多了,还是,自己意识形态有问题,认为傀并不可怕,比傀更可怕的是人心,一颗因为麻木不仁而去杀戮的人心。 喂嘲笑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 小女孩收起了手中的腿骨,问喂道, “大哥哥,你不是魔神,你到底是谁呢?” 每个人都问这个问题。 乔羽知道喂一定会说那四个字。 然而,喂却说, “我是结束这场杀戮的人。” 杀戮? 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杀戮,就是傀族对人类的杀戮。 “嗯?难道大哥哥要救出被魔神关押的人类吗?” 喂嘴角上扬,他的声音说,“你可以这么认为。” 小女孩眨着眼睛,很是兴奋的上前走了一步,问道: “好厉害!大哥哥,你是神明吗?爸爸说过,只有神明才能拯救这个世界,只有神明才能打败魔神。不过……” 忽然间,她原本如万千星辰笼绕的双眼瞬间失色, “神明什么的,最不靠谱了……” 楼兰的神明是魔神。 魔神带领着一堆吃人的怪物。 大世界的神明是花朽。 花朽家族凭借力量,只会作威作福。 神明又怎么样,神明都对人类如此残忍。 他们根本不像神话中那般,愿意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小女孩握着拳头。 面对着小女孩的失落,喂并没有说话,倒是乔羽在一旁解释说, “他是神,他是比神话中的神明还要善良的神,你应该相信他,就像 相信你的家人一样。” “真的吗?你真的会救我们吗?”小女孩疑惑,又期待地望着喂。 喂点了点头。 看到喂的回答,乔羽的心理变化比小女孩还大。 他笑着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他问喂,这里是哪里? 喂回答,这里是他的地盘。 小女孩问喂,你到底是谁呢? 喂回答,结束这场杀戮的人。 很明显,他说这里是他的地盘,而这里都是傀。 他说要结束这场杀戮,就说明他已经做好用杀戮来结束杀戮的心理准备。 一直都是这样。 他从来不讨厌傀,但是,他一直在杀傀。 他从来不被人类喜欢,他却一直在保护人类。 这就是他,一个超脱了自身情感,只尊崇自我意志的白发喂。 ***** 看到了喂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小女孩向后退了一步。 她退了一步,满脸带着复杂的神色。 她伏身跪在了地上,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遍一遍的在地面叩头。 小女孩咚咚磕着头。 血和泪水沿着她带着委屈又充满了希望的脸颊流淌。 看她的架势,大有一副不能让神明感动,就不决不罢休的气场。 喂用绷带止住了她的动作。 “说吧,有什么心愿就告诉我吧。” 小女孩笑着蹦了起来,她顾不上摸掉额头上的血,开开心心地朝着门口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左手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喂用右手捂住左手受伤的地方,表情恬然的看着小女孩在做什么。 摇曳的火光下,喂绑满绷带的身体被黑乌鸦的披风包裹着。 他席地而坐,姿态看上去极其雍容华贵。 小女孩走到门口处,那一架枯骨的面前。 她牵住了枯骨的手,用力的向房内牵,她想将枯骨带到喂的面前。 喂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两个。 枯骨是傀,小女孩是人,枯骨不听小女孩的话是正常的。 不过…… 满屋子的傀,一个人类,这些傀为什么不吃掉小女孩呢? 小女孩躲在笼子里还能理解,然而现在…… 喂没有扭头,已经用眼睛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傀看了一遍。 果然没错,那些傀并不是没有反应,而是趋于一种认知,没有做出反应。 或许,它们认为,做出反应是徒劳的。 ***** 门口处,小女孩用力抱住那架枯骨的胳膊,看上去十分滑稽,小女孩因为用力过猛,小脸蛋急得跟苹果似的。 枯骨是傀,小小的人类女孩怎么能拉动傀呢。 枯骨傲然地站在那里,被小女孩拉的不耐烦了,它会一撩胳膊,将小女孩撩开。 小女孩不屈不挠,她被摔了个屁股墩,坐在地上,只见她眼睛咕噜一转,好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小女孩来到了左面墙前的置物架上,踮着脚,取下了那只干瘪还带着戒指的手指。 她用手指顶住自己的太阳穴,郑重地站在喂面前。 喂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那,哥哥,你如果不来,我会被别人吃掉喔,你不是也很想吃掉我吗?你不来我就要被别人吃掉了。” 小女孩强调了两遍,你如果不来,我就要被别人吃掉了。 她的声音第一遍是开心的,第二边喉咙里明显塞满了泪水。 小女孩用枯瘪的手指顶住自己的太阳穴,眼看就要渗出血来。 小女孩全然不在意。 她微笑着,像一个放了学,等待哥哥接送自己回家。 小女孩看着门口的那架枯骨。 枯骨那只剩下骨头的眼洞出现了愤怒的形状。 它歪着头,极其不乐意地走了过来,它的眼睛不是盯着小女孩,而是小女孩手里那根手指。 它咧着嘴,看上去很不爽的样子。 手指,是一只食指。 食指感受到了来自枯骨的危险信号。 枯骨的等级比食指的要高,傀族是一个绝对崇拜力量的种族。 食指很自然的收回了修长而污浊的的指甲,它自动的折了起来,以表明,自己决然没有反抗上级的意思。 看到食指收了起来,喂似乎已经明白,为什么这里满房间都是傀,却没有一个傀敢伤害小女孩。 因为,小女孩是枯骨的。 枯骨也用行动告诉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傀:这女孩是它的,能吃她的傀,只能是我。 面对这种霸道总裁类的做法,喂笑了。 喂看着枯骨问小女孩道: “它是你的哥哥?” “嗯~”小女孩笑着回答。 枯骨用力夺下小女孩手上的干瘪手指,然后像扔垃圾一样的扔在地上。 干瘪的手指一卷一开的朝着自己该在的置物架爬去。 喂看着站在小女孩身后的枯骨。 枯骨正在用它的十指拖住小女孩的脑袋,就像托着一颗被摘下来的苹果一样。 枯骨的指头卡住了小女孩的下巴,小女孩依旧微笑的看着喂,全然不以为意。 枯骨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它要吃掉小女孩。 而小女孩似乎已经习惯自己的哥哥这么做了。 喂问小女孩, “你,不害怕吗,它真的会吃了你的。” 小女孩的头颅被枯骨卡住,无法摇头。 21 灵与魂的修罗场 枯骨低下头,贪婪的闻着小女孩魂魄。 闻了好一会儿,枯骨就像闻到了什么腐烂的味道。 它摇了摇头,咧着嘴巴,将小女孩的脑袋推开。 小女孩揉了揉自己疼痛的下巴解释说, “他不会吃掉我的,因为哥哥讨厌我的魂魄,所以他不会吃掉我的。”小女孩笑了,却比哭还要难看。 喂看着她,想了想,然后问道:“那你想向我许下什么样的愿望?” “我~”小女孩抿着嘴,闭上了眼睛。 忽然,她又睁大了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说, “我想让我的哥哥复活,我想让我的哥哥不再那么讨厌我。” 听到小女孩的愿望,喂一惊。 想让死去的哥哥不再讨厌自己吗? 他将眼光看向枯骨,扶住左臂的右手按了一下,然后说道,“不可能的。” 他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回答。 “唉?~”小女孩完全没有想到神明会拒绝自己的回答。 “我可以创造山,创造海,创造肉体,但是,我没有办法将创造你哥哥的魂魄。所以,不可能的。” 不。 可。 能。 的。 四个字如同整片大海的水瞬间浇在了她柔弱的身体上,她承受不住,她感觉到绝望了冰冷,浑身的骨骼都在发颤。 小女孩低下头去,如同一只瞬间蔫掉的苹果。 “神……”她说,她无法再喊出剩下的“明”字。 喂告诉小女孩,“你哥哥的魂魄已经散了,如果,你只想让我为它创造肉体的话,还是可以的。” 小女孩摇了摇头,她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哥哥的肉体,而是,哥哥对自己的肯定。 她看着自己的双脚,泪水沿着脸颊滴在了地上。 “我不信……我不信哥哥的魂魄会消失的……他从魔神殿出来的时候,变成了骨头,还能认得我啊……他怎么可能消失呢……他怎么可能抛弃我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呢……”小女孩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这段话。 “你?~”喂再次说话。 听到了喂的语气有所变化,小女孩连忙抬起头来盯着喂,“神明大人,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喂说,“你是说,你哥哥变成枯骨之后还能认得你?” “是的,是的,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他还是认得我的,虽然,已经不会再开口叫我妹妹,但是,他还是认得我的。” 听了小女孩的话,喂陷入了沉思。 从刚才枯骨的反应,再到现在小女孩的说法,喂深切得感觉到,说不定,枯骨的魂魄真的还在。 从小女孩对枯骨的反应能看出来,兄妹两个人的关系定然是极好的那种。 然而,明明关系极好,枯骨却厌恶小女孩的魂魄的味道,这是不可能的。 彼此喜欢的两个人,如果一个人变成傀,另一个还是人 那么对于这个傀来说,另一个人的魂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口的魂魄。(诈尸的尸体会直奔自己最爱的人。) 所以,对于枯骨来说,小女孩的灵魂是绝对美味的。 但是,它厌恶自己妹妹的灵魂,认为她的灵魂不好吃。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生前的魂魄在不停的告诉体内的灵说, “那不好吃,那一点也不好吃。” 所以,魂魄还没有消失! 就算变成这幅模样,他还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 ***** 不过,纵然如此,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贸然出手,将枯骨体内的灵净化的话,很可能将枯骨仅剩的魂魄给净化掉,原本魂和灵在神的眼里就是同样的东西,到那时候她的哥哥就真成为枯骨了。 “神,神明大人,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无论什么都好,让我做什么都好,即使用我的魂魄去换哥哥的魂魄,我也愿意的。” 喂被小女孩的这一句话叫回神来。 “你是说,即使用你的魂魄去换你哥哥的魂魄,你也愿意?” “嗯!”小女孩重重的点了点头。 用净化的方法不可取。 但是用魂魄去唤醒魂魄,也许可以。 之前,小黑为了一部ps4的游戏机,帮耶罗(喂的好朋友)续了一命。 它当时的做法,就是用耶罗饲养的蜘蛛的魂魄去唤醒耶罗的魂魄。 当一个人的灵魂只剩下一半的时候,魂魄会向身体发出死亡的信号。 感知到自己已经快要死去的人,就会放弃活下去的勇气。 然而此时,有另一幅魂魄出现在他的身体,不停鼓励他活下去的话,即使半幅魂魄也会活下来的。 用这种做法,那副用来唤醒的魂魄也不会受伤。 只是…… 现在的情况不同,支配在枯骨上的不是魂而是灵,如果,我强行让小女孩去唤醒残留在枯骨身上的魂魄。 小女孩的魂魄势必会被枯骨的灵反噬。 灵可以一瞬间将魂魄吞噬。 仿佛听到喂心里的话,小女孩对喂发誓: “神明大人,如果您想让我勇敢的活下去,不如让我勇敢的去拯救我的哥哥,如果结局都是死亡,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拯救哥哥的生命。” “好~”听到小女孩的誓言,喂毫不犹豫答应了。 喂知道,有的时候太过强烈的愿望是会产生奇迹。 小女孩的眼神让她看到了奇迹的先兆。 再则说,灵和魂的对峙,普通时候都是灵在魂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将魂吞噬。 如果,魂一直处于备战状态下,灵未必就能吞噬掉魂。 喂握了一下左臂,搭在腿上的左手翻了过来。 中指处一条绷带飞出,扶摇而上缠在了小女孩的身体。 小女孩牵着枯骨的手,绷带将两个人缠在一起,看上去像两只被一条线绑在一起的线梭。 喂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实验,这是他的第一次,之前只是看见小黑做过,现在想想,也只记得当时的样子,完全把握不住它每一步的精髓。 虽然,在他的梦境里,以他现在的神力,已经超过了小黑,不过唤醒魂魄一定不是单纯靠想象就能完成的事。 既然不知道方法,那就不需要方法,只要记住初衷,剩下的就是自己努力了,喂默默鼓励自己。 喂在绷带上灌充神力。 他的神力将引导的两个人的灵、魂融为一体。 灵,魂相遇,势必有所厮杀。 由绷带连通的身体,就成了灵与魂的修罗场。 “能听到我说话吗?”喂通过神力呼唤小女孩。 “神明大人。”小女孩兴奋的回答。 “无论用什么方法,你和你的哥哥都要掌握住身体的主动权,不能失败,只能成功!”喂对小女孩鼓励道。 “嗯。”小女孩答应。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同步了。” “嗯!” 随着小女孩一声倔强的答应。 喂收起了加持在绷带上的所有的束缚。 小女孩魂和枯骨的灵如同潮水一般朝对方冲去。 小女孩的魂是为了战斗。 枯骨的灵是为了吞噬。 灵、魂激战在一起,如同翻天的两座浪头,一旦碰撞只会分解在彼此的怀抱里。 枯骨的灵没有记录情感,只有力量。 小女孩的魂带着回忆,回忆是她力量的永动机,她的力量随着情感的波动,而产生微妙的变化。 或许,因为,灵对魂有着先天优势,很快,小女孩的魂就被枯骨的灵粉碎在其中。 小女孩的魂蜷缩在冰冷的灵中,她感受到了灵正在撕咬着自己。 那被咬碎的不是别的,正是记忆。 记忆断裂,化成一道一道。 有记忆浮了上来。 小女孩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那里出现。 第一道回忆—— 那是我,我叫小妹儿。 22 在人类的头骨上写,我恨你 记忆断裂,成一道一道。 有记忆浮了上来。。 小妹儿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那里出现。 第一道回忆—— 那是我,我叫小妹儿。 距离楼兰不远处,有一颗苹果树。 苹果树下,我们三个人被傀发现了。 爸爸和傀扭打在一起。 爸爸被吃掉了,哥哥带着我逃离。 那个时候,我们唯一庆幸的是,吃掉爸爸的傀是最低等级的傀。 第二道回忆—— 回到苹果树下。 我看到,爸爸被撕开的身体,他的血已经被喝干了。 傀最喜欢吃人的灵魂,其次是血,再次是肉。 爸爸的肉还在。 我和哥哥将爸爸的肉埋了。 哥哥抱着我,我的泪水如雨水一般落下。 第三道回忆—— 苹果树上的苹果越来越少。 即使再怎么节省,也会有吃光的时候。 在我意识恍惚的时候,哥哥离开了。 看着哥哥离开的身影。 我连泪水也流不出来,我体内没有泪,也没有水。 第四道回忆—— 有一双手,将我摇醒。 那是一架微笑的枯骨,手里拎着一块肉。 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只是那个口型,我认识。 他在叫我,“妹妹”。 我吃了他手中那块肉。 我不知道,这块肉来自哪里。 但我知道,哥哥是因为这块肉,才变成了骨头。 第五道记忆—— 哥哥渐渐失去了意识。 他正在慢慢的变成它。 一个忘记妹妹的它。 那一次,它第一次拒绝牵起我的手。 我真希望我的眼睛里会有什么东西流出,哪怕是血。 可是什么都没有。 第六道记忆—— 我跟着哥哥来到楼兰。 楼兰里到处都是傀。 哥哥打败了周围的傀,在小小的杂货店(雉堞房)住了下来。 第七道记忆—— 哥哥将我锁在了一只笼子里。 它没有吃我,也不允许任何傀吃掉我。 我在笼子里,看到许多傀为了我而和哥哥厮杀。 每一次,哥哥都会赢。 我却笑不出来。 第八道记忆—— 哥哥每天都会打开笼子,闻我的味道。 我像一只发霉的苹果。 永远不合他的口味。 我看着,他厌恶的看着我。 即使仅剩下眼骨,我依旧能读懂他的眼神。 第九道记忆—— 每一天,它都会去竞技场。 佛塔内的竞技场,获胜的人会在哪里得到生肉(人类)的奖品。 他将吸光了魂魄的身体扔给我。 我会将生肉吃掉。 然后再擦干嘴上的血。 我告诉自己,没关系。 不知何时,泪水流过我的双颊。 只要我活着,能和哥哥在一起,就没关系的。 第十道记忆——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又一天。 我怀抱着绝望活着。 能看到哥哥的脸,是我活到下一天的理由。 黑暗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 我为什么会活在这里? 为什么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变成这样? 第十一道记忆—— 笼子外唱着赞美魔神的歌。 它们用美丽的语言去赞美他。 赞美他的“善良”。 赞美他的“伟大”。 赞美他将源源不断的人类带领到这片渗透鲜血的大地。 我恨他,从心底里恨他。 如果没有魔神。 人类就不会成为食物。 我的哥哥就不会成为骨头。 第十二道记忆—— 我恨魔神。 我恨魔神。 我很魔神。 ...... 无聊的时间,我用血写着同样的字。 一遍一遍的写着。 一天天的写着。 在地面上写着。 在人类的头骨上写着。 在我的心底里写着。 我告诉自己,如果我有了力量。 我会—— 杀了他。 被灵体吞噬着的魂魄碎片忽然亮了起来,碎片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小妹儿觉醒了。 魂魄碎片再一次凝结在一起,勾勒出小妹儿危险的微笑。 她对着漂浮眼前的灵体,大声宣告: “我啊~连魔神都想杀,更何况你们这些小渣渣。” 小妹儿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镰刀。 红色的镰刀舞动成线,将周围的灵体片片斩断。 小妹儿的魂魄在灵体中暴走、冲撞。 灵体萦绕在她的身边。 她看不到方向,也没有方向。 勇敢而又坚强的抵挡着,反抗着,向前方走着。 终于—— 在灵的最深处,在底处,她看到了一道魂魄碎片。 这道魂魄碎片不是她的。 那道碎片散发着是曾相识的味道。 她想触摸那道碎片,而他们之间,有着厚厚的灵体阻碍。 “哥哥?”小妹儿对着那魂魄碎片喊道。 魂魄碎片震了一下。 “哥哥~”小妹儿大声朝着那边喊着。 碎片微微的颤动。 “哥哥。”小妹儿斩断了身前的灵体,伸出手去够那片碎片。 “是谁?谁在那里?”碎片说。 “是我,是我,哥哥,哥哥,是我!”这一句话,她在梦里无数次的喊过。 “哥哥?”碎片疑问。 “哥哥!!!我是小妹儿。” “小妹儿?”碎片再一次陷入沉默。 面对着被灵体围堵的小妹儿,碎片说:“你回去吧,我已经死了。” “啊?”小妹儿心中颤动,从希望变成了绝望,然后有一瞬间,在从绝望恢复到比原来更强的希望。 “笨蛋哥哥,笨蛋,笨蛋,笨蛋,你没有死,你不会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死,你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世界吗?没有你我会被傀吃掉的。” 小妹儿不顾背后灵体的反击,她放下了所有攻击,伸开双手去触碰哥哥。 碎片闪了一下光,又闪了一下...... 就在小妹儿被灵体拖住,魂魄快要再一次被撕碎的时候。 哥哥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小妹儿的魂魄。 “是,妹妹吗?虽然我忘记了,要守护的人是谁?但应该是你,对吧!” 哥哥抓住了小妹儿的手。 小妹儿双眼流泪,她笑着回答: “嗯,是我,你要守护的人是我啊,哥哥!” 两道魂魄触碰在一起,联系在一次,他们彼此牵连,互相融合,最后,合二为一。 小妹儿用自己的魂魄弥补了哥哥的魂魄,哥哥接受了小妹儿的魂魄。 他们彼此都拥有一半的魂魄。 一半的魂魄,可以战斗,一半的灵魂可以支撑起一副身体。 小妹儿和哥哥以身体为战场和灵体进行战斗。 两个人彼此依靠,魂魄与灵体战斗了很久。 最后,魂魄越战越勇,灵体被迫退到了皮肤表面。 皮肤上缠着神明的绷带,绷带流动着神力。 灵体触撞到神力,瞬间净化。 灵体在两个人的体内横冲直撞。 两个人的身体,因为灵体冲撞而不停闪着光芒。 不知道多久,光芒消失了,最后的灵体也被二人镇压下去。 喂感受到两个人体内的变化。 他舒了一口气,中指不动,拇指一拈,将牵在二人身体上的绷带断开。 绷带散落,露出了里面的人形。 小妹儿和她的哥哥。 23 看守里世界的女人 神明舒了一口气,中指不动,拇指一拈,将牵在二人身体上的绷带断开。 绷带散落,露出了里面的人形,小妹儿和她的哥哥。 因为灵魂劈开,所以,肉体也被一分为二。 小妹儿的右眼上绑着绷带,胸口和四肢下半截绑着绷带。 枯骨的左眼,胸口和四肢上半截绑了绷带。 这些绷带,是喂赋予他们用来维持身体的,绷带下面没有肉,只能用绷带来填充。 小妹儿高高兴兴地牵着哥哥的手,就在她正准备向喂感谢的时候,她的表情从开心变成了惊恐。 眼前的神明坐在地上,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即将消失。 刚才喂落座的地方,只留下一滩血,喂为了强打精神,不停挤压自己的伤口而流出的血。 他已经没有精力再支撑下去,只剩下微笑在弥留那一刻,一闪而逝。 “神明大人~”小妹儿呼唤。 空气里回荡着,神明的最后一句话, “我与你们同在。” 喂消失了,乔羽失去了追随者。 他听从了喂的劝告,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不如在这个世界走走。 乔羽合上了书,准备跟着小妹儿出发。 小妹儿的身体因为接触到了神力,继而被神力觉醒了魂力。 此时的她,分外的高兴。 她觉得复仇的时刻到了,这两年来生活在黑暗统治下的悲剧结束了。 她要反抗魔神的统治。 反抗魔神的统治,小妹儿知道,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她需要伙伴,她需要将被囚禁在“里世界”里的人类伙伴全部拯救出来。 ***** 他们穿过了一排排的雉堞房,经过了一座佛塔。 有东西从佛塔的金色窗户里被扔了出来。 小妹儿左手一挥,眼睛也不眨的,就将那被扔出来的东西,给扔了回去。 金色窗户内的人显然没有料想到,飞出去的敌人,还会飞出来。 窗户里传出来一声,骂咧咧的声音。 “那个混蛋,竟然把老子的对手给扔回来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黑田,黑田从窗户里探出身子,向外面看,当他看到乔羽在塔下的时候,一阵震惊。 乔羽身旁的神明不见了。 黑田从佛塔上跳了下来,堵住了乔羽等人的去路。 “他呢?”黑田问。 “完全沉睡了,你找他有事吗?”乔羽问。 “嗯,倒也没事,就是怕我打着打着架,体内的神力忽然消失了,到时候,那些傀吃了我,我就太怂了,哈哈哈……”黑田很开朗的笑着。 小妹儿上下打量着黑田,然后抬着傲气的小脸,嘲讽道,“真是个小鬼,” 黑田看了小妹儿一眼,听这么一个小屁孩竟然敢喊自己小鬼,瞬间不爽,他指着小妹儿的鼻子说,“喂,你说谁小鬼呢?就你这么大点的小屁孩,还叫我小鬼。” 小妹儿轻声冷笑,“哥哥说过,凡是胆子小的,都是小鬼。你连死都怕,还说不是小鬼。” 枯骨在一旁很是歉意地拉着小妹儿说,“哎呀,妹妹,光天化日,你这么在说实话,会惹人生气的。” “神马?你再说一遍试试,我的金枪已经饥渴难耐了。”黑田握紧了枯骨的肩膀。 “哎呀”黑田一声惨叫,他低头看自己的脚。 小妹儿正面带嘲讽的踩着他的脚趾头,五指连心,痛的要命。 小妹儿的脚,边踩边转圈,黑田疼的咬牙切齿,“小屁孩,你……啊呀~” “小屁孩?哈~敢喊我小屁孩,呵呵,就你这怂样,还敢喊我是小屁孩。” “小屁孩,有种你放开我的脚,咱们俩单挑。” “挑就挑,谁怕谁,我知道一个修罗场,在那里有杀不完的敌人,谁杀的少,谁就是小鬼,谁贪生怕死,谁就是小鬼。”小妹儿的眼神闪烁着挑衅的意味,“怎么样,不敢了吗?你这个胆!小!鬼!” 一句话不离胆小鬼,一个字不离胆小鬼,黑田被小妹儿气的牙根发痒。 他在游戏里,往往被人称为老大,队长,什么时候被人称呼过胆小鬼。 一股高火烧了上来,他对小妹儿说,“战就战,谁怕谁!我可是,我可是……哎呀呀,别踩,别踩,疼疼…….” 黑田抽出了脚,痛的在原地打着圈圈,他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所以然来。 迫不住小妹儿的激将法,黑田忍着脚疼,跟着兄妹二人去找寻小妹儿口中的“修罗场”。 所谓的“修罗场”就是楼兰的“里世界”。 楼兰有两层世界,一层里世界,一层表世界,两个世界如同镜子内外,相同的建筑不同的存在。 表世界里住满了傀,里世界里住满了人类。 人类是傀的食物,大量的傀对应大量的人类。 小妹儿为了推翻魔神的统治,她决定前往里世界杀掉那里的傀族看守者,寻找更多人类伙伴。 进入里世界,需要找到“里世界”的门口。 找寻“里世界”的门口,需要找必要的傀来问路。 四个人来到了黑色宫殿的正下方。 熔岩通道的里面,有一片白骨围成的大血池。 沿着宫殿筑下的黑色岩石流出来的血,正源源不断的注入血池。 血池里的血没有满过。 血池是傀族的“圣泉”,凡是口渴的傀都可以喝圣泉里的血。 血虽然没有灵魂美味,不过,血曾经承载过灵魂,鲜血里有灵魂残留的味道,那味道喝上去也是十分滑腻。 “圣泉“旁边有一群看守人。 这些看守人沿着“圣泉”的旁边的道路,忙来忙去,看上去它们正在准备“中元盛典”。 众多傀中间,有一雌傀最为显眼,它头顶红宝石赤日金冠,身披红色霞帔,肩拢金色荆棘,头骨后方飞起的衣领如日轮一般闪耀,浑身上下金器和红宝石,在火山熔岩的照耀灼灼生辉。 比全身一身行头更可怕的是它那曼妙的身躯,每走一步,扭动出来的曲线都带着女性最美的光泽。 只是看她的妆容,就知道她一定是这里的主事者了。 24 圣书 黑田一看到这么一名美人,原本被小妹儿激励起来的火气,徒然间只剩下一堆废材。 “你们歇着,我去找她问问路。“黑田对众人说。 看到黑田走来,那名本来还在吩咐手下的雌傀停了下来,她看了黑田一眼,发现黑田等级在自己等级之上,于是,朱唇一抹,露出红玉般的微笑,在原地等待,等黑田过来。 “愿圣泉的血永不枯萎,神明万岁~”这句话是傀族的礼仪,雌傀对黑田说到。 为了成功和“妹子”搭上讪,黑田也很郑重的重复着,“愿圣泉的血永不……..” “永你妹,胆小鬼去死吧!“暴走的小妹儿冲了上来,一脚过去将黑田踹飞到天上。 她讨厌傀,但更讨厌对傀族示好的人类,刚才黑田的举动硬生生地集中了她的怒点,此时的黑田已经被她像踢毽子一样翻转在脚掌之间。 黑田全身骨头被踹的咯咯作响,等到他被踹到地上时,他想一个转身,囫囵逃跑。 结果,枯骨慢悠悠的守在那里,一把抓住了黑田的脉搏。 黑田欲起,但枯骨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枯骨语气对着妹妹,脸却对黑田说,还是笑吟吟地说,“妹妹,哥哥给你科普一下,生者与死者的区别,死者没有脉搏,浑身僵硬,眼神涣散。” 飞踢在空中的小妹儿,大吼一声,“收到,哥哥!” 接着,就看小妹儿从空中,以流星陨落之势般落下,双脚间夹杂着闪电火花。 闪电火花触碰到黑田的身体,黑田脉搏紊乱,口吐鲜血。 妹儿的双脚直踩到黑田的脊椎骨上,黑田痛的蹬开双腿,浑身僵硬。 小妹儿没有带有任何缓冲的气势,双脚完全陷入黑田的身体时,黑田的瞳仁开始涣散,然后瞬间晕了过去。 枯骨抓着黑田的手,看着黑田的表情,伸手探过黑田的呼吸后,非常满意的对自己妹妹说,“做的不错,他已经死透了。” 站在旁边的乔羽面对身旁的闹剧,头都没抬。 他只是认真看着手里的书,如同身边的生死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 看到黑田被打了个半死,那雌傀也很知趣,她没有打扰高手对决的兴趣,转身朝乔羽走来。 “敢问大人,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雌傀向乔羽问道。 傀族判断对方的标准是,先是闻对方的气息,如果对方没有人类的味道,那便是自己的同类,在同类之间,如果自己看不到对方的“缺点”,那就说明对方的等级是在自己之上,对比自己等级高的人,都要称呼为“大人”。 对于比自己强大的同类,傀族总是抱着极其鲜明而又尊敬的态度。 乔羽抬头,看了塌一眼,然后再一次低下头去说,“是你在负责中元节的盛典吗?” “是的,大人。” “我们奉神明的命令,到里世界去寻几名美丽的女子。” “是要在中元节上献祭啊,好的,大人,小人马上给大人们打开里世界的大门。” 楼兰里的傀都知道,魔神喜欢美丽的女人,很喜欢将美丽的女人做成标本。所以,乔羽说了一句话,雌傀就条件反射的明白了乔羽所指的事情。 乔羽所说的话,小妹儿也听懂了,她也知道,魔神喜欢女人,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乔羽再没有任何思考的情况下,只用这一句话,就将他们想要的信息给套了出来。 人与人的最大差距,也就是黑田和乔羽之间的差距。 小妹儿开心地看了一眼乔羽,然后,又狠狠地踩了一脚黑田。 雌傀带着乔羽四人进入“圣泉”附近的一处佛塔。 这座佛塔的阶梯连通着“表世界”和“里世界”。 阶梯里很暗,很宽,这一行人行走在黑暗之中。 雌傀身前的火山石用来照明,阶梯的两侧没有其它照明工具。 一眼望过去,前、后、左、右,四面全部都是阶梯,源源不断看不完的阶梯。 小妹儿扛着晕厥过去的黑田,枯骨走在小妹儿的身边,两个人四下观望着,希望能在黑暗里看到什么。 最前方,雌傀引灯。 最后方,乔羽依旧是端着自己手里的书观看。 他的书不需要光也能观看,因为他看得不是别的书,而是“圣书”。 喂用神力觉醒了他魂魄以后,他根据自己的属性得到的想要的武器。 枯骨看到乔羽在后面走的很慢,他很是好心得提醒道,“走路看书,会撞到电线杆的。” “谢谢提醒!”乔羽回答。 小妹儿一听到,乔羽还在看书,一碰一跳,扛着黑田就跑了过来。 “乔羽,乔羽,你在看什么书,什么书啊,我看你一路上都在看书,什么好看的书,让我也看看吧。” 小妹儿扒在乔羽的手臂上,乔羽将手上的书放低。 小妹儿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书,说,“什么嘛?什么也看不到!” 乔羽对她说,“你想看到我现在看的内容吗?” “啊,当然啦!” 乔羽什么也没有做,书忽然亮了起来。 书页上飞出来一朵带翅膀的耳塞。 耳塞飞到了小妹儿的耳廓上,另一只耳廓对应的亮了起来。 耳塞里传来的声音,小妹儿的瞳仁追随声音,瞬间收缩,一圈圈的光波跟随着耳塞里的音乐,有节奏在眼眸里扩散。 枯骨看到妹妹的反应,有些吃惊,他回头看了一眼乔羽,发现乔羽也塞着耳塞,眼睛里和小妹儿一样闪着光波。 因为察觉到两个人表情都不痛苦,枯骨安慰自己道, “估计两个人是在分享音乐吧。” 小妹儿听着音乐,身体和着音乐摇摆,被她抗在肩膀上的黑田,也跟着她的节奏,兮兮合合的摇摆。 小妹儿看上去很开心,她一蹦一跳的走着,走在某处,在原地了个圈,抗在她肩膀上黑田,如她的翅膀一样,腾空飞起。 小妹儿就像沉醉在春风里的少女,欢脱的,忘记了往日的血腥和悲伤。 她踏着阶梯,如同行走在酥绿的草地,她迎着黑暗,如同顶着朝阳朝天空行走。 不知道耳机里隐含了什么样的内容,她看上去如此心旷神怡。 枯骨看了妹妹的反应,对那对耳机越发好奇,对乔羽的那本书越发好奇,对身后的乔羽更是好奇。 他们四个人,全部都是被神明觉醒的人,每个人的魂力属性因人而异。 黑田主枪。 小妹儿主力量。 自己主暗杀。 而乔羽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来他的属性。 25 罗布泊寓言 在这条绵延的阶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小妹儿终于醒了过来,戴在她耳朵上耳塞也不知去向。 小妹儿蹦蹦跳跳的来到乔羽的身边,用极其羡慕的眼神看着乔羽说到,“乔羽,乔羽,真厉害,你的书怎么这么厉害。” “喜欢吗?”乔羽问。 “喜欢,简直太喜欢了。”小妹儿说。 “是吗,我很荣幸。”乔羽很绅士的点头,报以微笑。 为了不引起前方雌傀的疑心,枯骨并没有像小妹儿一样,表现出巨大的好奇心。 虽然,他真的很好奇,却还需要故作镇静。 小妹儿和乔羽说完了话,又一蹦一跳的扛着黑田,跟上了哥哥,嘴角挂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微笑。 枯骨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笑着问道,“听了什么,能让你这么开心?”小妹儿使了个眼色,枯骨以为是让他靠近说话。 枯骨将耳朵贴在了小妹儿的嘴边,就听到小妹儿指着走在前面的雌傀大声的,毫不掩饰的说; “我听到了四百年前的故事,关于那个女人四百年前的故事。” 四百年年前的故事,楼兰的消失也是在四百年前。 一句话呼出,枯骨耳朵震得生疼。 小妹儿依旧好不掩饰的说,“哎呀,这个女人是“罗布泊女王”,她的死亡和楼兰古国的消失有关。” 枯骨看着小妹儿兴奋劲儿,他知道,就算自己现在捂住了她的嘴,也捂不住她想将故事讲下去的欲望。 小妹儿兴致勃勃地讲着,她沿着前方无休无尽的阶梯,讲述着那个美妙而古老的楼兰往事—— 四百年前,在楼兰消失的前十年,一场诅咒降临在这座古老的国度。 没有任何征兆,也不知道具体从那一天开始,白天的楼兰的街道上,人们忽然一个个的死去。 起初,国王并没有在意。 但过了一段时间,晚上也变得不安全,人类遭到了恶魔的攻击。 攻击人类的恶魔是曾经死去的人类。 人类死亡越多,恶魔的数量越多。 白天楼兰变成了一座空城,没有人敢出门。 夜晚楼兰变成恶魔的巢穴,活人的门被死人强行推开。 为了不让情况恶化下去,楼兰的国王跟着佛塔寺僧人的指引,去寻找生活在楼兰里最美丽的姑娘。 为了国家的未来,这名姑娘将被用来献祭。 用她的纯洁的身体献祭神明,用她美丽的灵魂净化空气。 于是,她,被找到了。 已经不能记得她当时的名字,只是她被找到的时候,国王跪了下来,国王将自己的王冠加冕在她的头上。 楼兰人相信,只要将最高贵,最美丽,最纯洁的人献给神明,神明一定赦免他们的罪过。 于是她,就成为了楼兰最后的女王,“罗布泊女王”。 为了瞒住神明的眼睛,为了不被神明认出这名女孩是替罪的羔羊,“罗布泊女王”需要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接受一百天来自子民的朝奉。 献祭前的一百天里。 每一天,她都坐在高高王座上,每一天,她都等待死亡。 不过,她并没有恐惧。 因为,她相信,神明一定会拯救他们。 即使拯救不了她,也会拯救这个国家活着的人。 那位神明曾经拯救过成吉思汗,也一定会拯救这个国家。 一百天很快到来,她最终还是被送上了祭坛。 圣火烧光她的衣服,她的血和骨头,她等得那个神依旧没有出现。 最后,献祭结束了。 神明的愤怒没有因为献祭有所好转,相反,愈演愈烈。 楼兰的人全部死了,楼兰古国消失了。 在黄沙与风妄图埋葬这个国度的时候,神明降临。 “罗布泊女王”信仰的神明降临。 他打开了一扇门,将亡者和魔鬼送上了天空。 也就形成了我们现在所处的楼兰遗迹。 然后,故事就结束了。 再然后我们就来到这里,成为继续续写这个故事的人。” 枯骨静静的听着,听着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故事的结尾,会结尾在他们的身上。 “也就是说,魔神是被罗布泊女**仰的神明,而那些魔鬼指的是傀。”枯骨分析后回答。 小妹儿歪着头道,“不,与其说是魔神,我……更觉得那个人是神明大人……”她回忆着刚才看到那位神明的感觉,她远远地看到那位神明,她体内的神力与之产生了共鸣。 “神明大人,他?他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黑田大声的反对,一直躺在小妹儿的肩膀上的黑田醒了好一会儿了,他已经完全听到了这个故事。 小妹儿看到黑田醒来,脸色一黑,双手攥住黑田的身体,就向地上扔。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你竟然这么大声的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黑田一面被扔,一面愤怒的反驳,“搞毛,是你先说的好不好,你已经背着别人说了一路坏话了,我只是说了一句而已。” “我的声音没有你大,我一直在很小声的讲故事,在很小声的讲故事,很小声哒~哒~~~~”小妹儿的声音回荡在整片阶梯。 整片阶梯因为小妹儿的声音而晃动不已。 黑田开始还捂住耳朵,最后,耳朵都要炸开,他掏着自己已经聋掉的耳朵说,“我说别在大声了,再大声,就会被她听到了。”黑田指着走在最前面的“布罗泊女王”说 一直在前面引路的“布罗泊女王”根本没有回头,看上去她好像真的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然而…… 26 地狱网吧 “不会的,她听不到!”小妹儿大声的说。 黑田将手做喇叭状,更加大声的询问道,“神马,你刚才说了神马?” 小妹儿靠近黑田的耳朵,鼓足了力气的说,“我是说,她,听,不,到!” “啊,你,说,这,么,小,声,干吗,我听不到啊,我什么都听不到了啊。”黑田强烈的反应着。 两个人的对话贯穿了里世界和表世界。 表世界的傀,全部都看向了佛塔的方向,然后,全都,“……..” “罗布泊女王”也是,“…….” 身为a级以上的傀,它怎么可能听不到后面的讲话。 它听到了关于自己生前的故事,不过,那又怎么样,生前的它是人,复活后的它是傀。 作为一个傀,她有着现在的信仰与使命,她喜欢现在的自己,一个不再担心死亡与背叛的自己。 为了,不让这片土地被这两个人的超声波震塌,乔羽将自己的书递到了黑田的面前。 他托着打开的书,古老的书页上映出,“你已经聋了,所以请不要再做无聊的反抗。” 黑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了,我还以为是我脑袋有问题,看来是我耳朵出了问题。” 乔羽的书页上,快速的又出现了几个字,“不,你的脑袋比耳朵更有问题。” 黑田以为乔羽的书页上会出现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一个字一个字读完以后,脑袋绷起青筋,“喂,你!” 黑田的话还没有说完,乔羽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立刻收起了手上的书,面目严肃的看向前方。 黑田转身过去,就听到最前面的“罗布泊女王”说了一句话,“几位大人,里世界到了。” 进入里世界。 四个人眺望了一下周围的景色,他们所站的地方还是佛塔上,远处依旧是望不尽看不完的“墓碑”,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近处的宫殿不再是飘在天上,而是一座白色的宫殿落于人间。 宫殿里灯火通明,有许多的傀族的身影在宫殿内外,忙碌穿梭。 近处,几只黑色的蝙蝠在佛塔外斜飞而过,它们的眼睛闪着红光,它们爪子里都拎着一只篮子。 看它们的样子,好像急于将自己爪子上的篮子送到接收人的手上。 “这里是里世界的工厂。”“罗布泊女王”指着白色的宫殿说。 “大人,要找的是人类,人类不会出现在工厂,人类所在的地方,是那儿,那儿,那儿!””罗布泊女王”连续指出了三个地方,分别是佛塔群,雉堞群,和墓碑群。 她指着近处的佛塔群解释说,“这里是网吧。” 她指着雉堞房群处说,“那里是家庭。” 最后,她又指着最远处的地方,荧光点点的地方说到,“而那里都是单身的人类。” 佛塔群和雉堞群没有变化,而原本是墓碑群的地方,全部被放满了密密麻麻的单人沙发。 黑田虽然已经聋了,不过,此时他看上去异常兴奋,他扯住“罗布泊女王”的裙子说,“你刚才说网吧了是不是?我虽然听不到,但是我看到你的口型发出了网吧二字,是不是!” “罗布泊女王”连连点头称是。 “佛塔都是网吧,佛塔都是网吧,天啊,这里是网游者的天堂啊,网吧我来啦!”黑田蓄力准备跳下佛塔。 小妹儿愤怒的想将黑田踹飞,她还没有出手,黑田已经被一脚给踢了下去。 乔羽收回了自己的高抬腿,双手插兜,他的书在浮在空中。 “乔羽?”小妹儿诧异于乔羽的暴力。 乔羽摆过头来,露出一双超级腹黑的眼神,“不客气。” 黑田落在了地上,他丝毫没有感觉耻辱和怨念,而是一跳而起,兴致冲冲地跑进了隔壁的网吧里。 “网吧美人,我来啦!”黑田大声的呼喊道。 小妹儿低着头,向下骂道,“喂,说好的比赛呢,你不要逃啊,胆小鬼!” 黑田脑子里都是网吧,根本就听不到小妹儿在说什么。 “罗布泊女王”知道乔羽是四个人中的领头者,它很恭敬地问道,“大人,还需要我帮您什么吗?” 乔羽面无表情的说,“不需要了,你回去吧。” 听到乔羽要放女王回去,小妹儿的拳头紧绷着,她想杀了女王。 枯骨知晓妹妹的性情,立刻拦了下来。 待女王离开以后,小妹儿气愤的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杀它,它明明是个头头,现在杀了它,岂不更省事一点。” 枯骨回答,“就是因为它是头领,我们才不能杀它,傀族不是人类,人类的首领死了,军心就散了,而傀族的头领死了,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听他的。”枯骨看向了正在举目远望的乔羽。 许久,乔羽静静的说了一句,“首先,我们要明白我们来到里世界的目的,救人!” ***** 三个人来到了佛塔的内部,网吧的内部。 佛塔内部是圆形的,里面沿着圆形坐满了人类,从高到低向下凹陷,像古代竞技场。 坐在佛塔里的人类,全部是长发及地,胡须披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他们无不是裸穿着内衣内裤,头戴带着眼镜和耳机一体化的机器,额头上拴着象征着胜利的红布头,手指在键盘上不停的飞动。 三个人表情洞黑,“额…………” 此时,比他们早一步进入佛塔网吧的黑田,黑田头顶顶着假发,脸上贴着假胡子,已经和那些胖子们混在一起。 乔羽三人站在黑田的旁边,因为全身心进入战斗,黑田浑身大汗淋漓,脸上露出了“老司机”开车状,极尽猥琐的表情。 这种表情,少儿不宜,小妹儿看着他的表情,都觉得浑身都是胃,到处恶心,小妹儿愤怒踹着黑田的头,用黑田的头往键盘上砸,一面砸一面骂,“啊,救人?~~~~就是要救像他这样人渣吗?” 黑田血花四溅,但是手还没有忘记操作鼠标和键盘。 “头可断,血可流,游戏不能丢。” 作为一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极品学渣”这是他贯彻了半辈子的人生原则。 面对来自一个小妹儿的压迫,黑田又怎会放弃自己的人生原则。 根本不能,绝对不能。 黑田无视小妹儿的存在。 小妹儿砸黑田也已经砸出了手感,她手里砸着黑田,眼睛还朝着四周瞄着。 四周都是和黑田一样的痴狂游戏玩家。 这些游戏玩家全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胖成球形的身体被方形的座椅卡出一圈肉褶。 不知道他们在原地坐了多久,明明都是男人,头发有些比禁婆还长,大有一副人猿泰山的既视感。 不过,泰山没胡子,而他们的胡子已经扫到了键盘上。 小妹儿不屑地问道,“什么嘛,这里的人怎么回事,吃什么能长成这么胖?” 27 我们怎么救这群猪 三个人站在过道里,过道的一边是黑田,过道的另一边是一个胡须及地的地中海大叔。 “地中海”是他的发型,看他的发型,不免让人怀疑,他的胡子是不是长错了地方。 那大叔对着空中大喊一声,“我要配餐,五份汉堡,两份可乐,要冰的,越冰越好。” 网吧里并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喊,佛塔的屋顶喧哗抖动了一下。 乔羽三人以为是幻视,抬头一看,不仅大吸一口冷气。 天井上密密麻麻倒挂着黑色的蝙蝠,这些蝙蝠监视这些胖子们的存在。 那地中海大叔喊了一声,蝙蝠群中,其中一只蝙蝠,眼睛红了起来。 红眼睛的蝙蝠,随即飞离了佛塔,飞进了工厂,很快它爪子里多了一只篮子,又飞了回来。 乔羽三人见过这样的场景,刚才他们在佛塔顶端的时候,他们看到许多的蝙蝠都带着篮子在空中飞舞,原来这篮子里装的都是人类的食物。 蝙蝠飞回到地中海大叔的桌子旁边。 它用一只爪子将篮子抬高,另一只爪子将篮子底部的开关拉开。 篮子底部脱落,五份汉堡和两份可乐整整齐齐放在了桌子面上。 蝙蝠挥动着翅膀,拍了一下地中海大叔的头。 大叔知道自己的食物来了,立刻伸出自己肥硕的手掌,一手下去,抓着两个汉堡就向嘴巴里塞去。因为,打黑田打的有点口渴,小妹儿走向前来,拿走了地中海大叔的一瓶可乐。 地中海大叔成功的将五份汉堡全部塞进嘴里,嘴巴已经裂成城门楼子,他抬手摸索着可乐。 摸到了一瓶,另一瓶不见了?! 又摸了一遍,果然没有。 小妹儿站在他的旁边,眯着死鱼眼看着他,静待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待,地中海大叔怒了,他用他那张塞满了五个汉堡的嘴巴,呜呜呀呀的说到: “哇…..蛋……活好的…哇滴…..标配呢…..快…..炸来…..五份,好宝宝和……吖分,咯了。” 面对着他说出这句像谜一般的话语,刚才那只蝙蝠竟然听懂了,它拎起了篮子又飞了出去,很快又飞了回来。 打开篮子低下的开关,五份汉堡和两份可乐又落了出来。 这一次算是标配了,地中海大叔应该可以心满意足的享受了。 然而……. 乔羽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拿走了两瓶可乐,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开。 他回到了枯骨的身边,很是大方的将其中的一瓶可乐递给了枯骨。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很渴,你也是吧,给你的。” 枯骨接过了可乐,就听到乔羽的身后发出了竭斯底里的惨叫。 “嘛……滴……瓦滴…..靠里…….啊哈…..啊哈….啊哈”。 因为嘴里塞了十份汉堡,用一瓶可乐根本冲不下去,地中海大叔被噎得喘不话来。 站在一旁的枯骨很是好心的帮他说到,“那个,请再来五份汉堡和两份可乐吧,我们一定不会在恶作剧了。” 蝙蝠歪着头,这次它真心没听懂地中海大叔在说什么,但是,它听懂了枯骨在说什么,于是它拍着翅膀又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又飞了回来,桌子上依旧落着五个汉堡和两瓶可乐。 被蝙蝠拍了一下争光发亮的脑袋,地中海大叔下意识的去摸桌子上的东西。 这一次真的没有人动了,乔羽三个人很是欣赏的看着,这位大叔到底是怎么咽下去的。 大叔接受了前面的教训,他先摸摸了摸摸可乐。 他一摸,两瓶可乐都在,他很激动,也很亢奋,于是乎,嘴里的十个汉堡还没有咽下去,他就将新来的五份汉堡继续向嘴里塞。 因为嘴巴被塞得太大,小妹儿看着都觉得恶心,小妹儿干呕了一下,然后指着地中海大叔脑袋,问道,“他是猪吗?” 地中海大叔的游戏取得了胜利,他扯着被汉堡塞满的嗓子发出,“德…..玛……咦……呀……哇…..岁!!!” 即使快被噎死,也不忘记喊游戏口号,果然是头猪,一头被魔神饲养的猪。 面对着小妹儿的问题,乔羽和枯骨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枯骨问乔羽。 乔羽盯着大叔头上的地中海说,“第二步,我们怎么救这群猪?” “救这一群猪,拔了他们的耳机和眼眼镜就好了吧。”小妹儿伸手将黑田的耳机和眼镜摘了下来。 黑田愤怒的瞪了小妹儿一眼,因为手头太忙,所以他并反抗小妹儿。 小妹儿又踱步到地中海大叔的身边,她伸手又将大叔的耳机和眼镜拔掉。 只是耳机和眼镜刚刚离开大叔的身体,地中海大叔脖子一歪,就死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乔羽、枯骨、小妹儿的表情再一次洞黑,“额……..” 28 一只苹果引发的战争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叔真的死了吗? 枯骨拨开了大叔的眼睛,眼神已经涣散,脉搏已经消失,是死了,仅仅是因为拔掉了耳机和眼镜就死掉了。 看来,魔神没有打算让这群“猪”离开座位,他妄图用网络来麻痹他们的思想,让他们忘记自己将会被食用的命运。 这一招,用的高明啊,很是高明。 乔羽带着枯骨和小妹儿二人,查访了所有的佛塔,所有的雉堞房,所有的沙发椅上单人,和他们猜想的一样,所有人都戴着耳机和眼镜,他们生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 网络的力量是强大的,它可以将人24小时困在其中,而欲求不满。 生活在里世界的人类,一定很享受这种感觉,每天坐在沙发椅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天24小时沉迷网络,在网络上聊天,赌博,玩游戏,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 你不需要为你的未来做出任何规划,你只需要静心的去享受现在的美好生活,一个虚拟的繁华的网络生活。 乔羽看着那些坐在沙发椅上的胖子们,他说,“或许,坐在他们旁边的人被拉出去做了食物,他们也感觉不到,他们看到的只有自己眼前的世界,一个可悲的眼前世界。” 被困在里世界的人类有很多,没有一个人是有用的。 乔羽叹息了一口气,沉声说道,“第三步,这些人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想打败魔神,将他们救出去,还要靠我们自己。重点是从哪里下手呢?” 傀的种族是很特殊的种族,它们很团结,甚至很恐怖。 杀死一只傀很容易,但是这样势必会引来整个傀族愤怒。 所以,这第一只傀要杀的很有价值,才可以。 乔羽持着书在一旁思考。 小妹儿忽然很想吃苹果。 看着无垠的沙漠,她就想到了两年前,两年前那颗眼睁睁的干净的苹果树。 用眼睛扫了扫四周,也没有任何苹果的痕迹。 她有的心急,也有郁闷,于是她伸手捏住了一只蝙蝠傀的头颅。 她用力一捏,那只蝙蝠没有被捏碎,反而变成了一只苹果,鲜红的苹果。 这一招是觉醒神力的时候得到的,因为小妹儿吃过太多的人,所以,在她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她不止一次的再想,如果自己嘴里吃的不是人肉,不是同类的肉,而是傀的肉该多好。 即使多难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她也会吃的很开心,吃的很放纵。 所以,她的心愿转变成了她的力量。 她的能力除了力大无穷以外,就是将傀变成一只一只能吃的红苹果。 红苹果可以挡饿,还可以愈合伤口,可谓是出门打仗的必备之物。 小妹儿看着手里的红苹果,特别开心,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愿就是胡乱的瞎想,没想到在神力的作用下,真的实现了,她开心地将苹果往自己嘴里塞,就在塞的同时,她发现哥哥和乔羽都用看猴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怎么啦?”小妹儿咬着苹果肉说。 “所以,妹妹,你刚才是杀了一只傀吧。” “是啊,你看我不仅杀了它,还在吃它的肉,这只苹果就是它。”小妹儿顾着腮帮。 乔羽和枯骨用眼睛示意让小妹儿瞅瞅身旁。 小妹儿转过头来,就和一只蝙蝠傀对上了眼睛。 小妹儿的身边已经被闻讯而来的蝙蝠傀包围,它们龇牙咧嘴,准备要为自己死去的同类报仇。 里世界的战争,就此拉开,因为小妹儿囫囵吃下去的一只苹果拉开。 原本飞舞在空中,运输食物的蝙蝠全部抛弃了篮子,它们伸开锐利的爪子朝小妹儿扑了上来。 “什么嘛~战斗已经开始了呀,啊哈哈,我等这一刻已经等的牙都酸了。”小妹儿绷起了小拳头,附下身去,她将一只比自己大上几十倍的土块从地面上拔了出来。 “看我全~力~出~击~~~~~~” 神明觉醒的神力到底有多强大,她还没有真正尝试过。 小妹儿将举过头顶的土块,“轰”的一下扔了出去。 土块飞出去很远,在地面上砸出了四五个比二层楼房还要大的大坑,土星飞溅,黑压压的蝙蝠被压成了碎片。 “感觉还不错。”小妹儿心里美滋滋的。 如果是单纯的变成碎片这些蝙蝠是不会消失的,即使它们的身体崩坏,它们也会挣扎的扑向小妹儿。 但是小妹儿的攻击不是普通的攻击,她是被神明觉醒的战士,她是要拯救里世界的英雄,所以,她这一击下去,那些被她击中的蝙蝠全部变成了血红的苹果。 “吃了这些苹果,我将拥有更多的力量。”小妹儿咯咯的笑着。 看到妹妹进入了战场,作为兄长,枯骨是不会怠慢的。 他的身体本来就是一架枯骨,此时,他脱下左手的人皮,白森森的指骨裸露出在空气里。 枯骨将五根手指拔了下来,首尾相接,连在一起,组成了一只“五骨箭”。 左臂上方的绷带划到他的指尖,绷带猛然绷紧,弯成一把雪白色长弓,长弓因为接受了神明的庇佑,闪烁着金银色的光泽。 枯骨,弯弓搭箭,一道厉影破风而出,“五骨箭”将一只黑色的蝙蝠开膛破肚,根本没有看到发生什么,几乎在没有任何时间流动的状态下,被“五骨箭”破腹的蝙蝠身旁,四只蝙蝠也瞬间绽放成夜色中的血雾。 枯骨说过,小妹儿的属性是力量,而他的属性是暗杀,作为一名被神明选中的暗杀者,他拥有着比视线还要快的移动速度。 乔羽看着枯骨,他看到枯骨持着一道弓在世界里穿梭,没有看到他的箭再次发射,只能看到被他射开了蝙蝠变成了一片迷蒙的血色浓雾。 29 魂力的空间与密度 枯骨持着弓,在血雾之中行走,看不到他的悲伤,看不到他指尖的拨动,只有围绕在他身边的浓雾体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连乔羽都深陷其中。 乔羽负手站立浓雾之间,越看越觉得高兴。 “哥,你离我远点,你的血雾迷到我的眼睛了。”小妹儿抱怨。 “喔~”枯骨宠溺的应答,然后残影在空间中行走。 欣赏了一会儿兄妹二人的战斗,一直负手而立的乔羽说,“我能算出,以你们现在的战斗力,将里世界一半的傀杀掉没有问题。” 魂力的战斗力的计算,是按照魂力的空间乘以魂力的密度。 能杀多少只怪物,只要算出怪物的的灵力空间和灵力密度。 两者相除就是可以杀掉怪物的只数。 在乔羽的眼里,他能看出枯骨和小妹儿两个人的战斗屠杀半个里世界的傀没有任何问题。 “喂,乔羽,你怎么还站在哪里,战斗啊,你怎么不进入战斗啊。”小妹儿啃了一口苹果,扭着头对乔羽说。 乔羽会心一笑,坦然说道,“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们,其实,我是没有战斗力的。” “什么????”枯骨和小妹儿大惊,两个人的动作都僵在原地,“你说你没有战斗力?” “我不善于战斗,只善于看书。” “看书!!!!这个时候看书有什么用啊?”小妹儿以为乔羽在跟她开玩笑。 但乔羽的表情看上去,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乔羽笑着回答道,“看书也有用啊,看书多了,就知道如何祈祷神明。” “神明大人?!” 小妹儿听不懂乔羽在说什么,但是枯骨听懂了,他知道乔羽的属性虽然滑稽,却很有用,而且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是非常有用。 “祈祷神明,是指和神明大人说话吗?神明说了什么嘛?”小妹儿将头顶处的蝙蝠浓缩成一只大个的苹果,苹果和小妹儿的个头差不多。 “我还没有祈祷。”乔羽解释道。 “你是故意的吗,信不信,我用苹果砸你!你觉你没有战斗力很自豪吗?”小妹儿举起头顶上的苹果朝着乔羽砸去。 乔羽飞身一闪,闪过了小妹儿的愤怒一击。 “神,他在睡觉,现在叫醒她,还没有这个必要。” 小妹儿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昂着头说,“也对,但是,你也想想别的办法,一直看着你站在旁边不起作用,我真的想杀了你啊。” 说完,小妹儿身边爆发出无尽的杀意。 乔羽笑着,摇了摇头,他转身朝着网吧走去。 没有回头,他的声音飘荡在小妹儿和枯骨的脑海里,“这样啊,我去联系一下黑田,我看他那边有什么进展。” 乔羽用中指点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他的耳廓和眉心荡开了一圈金银色的波纹。 乔羽打开了书籍,书页自动翻开,翻到一张空白的页面上,页面上显示着三个人的头像,一个是黑田,一个是枯骨,一个是小妹儿。 乔羽盯着黑田的头像,黑田的头像边框闪出一圈金光,乔羽说,“喂,黑田,黑田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咦,听得到,听得到,你是德鲁伊第二十一号吗?”黑田说。 乔羽并没有带耳机,但是黑田的声音已经传到了他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噪音,就像两个人的脑海在直接对话一般。 乔羽不能说没有战斗力,只能说他的魂力不能用来战斗,而是用来辅助战斗。 “我不是德鲁伊二十一号,我是乔羽。”乔羽说 “乔羽,是你,你也来玩游戏啦,欢迎欢迎!”黑田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有一种打完了一场战斗正在翻敌人尸体的味道。 乔羽星目微垂,微笑的回答,“没有,我没有在玩游戏,我只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打完战场,现实的战争已经打响了,小妹儿等着和你决一死战呢。” “是这样啊,半个小时吧,半个小时候后,我就出去。” “好的,祝福你玩的开心。”乔羽的笑容有些黑化。 乔羽的视线从黑田的头像移动到小妹儿的头像上,小妹儿的头像,边框亮了起来。 乔羽对小妹儿说, “小妹儿,能听到我说话吗?” “咦,是乔羽,你的声音好像在我脑袋里响起一样。”小妹儿说。 乔羽笑着说,“小妹儿,黑田他说,他再打半个小时的游戏会过来了,你不是很痛恨他吗,快点去杀了他吧。” “吖~~~黑田这个混蛋,胆小鬼!”脑海里传来了小妹儿竭斯底里的吼叫声。 乔羽连忙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奈何,小妹儿的声音根本不是经过他的耳朵,而是通过他的脑海直接接收的,小妹儿的叫声让乔羽有点脑袋发颤。 “呵,果然,我拥有的这个力量还真是有利也有害啊,真不知道脑袋聋了会是什么感觉。”乔羽自嘲一笑。 面前的书亮了起来,枯骨的头像是自己亮的,主动亮的。 乔羽用视线扫了一眼枯骨的头像,就听到枯骨的声音传到了大脑里说,“这样真的好吗?妹妹去找黑田,所经过的地方会死很多人类。” 乔羽不以为意,他此时的神情正如他穿着的吸血鬼服饰一样,华贵而充满了戾气。 “没有做好死亡觉悟的人,不配被我们拯救!” 30 哈士奇的白牌 巨大的黑色宫殿。 宫殿外面的庭院内,种满长着白色叶子的银树,银树的叶子是白色的,杆茎也是白色的。 一只手持雪茄身后背着两只火箭筒的哈士奇,行走在银树下来,它朝着魔神殿走去。 魔神殿内,衰老的魔神,身体深现在轮椅内,他还在休息,仿佛下面世界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哈士奇走到了宫殿大门前,它按着根本不存在的门铃,很有礼貌的询问道,“叮咚,叮咚,请问主人在家吗?我是查水表的,我要私闯民宅啦,不回答就等于默认,打破你家锅碗瓢盆,抱走你家的猫狗,我可不负责任。” 魔神虽然很老,但是耳朵并不背,他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他费力的抬起自己的头朝着门口看去,他认出了站在门口的那条哈士奇。 魔神没有说话,他用自己苍老的手微微一挥,桌子对面,地板打开,一只机械的靠背椅组装起来。 哈士奇坐了上去,与其说是它坐了上去,不如说是它身后的火箭筒坐了上去,它的屁股是空悬在座椅外面的。 哈士奇感觉这种坐姿很不舒服,它伸手将座椅朝自己的屁股下面拽了拽。 那只座椅抻开原本拼合的零件被哈士奇的爪子,扯出很长,它使用了魂力,改变了物质原有的形状,拥有这样能力的家伙,可能是s级别以上的傀,也可能是被神明觉醒的动物。 哈士奇不是人类,它长着尾巴,它坐在椅子上很不舒服,它翘起尾巴在椅子上开了个洞,便于尾巴来回摆动。 魔神对于哈士奇的到来,没有感觉惊讶,也没有感觉不安。 他的身体瘫在轮椅里,盯着面前的水幕投影,水幕投影上全部都是喂的表情。 哈士奇针对喂的表情向魔神询问道,“你觉得他的表情,如何?” 魔神一直在关注喂的一举一动,从喂进入楼兰开始,他就在看喂的表情,他对表情很有研究,而且特别有研究。 影像里,喂的表情一直在笑,他的微笑和魔神的不笑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魔神看了一会儿喂的表情,感觉有点视觉疲劳,他不会赏识一个人的美貌,他只会观察一个人的表情。 像喂这种百年不变的表情,对他来说很碍眼。 魔神盯着,盯着,眼睛眯了起来,他的腿上放着一件白色的布料,料子极好,只是还没有想好做什么衣服。 魔神会很用心的为某些即将成为标本的人做一套衣服,一套符合对方表情的衣服。 想来魔神也想为喂做一套衣服,只是,看来看去只选择出了白色的料子,也无法根据他的表情想到衣服的款式。 那种百年不变的笑容,没有波动,没有衣服适合他的表情。 哈士奇见魔神没有回答它的话,有些失望。 “没有灵感是吗?” 魔神没有理睬哈士奇。 “没有灵感就留他一条命吧。”哈士奇说。 魔神听了这句话,声音苍老而又沙哑的说,“不可能。” 哈士奇看着老人表情,笑了笑。 魔神殿很阔,很大,里面满满放置着标本,除了那口火山口以外,其它地方放的全是标本培养罐。 被做成标本的人类穿着属于他们身份的衣服,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漂浮在透明的药水之中。 如此这般的标本林林而立,左右两边如此望过去,一眼望不到边际。 这些标本都是,魔神的故人,简单点的意思,就是被魔神喜欢的人。 人类喜欢花,会将花折断放入花瓶。 人类喜欢鸟,会将鸟圈养放在笼子里。 魔神喜欢人类,所以,魔神会将人类做成标本放在培养罐内。 哈士奇知道魔神喜欢收集标本,它也很清楚,魔神真正收集的是她们的表情。 “为什么要杀他,这样不是很破坏你的胃口?” “不杀他,他会带走我的标本。”魔神的声音如破掉的风箱,明明想出气,却挤不出半分力气。 这里的标本是魔神大半生的积蓄,如同一个喜欢种花的人,他走遍了全国,好不容易收集到了自己心仪的花种,种在自己的后花园内,结果一个人来了,一把大火将他毕生的心血给烧光了。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哈士奇知道,魔神一定会杀掉喂。 他也理解魔神的想法。 魔神睁开一只眼睛,盯着哈士奇,他对哈士奇并没有什么好感,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他问。 哈士奇说,“找你打牌。” “我讨厌这种无聊的事情。” 魔神说的无聊,不是普通的无聊,他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牌,他不用打,都能打赢。 所有的牌,都能打赢,这句话很客观,不带有一点夸张。 哈士奇知道,魔神是伟大的。 魔神的伟大不是在于他杀了多少人,统治了多少傀,而是,他记住了多少事。 魔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文地理无所不懂,古今历史,别国文化,凡是这个世界上被列入书籍,写成文案的,他都过目不忘。 也就是说,如果今天哈士奇来找魔神下围棋,那它会输的很惨。 魔神虽然不知道它下一步出什么,不过,无论它走哪一步,他都会知道用哪一步棋能战胜哈士奇。 与其说,魔神是一个神明,不如说,他是一个被输入了无数数据的超级电脑。 当人类用智慧来面对一个超级电脑,就像是围棋大师面对机器人蓝心,这注定是失败的。 不过,哈士奇没有这么傻,他才不会拿普通的牌找魔神比试。 它拿得牌是它自己的牌,是它自己用魂魄创造的牌。 它一抬手,将一沓白色的纸牌放在两个人之间的桌面上,桌面是黑色的玻璃,倒影着白牌的影子。 魔神见多识广,他看了一眼那牌,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什么……”这个世界上也有高高在上的魔神不知道的东西。 “这是牌,我的牌,你的牌,一个和我们命运相关的牌。”哈士奇笑着说。 魔神恢复了一点兴致,微微挪动了一下,眼睛也不在全部闭上了。 哈士奇将桌面上的牌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魔神,一半自己留着。 魔神打开那牌,翻了翻,这牌竟然是空的,上面什么也没有。 魔神不知道这空的牌到底该怎么打。 “未来的命运原本就是空的,你不打怎么能知道结果会发生什么。”哈士奇说。 命运是空的? 打牌可以知道结果会发生什么? 魔神是一个没有感**彩的人,他想不懂这么深奥的生命问题,想不懂他也懒得想,既然哈士奇说这白纸是牌,那跟着它的做法打就是了。 哈士奇的牌,叫做“命运沙场”牌。 “命运沙场”牌,推演命运,它的玄意和周易八卦同理。 31 命运沙场 周易八卦,大则可以推天地变数,小则可以推个人祸福。 哈士奇手上这一副名为“命运沙场”的牌,大则可以推诸界劫难,神明轮回,小则可以推个人生死天命,利益得失。 实说是打牌,其实是用自己的魂魄去激活牌,牌会记录下你的魂魄痕迹,那些能够在你魂魄中留有印记的人和物会以卡牌的形式出现在你的牌里,它们代表着你目前能够使用的所有力量与关系。 哈士奇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手中的卡牌,半沓白色的卡牌被圣光笼罩,卡牌已经将与它魂魄有关的人记录在牌上。 哈士奇觉醒完卡牌后,对魔神说,“我们赌得是这场战争,你握住你的卡牌,心里想着这场战争,你手里的卡牌就会出现反应。” 魔神照着哈士奇的话去做,他握紧了自己的半沓卡牌,闭上了衰老的眼睛。 卡牌在他松弛的手里出现了变化,所有的卡牌颜色变成了黑色。 “命运沙场“牌中,天是金,人是白,地是黑。 黑牌是地牌,魔神手里的卡牌全部变成地牌,寓意他在这场战争占有地理的优势。 随着魔神将地牌握紧,地牌里扩散开一道光环,光环无限打开,覆盖了整个楼兰世界和所有的傀族。 光环在哈士奇的身边荡开,哈士奇看到这神奇而宏伟的一幕,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毕竟这副牌是它的,它知道魔神能觉醒地牌很正常。 由于这副牌是用魂魄觉醒的,所以在魔神握住卡牌的那一刻,他依然明白了卡牌的规则。 卡牌的规则很简单。 规则一:你只需要翻牌,不是随便的翻,而是等到你手里的牌亮了你才可以翻。 哈士奇手中的牌最先亮了起来,哈士奇翻开了第一张牌,牌上显示了两个人。 一个扎着双马尾啃着苹果的小女孩。 一个手持着白色长弓,浑身笼着血雾的青年男孩, 他们是小妹儿和枯骨。 看到哈士奇翻了牌,魔神也翻开了牌,他的牌上印着的不是人,而是一道城墙,城墙里飞出来黑压压的蝙蝠群,城墙不是全的,而是一半,这代表着里世界的战斗已经开火,一半的里世界傀都陷入了战火之中。 哈士奇手中的小妹儿和枯骨就是他们的对手。 卡牌寓言着未来,其实在两个人打这副牌的时候,乔羽他们还站在佛塔里看黑田玩游戏。 魔神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图像出现在卡牌,他将手上的牌向前一放,大有一种不想再继续玩下去的态度。 两名人类对半个里世界的傀,任谁想哈士奇都是输的一方。 仿佛已经看穿了魔神的想法,哈士奇将手里的牌转向了魔神的方向说,“胜败,不看一下,你怎么能确定呢。” 里世界里,乔羽对着小妹儿和枯骨说了一句,“我能算出,以你们现在的战斗力,将里世界一半的傀杀掉没有问题。” 魔神微眯着眼睛,看着哈士奇,他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哈士奇的话。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杀过无数的人类,从没有见过可以屠杀数万只傀的人类。 但是,对面坐着的可是它,它的话,还是有必要听一听的。 哈士奇知道魔神不太相信自己,它微笑着信心满满的对魔神说,“我相信他们,如同我相信自己一样。” 魔神被哈士奇的认真的回答给震了一下,其实他是被哈士奇的表情给震了一下,没有人在他的面前露出这样表情,他不知道这种表情代表着什么。 “这样的表情很不错……”魔神在心里对哈士奇评价道。 第一轮的翻牌结束,哈士奇问魔神道,“枯骨在死之前,来过魔神殿,你对他做了什么?” 魔神瞟了一眼哈士奇牌上的那个青年男孩,他沉思了一会儿,由于刚才,哈士奇博得了魔神的一些好感,魔神准备回答它一些简单的问题,“我喜欢他的表情。” “你没将他做成标本?” “做了。” “做了?” “他从里面逃了出来。” “里面?他从标本罐里逃了出来?他泡了多久?” “一个月。” “那他逃出来的时候……” 魔神眼睛骨碌转了一下,他对当时看到的状况,很满意又很惋惜。 枯骨从他的标本罐里出来后,表情还是好的,但是跑出来不到五步,骨头和肉就散架了。 魔神没有将这些话对哈士奇说,因为他不善于说话,那种超过十个字以上的话,他不怎么会说。 哈士奇看着魔神的眼睛,哈士奇又问,“不是你让他成为傀的?” 魔神依旧闭着眼睛道,“不是。” “那这里所有的傀都是这个世界自动收集的吗?” 话一出口,哈士奇就有点后悔,它有点明知故问。 它知道楼兰的世界本来就不是魔神创造的,所以楼兰世界的规则也也不是魔神制定的,魔神只是掌管楼兰世界的人,就如大世界的所罗门七世和大明国的洪武皇帝朱元璋一样,他们只是掌管者,不是创者。 创造这个世界的人是谁呢? 又是谁规定着楼兰世界隔一段时间就打开神域的大门来吸纳新的傀族呢? 哈士奇对自己的愚昧而感到惋惜。 幸好,从刚才开始魔神的注意力和哈士奇并不在一条线上。 魔神只关注哈士奇的表情。 “是你给了他新生?”魔神出其意料的问哈士奇。 哈士奇很谦卑的回答,“不,是他的妹妹给了他新生,我只是顺手完成了他们许下的愿望。” 魔神卧在自己的轮椅上,神情安逸,他抿了抿嘴,喃喃说了一个词,“起死回生……” 哈士奇笑了笑问魔神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能力吗?” 魔神看了哈士奇一眼。 魔神的身体接近完全崩坏阶段,他对这样的能力在意,也不足为奇。 魔神伸出手来,点着一下手边的牌,魔神的第二张卡牌飞了出来。 在魔神点开第二张牌的时候,魔神的卡牌并没有亮,但是他却翻开了。 卡牌规则二:地牌中所有的牌都可以自由开牌。 自由开牌这代表什么? 就是魔神想动用什么力量就动用什么力量。 如果他开心,他可以将整个楼兰世界的傀全部派到战场上去,到那个时候,黑田和小妹儿会被捏成肉泥。 32 你的牌在流血 不过,魔神不认为,区区的两个人就能击败里世界的傀,他之所以翻牌,是因为他觉得既然下一张牌可以翻,那就翻翻试试,看看是不是和规则中描写的那般好用。 魔神翻开了第二张牌,对应里世界里的战争。 在工厂里生产食物的傀族,它们得知了工厂外面的战争。 它们放下了手中的任务,停掉了生产线,全部拍动着翅膀飞出了白色的宫殿。 魔神的黑色卡牌上印着一座白色的宫殿,宫殿里有蝙蝠群飞了出来。 现在整个里世界的傀都出动了,哈士奇手里牌还没有亮起来。 里世界的傀全部出击,飘在哈士奇身前的第一张牌开始流血,血色划过洁白的牌面,留下一道疤痕。 魔神无意间翻开了一张开牌,却看到了出其不意的场景。 里世界里,小妹儿站在高高的苹果山上,死在她手下的傀虽然很多,但围堵上来的傀比她之前杀掉的几倍还多。 她一面将手里的傀成群成群的变成苹果,因为,体力和身体消耗太大,她又必须不停的不停的吞咽着苹果。 可惜,受伤的速度比她恢复的速度快的太多。 另一边,枯骨也不好过,如果论速度,没有那只傀能快的过他。 然而,此刻的他,身边天上地下全部都是傀,他可以一次杀几百只,但绝对不能一次将上千只的傀全部杀死,被遗漏的蝙蝠不停的攻击着他的身体,啄食着他本来就不完整的皮肤。 魔神殿里。 卧在轮椅上的魔神默默地睁开眼睛,他盯着那张正在流血的白牌, 他陈述着现实道“你的在流血。” 魔神的眼神从卡牌上移到了白牌后方的哈士奇的脸上。 哈士奇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哈士奇问魔神,“你知道我是谁吧?” 魔神面带厌倦的点了点头,哈士奇是魔神身边的一条总犬,原本是不会说话的。 所以在哈士奇敲门进来,开始说话的时候,魔神就知道走进来不是哈士奇,而是喂,只有那个白发的青年才有能力做出这种偷渡魂魄的事情。 “我以为,你看到我这个样子走进来,会开心一些。”哈士奇喂说。 “没想到你对哈士奇的表情完全没有感觉。”哈士奇喂想着网络上,那些关于哈士奇中二表情的图片,他觉得很搞笑,不过魔神有点不吃这一套。 “我想看到你笑。”哈士奇喂温柔地说出了自己的重点。 “即使我知道你是一个没有感**彩的人,但我相信你一定会笑。”哈士奇喂盯着魔神的眼睛,认真地说。 魔神睁着眼睛看着哈士奇喂,他一直都在观看别人的表情,在刚才的一瞬间,他被别人提到自己的表情的时候,他的心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那张死人一样的脸,没有说话。 哈士奇喂手里的第二张牌终于亮了起来,哈士奇喂有点兴奋的掀开那张牌,牌上映着一只手持双枪的小熊猫。 小熊猫???? 看到这副牌,哈士奇喂露出无法理解的笑容。 “我觉醒过一只小熊猫吗?”哈士奇喂心想。 哈士奇喂也就是喂,喂来到这个世界后只觉醒了四个人,乔羽,黑田,小妹儿,枯骨。 这七天他虽然一直进出这个世界,但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觉醒过一只小熊猫。 这副卡牌只会显示与自己魂魄有羁绊的人。 这只小熊猫是谁? 难道在此之前,自己来过这里? 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如果是梦,它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如果这不是梦……. 哈士奇的思虑被眼前的那张牌给打断,看了一会儿那张牌,他竟不知觉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他自己想多了,一张卡牌显示的不光是一个人的样子,还有一个人的技能。 那只持着双枪的小熊猫,背后很快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被誉为“极品学渣”的黑田。 黑田露着一排洁白的牙,生猛而具有双重战斗力的出现在卡牌上,也出现在里世界的战场上。 “小屁孩,我来啦,你还活着吗?” 已经攻到佛塔下的小妹儿,用力一划,拨开了围在她身旁的敌人,一张沾满血污的小脸出现在黑色摇曳的裂口处,更显坚毅。 “我们的比赛还没有开始,我又怎能轻易死去。”小妹儿擦干了嘴角的血痕。 黑田很满意小妹儿的回答,能在现实中遇到这样视死如归的队友,生命充满了激情。 黑田提起插在地上的金色长枪,对着漫天舞地的傀道了一句,“黑田参上,恶灵退散!” 黑田迈着步子向前走去,金色的长枪被他挥舞成荡着金茫的流水,流水在空气中流淌,凡其所到之处,蝙蝠如鬼魅般被圣光驱散。 黑田走了,在他刚才所站的地方还有一个人,不,是一只小熊猫。 金枪立于泥土之中,小熊猫伫立在金枪之上,它金鸡独立,身穿一身红色的运动服,运动服前方打着一个白色的叉号,两朵毛绒绒的耳朵下面束着一道红色的头带,头带迎风招展,小熊猫闭目而思。 忽然,它睁开眼睛,面对着眼前的战场,问了一句,“黑田,这就是你的世界吗?” 黑田舞动着金枪,在与群傀战斗中,他转过头来露出一副鄙夷的眼神看着小熊猫,“喂,你,别跟我装傻,你是我的另一半灵魂,我的世界不就是你的世界。” “此言差矣,吾乃你在游戏世界里精分而出,所以,你的世界就是你的世界,而,你的世界从此刻才成为我的世界。”说完,小熊猫从枪顶上飞了下来,它毛绒绒的爪子握住了长枪,因为四只都是爪子,所以四只都可为手,小熊猫行走在金枪之间,金枪包拢在它的体外,形成的光钵攻击着它身外的世界。 33 魔起于心 面对着一分为二的黑田,被蝙蝠群包裹在里面的小妹儿大吼了一声,“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你一个人竟然打两份,太不公平了,神明大人,他作弊!” 小妹儿不满地朝天空呐喊。 黑田摸了一下鼻子,耸了耸肩,“有什么不公平的,这一切都是神明觉醒我们的时候决定的,你要怪,就怪你当时不想着将自己一分为二。” 魔神殿。 随着黑田加入战场,魔神身前的第一张卡牌,已经接近崩坏,如果,他愿意轻轻拨动一下,他会发现,那张牌已经全部都是血。 血,代表受伤状况,因为魔神操纵的是傀,所以挂在那一张牌上的血是污浊的,暗淡之血。 魔神看了看自己的牌,又看了看哈士奇喂身前那张画着黑田的牌,他问哈士奇道:“他是谁?” “他叫黑田,是我的神守的朋友。”哈士奇喂回答。 听到哈士奇提到“神守”二字,魔神并不傻,他知道“神守”是什么,只有真正的神明才拥有“神守”,大世界里,花朽的身边就有十一名“神守”。 “你是神明?”纵然是魔神听到“神明”这两个字眼,也是有所感触。 “你是神明……”魔神又低吟了一遍,随着他的低吟,他的眼睛满满睁开看向哈士奇喂的脸。 魔神对哈士奇喂的了解,实在哈士奇喂进入了楼兰国后,也就是喂在大漠中与黑田的对话,他没有听到。 后来,当喂和小妹儿交谈之际,乔羽虽然称呼过喂为神明,但听到终究是听到的,魔神没有把它放在心上,毕竟大世界称自己为神的人太多了,那些并不是真正的神,而是一种虚伪的帽子。(比如学校里的女神,演艺圈的男神。) 所以,在喂提出自己有神守的时候,魔神这才意识,眼前的这条狗真的是神,是可以和统治大世界的神明花朽相提并论的真正的神。 看待一个神的眼光和看待一个人的眼光,必然是不一样,魔神的眼睛再也闭不上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哈士奇喂 哈士奇喂被他看得有些尴尬。 魔神身体瘫在座椅上,他抬起手指勾勒着哈士奇喂的面庞,许久,他铿锵有力的说,“赶快回到你自己的身体,我想看你的表情。” 刚才他还是一副懒洋洋的表情,现在就是180度的转变。 或许他希望做一具神明的标本吧,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未知的领域。 看到如此任性的魔神,哈士奇有些惊讶,他惊讶于魔神像孩子般的痴傻。 哈士奇笑着说,“你不要着急,我的身体还在休息,过一会儿醒了,你会看到的。” 魔神听到了哈士奇的回答,并没有暴怒,而是表现出非比寻常的耐心。 作为一个专业的人类表情收藏家,魔神有着优秀的修养和素质。 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用暴力驱使的表情一定会太过僵硬。 魔神静静得等待,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哈士奇喂。 哈士奇喂来到魔神殿的目的,并不是送表情包的。 他的目的正如之前他所说的那般,他希望魔神能够得到微笑,他希望魔神能从现有疾病和痛苦中解脱出来。 为什么要让魔神解脱出来呢? 魔神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温柔的喂为什么会拯救一个罪人? 因为,喂一直认为这里只是一场梦,在这场梦,他唯一能拯救不是傀族,而是魔神。 他想用自己的心去感化魔神的心。 他一直认为,魔神只是可怜,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十恶不赦。 如果他能够感化魔神,让魔神得到一颗拥有感**彩的心,或许,他就不会在滥杀无辜了。 他会学会悲悯,他会学会放生,那样,里世界里所有的人类,以及未来会被魔神看上的表情,都会被放生。 魔起于心,拯救一个人,要从拯救他的心开始。 哈士奇喂依旧很谦逊,它问魔神道,“魔神大人知道了我是神明,那又没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的?” 什么是神明? 真正的神明可以创造万物,包括人类,人类的身体。 哈士奇喂自以为自己讲话说的很通透了。 魔神之前也对哈士奇喂“起死回生”表示了好奇。 魔神听了哈士奇喂的话,果然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他睁大眼睛对哈士奇喂大声地说了一句, “有,我希望在我死前能多看一眼你的表情。” 千呼万盼始出来,哈士奇喂自以为魔神会说出他想要的答案,没想到魔神一开口却说出了这么符合他性格的要求。 哈士奇喂有点哭笑不得,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魔神的眼里,表情比生命都重要。 “你的眼睛怎么了?”魔神看着他说。 “没什么,只是入了沙子。”明明是被魔神的生命观,价值观给震彻了,哈士奇喂并没有实话实说。 看着哈士奇喂的表情,魔神没有忘记战争,不仅没有忘记,他忽然认识到,如果他翻开了第三张牌,或许哈士奇喂会露出一副很不错的表情。 第三张牌——表世界,竞技场的卡牌。 里世界的傀已经用光了,表世界还有的是傀。 表世界傀的数量是里世界的几倍。 里世界是饲养人类的地盘,人类多,傀少。 里世界里管理人类的都是b级左右的傀,它们多半是蝙蝠和猫头鹰,战斗力很低。 楼兰世界里最强势的傀,是表世界竞技场的傀族。 哈士奇喂和魔神都清楚,什么是表世界,什么竞技场,什么又是s级以上的傀。 如果说,里世界的傀都是战斗为5的渣渣,那么表世界的竞技场的傀,算的上战斗力为1000的英雄。 不仅如此,驻守在竞技场里的傀数量很多,毕竟傀族是一个崇尚力量的种族,它们可以不吃不喝,但是不能没有战斗。 表世界里有多少佛塔,这就说明,有多余佛塔一百倍的傀从里面走出来。 这些傀等级全部在a级以上,其中一部分依然超过了s级。 如果是单枪匹马,一对一的决战,黑田,枯骨,小妹儿谁都不怕。 如果这些傀,一起上,就算是再复制一队像黑田、枯骨、小妹儿,也是不够用的,根本不够用。 当魔神翻看了自己的第三张牌,哈士奇喂脸上浮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纵然只是一抹,却也被魔神发现了。 魔神看着它说,“你刚才的表情有了变化,为什么?” 听了魔神这么孩子气的问题,哈士奇喂表情陡然一松,很是温柔地对他解释说,“你知道什么是担心吗?” 魔神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或许他早就理解为什么人类会有各种各样的表情了。 34 一直笑和死人脸 哈士奇喂站起身来,他来到魔神的身边,他将自己的手递到了魔神的耳边。 魔神有些木讷,他不知道哈士奇喂要做什么。 哈士奇喂说,“听听看,我手腕血管的声音。” 魔神好奇于哈士奇喂的做法,不过,他还是照着做了。 他靠在哈士奇喂的手臂,听着来自于哈士奇喂血管里的声音。 哈士奇喂又说,“抬起你的手臂,听你手腕血管里的声音。” 魔神照做。 “听到了吗?” 听到了什么?魔神心想。 “有区别吗?”哈士奇喂问。 “快,你的血比我的血流的快。”魔神说。 哈士奇喂点了点头,“我的血液,因为我对伙伴们的担心,而变快了,所以我刚才的表情才会变化。” 魔神在自己的脑子里搜索着有关“担心”一词的知识。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讲,从物理学的角度上来讲,从历史学的角度上来讲,从天文学的角度上来讲…… 他的知识虽然很多,但没有一次是让这么真切的感觉到的。 那不是数学和化学的公式,那是流淌在血液里的感情。 魔神听着哈士奇喂血管里的声音,如同听着海螺里的催眠曲。 哈士奇喂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来这个世界目的,他知道,是渡化魔神,他想让魔神读懂人类的感情,他想让魔神以后再想杀人的时候,走一走心。 他渴望终结楼兰大地上的杀戮,不用流血,而用温柔的办法终结。 魔神握着哈士奇喂的手,握地很紧,让哈士奇喂觉得手腕有些疼,不过他并没有意思将自己的手从魔神的手里抽出来。 魔神听了一会儿,因为醒着的时间太久,他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他咳嗽了起来。 以往他咳嗽的时候,都是真的哈士奇在身边守护,这一次是哈士奇喂。 哈士奇喂有点不知所措。 “水,水……”魔神指着桌面上茶盘里的水壶说。 哈士奇喂立刻反应过来,他准备给魔神倒水。 可是走了一步,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魔神的手抓住他的手根本不放手。 哈士奇喂有些担心地回过头来看着魔神。 魔神因为咳嗽而浑身抖动,白布从他的膝盖上滑落下来,纵然如此,他很难过,他却没有放手让哈士奇喂给他倒水的样子。 哈士奇喂看着魔神,魔神看着哈士奇喂。 魔神说,“你,要逃走???” 从魔神身边逃走的人很多,所以他懂得,他懂得那些快要被他做成标本的人,总是喜欢在他难受的时候逃走。 他的痛苦,是人类求生的好机会。 哈士奇喂自然不会像他们那般,听了魔神的话,他的表情瞬间柔软了很多,他一抬手对着桌面上的茶壶。 茶壶飞了上去,哈士奇喂用神力控制着茶壶,茶壶的水倒入了杯子中。 杯子飞到了哈士奇喂的手中。 他端着手中的水,蹲了下来,蹲在魔神的身边。 魔神将他的手腕已经抓红,明明是一个这么虚弱的身体,想抓红一只狗的皮肤还是很用力的。 魔神看到哈士奇喂的用意,他看着哈士奇喂的表情。 魔神的手指并不灵光,会洒水,哈士奇喂喂着魔神。 喝完了水,魔神镇定下来,他对哈士奇喂的好奇更多了。 他问哈士奇喂说,“我没有听过你的名字。” 魔神的话不喜欢超过十个字,这一次他说了九个。 他的意思是,我在大世界没有听说你作为神明出现过。 哈士奇喂很聪明,他解释道,“魔神看人类不只是看表面的吗?”那意思就是,如果我不表现出来我是神明,就没有人知道我是神明。 魔神被他这句话说的有点不开心,因为他能感觉到,这是对于一个表情收集者的讽刺。 一个只收集表情的人,永远无法看到对方的心。 其实魔神收集这么多的表情,就是为了能看到心才做的。 魔神愠怒。 哈士奇喂看到魔神的表情,笑着调侃道,“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生气了?” “生气?” 生气在魔神的意识里,是人类的一种表情之一,他见过人类的表情,却没有感受过这种表情内部的心情。 所以,这种心情就是生气吗? 魔神的样子僵在了那里,他再一次对哈士奇喂命令道,“水,水……” 哈士奇喂以为他又开始不舒服,连忙递过了水。 这一次的水,魔神并没有喝,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看着水中倒影着自己的影子。 一张脸,没有任何的不同,他的脸还是他的脸,任何情绪下,他都是这张死人的脸。 果然,他不喜欢看自己的脸,他推开了哈士奇喂的手,看着对方说,“不要总是笑。” 和魔神相反,喂的表情虽然是活的,但是和死的差不多。 魔神不会表情,喂的笑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没有表情。 被魔神提到自己的问题,喂微笑着,问道,“你这么喜欢表情,那你真的喜欢傀吗?” 傀族是一个绝对尊重力量的种族,所以在它们在魔神的面前,魔神笑,它们才会笑,魔神哭,它们才会哭。 如果魔神亘古不变,板着张死人脸,那么整个楼兰世界,全部都是一张死人脸。 魔神在它们的脸上看不到表情,看到它们就如同看到自己。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魔神才没有异己的感受,他会觉得傀族就是他的翅膀,他收集表情的巨大的翅膀,傀族就是他自己,他自己就是傀族。 魔神不懂哈士奇喂在说什么,他木讷地看着哈士奇喂。 哈士奇喂从他的眼神里得出了答案。 他之所以能看到魔神的答案,是因为,他本身…… 他本身也很喜欢傀族……… 36 天锁与黑洞 小妹儿从牢笼里走了出来,完全不受任何干扰的走了出来。 看着潇洒走出的小妹儿,同样被关的黑田,整个人都傻掉了。 她真是个小女孩吗? 这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力气吗? 她真的不是野兽吗? 她的身体里到底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黑田学着小妹儿的样子,试图将栅栏掰开,无论他怎么努力,栏杆分文不动,栏杆是铁的,不是凭借蛮力就打的开的。 女王的牢笼不只是囚禁敌人,而且还惩罚敌人。 在黑田试图掰开栏杆的时候,囚禁黑田的牢笼忽然动了起来,五面合拢,黑田周围的空间越来越小。 如果听任栏杆最后聚拢在一起,最后黑田定然会被挤一滩血水。 旁边另一个牢笼里,关着的是黑田的另一个身体,小熊猫。 小熊猫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黑田,对着铁栏杆,拳打脚踢到用嘴咬。 它叹了一口气说,“适可而止吧,你何必和这牢笼过不去呢。” 黑田用牙啃着栏杆,指着远处的小妹儿说,“我不服气,那小丫头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明明我是个大人好不好,明明我是个男人好不好。” 小熊猫撇了黑田一眼,喃喃地说道,“我不管你了,你去为你该死的自尊心去死吧,我要出去了。” 黑田切了一声没有理它。 小熊猫一手握住金枪,一手握住栅栏。 它的力气并不比小妹儿大,但是它的神力并不比小妹儿小。 栅栏是金属的,小熊猫手中的金枪也是金属的。 小熊猫可以控制自己的枪,也能控制手中的栅栏。 牢笼在它的手中,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缓缓地收起了顶部的铁,然后退化成一根根插在地上的金枪。 黑田的属性是枪? 更确切说,黑田的属性是五行中的“金”。 在这个世界上,凡是和金属有关的东西,他都可以控制。 凡是出现在他眼睛里的金属,都会成为他身后的武器。 他的魂力空间有多大,他所能操控金属的空间就有多大。 神明可以创造金属。 人类可以利用金属。 高等级别的傀也可以创造金属,傀族和神明的区别是,它们的灵力只能创造同一种和多种东西,而这世界上原有的东西都是神明创造的。 神明在它们眼里是无限的强大。 牢笼一而再,再而三的落下,黑田除了对第一个感兴趣以外,其它的牢笼刚刚落下,它们就在黑田的眼里变成了枪,有多少栅栏就有多少根金枪。 黑田一路走来,路上插满了无数根的金枪。 看到二人顺利打破了自己的技能,女王有些吃惊,虽然,它曾经见过他们,并且它也明白这两个家伙等级全部在自己之上,力量强大到自己无法战胜的强度,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强,强力到自己的技能在他们面前如同玩具一样。 女王看了身前的陷阱师一眼,陷阱师明白女王的意思。 于是,“四魁首之一”的陷阱师开始出手了。 陷阱师坐在高高的佛塔上,他停止咀嚼嘴里的口香糖,他左手对天空,右手对地。 天空,有几十处乌云凝聚一团,不久,从每一处的乌云处,有一道道锁链至天垂落,穿透地面。 数十道锁链浩然地连在天地之间。 锁链的一端连着天空的乌云,另一端连着大地,乌云酝酿的雷霆,如三叉戟一般,沿着锁链直入大地表面。 绽放的雷霆如同奔走在沙场上的马匹,横冲直撞。 黑田和小妹儿不敢再如刚才那般轻敌,全部屏息凝气,全力闪躲着飞驰在身旁的闪电。 陷阱师的力量远非如此。 它对天的手,造就了“天锁“。 它对地的手,可以造就无底的黑洞。 大地开出了黑洞,如同瞬间绽放的花朵,黑洞时而开,时而合,有的出现在前方,有的出现在黑田和小妹儿的脚下。 这些开合的黑洞是陷阱师的另外一个技能,被称为,“洞地之井”。 此时,天空飞着羽毛,落着牢笼。 大地跑着雷马,开着黑洞。 原本处于进攻状态的黑田和小妹儿,开始进入了可悲的防守。 一只黑色的洞,在小妹儿的脚下打开,小妹儿不小心掉了进去。 小妹儿一只手扒住地面,整个身子吊在了黑洞里。 黑田见小妹儿危险,立刻赶了过来,他对小妹儿伸出了手。 挂在黑洞边缘的小妹儿,抬头看了黑田一眼,眼中充满了不屑。 黑田的手就在她的眼前,她看也没看。 她将手放开了地面的边缘,急速下降的身体抖落在黑暗之间。 黑田惊了,原本盛开的黑洞此时已经开始合拢。 黑田眼睁睁地看着小妹儿消失在深处的身影有些发呆。 小妹儿有这么讨厌自己吗?宁愿自己坠落黑洞,也不愿意寻求他的帮助…… 难道说,到目前为止,自己在小妹儿心中的表现,正完美匹配了那个称号,“极品学渣”? 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没有多少人会喜欢黑田,他太耿直,太爱玩游戏,对不喜欢的人见面就打,对喜欢的人也说不上几句好话,这样的人不招人喜欢,却也没有坏心眼。 37 原子与质子 一片白色的羽毛落在黑田的眼睛里,黑田闭上眼睛,听到了黑暗里传出来的,哒哒哒…的声音。 黑田睁着眼睛,此时什么也看不见。 在他恢复视力的一瞬间,他看到煞白的世界里射出来一道人影。 小妹儿踩着由蝙蝠变成的苹果,从地底爆射出来。 在里世界里,最多的就是蝙蝠,就算小妹儿身处在陷阱之中,他们的身边也飘满了蝙蝠。 原来,蝙蝠是他们的敌人,现在蝙蝠是他们的工具。 小妹儿身边的飞拢着蝙蝠,每一只蝙蝠都随时可以变成供小妹儿踩踏的苹果。 小妹儿踩着苹果飞到了天空,她低头对着还在发呆的黑田说,“小心,不要掉下去,下面很深!” 黑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她摊了摊手说,“那有怎样,咱们会飞!” 看到黑田这么贱贱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小妹儿竟然乐了。 黑田耿直,小妹儿也很耿直,她对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会立刻表现出自己的态度,所以,她讨厌黑田也好,喜欢黑田也好,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黑田对于她说只是战斗伙伴,也没有更深入的关系了。 站在苹果上的时间是有限的,小妹儿看了一眼黑田后,继续起身跳到更高的一个苹果上。 小妹儿踩着空中苹果,朝着前方,奔驰而去。 黑田大笑着,右手一挥,附近的钢铁流动过来浇筑成一只金色的飞马,飞马震动的翅膀,对天上嘶鸣。 黑田策马而起。 傀儡师的天锁是金属做的,它和女王的牢笼一样。 黑田骑在马上,沿途路过一些没有通电的天锁,他顺便夺取了主动权,将它们变成一根根浮在空中的金枪。 银月下,女王和傀儡师对视了一眼,它们知道,黑田的能力对它们很不利。 眼看着二人就要冲过来,女王决定启用自己的终极道具。 战争才刚刚开始,黑田和小妹儿已经逼迫敌人使用除了最终的手段。 他们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对傀族来说,已经几百年了,从来没有什么人类,能让他们畏惧过。 虽然在他们身上闻不到人类的味道,不过,傀族从来没有过叛徒,“叛徒”一词是人类特有。 女王从腰带上取下来一只面具,是魔神的面具。 女王将面具祭在空中,灵力沿着女王的手腕注入黑色的面具。 黑色的面具是魔神的标志,只要有它在手,楼兰遗迹里所有的傀,这个世界里所有的傀都要听从女王的号令。 女王用灵力激活了面具,面具释放出一片比黑夜还要浓郁的黑暗色泽。 黑暗色泽瞬间席卷了整片大地,所有的人类与傀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田骑在马上,马失去了光泽,小妹儿踩在苹果上,苹果变成了黑色。 沉迷在网络中的人,无不是瞳孔收缩成锋芒,就连那些竞技场的傀,此时也全部用空洞的眼神,转身看向面具的方向。 黑暗在很长一段时间一波一波的释放着,它不是女王的羽毛,只是短暂的效果,面具释放出来的黑暗让人感觉不到时间和空间的变化。 黑田和小妹儿努力的睁着眼睛,就在他们企图借助身体的神力看到什么的时候,他们隐约的看到了,在频频袭来的黑暗中看到了,于此同时,他们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神可以创造天空,创造陆地,创造海洋。 神也可以毁灭天空,毁灭陆地,毁灭世界。 神所操控的神力空间和密度是人类无法遥望。 如果不知道到神有多么伟大,那就去看看宇宙,如果不知道神有多麽精细拿去看看物质最基础的组成质子和原子。 用人的眼睛去窥探神的伟大,就如同你眼睛里的世界,看到的都是表面,你用自己的一生去追寻,寻到的是不同时间段里对世界不同的定义。 黑田和小妹儿在没有空间,没有时间的灰色地带迷失了。 他们头顶的天空消失了,无数幽冥的光从他们的眼前升了起来,那不是星星,不是月亮。 并不太清楚,那是什么? 是宇宙的起源吗? 是人类的终点还是起点? 幽冥的光密密麻麻的崛起在眼前。 黑田与小妹儿呆呆地站在那里。 黑田和小妹儿能看到,那些光点越来越近,越看越清晰。 他们无法预测到那些弱点距离他们最近时会发生什么,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更不知道,如果自己什么也不做又会发生什么。 是洗礼还是审判? 大地在震动,空气在浓缩,黑田和小妹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闭上眼睛,不要害怕……”黯淡的黑暗里有声音传入他们的大脑里。 “谁?谁再说话!”黑田和小妹儿惊声问道。 “不要问些无聊的问题,听我说,你们转身向后跑,跑的越快越好,不然,你们要被压死。”那声音说。 没有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做的黑田和小妹儿听从了声音的意见,两个人转过身一阵疯跑。 他们刚窜出去不到十米,他们已经感觉到,就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压成了废墟。 黑暗中脚下的路在不停地崩溃,黑田和小妹儿不知道跑了多久,控制在他们眼中的那抹黑暗渐渐淡去,眼前的世界慢慢清晰。 当他们发觉自己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小妹儿准备回头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 似乎已经看穿了小妹儿的想法,那个凭借着脑海传来的声音说,“小妹儿你死定了。” 小妹儿吓了一跳,连忙认真的问道,“为什么?” 38 你们是在庆祝死亡吗 当他们发觉自己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小妹儿准备回头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 似乎已经看穿了小妹儿的想法,那个凭借着脑海传来的声音说,“小妹儿你死定了。” 小妹儿吓了一跳,连忙认真的问道,“为什么?” 那声音说,“如果,你刚才回头的话就死定了。” “啊?”小妹儿听不懂。 “轰隆!” 他们脚下的土地再一次塌陷。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黑田对那声音问道。 “发生了什么,现在可以了,自己回头欣赏一下吧。” 说完那个声音陷入了沉默。 黑田和小妹儿在得知可以看身后以后,心情变得非常的恐惧加激动。 他们很期待自己会看到什么,他们也害怕自己会看到什么。 当他们转过身回头看的时候,所有的秘密,都不再是秘密,他们怅然一笑,原来,原来,真相既然是这个样子。 真相站在他们,不是大地,不是海洋,不是天空,是十只比山峰还巨大的“巨傀像”。 一万只傀合体成十只“巨傀像”,每一只“巨傀像”,接近700米高,比世界上某些山峰还高,人类在他们面前就是一只蚂蚁,黑田和小妹儿是两只会飞的蚂蚁。 十只“巨傀像”挺立在两个人的面前,刚才浮在他们眼前的亮点是巨傀像体内的“弱点”。 “弱点”是被他们的魂魄察觉到的,即使不睁开眼睛也能看到。 黑田和小妹儿抬头看着它们,他们被眼前的景象震慑说不出话来。 刚才的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因为恢复了意识,所以这一次他们很清晰的听出了,到底是谁在和他们说话,是乔羽。 “大家!”乔羽对他们说。 黑田和小妹儿知道是乔羽,后有些生气,毕竟从战争开始到现在,他除了刚才说了那几句话外,一直处在旁观者的角度在看这个战场。 “你在哪里?”小妹儿的语气很不爽。 乔羽完全没有理会小妹而愤怒,他以一种完全无视的语气,淡然提醒到,“小心上方,狼王的射线!” 天空开着两只玫红的眼睛,眼睛释放出来的光线照到了黑田和小妹儿的身上,黑田和小妹儿浑身无力。 “它的射线可以麻痹神经。”乔羽笑说。 黑田怒骂了一句,“我们已经知道了!” 黑田和小妹儿被射线麻木了几秒钟。 忽然,天空一只巨像的手掌朝他们砸下来,黑田和小妹儿已经无法闪开。 就在这个时候,小妹儿站了起来,她走到了黑田的身边,挺直了身子,将双手对着空中高高举起。 黑田道,“你要做什么?” 小妹儿笑着说,“不要害怕,我们一定没事的。” 小妹儿举着自己的双手,低着头,闭上眼睛,她轻轻地数起了自己生命仅剩的时间。 三~ 二~ 一~ 巨像的手砸了下来…… 巨像的手掌比山丘还要大,它挥动下来的力量,可以用“泰山压顶”来诠释,即使小妹儿有再大的力气也不可能的。 巨大的巴掌砸了下来,黑田和小妹儿被砸了进去。 远处,看到自己的妹妹陷入危险,枯骨准备前身支援。 一只白皙的手拉住了他。 那身后的人说,“放心吧,他们没有死。” 枯骨扭过头,一看是乔羽。 乔羽看向巨傀像处。 前方战场,巨傀像处。 黑田懵掉了一样,看着自己正坐在巨手的中指和食指的缝隙里。 小妹儿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她闭着眼睛颤抖的说,“来呀,来呀,我不怕你!啊~~~” 小妹儿在大声嘶吼,为自己打气。 黑田扣着鼻孔说,“喂,喂冷静一下,我们还活着。” 小妹儿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黑田,然后睁开全部的眼睛,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小妹儿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双臂支撑身体,不停的颤抖。 “啊~我活下来,我活下来,哥哥你听到了吗,我活下来了……” 即使再勇敢,小妹儿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黑田看着被死亡而吓到瘫软的小妹儿,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没有人不恐惧死亡,重点是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死亡。 小妹儿刚才的表现真是好样的。 “你们是在庆祝自己的死亡吗?” 好不容易从死神的手里逃过一劫,乔羽的声音传到了小妹儿和黑田的脑海里。 “喂,乔羽你太过分了!”黑田怒骂乔羽。 “不想死的话,快点逃。” 乔羽的话虽然很让人愤怒,不过,他说的不错,这里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喘息了。 黑田扯住双腿已经瘫软掉的小妹儿,开始了新一轮的逃脱。 **** 枯骨和乔羽在一起,乔羽拉了一下望着妹妹出神地枯骨说,“你留下帮我。” 枯骨虽然不知道,乔羽要让自己帮他什么,他还是对乔羽点了点头。 乔羽虽然一直没有进入战斗,不过枯骨认为,乔羽一旦进入战斗,会是一个十分可怕的角色,毕竟,在魔神面具开启的黑暗之中,他们四个人只有他还能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 **** 前方战场,黑田和小妹儿,躲闪着各种攻击。 乔羽在后方,打趣地说,“很难过吧。” 被敌人虐就算了,还被一个这么腹黑的男人在旁边打耳旁风,小妹儿快要暴走,“乔羽,你给出来。”她大怒道。 乔羽笑着对所有人解说道,“以你们现在的力量,是打不过它们的。” 被神明觉醒的人力量虽然强横,但是身体还是人类的身体,人类该有的柔弱他们都有,所以,黑田和小妹儿在前方的战场上真的很难过。 身体上遭受敌人的摧残,心灵上遭受自己人的鄙视。 黑田气吁吁地翻滚在雷电中,咬牙切齿道,“乔羽,乔羽,看我不把你五马分尸。” 听到黑田的话,乔羽仿佛聋了一样,他以极其骄傲的口吻,对三人说到,“是吗?杀了我,就没有人为你们演奏哀乐了。” 听到乔羽这句话,黑田和小妹儿瞬间满状态地站了起来,两个人黑着脸,卷起袖子,如果他们在战场上寻找到乔羽的身影,他们很乐意将乔羽痛扁成肉泥。 后方战场上,乔羽对自己的说话语气感到很满意,他很是傲娇地挥开了袖子,他将自己的书立于自己的身前,书在身前一划,持着手中的书降在了地上,变成了钢琴,一架落地的黑色钢琴。 看他样子,真的准备要为黑田和小妹儿二人准备一曲哀乐。 39 孤独的巡演 乔羽为自己架起了一架钢琴,看他酝酿着弹奏前的情绪,看他的一举一动,大有钢琴大师直面命运,直面黑暗的临危不惧。 以战争作为背景,以队友的流血作为灵感,用自己的魂魄去孤独演奏。 他站立在钢琴面前,直立演奏,在战场上一副挺立的魂魄才能扎根在血雨腥风之中。 乔羽抬着头,闭着眼睛,他的十指落在琴键上,乔羽的琴声在脑海里发出。 “这是我专门为你们创作的哀乐,请不要过分崇拜我……倾听吧,感受一下魂魄在体内剧烈燃烧的感觉……” 脑海里他的声音,变态而沙哑,虽然黑田和小妹儿距离乔羽相隔数千米,不过他的每一句话,他弹奏的每一个音符都在沁入到他们魂魄深处。 音符如星火燎原,起初星星点点,接着暴雨骤起,正如乔羽所说那般,当魂魄感受到琴音洗礼的时候,整幅魂魄如同枯萎的荒原熊熊地被圣火点燃,剧烈燃烧,每一寸血液都散发着即将暴走的射线。 身体感受到自我的强壮,原本蜷缩在地上,现在挺立起来,四肢因为膨胀的战意,不自然的张开,张开成蓄力的满弓。 黑田和小妹儿挺立在战场中,他们已经对奔跑在身上的闪电没有了任何的恐惧,女王的羽毛也因为他们燃烧的战意在周身湮灭。狼王的眼神虽然还有一些麻木感觉,但已经无法影响他们的活动,没有什么可以在阻碍他们,即使脚下开着的黑洞也不能。 他们双眸燃起的战火,比烽火还要旺盛,如果说现在他们还有敌人的话,也就是那些巨傀了。 黑田和小妹儿转过身去,直面那些比山峰还要高大的巨傀像。 用自己剧烈燃烧的魂魄去面对曾经无法战胜的敌人。 ***** 同样感受到魂魄在急剧燃烧的还有枯骨,他盯着前方的战场。 似乎感受到了枯骨的战斗欲望,乔羽用意志在脑海提醒道,“枯骨,请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他又对黑田和小妹儿说道,“你们两个,不要让巨像打扰我的演奏,一首曲子一旦停下来,就不是一首完整的曲子了。” “明白!”感受到力量的三人同声回答。 “或许,你们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四个人的对话,不需要语言,只需要在脑海中产生意识,这样会对你们配合有所帮助。”乔羽说。 讲完所有有意义的事情,乔羽准备冥心弹奏,就在这时黑田的声音响起。 “小屁孩?小屁孩?”他声音很贱,痞子男。 小妹儿对号入座怒吼,“喂,黑田,你刚才叫我小屁孩了!” 黑田喜闻乐见,啧啧称奇道,“咦!不错,不错,果然很好用唉!” 小妹儿接近暴走的大呼,“黑田小儿,吃我一炮!” 乔羽一脸的黑线,愤怒的在他们的脑膜里命令道,“滚出我的大脑!” “奥~”黑田和小妹儿被骂的狗血喷头。 枯骨站在一旁,听着三个人在脑海里争吵。 由于刚刚恢复了气血,黑田和小妹儿过于兴奋。 小妹儿指着巨傀对黑田,“这只是我的,那只是你的,你别打我的注意,我也不会帮你,我们比比谁手里的巨傀先倒下。” 黑田一摆手,身边再一次出现了小熊猫。 黑田和小熊猫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好啊~” 小妹儿气呼呼地对着那小熊猫道,“你,你又在作弊。” 黑田淡淡然答,“这不叫作弊,这叫战术!” 说着,黑田也不顾小妹儿在背后的指骂,他一抬手,四周的铁凝固成一只飞马,他飞身骑上飞马,手中持着一柄金色的宝枪说道,“看到没,这也叫战术。” 小妹儿听到黑田的装腔作势,心中不忿,就见她眉毛一挑,眼睛一竖,将头顶黑压压的蝙蝠变幻成一只巨大的苹果,苹果被她单手举过的头顶,她举着苹果,不想多看一眼黑田,冷冷地朝巨傀走去,“别说没用的,战场上只看结果。” 小妹儿走向了敌人,黑田抚了抚马的鬃毛,调转了马头,也走向了敌人。 战场上,战火再一次的燃起。 落羽如雪片一样的袭来。 雷霆激荡着沙漠。 数十条黑色的锁链贯穿着天地之中。 狼王的射线如同警报一样的扫荡着整片战场。 十只巨型的傀朝前方挥舞着双手双脚。 它们如此大范围的攻击,攻击对象只有两个人—— 一名骑着飞马的枪兵。 一名举着苹果的女孩。 ***** 枪兵骑着自己的飞马,穿梭在巨傀的双臂之间,为了影响对方的判断,枪兵将所有天锁变成了数百匹飞马。 飞马将天空当作疆土,自由奔跑。 黑田面对着像风一样奔跑的飞马,想到了一个名字“流芒马”。 “流芒马”如飞驰而过的流芒,翱翔在战场之上。 黑田将“流芒马”放飞在空中之后,他又将地面上的所有的牢笼变成了金枪。 金枪遍地都是,金晃一片,如同麦田里的庄稼,犹如地狱里的钢针。 黑田一挥手,地面上所有的金枪排列在他的身后。 在他的身后,从天空到地面全部都是金枪,场面蔚为壮观。 黑田手掌轻轻的一挥,全部的金枪如同离弦的弓箭朝着巨傀飞去。 黑田傲然自得,有点小兴奋。 小妹儿看着黑田的漫天枪雨,也惊叹了一句,“好厉害!” 接着巨傀一只手掌挥下,黑田像飞虫一样被捏在手里。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金枪,巨傀用另一只手掌随意一挥,金枪全部落了下去。 小妹儿整个人都:“……” 40 不如共工? 不能只是注意别人的战场,也要照顾自己的战场, 小妹儿从刚才的无语中反应过来,她在巨傀的身体上攀爬着。 她将脚下的傀肉变成了苹果。 小妹儿的本领就是,就将傀变成苹果。 巨傀太大,她没有办法将整个傀变成苹果,但是,她可以一寸一寸的走,走到那里,那里都突出一个苹果。 小妹儿踩在自己的苹果上,苹果很大,像一面悬崖,小妹儿站在上面,卯足里力气,对着傀的一个弱点就砸了过去。 小妹儿的力气很大,大到能清楚的看到,她的手深陷在巨傀的皮肉里面,皮肉裂开的伤口中,流出了暗淡之血,血水沿着伤口蔓延,喷射的污血溅满她的身体和她的笑脸。 随着刚才的一击,在小妹儿面前的几十米内,那些被伤口爬到的地方,幽冥色的弱点如同烛火一般熄灭。 弱点,每只傀都有自己的弱点。 一只巨傀有一千多个弱点,小妹儿需要用她的拳头,将所有的弱点熄灭。 只有完全熄灭了弱点,巨傀才能真正的倒下。 小妹儿一拳一拳的击打,巨傀像上的弱点一片片的熄灭。 ****** 黑田从巨傀的拳头里爬了出来,他摇摇晃晃奔跑在巨傀的手掌上。 举目远望,他看到自己的另一半,小熊猫已经将傀的肚子处的一片弱点熄灭了。 “果然,一个人单方面吸引火力,另一个人安静的去熄灭弱点,这才叫真正的战术。”黑田对自己的做法很是满意。 战争讲究战术,但不全是战术,它更讲究是团队的配合,而不是个人的荣辱与得失。 就在黑田和小妹儿沉迷于眼前的巨傀像时。 有三只巨傀像已经朝着后方的战场出发,它们朝着乔羽和枯骨走来。 枯骨要一个人面对三只巨傀,如果枯骨失败了,乔羽就会死,如果乔羽死了,那么这场战争就真正失败了! 为了两个人的打赌,为了让自己成为第一个击倒巨傀的人,黑田和小妹儿两人只顾得自己眼前的敌人,根本忘记了,乔羽的嘱咐。 不要让巨傀打扰他的演奏,一首曲子,一旦停下来就不再是一首完整的曲子。 最前面的两只巨傀和黑田与小妹儿陷入了苦战,站在它们身后的三只巨傀,绕过了它们,走向了后方战场。 它们嗅到了枯骨和乔羽的味道,三只巨傀朝着二人走来。 枯骨看到这种场景,他对战斗中的妹妹和黑田说,“不要让战斗燃烧了你们的理智,你们的任务是拖住那些巨傀,并打倒它们,现在已经有三只巨傀朝我们走来。” 小妹儿惊呼一声,“哥哥,我去帮你。” 枯骨笑着说了一句,“不用。” 听着哥哥那充满了自信的言语,小妹儿有些吃惊,随即,小妹儿笑了起来,她笑的很开心,因为她感觉到很幸福,很自豪,为自己有一个这么强大的哥哥而感觉到自豪。 毕竟哥哥在原本是傀的时候,就已经是竞技场的英雄了,这一次有得到了神明觉醒魂魄,无法想象自己的哥哥现在有多么的暴力。 后方的三只傀可以放心的交给枯骨了。 然而前方还有七只傀。 从目前的状况来说,黑田和小妹儿单纯的攻击一只,都很耗费时间。 他们要怎么样,两个人拦住七座大山的移动。 想想都觉得有点不可能。 黑田和小妹儿又不是盘古,用不是共工,他们不能开天辟地,他们也撞断不了不周山。 不过,一个人不行,那两个人一起呢,一起对这里的地理做一些惊天骇地的变化呢? 黑田拍着他那“学渣”的脑袋想了想,想了不久,真被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黑田想到办法后,他用意识在脑海里跟小妹儿讲了一遍。 小妹儿听后,撅了一下嘴巴,叹道,“啊,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办吧!” 小妹儿喜欢打架,但从来都是硬面冲击,根本不讲究策略和手段。 黑田不同,黑田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不过,打群架,开战场,他却从没输过。 即使在“全国杯大明国群雄争霸”网游竞技比赛上,他也是冠军,第二名是神明的神守小黑。 排兵布阵交给黑田,战场冲锋交给小妹儿。 虽然小妹儿力气不如五千年前的共工,不过,再怎么着,她的力气也比区区的人类强上数千倍,万倍。 说着,小妹朝着一只呼啸而来的巨傀手掌跳了上去。 她来到了巨像的左手,中指的部位,她的四肢,三肢用来固定身体,剩下一只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巨像的中指节上。 巨像不是人类,它不在乎疼痛,它只在乎敌人,当它嗅到小妹儿的所在,然后平开手掌,用另一只手掌高高举起,拍在上面。 巨大的手掌拍拢在一起,飞在对面的黑田担心的看着小妹儿。 脑海里传出来小妹儿的呼啸,“接住我,我要跳啦!” 黑田听后,按照两人商定的方案,立刻将金枪横在头顶。 巨像将自己的右掌拿开,巨像的左手中指已经断裂,小妹儿正拎着巨像中指节,挂在巨像将断未断的血肉上。 巨像的中指节比一座高楼还要大,小妹儿一只手拎着一座高楼,另一只手扯住巨像的血肉,看上去极为壮观。 巨像发现了小妹儿,小妹儿朝巨像做了个鬼脸。 巨像用尽全力甩动左手,希望将小妹儿甩下来。 小妹儿拖着巨像的手指,跟随者巨像的左手摆着秋千,就在她感觉,这一次高度最高,力度最强的时候,她追随着巨像的力度,朝着天空爆射出去。 41 用身体与大地碰撞 黑田原本的计划,是自己用金枪将小妹儿弹射到空中,再让她借助高度,冲击回地面,在地面砸出一条足够可怕的裂缝。 然而,黑田的金枪没有用到,他痴痴地看着天空,在夜空中寻找小妹儿的影子。 很久,很久没有小妹儿的影子,小妹儿飞的足够的高,高的超出所有人想象。 但是,再高,也会下来,因为太高,所以,需要的一点时间下来。 “小屁孩~~~~~”黑田对着天空高吼了一声。 随着他的吼声,他看到头顶上有道火光爆射下来。 小妹儿对那道力度算的刚刚好,她从那儿上去,又从那儿下来,距离只是从巨像的手上,变成巨像的身前,她飞速的降落,怀里抱着巨像的中指。 中指已经染上火光,在中指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刹那,能清晰看得到,中指蜕皮,脱肉,露出白骨,最后连接着小妹儿的手与手臂,小妹儿那较小的身影**裸地与大地碰撞…… “不可能……”黑田在“流芒马”看到了一切的发生。 开始他还为自己的战术感到自豪,当他看到小妹儿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大地的时候,他才忽然明白过来,这里不是游戏,用一个人的肉体去撞击大地的话,人是会死的,如以卵击石,粉身碎骨。 巨大的冲撞力扬开的时候,黑田下意识里去拯救小妹儿。 不过,迎面而来的气流太大直接将黑田和他的马吹出去百米以外。 “小屁孩……”黑田痛苦的呼吸着。 他从来没有讨厌过自己是个学渣,除了这一次,他再想战术的时候,明显是纸上谈兵,根本就没有考虑到物理学的角度。 自豪化为尘埃,小妹儿的死亡如同一盆鲜血浇醒了他的眼睛。 巨大的下坠力,将脚下的大地砸裂,裂痕借助了几十条天锁的作用,一直扩大,扩大,再扩大,一直扩大到,裂开的缝隙成为一道缺口,一道鸿沟,一道深渊,一道只有在天空俯视才能看到彼岸的黑暗伤痕。 楼兰的地面上原本流淌着火山岩浆,此时的岩浆因为大地的崩坏,而失去了自己原有的轨道,它们如潮水一般地朝着大地的伤痕中涌来,流淌的火山岩浆,晃晃地将深渊照亮。 小妹儿做到了,她成功的做到了,这么大的大地裂痕,里面又灌上岩浆,即使是巨傀也迈不过去。 但是那有怎么样呢?小妹儿已经死了。 面对着眼前这深邃的裂痕,黑田的眼睛是窒息和绝望。 游戏不是人生,没有复活点,没有神明的拯救…… 神明? 神明…… 神明!!! 或许,也许,我们是被神明觉醒的人类,神明一定不会对我们的死亡置之不理。 黑田哀伤地坐在马上,他拎着长枪,黯淡的眼光出现了微小的希望。 这些希望来源于对神明的希望。 裂痕生成,尘埃落定,一切又恢复到清晰。 黑田策马在裂痕的边缘,身后一道黑影从火焰深渊里爆射出来。 那身影落在悬崖边上停住了,它半跪在悬崖边,落定的声音让黑田的头皮麻了一下。 不会吧,真的活着? 真的是她吗? 创造出这么惊天骇地的裂痕,她会没事? 是一个血人,还是败絮般只剩下骨头呢? 脑补的景象让黑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再多想,而是鼓起勇气,回过头去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究竟。 身后的景象和黑田想象的并不相同。 完完整整的小妹儿半跪在悬崖边上,身边碎出了一圈金银光的碎片, 支撑身体的手臂上流着血,星星点点的碎片在红色的血洼中荣耀着圣光。 “你没事吧?”黑田如做梦一般,勒骑下马。 “切~”小妹儿无视他的话,啜了一口血,她喃喃地嘀咕了一句,“乔羽那家伙,真是太恐怖了!” “你没事吧?”黑田又问了一遍,只是不敢靠近。 毕竟,小妹儿刚才的做法无疑似两颗陨星相撞,现在大地都已经破碎了,而眼前这名身高不住1米5的小家伙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他们虽然是被神明觉醒的人,身体都是普通人的身体。 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小妹儿听着黑田的语气,有点不爽,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有事?我有事你很高兴? “喂,渣男你到底想问什么?”小妹儿很生气。 黑田毕竟是个男的,他不会让自己表现的比一个女孩还弱,他强硬地咽下去感激的情绪,用极其学渣的口气说,“没什么喽,就是看你死了没有。” “喂,渣男你是什么意思?”小妹儿完好的站了起来,身体没有任何大碍。 看到小妹儿如此,黑田很高兴,于是他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被他这么一问,小妹儿捡起了地上,一块还在闪着光芒的碎片说, “就是这个咯,就是乔羽在我临死的一瞬间,给我身体外加的一层防护,如果没有它,我已经死了。” 小妹儿的眼神从碎片上看向黑田。 自责感再一次涌上了黑田的心口,他想说对不起,他又不敢说对不起,如果说了对不起,本来天真的她可能会意识到什么。 黑田拍了拍小妹儿的肩膀说,“没事就好,我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呢?” 和黑田料想的一样,小妹儿果然没有将她刚才的危险归罪于黑田,她很是开心拍拍脑袋说到,“对哈,我们还要继续战斗,哥哥还在后面等着我们呢。” “对呀,加油吧!”黑田笑着鼓励。 “加油!”小妹儿捏着自己的手指咯咯作响。 乔羽,是乔羽吗?是乔羽在最危险的时候拯救了小妹儿…… 乔羽这家伙真是个怪物啊。 因为刚才的冲击,小妹儿身上的衣服全部被烧毁了,小妹儿一攥拳头将几只蝙蝠捏成一只两尺大小的苹果,她将苹果套在自己上身,苹果把还在背后翘着。 黑田看着朝着傀走去的小妹儿,内心膨胀的感激感和对战斗的欲望又强烈几分。 有这些神一样的队友在,他还害怕什么,他还在软弱什么? 不将眼前那些大家伙的头颅取下都对不起大家,更对不起一直被自己顶在头顶上的“极品学渣”的称号。 43 学霸朱棣 “男人不都会喜欢美女么,你不是看到这只雌傀就流口水么,你不会害怕自己太色,下不了手,所以才将这个雌傀让给我的吧。” 小妹儿虽然小,却在这一方面看的很透彻。 “不是!”黑田答。 “那是为什么?” “因为……”黑田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是一个学渣。” 学渣和色,有关系吗? 小妹儿摇了摇头,咬了一口苹果说,“学渣是什么?能吃么?” 忽然间她仿若想到什么样,猛问道,“是不是和人渣和渣男,一个意思。” “才不是呢,学渣是学渣,渣男是渣男,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是吗?” “是啊!” “反正呢,你说不是就不是啦,嗯,嗯,苹果我也吃完了,那么开战吧!”小妹儿吸了一口嘴边的汁液笑声说。 “嗯,开战吧,作为一个学渣开战。”黑田持着金枪站在巨傀的肩膀上。 黑田为什么执意用学渣的名义开战,因为黑田一直认为“学渣”是一个很荣耀的称号,扣上这个称号,可以无视家长,老师,以及那些在成绩的道路上趋之若鹜的平庸人的眼光。 他不需要看到那些眼光。他需要看到的是可以一起哭,可以一起笑,可以在危险的时候两肋插刀,可以在庆祝的时候共同咆哮,他想要看到同伴们的眼光,他想要看战友们会心的微笑。 所以,学渣不是渣男,他们只是不善于用学习表现自己。 现在有一个机会出现在黑田的面前,黑田觉得是时候证明一下学渣只是在学习上不如学霸,如果上了战场,学霸未必就如学渣。 站在黑田面前的是陷阱师,陷阱师长得很像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们学校里的学霸——朱棣。 朱棣是大明国洪武大帝朱元璋第四个儿子。 朱棣和黑田同校而且同班,两个人篮球都打的很好,不同的是他们一个学校全校第一,一个学习全校倒数第一。 自然全校第一的人是朱棣。 全校倒数第一的人是我们的“极品学渣”黑田。 黑田学习成绩不比朱棣好,打篮球也赢不了朱棣。 明明朱棣只是个学霸,学习成绩那么好,没有道理会打篮球也是第一。 黑田很不服气,然而,现实不由他不服气,黑田和朱棣比起来,无论是从家庭,地位,外貌,篮球,学习,任何一个方面相比,结论就是——黑田就是一个抬不起头来的废物。 黑田最强的地方,还是游戏。 为了挽回自己颜面,他约朱棣玩《某雄联盟》。 然而朱棣拒绝了他,他对黑田的回答是,“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呢,你应该明白吧,无论学习,玩游戏,打篮球,我比你多的只是这里。”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根据达尔文进化论,适者生存,人类比野兽多出来的就是智慧。 同样都是人类,黑田拥有的都是那些无聊的情绪,他的智慧明显不如朱棣。 这种绝对的优势,让黑田有点喘不过气来,他一面承认智慧,一面要忍受着自己内心的耻辱,愤怒。 很多次,他去袭击朱棣,然而,朱棣用智慧看穿了他所有攻击。 无法战胜,无法战胜,明明他就在你的眼前,你却能感觉即使用尽毕生的努力,也根本无法战胜。 黑田眼睛被过去的黑暗填满,他是一个很乐观很开放的人,然而,每每当他想到看到朱棣的时候,嘴角是撇起的,胸口发闷。 如今的陷阱师长得和朱棣很像,同样的发型,同样的右手的手表,同样爱45度角仰望天空,同样完美的侧脸,同样嚼着口香糖,以为自己能看透一切。 看到陷阱师的时候,黑田笑了,他笑地有些惨,有些淡,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他已经被神明觉醒了魂力。 就算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朱棣,他也不会害怕,反倒是他觉得,是时候开始反杀了。 黑田抄着兜,胳膊圈里夹着金枪,他朝着陷阱师走去。 陷阱师因为刚才的几番攻击,对黑田造不成伤害,它开始借助地形闪躲。 黑田行走在巨傀的身上,一边行走,一边怨念地叫着陷阱师的名字,或许那根本不是陷阱师的名字, “朱棣,你在哪儿?你出来啊,我在找你,你出来啊~”他的语言里带着轻微的病态。 陷阱师看到黑田站在那里不动,一道天锁从黑田的身前射下来,黑田轻轻向后一倾,如同接到篮球一般,潇洒自然。 黑田一手提着自己的枪,一手抓住天锁,天锁瞬间变成沿天而上的金枪道。 “不出来是吗?你觉得你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黑田微微一笑,左手手指轻轻打开。 沿天而上的金枪如染色体的一样旋转,朝着四面八方各个方向穿刺过去。 因为所有金枪释放的时间是同时的,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空间可以躲藏。 一圈枪道射下来,陷阱师给射了出来,一只手已经被一只金枪射穿。 黑田看着陷阱师的受伤,他心里涌现了一种满足感。 他记得,他和朱棣打过很多场篮球比赛,每一场比赛都是朱棣看穿了他的动作然后劫走了他手里的球。 每一次,每一次,无论什么姿势,无论什么样的假动作,黑田都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球被对方给抢走了,明明几秒钟前还在…… 然而,这一次,那个长得像朱棣的傀竟然没有逃脱出黑田的手掌。 黑田抿了抿干涩的嘴巴。 既然不能继续逃跑,陷阱师召唤出来一道天锁,天锁直对黑田的脚面。 黑田向后一跳,很容易躲过。 陷阱师已经捕获了黑田的运动轨迹,他嘴角微微一挑,向上对天的手没有变化,另一道天锁沿着黑田运动的轨迹从黑田的背后袭来。 黑田没有看到身后的天锁,打篮球的直觉告诉他,背后有东西靠近。 原本向后靠拢的身体,立刻转向一旁,两道交汇相错的天锁擦过黑田的皮肤,互相碰撞的金属摩擦出刺眼的火花。 黑田双手抓住两道闪着电光的天锁,狠狠一拽,天锁如同布匹一般拽了下来,铁链在他的手里,随心一挥,鞭打到了陷阱师刚才跪蹲的地方。 陷阱师侧身而起,从黑田身边,插肩而过,从它的身上黑田闻到了两种奇怪的味道。 黑田的身体被乔羽加了防护,所以雷电和毒液都没有办法摧毁,但是毒气就不一样了,它可以被敌人主动吸入,只要吸入身体就必然会中毒。 既然黑田闻到了那种味道,就说明黑田已经中毒了。 “果然……你虽然不是他,但你和他一样聪明,你们都能读取我的行动然后给我设下圈套。”黑田苦笑,他安静地站在那里,陷阱师距离他不远,两个人默然相对。 44 亚当与苹果 陷阱师的毒气很烈,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让一个人身体迅速衰竭。 两个人都在站在原地,很快第一个人就倒了下去。 倒下去不是黑田,是傀儡师自己。 傀儡师为了杀黑田,它不惜以自己的命做赌注来释放毒气。 它一直握住两颗释放毒气的珠子,它吸入的毒气比黑田多得多。 s级以上的傀有着和人类相仿的感官和肉体,那些毒气对黑田有用,对陷阱师更有用。 陷阱师跪在地上,它浑身的毛细血管开始鼓出,变成黑色,看上去极其恐怖。 然而站在它背后的黑田,依旧站着。 其实当他刚刚闻到那一股毒气的时候,他的脑海就产生了波动。 附加在黑田身体外的那一圈防护光尘在感受到黑田脑海波动的一瞬间,立刻做出了反应,它们的速度比毒气侵入的速度要快,在毒气还没有扩散之前,它们将毒气包拢在一起,幻化成一只闪着圣光的光球卡在了黑田的嗓子里。 黑田捶着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向外干呕,呕了半天终于将一颗比药片稍大一点的光球给呕了出来。 “我的妈,这吸进去的毒气还能变成这玩意出来,乔羽啊,乔羽啊,真亏你能想的出来。” 黑田手持着光球,光球内一股黑色的毒气在其中盘桓游弋。 看了一会儿那只光球,黑田也不再多想,他将光球塞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转身去看陷阱师的情况。 陷阱师痛苦的蜷缩在地面上,它浑身的肌肉全部萎缩,透明的皮肤包着白色的骨头,能从外面看到它的内脏,还有它那颗快要爆炸的心脏。 黑田蹲了下来,他真的将陷阱师错觉成了朱棣,“你还好吧。” 陷阱师眼窝塌陷,它是傀不是人,人可以死,但傀死不了,只要灵不消失,就一定死不了。 陷阱师浑身颤抖,它知道敌人还活着,它睁开被黑线爬满的眼球颤抖看着黑田,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它的手打开了,这一次打开,天锁虽然下来了,只是下来的天锁和它的主人一样呜咽着,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陷阱师已经不行了。 陷阱师还想继续召唤天锁,被黑田止住了,黑田低着头,一把抓住陷阱师的手,说,“够了,够了,你已经做的足够了,你杀不了我的,无论你再怎么努力都杀不了我的。” 黑田说这句话的目的并不是要打击陷阱师,而是他已经承认了陷阱师的努力,它为了自己的种族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已经够了,它所做的努力,即使取得不了胜利,但是他确实已经努力过了。 忽然,记忆袭来。 朱棣将外套甩到身后,背对着黑田说,“可以了,你已经做的足够了,你赢不了我,无论你怎么努力都赢不了我。” 黑田语噎。 原来他是这么一种心情吗? 感觉很惋惜,却也无能为力的心情吗? 其实他并不讨厌自己吧? 就算明知道被对方讨厌,他还是一次次接受了自己的挑战,因为他觉得,每一个努力的人都需要被悉心地尊重? 黑田晃了晃头,他看着眼前的陷阱师,如同昨日的自己。 它是那样的绝望,却还带着渴望。 绝望着自己无能,渴望着根本无法取得的胜利。 陷阱师的痛苦,黑田感同身受。 黑田看不下去,他并不打算像朱棣一样放过自己。 毕竟,陷阱师是傀,而他是人类。 人类和傀的战争,就代表着,不是傀的死亡,就是人类被吃掉。 与其看着自己喜欢的敌人痛苦,还不如让它死的更痛快一点。 他摸去眼角一滴不太明显的泪水,他左手对着空气打开。 周围的金属听从了他的命令,幻化成两道金枪枪贯穿了陷阱师的身体。 两道金枪形成“叉”字,将陷阱师的身体抻开。 “叉”字架树立起来,如同西方信徒手中的十字架。 陷阱师的身体穿透,挂在了天地上,像一只撑开的风筝。 黑田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残忍,而是因为他觉得这么做才足够庄重。 傀族是一个喜欢力量的种族,死在一个力量强大的对手手中,对它们来说,是对它们最好的尊重。 陷阱师死了,剩下的还有女王。 小妹儿不是黑田,她对傀族有着的是过往的仇恨。 如果记忆可以分成一半快乐,一半悲伤。 那么小妹儿的快乐全部被悲伤埋葬,杀死她爸爸的是傀,让她哥哥变成骷髅的也是傀,她为了活着吃着人类的血肉,支撑她活到现在的是对傀族的仇恨。 小妹儿和女王的对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边倒的状态。 女王不会是小妹儿的对手,小妹儿也不会因为女王的美貌而留情。 小妹儿骑在女王的身体上,她的拳头如同机关枪一样,狠厉地打在女王的上身,女王无力反抗。 小妹儿一面打,一面还笑着讲着小时候哥哥讲给她的故事。 故事分为好几段,第一段是,杨贵妃与苹果的故事。 小妹儿清邪的笑着,她掏着女王的肉说,“哥哥说过,曾经有一个王妃很喜欢吃苹果,国王为了让她吃到新鲜苹果,天天跑死几匹马来送。” 一直在脑海里关注着自己妹妹的枯骨,挠着头说,“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跟妹妹讲过这种故事,那不是荔枝么?什么时候变成苹果了。” 小妹儿咬住了女王胸口的肉,扯掉说到,“如果那女人是苹果的话,就不用吃其它的苹果了,饥渴了,吃一口自己就好了。” 枯骨看不到小妹儿的动作,只能听到小妹儿的声音,他吐槽道,“不,妹妹你这话题不对。” “如果那国王饥渴了话,就可以随时吃那妃子了。”小妹儿眼睛闪着饿狼一样的光线,她吞掉了女王的肉,就如她昨日吞掉了人类的肉。 “饥渴”与“吃”在成年人的眼睛里是不得了的字眼,枯骨显然想歪,他脑补出来的镜头和小妹儿做出来的事情一样,只不过,他不知道小妹儿的嘴巴旁边都是血。 “妹妹,你还小,不要说这么重口的话。”枯骨说。 小妹儿没有理会哥哥再说什么,她依旧低语,“那样马儿也不会死,国家也不会破败,百姓也不用进入战争。如果那个妃子是一只苹果的话,会有很多很多人会感激她的。“说到这儿,小妹儿笑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已经被她咬的露出白骨的女王胸口。 枯骨在脑海另一边继续脑补到,“不,不,妹妹如果妃子变成苹果被吃掉的话,她只会一口被吞掉,然后被拉出来,绝对没有人记得那种东西的。” 女王的肉进入了小妹儿的嘴里,最后也会被消化掉,然后就如哥哥说的那样被拉出来,没有人再记得它曾经的样子。 45 骨头上开出的白花 小妹儿将自己的手触碰在女王的脸上,小妹儿说,“哥哥还给我讲了个故事。司马光砸缸的故事。” 枯骨说,“这个故事里好像也没有苹果吧。” “司马光举起了苹果将缸砸开,他的小伙伴才得救的,这说明苹果是伟大的,是可以救人的,是这样啊,我现在做的事情和伟大的司马光爷爷一样,好开心啊。” 说着小妹儿手掌盖住女王的脸,女王的脸在她那可以一击可以断开半个大地的力量下,成为碎末。 枯骨在一旁吐槽说,“司马光举得是石头,不是苹果,如果是苹果,估计他的小伙伴早死四百年了。再说了,妹妹你的拳头比苹果可硬多了,你比司马光爷爷小时候强多了。”枯骨眯眯地眼鼓励着自己的妹妹。 小妹儿从女王的尸体上站了起来,她拎着女王的尸体,将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举高。 小妹儿继续讲着她的故事,“还有啊,最后一个关于苹果的故事。在美丽的伊甸园里,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还有一个苹果。” 枯骨感动的泪流满面,“妹妹这一次你终于说对了。” 小妹儿说,“如果,是一个男人和两个苹果的话。” 枯骨,“嗯???” 小妹儿笑了笑,她一拳打进了女王的腹部,将她体内的弱点取了出来,幽冥的弱点被小妹儿握在手中,小妹儿的手被黯淡之血染成黑色。 小妹儿用力将那弱点一握,血淋林女王的身体瞬间变成了一只红色的苹果,和她同等身高的苹果 小妹儿笑着说,抚摸着那红色的苹果说,“如果是那样的话,神明大人就不会生气了吧,神明大人也不会抛弃人类了吧。多好啊,两个苹果之间可以说说话,那个男人也不会被责罚了。” 枯骨想到,伊甸园中夏娃是用来给亚当解闷的,枯骨说,“话虽这么说,但那个男人应该会很寂寞吧。” “一个人会很寂寞吗?”小妹儿抱着苹果问道。 “妹妹?”枯骨觉得小妹儿的问题很奇怪。 小妹儿用被暗淡之血弄脏的小脸蹭着苹果说,“一个人会很寂寞的,所以神明大人才会创造出这么多的人类出来吧。” 一个人到底寂不寂寞,一个人到底能有多寂寞。 不需要问任何人,小妹儿比谁都了解。 她孤独地活在笼子里一年多,她知道只能用死亡才能终结的寂寞。 回忆着那种寂寞,小妹儿哭了,她哭着对脑海那边的哥哥说,“哥哥,请不要,再也不要离开我。” 枯骨,“……” “已经不会了,已经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寂寞了,神明大人赐予了我们身体,我们要勇敢的活下去。” 两个人结束完对话,枯骨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战斗。 在刚才小妹儿创造出那道深渊的时候,原本朝着后方战场走来的三只巨傀跌落下去。 不知道在深渊里发生了什么,那三只巨傀竟然长出翅膀一只一只飞了上来。 巨傀只有在高等傀的指挥下才能长出翅膀,为什么这三只巨傀没有高等傀指挥也能飞上来。 巨傀已经走到了眼前,枯骨没有时间再思考太多。 前方战场上,黑田和小妹儿,一个人对付一只巨傀,还耗费了很长时间。 现在对面站着三只巨傀,如果三只巨傀一起攻击的话,枯骨能活下去,而乔羽会怎么样呢? 乔羽从一开始就说,他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 他也曾拉住枯骨的手臂,挽留他说,“保护我。”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乔羽是不可能反抗的,不仅不能反抗,而且他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他一旦决定在一个地方开始演奏,这就代表他要在这个地方演奏到底。 一首曲子停下来,就不是一只完整的曲子。 这只曲子目前为止,所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枯骨是不允许有任何敌人来打扰乔羽的演奏。 枯骨握住自己的白弓行走在沙场上。 巨傀一掌拍下来,手心里是空的。 巨傀皱起鼻子嗅了嗅枯骨的味道,他的味道不在它们的脚下,而是在天上。 枯骨飞在空中,一双巨大的骨翼伸展在黑夜之间,血雾笼罩住他的身体,枯骨持着白弓立在暗淡之血之中。 “准备好了吗?我的敌人们,举起你们的双手,接受神明的制裁吧。” 枯骨属性是暗杀,距离300米高的空中,枯骨悄无声去的拉满了白弓。 枯骨所在的位置,是巨傀的跨部,枯骨没有妄图给巨傀的胯下来一箭,他飞到这个位置,是为了可以更好的感知到巨傀身上所有的弱点,以便将它们一次性全部熄灭。 巨傀遮天,它们站在枯骨的对面,用明晃晃的眼睛盯着枯骨,它们站了起来,举起双手,准备再一次的攻击。 枯骨飞在空中,闭上了眼睛,黑暗里,他感受着眼前两千个弱点的位置,魂魄感知,那些弱点如同星辰一般挂在空中。 依旧闭着双眼,他手持着五骨箭,五骨箭的箭头对准两只巨傀的中央。 弓弦动,箭发出,一只骨箭急速旋转在黑夜之中,杀气凝集,飞向猎物之中。 五骨箭在空中,分成了五只指骨,一只朝着两只巨傀重合的手,另外四只飞向了巨傀的脚尖与肩头,形成了w的形状。 五只指骨无声无息,没入了巨傀的身体。 巨傀感觉到了什么,它们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发生,于是,它们扬起了手,手指着天空,本来应该落下,却时时没有落下,更亲切的说永远也不会在落下。 飞在空中的枯骨暗笑着解释道,“腐骨之刺,我的属性是暗杀,道具可是骨头~“ 手指苍穹的巨傀瞬间定格在大地之上。 巨傀浑身所有的骨头如同复苏的树枝一般生长,白骨挣脱了它们的身体,穿透了它们的皮肤,高高昂起在空气之中,并开出了白色的花。 白骨生出的花,比世界上那具有生命的花,都要凄美,都要容易凋零。 大漠的风轻轻一扫,漫天的骨花在一瞬间,结着幽冥的白,谢落。 如果是深闺里的少女看到了这幅场景一定会哭吧,赞美着转瞬即逝的花朵,叹息生与死亡的阴晴圆缺。 但是,枯骨不会,他的眼睛眨都不眨,因为,他已经死过,他的眼里除了自己的妹妹,已经再也容不下其它美妙的事情了。 46 一把梅花 三只巨傀,有两只已经死去了。 第三只巨傀轻轻推了一下自己的伙伴,死去的两只巨傀向前倒去。 第三只巨傀还没有反应过来,它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是谁在一转眼的时间,夺取了两个同伴所有的”弱点”。 它愣在了原地,怔怔看着同伴们倒下去的身体。 身体巨大,反应需要时间,倒下来需要时间。 就在枯骨正再一次抬起手,准备去射杀第三只巨傀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巨傀倒下的方向是朝着他们的。 他可以一瞬间将第三只傀射倒,并且快速逃脱,他可以逃脱,乔羽不可以。 眼看着两具巨傀的尸体马上要压到头顶,枯骨顿了顿,他眼睛看向下方,然后身影一闪消失在空气之中。 巨傀向前倾倒,尸体自由落体,枯骨的身影没有出现在巨傀的下方,而是出现在了巨傀的后脑勺处。 枯骨不是小妹儿,他没有一拳能砸开地面的力量,他有的只有速度,他能掌握的就是骨头。 后脑勺上,头骨上开出的枝桠像苹果树一样,偶尔还有一些没有全部落下的白花,在枯骨的身边飘落。 枯骨用手贴在那些骨头枝桠上,枝桠感受到了他的命令,在他的手边一阵疯长,原本枯骨身边那些粗细如同人类胳膊一样的骨头,在眼睛无法捕捉的速度下,生长得比大象的腰还要粗壮。 巨大的骨节穿透了巨傀的头颅,骨节下落的速度比巨傀的头颅要快很多,骨节插入沙漠,沙漠里扬起了沙尘,骨节上开满了横向的枝桠,那些枝桠是为了卡住巨傀的头颅,减慢它落地的速度。 随着头颅的降落,枝丫一层层穿透骨肉,巨傀的脸被切割的不成样子,黑色的血液沿着白色的骨枝向下飘落,闷入肌肉的声音,如同数百名屠夫挥舞着无刃的钢刀砍进了巨傀的脸上。 随着枝桠越开越多,越长越大,巨傀的头颅终于在距离地面不到20米的距离静止下来。 黑色的血从上空飘落,飘落到乔羽的头顶上方,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应该自由落体运动的血滴,在距离乔羽头顶3米左右的位置,沿着圆弧状像外飘去,看上去如同打在了雨伞上的雨滴,沿着透明的伞面滴滴滑落。 枯骨跳了下来,他看到乔羽并没有受伤,心里安心了不少。 看似刚才发生了很多事情,其实时间就在一眨眼的功夫。 既然乔羽的安全没有问题,他准备着手杀掉最后一个敌人。 他抬头再一次看向了天空彼端,对面只剩下一只巨傀,那只巨傀并没有接受上两只巨傀死亡的教训。 它依旧抬着自己的手掌对枯骨“招呼”。 枯骨笑了笑,他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空气中。 枯骨站在其中一只巨傀的身体上,他持着手中的白弓笔直地对着面前的巨傀。 拉弓,射箭,他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只需要这一箭下去,他的使命就完成了,后方的战场就干净了。 闭上了眼睛的世界里,看到的都是傀族的弱点。 隐隐约约之间,他看到了眼前的弱点,又看到了自己身下有一只幽冥而孤单的亮点。 怎么会? 我明明已经全部杀掉了? 怎么会? 枯骨睁开了眼睛,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眼睛里开始流血,血液沿着他的头颅流下。 一只巨大的梅花镖穿透了他的胸口。 他的胸口在冒血,他睁大眼睛,用手摸了摸,那滑腻的血液,还是温的,是自己的血液。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低下头去看着刚才看到傀族弱点的地方,哪里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自己就这么死掉了…… 疼痛感袭来,枯骨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枯骨倒下去以后,没入他胸口的那只梅花镖开始晃动。 梅花镖在枯骨的心头上横竖的来了两下,将它的整个身体全部染红,然后“噗”的一声,巨大的梅花镖飞了出来,落入了一个穿着很古风,打扮很庄重的女子的手里。 传说中的“四魁首”最后一个出现了。 “四魁首”之一,暗杀师拜上!!! “四魁首”的暗杀师是一个雌傀,它身穿风月服,面涂白粉,脸贴桃花,举止优雅,煞白的皓腕轻轻一收,一只带着血的巨大梅花被它收在了身后。 它一身皆是粉红色,粉红色的底色,白色的叶片,黑色的花瓣,那些花瓣看上去是花瓣,或许是染在上面已经枯萎的鲜血。 一把梅花千斤重,可拨风雨,可拨情。 同样属性是暗杀,枯骨一瞬间击杀两只巨傀,暗杀师一瞬间要了枯骨的命。 暗杀的真谛不在于它的手段,而在于最后的登场。 枯骨倒在了血泊中,作为将自己魂魄分给哥哥的小妹儿,她跪在了地上,头颅无主地随着巨傀的身体摇摆。 一直喜爱挑逗小妹儿的黑田,还在那里,嘀嘀咕咕地嘲笑着小妹儿。 嘲笑了很久小妹儿,没有反应,反而,能听到她的声音一直在低吟,“哥哥,哥哥,哥哥……” 黑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听到小妹儿那诡异的发音,他知道小妹儿一定出了事情。 “小屁孩,小屁孩,你怎么了,说句话,你怎么了?”黑田在意识中急切地询问小妹儿。 而脑海的另外一边,一直只能听到—— 哥哥……哥哥,哥哥…… 47 和我一起变鬼吧 黑田在另一方一直呼唤着小妹儿,小妹儿没有再像往常那样愤怒或者嬉笑。 黑田的耳边,只能听到,她那如同离魂一般的低吟,“哥哥……哥哥……” 黑田并不知道,小妹儿将自己的一半魂魄分给了枯骨的事情。 他唯一知道的是小妹儿现在一定遇到了什么未可知的事情。 黑田骑着流氓马,在另一只巨傀的肩膀上找到了小妹儿。 这只巨傀身上的弱点已经快被小妹儿熄灭干净了,所以,现在很安静,没有任何地动山摇的感觉。 黑田看到小妹儿虚弱地倒在地上,她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的收拢在一起,像一只软弱无力的小绵羊。 发生什么?黑田心里问。 他走到小妹儿的身边。 听到小妹儿口中喃喃地念到, “哥哥,撑下去,撑下去,一定不要再…….” “不要再……怎么?你哥哥怎么了?” 黑田蹲了下来,摸着小妹儿的脸,小妹儿忽然身体直立,一个转身,一个扭腕,就将黑田给按倒在了地上。 小妹儿的眼神不再坚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妖媚,和暗淡无光。 她笑着,用双腿抵住黑田的脊梁骨,两只巨有力量的双手,将黑田的手臂扳在背后。 她低下了头,舔出自己鲜红的小舌头。 她的舌头舔到了黑田的脖后。 枯骨的魂魄受了伤,小妹儿的魂魄连同一起受伤,现在控制小妹儿身体的不是魂魄而是灵。 枯骨和小妹儿体内原本就是魂魄一半,灵一半,现在魂魄受了重伤,灵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 被灵掌控的小妹儿就是傀化的小妹儿。 小妹儿压制在黑田身上,调戏道,“说句话啊?” “你不害怕我吗?”小妹儿对黑田说。 黑田虽然不知道小妹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他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小妹儿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你不是想要战胜我吗?”小妹儿贴着黑田的耳根说,“你觉得一个将要死的人,能够战胜如此强大的我吗?” 虽然此时已经是傀化的小妹儿,但是她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她还记得和黑田比赛的事情。 黑田盯着小妹儿,小妹儿也毫不客气地反盯着黑田。 就这样两个人互相盯了一会儿,黑田不知道怎么地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纯粹,完全没有将小妹儿看成是傀。 看到敌人这么嚣张,小妹儿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笑什么?” 黑田歪着头,用眼神刮着小妹儿的脸说,“我在笑我自己啊,我笑我自己真傻,真的好傻。” 小妹儿根本听不懂黑田的话。 黑田眼皮微垂,忽然换了一副很郑重的表情盯着小妹儿。 小妹儿被看地很不爽,即使是傀她也觉得被这么一个人类看着,太恶心了。 黑田不以为意,而是很是尊重,绅士地问道,“我可以被你杀掉,只是能不能再被你杀掉之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黑田从见到小妹儿开始就一直叫小妹儿“小屁孩”,他还不知道小妹儿的名字。 “啊?”小妹儿愣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小屁孩?”黑田再次问道 “我叫……我叫……”小妹儿的脸色起了变化,她刚刚还是人,现在却是了傀,但是她那份记忆没有改变。 “我叫,叫小妹儿,是枯骨的妹妹。”小妹儿暗淡的双眸微微抖动,瞳仁在黑暗中挣扎。 “你哥哥怎么了?”黑田察觉到了小妹儿的变化,他没有停下来,一直问着有关小妹儿自身的问题。 “我的哥哥,哥哥,哥哥……”小妹儿松开了手,她的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恢复到了刚才的蜷缩。 “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能,我要撑下去,我要救,哥哥,哥哥……” 小妹儿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咬地紧紧的。 看得出来,她在很努力的压制着体内的力量。 黑田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手臂看着小妹儿,他向小妹儿靠近。 此时的小妹儿像警觉的狼崽子一般,她身体一缩,偏向一旁,恶狠狠的说道,“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不要让我闻到你魂魄的味道,我会忍不住的。” 黑田没有理会小妹儿的说辞,一把将小妹儿抱在了自己的胸口,他笑着搂紧了小妹儿,嘴里一遍一遍重复着小妹儿的名字,就如小妹儿刚才再不停的重复着哥哥的称呼一样。 “小妹儿,小妹儿,小妹儿,小妹儿,小妹儿……” 小妹儿不懂黑田在做什么,她心跳得很快,她靠在黑田的怀里,听着那不是来自空气,而是来自胸口黑田一遍一遍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血液如海,黑田那隔空外的呼唤,让体内的血海开始躁动。 她的记忆开始躁动,她的魂魄开始躁动,她将头埋进里黑田的胸口,她的十指抓住了黑田的衣服。 黑田的魂魄在她的怀里,黑田的呼唤在她的心头。 她如果是傀,她会咬一口。 她如果是人,她会安安静静地靠在那温暖而宽广的胸口。 她坐在黑田的腿上,向上蹭了蹭自己的头。 她的头撮动着黑田的衬衫,黑田的衬衫上渗出了一圈猩红的血迹。 血迹越晕越大,小妹儿的下巴上开始滴血。 她偏了一下头颅,她的嘴角带着微笑,心满意足的微笑。 黑田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又一下,他没有停下来,依旧呼唤着小妹儿的名字。 48 胸口破掉的洞 “小妹儿,小妹儿,小妹儿……”黑田在小妹儿的耳边一直呼唤。 如果呼唤的声音是一个熟悉的人,或许会有作用。 然而,黑田对于小妹儿来说,又算什么? 两个人最多只是打了几场赌,拌了几次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半天。 半天,小妹儿又怎么可能心疼黑田呢。 黑田在小妹儿的脑海里根本形成不了任何的印象。 如果他被吃了,下场还不如罗布泊女王。 女王是小妹儿痛恨的人,小妹儿吃了她会很开心。 黑田只是小妹儿萍水相逢的朋友,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小妹儿对黑田没有需求,她的吞噬只是处于傀族对魂魄的爱好。 黑田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依依旧抱着小妹儿,感受着自己的灵魂被小妹儿撕扯地感觉。 “小妹儿,小妹儿……”他喊啊喊,喊到最后,默默闭上了眼睛。 “烦死了!”怀里的小妹儿不耐烦地说。 “为什么一直要叫人家的名字呢?”小妹儿很任性地说。 “我害怕你忘记啊,你不可以忘记你是人啊。”黑田闭着眼睛说。 “切,不用你喊,我也知道自己是人类啊。”小妹儿抱紧了黑体的身体,脸埋在黑田流血的胸口里。 “真的吗?”你记得自己是人类吗?黑田问。 “是啊,我又不是傀,怎么会喜欢吃腥臭的人肉呢……” “你不喜欢吗?” “嗯……”小妹儿声音再也不像之前那样霸道,她很软绵绵地说,“最讨厌,最讨厌吃人肉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永远都不要再吃人肉了……” 记忆里,她在笼子里,一口一口吃着带血的人肉,她动着嘴,眼里却流着泪。 她是为了活下去,才去吃人肉的,现在她成功地活下来了,又何必再去吃人肉呢。 刚才,当灵控制她身体的时候,她一口咬下了黑田胸口的肉,黑田的肉很腥,很臭,她吃着都觉得恶心,她不想再吃人肉,回忆里那种痛苦与反胃地感觉瞬间将她的魂魄拉回到了现实。 她靠着黑田胸口那块破掉的洞,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用脸堵住,却怎么样也堵不住,她不敢抬起头来,她不敢面对黑田。 “你哭啦?”黑田笑着问。 “没哭。”小妹儿不想承认。 “不要骗人,我感觉胸口湿湿乎的。” “是我咬下了你的肉,所以我没哭。” “没哭,让我看看你的脸。” “不要。”现在的表情被人看到太羞耻了。 “我想看看,你现在好了没有。” “好了那……”小妹儿被黑田骗出了怀抱,抬起了头,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 “果然好了。”黑田笑。 “那,那,我咬你,你不痛吗?”虽然嘴上很强硬,但是心里还是很挂念的,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坚强而又温柔的小女孩。 “啊?怎么会痛呢,我可是男人啊。” 小妹儿嫌弃呸了两声,“我说怎么这么难吃,男人就是难吃,苹果比你好吃多了。” 被人免费吃,还被人嫌弃,黑田无奈地抓着头。 小妹儿歪着头,揉了两下脑袋,她豁然大声呼出,“哥哥,哥哥,哥哥受伤了,我要马上去救哥哥。” 黑田摸不到头脑地问,“你怎么知道你哥哥受伤了?” 小妹儿低着头说明了原因。 “那你哥哥怎么了?” 小妹儿闭上了眼睛,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说,她的胸口如同被一把巨大的梅花镖穿透一样。 黑田看着小妹儿的表情,她现在的表情和他刚才刚看到她的时候不一样,她明显很痛,却又假装坚强。 黑田笑了一下,他不忍小妹儿冒险,骑上流氓马准备离开。 小妹儿拉住黑田道,“你不准备带我去找我的哥哥吗?” “不准备。” “为什么?” “因为,你伤的太重了。” 我受伤太重了?小妹儿浑身没有一丝伤痕。 黑田飞身上马,马上他回头对着小妹儿安慰道,“放心吧,你哥哥的生命交给我吧,我一定会保护他的。” 小妹儿愣住了,“你去保护他?” “是。”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伙伴,更是你的哥哥。” 说完黑田眨了一下眼睛,两腿夹了一下马腹,流氓马载着黑田离开了。 望着黑田离开的身影,小妹儿依旧懵懵懂懂,除了被自己的哥哥保护过以外,她还没有被别的什么人保护过,这种保护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不对啊,说什么我受伤了,明明你的胸口还在流血,喂,喂,喂,渣男,你给我回来,你别跑地那么快!!!!” 于此同时,后方战场。 枯骨倒地以后,暗杀师来到了乔羽的身旁。 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乔羽的琴声还不能停歇,即使战场上仅剩一个战友或着一只敌人,他都不能停歇。 暗杀师看着乔羽,她对乔羽很感兴趣。 她如同一只优雅的猫盯着一只正在弹奏钢琴的老鼠。 暗杀师背着自己的武器,她一身艺妓一样的打扮,双手落落大方的收在腰前,如果,她走近了乔羽,乔羽一定会像枯骨一样,身体被梅花洞穿。 钢琴前,乔羽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他依旧手指在琴键上翻涌,一身吸血鬼的装束摇摆在黄沙与月之间。 49 会跳舞的硬币 暗杀师靠经乔羽,乔羽没有反应。 暗杀师走到距离乔羽五米以内的地方,它忽然听了下来。 它警惕地站在原地,抬头仰望着天空,粉面桃花,星眸如昼,看它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它头顶上的天空并没有什么不同,苍穹依旧,银月悬空。 然而,它的表情很吃惊,很惶恐,仿佛有极其可怕的世界正在降临在它的身上,它眼中的世界让它的身体都在急剧的颤抖。 暗杀枯骨的时候,它曾是那样的从容镇定,不作一色。 此时,它无助的跪向地面,用同样涂满脂粉的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低着头,它的身体开始融化,它刚刚所看到的东西,如火焰一般开始灼烧它的身体。 它或许想过离开,退出,从乔羽身旁5米内的距离,退回去。 但是已经晚了,它的一步葬送的不是时间,是生命。 是“灵”赋予它最后的生命。 暗杀师的血肉如同银汞一般在地面流淌。 水面倒影着它的白骨,倒映着那不被世人看不到的奇景。 用光从天空飘落,洁白的羽毛落在白骨之上,白骨瞬间消失。 ***** 黑田距离乔羽的距离,比巨傀要远。 看到自己的首领又一个死去,巨傀朝乔羽走来。 乔羽没有移动。 大地因为巨傀的行动而不停的颤抖。 地上的尸体在颤抖,钢琴上的尘土在颤抖,乔羽浑身的衣物在颤抖。 而,乔羽根本就没有察觉。 巨傀来到了乔羽的身边,背景里全是它的脚。 它的脚比山还大,比湖水还宽。 如果一脚下来,乔羽必死无疑。 巨傀抬起了自己的大脚板,大地震动,巨傀将自己的大脚板落了下来,周围的空气带着颗粒都有一种无法逃脱的感觉。 然而,乔羽依旧没有动。 他不动,不是因为他不能动,而是他不想动。 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他不想动。 乔羽从小身体虚弱,又是吸引傀的体质。 每一次遇到危险,他永远是站在原地。 小的时候,他站在爸妈的身后。 长大了,他站在保镖的身后。 近几年,他的魂魄变得更好吃了,引来了高等级的傀后,他站在白发青年喂的身后。 有喂在的地方,永远都有安全感。 现在喂不在了,他却失去了逃跑的本能。 巨大的脚掌踩了下来,在距离乔羽5米的地方,它踩到了一个防护罩。 保护罩是半圆形的,上面流淌着金银色的光。 保护罩很坚硬,巨大的脚掌踩在上面并没有破碎,与之相反,金银色的光在上面流动的更加快速。 那些光里有什么,没有人知道,唯一看到的证人已经死了,化成了一滩亮晶晶的银水。 乔羽还在弹奏钢琴。 巨傀用它巨大的脚掌用力的向下压,光罩所在的地面开始龟裂塌陷,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在沙漠中延伸,流动的沙如同溪水一般朝着裂痕灌去。 一味的挤压并没有效果,巨傀抬起了自己的脚掌,又奋力地踩了下来。连续踩了两下,地面塌陷,光罩一半陷入了沙里。 接着它有接上一脚,这一次,光罩没有下陷,而是碎了。 如同被光照耀的玻璃罩一般崩坏。 乔羽失去了最后的屏障。 金银色的碎片在那颤抖的世界里飞溅,乔羽弹奏着钢琴。 黑色的钢琴断了,有一半被巨人的脚踩断。 钢琴的白键上还摇曳着冰冷的血珠,跟着金银色碎片一起颤抖的血珠。 乔羽受了伤,他的手臂被破碎的屏障碎片切断,汹涌的血水在他的左臂上激烈的喷洒。 然而,他依旧没有停止演奏。 不仅没有停止,而且,在他需要用坏掉的那一半钢琴演奏的时候,他用手一挥,断掉的钢琴用眼睛看到的速度修复回来,他手指落下的地方,碎片一块一块向上飞着,填补着主人需要的空缺。 乔羽的钢琴的断了,可以修复。 乔羽的臂膀断了,这不是无法修复的。 毕竟,每个人的属性不同,他的属性是防御,而不是治愈。 在需要两只手同时演奏的时候,乔羽的右手如同幻影一般,他一面弹奏着琴键,又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币,他将硬币往空中帅气的一抛,硬币沿着抛物线的弧度落到了钢琴键上。 乔羽手指敲击着琴键,银色的硬币在跳动的琴键上徘徊。 乔羽的手指弹到左边,它就顺理成章地跑到右面,乔羽的手指弹到右面,它又飞快的跳到左面。 乔羽一只手够不到的地方,硬币都可以够得到。 银币代替这乔羽失去的左手,它为乔羽补全了完美的奏章。 巨傀不懂音乐,不懂完美,它只认得杀戮。 它抬着巨脚,准备再来一脚将乔羽送进地狱。 这时候,黑田冷哼了一声。 “还打啊,再打你可就小命不保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田已经赶来,他骑在马上,飞在空中,无数的金枪插进了巨傀的后背。 此时巨傀的后背如万箭穿心一般。 巨傀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削弱,它转过身来看着黑田。 黑田笑了对巨傀说,“你吃过煎蛋吗?你知道煎蛋是怎么熟的吗?那就是煎完一面,再煎另一面,受死吧,大煎蛋~” 黑田的背后再一次出现了漫天的金枪阵。 黑田用手一挥,漫天金枪朝着巨傀飞去。 巨傀左手一抓,右手一挥。 飞在空中金枪如同苍蝇一般被巨傀的右手扫落。 黑田再一次被巨傀握在了手心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黑田的战术,他只是单纯的耍帅被巨傀逮了个正着而已。 50 魔神番外 他无父无母,不知始于何时,又前往何处。 他是一个对世界没有任何感**彩的人。 他对世界最初的记忆就是静默。 坐在树林里静默,坐在大雾里静默,坐在人类的屋檐上静默。 有一天,一对夫妻发现了他,妻子喜欢他的相貌,便将他收为养子。 那一年,他看上去只有七岁大小。 他和那对夫妻生活了两年。 两年里,他在他们的生活中受到了很多的赞美,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说他长的真漂亮。 他又很多的粉丝,也有很多的高贵西装。 某一天,他的养父偷情,被他看到了。 他并不知道他的养父在做什么,他看不懂,也没有想做些什么。 养父害怕他将这些污秽的事情告诉他的养母,养父将一杯灌了安眠药的茶递给了他。 他喝了,然后睡了,大火从那间客厅开始燃烧,接着整栋别墅都在燃烧。 不知燃烧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快要融化,他站了起来,想出去,他发现根本出不去。 楼房倒塌,他被砸在下面,他没有死,而是被烧成了丑陋的怪物。 他变成怪物去找自己的养母,他的声带被烧坏了,他的养母根本不认识他,或者说,就算他的养母认出了他,也不会继续收养他这样的怪物了。 他被扫地出门,他转身就将养母杀了。 养母死前的表情,让他静默的心产生了一些变化,一些小小的变化。 他继续走在路上,如同之前一样的走在路上。 路上所有的人不再向他投来殷献的目光,而是一种退避,一种却让。 如果没有变化,他或许就没有变化。 但,一旦有了变化,他的心也有了变化。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看他的表情不同了。 自己怎么了吗? 他们能感觉到自己身体被烧焦的痛苦吗? 周围的大人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顽皮的孩子朝他扔着石头,他感觉不到愤怒,感觉不到悲伤。 只有好奇,好奇人类之前与现在的表情差异。 出于好奇,他将一个人类堵在一个巷口里,他慢慢朝那人走进, 那个人的表情竟然会因为距离而产生变化。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变化,这样的变化好神奇,他想。 为了了解原因,他开始将更多的人绑在树上,堵在巷子里。 他对他们做出了各种各样的行动,这些行动都是他从周围的环境里看来的。 他抱着那些人,那些人会颤抖。 他捏着那些人的喉咙,那些人会翻白眼。 他用匕首卡住那些人的脖子,那些人会哭喊着,软弱跪在地上。 他用火焰烧那些人的房子,那些人的表情会露出绝望。 他只是一个没有感**彩的人。 他不是一个没有智慧的人。 他很聪明,他聪明到对所看到的事情过目不忘。 他翻阅了很多人类的资料,他想从人类的智慧中找到,人类表情变化的奥秘。 很可惜,他没能找到。 他是一个没有感**彩的人。 他有时候会对自己做同样的实验,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他都没有表情。 不会哭,不会笑,只是一脸的静默,镜子内外的自己都是一脸静默。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接近崩坏,那一场火灾带来的伤痛在他的身体上越发明显起来,他的肌肉开始萎缩,他的力量开始变小, 唯一没有为时间缩小的的是,他对人类表情研究的欲望,愈演愈烈。 或许察觉到自己的死亡,他开始肆无忌惮地杀人,他希望看到更多更多,更有趣的表情。 有些表情真的很有趣,他不惜花费大量的生命时间去捕猎那种表情。 他害怕那些表情会像他的肌肉那样萎缩,他将捕捉到的表情珍藏在标本罐里。 开始只是珍藏头颅,后来有了条件,也就是他误打误撞进入了楼兰以后,他开始将整个人类珍藏在标本罐里。 他杀的人太多,多到在他的体内都闻不到魂魄的味道。 闻不到人类魂魄的味道,傀将他视为同类。 他也将傀视为同类。 傀有一张死亡的脸,他也有一张死亡的脸。 傀没有嫌弃他的丑陋,也没有鄙视他的残废。 它们只是用力量欢迎了他。 他很开心,他拿出自己用人类智慧研究的核弹,用力量回馈给它们。 所有的傀都崇尚力量,它们将如此强大的他视为种族的领袖。 他来到了黑色宫殿,坐在高高的神座上,成了魔神。 他拥有了自己的地域,自己的伙伴,他将这些条件来实现梦想,那是一个以手机人类表情为基本的梦想。 51 700米的金像 黑田从巨傀的手缝里爬出来的时候,头顶一黑,巨大的手掌再一次拍了下来。 黑田躲回到了巨傀的手缝里,巨傀张开了手掌,它没有想着要将黑田拍扁,而是张开了大嘴,将掌心里的黑田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人若想拍死一只飞虫,有的时候拍上数次,也不一定能将飞虫拍死。 如果,人将飞虫吞进肚子里,那飞虫必死无疑。 黑田从巨傀的手心中滑出来的时候,他望着巨傀的牙齿如地狱的玄关, 喉咙里喷出来的恶心的气息,让他有些晕眩。 也顾不上这么多,他伸开左手对着空气,左手入空灵一挥。 一只金枪从远处来到他的身后。 金枪破锋芒而出,擦过他的身边,他本想一手握住那柄金钱,却谁知身体不稳,手掌并未握住金枪,凡是那金枪穿透了他伸开的手。 金枪穿破了黑田的手骨,滑行了很远,为了不让自己脱落,黑田让金枪的身体长出了隔片。 随着巨大的冲力,黑田的身体向金枪的后方划去,隔片没入黑田的手骨里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 闷响响过了四五下,金色的隔片终于完美的卡在黑田的手骨中,隔片卡进了,金枪也停了下来。 金枪带着黑田落到了巨傀的锁骨上,斜插在巨傀的皮肤里。 巨傀还在完成吞噬黑田的动作。 黑田单膝跪地,皱着眉头,他用魂力控制金枪,带血的金枪从他的手心里飞了出去,金枪刚刚脱离皮肤表面,血液沿着伤口的双面开始喷射,黑田握紧了拳头,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手背。 “果然还是很痛的,要是旁边有小妹儿的苹果就好了,总觉得她的苹果可以愈合伤口,看上去好像还很好吃的。”黑田想到了小妹儿吃苹果的样子。 “喂,死了没?”脑海里响起了小妹儿傲娇的声音。 黑田猛然一愣,他没想到,自己一想到小妹儿,小妹儿竟然就立刻说话了。 “啊~还没?”黑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叫还没?你受伤了?你站那里别动,我去找你。” “你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受伤了,我要保护你啊。” “保护我,你一个小屁孩想要保护我。”说着黑田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不是存心讽刺,而是真得很想笑。 他觉得小妹儿把他的伤想的太严重了。 “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你的伤吧,就脚下这家伙,再给我5分钟,我绝对能搞定。” “真的?”小妹儿语气里有点担心,又有点并不希望黑田逞强的意味。 “真的,你等着瞧吧。”别人越是不相信自己的事情,黑田越喜欢证明自己,他觉得这样很有荣耀感和自豪感。 “喔。”小妹儿在脑海的那边点头答应。 黑田再一次来到巨傀的身前,和前面不同的,这一回他的后方再也没有漫天的金枪雨,取而代之是一片空气什么都没有。 巨傀看着黑田,不知道黑田要做什么。 坐在马上的黑田,嘴角挑起微笑。 “根本不需要五分钟吧,我真傻啊,哈哈哈哈……” 黑田举起带血的左手对傀,握拳。 巨傀警惕的看着黑田,想从黑田的周围看到什么,可是它什么也看不到。 因为黑田掌握的金枪根本不在他的周围,而是在它的背后。 巨傀背后原本插满了黑田的金枪。 黑田拳头握紧,金枪在黑田的指令下,全部没入了巨傀的肉里。 巨傀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它愤怒的举起拳头对着天空,继而朝着黑田砸来。 此时黑田不能躲,不能闪,所有的金枪都在跟着他的指令。 他的指令还没有完成,他不能退,不能缩。 如果,指令消失的话,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最重要的是会被小妹儿笑话一辈子,想想就搞笑,他堂堂一个学渣怎么能被一个小屁孩笑话一辈子。 黑田不躲,打死也不躲。 “小妹儿~” “嗯?” “看好喽~” “嗯!”小妹儿感受了,黑田语言里的决绝。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斩钉截铁的嗯了,她站在高处看着那远方的巨傀满身都是金色的光点。 所有的光点都是黑田创造的奇迹,以生命为赌注创造的奇迹。 前方的壮观,让小妹儿不敢呼吸,她害怕的呼吸松掉后,黑田就死了。 小妹儿静静地站在那里。 巨傀的双掌朝着黑田拍去。 黑田被夹在两掌的中间,他的指令还没有完成,所以,他还不能动。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告诉自己。 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两只巨大的手掌拍在空中。 金色的线穿透了巨傀的身体,从它的皮肤的每一寸纹理里渗透出来。 急速开合的金线,穿插在巨傀的体内,一座高达700米的巨傀,前一秒中还漆黑无比,下一瞬间,每一寸的皮肤都在上外涌动着金纹。 美丽的,流动着金银色光芒的金纹盛开在巨傀的身体上,身体被金纹滑过的地方,如同古书上盛开的装饰画一样,细致精美。 远处的小妹儿,看到了全景,她看到,苍穹为幕,大地为基,一只700米巨大的傀像,在一瞬间被圣洁的光芒蔓延,那蔓延的壮观,会让人联想到历史的悠长,寰宇的浩大。 许久不能平静,平静下来后,小妹儿问的第一句话是。 “喂,黑……渣男,你还活着吗?” 脑海的尽头,没有人回答。 “喂?” “喂……” “喂!!” “喂!!!!活着,就说句话啊!” 小妹儿对着天空大喊,对着自己脑海的深处大喊。 52 崩坏的天堂 小妹儿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她以为黑田死了,就在这个时候黑田忽然开口说话了。 “喂,小妹儿。” “黑,渣男…..” “切,那算了,你知道我刚才在面对死亡的一瞬间想到的是什么吗?” “?” “你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 “啊?” “因为我现在超佩服自己的,我希望有人能看到我刚才的表现,见证我刚才的表现。” “唉~” 小妹儿听不懂黑田再说什么。 之后黑田自己清楚,从他获得的力量以来,他还没有被人正眼地看过,称赞过,那种感觉仿佛你拯救了整个国家,就在你满载而归走在街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用路人的眼光看着你,你是那么平凡,你所做的一切是如此的华丽而不值一提。 话一出口,黑田有些不自然。 小妹儿说,“我看到了喔。”她倾心在脑海彼岸说道,“你做的我全部都看到了喔。” “啊,是吗?啊哈哈~~~”两掌未合,一线的天的世界里,传出了黑田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声。 后方战场上的巨傀和暗杀师已经死去。 黑田将枯骨带到了乔羽的身边。 乔羽还在弹琴。 在战场上弹琴,如果从大世界的眼光来看,乔羽就是一个傻子。 然而,黑田明白,乔羽不是傻子,而是一个很勇敢坚强的人,他断掉的左手臂已经不再流血,悠扬的钢琴色不再是通过脑海而是在耳边传来。 能在被血液染红的黑色战场听到这样的音乐,怎么不让人心旷神怡。 黑田将枯骨放在乔羽的身边,他弯着腰站在距离乔羽5米内的距离。 他原本只是低下头去,白色的羽毛从他眼角的世界里飞舞。 一步红尘,一步天堂。 黑田不自然间迈入了天堂,五官和瞳仁都在为看到的世界做出反应。 他站在一片圣洁的大地上,无数的天使位列在仙座中,她们双手交合,洁白的羽毛在身后随着钢琴的声音飘逝,她们闭着眼睛,嘴唇开合,复合着那美妙的旋律,吟唱,传颂,神明的光环加持她们的头顶之上。 乔羽所在的世界正是天堂,可惜是崩坏的天堂,被巨傀踩坏圣光结界只能构造出半个世界,另一半的世界依旧是楼兰的天空,两个空间的接缝处,像彩色玻璃的碎片,又用白色羽毛飞向了楼兰的天空,瞬间消散。 “这就是乔羽为我们加持的世界吗?明明是这么一个变态的男人,却拥有这么华美的力量。” 乔羽所在的世界就是神明所祝福的地方,在这里一直被黑田抗起的枯骨有了反应。 他身体上的绷带开始泛起光芒,光芒在他的身上游走,他恢复痛觉**了一下。 黑田见枯骨有了反应,立刻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样子。 “愿他得到神明的祝福,愿他接受神明的净化,愿那些丑陋的,不洁的远离这片战争,这片大地。” 另一方,小妹儿一个飞身,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拳头,捶向了巨傀的下巴上,巨傀被小妹儿掀翻。 小妹儿一个前空跳,稳稳的落在巨傀的脸上,随着脚下几道灵体崩坏,巨傀的脸变成了红色的苹果。 浑身绷带耀着金银色的光,小妹儿手里把玩着一只妖红如火的苹果。 虽然不知道深渊的另一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浑身流淌的神明之光已经让她身体感觉到哥哥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里世界的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十只巨傀已尽数被四人撂倒。 “四魁首”,其三,已经死亡。 剩下的只有“幽冥狼王”一只。 不用任何人说明,这场战争,魔神输定了。 魔神殿里。 魔神掀开了他能控制的最后一张牌,——“千万傀兵” 随着他开启了战牌,表世界所有的墓碑开始苏醒。 一个国家范围内所有的墓碑开始晃动。 哈士奇喂笑着询问魔神道,“有必要继续下去吗?我们可以和好的。“ 魔神眼神冰凉道,“这是战争” 哈士奇喂摇了摇头说,“你以为,你还能赢我?” 此时的战场,两个人看在眼中,孰胜孰败,一清二楚。 魔神有些怆然的回答,“不认为。” “那又为何?” 魔神缓缓抬起头来,盯着哈士奇喂的眼神说,“我只是从没输过。” 纵览大世界千万智慧,坐拥楼兰古国的千万傀兵。 从他成为魔神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人能战胜过他,更没有人在他的面前对他劝降。 他或许不知道什么是骄傲,但他却如此骄傲。 他或许不知道什么是投降,他根本不会投降。 就像一条释放出去的射线,它飞了出去除非死亡,不然没有什么可以让它弯曲。 哈士奇喂明白魔神的性情。 他坐在魔神的轮椅旁边,眼睛盯着倒影在黑色桌面上的白色卡牌。 一只卡牌飞了出来,沿着中轴快速旋转,卡牌里释放出来的绷带如莲花一般蓬开缠绕,一圈一圈,被神力祝福的卡牌叫做天牌。 卡牌分人牌,地牌,天牌,天牌最高,地牌次之。 魔神看着那张牌,他问到,“你要出手了?” 哈士奇喂盘坐在地板上,抬着头看不到魔神的脸,却尽力地在说,“我不出手的话,你会很失望吧,你不开心的话,我的计划就没有办法进行了。” “你的计划?” “是啊。因为你而准备的计划。” 哈士奇喂的表情保持着最单纯的微笑,因为微笑如同风走过的天空一样,你感觉到了变化,却看不到任何变化。 53 天碎了 逃亡在沙漠中的人遇到了白色的沼泽。 神明将他的手变成无数道白色的绷带,温柔地束缚着他们。 他们以为,自己死了。 其实他们还活着,他们成为了被神明觉醒的战士被送往了数千米外的战场。 白色的绷带束缚着卡牌,卡牌里落下的纯白的羽毛覆盖在了空空的沙漠上,覆盖在喂的眼睛里。 他说,我要胜利。 即使是统领魔鬼的神明也无法阻挡他的道路。 ***** 黑压压的战场上浓稠而暗淡的血污染了银月的美丽。 因为死亡而倒下的尸体证明了他们的伟大,也证明了他们的疲惫。 永无止尽的杀戮,会让手疲惫,让心疲惫。 疲劳的小妹儿吃着苹果,她只想吮吸着没入嘴角的苹果汁。 飞马还在苍蓝色的天空飞舞,而坐在那马上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他坐在被风走动的地面上,听着耳畔飘扬的歌。 歌声不是歌声,是琴声,琴声不是琴声,是天使用喉咙与羽毛唱出来的圣歌。 圣歌笼罩在空荡荡的天空上,留住的不是白云,而是时间。 伤者已经昏死过去。 他们虽然荣耀,他们渴望休息。 ****** 墨兰色的夜,十几座沿着七芒星分布的白塔,白塔的顶端高高入天,忽然天碎了,白塔的顶被黑暗的力量掀翻,连同两个世界的大门被推开,被那些从白塔里溢出来的黑色如同蝼蚁一样的傀族推开。 黑田,小妹儿,枯骨,乔羽,四个人站在原地,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时间黑夜发了疯,将他们的清辉全部吞咽。 被神明觉醒的人类,那些原本逃亡在沙漠中的胖子们,他们手持着自己的兵器,如同天神一般地落入污浊的黑流之中。 ***** 哈士奇喂眼睛望着宫殿外的纷纷飘落的银树花瓣,花瓣没有落入他的瞳仁,但他的瞳仁已然暗淡,当现实的眼睛关闭,心之眼才会安静打开,他的眼睛已经挂在了里世界的战场上方。 他看到被他鉴选的战士挥舞着手中的剑戟直面着眼前的黑暗。 他看到如同他瞳孔一样的圣洁光辉在死寂而纯黑的河水流转 他看到天空不再是银月一个人寂寞的洁白,飞舞在空中的云朵与白马如流星般书写着史诗的画面。 他看到金色泛着红花的岩浆填补着大地的伤痕,笼盖在这片土地上死亡气息被熔岩灼热成耀眼的射线。 神明借助天空俯视着大地,他听到,风对他说,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 离魂一圈,再次回到魔神殿的时候,魔神所有卡牌都开始崩坏,并笼罩了一层因为死亡而渗出的黑色血珠。 “怎么样呢?”哈士奇喂坐在地板上画着涂鸦。 魔神并没有什么感**彩,即使死神屠杀完他所有的部下,并将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的眼神也会暗淡无光,或许,他就是死神,一名不得不将自己的镰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死神。 “什么?”魔神麻木地望着地板。 “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我想让你知道,输在我的手里,不是一种耻辱,而是一种荣耀,你无需心痛,更无需自责,这是命运必然的结果。” “它们都死了,这是必然的结果。” 大殿里并没有云,哈士奇喂的眼睛如同被执念的阴云笼罩了一般。 他没有低头,却感觉有什么压住了他的肩膀,他阴颐地喃喃说道,“它们应该死的,它们是为了让你看清我的身份而死的,我相信它们的死亡比任何时候更有意义。”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让无数的傀死去,他希望这么做,这本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你的计划是什么?” “救你。”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傀,你不是天生喜欢屠杀人类的。所有不是傀的人我都要救,爸爸说过我是一名天使,天使应该救很多人?” 说到最后,他都失去了声音,仿佛的冬季里风的尾巴扫落最后一片雪尘。 明明是救人,他连自己的眼神都拯救不了。 “为什么还要笑呢?”笑容如此哀伤。 “天使都会微笑。” “你要怎么拯救我呢?” “我要给你身体,还有一颗人类的心脏。” “喔。”魔神低语,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就如他不知道什么是放弃一样,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失败。 他的大脑里就是一片数据,数据显示,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战胜眼前的敌人。 另一条数据显示,他不想战胜眼前的敌人,他更想收集对方的表情。 “你这么想救我,不如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用你的表情来换我的重生。” “嗯?” 哈士奇喂还没有回过味来,忽然间魔神的卡牌又亮了。 楼兰世界里所有的傀都死了,两个人是知道的。 这张开牌会是谁呢? 是魔神自己吗? 哈士奇喂等着魔神的回答。 魔神皱起眉头,想来他也不知道这只卡牌到底是谁? 魔神翻转了卡牌。 卡牌从地牌上升为天牌。 天牌是神明降临的牌。 难道这次的战场上除了喂以外,还有另外一位造物主的存在。 这位造物主是站在魔神的势力下的。 “会是谁呢?”哈士奇喂问。 “不知道。”魔神答。 “既然是神明与神明的对战,看来我要亲自出手了。” 里世界的战场上,黑色的河流已经沉睡,勇士们踩在散发着腐臭的土地。 风用躯壳吹着哨子,飞舞的黄沙如今已经被黑色的血液粘在地底。 他们赢了,这场战争他们赢得这么壮烈,这一切的一切全部归功于那位从未蒙面的神明。 勇士们举着武器在战场上发出了野兽的般的咆哮。 黑田和乔羽察看着战场。 小妹儿留下来照顾自己的哥哥。 他们的距离并不远,所以在那只白狐出现的时候,人类都看到了。 “是傀族的残余吗?” “不是!” “不是?”黑田望着乔羽。 乔羽是四个人中最接近神的人,他的眼睛可以看穿魔神的射线,自然也能够看穿眼前的那名看上去纯白的敌人。 “我看不到它是谁。”乔羽的声音充满了惶恐,这场战争从开始到结束,从来没有恐惧过他的,面对着那条白狐露出了惶恐。 黑田的心,瞬间落入了无底地黑暗。 54 一只不会说话的神明 白狐出现在深渊的旁边,人类站在它的对面。 它的身后是黑暗与火山熔岩交割的深渊,深渊里喷出来的热雾扭曲着它所在的空间。 它站在那里,高贵地站在那里,四脚虽然着地,可是雪白的毛皮迎着雾气,如同将要快速融掉的鹅毛大雪。 它是谁? 没人知道,连神明都看不透,乔羽更是在它的身上看到了混沌与黑暗。 “你们逃走吧,我们之中没有人能战胜得了它。” 乔羽的话如同遒劲的秋风,扫走了那些因为恐惧而流血的人类。 人类穿梭在乔羽的背后,瞬间乔羽孤独地站在大地的中间,没有人了,连空气都静静悄悄的。 小妹儿一直在不远处照顾哥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瞬间,人都像饿鬼一样的逃离。 她不是一个胆小的女孩。 她来到乔羽的身边。 她和乔羽一样看着眼前的白狐。 白狐雍容华贵,如果,不是那些人类逃走的话,小妹儿会以为它是善良。 小妹儿握紧拳头朝着白狐走去。 “逃吧,小妹儿,你是打不过它的。” 小妹儿忽略了乔羽的话,她朝着白狐走的更近了。 “逃吧,小妹儿,我们是打不过的它的。” 黑田从天上跳了下来挡住了小妹儿的去路。 小妹儿绕过了黑田,她背对着黑田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黑田整个人都静止在了那里。 小妹儿朝着白狐走去,她握紧了拳头,释放出神明觉醒而来的最大力气。 她并不傻,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战胜白狐,但是她去了,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伟大与渺小,其实就在一瞬间就可以区别。 小妹儿的身体躺在地上,她的半张脸上都是血。 她眼睛充满了死亡,是死亡,不是恐怖,只是从灵魂深处没有了生气。 小妹儿对黑田说,“保护大家,我去了。” 她知道自己要死的,她知道白狐的出现是要有人牺牲的,如果自己的死亡能换取更多人的生存时间,她愿意这么做,这么做让她很开心。 泪水在她透明的眼球里凝结成两颗,从两只善良如同夕阳粹红的眼角上滑落。 她以为她死了。 她用两只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头顶那白色的死神。 只是一眼,她的眸子忽然出现了变化,瞳孔收缩成麦芒状,网状线的血丝瞬间牵扯着颤抖不止的眼球。 她看到了白狐的脚下有一滩血,那滩血并不是她的。 她没有流血,血面上搁浅着一件衬衫。 她认的那衬衫的主人,黑田,黑田已经被白狐踩成了纯粹的血水。 “渣渣,渣,黑田......” 恐怖让她的五官和身体变得僵硬,她忘记了自己在哪里,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虽然睁着眼睛,仿佛什么也看不到,她不想看到,她在让自己眼睛可以吐出看到的现实。 “没事的......”黑田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再一次的响起,她以为是幻觉。 其实幻觉是没有触感的,她身体被风一样的力量卷起,颤抖的心灵连同瞬间空掉的身体被一只半身大小的小熊猫抱了起来。 小熊猫太小了,它小的不足以抱住一个女孩。 它一蹦一跳,如同儿时奔走的皮球一样击在地面上行动。 小妹儿惊讶的半天看着小熊猫毛绒绒地下巴,和头顶艳红的必胜头带,忘记了语言。 “不要离开吗?”小熊猫在经过乔羽身边的时候问道。 乔羽没有回答,他没有离开。 小熊猫扯了一下乔羽的身体,它发现乔羽的心已经被钉在了地上。 乔羽不喜欢逃跑,他喜欢距离死亡很近,近的那种无法呼吸的味道。 每每在死亡的阴影如同黑色羽毛覆盖在他满身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是崩坏的。 不需要逃跑,感受死亡荫翳地重量,感受已经难过到无法呼吸,一道纯白的光芒从天而降,瞬间将所有负荷粉碎的味道。 乔羽闭上了眼睛,他在听着自己敲响在黑暗里的心跳。 空寂而流着墨汁的大地上,一道锯齿状的风,撕扯着他的衣服。 风自上而下,从他的发梢,到他的脚踝,然后消失于他的脚尖前。 地面被开了个洞,如同融化的巧克力蛋糕,被生日蜡烛戳开了一个洞。 洞开了没多久,乔羽睁开了眼睛。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符合他心里的乐章起伏般出现。 白色的头发,半脸的绷带,黑色乌鸦从蓬松归于寂静,那名有着天使一般微笑的男子站在了乔羽的面前。 他就是那道光,将死亡摧碎,让生命从纯白的大地上萌生嫩芽的纯白之光。 他看着乔羽没有说话。 乔羽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如此这般陌路的对白已经很多次了,不用说什么,彼此都很清楚的。 “神明大人,那只白狐呢?”作为黑田的另一半,小熊猫将小妹儿安置好后,回来找乔羽了。 喂打开了自己怀抱,他的怀抱里抱着一只看上去比之前小上一圈的白狐。 黑田无法相信地看着那只白狐。 “这只白狐现在是神明大人的使魔。”乔羽在一旁解释道。 “使魔,可是,可是.......”黑田并不认为自己离开了多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转过头来的时间,白狐就成为了神明大人的使魔。 就如时间线被切断后,强行连在了一起。 喂没有解释,乔羽也不会解释。 喂对着黑田点了一下头以后,身影一晃再一次消失了。 “你是神吗?为什么你情愿做我的使魔。”风中,喂问白狐。 白狐贪婪地趴在喂的怀里,它没有说话,或者它是一只不会说话的神明。 55 复活 个神明的出现,一瞬间它成为了另一位神明的使魔。 是喂的力量太过强横,还是白狐一直在等待着这么做。 喂将白狐放在了银树的下面。 “你站在这里,等我回来。” 白狐看了喂一眼,然后爬在地上,盘卧好身体,慵懒地闭上了眼睛。 银树的叶片落在它的身上,它的毛一抖,叶片消失了。 银树是神明存在的象征,只要有神明生活的地方,就有银树的存在。 白狐是一只神明,这片偌大的银树林或许就是因为它而存在的。 玄黑恢弘的宫殿建筑在银树群的中央。 魔神并不是神,他只是代为统治这片世界的主人。 喂用自己的身体真实出现在魔神殿的时候,真正的哈士奇正在用它扛在肩上的火箭筒焚烧这喂的卡牌。 卡牌是魂魄幻化的牌,火箭筒可以烧毁人类的肉体,却无法焚去人类的魂魄。 喂笑着走了进来。 魔神等着喂的回答。 他问喂,“怎么样呢?” 用喂的表情换他的重生。 这是一个十分不符合逻辑的交易。 喂的表情是喂的。 重生是魔神的重生。 魔神的意思是,既然你如此希望拯救我的话,那么你留下自己的表情,我才接受你将我复活。 这意味着,喂将成为魔神的标本,魔神最后会恢复到完整人类的样子。 喂是创世神明,魔神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类。 喂点头答应了。 对于拯救人类,他一直很喜欢,喜欢到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喂将手降在了魔神的面具上。 魔神的面具碎了,露出了里面20岁光景的脸,他的脸俊桀,冷酷,两枚眸子如同昆仑山顶的磐石,即使被千年的冰雪冻住,也会崭露出自己原本的黑色。 魔神站了起来,他离开了轮椅。 已经好久没有站起来了,他有些不适应有腿的感觉。 他身体后仰,靠在了喂的身体上。 喂支撑着他没有说话。 他身体里的那股感觉很奇妙,只是语塞,无法表达。 他看了一眼喂,喂垂眼鼓励他继续向前走走。 只是简单的迈出去两步,他往日那直立而又带着冷漠死亡气息的身形就恢复过来。 “你好了?”喂问道。 魔神一个傲然地转身看着他,魔神不在是一名年迈的老人,而是一名雄伟魁拔的年轻人。 魔神望着喂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什么是谢谢。 喂笑了笑,他从魔神的身边走过,来到了神殿一处空阔处。 他手指对着空中一点,一只金色的树枝出现。 他褪下身后的黑乌鸦披风,披风飞到了他的手上,黑色的羽毛从他绑满了绷带的手臂上簌簌蓬落。 他将手中的黑乌鸦放在了金色的树枝上。 “我给了你重生,但我不会给你我的表情。”喂背对着魔神说。 魔神没有应答。 喂走向了宫殿中心那处火山口,火山口的灼热躁动着他的白发,他的睫毛,他浑身的白色绷带。 “如果我死了,如果这一切不是梦境,请将我的魂魄带回给我的妈妈,告诉她,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的结果。” 说完,喂跳了下去。 魔神眼睛还没有眨上,喂就跳了下去。 魔神听不懂,喂在说什么,他只是记住了喂的话,却记不住话中蕴含的意义。 他忽然间意识到,他的表情没了,那张充满了神明微笑的脸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他蹲在火山口,怅然若失。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火山岩浆吞下了喂的身体。 “你的存在是为什么?” “......”喂从活着开始,就没有思考过自己存活的意义。 人类有很多时候活着只是害怕死去。 喂不是,他不害怕死亡,他似乎随时都可以为自己身边的人死去,与其说他在活着,不如说死亡对于他来说更适合存在。 “我想看看你的表情。”魔神对着火山口要求。 “不可以。”火山里的岩浆说。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有一颗人类的心脏的话,即使看不到我,也能看到我的表情。” “即使看不到你的脸,也能知道你的表情?”魔神的眼睛掠过了一道光,很显然这句话对他很有吸引力,这是他迄今为止听到过最有吸引力的话,如同修炼的人忽然迈入了另一重天一样。 “是这样吗?” “嗯。” 听着喂的话,魔神闭上了眼睛。 “陪我聊聊天吧,听着你说话,我或许能看到你的表情。” “嗯。”火山岩浆说。 神明的身体和人类的身体一样,他们有着敏锐的感觉神经末梢,可以感受到疼痛与高温。 神明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拥有的魂魄,神明拥有的是万物本源。 魂魄在感受到极度的痛苦后,因为无法忍受而选择死亡。 万物本源在感受到极度的痛苦后,会不停地修复受损的细胞,创造出新的肉体。 喂听到魔神要找自己聊天,所以他只好一面被熔岩腐蚀,一面修复身体,一面陪魔神聊天。 “熔岩下面什么感觉?” 魔神用手触碰着那灼热的空气。 喂想了想,“十几年前你不是被火烧伤过吗?” “嗯。” “就是液态的火在你的骨头上跑过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为什么要杀了你?” 当年的那场大火是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亲自点燃的,他永远也忘不了他推翻烛台并将门反锁的那些举动。 一想到他的举动会让自己的身体...... “那种感觉很......” “痛。” “原来这就是痛吗?” 魔神想起了,那些被他机器切断的人类,露出表情和他们竭斯底里的呐喊。他翻阅过资料,资料上显示他们那种表情被称为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叫呢?痛不是应该叫的吗?我想不想到你的表情。” “那个时候,你叫了吗?”喂反问。 大火里他的脸被烧伤的时候,他没有叫,心里只是想着打烂那面墙,将墙外的男人杀掉。 魔神闭上了眼睛,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表情,他很努力的想,可是怎么也想不到。 对于人类来说,他们更容易记住别人的表情,而不是自己的表情。 “呼~不对,我想不到,我想知道你的表情。” 火山熔岩下,喂没有说话。 56 火山熔岩里的新娘 因为等不到回答,只听到火山岩浆在耳边崩坏破碎的声音,魔神有些心急,他将自己的身体向下压的更低了,古时候有人以这种姿态去拦湖里的河灯,此刻魔神以这种姿态无限地靠近火山的熔浆。 他想将喂从里面捞上来聊天吗? 距离火山口很近的那只金色树杈上,黑乌鸦飞了过来,它看到魔神快要坠入火山口内,为了完成主人的心愿,它呼啸的飞来,用力地撞击的魔神的后背,魔神从来没有想过,在这偌大的宫殿里会有人袭击自己。 乌鸦用力一撞,魔神就像一只苍鹰一样跌落下去。 金灿灿的岩石口,金灿灿冒着气泡的火焰,金灿灿地鼓起如同大旗一般的衣服,金灿灿的头发,金灿灿的脸。 下一个零点一秒,当他的鼻翼触碰到火焰湖面的时候,他就要被融化了。 魔神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死定了,虽然不怕死,他还是闭上了眼睛,因为这样可以让他的眼球融化的更缓慢一点。 一点,一面,瞬间的触碰,火山岩浆瞬间沿着他那只高挺的鼻头为起点冻住。 如同橙汁一样的火山熔岩,沸腾的气泡被它攘在了体内,干净而平静的岩浆湖面如同一面镜子,金线万缕,光耀万千的镜子。 魔神睁开了眼睛,他在那面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镜子里看到自己,他的表情,他因为面对死亡,而产生的那一寸寸的表情。 时间就像一个标尺,记录着他的表情变化,他觉得很神奇,他第一次正眼来面对自己,那个冷酷而杀人不眨眼的男人。 他伸出手触摸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一瞬间,指尖亲点,镜面里钻出了一个半身的影子,影子上流淌着橙色的火焰汁液,如同透明水晶薄膜覆盖在他的周身。 他就像穿着火焰精魄的新娘头披着纱盖,身穿着嫁衣,只不过他的嫁衣是黑色,嫁衣笼盖他被烧毁的半只脸,上身与上肢,手还是完好,那些原来被白色绷带包裹着地方全部都被烧毁了。 “怎么样呢,喜欢自己吗?”半只脸的喂说。 他的头发被火焰定住了,浑身烧毁的绷带还残留着死前的轨道,那些颖亮在焦迹里火星,如同历史上一闪而逝的伟人,因为亮了,所以消失的都那样绚烂。 看到了自己的表情,其实在这一瞬间,魔神也看到了喂的表情。 他一直在思考喂在岩浆下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现在他看到了,他在笑,和往常一样的微笑,他身体淹没在岩浆中,如同他漂浮在水天相接,湛蓝的湖水中一样。 “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喂笑着问魔神。 “你不说过吗,我因为没有正常人类的心脏才没有表情,那你呢,你的表情呢?” 黑色的乌鸦叼着魔神的衣服,挥舞着巨大翅膀,鼓动飘起的羽毛簌簌落在静洁的平面上,魔神如同降临在湖面上的堕天使一样,质问着喂的内心。 他是一名天使,他曾经是一名天使,或者现在是一名天使,再或者他只是想让自己成为一名天使。 天使飞走时落下的羽毛如大片大片的毛雪覆加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暗淡无光,因为太过纯白,所以消退了高光。 “为什么问这么深奥的问题呢,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喂露出了白色灰烬一般的笑容,“为什么要知道自己是谁呢?记忆什么的不要也没关系啊......” 即使是感情木讷的魔神也发现了喂的变化,“你怎么了?” “没什么......” “是火山岩浆让你不舒服了吗?” “不是的,魔神。” “不要叫我,魔神了,叫我秦骑吧。” 喂嘴角牵强的挑了挑,“好的,秦骑。” 白色的发梢遮住了他的仅剩的一只眼睛,白色的睫毛罩住了他圣洁的眸子,安静,寂静,平静,喘息.....慢慢的他又睁开了眼睛,嘴角再一次恢复了活力,而不是如刚才般那种化石般的微笑。 “我们上去吧。”魔神对喂伸出了手。 喂抬头看着他说,“你准备放弃我的表情了吗?” 魔神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有!” 喂摇了摇头,他的身体缓缓下降,慢慢潜回到橙色的岩浆里。 “什么时候,你放弃了我的表情,我再出去。” 魔神想拉住喂的手,可是身后的乌鸦已经拨开了翅膀,它举臂挥翼,震翅而翔,魔神伸开的手徒劳地抓着空气。 熔岩开始融化,随着喂地没入,那些被凝固了很久的气泡开始上扬喘息。 也许是第一次,第一次,自己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魔神被黑乌鸦叼了上来,他站在黑色的火山口处,向下观望。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魔神抬手,看着自己的手,五指空空,只有耳边咕咕喘息的气泡声传来。 他的视野莫过了自己的手指,朝着火山里的岩浆看去。 “他一定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吧……” “如果他能上来,就好了......” “允许他上来就代表要放弃他的表情吗?” 魔神闭上了眼睛,回忆起他那张石化般的微笑。 “算了吧,还是不让他上来好了,他看上去还很…….” “很……果然我还是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情。”魔神有些沮丧。 57 那一年的圣诞节 自己喜欢的东西自然不愿意放开,你会将你笼中的金丝雀放回空中吗? 魔神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孤独的身影徘徊在黑暗而**的宫殿里,宫殿里没有琉璃的灯,出来庭门里撒下来的月光和偷渡而来的银树树叶,以及那口如同足球场大小的火山口也没有其它的取光设施了,只有标本,那些成纵成队整齐排列的标本。 标本被小心的陈列在培育器皿里,器皿上下贯穿着可以照亮人体姿势和表情的的灯光。 魔神在那些标本前面走过,他欣赏着这么多年来自己收集的作品,这里每一副作品都是他努力收集下来的。 里面有扎着单马尾穿着运动装,手里还握着网球拍的状的阳光女孩,有穿着正统。手里仿佛拿着公文包,脖子里打着黑红条纹的慌慌张张正准备上班的青年,有拿着棒棒糖还在渴望多舔一口的蓬头短发的小男孩,还有握着拐杖,望着前方等待着绿灯亮起的老妇人。 魔神在一家三口一面偌大的标本器皿前听了下来。 那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带着一个调皮的孩子。他们坐在餐桌上在吃饭,吃很幸福很美味的饭。 魔神用手触摸着那器皿上的玻璃,玻璃上结了冰,在记忆里的圣诞节那夜结了冰。 在经过火灾以后,全身被烧的红彤彤皮肤全部坏死的小魔神(秦骑)走在路上。 因为是圣诞节,上天下起了瑞雪,新雪覆盖了飞奔而逝的车辙上,覆盖在一圈一圈的脚印上,覆盖在秦骑弱小而又红彤彤的脖子与肩膀上。 斜在西方的天际,虽然有厚厚的云,厚厚的云层外有将它们重重渲染的夕阳,夕阳将天涂成橙色,那一片片从空中徐徐落下的瑞雪是星星点点的金色,如同一只只幸福的小精灵随着圣诞节的奏歌,伴着冬季风的轨道,轻盈而静洁地敲打着千千万家的门窗。 橱窗里亮着光,光和影勾勒的画覆盖在往来路人的身体上,给他们抹上了一层幸福而甜蜜的色彩。 厚厚的雪地棉上有着橱窗边缘的棕色。 包裹身体的毛皮上辉耀着圣诞树亮闪的装饰色。 头顶戴的帽子本应该是红色的,却因为站了一层偷渡客,一小片白色的雪精灵正站在上面指挥乐队唱歌。 这个世界从里而外都是幸福的,一名行人撞到了一名少年,皮肤红彤彤的少年正在站在一只橱窗外偷窥着世界上幸福的某个角落。 那是一家人坐在高高的餐桌上吃饭,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还有一个孩子,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有很多的美味,还有一只比凳子还要大的火鸡。 孩子啃着火鸡的鸡腿,红扑扑的小脸和两只忙碌的小手都油哄哄的。 他的妈妈是一个温柔而又贤惠的女人,她褪去圣诞节红色外衣,穿着白色毛衣正拿着纸巾准备给自己的儿子擦嘴。 他的爸爸在拿着账单,告诉站在身边的服务员,询问还有没有其他推荐的食物。 眼前的世界,孩子是幸福,母亲是幸福的,父亲是幸福的,连同那名端着玻璃酒杯的服务生也是幸福的。 秦骑不知道那是幸福,他只是努力的再努力的将眼前的世界擦干净,再干净一点,奈何无论他怎么擦,那盛开在玻璃上雾花依旧是盛开着的,遮住了他欣赏幸福的眼睛。 黑色宫殿里,魔神抬着手,用手指勾勒着一家人的轮廓,指甲扣在玻璃上,冷冰冰的,虽然感觉很近,却又好像那么遥远,和那一年一样遥远。 那一年的圣诞节,他离开了那盏圣诞节的橱窗,他坐在城市里最高的那座电视塔上,在那里俯瞰整个城市。 天空都是雪,地面都是灯,各色的灯,属于一户、一家、一个人的灯。 他坐在两条融合线的中间,大雪覆盖在他的身上形成一道明显的线。 坐的看久,看得太入神了,身体不知不觉被大雪冻僵了,毕竟零下的温度里,他只穿着一件短衫,一件短裤,他和丛里的动物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还穿着人类的衣服,而那些动物身上什么都没有。 空阔的天空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大风,风卷起他的衣服,连同他冻僵的身体从50层楼高的地方摔了下去。 幸运的是他没有死,他失去了四肢,只剩下意志还在存活。 起初喂看到他的那个样子,也就是他曾经被大雪冻僵跌落下去的样子。 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他是悲剧的,所以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他依旧活着,像死神,又像废人一样的活着。 现在他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一瞬间,不能用的脚又能用了,不能抬起的手臂,又能抬起了,永远如冻土一样的脸瞬间在温柔中融化,浑身轻轻地,如同新生。 人类从生到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感觉不到太大的变化,如同一只被泡在温水里的青蛙,只有在水中冒出气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要死了。 秦骑不同,他从50层的高楼掉下来的一瞬间,就如同从人间直接跳到了地狱,他的脸撞到了地狱的大门,他无限的接近死亡,却无法进入死亡,地狱之门里渗透出来的冰冷空气又时时刻刻刺穿着他的骨髓。 一瞬间从生接近死亡,一瞬间从死亡恢复到新生。 那一瞬间造就的差距,是那场忽然起来,却又看不到的大风,还有那个白发男子温柔如银树叶子一般轻轻的手指。 秦骑不是没有感觉,他只是不会诠释感觉。 那种美妙与痛苦带来的事物,他都一一的感受着,闭塞无言的感受着。 就像那层玻璃,阻碍着他与幸福之间的距离。 所以,当喂到来的时候,当喂将自己的手臂放在他的耳边,教他听血管里澎湃着生命的声音时候,他觉得眼前的玻璃快要碎了,要碎了,要碎了,再也不需要隔着玻璃去欣赏心里那块圣土了。 再也不需要如赤子般抹去眼前的盛开的雾花,再也不需要如乌鸦一般抬着头看着天空中展翅而飞的天鹅。 他黑暗而又孤独地站在原地,看着漫天漫地铺满白色羽毛的世界的中央,那名白发的男子对自己伸开了手掌。 “一起去吧,去那里。”他牵着自己的手,指着远处雪白的圣地。 秦骑想通了,他露出了一丝笑,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 他再一次来到火山口,对沸腾的岩浆道: “你还在吗?” 火山岩浆里没有回答。 “我想通了。” 对面依旧没有回答。 “你可以回家去找你的妈妈和哥哥。”魔神再一次微笑,一丝丝的笑,他对自己的做法很满意。 火山里除了喧嚣的气泡,太过寂静了。 “你还在吗?”又重复的问了一句。 那火山岩浆下的那个人——不在了。 58 那个神秘的未来 秦骑想通了,他露出了一丝笑,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 他再一次来到火山口,对沸腾的岩浆道。 “你还在吗?” 火山岩浆里没有回答。 “我想通了.” 依旧没有回答。 “你可以回家去找你的妈妈和哥哥。”魔神再一次微笑,一丝丝的笑,他对自己的做法很满意。 火山里除了喧嚣的气泡,太过寂静了。 “你还在吗?”又重复的问了一句。 那火山岩浆下的那个人——不在了。 在想通的那一瞬间,秦骑感觉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切,而那空荡在火山口的答案,又一瞬间让那圣洁的一切全部坠落成黑暗,无数黑乌鸦的羽毛不做痕迹,却又带着绝望的眼睛,漫天漫天地盯着秦骑。 秦骑站在火山口,他绝望地跳了下去。 他这一次跳下去,身后站在金色树杈上的黑乌鸦再一次飞了过来,这一次它飞过来并没有冲向秦骑,而是冲向了火山口内的岩浆漩涡。 或许是排斥接受秦骑的身体,或者这些岩浆接受了神明的意志,它们沿着逆时针的方向快速旋转着。 秦骑的身体下降的越快,它们旋转的越快,如同一只被黑色的岩石囚禁的液态的龙卷风,呼啸轰鸣,怒吼哀伤。 黑乌鸦飞到了火山岩浆的中央,它伸开了爪子从岩浆里带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逾越出火山岩浆的一瞬间,身体是焦黑的,白色柔软的发丝上滚动着金色的岩浆泪珠,颗颗饱满释放着火焰的光泽。 岩浆泪珠沿着发丝滑落,划过他洞黑的面庞,一双纯白的眼睛募然打开,被圣洁染满的眸子在无地的黑暗里散发着希望的光芒,如同破晓时分挣脱地平面的第一缕阳光。 黑色乌鸦为他撑开了巨大的翅膀,他用他已经炭化的双臂撑开了一只水泡,高温中扩大的水泡,浑身柔软却被周围火焰催动着流光溢彩的气泡,气泡成长到可以装下一个人的大小。 焦黑还带着火星的身体双手伸展,向上捧起气泡,气泡的中央秦骑浮游在其中。 他向下看着喂。 喂展开自己的翅膀,挥舞着朝着火山口外飞翔。 “听说你要放我回去。”喂将光明的眸子眯成通透的月牙儿状。 “是。”秦骑说。 “是什么让你想通了呢?” “我想跟着你回去,让你告诉我人类到底是什么?” 喂出乎意料地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 “回去?”他反问道。 “你不愿意吗?” 喂摇了摇头,他知道这里是一场壮丽的梦,他又怎么能陪自己回去呢。 如同,你去看了一场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电影,摘下眼镜心满意足的时候,你发现灰姑娘和白马王子就站在你的身边,他们要跟你一起回家,梦和现实一旦没有了那层看不见的距离,就变的如此可怕。 喂没有给予秦骑太明白的答复,他们落在了宫殿的地面上,喂伸开手指,黑乌鸦飞到了他的枯萎的手指上。 他没有给秦骑答复,但他给了黑乌鸦答复。 “你愿意成为我的使魔吗?” 黑乌鸦振翅嘶长的鸣叫了一声,声音空旷而锐利,响破宫殿。 看它的样子是喜欢的,能成为神明的使魔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 喂微笑着昂着头看着它说,“来吧,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吧,让我的意志存活在你的体内,我将成为你的神,你将成为守护我罪恶与光明的羽翼。” 黑乌鸦埋下了头,用它锐利的黑喙啄进了喂的皮骨里,他的头正在流血,流下来的血滴还未到地面就化成了流芒火的形状。 血火沿着身体一道道滚落,在玄黑色的地板上游走出七芒星的形状。 七芒星闪耀着火光,火光将乌鸦和喂二者全部燃烧。 所谓成为使魔?就是要完成二者融合的过程,这种融合是彼此渗透的融合,喂将自己的血和骨作为祭品供使魔尽情的享用,等它吃饱喝足,满足你的款待了,它便用自己的灵(魂)服从于你。 七芒星中盛开的红莲不是一般的红莲,它可以将灵(魂)熔炼出窍与自己神明的血骨生长在一起。(这里的神明不是广义上的神明,而是,在每一个使魔的眼里,它的主人就是神明,主人的意志就是它的意志,即使主人下达的命令是死亡,它也会毫不犹豫的扑向死亡之海。) 火焰慢慢熄灭,乌鸦停在喂的手指上,不停地蹭着喂的脑袋,好似再说,“不痛了,不痛了,刚才的伤疤不要再痛了。” 喂被乌鸦逗笑了,他右手调戏着乌鸦,左手微微一伸,体内的神力开始迅速复原,神明掌握着自己的生死,他们想死,神力会让他们死,他们想活,神力又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到最完美的状态,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能杀死神明,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更强大的神明。 神明的等级没有明细的划分,为所有神明都共知的是,浩瀚寰宇,诸天神界之中,战斗力最高的是“灭世神座”,战斗力最低的是“幻生神座”。 “灭世神座”可以一瞬间诛灭众世诸神。 “幻生神座”连细菌都不如,他没有任何的力量,一般在出生后的一天就会被世间百态扼杀。 没有谁见过“幻生神座”,因为等它意识到对方是“幻生神座”的时候,“幻生神座”已经死去,就像一个路人,他走过你的身边,你却记不住他的样子。 也没有谁认识“灭世神座”,因为神明与神名之间很少有交际,他们喜欢创造出很多的空间与时间,然后在自己最喜欢的空间与时间里生活下去。 所以当喂存在的时间与空间里频频有其它神明出现时候,这代表着那个神秘的未来已经悄然降临。 59 不周山凤凰与乌鸦 当红莲回归于沉寂的时候,落在喂手中的黑色乌鸦变成了凤凰。 喂解释说:乌鸦本来就是凤凰。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还处在上古世纪,凤凰是众鸟之王,它美丽而且骄傲。 有一天共工撞倒了不周山,不周山上下起了天火,天火烧上了深林。 深林里所有的鸟儿都飞走了,只有凤凰被困在了树洞。 因为它太漂亮了,并且又傲慢,所以没有鸟儿愿意停下来救它。 它被囚在树洞中,眼睁睁地看着头顶上的葱绿色的树冠被烧光,大火困住了它的羽毛,浓烟弥漫了它的双眼.........等到它再次醒来时候,天火褪去,它的羽毛和凤尾焦成了黑色,头顶上的凤冠也随风消失,它成了一只黑漆漆的乌鸦,黑漆漆油亮亮的乌鸦。 那场大火烧去了它的美丽也烧去了他的骄傲,它变成了世界上最普通的鸟儿,在天空中飞翔。 有古人说,乌鸦是不吉利的象征,凡是要死人的地方都有成群的乌鸦出现,其实这最证明乌鸦继承了凤凰的血统,它们的血内充斥着凤凰强大的灵性。 说这些话的时候,凤凰正载着喂和秦骑的空中飞翔。 地面上的人类都看到了那只漂亮的凤凰。 “好漂亮啊~”他们赞叹,凤凰已经消失了几千年,如今再一次被神明唤醒了魂魄,他们能看到这么美丽的生物,是造物主的恩泽。 “火烧吗?”秦骑坐在喂的后面疑问,苍穹和众星在他们身边环绕,银月的光撒在两个人翻飞的衣服上。 “是啊,是天火烧的。”喂想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笑着说,“你和凤凰真的很相似,你们都在生命的烈火中存活下来。” 秦骑补充道,“最后都被你复活。” 喂恬然的笑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看上去真的不像一名可以创世的神明。 “神明都有家人吗?”秦骑问。 “应该没有。” 秦骑看着喂。 喂回答,“小黑告诉过我,神明本来都是最普通的动物和人类,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因为他们吃了幻生神座的肉,所以成了可以创世的神明。” “幻生神座?”秦骑对人类的文化很了解,他第一次接触到神明的文化。 “它是无数个空间和时间的起源,我们所看到的宇宙只是.......”喂想了一会儿,寻了一个合适的比喻才开始回答,“像一片小小的叶子。” “嗯?” “你知道佛祖曾经说过话吗,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时间与空间就是如此,我们只是一片叶子上最微小的一部分。” “细胞吗?” “细胞?嗯,细胞和太阳系一样。” “唉?”喂刷新了秦骑的世界观。 “这个世界是无限的循环的,无穷到大,无穷到小,有比我们更大的空间,也有比我们更小的空间,每个空间时间流动的速度也不一样,我们只是生活在其中一层,我们眼睛看到的,就只是眼睛看到的一层,我们感觉到的,也只是这一层的时间流动。幻生神座就是这一切的起源。” “幻生?” “据说,起初在黑暗之中,一切都是安静的,黑暗中有两名神座,一名幻生,一名灭世,有一天,不知道幻生神说了什么,灭世神将它杀了,它的血流向了黑暗,无限循环的空间与时间沿着它流淌的血液形成,大大小小的宇宙就是他体内最微小的光团,与其说它死了,不如说它活在了自己血液里,它的血越流越多,源源不断......” “灭世?” “嗯,灭世神座没有人见过它,不知道它长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杀掉幻生神。” “你也吃了幻生神的肉?” “嗯,应该是吧,我记不得了,既然我是神的话,我应该见过幻生神座,然后吃了它。” 秦骑看着喂,如果喂记得那段回忆的话,现在又会怎么样呢? 喂看出了秦骑对那段回忆的好奇,他扑腾了一下他那两片洁白的睫毛继续说, “我七岁那年失去记忆,所以什么都记不得了。” “你的妈妈和哥哥呢?”一个人丧失记忆,不代表全家都丧失记忆,他们会告诉这位白发青年什么事情吧。 “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 “那爸爸呢?” “我的爸爸也在那一年消失了?” “是他想杀了你,你让他消失了吗?” “唉,不是啦,不是所有的父亲都像你的养父那样恶劣。我妈妈说,爸爸一直希望我像天使一样的活着。我爸爸一定是一个极其善良而温暖的人。”说着喂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他虽然不记得自己父亲的样子,但是每一次提到父亲,原本温柔的他会变的更加温柔了,如一湖环绕在花丛畔的春水,不仅表面温柔,内心更加温柔。 “天使?”秦骑看着喂。 “嗯。” 秦骑毫不犹豫的解释道,“天使是没有自我灵魂的,凡是具有自我灵魂的都是恶魔,上帝将服从的称为天使,将那些违背他意志的称为恶魔,人类如此,路西法带领的三分之一的堕天使军团也是如此。 马可福音第八章第三十八节说,凡在这**罪恶的世代,把我和我的道当作可耻的,人子在他父的荣耀里,同圣天使降临的时候,也要把那人当作可耻的。路加福音第九章第二十六节说,凡把我和我的道当作可耻的,人子在自己的荣耀里,并天父与圣天使的荣耀里,降临的时候,也要把那人........” “够了!” 秦骑还想源源不断解释下去,喂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没有读过书,也没有如秦骑了解这么多人类的文明,他只是凭借着自己一颗温柔的心脏去感受天、地、人对自己造成的感觉,他从来不会想这么复杂,也不想想这么复杂,他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恢复原有的平静解释说, “我是说可以了,我家这么低微,我爸爸不会讲这么深的道理的。” “你是个神明不是吗?”秦骑直面的问他。 对于一个神明来说,圣书上写的道理,不应该才是真正有关神明的道理吗? 喂大口的喘着气,那些被隐藏在七岁前记忆里如同膨胀的白色的大海不停拍打着他的胸口,他的灵魂如同一个无力的孩子,恐惧地躲在一块黑色礁石的后面。 天空中盘桓的那个声音一直在说,“忘了它,忘了它,忘了它......” 为什么忘了它?凭什么忘了它? 喂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声音,每一次,每一次,白色的大海在触碰到他背后的礁石的时候,他都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忘了它”。 “你的爸爸一定也是神明吧!”秦骑斩钉截铁的问他。 喂露出了奇寒而华美的阴暗微笑,“你知道这么多,真的好么?” 60 天气预报:今天下胖子 喂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黑化,他只是用自己最强硬的口吻来告诉秦骑,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很神奇,他的目的达到了,秦骑不知道是被他冰冷而华丽的笑容吸引,还是被他瞬间表情变化吸引,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们飞在星空中,星空很高,高过雁与鸟可以飞翔的高度,然而在这么高阔的天空上却随风旋飞着一张白色的纸。 喂想都没有多想,他一把抓住了那张白纸,白纸触碰手心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白纸,而是一张勾勒着魂魄的魂纸。 喂顿在了那里,无需太多的思考,他就知道,这张纸明显是安排好的,它一直一直地飘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出现。 可是到底是谁安排的呢? “怎么了?”秦骑看到喂的表情变化问道。 喂对秦骑说,“你知道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吗?” 秦骑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只是眼睛静默地等着喂继续说下去。 “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人的名字,我该不该打开呢?”喂很犹豫。 秦骑抬手,抓住了喂的肩膀。 喂笑了笑,他闭上了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左手张开,纸张并没有飞走,而是在喂的手掌上燃烧了起来,火焰是中午阳光的颜色,纯白色的,让人联想到圣洁。 火与纸张交融的白线一直在生长,最终将全部魂纸覆盖。 白色的火焰如同白莲在星辰大海中怒放,精魄缭绕随着夜晚的风此起彼伏。 白莲开了一会儿,谢了,在它凋零的地方站着一名玉树临风的男子。 那男子很眼熟,看过历史的人都知道他,他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他空城抚琴,智退敌兵万计,论人,读山,知天命,诸葛孔明一个人独站在凤凰脊背上,欣赏着对面二人的表情。 凤凰扶摇于空,亦如扁舟行于沧海,江天与星风轻摇着三个人的发衣。 “你是诸葛孔明。”秦骑最先开口说话。 诸葛孔明点头不语,眼睛看向了喂。 喂并没有看他,此时喂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刚刚结束了魔神的故事,他不希望在梦中在开展下一个故事,梦就是梦,呆的太久,对现实中的自己和家人没有好处。 喂并没有看向诸葛孔明,而是对着他的方向微微的笑了一下,他对着前方的空气伸开了手掌,在距离凤凰有几十米远的地方,空间开始如水纹一般波动。 他想离开这里,他要从这个梦境中离开。 被神力开启的神域之门从起初天地的色泽褪化成圣洁的白,喂说过这里是梦境,他是这个梦境的主人,如果他想醒来,不想继续做梦,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该救的人已经救了,该离开的人也要离开,梦该醒了,是时候让这个梦苏醒过来。 门连通着梦境与现实,凤凰缓缓而华美的飞向门中。 喂对这道门下达命令,“连接着两个世界的门啊,筛选出属于彼此的魂魄吧,那些属于此地的归于此地,那些属于彼方的归于彼方。 喂认为能满足这个条件,陪伴他回到大世界的只有两个人,那就是乔羽和黑田。 然而,当他醒来的时候,大世界出现了混乱。 秦骑,孔明,乌鸦,白狐全部守在他的身边,他躺在地上还没有苏醒。 他们离开的地方是摄影棚的化妆室,回来的地方也是摄影棚的化妆室。 化妆室内站着以上五个人,化妆室外,摄影棚内却层层攘攘里面塞满了胖子。 黑田,乔羽也在摄影棚中,因为空间太挤,胖子们释放着蕴藏在自己体内的尾气,一串尾气喷射出来,黑田憋得脸色通红,乔羽差点没吐了出来。 此时,外面的天空正如天气预报上,报道的那般,“今天杭州天气晴朗,局部地区将降落一群不明真相的胖子。” 许多胖子如云朵一般滑翔在空中,抬头看天,挠头看电视的群众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天空还好好的,忽然天空一阵波动以后,空气中飘满了胖子,还是一群没有节操,只穿着内衣蓄着极长毛发的胖子。 时间过了好一会儿,喂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当他睁开眼睛的同时,整张表情都是凝固的。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现在还是梦吗?为什么秦骑和诸葛孔明还在自己的身边?” 同样的梦,他已经做了七天,之前的梦,醒了一切都过去了,而这一次他醒了,梦中一切却连接着现实。 那个喜欢收集人类表情的魔神在自己面前,那个历史中的伟人在自己面前,可是,不对,为什么乔羽和黑田不在呢? 果然是梦没有醒来吗?喂看了看自己的手,他不知道其实乔羽和黑田正在摄影棚里。 诸葛孔明已经看透了喂的想法,他对喂说,“有些梦是预言,有些梦是现实,无论你相不相信,那些属于你的命运都会发生。” 一语惊醒喂的心田,难道正如诸葛孔明所说,前六天的梦都是今天的预言,而今天才是现实,不折不扣的现实!!! “你是谁?”喂透过自己的手指看向诸葛孔明。 “正如你所看到的,在下诸葛孔明。” “我认识你吗?”喂问他。 诸葛孔明摇了摇扇子,笑着低头问。 “见过面就算认识?没见过面就算不认识?” 一个疑问引出了更多的问题,什么叫见了面就算认识?没见过面就算不认识? 见过面也可以不认识,没见过面也可以认识?...... 所以诸葛孔明认识之前的我,还是我认识之前的诸葛孔明。 “不.......知......道.......”喂将举着的手落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他的嘴角温柔地笑着,如同往日他温柔地笑着。 61 七芒星的盒子 众人围绕,喂躺在地板的中间,他想站起来,毕竟如果真的现实,还需要他勇敢的面对,他的手臂支撑着地板,只是轻轻一用力,绑在他手臂上的绷带松垮下来,双臂里的骨骼碎成粉末融化在血液里,随着“咯咯卟卟”一连环的响声,骨骼的碎裂从喂的头骨穿透胸腔直到脚趾,一瞬间喂像一个血布袋一样瘫软在地板上。 周围的人看在眼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 此时,摄影棚的门口赶来了三个访客,黑猫,青和一只老式的冰箱。 黑猫一甩尾巴,被塞在摄影棚的胖子们再一次飞向蓝天。 被压他们压在身下的乔羽和黑田差一点就要背过气去。 黑猫走了过来,关心地看着黑田,黑田蹲坐在地上,晃着全身的骨头,大呼新鲜空气。 乔羽则是刚站起来,就摇摇晃晃地朝着试衣间走去。 青也和牙牙也朝试衣间走去。 来到试衣间,看到已经成为血饼的喂,他们的脸色瞬间露出和秦骑和诸葛孔明一样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喂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青蹲了下来,他按了几下喂的身体,能将然后将眼睛望向不远处,所有人顺着他的眼睛望去,只看见一面光洁清明的镜子前,一只白狐雍容地盘在那里,尾巴扫过桌沿,惬意地收拢着极尽奢华的毛皮,眼神极尽高贵,它一双红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喂。正反交合的镜子与光呼应着它的高雅与至尊。 看样子是喂和它交手的时候,才受了如此重的伤,一般的物理攻击和化学反应对神明的身体照不成如此剧烈的反应,只有神明与神明的战斗才会将神明的身体重创。在这个房间里除了喂以外的神也就只有它了。 其实在楼兰世界的时候,喂已经重伤了,只是当时他还能操控神力,他命令所有的绷带束缚住自己的身体,他让自己如同一个被线牵引的木偶,忍受着痛苦与崩坏,完成了对魔神的救赎。 回到了大世界,他的神力再一次消失,绷带失去了命令,他也变成了一袋瘫软血水倒在地上。 当青正在判断白狐身份的时候,黑猫走了进来,它踏入房间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的主公,而是白狐。 它和青一样都能察觉到对方是真正的神明。 它的注意力完全被白狐吸引过去,只是那只白狐,它看上去很熟悉,不是眼睛里看到的熟悉,而是血液里流淌的熟悉,黑猫穿过众人,朝着白狐走去,它来到白狐所在的桌子底下,幻化成人类,然后恭恭敬敬地朝它行了一礼。 黑猫的举动招到了青的冷笑,黑猫对自己的主人天天高冷蔑视,现在来了一名不相关的神明,它竟然行了如此大的一礼,这让青无法不觉得可笑,而且是极其的可笑。 ***** 乔羽叫来了自己的豪华跑车,将喂送到了自己家里修养。 在专属乔羽的私人府院里,喂躺在乔羽的床上,他闭着眼睛,嘴巴里呜呜地发着声音。 虽然发音很怪,不过凡是了解喂的人都知道喂在呼唤自己的妈妈和哥哥。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上的,很适合休息。 几个人一致认为与其他们这般围着喂,不如请喂的妈妈过来,这样或许可以有助喂的恢复。 介于喂与家人之间有太多不能说破的秘密,最后他们决定让黑猫写一个纸条送到喂的家门口。 当喂妈妈买菜回来的时候,她看到自家的木门上被戳了一道窟窿,窟窿的形状是一个箭头,空荡荡的箭头空隙里,有一张被砖头压着的纸条。 打开纸条,上面写到,“你儿子在这里,***大道336号,濒临死亡,请速来。” 老人家有两个儿子,看到门口那个奇葩的窟窿,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个儿子出事了。 老人急匆匆地打开了门,来到自己的卧室。 床尾的桌子上有一个巨大的红色木柜,她拿出了随身的钥匙打开了红色木柜上的锁头,从里面取出来一只刻着七芒星的黑色雕文的盒子,盒子很重,老人端着很小心。 她用手帕将盒子包裹起来,然后拍了拍右边口袋里的钱,这才离开了家,朝着地址上标记的地方出发。 来到乔羽家的门口,乔羽已经安排好人,将老人引了进来。 老人来到喂休养的房间,房间里乔羽,秦骑,孔明等人都已经不在。 喂妈妈捧着一包橘子,小心的关上了身后的门,她的眼睛看向床上,床上躺着的正是她的儿子,脸虽然已经扁了,但纯白的头发还蓬松在枕头上。 她一步一步步履蹒跚地朝床头走去,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努力吞咽着自己的泪水,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人,她也知道,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虽然不会死,但是一定很痛,毕竟骨头已经碎了,肌肉零散在被皮肤包裹的血水里。 老人坐在了床头上,她举起自己衰老的手指没有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而是抚摸着喂的鬓角。 哭了一会儿,她从装着橘子的口袋里,将那七芒星的盒子取了出来,压在了喂被子上,一面压,她嘴里还一面祈祷着什么,因为声音太小,门口那些偷听和偷看的人根本就听不清楚。 青靠在门上,朝里面看着,当他看到那只黑盒子的时候,眼睛微眯,开心露出了微笑。 门口处,乔羽,黑田,诸葛孔明,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青的面部变化,依旧朝里面看着,他们很想知道喂妈妈对待喂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房间里,喂妈妈还在祈祷,她一面祈祷,一面为自己的儿子整了整被子。 忽然,她的手触碰到一块毛茸茸的东西,喂妈妈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只极其漂亮的红眼狐狸。 喂妈妈看到白狐,并没有失声大叫起来,却也是一惊,眼睛咕噜转了两下,很快又镇定下去,她对那白狐点头笑了一下,也不多说话,又继续嘀嘀咕咕的祈祷起来。 门口的人听不到喂妈妈祈祷的什么,不过,白狐距离很近,它听到了,它听到喂妈妈说,“喂儿的父亲啊,你要保护好自己的儿子.....你的儿子受伤了,你要修复他的身体,驱逐他的痛苦,正如你曾经做过的那般......” 门口处。 乔羽问青,“神明大人的妈妈认识那只白狐?” 青很肯定的回答,“不认识,她不可能认识。” “那她根本看不出惊讶的样子......” “儿子长这么大,她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人,周围有什么东西。” “喔......她知道喂的身份。” 青没有说话。 “那她知道那个楼兰世界是神明大人建造的吗?”这一次提问的是黑田。 “楼兰......不是小主公创造的。”青说,他说的斩钉截铁,就如他知道真正的创造者一样。 “那是谁?” 青看了眼前乔羽和黑田一眼,他觉得这两个人都不是适合听那个秘密的人,所以他只是笑了一下。 青又看了一眼秦骑,秦骑完全对他们的对话不感兴趣,他背对着他们只是看向窗外,青笑着想到,“秦骑…….或许你比他们更适合听那个秘密。” 62 血与衣 这天从中午到了傍晚,乔羽和黑田,诸葛孔明先后离去。 门口依旧站着两个人,一只猫。 青和秦骑靠着墙站着,青惬意地吞吐着雪茄的烟圈,秦骑面无表情,黑猫蹲坐在摇晃着葱绿色彩的窗户台上,异常安静。 青笑着问黑猫道,“乔羽的府上有游戏机吧,黑田也在,你今天竟然出乎意料的没玩游戏。” 黑猫眼睛一摆,将视线盯向走廊,没有理他。 “那是白狐是神明啊。”青说。 黑猫不说话。 “你作为神守不听自己主人的话,却畏惧另外的神明,真是个异端。” 黑猫扭过头来,怀疑地看着青,问道,“你不恐惧它吗?你在它身上没有感受到那股强大的震慑力。” 青鼻子和嘴里冒着烟,他的眼睛被烟雾遮住,一会儿烟消散下去,他说,“害怕,正因为害怕我才站在这里,虽然它和小主公是主人与使魔的关系,不过,如果是它的话,轻而易举打破那个契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它不是敌人。”黑猫斩钉截铁的说。 “你怎么知道它不是敌人?”青不还好意的笑着问黑猫。 “我就知道它不是敌人,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如果它想杀了主公,即使我们联手也拦不住。”黑猫争辩道。 话虽如此,“可是,明明是它炸断的小主公的血脉与骨头。”青盯着黑猫的眼睛。 黑猫低下头去,好像犹豫着什么说,“它对他的伤害不假,它对他的关心也不假啊。” 白狐看向喂的眼神是温柔的,虽然并没有喂那般的圣洁,却也是包容和宠溺。 虽然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不过,对方表现出来的不是敌意。 黑猫抬起头来,再一次判断道, “连我都讨厌主公,同作为神明,他竟然愿意成为主公的使魔.......无论怎么看它都是……” “小家伙,你知道还是太少了,诸天世界里,愿意为小主公牺牲的神明很多,想要得到小主公,愿意变态牺牲的神明也有很多,呵呵,或许神明本身就是一群没有规则又行为变态的家伙。” 黑猫完全蒙在鼓中地盯着青,它想从青的嘴里听到更多的事情。 很可惜,青不想说了。 “七年前,主公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黑猫主动地问青。 青存活的日子比黑猫久的多,久很多,黑猫出生的时候也正是喂失去记忆那一年,所以,黑猫什么也不知道,可以说对于之前的事情它知道的比喂还要少。 喂的身体还残留着当时的感觉,而黑猫出生的时候,喂已经成为一名被废弃的神明了。 青仰着头,靠着墙壁吞了一口烟,他笑了。 黑猫认真的看着他。 他抬手将窗台上的宽边帽扣回自己头上,然后潇洒地甩开风衣,转身离去。 走廊里浓浓飘过一阵雪茄气息,青回答说,“别问我,当时我也不在场。” 前面两个人的对话还都是小声翼翼的,最后两句,关于七年前的事情隔着棕红色的门传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喂正像一名娇气的大男孩,身体深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他温柔地眯着眼睛,听从着母亲将一只只拨好的橘子瓣放在嘴巴里。 幸福的感觉,如同窗户里流动的阳光一样挥洒在他的胸口和暖融融的身体上。 喂妈妈坐在床头揭着橘子上的白络,笑着问小儿子,“喂儿,好吃吗?” 喂眯着自己的眼睛和嘴巴道,“好吃啊。” 门外的话,他们听到了,又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母子两个人心造不宣,达成了默契。 一直靠在喂身边休息的白狐慵懒地松了松身上的软毛,又再一次沉沉睡去。 晚上的时候,喂妈妈给大儿子通了电话。 电话的内容,说大儿子和老婆都要在公司加班,最近一个星期不能回家。喂妈妈应允了,关于喂受了重伤,骨肉碎裂的事情,她一句也没有给大儿子说。 没有说,因为没有必要说,喂妈妈不希望让事情发展的更加恶劣。 三四天后,喂回到家。 他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脖子和关节处还绑着石膏。 喂妈妈的斜挎着小钱包,拎着买菜的篮子对喂说, “你待在家里,好好看电视,有什么喜欢吃的么?” “没有妈妈。”喂望着妈妈。 “那我出去买菜了,好好照顾自己。”妈妈揉了揉喂的头,喂的脑袋已经是圆形的了,摸上去头骨恢复的还不错。 “嗯,妈妈路上注意安全。”喂笑着,目送着妈妈的离开。 喂妈妈走后,白狐趴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喂,虽然喂并没有做出太夸大的表情,它却看的很出神,就像看着海平面的落日,每一刻每一秒都是充满了含意与内容。 “怎么了吗?”喂问白狐说。 白狐回过神来,没有说话,而是将脑袋搭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喂不知白狐为何有这般的眼神,他没有问,白狐也不会说,喂用自己手心宠溺地揉了揉白狐的毛皮。 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光是美妙而静谧的。 这样的时光,金灿灿的,如果那用红与黑涂抹的生命来衬托的话,这短暂的安静与平和可以被收藏在梦幻的水晶球里,即使远远的看着也会如此的幸福。 电视播了没多久,喂睡着了。 喂家的电视机没有电线和网络,只能收到一个城市台,电视机很不清楚,时不时会飘出几道雪花。 白狐慵懒地看着新闻直播,时间是下午,新闻上报道的是当天正在发生的事情。 “现在播放一则新闻,我市知名企业,ub公司的董事长招到了未知生物的袭击,现在连接现场记者。” “具体发生什么事情,警方已经着手调查了,现在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ub公司的董事长家里已经没有人类的气息。” 那记者脸色冰冷惨白的说。 狐睁大了红色的眸子,注视着电视机里的画面。 一片死寂的土地上有一栋灰蒙蒙的别墅,别墅高耸,一扇扇空洞的窗户上,玻璃尽数凋落,凋落的方向是自内而外的,残渣碎了墙壁一圈,红色的血泊里凌乱的碎片反射着蓝红色的警车的灯光。 墙壁上一道道淌着鲜红血,血经过的土地,除了花园里的玫瑰,其余草木全部枯萎。 不知是错觉还是反衬,那些玫瑰在这片充斥着神秘死亡的庭院里显得更加醉人。 记者都站在门外不敢进入,鬼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场外记者解释道,ub集团是国家不敢干涉的神族产业之一,此处别墅是ub董事长“贵公子”耶罗居住,如今别墅被袭,董事长耶罗下落不明,详细情况警方正在调查,是天灾,是人祸,还是涉及到其它神族产业的利益,至今仍是一个谜团。” 白狐无聊的看着这个新闻,这种诡异的事情,它见多了,根本不足为奇。因为没有其它电视可看,它也只好跟着新闻内容看下去。 记者追踪着别墅大门口的一连串的血手印,调出来血手印行进的街边摄像,摄像显示,一名穿着白衣,头发浓稠的女子正在地上艰难的爬行。 天空昏暗,太阳如同未苏醒的圆盘,那女人双手痛苦地支撑着地面,远处的楼房和街道都成为剪影,她身下的血倒影着白色的衣,身旁不远处有一只黑色的红绿灯柱,红,绿,黄,灯盘上全部流着血,须臾,灯灭了,红绿黄的灯盘瞬间碎裂。 如同被诅咒了一般,所有她经过的地方,所有窥探她身下之血的眼睛全部要碎裂,人走了,街空了,那偷拍的摄像头开始流血,然后“嘭”一声,电视机里的镜头炸裂。 电视机前的观众尖叫后,全部惊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恐怖电影,它是真正发在现实世界的故事。 白衣女子将何去何从,她会不会爬到你的脚边,仍未可知…... 63 雨 在…… 在哪…… 在哪里? 不知道是她声音穿透了身体,还是她的身体本身散发着声音。 周围的世界都是她的声音,无声的悲鸣,空气在流血。 现实的世界与自身的哀怨融合,咖啡馆里,装有暖黄色射灯的柜台上渗出血珠,纵向成网,横向成线,高冷而瑰艳的红酒杯上涌的不是酒精而是血水,客人们本想安然的品味着饮料,而他们吞咽的全都是浑浊的血浆。 她爬在灰暗的道路上,附近的写字大楼,灯与显示屏频繁闪烁,那些喂养在景观瓶里的热带鱼瞬间游进了血里。 玻璃上摇摇欲晃,如同地震来临,胆小的女人捂住了耳朵,男人用手扒在玻璃上向下观望,血遮住了他的视线,手掌离开玻璃的那一瞬间,滚动的血浆将五指的空白填满。 到底是为什么? 天空噼噼啪啪落着红色的腥雨, 那灰色道路上的女人没有打伞,她匍匐在路中间,十指艰难的向前爬着,她想前往哪里?她到底在追寻什么?是什么一种感情让这个世界都为她感觉悲伤。 一个悲伤的女人,匍匐在悲伤的路上,即使天空下着雨,雨点拍打在她的身上。 在…… 在哪…… 我最温柔最温柔的......在哪里?她的身体在唱。 雨中,往来的行人撑起了五彩的花伞,花伞下伸开的手指接住了从天雨滴,雨滴狂扫着脚下的道路与雨伞外面的空气,没有人知道那爬行在油柏路上的女人是谁?她要找的又是什么? 只是这雨,这漫天的血雨,与天空凹凸的云,让人联想到大出血的**,孕育着牛鬼与蛇神的庞大**。 下雨的地方,只是那女子经过的路上,这座城市大部分地区还是阳光普照的。 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喂哥哥正在开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喂的嫂子正在拿着自己的手机观看着“城市新闻”。 “亲爱的,前面有一条路我们不能走了,那条路上有着一个可怕的女人。” 城市新闻播放着可怕女人的行走路线。 “可怕的女人?”哥哥看着前方的路,道路前方的天空上出现了道道血云。 “知道了,我绕道就是了。”哥哥说。 “真的要绕道走吗?”嫂子低着头迷惑着疑问。 “这还用问吗?前面这么危险当然不能走啦。” “可是,可是啊,我们必须得去啊。”嫂子苦笑着说。 哥哥发现嫂子语气里的诡异,他瞬间刹住了车,然后转过头去看向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老婆。 “我们一定,一定要去啊……”老婆抬起头来,洞黑而且昏暗。 一道天雷闪过窗外,雨水开始敲打起车窗,渲染着老婆煞白的脸。 她缓缓地举起手机说,“因为啊,那女人正准备吃掉妈妈呀。” 手机里,那白衣的女人爬在路的中间,她的前面站立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妈妈,也是喂的妈妈。 大雨在头顶呼啸着下,喂妈妈抬头看了看天空,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低下了头,双手在胸口合十,臂弯里还挂着一笼青菜。 “我祈祷你,孩子他爸,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你要保护我啊,在这危险的时刻,你要……” 雨很大,声音遮盖住了母亲的祈祷,其余的人们全都躲藏到了商店的柜台后面,摇晃和不安的灯光让他们的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恐怖不堪。 冰柜里的生肉很不安,结出了红色的花 水盆里的鱼虾很不安,血水在冒着气泡。 湿漉漉的街道很不安,因为上天降落的大血让它更加的不洁。 “给我……” “将那个很温柔很温柔的......给我……”白衣女用头发缠住了妈妈。 然而妈妈却说,“保护我,就像你曾经保护过我们一样的保护我吧。” 此时,在路人的眼里,妈妈已经看不见了。 汽车里。 “我们必须去救妈妈!”哥哥启动了引擎说。 “我们是要去的,我们去了有用吗?我们能战胜得了那可怕的女人吗?”嫂子的脸是青色的,嘴唇是白色。 “我们必须得去!”他闭上了眼睛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不可以让事情变得更糟,为了他,我必须的去。”这句话是他告诉自己的女人,也是他在告诉自己。 哥哥毕竟只是普通人,他不是喂,也没有喂拥有的东西。 大雨中,喂从白狐的脊背上跳了下来。 “我来了,放开她吧。”喂对那缠绕在母亲身上的白衣女人说。 那女人,长发盖住了她的脸,她抬起了头,分开的发梢里露出了一只眼睛,散发着阴暗又渴望的气息。 “找到了,找到了,我最温柔最温柔的……” 伴随着声音,她的头发从母亲的身体上离开,扑向了喂。 喂站在湿漉漉的道路上没有躲藏,没有隐蔽,连任何防御的准备都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如水边伫立的山,山上伫立的云一样,站在那里。 “姐姐……” “找到了你哟,姐姐……”那白衣女子缠绕着喂说。 “都说过多少遍了,不是姐姐,是哥哥。”喂温柔的张开手臂搂住那白衣女子说。 白衣女子离开,喂妈妈跌倒在地。 喂抱住白衣女子,而没有守护自己母亲的情景,被迅速赶来的哥哥看到了。 “老公,那个是你弟弟,那个是你妈妈吗?”嫂子指着被白衣女子缠绕的人与那倒在地上的人说。 哥哥没有回答,雨水打在他的眼眶里转了一个圈后流了下来,他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正如那不曾放松过的心脏,紧紧地握攥握着。 64 被秘密隔开的兄弟 兄弟二人都站在雨里,喂抱着白衣女子,喂的哥哥则朝倒地的母亲走去。 雨水洗刷着两个人的距离,雷霆在灰色天空上展开荆棘。 他和他插肩而过,一个白发一个黑发,喂看着哥哥走去的后背,眼睛微垂,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隐约记得人类的书文里有这么一句话,“眼见为实。” 喂并没有将母亲弃之不顾之意,他是用自己的身体吸引了白衣女的注意力,母亲才得以摆脱,更何况,这白衣女子是他的熟人,他很清楚知道白衣女并没有恶意,她之所以找上自己的母亲,是因为她找不到自己。 白衣女子,是那栋空别墅的主人,她是ub集团的董事长“贵公子”耶罗,因为体内的魂力曾经被喂觉醒过,ub集团才成为大世界众多的“神族产业”之一。 (神族产业,拥有一位或多位神明作为领导者的产业被称为神族产业。在普通人类的眼中,那些魂力被觉醒的人就是神明。) 喂将耶罗抱回了她的别墅,别墅里什么人也没有,走廊与走廊之间都是黑洞洞的,破碎的窗户中间鼓动着风,天空中飘落的雨与走廊里的血迹交汇在一起。 “每一次都那么痛苦,为什么不找个仆人呢?”喂温柔的问耶罗。 耶罗在他怀里睡熟没有回答。 耶罗躺在了床上,喂将煮好的红茶吹过气,喂到了她的嘴里。 她是一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女孩,虽然脸色苍白,但柔软的头发如同夜色一般展开,散落在玄黑色的枕头,玄黑色的床单,与白色玫瑰勾勒的蕾丝装扮上。 头顶上放有一顶纱帐,纱帐是蜘蛛吐的丝,温软滑亮,银河可以挂在夜空,也可以挂在耶罗夜晚的床上。 一只白色身后背着五颗星星的蜘蛛从纱帐上滑落下来,落在了女孩的胸口。 “她已经好多了。”喂对那滑落的蜘蛛说。 蜘蛛不会说话,而是将八只脚收拢在身下,躺在女孩的胸口上静悄悄地看着她。 它看着她,就像白狐看着喂一样。 喂看了看蜘蛛,又看了看趴在木椅上正在慵懒望着自己的白狐,露出了一个很是温柔的微笑,白狐看了喂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对喂的笑容不够满意,它百无聊赖地松了松自己的前爪,然后蜷缩在自己温暖而奢华的白毛上开始睡觉。 人与动物的关系是微妙的,在灵魂产生共鸣后,这种羁绊又细腻丰富了一层。 寂静的空气中,忽然半梦半醒的耶罗对着喂喊了一声,“姐姐……姐姐……” 喂端着茶杯抱怨道,“嗨、嗨、不是姐姐,是哥哥。” 耶罗眯着眼睛说,“是姐姐,是姐姐,我的很温柔很温柔的姐姐。” 耶罗将喂称为姐姐,都是温柔惹得祸。 当一个男子长相温柔,做饭温柔,微笑也如月亮一般温柔的时候,称呼他一声姐姐,似乎并不过分。 耶罗一个人生活在这栋大别墅里,平日里她活的倒是无忧无虑,只不过作为女孩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是十分要命的。 耶罗不比其它的女孩,她的魂魄曾经接近过死亡之海,每当满月,身体开始流血的时候,她会特别的虚弱,就如满月下的死亡之海要将她溺亡一样。 这一天又是满月,房外的雨水已经不再下了,血云掩盖着月光,白晕透过温软的蛛丝纱帐落在了喂的白发与耶罗的脸上。 “如果,你都不算姐姐的话,又有谁能算呢。”耶罗睁开眼睛,精致洁白的眼角拢起一湾清井,井水每到满月都会倒影出那名为她煮茶熬汤的男子。 照顾好耶罗以后,喂回到家中。 家里妈妈的恢复速度比耶罗慢上很多,妈妈被吓到了,想想也是,在血雨里浑身被黑色的头发包裹,也是足够恐怖的。 喂停在了门口,他对卧室里那半掩着的门道了一声,“我回来啦。” “你回来啦。” 家里没有山,却传出了类似回音的回答,只不过,我变成了你,声调与温柔的程度都没有变化,那是哥哥对喂的回答,每一次喂从外面归来后,他都会这么的回答。 喂顿了一下,心中有些苦涩,他推开了卧室的门,自己年迈的母亲躺在床上,哥哥和嫂子守在床边。 喂走了过去,坐在床边,哥哥也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只是眼睛微眯,看上去是在微笑。 原来是两个人守在床边,现在是三个人守在床边,人越多,这里的气氛越是安静到了诡异。 明明没有风,嫂子抱着胳膊感觉到后背隐隐的寒意。 喂和哥哥平时关系很不错,只是互相不爱说话,家里的秘密太多,说多了,一不小心就会将哪一片秘密戳破。今天又下了这场大雨,两个人成了被秘密推开的岛屿,虽然只隔了一步的距离,却看不见彼此眼中的自己。 嫂子坐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看着快要平静到成为化石的兄弟二人,她忽然大吼了一声, “好了,可以啦,你们玩够了没有,你们就没有谁想先说点什么吗?” “没有。”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回答,嫂子吓了一跳。 她抱着手臂,歪着头看着他们问,“关于这场大雨,关于那个可怕的女人,关于她差点将妈妈吞掉的事情,你们就没有一点想法?”嫂子不可思议的问道。 “没有!”兄弟二人再一次不约而同的回答。 嫂子捂着自己的额头,仰头长叹道,“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全世界都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两个竟然无动于衷。” 喂和哥哥一起微笑着抬着头看向了嫂子。 嫂子捂着额头的手落在来捂住了眼睛,“一定是我疯了,我竟然嫁到了一个这么可怕的家里。” 可怕吗?如果这都算是可怕,那这个家里背后的秘密又算什么呢? 65 地狱巴士 母亲醒来以后,生活还在继续,她的菜篮遗落在那场大雨里。 哥哥与嫂子决定代替母亲去买菜,他们要去一个大型超市,购买一些最近使用的东西。 “最近一直都不平安。”捧着手机收看“城市新闻”的嫂子说。 “我陪你们一起吧。”喂说。 “妈妈一个人在家,你不多陪陪她吗?”哥哥检查着钱包里的钱问喂。 “妈妈在家一定很安全,我也希望你们能很安全的回家。” 哥哥看了看喂,没有说话。 临走的时候,喂将白狐留在了阁楼上,白狐是神明,由它保护母亲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喂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居住的阁楼,然后安心的离开了。 路上,他们乘坐了超市巴士,巴士上零散的坐了一些人,喂三人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喂的家距离超市很远,他们需要欣赏很长一段风景才能抵达。 哥哥无所事事,他不像自己的老婆那样喜欢看当天的“城市新闻”,也不像自己的弟弟那样明明不困还要佯装睡觉,他用自己的眼睛欣赏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色,能够平静又安逸地欣赏风景是一种享受和生命的恩泽。 还没有到固定的接客地点,忽然窗外的景色停了下来。 哥哥看向前方,巴士好像被几个人迎面拦住了,那些人站在巴士的前面,马路的中央,是不要命了吗,既然这样拦车,到固定的接客地点等着有这么费劲吗?哥哥嘲笑般地看着巴士外的人。 那些巴士外的人要上车,估计司机看那几人不是善类,不想给他们打开车门。 虽然这里是城市,但不保证城市里没有拦路抢劫的,哥哥很赞成司机的做法,那些被阻在门外的流氓,时间久了,也会自己离开。 正在哥哥这样想着,那群流氓中走出来一个戴边帽的领头人,领头人径直朝车门走来,看他的样子是想强行把门打开。 人毕竟是人,不应该这么愚蠢,哪怕你是个领头人,希望用自己的拳头将自动门拉开,也太小看现代科了。 哥哥的眼睛看着那领头人,那领头人两只手搬住门缝,那自动门在他手里就像西瓜一样被拍碎扯了下来。 坐在前面的司机都看懵了,巴士上的人们开始出现了尖叫。 喂哥哥看了看那夺门而入的领头人又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座位,他发现喂已经完全醒来。 领头人上来以后,他摆了摆手对车上的人说,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没什么好害怕的。” 于是他举起了手,手上长出了尖刀。 他挥舞起尖刀将车上所有的看向他头颅全部砍了下来。 头颅滚落在地上,他对着那些正对着他睁开的眼睛说,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害怕,没什么好害怕的。” 巴士的最后一排,还有三个人的头没有掉,他们趴在地上,喂将自己的家人压在了地上。 领头人身后,他的手下登上了巴士,它们一上巴士就为满车的食物而狂欢。 人类的魂魄是它们饥渴的食物。(魂魄的升华可以带它们的灵最接近神的地方。) 人类的血是它们金银盘中的葡萄酒。 人类的肉是它们饭后的精致点心。 人类的骨是它们最喜欢咀嚼和吮吸的部分。。 傀们在摇晃的巴士上手舞足蹈,它们为即将满足的味蕾而狂欢。 领头人站在同类中间,它静静地体会着周身洋溢起来的美妙味道。 它贪婪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直到它嗅到了圣洁,它才惊愕地睁开了眼睛。 傀族的鼻子比眼睛好用,就算看不到,它也嗅得到巴士最后一排三个人类身体上所释放出来圣洁的气息。 它对着那三个人的身体问, “大人?” 被压在最下面的嫂子听后,看向了自己丈夫,她的丈夫,面如死灰。 喂从三个人中站了起来,他的下巴上沾了人的血,他微笑着看着那领头人。 领头人知道他就是自己称呼的“大人”。 喂笑着走近了领头人,哥哥趴在地上抬头看着他。 喂的手里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匕首,他将那把锋利匕首插进了领头人的“弱点”里。 领头人的身体开始崩坏,犹如鸽子羽毛大小的毛绒绒几只小东西一蹦一跳的从领头人崩坏的身体上飞了出来,飞入了喂的身体里。 喂的嫂子也看向了喂。 喂没有颤抖,没有恐惧,就算前方撒出来的血溅在了他的白发和身上,他依然张开双臂,他看上去是在守护他们,可是他是谁?他为什么能在一瞬间将一个可以扯开钢铁的怪物杀掉?嫂子茫然。 领头人死后,它的手下冲了上来。 喂站在流血的走道里,手持着黑色的匕首,匕首和他的速度融为一体,看不见身体,只有轨迹,黑色匕首带着白色发梢散落的轨迹,转眼间,那些手下全部定格在了原地。 一只傀的尸体上钻出了鸽子羽毛大小的东西,两只傀的尸体上钻出了鸽子羽毛大小的东西,它们的名字,叫魍魉,是灵与魂升天时的实体。 五只尸体上钻出了魍魉,巴士上所有死去的身体包括那些人类的身上都钻出了魍魉,如果将巴士比作河的话,那些白色的魍魉升起在红色的河水上,喂站在河水的中央,所有灵与魂都朝他飞去,就如他是天,他是地,他站在那万物的中央。 年轻的嫂子看呆了,许久她问她的丈夫,“他是谁?” 她丈夫的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难堪。 巴士上活人与死人的尸体全部消失,只剩下喂和喂的家人还站在那里。 喂没有回头,而是抛下了哥哥与嫂子从被破坏的前门下了车。 他浑身都是血,绷带上是血,纯白的发与瞳仁也在流血,他行走的路,他下的那辆车,都像从地狱驶来的一般都在流血。 他的到来让周围的人们发出疯狂的尖叫,不远处警车即将赶来。 66 入罪之城 警察永远出现在他们不该出现的时候。 有的人死了,警察来了,他们到来只是为了让罪人死去,那犯罪的人倒霉了,那看上去很像犯罪的人要倒霉了。 蜂拥而下的警察将喂团团围住,围了一圈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枪口对准了喂的胸口。 喂闭着眼睛,他举高了自己的双手,红蓝色闪烁的警车灯光将他身上的血渍照耀的无比绚烂。 警察来了,好事者也来了,他们站在警察的背后,拿出了手机,打开了闪光灯一遍一遍拍摄者喂的犯罪证据。 那种光真的很讨厌,尤其是周围所有的闪光灯都对着自己的时候,它们好像幽灵一样发出暗哑的声音,那声音再说,“看啊,看啊,那就是罪人,罪人就是长这个样子的,我们记下来了,记下来了。” 喂闭着眼睛,嘴角依旧微笑着。 “他真是一个杀人狂啊,杀了这么多的人,竟然还在微笑。” 一切都会得出真相的,喂笑着想,巴士上有摄像头,那些都是证据,有了证据那些警察会知道自己其实不是杀人凶手,喂没有反抗,虽然耳边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和让人眩晕的灯光,他也如此坚信着。 “自己走过来,我们要逮捕你。”一名警察对他说。 喂朝着那警察走了几步,忽然,没看到发生什么,那围拢在自己身边的警察全部倒下了,他们全部躺在血泊里,被拦腰截断的躯体上喷射出来的血液汹涌的溅在了喂的脸上。 发生了什么?喂不明白。 那些好事者还持着手机,他们会以为在那辆巴士里,喂就是这么做的,所以他的身上才会有这么多的血。 好事者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名朝喂说话的警察背后站着一个人,那人的手里有一把刀,很长的刀,刀口架在警察的脖子上。 警察手里的手铐踉跄落地。 喂对着那站在其身后的人说,“够了,秦骑,不要杀他。” “他们想杀了你。”秦骑说。 “我不会死的,你不是知道吗?” “但是你会受伤。” 被死亡震慑的现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在那片安静的深处有一个小女孩朝着这边叫道,“哥哥,他在那儿,我看到了他了,他在一个白毛的旁边。”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妹儿。 小妹儿快速的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朝着这边跑来。 昏暗的天空,楼顶上,枯骨展开了白色的骨翼,他的箭对准了秦骑的胸口,指尖轻挑,弦悬一线之间,五指骨朝秦骑射了过来。 指骨不偏不倚,五指全部射在了柏油路上,前一瞬间,秦骑却是站在那里,只是这一瞬间,喂抓着秦骑的胳膊,他们站在了巴士顶上。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助魔神。”小妹儿气愤地盯着喂。 喂换了一身衣服,小妹儿已经认不得了,这个世界上白头发的人很多,不缺喂一个 更何况当时喂,身上的绷带是绑在了脸上的,小妹儿一时间认不出来,很容易理解。 喂没有说话,只是开心地看着小妹儿。 小妹儿朝枯骨说,“哥哥,先将那个白毛射倒,再将那魔神射杀。” 枯骨看了一眼妹妹,又看了一眼喂。 他从天空中飞了下来,然后落在巴士的车前跪了下来。 “神明大人。”他对喂那么说道。 “神明?神明大人……”小妹儿不可思议的盯着喂。 站在一旁的围观群众全部惊傻,现实里太多的不可思议,让他们认为自己是在不可思议的电影院里。 “那个拥有骨头翅膀的人为什么要对那白发的人下跪。” “他好像对那白发人说了什么,可是说了什么呢?周围的警车太响,根本听不到。” 那些人心里嘀咕着,心里发出的声音再多再大,即使像澎湃的海浪一样,如果不发出声音,一切都是安静的。 喂从巴士上跳了下来,他摸着小妹儿的脸,他低下头在小妹儿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妹儿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和哥哥一起在喂带领下跳上了房顶离开了。 之后,秦骑也随之离开。 看着那白头发浑身带血的人带着三个很二次元的人离开,那些手里持着手机录视频的人们都眼睛空空的站在原地,他们的反射弧被世界的奇妙打击的太大了,一时半会儿没有恢复过来。 首先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又有人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最夸张的是竟然有人拿起手机当板砖朝着自己的头盖骨砸去。 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想证明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不过,很可惜,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其中会有一部分也成为白发男子的羽毛。 “魔神,魔神竟然还没有死,大世界完了,我们都会死去,被那些该死的傀杀死。”人群里有一个胖子大声的喧哗。 人们以为他是一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乱说,大世界这么和平怎么会完结,人类在自己的城市里这么安全,怎么会死去。 没有人会相信那个胖子,因为他们从没有见过末日,也没有看到过楼兰世界里那些傀是如何咬掉人类的头盖骨的。 黑暗里,那些偷窥着现场的傀在偷偷的笑着,它们觉得胖子很聪明,聪明的忍不住想吃掉他的魂魄。 三个人在一片人迹稀少的楼巷里停了下来。 “神明大人。”小妹儿一把抱住了喂。 “你的脸上没有了绷带,我竟然没认出来你。”小妹儿忏愧的说。 “神明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身上怎么全都是血?”枯骨问喂说。 “我被傀袭击了,我杀了它们,留下了一身的污血,它们杀了车上其它的人,我没有办法。”喂无力地看着枯骨,枯骨并不明白。 枯骨知道什么是神明,神明大人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他不明白,为什么神明大人会眼睁睁地看着车上的人被傀杀掉。 “不瞒你们说,在大世界里,我是没有力量的,我能救的只有我的家人和我自己。” “可是,魔神还活着,我们看到了,那无数的傀族在这个城市黑暗的地方开始复活……..” 67 伤心的锁 “你们看到了什么?”喂问枯骨和小妹儿。 眼前的两个人还未开口,忽然眼睛一黑全都晕了过去。 秦骑将戒指上的毒刺扎进了他们的脖子,毒刺拔出来的痕迹,有点像吸血鬼遗留的牙痕。 “你在做什么?”喂问秦骑说。 秦骑面无表情的解释,“他们想要杀了我。” 将想杀自己的人杀死,属于自卫,无论对于动物还是对于人类的法律,秦骑的解释的是说的过去的。 枯骨和小妹儿正想对喂说一个天大的秘密,无奈的是被秦骑(魔神)打断,喂看着秦骑,他不知道秦骑是故意的,还是正好赶来,发现了两个人的踪迹。 喂不得不再一次看着一个秘密在自己的面前还没有开花,又枯萎下去。 喂摸了两个人的脉搏,他们还活着,并没有死。 “他们躺在这里不是办法,我们需要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回店里吧。” 秦骑看了喂一眼,没有说话,他低下身抱起了枯骨的身体朝巷子外面走去,喂抱着小妹儿的身体跟在他的后面。 巷口出,有一辆黑色的汽车,车窗缓缓地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哈士奇的脸。 回到了店里。 店里很热闹,除了原居民,小黑,牙牙,黑蛇,和太白以外,刚入住诸葛孔明也在这里,黑田也坐在沙发上陪小黑玩着游戏。 秦骑抱着枯骨,和喂抱着小妹儿,或许等他们醒来,他们也将会留在这里。 这栋在荒野上的小屋大小只有10平方米,里面居住了魔、鬼、妖、神。 在喂回到店里的时候,哥哥也抱着自己的老婆回到了家。 他的身上比喂好不了多少,他也是趴在地上的,地上淌开的血,沾脏了他的衬衫和裤脚,喂哥哥将自己的老婆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发生了什么,你弟弟呢?”喂妈妈走上来询问。 “和他的朋友在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哥哥仿佛又看到了巴士窗外,那手持着长刀砍杀警察的人,那个身后长着巨大的骨翼,跪在地上朝喂行礼的人,还有一个小姑娘,只有一只眼睛的小姑娘,她一半的身体缠着绷带,缠着和喂一样的绷带,他们都不是人类,往事和直觉告诉他,他们都不是人类。 “朋友,什么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很普通的朋友。”喂的哥哥不想让母亲担心。 “天儿,看着我,我不是你弟弟,你不要瞒着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去超市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喂的母亲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所以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是普通人,她儿子的身边更不可能有普通的朋友,那些都是些变态,不把人类当作生命的家伙。 哥哥被母亲摇晃着身体,他茫茫然,恍惚地说, “妈妈,弟弟他,他或许已经快要记起了当年的事情了……” “当年的事……”恐怖和不安穿过时间与圣洁传到了母亲的眼中,她的眼珠在不停的颤抖,不是地震,不是火灾,也没有星辰大海,她徒抱着恐惧,咬了咬自己的银牙。 “你知道信仰这种东西,什么时候最坚定吗?”坐在沙发上黑田与小黑讨论着,现在两个人都是动物了,一只是棕色的小熊,一只是黑色的小猫。 见黑猫并不搭话,黑田接着说, ”当人类面对绝望死亡的时候信仰是最坚定。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不可侵犯的,而如果当他们面临虚弱,面临死亡,他们发现自己的生命对于世界只是个笑话的时候,信仰就产生了,他们为了活着产生了信仰,众多的信仰汇集在一起,就产生了神的共同体。” 黑猫转过头来看着黑田问,“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你没有察觉到,对神明信仰的时代,即将降临了吗?” 两个人将目光放向了门口,门口处,喂和秦骑正准备离开。 “秦骑,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家吧。”喂笑着对秦骑说。 在回家的路上,喂想了很多话要对秦骑说,店里太小了,某些话说起来不太方便。 “你知道吗,秦骑,我现在很想恢复神力,你知道我现在没有力量的吧。” 秦骑点头。 “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恢复力量,黑暗降至,如果我不能恢复力量……”如果小妹儿和枯骨的话是真的,无数的傀族从黑暗中复苏,他没有力量拯救人类,那些统治着大世界政权的神明不去拯救人类,那人类就要遭殃了。 传说,在末日降临的时候,人类除了会统一起来对抗敌人,还会为了活着自相残杀,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相残杀,为了食物,为了补给,为了安全的地理位置…..为了让自己活着,他们甚至用自己的魂魄与恶魔签订条约。 现在人类所享受的一切,当末日降临的时候,都会成为传说,成为传说的一切。 “你为什么失去了力量?”秦骑问喂道。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原因。” “…….”不告诉原因,又想恢复力量吗?秦骑看着喂。 “我知道很过分,我也知道,如果不知道原因,很可能没有办法恢复力量,不过,我还是请求你,请在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恢复我的力量。” “每一把锁,都有属于自己的钥匙。” “没有钥匙,也可以强行打锁。”即使锁断了,心伤了也在所不惜。 “我明白了。”秦骑说,“和之前消失的记忆有关吗?” “有关。”喂回答。 “这么重要的记忆,为什么一定要忘记呢?”秦骑停在前面看着喂。 昏暗的街灯下,喂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风吹起了他的白发,他仰着头想说什么。 却听到,黑暗里传出来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 “因为,他必须要忘记。” 68 野兽的悲鸣 “这么重要的记忆,为什么一定要忘记?” “因为,他必须要忘记。” 说话的人潜藏在黑暗里,她没有给秦骑任何反应的机会,手里持着的武器直接砸向了秦骑。 秦骑反应很快,风衣一摆,就躲了过去。 喂没有躲藏,而是静默的站在了原地,蓄满力量的木棍狠狠的砸在了喂的头盖骨上,头颅受了伤,血液从白发下流到了脸上。 “妈妈,晚上好。”喂微笑着对那持着木棍的妇人说,昏暗的灯光下,那鲜红的血正在滑落。 喂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去,再一次举起了棍棒朝着秦骑砸去。 她看上去很讨厌秦骑,她讨厌自己儿子的周围都是那些无情冷漠的东西。 秦骑正如她想象中的那般,谁如果想杀他,他便会眼睛不眨的杀了谁,哪怕是母亲和父亲这样的角色。 秦骑抽出了长刀对着喂的母亲砍了过去,一刀带血,银光入夜,他轻微的叹息声让这里的夜色都变的寂静。 “喂,喂,我的儿子……”喂挡在了母亲的前面,他温柔而勇敢的站在两个人中间,血液如同溢满的水筒,从他的腰部开始倾斜,如果不是母亲轻轻的抱住了他,或许他会倒下,和那些被秦骑拦腰斩断的警察一样倒下。 “妈妈,不要恐惧,不要害怕。”母亲的泪,沿着空气,流到了他的脖颈里,热辣辣的,暖融融的,很有家的感觉。 “我不会想起之前的事情的,我答应你,不会想起的,除非我死了……如果我死了,我也会将那段空白的记忆带进我的墓穴里。“ 喂颤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指,这是孩子与大人之间做出的约定。 昏黄的灯光下,母亲将她苍老的手落向喂的小指,喂偏着头看着她。 或许因为身体动了,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经冥冥的分开了。 断开的树可以看到年轮,**的身体可以看到半圆形的伤口。 手指与手指之间,并没有完成那个约定,母亲就晕了过去。 她恐惧的晕了过去,心疼的晕了过去。 “她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秦骑冷漠地对喂说,他以为喂又要弯下腰去去摸她的脉搏,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他会断掉,毫不犹豫的断掉。 “是啊,她晕过去了,被我吓晕过去了。”永远微笑的喂,有点想哭,害怕的哭。 “我现在应该怎么做?”看到他快要泪目的脸,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他。 “离开这里,回店里去吧。”喂对秦骑说。 “只是这样吗?”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知道的,我不会死去,所以,让我站一会儿,站一会儿就好,至于我的妈妈,我会把她抱回家,放到她的床上,让她好好休息。” “我帮你吧。” “不用了,你要听我的话。”喂用眼睛盯着秦骑。 秦骑知道,自己对于感情没有感觉,对亲情没有心动,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么复杂的问题,与其自己去想,不如按照他的话去做。 秦骑将长刀收回了鞘里,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对喂说,“就按照你说的,我答应你,即使锁碎了,我也会帮你恢复神力。” “真的吗?”喂很感动,只可惜他不能轻易的活动。 “真是太感谢你了……”喂笑着望着秦骑后背。 这一声感谢,让秦骑感觉到无所适从,他的手紧紧地攥了两下,然后,很不自然地朝着远处走开。 时间从上半夜过渡到下半夜,母亲一直没有回家。 喂的哥哥很担心,他站在窗户旁边,穿着衣服准备去外面寻找自己的母亲。 他在那里,隔着窗户,看到了隐约的黑暗里有人走近过来。 他以为会是自己的母亲,然而,他所看到的是,自己的弟弟抱着满身是血的母亲从黑暗里走来。 喂抱着母亲上了楼,站在自家的门口,门口处,哥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 “把母亲放下,你走吧。”他对自己的弟弟说。 喂低着头,咬着煞白的唇说,“让我将母亲放在床上,我再离开吧。” “不需要,你害她,害的还不够惨吗?”哥哥愤怒地盯着喂的脸,喂急促地喘着气。 “放下她,你给我滚!”哥哥大吼。 喂抱着自己的母亲跪在了地上,然后,他的膝盖贴着地面,双手托着母亲,一步一步地朝着母亲的床前进。 “滚,滚,滚!!!”哥哥如愤怒的苍狼,他挥舞着木棍,一下一下砸在了喂的后背上。 喂的后背是湿的,现在更湿了,家里的灯光很暗,哥哥根本看不到,他的眼里,只有受伤的母亲,没有受伤的弟弟。 喂跪着走向了母亲的床,哥哥用木棍“欢迎”着他。 哥哥一面挥舞着木棍,一面说,“你就是一个怪物,当年杀死了爸爸,现在还要害死妈妈!” “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 “如果你死了,世界就太平了。” “我会和爸爸妈妈幸福的活着,没有痛苦,没有隐瞒,没有流血牺牲与死亡,没有着满天的秘密让人卧着藏着,根本无法释放。” “你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为你死去,那些死去的人都是我的亲人。而我却要天天用编制着笑脸,满心欢喜地对着你。” “为什么?”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爸爸也好,妈妈也好,他们眼里为什么都只有你。” 在兄弟二人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喂还没有失去记忆,爸爸从哥哥的对面,迎面走来,哥哥张开了小手,去迎接父亲的拥抱_————然而,父亲错过他弱小的肩膀,将跟在他身后的弟弟,一把抱起,抗在肩上。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他再怎么努力,父亲的眼里只有弟弟,自己明明那么崇拜父亲,父亲却永远爱着弟弟。 “对不起~”喂微笑着对哥哥说。 “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滚,滚出我们的世界,滚出我的家去!” 哥哥怒吼着咆哮着,他疯狂地如同发疯的野兽,像一只被人遗忘,只能朝着天空与神明悲鸣的野兽。 69 没有衰老的女人 孤独的孩子渴望不再孤独,他几经多年的愤怒释放在自己弟弟的身上。 窗外的风很大,刮开了窗户上的玻璃。 灰暗的灯光抖动了两下,一只白色的狐狸站在房间的中央。 它浑身的毛都是高贵的白,两只眼睛释放出来的光芒会让人联想到了死亡之海,月光下的镰刀。 哥哥举着棍棒,盯着白狐。 白狐也盯着他,它的眼神无意在说,如果你敢再打他一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哥哥吞咽了一下涂抹,他知道自己弟弟的旁边都是些什么样的朋友,它们凶残,毫无人性,那些欺负过喂,或者看上去在欺负喂的人都被它们吃掉了。 所以自己才如此的讨厌喂,他用他的温柔欺骗了所有的人,当那些被他欺骗的人想靠近他的时候,又会被他身边的朋友吃掉。 “小白。”喂呼唤着白狐,“不要做一些让我害怕的事情。” 听到了喂的话,小白瞬间没了脾气,它雪白的毛松了下去,它晃了晃自己的尾巴,踩着极其柔软的步子扑到了喂的怀里。 白狐闻着喂身上的血腥味,有些心疼的靠在他的胸口。 “我没事,真的没事。” 喂又抬起头对哥哥说,“哥哥,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温柔,我想我该走了,离开这个家,谢谢你。” 喂抱起了白狐,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他一个人消失在深夜,消失在未知的世界里。 “我会没事,不会有事的。”说完这一句,喂身体一软,随风俯倒,他弱地就像秋天里的枯草,一不留神就会丧失性命。 白狐变的很大,它用身体支撑着喂的身体。 喂笑着靠在白狐的身上说,“现在的我,好像喝南国家的奶茶。”(南国是奶茶店的名字。) 奶茶不仅温暖,又可以补血,一想到可以补血,整个身体都变的轻飘飘的,好舒服。 喂缓缓地闭上眼睛,他喃喃的低吟到,“就到这儿吧,就到这儿吧,在这里我可以看到家的影子,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说完他晕了过去,身体陷入了白狐为他围拢的皮毛里。 沿着梦一路下落,喂来到了一片圣洁的世界。 圣洁来源于它的纯白,他在一片未知的方位里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那里,就好像他在哪里站了很久一样。 他的样子感伤而又悲怆。 喂走了过去,他觉得那人很熟悉,熟悉到连呼吸都能连接着他的心底。 他抬起头来,看向那人的脸,那人的脸是模糊不清的,他用手摸着他的脸,他的脸上都是泪水,痛苦而悲哀的泪水。 “你是谁?你为什么如此悲伤?”喂在心里问那个人。 那人并没有听到,他缓缓地抬起手,喂看到他的手上有一把黑色的匕首。 喂认识到了危险,那人抱住了喂的身体,他的拥抱宽广而又雄伟,喂忽然间不想挣扎。 他看着他,他悲伤的泪水流在了喂的脸上,喂擦着他的泪水,自己的胸口被那柄黑色的匕首刺穿了。 喂微笑着躺在那人的怀里,那人的泪水还在流,流出一片海,流出了一片天,海浩淼而又深邃,天蔚蓝而又广阔。 泪水流着,流着那人消失了。 喂躺在了长满了白草的原野上,原野上的草是软绵绵的,像猫的毛。 天空是纯白色,白草是纯白色的,天空和白草之间的距离是那柔软的触感。 随风扬起,白草碎沫飘向了天空,零零星星—— 喂闭上了眼睛,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蜷缩在一个纸盒箱里,白昼在纸盒箱的盒顶划出了一个十字形的白缝。 白狐趴在喂的怀里,它变得足够小,小的可以让喂抱住它。 喂推开了纸盒箱子,从里面钻了出来,他还在小区里,在能够看到他家窗户的地方。 小区里熙熙攘攘,有很多的人朝着一个凉亭走去。 又死人了吗?喂心想。 他看到凉亭里,人影攒动之间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喂的妈妈和哥哥从楼里走了出来。 妈妈醒了这让喂很高兴,哥哥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太远了看不清他的表情。 喂妈妈手里捧着一只黑色盒子,喂哥哥搀着她,他们朝那女人走来。 “你们来了。”那女人笑着对喂妈妈说。 喂妈妈点了点头,眼睛红肿,角膜上全是红血丝。 那女人又打量了一下哥哥,哥哥将他的帽子压得更低了,他的脸上有一片红痕,是五指的形状。 “发生了什么?”那女人问道。 被她一问,母亲扑哧一声哭了,她悲切地跪了下去说,“求您,求您救救我家小儿子,昨天晚上他离家出走了,带着致命的伤。” 那女人眉头皱了一下,缓吞吞的站了起来,将喂妈妈扶起,“你不用担心,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我会帮你算算,他去了哪里?” 喂站在远处,不敢靠近,他左看右看,盯着那凉棚下女人的身影,这身影太过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 许久,他忽然想到,那是他小的时候,十年前,他刚从那场失忆中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女人。 当年她什么样子,现在她还是这个样子。 十年来,母亲会偶尔提到她,说她是一个神婆,能够帮人“驱散恶灵”。 十年前,就是她说喂的身体被恶灵附体,也是她,在喂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说,忘记它,忘记它,忘记它,你需要忘记它…… 虽然她不是唯一说这句话的人,但是她是在现实里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 除了梦里的那个人,她是第一个对自己说这句话的人。 她来这里做什么? 母亲为什么拿着盒子来见她,盒子里装着的不是父亲的遗物吗? 父亲的遗物会和这个女人有关? 无数的疑云笼罩在那凉亭下的女人身上。 喂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女人没有衰老,这个世界上没有衰老的人,除了神明,被神明选中的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傀。 70 年轻的神婆 母亲将盒子呈了上来,那女人端着盒子,疑问道,“东西还在吗?” 母亲点了点头,哥哥侧目看着那女人将盒子打开。 七芒星的盒子里,只有一块黑色的绒布,绒布的中心有一个三寸大小的凹槽,凹槽内是空的,里面的遗物不见了。 女人看着空掉的盒子,没有吃惊,而是微笑,在她接手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里面的遗物不见了。 喂哥哥本来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他对那年轻的神婆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父亲的遗物已经被弟弟拿走了。” “喔,是这样吗?”那女人合上了盒子接着说,“看来那个叛徒已经醒来了?” “叛徒,醒来?”哥哥听不懂那女人在说什么。 “所以,盒子里应该有什么?”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喂,喂走进了人群,站在了神婆的面前。 神婆看到喂,有掩饰不出的高兴。 在哥哥的眼睛里,喂有点明知故问,东西就在他的手中,他竟然还过来反问。 神婆上下打量着喂,解释道,“是一把匕首,黑色的匕首。” 一把匕首? 如果真的是那把匕首的话,自己确实见过,喂下意识里去摸自己的口袋,平时他会将那把黑色的匕首放在口袋里。 只是摸了一会儿,喂奇迹地发现,匕首不见了,那把匕首他可是随身带在身上的。 女人的眼神看上去有些诡异,她颇为有趣地观察着喂的一举一动。 “你是谁?”喂对那女人问道。 被喂这么一问,那女人觉得自己很荣幸,她谦卑地回答道,“您看不出我是谁吗?…….大人。” 认识喂的人类,会称呼喂为“神明大人”,只有傀会简单的称呼喂为”大人“。 喂冷笑了一下。 凉亭下一片唏嘘,周围的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他们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在他们的心里,年轻神婆的地位很高,她一直在对他们传扬“神明救世”的消息,她就像一个轮回转世的先知,知道关于”人,鬼,神”之间的很多秘密。 被年轻的神婆称呼为“大人”,这白发的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历? 喂摩挲着自己空掉的口袋,他微笑着对那女人说,“所有你的同类,我都把它们杀了,我不介意你的还手,也不祈求你的原谅。” “所以,您也要杀了我吗?”那女人丝毫不畏惧的说。 喂点了点头。 “能被您杀掉,我会很幸福的。”女人坐在凉亭,临危不动。 喂小声地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动手吧,小白。” 一直等候在人群外围的白狐,飞了进来,一道诡异华贵的白影,端点处盛开极其奢华的血光,如同一只盛开在银色枝桠上的曼珠沙华。 白狐咬掉了女人的手臂。 那年轻的神婆,用仅剩的一只手扑进了喂的身体,她轻轻地揽住他的脖子,抬头对他说, “你已经成长到这么大了,真好,真好啊,那位大人如果能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很开心吧。”“那位大人?” “嗯。” “他也是神明吗?” “是啊。” “他是谁?” 女人颦而一笑,接着她又说着,十年前的那句话, “忘了它,忘了它,请一定要忘了它。” 说着神婆死了,由她身体幻化的白色魍魉飞回到喂的身体。 喂茫然地站在原地,他看着她那张温柔的脸庞在自己的怀里消失。 这时候,有人翻出了手机里的视频。 那年轻人认出了喂就是“巴士案件”的凶手。 近几天来,网络上,各大论坛上,谈论的都是视频里那个浑身是血的白发男子。 “是他,就是他,是他杀了那些巴士里的人,还有那些警察。” 警察死的时候也那些白色的小东西飞出,飞进了他的身体,所以那年轻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肯定,毫不含糊。 围观的人们惶恐地看着喂,喂低下头,只是微笑没有辩解,他没有勇气去面对母亲的眼睛。 那年轻人又持着手机里的证据,指着喂的哥哥说, “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哥哥,你们看,从那场案件中活下来的三个人,都是他们家的。” 视频的最后,哥哥架着晕过去的嫂子,艰难的从大巴里走了出来。 哥哥有些愤怒,因为他和那场案件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只是一个生还者,他只是一个可怜到没有被杀掉的人,然而,现在这里的人都像怪物一样地看着他。 哥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明白,无论他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他们相信眼前看到的,相信动手杀人的就是凶手。 喂低着头,笑着对那些人说, “这件事和哥哥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 哥哥震惊地看着喂,他知道在那辆巴士里,喂什么也没做,他只是伸开了双手保护自己和老婆。 他的语气是那么显然镇定,就好像每天都有人冤枉他,每天都有人责难他一样,他习惯了,习以为常。 “喂……” 喂不让哥哥继续说下去,他抬起头来,面对那个年轻人。 “你承认凶手是你了吗?”那年轻人质问喂。 “我如果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凶手肯定是你,你刚才当着我们的面杀死了神婆。” “凶手就是他,他就是凶手,大家!”年轻人全然不顾喂说了什么,他将自己当成了一个伸张正义的英雄对喂呵斥着,引领大家怒吼着。 “凶手!凶手!凶手!”站在这里的人看上去都很义愤填膺。 哥哥在人群里看着喂,喂站在凉亭下微笑地面对众人,忽然一个巴掌打在了哥哥的脸上,他想起早上妈妈打他时说的那些话, “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 他从来没有想伤害过任何人,他所有的举动都是在保护别人。 昨天晚上他为了保护我,明明伤的那么严重,你怎么,你怎么可以将他赶出家呢。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我们都不相信他,保护他的话,他在这个世界还有家吗?还有一片遮风挡雨的地方吗?” 哥哥朝喂伸出了手,“我们回家吧,不要管别人说什么,我们回家吧。” 哥哥摘下了帽子,露出了脸上被母亲教育出来的五指红痕。 喂笑着看着哥哥,他拍了一下哥哥的手,然后收了回去。 “对不起,哥哥,正如你所说的,我不应该在伤害你们了,你们是我最爱的家人,我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 喂环视了一眼周围人的愤怒和谩骂,他接过哥哥手里的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说, “无论,他们说了什么,是真,是假,我都想一个人背负…..所以,我不能回家。” 71 天使的狩猎 喂手中的黑色匕首是在他和青(黑蛇)相遇的时候捡到的。 当时青在它的墓穴里(就是神明店下方的那个墓穴),蛇头浮屠的前方有一个小的支架,支架上放着一柄黑色的匕首,那便是原本装在了七芒星盒子里的黑色匕首。 秦骑将匕首放回了支架上。 青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身后。 “匕首为什么在你的手上?”青问秦骑说。 “他给了你?” “没有。” “我想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轻易给你。” 黑色匕首,是昨天喂和秦骑见面的时候,秦骑顺手偷到的,喂没有察觉,或许他当时的心情太过沉重了。 “你拿它做什么?” “因为它是你的,告诉我点什么吧,关于那十年前的秘密。”秦骑转过头去看着青。 青笑着沿着秦骑打量了一圈,正如他曾经感觉到的那般,秘密只能告诉该告诉的人,很显然面前这个男人非常合适,单纯,没有杂质,心中所想的只有喂的表情。 “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们,十年前小主公为何失忆的事情,我没有参与,所以我并不知情,我能告诉你的只有,比十年更久的事情。 小主公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主公,他是神明,我是他的神守,巳蛇。 他曾经告诉过我,他的存在就是等待小主公的出现,他的使命就是为了小主公献出自己的性命。 每一个神守都爱自己的主公,我也不例外,我忍受不了,主公为了自己的儿子而牺牲自己的事情,于是我背叛了他,带着三分之一的天使离开了天堂,统治了地狱。 秦骑看着青,青的眼睛浮现着当年的事情。 秦骑并没有插话,而是安静的听着。 青忽然闭上了眼睛,浑身的戾气一层层的环绕,他闭上了眼睛,压抑着心口的悲愤,“太糟糕了,即使现在想想,还是有一种想吃掉小主公的冲动。算了,我们只说那把黑色匕首的事情吧。” “黑色的匕首其实是小主公的,不是主公的遗物,也不是我的祭品,它只是小主公自己的,它来源于哪里,又终结于何方,主公知道,恢复记忆后的小主公知道,很久以后的你也知道,我并不知道。至于为什么小主公不能使用神力的问题,我想过一会儿小主公来了,我们可以做个实验。” 喂从家里回到店里后,青打开了楼兰世界的大门。 他们将喂带回到了楼兰世界。 “我想你可以再尝试使用一次神力。”青说。 喂屏住气息,有些紧张,他抬起了自己的手,命令绑在身上的绷带画出一个圆形。 他失败了,神力如同蒸汽一般,神奇蒸发。 “什么感觉,当你将这个世界也视为现实后什么感觉,你是不是曾经一直相信,这个世界是你的世界,这里所存在的一切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当你知道它不是一个梦境,而是一个现实的时候,这些联系全都断了。” 喂点了点头。 青昂着头,他们站在天边俯视着沙漠与苍天。 “在梦里的感觉才是准确的,这是你的父亲为你创造的世界,为了让你珍藏天使。” “天使?” “对,是天使,你或许叫它们为傀,神明都称呼它们为天使,曾经的你也称呼它们为天使。 它们保护你,称呼你为大人,而不是神明大人,因为它们是属于你的,所以它们才会如此的亲昵的称呼你。 或许你们会问,天使不应该,拥有洁白的翅膀,美丽的眼睛,流动的血液,和随身携带的神圣光环……小主公,需要我帮你解释这个问题吗?你一直很清楚吧,打开这个世界的另外一种方式,隐藏在它们身上的另外一种姿态,就像人类小女孩手里的芭比娃娃,它们长成什么样子,全部都看你的心情。” 喂的脸色一阵土灰,青有点毫不在乎。 他高亢地歌唱道, “看看吧,看看吧,如果这里的天空全部都是白天,如果这里就是天堂,你一个星期前做的那一种屠杀,会叫做“天使的狩猎”。 守护在表世界和里世界的天使,它们飞舞在天上,它们听命于自己的主人。 有一天,它们的主人带着遗忘的记忆归来。 它们很开心,它们的主人借助恶魔(人类)的手,将它们屠杀。 成百万,成千万的屠杀,它们飞舞的羽毛覆盖在神圣的大地,它们洁白的血液凝结在光明与希望的叹息之中。 它们死在了恶魔投掷的金枪下,它们死亡在恶魔繁衍的骨刺里,它们死在裂变与堕落的苹果之中。 于是它们死了,在主人的新生宠儿的手中死去。” “够了,青。”喂大声吼道,他听不下去了,他根本不想听,更不想面对心底某一样东西。 “你可以称呼我为,堕天使,撒旦,魔鬼,与不动明王,这些都是我的名字。”青用调侃的眼神盯着喂,他反问喂到,“你应该明白,你的神力从来没有消失过,是你自己不想用了,如果你真的想使用,就必须记起来当年到底发生什么。当然如果你想起来过去的事情,我不认为你还会用自己的神力保护人类。” “那如果我不想想起,又想使用神力呢?” 青笑了笑,他觉得小主公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或许,你可以一直沉浸在梦中,不要醒来。”站在一旁的秦终于说话。 喂面色难看的看着秦骑,他发现秦骑所说的每一字都是那么认真。 青忽然大声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苍天振聋发聩,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有你才能配听这个秘密,因为你足够的冷血,又具有智慧。” 72 所罗门?七世 当喂从“楼兰世界”里回来以后就没有见过老大。 之前,他遇到危险的时候老大都是第一个冲过来的,然而,已经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老大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了无音讯,拨出号码,手机的那一头一直显示着“不在服务器”。 “老大,你去了哪里?大世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你知道吗?”喂躺在草地上仰望着蓝天口里喊着青草。 忽然,喂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的手机上只有一个人的号码,那就是老大的号码,手机响起来说明是老大给他打了电话。 喂兴奋地坐了起来,接通电话,电话的对面传来了剧烈的风声。 “老大,老大,是你吗?你在哪儿?” 电话对面,很传来了老大的声音,“喂,是我,我在你家,你有时间过来一下吗?” “我家?”电话里奇怪的风声,是家里发出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我在你家,你最好快点过来。” 喂挂了电话,他顾不上拍去粘在白发上青草,匆匆忙忙地骑上自行车朝家的方向赶去。 回到小区的时候,巨大的风声将整个小区里响彻,周围的人看上去很慌张,他们全部朝着喂家的方向走去。 喂抛下了自行车,火速地跑了过去。 他站在自己家的楼下,发现原本钉好的窗户被强行的打开,墙面上涂满了表达着愤怒和恶意的花纹,白色的绷带在窗户破碎的玻璃上飘扬,母亲和哥哥不知道去了哪里? 喂站在楼下,他正准备进去,周围小区里的人发现了他,他们捡起了地上的石子全部朝他抛弃。 “滚开,怪物。” “杀人的怪物,离开我们的小区。” 听得窗外乱哄哄地,老大朝窗外望去,他高兴地朝着被众人殴打的喂招手。 “喂,喂,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嘿,你们这些乱民全部给我住手。” 老大的话没有说完,头上的直升机上哗啦啦发出一排的扫射声。 那些巨大的风声是直升机发出的,那一排排的机枪的声音让小区里的老人与孩子恐惧到了发抖。 他们都停了下来,喂快速地跑向了楼上。 “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妈妈和哥哥还好吗?”喂冲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这么问道。 喂的哥哥和妈妈坐在沙发上,他们等待着喂的归来。 “所以,怎么了嘛?”喂看着自己的家人,又问向了老大。 老大尴尬的笑了一下,他的旁边有一盆清水,水里放着一只白色的毛巾。 喂好奇地看着老大。 老大拿过被温水沾湿了毛巾,敷在自己的脸上,然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将自己的脸皮和肚子上那张肥肉给撕了下来。 喂看的目瞪口呆。 “对不起。”老大对喂说,“我骗了你,我不是什么傀儡师,我是大世界的长官所罗门?七世。” 那个曾经被花朽家族灭门的幸存者所罗门?七世。 喂整理了一下情绪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为什么不继续隐瞒了呢?”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吗? 老大,不,应该是所罗门?七世朝喂走来,他张开了拥抱抱住了喂,他对喂说,“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很过分,不过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真的把你当作孩子,不,应该是最小的兄弟……” 喂抬起头来看着所罗门?七世,“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有它的原因,你今天来到我家也有它的原因,说吧,没关系的。”喂一脸微笑。 所罗门?七世鼓起了勇气,他吸了一口气说,“我欺骗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神明,但我不确定你是一个善良的神明,你知道,花朽家族,他们,他们只会从这个世界上获得利益,从来不顾世界的生死。” “嗯。” “我今天来到这里,是因为,是因为大世界正在面临一场空前的危机,世界各地有诸多的傀族出现。” “你是在寻求我的帮助吗?” “是的。” “可是我能怎么帮你呢,你知道的,我虽然是神明,却是一个最没用的神明。” “我们的科学家已经找到了解决你神力的方法。” “真的!”喂露出前所未有的开心,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希望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自由使用神力。 “不过,我……”所罗门?七世将喂抱地越来越紧了,他壮硕的肌肉,挤压着喂,让喂看上去就像一只白色的芦苇。 “我,希望你拒绝它。” “为什么?”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不想又平白地失望。 “因为,你会死的,虽然我作为长官很希望拯救这个世界,不过,你会死的,你会死的,我告诉过那些科学家,只要你不同意,我绝不强求,所以,你可以拒绝我们。”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因为靠的太近,喂都能感觉到他深沉地心跳。 “为什么不呢?” “你说什么?” “为什么不牺牲了我一个人,来拯救世界的安全呢,我觉得很合算啊,用一条生命换取所有人的生命。” “我不同意。”喂哥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的命是爸爸用生命换来的,你体内流着不是你的神力而是爸爸的神力,你没有权利牺牲自己。” “天儿?”喂妈妈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些对话距离那个秘密太近了。 “放心吧,妈妈,我们要相信弟弟,他是不会想起来的,如果他真想知道那个秘密的话,或许他已经不是现在的他了。” 哥哥拿起了立在一旁的木棍对着老大说,“放开他,我不允许你为了自己的地位而牺牲我的弟弟。” 老大放开了喂,喂站在哥哥的面前有些不知所措。他一直都觉得,哥哥对自己的关心都是戴了一层面具,一层悲伤,违心的面具,他之所以关心自己是希望得到父亲的赞许,虽然父亲死了,但他的灵魂流淌在哥哥的手心里。 “喂,对不起,我想像父亲一样的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你受那天晚上的那种委屈……”那天晚上,他也是举着这根棍子,将喂赶出了家门,现在他举着这根棍子,渴望将欺负自己弟弟的人赶出去。 73 我愿倾尽天下,换你一笑倾城 和政府作对下场往往是很惨的。 喂哥哥刚刚举起了棍子对准所罗门?七世,房间外所有的狙击枪就瞄在了他的身上。 所罗门?七世愤怒地朝着窗外的士兵喊,住手。 喂走上来,很是忏愧对哥哥说,“对不起哥哥,我想我应该跟老大去,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你和母亲的性命更重要,如果我去了,你们会成为英雄的家人,如果我不去,未来的世界会不堪想象,或许我曾经对不起父亲,然而今天我又要再一次辜负于他。” 说完,他准备跟着老大离开,他们朝着门口走去,背对着窗户,所以当窗外发出奇怪的响声的时候,他们只是听到了没有看到。 飞在空中的直升飞机,螺旋桨被一只奇怪的影子拧断。 直升飞机从空中砸了下来,瞬间笼起的尘雾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尘雾中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雾散后,一个身影清晰起来,是白狐,它坐在直升飞机的铁皮上,目光炯炯地盯着房间内部。 “大家中午好。” 房间里的人都去张望尘雾,没有人发现房间里多出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色的风衣,一个穿着白色的斗篷,他们正是秦骑和诸葛孔明。 所罗门?七世转过头来,他看到了一台平板电脑,电脑上显示着世界各个大洲的傀族分布,细点之下还能察看本省的傀族分布和所在范围。 诸葛孔明熄灭了电脑,所罗门?七世回过魂来,这时他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刚才的电脑是浮在空中的,电脑的后面刻着一只金色的符文,符文流淌着金银光芒。 “我们认为,小主公活着比死去更有价值,你觉得呢大世界首长。” 老大深思,“大世界傀化”的事情现在还是军事机密,没理由他们会知道。 诸葛孔明看着老大不解的脸色说,“我们还知道,大世界傀化的原因,是因为某个小岛上傀研究基地爆炸的结果,全世界人民都蒙在鼓里,不知道傀病毒泄露的情况,很难想象一个月以后,居住在这片世界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们是谁?” “你猜不到吗?” 老大看了一眼喂,问道,“他们是你新带回来的朋友。” 喂点了点头。 老大心里明白,喂身边的朋友全都是怪物,它们虽然很厉害,但是想得到它们的帮助会非常困难。 “我们可以帮你拯救世界。”诸葛孔明已经看出了老大的想法。 “真的!”老大有点喜出望外。 “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看到站在我身边的这个人了吗?他才是真正能帮助你的人,他现在对帮你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你必须做些什么让他乐意帮助你。” 说完,诸葛孔明变成了一张人偶的剪纸飘落在了地上。 所罗门?七世苦恼的拍着脑袋道,“我该怎么做,他才会帮助我,他才会帮助我呢?” 神明店外的草地上,所罗门?七世沿着喂身边的土地一圈一圈地转着,喂看着他转圈,眼都晕了。 “他喜欢钱吗?我可以给他一大笔的感谢费。” “不需要。”喂的眼睛里转着圈。 “地位呢?每个男人都喜欢地位吧,我可以让他成我的副官。” “我觉得他不喜欢。”一群金星绕着喂的头顶环绕。 “那他一定有自己喜欢的女人吧,那种漂亮美丽又惊艳的女人,他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为他搞定。” “好像他的确喜欢人,但是不是女人,是死人,他喜欢收集人类的表情。”喂被所罗门?七世转的整个身体都像圆规一样划着圆圈。 “喜欢死人,太恶毒的兴趣爱好了,喔,对了,我怎么刚才没想到呢,”所罗门?七世一把抓住了旋转中的喂问道,“他不会是喜欢你吧,神明店了所有的怪物都和你有着某种奇怪的关系,他也绝不列外,一定是因为你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他才会跟你回来的。” 喂脚跟一软,一下栽倒在所罗门?七世的胸前,他闷声说到,“他的确喜欢我,的表情,不过我不认为,我的一个表情可以换取全世界人的性命。” “古语有云,我愿倾尽天下,换你一笑倾城,说不定,他就是这么喜欢呢。”老大不怀好意地笑了。 被所罗门?七世下达了强硬的命令。 喂硬着头皮来到了秦骑的地下实验室里,秦骑的实验室是由青的墓穴改造的,里面温度冬暖夏凉,走在甬道里还有风流淌在明亮的头顶,很是舒服。 青原本是被人祭拜的“神明”,他的墓穴里全部都是人类献上的祭品,有很多动物和人类的尸骨,此时原本凌乱的尸骨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一只来回忙碌的抱着一大堆书籍和破布的骨架,骨架身上都绑着绷带,应该是害怕它们走起路来会全身散架。 这些骨骼都不是傀,喂感觉到有一股圣洁的力量再加持在它们身上,应该是某种法术。 甬道的尽头是一只高密度金属门,门是打开着,门里门外站着两个人。 门内是哈士奇,门外的是小妹儿。 小妹儿举起小拳头向哈士奇打去,哈士奇推开火箭筒对着小妹儿一轰,顿时,干净整洁的甬道里到处都在晃动,土石尘屑充斥在空气之中。 喂张开手指一拦,将呼啸飞出的小妹儿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在墓穴里复仇太危险了,小妹儿。” 小妹儿不满地擦着鼻血说,“可是啊,那个秦骑根本就不出来,他就是个胆小鬼,在里面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咦,神明大人,你怎么来到这里。” 喂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是来找他帮忙的。” “帮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会给你帮忙。” “兴许会呢。” 小妹儿一把站了起来,她揉了揉手上的土说,“我和你一起进去吧,万一他敢欺负你的话,我的拳头可饶不了他。” “是吗,呵呵。” “是主公大人吗?主公大人在甬道里吗?”甬道里传出了诸葛孔明的声音,他的声音是在地下发声器上发出的。 “你是来找秦骑的吗?欢迎进来。” 话音刚落,门忽然打开了。 喂拎着小妹儿正准备进去,忽然诸葛孔明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他一面笑嘻嘻地解释说,“哎呀,我好像把我的雨伞忘在院子里了,小娃娃,你陪我出去找找吧。”一面牵起小妹儿的手就向外走。 小妹儿大囔着,“喂,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陪你找雨伞啊,喂,喂……” 诸葛孔明不予理睬径直朝门外走去,声音在背后戛然而止,门关上时还能看到诸葛孔明那早有预谋的微笑。 封闭的实验室里,瞬间只剩下了喂和秦骑两个人,喂在门口傻站着,秦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盯着显微镜。 74 现代修仙学院 喂在门口站了很久,他没有想好怎么样接近秦骑才能不显得突兀,毕竟自己是有求于人,这样贸然的打扰总不是好的。 心情纠结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靠近秦骑,哈士奇拉开了秦骑旁边的凳子让他坐下,又为他倒了一杯茶,让他润润嗓子想好自己该说的话。 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哈士奇发现碟子里的白糖没了,于是借口离开了实验室。 实验室真真正正一个人也没有,现在连狗都没了。 喂坐在那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的喝茶,不知道是那茶杯太小,还是他喝的太久了,茶杯很快见了空底。 喂说,“秦骑。” 秦骑依旧看着显微镜。 “之前神力的事情已经很麻烦你了。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一下你。” 秦骑对于喂来说,是他在梦里认识的,喂自以为自己恢复了秦骑的容貌,让他感受到了人心的变化,他觉得这都是举手之劳,是他应该做的,没什么可以炫耀的。 他不太清楚秦骑现在的想法,他毁掉了秦骑高高在上的地位,摧毁了他手下统治的傀族,如果换做正常人的想法,应该算是国仇家恨。 想来想去,喂变得更加不自信,他想站起来,离开地下室,因为,他真的不想说那句话,“你看看我,你不是喜欢我的表情吗?只要你同意了我的请求,你喜欢什么样的表情我都会做给你的。” 喂浑身发麻,光是想想这样的对白就觉得恶心,“这不是请求,这是强人所难。”喂气愤愤地责备自己。 不过都已经到这里了,如果不说的话,全世界的生命会面临威胁,那么好吧,只好这样了。 喂忽然之间,勇气爆棚地站了起来,“秦骑!” 他大声地叫着对面男子的名字。 因为声音够大,够响亮,巨大的墓穴里回荡着喂的声音。 秦骑抬起头来看着喂。 喂对秦骑很尴尬的鞠了一躬。 “那个,你忙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我可以为你做点吃的。”喂虚伪地笑着,手背在身后挠着脑袋。其实心里,他在暗自地责备自己,你在说什么,说什么,话题已经偏的无可救药了。 秦骑点了点头,又准备低下头去看显微镜。 喂急得都快哭了,他一时间不知所措,抓住了秦骑的手。 只是这一抓,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喂尴尬地想将手收回来。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秦骑用另外一只手扣在了喂的手上。 喂的脸颊瞬间红的差点将纯白的头发燃烧起来。 秦骑抬起头来看向喂的脸,此时,喂才发现,秦骑竟然在对着他笑,一种极其细小微妙的笑容。 他会笑了,他真的在笑。 不知道为什么,喂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他感觉到自己先前的决定和努力都是对的。 一个微笑缓解了实验室的气氛。 “所以,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发生吗?”喂很知心地坐在了秦骑的旁边。 秦骑说,“我想到了一个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 “一个修仙学院?”秦骑似乎还没有想好怎么称呼这个名字。 “修仙学院?” “对。” “哪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可以满足三个愿望的地方。” “三个愿望?” “你的愿望,他的愿望,我的愿望。” “什么意思?” “解放,拯救和拥有。” 喂想了想,“解放神力,拯救人类,和拥有什么?” “拥有你的表情。” 原本已经冷却下去的表情,瞬间又像温度计一样升了上来。 “我放弃了原有世界来拥有你表情,我以为我拥有了,却发现你总是在为无关紧要的人忙碌着。” 秦骑看着喂,“我想一直看着你的表情变化,让你在我的身边一直活下去。” 两只手越握越紧,喂微笑着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这,这样吗?只要你开心,你所有过分的要求我都答应你啊。” “我的要求很过分?” “哈,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喂又傻傻地挠着头笑说。 让我一直在他的身边活下去,如果是其他人对自己说这句话的话,没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他说出来,我会这么恐惧呢,总觉的会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命运像一只天平,天平的左右两边进行等价交换,如果这个交易是永久的,如果这个交易会因为忽然一方失去了重量,结果会怎么样呢? 喂不愿细思,毕竟如果没有了现在,又怎么能谈未来。 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时候,喂将好的消息告诉了所罗门?七世,所罗门?七世上下打量了一下喂,问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喂摇了摇头。 “那你做了什么,让他同意了。” “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所罗门?七世低着头看着喂的眼睛。 “是吗,可是你看上去有点伤心。” “有吗?” “有啊,算了,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所罗门?七世揉了揉喂的脑袋说,“只要你还活着,一切事情都又挽回的余地。” “嗯。”喂点了点头。 秦骑刚才说了,他要创建一个修仙学院,学院能做什么呢? 它能够拯救世界? 能够解放自己的神力? 还能让自己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学院呢? 蓝天上飘过几朵白云,喂伸手探着天空,“希望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吧。”他小声的祈祷。 75 让星空照进墓穴 没有任何代价,老大达成了自己的愿望,他准备设宴请大家吃顿好的,地点定在了店里,厨师定为了喂。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家都吃惯了喂做的饭,嘴巴挑了起来,不接受其它的口味的饭菜。 傍晚降近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 房间里太小,院子内太湿,他们集体转向了墓穴。 墓穴很大,除了秦骑已经占用的一部分外,其它的地方已经被骷髅仆人们收拾出来,很宽很广很干净。 诸葛孔明踩在了高高的脚架上,他拿着毛笔想要在墓顶上写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扶住脚架的黑田问道。 “我在让星空照进墓穴。”诸葛孔明说。 “你在说笑吗?这里是地下,外面在下雨,没有星星。” “真的星星没有了,可以有假的,你听说过神笔马良吗?” “听过。”黑田看着诸葛孔明对着天空挥动的毛笔说,“我说你,你手里的笔不会是神笔吧。” 见黑田大吃一惊,诸葛孔明笑了起来,“不是,不是,我可没有这么好的毛笔,神笔马良是笔比较厉害,而我呢,自己比较厉害。” “你是在变向的夸奖自己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诸葛孔明在墓穴的四角写写画画,没过了多久,忽然头顶的天空空了起来,苍蓝色的天空,星辰倾泻的银河,纵横在这些人的头顶。 “好厉害。”黑田情不止禁的称赞。 “诸葛孔明,咦,你真的叫诸葛孔明吗?”黑田问。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历史上的那个诸葛孔明吗?” 诸葛孔明笑了笑,“或许是,或许不是,都是一个名字。” “你好狡猾,完全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历史上很多人,其实是一个人,而这一个人,因为处在的环境不同,他所做出的反应也不同。”诸葛孔明将眼看向了从墓室门口进来的喂。 “神明大人有什么问题吗?”黑田问道。 “没有问题,现在的他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黑田抓了抓头,“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老大跟在喂的后面,帮忙端菜,他悄悄地问喂道,“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进这个墓穴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里面全部都是死人和祭品。” 喂道,“现在里面也是死人啊。” 甬道里来回行走着几只绷着白色绷带的骷髅,它们忙碌的擦拭着墙壁和地面。 “是啊,它们都是骷髅啦,但是它们却会动啊,真的不是傀之类的吗?会不会出去伤害人类。” 同样的问题,喂曾经也疑惑过,不过当他知道,这些骷髅仆人之所以会动,不是因为骨头在动,而是因为包裹着它们的绷带在动时,他就安心了。 诸葛孔明在每条绷带上写下了奇怪的符文,那些符文如同电脑中的程序一样可以控制绷带沿着已有的指令去做事。 “这么神奇?诸葛孔明是哪来的?”老大这句话问的,感觉诸葛孔明是个东西。 “是我无意间捡到的,他的魂纸漂浮在楼兰世界的空中,我复活了他。” “太巧了吧,纸浮在空中,你随手一抓就抓到了,世界这么大,他为什么会飘向你呢,还飘向了一时间神力觉醒的你。” “你说的对。” “嗯?” “那些在我身边的他们,都是奇迹般地走进我的世界,就好像他们故意的,即使没有借口,也强行找个借口来到我的身边。”喂的眼神空荡荡的,白色的睫毛遮住住了甬道里的灯光,那些如天使羽毛一样的纯白再一次落满了他的瞳眸。 老大拍了一下停在原地的喂,“不要想这么多,他们一个个都那么厉害,如果想害你,你死上一千次都不够。” 听到了一个“死”字,坐在座位上秦骑难得地抬起头来看向了他们。 老大笑着解释,“我们在说笑,说笑。” 秦骑认为,如果没有他地允许,没有人可以伤害他的收藏品(喂)。 当所有的饭菜都准备齐了,十几米长的桌子上摆的全是美味佳肴。 传说古代的帝王,吃饭的时候都是成百上千道菜肴,现在看看这里的饭菜也有这么多的份数。 在座的都是和喂有关系的朋友,他们次第坐着,从左到右分别是,秦骑,诸葛孔明,太白,青,小黑,乔羽,黑田,枯骨,小妹儿,耶罗,牙牙,哈士奇。 左右两边的位置全都满了,只有上位座和下位座是空的。 上位座上不用猜就知道是给喂留的位置,只是这下位座上的那个家伙,光看着它空空的座位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诸葛孔明见时间已经差不多,喂还没有进来。 墓穴门外,喂撑着一把伞,他站在雨里,眼光放远在淋湿的黑夜之中。 “你为什么不进去呢?你是在想白兮吗?”诸葛孔明从墓穴里走上来。(白兮是小白的全称) 喂点了点头。 “它很快就来了,我请了它。”诸葛孔明笑着,顺着喂的眼光看去。 喂担心地盯着诸葛孔明。 “不用害怕,我已经派我的符文去保护你的妈妈和哥哥了,白兮离开他们没有什么问题。” “谢谢你。只是…..” “只是什么?” “你也知道,白兮是神明吧,它会接受你的邀请吗?” 诸葛孔明笑着揉了揉喂地脑袋,喂怔住了,忽然间他觉得诸葛孔明好亲切,一种说不出来,由心而生的亲切。 “它会来的,它见到你,没有理由会不跟过来呢。” 白兮趴在阁楼的窗户上,窗户噼噼啪啪被雨水拍打。 忽然,白兮好像闻到了什么,它冲破了糊在窗户上的塑料纸,朝大雨中一个纯白头发的男子跑去。 76 五个学院 白跟随着雨水中那只易散的影子,一直奔跑,奔跑,不知道要走向哪里,白兮一直在奔跑.... 喂打着伞站在雨里,忽然远处的树林里窜出来一只白影,速度很快,喂一不留神,就被那白影扑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白兮一直追逐着白影而来,它知道那是某些人的法术,然而,当它扑向最后一个白影,想用力咬下去的时候,它发现那是真的喂,肉体和灵魂都存在的喂。 “哎呀,全都到齐了呢?”诸葛孔明拍了一下手。 “我们开饭吧。”他笑着说。 舒适而有宽广的墓穴里,所有人齐聚一起,在正式开吃之前,诸葛孔明让大家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诸葛孔明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一抬头看到头顶那一览无余的星空,大家也没有太过怀疑,可是只是一个惊喜吧,他们心里这般想着。 诸葛孔明将所有的人名字收起以后,装进了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里,那玻璃器皿有点像大型的开口圆鱼缸。 “你在做什么?”开口的是乔羽。 “在你们弄脏自己的手之前,我要决定一件未来的事情。” “未来的事情?和我们有关吗?”乔羽盯着那只透明的罐子,以及里面所有的写着名字的纸。 “当然有关,和在座的大家都有关系,除了一个人那就是世界首长所罗门?七世。” “为什么?”有些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哪个为什么?是为什么和你们有关,还是为什么没有所罗门?七世?” “都有。”秦骑冷冰而漠然地插言道。 让自己地命运掌握在别人地手中,听上去就不太舒服吧。 诸葛孔明笑着,拿起了自己地毛笔在玻璃罐子上开始写字。 种场景很多人都见过,刚才诸葛孔明在墓穴顶上来来回回挥笔地时候就在写字。 他对墓顶写了字,墓顶就消失了,露出了天空。 他对他们地名字写字,他们会发生什么呢? 在座的人开始踹踹不安,他们还不足够了解诸葛孔明这个人,只知道是神明在空中无意中捡到的。 喂好奇地看着那个罐子。 “为什么不需要我的名字呢?” 诸葛孔明眯着眼睛说,“因为你是神明啊。” 因为是神明,所以就怎么样呢?(模棱两可地回答)。 诸葛孔明将符文写好后,由让众人将手伸进去再将自己的名字拿出来,为了让大家信服,他亲自下手将自己的名字取了出来。 展开字条,字条的下面多出了一个字,“首”。 “什么意思?” “对啊,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不好吗?” 诸葛孔明捧着罐子耐心的解释说,“要说清楚吗,大家全都打开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打开吧,我也很期待,会看到什么?”喂在一旁微笑助攻。 最先打开的是青,他天上地下无惧无恐,难道还害怕这小心的纸条会害了自己。 纸条上,上面是他的名字,下面多出了“御灵殿首”四个字。 “还真是适合你呢?”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很适合你吗?青。” 青愣了一下,握紧了手里的那张字条。 “我的下面写的是银蛊殿首次。”穿着黑色萝莉装的耶罗说。 “我的是御灵殿次。”小黑用爪子粘着纸条说。 “我是五行殿首。”冰箱里的牙牙说。 “我是五行殿次。”黑田疑惑地说。 “我是月神殿次,谁是月神殿首?”乔羽望了一眼大家,没人回答。 “科技殿。”秦骑说。 诸葛孔明望着剩下的枯骨和小妹儿。 小妹儿皱着眉头看自己的字条,“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的字条是空的,名字下面什么也没有。” 小妹儿有些着急,枯骨连忙揉着小妹儿的脑袋说,“不好害怕妹妹,我的也是空的。” “空的代表什么?孔明先生。” “代表,你们可以在蓬莱学院里随便游玩。”诸葛孔明笑着说。 “蓬莱学院?” “对,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神明大人要建立一个自己的修仙学院,你们呢就是未来学院的院长。” “诶?” “蓬莱学院里有五个学院,分别是御灵殿、银蛊殿,五行殿,月神殿,科技殿。” “根据你们刚才的说法,首是院长,次是主教。 御灵殿,院长青,主教小黑。 银蛊殿,院长兼任主教耶罗。 五行殿,院长牙牙,主教黑田。 月神殿,主教乔羽。 科技殿,院长兼任主教秦骑。” “我和哥哥什么都不算么?”小妹儿有点想哭。 诸葛孔明安慰她说,“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去任意一个学院担任主教。” “想去哪个学院都可以吗?” “是啊。” 小妹儿眼睛闪烁着兴奋,“哪个学院比较好呢,哪个学院我比较喜欢呢?哥哥,哥哥你帮我抉择一下。” 枯骨说,“这有什么好抉择呢,先生不是说了吗?我可以自由的游玩,就是随时随地想去哪个学院都行。是这样子吧,先生。” “不错。” “好耶!”小妹儿兴奋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牙牙打开冰箱门大吼,“我也想来去自如,有没有吃的比较多的学院,我要食物神殿,我才不要呆在什么破五行神殿。” “唉唉,你怎么还没开始就这么嫌弃,你还是院长呢?凭什么你一个住在冰箱里的小娃娃是院长,我只是个主教啊,我觉得这很不公平。”黑田抗议,一个吃货拼什么在自己的头上,重点是自己的头顶上为什么一直有人压着,太不爽了。 乔羽很疑问地说,“为什么,我在的月神殿里只有主教,没有院长。” “那我和秦骑为什么都是院长兼任主教。”耶罗不解地问。 诸葛孔明答,“因为这是根据你们擅长地神力属性决定,你们一个人兼职两个位子,是因为在座的大家没有和你们属性相同的。至于乔羽问的那个问题,月神殿里没有院长,不是没有,而是他还在睡觉。” 睡觉? 所有人将眼睛全部顺着诸葛孔明的眼神看去————那个坐在水盆里的白发老头,那老头看上去很老了,也不知道他活了多久,胡子里竟然长出了绿芽,不过他真的是在睡觉,从这些人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就一直在睡觉。 “这老爷子是哪里捡来的,没人要我扔了啊。”乔羽气愤愤地想去拎白发老叟地衣领。 77 狗粮点心 在喂的身边充满了千奇百怪的东西,如果,你希望一一的了解,你会发现你根本没这个能力。 人与人之间永远有一道看不见的灰**域,神也是如此。 喂很是温柔地坐在那里,看着抱着玻璃罐子的诸葛孔明问道,“所以,你说的这个学院倒是叫什么?它在那里?” 诸葛孔明说,“它还不存在。名字的话,是蓬莱学院。” “那它需要多久建成呢?”喂从秦骑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学院,那是一个可以拯救世界,释放自己神力的地方。 “多久?”诸葛孔明有点拿不定注意,他看了看秦骑。 秦骑看着喂说,“那要看你坚持多久。” “我、坚持、多久?”喂不明白秦骑的意思。 “我想,我明白了。”小黑插话说,“秦骑的意思是,让主公自己创造一个新的神域,你的神力有多大,你就可以建立一个多大的神域,神域建造的时间和你体内的神力成正比。” “欸~你明白的吧,我的情况,如果我能创造神域的话,现在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我明白。”秦骑说,“我会帮你,我为你研发了一件道具,可以将你体内的神力抽取出来,就像抽取血液一样。” “这么做,他不会死吧。”所罗门?七世问。 “不会,相信我。”秦骑说。 晚宴的时候,在场的人大部分吃的很高兴,然而秦骑和哈士奇一口都吃不进去。 小妹儿眼睛瞪的很大,对着秦骑,很明显她在秦骑的碗里下了毒,只是很奇怪的是,秦骑根本就不吃东西,这样小妹儿着实有些生气。 难道是我下毒的事情被他发现了,不应该,这种毒是无色无味的,小妹儿心里嘟囔道。 “秦骑,你好像胃口不好。”喂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秦骑很冷漠地说,“我不太爱吃你做的饭。”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 喂做的饭,无论从色香味哪个方面,无不是至尊之作,普天之下竟然还有人不喜欢他做的饭。 喂并没有吃惊,他只是微笑着,没吃多久,然后离开了席位。 这里虽然是神明召开的宴会,不过喂的离去没有对宴会造成任何影响,因为他们都是一群爱玩,爱放纵的家伙,他们清楚喂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开心。 宴会一直延续到第二天的清晨,天蒙蒙亮,有几名大兵进来告诉所罗门?七世,他们该出发了。 所罗门?点了点头,秦骑和诸葛孔明跟着他一起离开。 在三个人马上登直升飞机的时候,喂从房间里拎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 他将一个红色包裹递到了秦骑的手里。 喂说,“你还饿着,我做了一些糕点,是给你路上吃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有什么需要我的,请告诉我吧。” 秦骑说,“七天以后,我来接你,你在这里等我。”说完秦骑接过了包裹坐在了直升机的座位上。 机窗外,喂的身影越来越远,远的只剩下一个白点,很快,白点也消失了。 秦骑打开了包裹,包裹里又一只木制的点心盒子,盒子里装着各色漂亮的点心。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所罗门?七世在一旁说。 秦骑没有什么感觉,他默默地拿起了一只点心放进了嘴里…… 之前,秦骑对喂的手艺没有好感,而这一次,当那点心在他嘴里化开的时候,他才察觉到自己原来这么饥饿,饥饿到好想一口气将里面所有的点心全部塞进嘴里。 诸葛孔明在一旁很好奇地看着秦骑,“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他做的饭吗?现在这是怎么了,狼吞虎咽地,还怕我们跟你抢怎么。” 说完,诸葛孔明的咸猪手上前,秦骑如恶狼一样狠狠地拍开了他的猪手。 他托着喂给他的点心盒子,半分都没有想与别人分享的意思。 所罗门?七世,诸葛孔明,二人见状哈哈大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小孩子气的秦骑,只以为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懂五百年春秋,能读五百年日落,却不知道今日他怎么地还动了真的感情。 对于他这种拿人命当儿戏的人,感情这种东西真是难得。 时下,秦骑走后,小妹儿愤愤地对喂抱怨道,“神明大人,你为什么给那魔神食物吃,将他饿死岂不更好。” 喂摇头说,“他现在可不再是什么魔神,他要去做拯救世界的英雄。” “就他,无情无血,想不到什么理由会让他拯救世界。” 喂想起了秦骑那一日对他的许诺,他笑着对小妹儿说,“理由就是我,因为我是神明,所以他被我拯救了。所以,小妹儿。”喂蹲下来揉着小妹儿的小脸说,“答应神明大人,以后不可以再刺杀秦骑了,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不要再刺杀他了。” “如果,他真得能成为好人,我会尽力控制住自己,只是神明大人,为什么你活着得时候不刺杀他?你会死吗?” 喂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心里的那份感觉是什么。 “对了,神明大人,你在秦骑的食物里加了什么?” 喂在做饭的时候,小妹儿无意间看到了喂将一包很奇怪的东西向秦骑的食物里放,小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袋子上写的那两个字,她总觉的是自己眼花了。 “没有错喔,你看的是对的。”喂笑了。 小妹儿惊愕,啧啧说道,“狗,狗粮,你在他的点心里放了狗粮。” 喂笑着点了点头,白发下他翘起的嘴角好像有点邪恶。 “因为他啊,是被哈士奇养大的,他喜欢吃狗粮很正常吧。” “可是……可是…….”堂堂统治了百万傀族的首领吃的竟然是狗粮,为什么让人感觉如此心酸呢。 不被人类接受,却被狗收养,秦骑没有人类的感情,不是很自然吗。 78 创世纪 上 《圣经》创世纪第1章记载。 起初,上帝创造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上帝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上帝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上帝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上帝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上帝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 上帝就造出空气,将空气以下的水、空气以上的水分开了。事就这样成了。 上帝称空气为“天”。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二日。 上帝说:“天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事就这样成了。 上帝称旱地为“地”,称水的聚处为“海”。上帝看着是好的。 上帝说:“地要发生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并结果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都包着核。”事就这样成了。 于是地发生了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各从其类;并结果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都包着核。上帝看着是好的。 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三日 ……. 上帝创造诸世万物所用七天。 秦骑说过,“那个神域你什么时候创造完成,那要看你神力的大小。” 一星期以后的早晨,按照约定,喂上了秦骑来接他的直升机。 他有些揣揣不安,创造天地吗? 他看着自己的手,有点想嘲笑自己的傻。 我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神明,我的身体和魂魄都是那样的柔弱无力。 已经无法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如果他这么说了就这般的执行吧。 直升机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岛上停了下来岛的四围全是望不尽的海水,不知道这是哪里? 看不到天空,看不到乌云,只有一直一直回荡在在耳边的海水声。 喂心想,如果他是一只鸟儿,也一定会在着茫然的世界里迷路的。 “来了吗?”接他的不是秦骑,是所罗门?七世。 所罗门?七世挎着喂的肩膀,对他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觉得你可能会觉得很不安,实际上从你的脸色上来看,你现在就很不安,你还好吗?” 喂点了点头,他真是太柔弱了,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呼,那就好,你可以先吃个早饭,多吃点,因为,在那个鬼地方你不一定要呆多久才能出来。”所罗门?七世说。 是指创造天地的时间吗?会很久吗?真的是我要做的事情吗? “放轻松一点,你只需要站在里面就好了,不需要做些什么?” “诶,我什么也不用做吗?” “是的,我们抽取的是你的神力,就如抽取你体内的血去去完成我们想建造的东西,你呢所要做的就是忍受着神力留神带给身体的各种不适,至于那种不适……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罗门和喂一起坐在来,他们坐在了一个很大的餐桌上,桌子上放着金色的瓶子和红色的玫瑰。 餐桌太大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很是空荡。 这里就是世界首长所待的地方吗,和自己那小小的店里真是不一样。 喂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用餐的中间,诸葛孔明来了,他穿着白色的研究服装,笑着朝着喂走来。 “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喂回答。 诸葛孔明蹲下来,极其温柔地眼神看着喂说,“希望你出来地时候,也能对我说这句话。” 喂反应了一会儿,有几根发梢从他洁白的头发上滑动下来,静默了一会儿,喂问他说,“会很痛吗?” 诸葛孔明笑着抚摸着他的脸,“痛会是有一点的,你知道吗?女人在诞生生命的时候也会很痛的。” “诞生生命?” “对呀。” “生命的诞生与死亡都会伴随着疼痛,我虽然不害怕死亡,但是我害怕未知,害怕会有一种我不熟悉的痛苦在前方等着我。” 喂害怕了,一直在污浊的血液里挣扎战斗的他,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或许和他第一次看到傀杀了傀的时候一样,他被吓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 诸葛孔明站起身来,将喂揽在他得腰前,他笑着说,“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你不应该害怕,你应该感到自豪,作为一名真正神明的自豪。” “自豪?”喂点了点头,“嗯,我懂了。” 在创造世界之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秦骑的时候,他穿着一身生化的服装站在试验舱的仓库里,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盯着喂的一举一动。 喂被脱光了所有的衣服,口上插着一根实验的罐子,他惊悚地看着头盔里秦骑的表情,很可惜,秦骑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怜悯,没有悲伤,一张冰冷无暇的脸,什么也不在诉说,却又好像在诉说着无限的秘密。 “我很害怕。”喂好想对那个人说。 但是那个人没有听他说,他就已经被泡进了一个装满了透明液体的实验器皿里。 口中的罐子被外力拔了出去,喂嘴里吐出的银色的水泡在透明的液体里一串串的发光。 喂漂浮在水中,无助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头顶上打下来的灯光,让实验器皿外的世界都是昏暗的。 一个个穿着白色生化服装的人在外面忙碌着,他们迅速而敏捷地推开了手下地配置开关,庞大如同卵状地研究仓库亮了起来,里面沿着排座,坐满了人,那些人全部都是来之世界各地地科学精英,他们正在为一项名为“创世纪”的任务,认真而忙碌着。 当所有人都完成了手中的操作,从卵状的地面与天空同时传播出一道射线,射线的终点汇聚到卵的中心,一只不大不小却高高在上的实验器皿里。 液体中,纵横的两道强光穿透了喂的身体。 他洁白的头发在水中翻动,他的柔弱的身体被钉在了金色的十字架上。 十字架是背负罪孽的象征,然而,其实并没有人知道,这也是创造天地,祝福生命的象征。 光满了,喂直立在水中。 那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降临,一个真正的神话将再次传播在大世界的土地之上。 正如没有天,没有地,在浓雾中诞生的金伦加(ginnungagap)鸿沟。 一切皆从混沌(chaos)开始的混沌之神卡俄斯(khaos/chaos)。 最高灵魂,伟大的创造神梵天。 天地之初,从原初之水中的莲花里诞生了太阳神阿蒙拉 起初,上帝创造天地。 空虚混沌,渊面黑暗中诞生的盘古…… 新的神话,新的开端。 79 创世纪 下 期间喂创造天地,至于他创造的天有多大,地有多宽,那新生万物之中第一生物是谁,这里尚且不提,只是说在那卵状的实验室里,创世纪用了三天三夜,滚滚的神力从卵的中点朝着混沌的天空深处漫延。 期间,实验室里有无数的科研人员因为思想混乱倒下,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在黑暗的过道里来来回回。 三天三夜,没有一个人放松,没有一个人走神,全部都是全身新的运算着世界的质量与重量,构造与组成,无数的方程式和一些诡异的符文配合在一起同时输出,科技与神力在历史上第一次实现了统一。 秦骑站在控制台上,头顶上有一片如同星空一样的全息投影,数据与模型不停的刷新着全新投影上的影像。 他是整个“创世纪”项目的负责人,他需要做的就是发号施令已经评估喂体内的神力抽出与建设消耗神力的平衡。 这个平衡很微妙,如果过度的抽出,喂的身体会急速的老化,如果神力输送满足不了当前的工程,又会影响工程的崩塌。 期间最让他头疼是,喂体内的神力出现了奇怪的分水岭,在开始创世纪第7个小时的时候,喂体内的神力被抽空了。 秦骑之前试图猜测过喂体内的神力储量,他预计的是24小时,所以当第7小时到来,所有的红色警示灯都亮起来的时候,在场的科研人员全都乱成一团,整个工程只完成了三分之一,就像组装一个活人,只组装好了骨头和大脑,血液与肌肉还全然没有安装上,没有完成就等于完全失败,完全失败就等于创世纪任务的彻底瓦解。 秦骑冷静地盯着头顶上地数字,他想了一瞬间,但那一瞬间却已经足够。 “每一把锁都有一把自己的钥匙,如果没有钥匙,即使锁碎了,我也想将神力释放出来。” 喂曾经这般对秦骑说过。 如果,这个工程失败,如果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能完成当时答应他的承诺,那么当他出来时所表现出来的容颜,我无法接受。 “所有人听我的指令,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我说三遍,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所罗门?七世的走过来,秦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一定想说,自己疯了,如果喂体内的神力超出了负荷的话,喂的身体会被亏损的空间吞掉形成黑洞的种子。 秦骑没有理会所罗门?七世的眼神,他依旧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着……. 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急速消耗即将殆尽的神力停在了最后一道红线上,神力还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红线却不再减少,就好像又另外一股神力进入了传送…… 因为已经对喂原有的神力进行了锁定,所以无法再一次锁定出新涌现的神力,秦骑不安却又冷静地站在原地。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望了很久,他无法预测这一股神力所蕴含总量,这一股神力所覆盖的广度和深度,甚至更无法预计神力所延续的空间与时间。 随着一个个指令传达到指挥台需要他确定的时候,他的表情越来越憔悴,越来越苍白,因为每一次的选择他都好像在陪死神打赌。 如果他赢了,喂就活下来,如果他输了,喂就被死神带走。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很久很久,一直做的全部都是自己计划之中的事情。 只有这一次,这仅有的一次,三天日夜的长短,他不在用理智而是用直觉去判断。 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是没有直觉的,一个不知对错,只追结果的人,是感觉不到环境给予的无力与沧桑感的。 然而,这一次,仅有这一次,他每一次点下确定键的时候,都带着感情,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浮现着喂的画面。 他不止一次地在询问自己,如果他(喂)的表情和他的生命只选择一个,自己会选择哪一个? 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 在4999次选过他的表情之后,他卡在了第5000次上。 但如果他死了,他变成了黑洞的种子,他就没有表情了,他连从里面走出来对自己的责备与失望都没有了。 指尖下的绿色按钮从缓慢到急速的催促着,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眩晕,人类感觉上的眩晕。 “够了,够了,我受够了,我讨厌他的表情,我讨厌他的表情,如果他的表情一定要用生命交换的话,我选择他的生命。” 说完他点下了红色的按钮终结这一次“创世纪”的工程。 随着他的这一下的决定,实验室内所有的科研人员全体累晕过去。 其实在不知不觉之间,原有的24小时的创世纪的计划已经全部完成了,秦骑因为陷入了个人的恐慌与挣扎之中无视了时间的流动。 之所以工程还会继续进行,那是因为秦骑预算了除了24小时的创世纪工程外,还有48小时,36小时,72小时的“附加世纪”工程。 按照秦骑的大脑运行的话,只要是喂的神力不会断流,无论多么宽广的世界他都可以计算出来,创造出来,前提是他没有感情的情况下。 只是那一瞬间,他心疼了,只是那一瞬间,他领悟了,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他只想再看喂从那淙淙的实验水里走出来。 “你还好吗?” 秦骑跪在地上,所罗门?七世摘下了他的头盔。 “他还好吗?”秦骑问所罗门?七世。 “应该还好吧。”所罗门?七世说。 秦骑露出了一个不为人察觉的笑容歪着头看向了喂所在的器皿里。 “工程完成了吗?”秦骑问。 “完成了。”所罗门?七世答。 “你说他看到那个世界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那个世界吗?我们都想一探究竟吧,毕竟那里可是修仙者的乐园啊。” 80 学院戒指 喂从实验器皿里被运出来后,在营养水中泡了七天,这七天秦骑一直对着装有他的水池发呆。 诸葛孔明将几片花瓣撒入了水池之中,涟漪推开,喂的白发在波纹里摇曳。 睡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喂真正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家里。 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母亲正旁边吹着勺子里的热气。 “喂儿,醒啦啊。” “妈,我怎么在家里。”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还记得自己被泡在一片奇怪的水中,头顶上方射下一道强烈的光线,周围人来人往,身影扭曲在弧形的器皿壁上。 “他们说你完成了任务后晕过去了。呼…….”母亲吹开了勺子里的热气,“你可真没出息,做什么任务还能晕过去。” 喂正准备想问什么,喂妈妈指示他张开嘴巴,“啊~” 一口热乎乎暖融融的鸡汤灌进了嘴里。 “你的上司对你可真不错,这只乌鸡可是军队里的人送过来的,说是家养的,可以给你补补身体。” “是吗?”喂的笑容被热气融得暖暖的,洁白而有宁静。 “对了,妈,现在世界怎么样了?” “世界?”喂妈妈听不懂儿子的意思。 “喔,没什么……”那种军事机密的话,妈妈没理由知道的吧。 喂妈妈擦着儿子嘴边无意间沾的鸡汤说,“话说,最近到处都是广告唉,说什么蓬莱学院要开始招生了?” “欸~真的。”喂兴奋的后背直立起来,“也就是我成功了吗?” “你说什么?”喂妈妈又听不懂了。 “没什么。啊哈哈。”喂开心地挠着自己地后脑勺。 蓬莱学院真正建成了,它的广度和宽度可不是一个学院,一个岛,一片大陆的大小,那里是独立的世界,平行于大世界的另一个世界,一个由喂所创造的世界。 可以前往蓬莱学院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去买一只戒指,学院戒指。 学院戒指由世界银行统一发行。 拥有学院戒指的人,有一定几率在一个月内觉醒体内魂力。 魂力在西方历史上称为魔法,在东方历史上称为法力。 拥有了魂力,便可以如神话中那般直接用魂魄操控火焰,操控冰霜,操控大气,操控水流。 或许有人很多人认为这都是一些很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能力,不过在现实中,它最大的意义就是可以抵御傀族的侵略,保护自己的性命。 一切和生命有关的事情,即使再飘渺也是崇高的,一切和死亡有关的事物,即使再弱小也是恐怖的。 大世界傀化的速度,正如秦骑和所罗门他们推算的那样,如果将这个世界放置不管的话,不到两年,人类会被这个黑暗的种族吞噬。 每一天都会有人被袭击,被吃掉,深林里多出断骸残肢,小巷里多出了斑斑血迹……人们已经认识到这不再是变态杀手所为,而是黑暗降至,一个以吞噬人类为乐趣的种族悄然苏醒。 接受了诸葛孔明的建议,大世界政府没有再将消息封锁下去,他们向整个世界发布一条消息——太平洋上某一岛屿上,有一个非法的傀族研究机构,两个月前该机构忽然爆炸,有毒的气体会随着海气的流动扩散到世界各个领域,所有被毒气感染的人类都会瞬间死去,一天变成可以吃人的傀。 消息一经发出,社会如火山爆发前的海水,死一般的宁静,狂躁而恐惧的温度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节节升温。 在浓浓的死亡黑暗里,蓬莱学院的到来犹如一盏明灯,因为黑暗的不断渲染,明灯越发的炽热,因为政府的大力支持,那所有混沌的信仰,在一瞬间凝成了一股相同的力量。 黑暗与光明,动荡与平静,背离与信仰。 一方是人类的渺小,一方是神明的伟大,当人类全部都匍匐在光明神座脚下的时候,喂正在被哥哥拎着衣领。 “快点换上衣服,我们要去银行贷款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当然是蓬莱学院的戒指。” “蓬莱学院的戒指?” 喂的嫂子捧着手机将这一个月以来,蓬莱学院打的广告美轮美奂的讲述了一遍。 “这种戒指还需要买吗?”喂问, “嗯,这种戒指还很贵的,如果有钱可以全家套餐的话还能便宜一点。” “全家套餐,便宜一点,多少钱一只?”喂从来还不知道要去自己创造的世界还要这么高的代价。 “一万一只,全家套餐的话是,5万四只,附送四只神明挂链。” “噗~~~”嫂子一句话下去,喂嘴里喝的水全都喷到了哥哥的身上。 哥哥连忙回房间去换衣服。 “喂儿,你怎么了。”喂妈妈大惊失色地拍打着小儿子的后背。 “这这么贵!”喂说。 “贵也要买啊,再说了,能用一万块钱买自己的性命还有一定几率觉醒神力的话,是很值得的,你想想看,去医院看一场病多少钱,死了买一块墓地多少钱,如果想通了这些,你就不觉得学院戒指贵。” “欸~”喂全然没有想过家里人会想的这么开。 “好了,你看你病了一场,人病都傻了,起来我们走吧,幸好啊,国家开明,可以让我们这些穷人贷款买保命的东西。”喂妈妈整好了围巾牵着儿子的手就往外面走。 喂恍恍惚惚的,计算着自己每一个月的工资,他的工资只有1000元,如果想要买一只戒指的话,他需要努力一年工作,不吃饭,不给店里买补给,或许还有余钱买到一只戒指。 但是拥有了戒指,如果觉醒不了神力的话,就没有资格前往蓬莱学院。 自己不正是因为觉醒不了神力,才创造的蓬莱学院的吗? 这么一来岂不是自己创造的世界,自己都进不去。 “这都是什么神奇的发展。”喂的脑袋懵懵地,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一种奇妙的状态。 81 浅默忧伤 已经接近了秋季,银行门口排队的人都穿着厚布的衣服。 虽然排队会让人很焦急,但是没有人会轻举妄动。 因为银行的门口站了一排的持枪的警察。 学院戒指和挂链的价格不算低,买的人又多,出动警察来维持治安是有必要的。 喂陪伴着家人在人群里排队,他哈了一口气,看到银行出口处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个人他认识,因为两个人有着彼此不好的记忆,喂低下了头。 喂站在人群里是很显眼的,毕竟他那头纯白的头发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的,那个人也看到了他,朝他走了过来。 “你也来买戒指吗?”那人前后打量一下喂的周围,没有发现什么。 “嗯。”喂低声应和。 “呵,你需要这种东西吗?”那人冷笑着说。 “我的家人需要。” “家人?”那人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他握着包装盒的手扣紧了盖子缝里。 “对不起。”喂的头压的更低了,他很想让对方了解到,自己心里是愧疚的。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银行门口一排的持枪警察,他拍了一下喂的肩膀对喂说, “喔~要我原谅你吗?跟我来一下吧。” 喂跟了过去。 因为排队贷款的队伍有好几条,喂和家人是分别站开,他们很想知道哪一个队伍会排的更快一点。 和喂的队伍站的最近的是喂的嫂子。 喂的嫂子无意间从手机屏幕后面看见喂被一个奇怪的人带走了。 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拐角处,那个人和喂都站在那里。 “有什么事吗?”喂问他。 那个人眼睛忽然间看向了远处,好像有什么人他必须要过去打招呼一样,他急忙的将手里的小盒子塞进了喂的口袋里,然后匆匆跑掉了。 “等我一下,站好别走,我们的帐还没有算完呢。”临走的时候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喂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的温柔让他很信服地留在了原地,毕竟之前的事情的确是他的错误。 站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听到拐角处有一串重重的脚步声赶来。 “警察先生,就是他,就是他偷走了我的戒指,那是我辛辛苦苦赚钱买来的戒指啊,幸好我眼尖看到了他站在这个拐角处,不然真让他跑了。” 喂还没有反应过来,几个持枪的警察就将他围了起来。 “不要动。” 说这句话的人不是警察,而是喂。 那围上来的警察都听到了,他们呼啸着用机枪对着喂的头顶。 “是你偷了别人的戒指吧,把戒指放在地上,把手举起来,不准动。” 喂很听话的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了地上。 站在警察后面的那个人,嘴角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盗窃他人学院戒指是违法的,你已经被我们逮捕了。”那举着枪的警察拿出了手铐。 “请等一下。”路对面走来了一个女人,正是喂的嫂子。 “请问警察先生,我家弟弟犯了什么法律,你要逮捕他呢。” 警察审视了一眼喂的嫂子,身上并没有武装兵器,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他是你弟弟。” “正是。” “他偷了别人的戒指,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我们要逮捕他。” “是吗?”嫂子哈哈一笑,“据我所知,是那个人让我弟弟帮他看管戒指,之后,他又去找了你们,如果帮助别人是犯法的话,就有点搞笑了。” 那持枪的警察撇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报案人,说,“是这样吗?” 那人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证据。”那警察有对嫂子说。 嫂子很开心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摇了摇说,“我发现周围都没有摄像头,所以就用手机拍了下来,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看看。” 嫂子点开了视频,幸灾乐祸地看着站在警察背后的那个人。 那个人一头的冷汗,站在前面的警察看的很认真,那个人一看警察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暴露了,立刻撒腿就跑。 那些警察感觉不对立马潜入人群中去追捕他。 喂松了一口气,站在了原地。 “谢谢你,嫂子,话说,我只知道你喜欢看视频,没想到你还喜欢拍视频。”喂笑着望着嫂子。 嫂子将自己的手机转过去对准了喂说,“我给那些警察看的不过是普通电影而已,也亏得他们看的这么用心,我也是醉了。” “可是刚才……”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是他自己暴露的,活该吧。” “那这些戒指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我们自己留着喽,省得买了。” “唉,不好吧,不,不行,这种东西是证物,如果留下我们手里就真的变成罪证了。” 嫂子点了点头,有涂红的指甲顶着自己的下巴,她觉得喂说的也不无道理。 回到了银行门口,喂将手里的盒子交给了剩下的警察,然后鞠了一躬继续回去排队。 站在人群之中,嫂子问喂道,“那个人你们之前认识?” 喂点了点头,“是同学。” “同学,你之前得罪过他,他为什么这样害你。” 喂握紧了拳头,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呢?这种理由如果说出来的话,会吓到嫂子吧。 这种事情就应该让我一个人背负着,默默地背负就好了。 那个人,叫浅。 他其实并不是喂的同学,他的妹妹默和喂是同班同学。 那还是喂上小学的事情。 人类对异性的感情,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萌发的。 那个时候,喂因为长的漂亮,在小学里很受男孩女孩们欢迎,他们都喜欢跟他在一起玩,直到发生了那件事情。 下午放学的时候,喂准备离开。 “那个,喂同学。”浅的妹妹默叫住了喂。 “请明天一定和我一起玩。”默的小手紧紧的握紧自己的书包带。 “…..”喂看着她没有说话。 喂发现在不远处,有几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小女孩在后面偷笑。 “我不喜欢和人一起玩。”喂拒绝了默。 默低着头,红气染满了她的小脸,她闭着眼睛,大呼一口气对喂说,“我很喜欢你喔,请务必要明天和我们一起玩耍。” 喂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 很快他的耳朵也红了,他说…….. 82 无限门卡 默低着头,红气染满了她的小脸,她闭着眼睛,大呼一口气对喂说,“我很喜欢你喔,请务必要明天和我们一起玩耍。” 喂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 很快他的耳朵也红了,他狠了狠心,转身冷漠地说道,“我,我不喜欢你,所以对不起。” “唉~怎么可以这样。” “好过分啊。” “是啊,是啊,他也太坏了吧。” “小默已经这么努力了。” 站在不远处的那几个女孩子小声嘀咕着。 如果,她们不说,喂拒绝了就拒绝了,默也不会怎么样。 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自己好朋友的面,自己说出了那样的话,对方都不能接受邀请的话,默还有什么脸见人呢。 “如果,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默小声而微妙的说,“我会用刀子划你的手喔。” 晦涩的风吹过喂的发梢,他所站的位置空气都冰冷了。 “不能动。”喂对着空气说。 默听不懂喂的说话。 喂忽然转过身来扑向了默,默站在那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看到喂扑向了她,她的胸口被一只黑猫的爪子给洞穿了。 喂扑在默的身上,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散了一地。 喂浑身颤抖着。 那些围观两个人笑话的小女孩们哭着跑去办公室告密。 喂站在原地,就像他被浅欺骗的时候一样站在原地,等待着一圈一圈的人到来,等待着老师的到来,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事情发展到最后,尸检的医生证明,默死于一个钝器,而在喂的身上根本不存在这种东西,并且有很多围观者证明,喂站在那里一开始就没有动过,所以他不可能将凶器扔掉。 至于默为什么死去,没有原因,心口忽然被穿了一个小洞,死去了。 喂站在小小的牢笼里,浅站在牢笼的外面,喂低着头,不敢面对任何人,浅眼睛里流露出狠毒的杀意,那是不属于一个孩子的杀意。 因为这个原因,喂退学了,之后的时间,喂妈妈带着他们离开了居住的城市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开始生活。 喂妈妈经常劝导喂说,“宝贝,不要自责,那不是你的错。” 喂抬着头,茫然的反问妈妈,“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死呢,为什么我的身边有那么多可怕的朋友呢。” 黑猫出现在喂的背后,眼睛里露出了鄙夷的色彩。 ***** 回到现在的时间,浅借助人群的阻断,很快的逃出了警察的追捕,一个警察代表来到喂的面前表示道歉。 喂摇了摇头,表现的很开心,他很庆幸浅逃走了,因为如果他要是再被自己连累的话,自己身上的罪孽又要加重。 正当喂如此这般漫漫地思考着,忽然天空上云朵压了下来,紧紧的笼罩在喂的头顶上。 这一次,喂还没有发出声音,一直盘卧在他肩上的白狐显示出了身影,它昂着头对着天空低语。 那些盘桓在头顶的白影果然感受到了白狐的威胁不敢靠近。 喂抬着头看向天空,那不是云朵遮住了太阳,而是一群在蓝天中努力盘飞的白鸽。 白鸽全部围绕着喂的头顶,一圈一圈地飞翔。 喂不知道它们的目的。 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虽然不是正常的动物,但也绝对没有什么敌意。 “小白,可以了,不要在威慑它们了。” 白狐听了喂的话,再次消失了踪迹。 那些白色鸽子看到威胁消失,开心地从天空中俯冲下来,有一只停到了喂伸开的手掌上。 距离近了,喂看得很清楚,这只鸽子的爪子不同于普通鸽子的爪子,上面印着绷带与羽毛的徽记,这种徽记,他好像在那里见过。 “蓬莱学院分五大学院,四扇通往大世界的传送门……..”身后商业大厦上一直循环播放着蓬莱学院的广告。 对的,想起来了,这鸽子的爪子上,印着的是蓬莱学院的校徽。 蓬莱学院的校徽来源于对喂特征的设计,他的梦想是一名天使,用羽毛代替天使出现在中心,他的身体上绑满了绷带,而那只羽毛的周围被数道绷带环绕着。 这校徽就是喂的代表,是神明的代表。 喂歪着头看向那鸽子,那鸽子的爪亮了起来,一个卡牌出现在了鸽子的爪子上。 纯白色的卡片什么也没有,飘飘然落在喂的手中。 这是什么?他心里问。 忽然,那卡牌的边缘沿着顺时针的方向亮了起来。 光芒耀眼,有声音传出—— “神网链接中……神网链接中…….神网链接中…….链接已完成。” “哎呀,接通了,果然你就是一个移动的信号塔啊。”发光的卡牌中传出来诸葛孔明的声音。 “是,是先生吗?”喂问。 “是我。” “您在哪儿?” “卡牌里,卡牌里。”诸葛孔明说。 喂睁开了眼睛看着卡牌,周围人全部用手机偷偷拍摄着喂手中的卡牌。 “先生,你怎么会在一张牌里?” 牌里诸葛孔明摇着扇子说,“这是我新发明的无限门卡,凡是被戒指觉醒了魂力的人都可以免费获得一张无限门卡,这张无限门卡,可以通话,视频,购物,上网,看电视,还可以储存东西,也就是手机具有的一切功能它都具有,它还具有手机没有的功能那就是时空传送……” 一张普通的卡牌能具有这么多功能,那些听到了诸葛孔明说话的人更加渴望自己能够被学院戒指觉醒,如果觉醒,他们就会成为上帝的娇子,神明的宠儿,周围人都要用炽热的眼睛盯着喂手中的卡牌。 喂眯着眼睛对诸葛孔明说,“先生,你是在借用我的手免费打广告吗?” 卡牌里的诸葛孔明咯咯的笑了起来。 83 不要动 口说无凭,诸葛孔明说的再好,没有人看到它的作用,也是无法相信和理解他的含意。 这时诸葛孔明的影像从卡片里褪去,卡牌上的白色如湖水一般泛起了波纹。 “放开手中的卡牌,向后退两步。”卡牌内的诸葛孔明说。 喂手指放开纸牌,纸牌漂浮在空中,那左右围观的人也很是配合的扩大了包围圈。 卡牌漂浮着,波纹内打开了一扇光,如同窗户里射下来的日光,大小合适的投射道喂的胸口处。 喂抬起了手,光芒覆盖在他的手上,一只白色的礼盒出现在喂摊开的手面上。 白色礼盒中心凹陷着黑色羽毛与绷带的标志。 喂没有多想,站在周围的人们也没有多想,他们一瞬间就明白了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那就是蓬莱学院全家福的套餐,价值5万。 虽然5万元在一些富人的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大钱,不过,在这周围站着的更多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一辈子也没有收过别人价值5万元的礼物。 羡慕的眼光如射灯一样的投射过来,嫂子因为过于兴奋,开心的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她一把抱住了喂手中的盒子,用热辣的吻贴在了白色的礼盒上。 喂觉得很尴尬,在这个时候,他总会觉得很不舒服,人类的眼睛是有力量的,每一双眼睛都像一扇打开的灵魂窗户,一扇扇黑色的窗户围拢着自己,他的呼吸都开始衰败了。 喂正想悄悄离开,忽然在远处的十字路口处驶来了一辆豪车,豪车穿过人群在银行的门口停了下来。 人们看到了车牌上四个字,纷纷地好奇着上面会走下来什么人。 车牌上地四个字,写着是“蓬莱学院”,现在的“蓬莱学院”和“花朽”有着同样被尊重的地位。(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花朽会让人更加恐怖和敬畏一些。) “神网链接中…….神网链接中…….”豪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穿着白色干净西服的乔羽。 乔羽用中指和食指夹着一张和喂的手中差不多大小的卡片。 乔羽朝喂走近了一步,那卡片立刻发出信号,“链接成功。” 乔羽看着卡牌默然一笑,接着又将卡片插回了自己西装上方的口袋里。 “早上好。”他优雅又万众瞩目的姿态向喂打着招呼。 喂恨不得找个石缝钻进去。 “哎呀,哎呀,这不是大明星乔羽吗?他来这里干什么?” “呀,他好帅啊。” “真的好帅啊,我的眼睛都快要被他的光芒融化了。” “什么大明星乔羽啊,听说他要去蓬莱学院教学了,他好像是哪个学院的主教。” “月神殿的主教啊,月神殿的主教。” “对呀,对呀。” “呀,乔羽主教真是太有魅力了。” 无论走到那里,他就像一只带着魅力光环的魔鬼,每一步都能抓住别人的心跳。 “你找我有事吗?”喂默然而清幽地问乔羽。 乔羽笑着,很是魅丽,他拍了拍手,排在他后面地保镖瞬间上前,将自己手中的白色的礼盒双手捧向了喂的家人面前。 妈妈,哥哥,嫂子,喂,站在前面的四个人,四个礼盒,每个人都有一份。 喂淡淡地站在原地,母亲迷着眼睛看着乔羽,喂的哥哥则是看向了喂,只有嫂子她的怀里已经抱着一个大的全家福的礼盒,现在又一个一个的接受了保镖手中的礼盒。 “真不错,真不错喔。今天一天就有接近10万的收入呦。”嫂子笑的合不拢嘴。 乔羽盯着嫂子怀里的那个大礼包说道,“想不到我竟然不是第一个。” 稍后,他又疑惑地问道,“会是谁呢?那个人吗?” 喂反问道,“哪个人?” 乔羽眼睛眯着,已然认为喂是明知故问,“当然是那个人啦。” “哈,不是那个人,是我,那个人现在正在蓬莱学院忙的,我想再过一百年,他也不懂怎么样送给别人礼物吧。”卡牌的另一方,诸葛孔明一面对着卡牌说话,一面歪着头看着远处正在指挥着妖精们干活的那个人。 “也是。”乔羽托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那个人也真是那个人啊。” 喂听着他们聊天,心里有些郁闷,他抬起手来不自然的搭在了乔羽的脑袋上,他的手向下一压,乔羽愕然地看着喂。 喂原本阴郁的额头忽然明亮起来,他用一种纯净而温柔的声音对乔羽命令到,“他就是他,我不准你们称呼他为那个人,他是你们的伙伴,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朋友,我无法允许你们彼此之间的排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排斥。”一瞬间,喂又低下头去,变得阴郁,“听明白了吗?” 乔羽骇然地点了点头,起初他们称呼秦骑为那个人,只是为了暗地里散播关于秦骑的小道消息的时候不被秦骑听懂,现在,他才发现,喂对秦骑的保护,已经达到了让人骇然的程度。 “那个,我,我还有事,我记得我还有一些影视公司的辞职手续要办,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就用手机找我好了,我先走了,拜拜。” 乔羽慌慌张张的离开,喂的手不自然的从乔羽的头上滑了下来。 乔羽背对着喂,他心里虽然知道喂已经无法使用神力,但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喂的语言对他的灵魂就是一种命令,喂的意志让他的身体跟着忍不住的行动。 “神明大人吗?果然到什么时候,你都是神明大人啊。”乔羽坐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喂站在车外,随着乔羽的豪车离开,那些如同流水一般黑压压的人群朝着喂涌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和蓬莱学院的乔羽主教什么关系啊?” “你也是蓬莱学院的人吗?” “你结婚了没,有没有女朋友啊。” “唉,你觉得我长的漂亮吗?” “你一个月工资是多少啊?” 人山人海,喂被包围在其中,面对着这一片涌动的人群,喂的嘴里一直一直的重复着三个字,“不要动。” 他抚摸着肩膀上的那一抹隐形的皮毛道,“不要动。” 84 半月闲 阁楼里窗户上的塑料纸被撕去了,因为不够透明的窗户太过遮盖自己的眼睛。 窗外小区里一个人都没有,连那些平时喜欢推孩子出来玩耍的老人们也不在路上。 没有人想出来,也没有人敢出来,人们都在害怕,如果他们出去了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原本喜欢出去猎傀的喂也滞留在了家里,他知道他不能出去,因为妈妈和哥哥还在家里,他害怕自己如果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家人们都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蓬莱学院的礼盒子,虽然有蓬莱学院的挂链,那挂链据说可以可以防御傀的三次攻击。 不过,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喂不是不相信,而是他知道和自己扯上关系的傀,又怎么是区区的挂链能够驱散的呢。 所以,他哪里也不想去,就呆在家里,但也不想下楼,因为下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问题。 吃饭的时候,喂还是下楼了,他将碗筷端上来的时候,哥哥和嫂子正在对着自己手上的黑色戒子发呆。 “吃饭了。”喂妈妈敲了敲筷子。 “喔。” “喔。” 喂哥哥和嫂子连嗯了两声。 喂妈妈很是没好气的说,“你们看它也没有用啊,看它也不能长出花来,还有,我说儿媳妇你平时不总是盯着手机的吗?这几天怎么不看了呢?” 嫂子爬在桌子上,手臂托着下巴,目光呆滞的对母亲说,“妈呀,你说这戒子怎么还不发光呢,都半个月过去了,我看网上后多人都觉醒了,觉醒后他们都好开心啊,我也想和他们一样被戒子觉醒魂力。” “这被戒子觉醒也不耽误吃饭啊。”喂妈妈一抬手露出了手指上的黑色学院戒指。 “唉,妈,你怎么也戴戒指?”喂不可思议的问道。 喂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很坦然地笑了,“我虽然老了,但也有一颗修仙的心啊,你说我万一被觉醒了,岂不是还能修个长生不老的法子,要是能够那样的话,母亲这辈子就越活越年轻了。” 喂妈妈笑着,脸上泛出红晕,如果不是她的头发已经斑白,如果不是她的眉间有那么些许的皱纹,如果她还是一个妙龄少女,一定会笑起来很漂亮吧。 人从来都只是外表的变化,那一颗隐藏的心从来没有更改,即使是临死之前也会为活的美好而挣扎。 喂端着手里的碗筷发呆,他很好奇,自己是一个神明,如果自己和家人有血缘关系的话,那么母亲和哥哥体内的神力是非常容易被觉醒的,其实更确切的说,母亲和哥哥本身应该比自己拥有更高的神力,即使母亲不会,但哥哥继承了父亲的神族血液,也不可能是没有神力的。 不过看他的样子,对着手指上的戒指发呆,似乎并没有神力存在。 这到底是为什么? 父亲,我,母亲,哥哥,我们彼此之间拥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吃饭吧,吃饭,一个个就知道发呆,这人都没老,头上的抬头纹比我这老太太还多,真是的。”喂妈妈敲着碗筷,大声的呼喝。 回过神来的哥哥和嫂子,木然地开始吃饭。 “喂儿,下午我有件事情要你做,你替我出去一趟。”喂妈妈说。 “好的,妈妈。” 下午的时候,喂兜里揣着钱去了“南国奶茶”店。 “南国”家的老板娘是喂房东家的女儿,喂妈妈命令喂将这半年的房租带给老板娘。 因为现在的大世界危机四伏,所以每个人精神都恍恍惚惚的,南国奶茶店的生意也冷冷清清。 老板娘丁芯趴在柜台上,对着外面的马路发呆。 “姐。”喂走进门来。 丁芯盯着马路,纹丝没动,也没有理会喂。 “姐?”喂挥了挥手,将丁芯的视线打断,丁芯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喂关心的问道。 “唉,是你啊,你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吓我一跳。”丁芯道。 “对不起。”喂道。 “哎呀,喂,你来的正好,跟姐说说,你是怎么觉醒魂力的,有没有什么秘法和捷径?” “我?觉醒魂力?” “对呀。” “谁告诉你,我觉醒魂力了。”喂笑容有些尴尬。 “你小子别给我装了,现在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你已经是蓬莱学院的学生了,我看过那个视频,月神殿的主教乔羽还给你说话来着,你别蒙我。” “这,是这样吗?”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被人问道这件事情最是棘手了,因为他如果说自己觉醒了魂力,那么对方一定会追问他,让我看看你的魂力啊,而自己明明什么都施展不出来。可是如果说自己没有觉醒魂力的话,过几天他就要去蓬莱学院了,没有魂力去能去那个世界是说不通的。 幸好在家里,妈妈和哥哥对自己体内的力量决口不提,所以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追问。 “我呢,觉醒魂力,但是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反应,是看不出来的,至于我为什么能够觉醒魂力,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喂犹犹豫豫地对丁芯解释。 丁芯也没看他,只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说的没错,网上他们,那些觉醒了人,也是这么说,他们说呀,如果你是被神明选中的人,即使你在睡觉,你的戒指也会亮起来的,那些没有被神明选中的人,就会......“丁芯眉头一皱,”哎呀,你说说啊,多么可气,他们睡觉都能觉醒魂力,你看看我,我都为了戒子瘦了十斤了,可是这都半个月过去,这戒子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满眼的失望,满眼的乌云,如果没有大雨,那是因为大雨流在了她的心里。 丁芯满口地埋怨着什么,却什么也埋怨不到。 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个样子,很不公平,是别人的东西,别人随随便便就可以获得,而自己那么渴望,却连个影子也触摸不到。 “这样吧,让我看看你的校服?”丁芯说。 “校服?”喂反问,他没有看网络视频,也没有觉醒神力,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校服是什么东西。 85 蓬莱校服 “欸,你连校服都不知道是什么吗?”丁芯问喂。 喂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丁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我问你,你是蓬莱学院的学生吗?”喂点了点头。 “那你觉醒魂力的时候没有获得一套校服吗?就像他们这样。”丁芯拿出了手机,在浏览器上输入蓬莱校服,竟然能找到很多觉醒的人身边都摆放着一套校服,白色的校服,女生的是裙子,男生的是礼服,穿上去很是端庄大方的很。 “所以呢,这样的衣服你见过吗?”丁芯从手机屏幕后面猫出头来。 喂笑着问她道,“如果我没有校服会怎么样?” “没有校服?但是你说你觉醒了魂力。” 喂点了点头。 丁芯在他面前迈着步子,思考了片刻说,“据说,没有觉醒魂力的会看不到蓬莱学院的校车。” “校车?”喂又开始疑问了。 “什么呀,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啊,你的小脑瓜里到底每天都想些什么啊……你知道吗,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考虑如何觉醒魂力进入蓬莱世界,在那个世界不仅可以修仙,还不会被可怕的怪物攻击,那里就是天堂啊。”说到怪物二字的时候,丁芯的背后抖了一下,她咽了一下吐沫继续说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神明大人会抛弃我们呢?如果那些觉醒了魂力的人去了天堂,那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成了地狱,你知道什么是地狱吗,就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或者家人被吃掉的地方。” 丁芯的肩膀还在颤抖,喂扶住了她。 “那些去了蓬莱的人是为了学习保护这个世界,他们像是天使,代替着神明保护着人类。” “呵~”丁芯冷笑一声,“你觉得会有人愿意离开天堂返回人间吗?” 喂略加思索,“神明之所以创造蓬莱,就是为了让他们保护终生,如果他们连自己的责任都承担不了,他们会被……会被……” “会被怎么样?”丁芯默然追问。 “会被请离蓬莱。” “是吗,是这样吗?原来神明是这样和他们约定的吗?我现在只能祈求神明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善良,而不像另一位神明一样。” 丁芯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惨淡,她所说的另一位神明自然是指的花朽,花朽所作所为,全世界都已经见过,而新出现的这个神明没有人直到他是男是女,是一个有着什么样爱好的人?不过到现在为止,大世界政府一直再宣传着他的权威。 “唉,你有没有想过,大世界政府这么亲近新的神明,那花朽神族不会生气?” 听丁芯这么一说,喂忽然皱起了眉头。 “你和我都曾经见过花朽家的人吧,你知道他们的残忍和喜怒无常,如果世界政府过分的靠近新的神明,你觉得花朽神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什么样的反应,喂从来没有想过,他好像觉得花朽神族都已经在他的世界里淡化了一样,他和花朽同样为神,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和那一位伟大的神明平起平坐。 是啊,如果花朽神族恼怒了呢,如果自己创造蓬莱的事情惹得花朽神族不高兴了呢,那个人,花朽主神,会不会一把火将这个天下给燃烧殆尽。 似乎看动了喂的想法,白狐趴在喂的肩膀上蹭了蹭喂的下巴,它好像在有心无意的安慰他说,“不要害怕,你还有我呢,无论花朽再厉害,我们这边都有两个主神呢,而他只有一个。” 喂摸摸了自己左边的肩膀,丁芯觉得喂的姿势很滑稽,因为他的手指正在很温柔地摸着一团空气。 “你的手怎么了?”丁芯关心的问。 “没什么……喔,对了,我听说这位新神很厉害的,应该不会害怕花朽神族的。” “是吗?你在哪里看到的消息,我也去找找。” “唔,这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呵呵……”喂傻傻地挠着自己蓬松地头发,自顾自的傻笑着。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预言,他所讲的没一个字都是真理。 因为他就是神,也因为神本是他。 那天下午,喂从南国奶茶店出来的时候,拿出来两杯奶茶。 一杯给他自己,一杯给肩膀上的那只狐狸。 “小白,你说我这么做真的对吗?就是创造了蓬莱世界的事情,很多人都认为我抛弃了他们,其实他们不知道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喂无奈地笑了笑。 “你说啊,我要是能和花朽一样是一个正常的神明该多好……唉,你怎么不走了?” 白狐停到了路的中央,它抬着头看着喂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要看清楚喂的想法。 “怎么了?”喂摸着白狐高贵的毛皮。 喂蹲了下来,白狐依旧满眼怆然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认识失忆之前的我。”喂笑着问道。 白狐点了点头。 “所以,你在想要不要帮我恢复记忆?”喂温柔地盯着那双红色地眼睛。 白狐继续点了点头。 喂低下头去,他纯白的头发遮盖了那双红色的眼睛,喂用自己的脑袋抵着白狐的脑袋说,“不用的,不需要的,如果我真的需要那片记忆的时候,我会想起来的。” 喂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知道吗?明白自己缺失了一块记忆是很痛苦的感觉,但是我又明白如果自己想起了那块记忆会是更痛苦的感觉,当年啊,父亲牺牲了自己对我做了什么,我觉得我既然承认了他的做法,他一定就是对的,不然我又怎么会接受呢,如果是很过分的事情的话,我一定是不会接受的。” 白狐听懂了喂的话,它没有辩驳,也不知道怎么辩驳,它应该会说话,因为它能听懂喂所说的话,不过,它从来不说话,因为它似乎明白自己的声音对于喂来说意味着什么。 喂将白狐抱在了怀里,白狐温柔地贴着他地胸口。 那一天地天空并不明朗,他抱着白狐消失在了人烟稀少的道路上。 86 开学前一天 蓬莱学院的开学时间是9月1日,和大明国其它的学校的开学时间是统一的。 那些被蓬莱学院录取的学生,全部请退了原有学校的学习,选择去蓬莱学院修仙。 他们很清楚,在大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学校可以和蓬莱学院媲美,能够进入蓬莱学院是他们一生的幸运和福气。 临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喂妈妈准备了上好的饭菜来为自己的儿子践行。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和乐融融的聊起天来。 喂妈妈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说,“呵呵,我家喂儿真有出息,能进入蓬莱学院,我们整个家都跟着你沾光了。” 喂看了看母亲,哥哥和嫂子,他觉得有些很对不起他们。 他们是自己的亲人,却没有一个觉醒魂力的,很奇怪的感觉,他的神力觉醒了大世界那么多人,却对自己的家人无能为力。 “对不起。”喂小声的对家人说。 “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们啊,我们觉醒不了魂力不是你的问题,你内疚什么呢?”妈妈笑着安慰自己的儿子,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就是那位鉴选人类的神明的话,她一定会明白喂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们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但是我们相信你不会害我们的。”哥哥意味深长地喝了一口酒。 喂皱着眉头,他觉得,哥哥一定在认为,他们觉醒不了神力,和自己有些许的关系,其实,他没有做过手脚,反而,他很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全部进入蓬莱,因为那个世界比这个世界更加安全。 “天儿,你怎么这么说你弟弟,我相信他,他一定会想和我们在一起的。”喂妈妈辩驳道。 “是吗?”哥哥迷着眼睛看着窗外。 “我怎么觉得,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会离开我们的。” “这个……”母亲语塞。 她明白自己的大儿子说的不无道理,喂是谁,她很清楚,她也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还是少年的喂一个人偷偷的擦干身上的血,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自己的身边。 他不喜欢被人看到,更不喜欢被自己的家人看到自己的痛苦与狼狈的样子。 “呵呵,今天不是为我践行的吗,我们不如聊点开心的话题吧。”喂打破了这一层静谧的空气。 “对呀,对呀,弟弟,你去了学校我们怎么和你取得联系啊?”嫂子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当下最新的新闻和小道消息。 “是啊,儿子,你去了哪里,手机还能用吗?” 喂摇了摇头,具体他也不知道,他总觉的自己创造那个世界的时候就是痛苦的睡了一觉,等自己醒来的时候,蓬莱学院已经被创造好了。 “那个世界,不可能会有手机,手机的网络只是覆盖在大世界,不会联通两个世界,我觉得虽然不能用手机联系,但是一定会有其它的联系方法,比如说……” “比如说什么?”嫂子的视线离开了手机,她好奇的盯着自己的丈夫。 “你们还记的那天给我们送来全家福礼包的信鸽吗?” “你是说,蓬莱学院和大世界的通信方式是信鸽,这……这也太神奇了吧,一千年前,古人用信鸽传信,现在都科技时代了,我们还要用信鸽传信?” “目测会是这样。”哥哥点了点头,喂也觉得哥哥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是这样的话,喂儿,到了蓬莱一定多给家里通信啊,你带的钱够吗,要不我再给你拿点,总觉得,你一个人去外地,需要置办很多的东西,万一饿了肚子就不好了。” 说着母亲站起身来,喂立刻向前阻止,“妈,您想想啊,我带这么多钱去一个新的世界有什么用呢,在那里一定会有新的货币的。” “说的也是哈。”喂妈妈再一次坐了下来。 “我觉得呢,到了那里,大家都是一穷二白,和我一样,没有区别。”喂天然的笑着,白色的睫毛压住了他的下眼睑。 “真是的,对于那个世界我们真的是一无所知啊,你一个人去了那里真的没有问题吗?为娘的怎么能不担心呢,喔,对了,儿子,这一次再去学校,你可别再和别人打架了,打架不好,你懂吗?” “哎呀,我的亲妈,我弟弟怎么欺负别人呢,都是别人欺负他,而他的那些朋友们呢,觉得不爽就来一圈反杀,那可是真反杀啊。” “呵……呵呵……”喂有些可爱有些傻的揉着自己的脑袋,哥哥的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他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如果,到了蓬莱,你能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就好了,就不会有很多杂七杂八的问题。”母亲吸了一口气,忽然大声的对着空气说道,“我不知道,现在你们还有谁在我儿子身边,不过,我真心的希望你们,能保护我的儿子固然是好的,请不要随便杀害人类,这样会给他带来困扰,他困扰的话,你们也一定不开心吧。嗯,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的。” 说完母亲对着空气又郑重的鞠了一躬。 一只白色的隐形狐狸蜷缩在喂的腿上,它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并没有显出身形。 “妈,它们听懂了。”喂摸着狐狸的白毛说。 “您放心吧,现在跟在我身边的已经不是原来那一只了,它很听话,很听我说的话,所以没有我的允许它是不会杀人的。” “哈……”母亲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能进入蓬莱学院是你的福气,万一遇到什么不公平的事情,我的儿啊,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们家没钱没势,虽然你可能和那些主教啊有点关系,但也不能仗着关系就忍不住气,知道吗?” “我明白了,妈。” “嗯,那就好,好了,天都不早了,我们快点吃完饭,你还得早点休息,听说明天晚上会有蓬莱学院的校车接你。 “唉~是……是,这样吗?”喂完全理不清头绪,明明他才是那个被蓬莱学院录取的学生,他竟然对自己的学校一无所知。 87 一场大雨 一辆校车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也不知道是雨让天空难以醒来,还是校车到的时候,时间尚早。 喂一晚上没有睡觉,所以他对时间没有了感觉。 当窗外校车发出鸣叫的时候,他揉了揉自己脸打开了窗户。 阁楼的窗户开了,一辆蓬莱学院的校车停在了窗外。 喂的家住在3楼,校车停在了3楼,距离地面还有很高的距离。 同样听到了校车的鸣叫,母亲,哥哥,和嫂子赶了上来。 “天啊,这就是蓬莱学院的校车,简直太酷了,飞在空中。”嫂子感叹道。 “酷是酷,你不觉得这辆校车很奇怪吗?”哥哥看着窗外的校车说。 “怎么了?” “这辆车子没有门。”哥哥意味深长的回答,“没有门,喂怎么上去呢?”哥哥望着喂。 嫂子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传说,蓬莱学院的校车是那些没有觉醒神力的人无法登入的,但是弟弟已经觉醒了神力,没道理不能进入啊。” “是这样吗?”哥哥有些为自己的弟弟担心。 喂面对窗外的校车有些发呆,说实话,他真的没有觉醒神力。 “那也不对啊,”嫂子接着说,“没有觉醒魂力,这辆校车是不会来接弟弟的,车子既然已经确定了喂的位置,说明它感受到了喂的魂力啊。” 房外的雨越下越大,车子在窗外不停的鸣叫,提醒着学生该上车了,喂背着自己的包裹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在车里出现了一个影子,那影子趴在校车的玻璃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喂。 与他的视线相交,喂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是浅,那个与喂有着仇恨与血债的浅。 “那小子怎么会在车上,他会不会欺负喂……”哥哥握紧拳头想去车上揍浅一顿,因为浅的眼神真的是太让人感觉愤怒了。 “不要冲动,冲动也没用啊,能进入到那车里的可都是蓬莱学院的学生,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嫂子拉着了自己的丈夫。 就在喂被车子里的其它学生看作笑话的时候,白狐忽然做出了反应。 它将自己的嘴巴伸进了喂上身的口袋里,将口袋里那张门卡衔了出来。 拿到门卡,喂忽然想到了什么。 诸葛孔明曾经说过,这张门卡,是无限门卡,可以打开无限领域之门,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的话,喂就明白这辆校车该怎么上了。 喂将门卡持在胸前,手指离开门卡后,白色门卡漂浮在空中。 “请带我进入蓬莱学院的校车。”喂对那白色的门卡说。 门卡在空气中扩大,打开成一只门的样子,门的一边是喂的阁楼,另一边是校车的门口。 喂的哥哥和嫂子惊讶的看着那扇凭空出现在空气里的门。 这就是蓬莱学院的法术吗?真的太伟大了。 喂背着沉沉的包裹穿过了无限门。 在无限门还没有关上的那一瞬间,嫂子禁不住诱惑,用手触摸一下那只门。 她的手从虚无飘渺的门口穿过,影像错乱的流波在她白色的皮肤中绮丽飘过。 “呜~”一滴热泪从她的脸颊上划出痕迹,现实而又虚幻的校车内的灯光将她泪水印上了彩色的痕迹。 “真好啊……能成为蓬莱学院的学生真好啊。”她哭笑着对门口说。 喂再一次转过头去的时候,已经到达了校车的内部,他的背后没有门,而是一只白色的卡片,卡片飞回到他的手里,他急匆匆的跑到车窗旁去跟自己的家人道别。 很可惜,窗外已经没有家的影子,有的只是那瓢泼的大雨和云层里行车走马的雷鸣。 “就这样,我要去蓬莱学院了吗?”喂自问自答到,他将肩膀上背包卸了下来。 抬起头没走几步,喂发现车上的学生有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喂以为自己身上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然而并没有。 浅站在校车的中央对喂拍着手掌说,“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不知道怎么进入这辆校车呢。” 喂不想理他,在于浅插肩而过的时候,浅盯着喂沉沉的包裹,对喂嘲讽道,“呦,背了这么多东西在自己身上,你是王八吗?想把自己的家都背在身上。” 此话一出,车里的其它学生都笑了,他们笑不是因为对喂的不尊贵,只是很自然的反应。 很快他们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止住了笑声。 喂在校车的后面找到了一个空的位置坐了下来,校车内部的设置并不像大世界里的公交车一样,里面的设施看上去更像是一间小酒馆,中间是宽阔的走道,沿着车窗一周摆放着一圈的座位和方形小桌。 方形小桌对面,和喂相对而坐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温柔的男孩,那男孩笑着盯着喂的行李说,“你啊,是不是没有进过蓬莱学院的网站啊。” 喂摇了摇头,“没有。” “那个我们的行李其实。”话还没说话,浅的手掌按在了那男孩的肩膀上。 浅对那男孩说,“这位同学,你可以坐到其它的地方吗?我喜欢坐在这个家伙的对面。” 虽然不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是那男孩还是很老实的让开了座位,因为没有人想让自己卷入一场不必要的纷争。 浅在喂的对面坐了下来,他不怀好意的看着喂,然后盯着喂的行李不停的发笑,开始是小声沉稳的笑,然后是放纵出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和蓬莱学院的主教有点关系我就怕你了吗?就你这种智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蓬莱学院的。” 浅的笑声让人发指。 喂小心地坐在他地对面,听着他令人不爽的笑声,手掌抚摸着白色狐狸的绒毛。 88 学院飞船 坐在学院校车上,浅本想一直嘲讽喂。 不过乘坐校车地时间不长,浅还没有说几句话,校车就开到了终点。 学生们开开心心的下了车。 喂背着自己的行囊也下了车。 一出车门迎面而来是浓密寒冷的雾气,他们好像是站在云里,乌云之中,远处还有耀眼闪烁的雷鸣。 “排队走好,不要远看,快点上飞船。”有声音在空气里大声传播。 浓雾外围,视线所能达到的地方能看到一艘庞大的飞船,这飞船是来往于大世界和蓬莱学院之间的交通工具,这是它第一次投入使用,以后每年寒暑假,飞船都会将徘徊御大世界和蓬莱学院之间。 “听说了吗,这飞船可以装下我们所有的入院学生。” “这么大?” “是啊,全世界怎么也有几千万人吧。” “这飞船是停在哪儿?哪个大洲,我们怎么坐了几分钟的校车就到了。” “不知道啊,这里到处都是云,怎么会知道这里是哪里,或许是时间漩涡之中吧。” “天啊,好酷啊。” “嘻嘻,那是,谁让我们是蓬莱学院的学生呢。” 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听得浅的表情上徒然增出几分得意之色,能进入蓬莱学院让他觉的很光荣,不过,他有点想不通,自己这么优秀进入蓬莱学院理所应当,为什么那个人渣也能进入蓬莱学院。 浅瞥了一眼喂,他斜了斜嘴角,露出一副十分厌恶的表情。 喂背着行囊跟随着大队伍一步一步的朝着高耸的飞船走去。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回忆里诸葛孔明这么问他。 “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喂回答。 “我们可以派专门的交通工具来接你。” “不用了,我想一步一步如同普通人一样踏入自己创造的世界。” “如果你是这么希望的话,那好吧。” 记忆里喂笑的很开心,现在的他走在路上也分外的开心,完全没有因为浅的冷眼而打消兴趣。 进入到飞船内部,内部设施的如同超级大型的购物摩天楼,从第一层到最顶层有三四百米之高,最底层的是宴会场,一群群的持着玻璃酒杯的学生穿着蓬莱学院的校服神气的聊天并吹嘘着自己对蓬莱学院的了解。 “唉唉,你们要去哪个学院?” “我想去月神殿。” “我想去御灵殿。” “我要去五行殿。” “科技殿。” “科技殿?你竟然想去科技殿,为什么你们女生都喜欢去科技殿。” “那是因为科技殿的秦骑院长长的又帅又年轻啊。” “月神殿的乔羽主教也很帅啊。” “是啊,是啊,他笑起来,我就会把持不住。” 几个学生围在一起咯咯地笑着,喂路过他们身边,听着他们的聊天,不禁发笑,他心里想,“是吗?原来长得帅可以吸引学生吗?真是的,我怎么没看出来秦骑和乔羽有多帅呢。” 喂边笑边摇头地继续走着,走着走着,他走进了贩卖区内。 贩卖区有一家装饰成古老海盗风格的商店,很多人围再那里买东西。 “老板我要一瓶彩虹汽水。” “什么颜色的?”说话间,老板转过头来,是一只黑色的猫,一只站立的黑猫,虽然长的和小黑很像,不过喂确信这只是一只被觉醒了魂力的普通黑猫。 这些学生围拢着黑猫老板,也没有觉得害怕,他们是即将进入蓬莱学院的学生,不会因为这丁点的惊奇而感到害怕。 柜台后,老板尾巴轻轻一甩,货架上的一瓶彩虹汽水被取了下来,老板再用尾巴将那汽水晃动了两下,原本彩虹色的汽水瞬间变成了蓝色,一个男孩接过汽水瓶子,用起子将瓶盖打开后,蓝色的泡沐汹涌的从手腕上流了下来,覆盖了他的身体。 很多学生很享受这种被泡沫浸泡的过程,更有甚者会开两瓶汽水让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泡沫之中。 彩虹汽水之所以受人欢迎,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像柜台左边那个家伙一样,喝一口冰冰凉凉的汽水以后,睁开眼睛,发现整个身体都和手中的汽水一个颜色,蓝的像水,红的如火,阳光撒入海水中留下波纹的影子,烈火罹尽空气,红莲瓣瓣开放…. 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家租赁买卖宠物的店前。 这家店外排了很多人,偶尔有人出来,出来的人一种是没有什么变化,二种是背后多出来一只巨型的蛤蟆。 “唉,这是什么地方啊?”有好事者问。 “这你不知道了吧,这里是驿站,是传递信件,和大世界往来运输的地方。” “传递信件,往来运输,怎么传,怎么传?” “那,就是那个咯。”说话人对着门口一指。 只见门口处,出来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一张白纸,他对着那白纸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话,说完话,他道了一句,“致敬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完毕。” 那白纸好似听懂了一般,摇摇晃晃点了点头,然后自己折了起来,折出来一只纸鹤,纸鹤振振了振翅膀,晃晃悠悠地朝着天空飞去了。 “我去,这么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纸鹤能飞。” “切,这算什么,你没看到那男孩后背上的蛤蟆,那叫蛤蟆袋。” “蛤蟆袋又是什么东西?” “蛤蟆袋是想进入科技学院的学生必须准备的东西,据说是里面可以存放很多地东西。” “欸,我们不是已经有了无限卡了,为什么还要用蛤蟆袋?” “无限卡只适合用在蓬莱学院,回到大世界,失去了神明的庇护,无限卡就不能用了,但是蛤蟆袋不一样,它在哪里都可以用,即使在大世界也没有问题。” “喔,这么神奇~” 喂听着他们的对话,他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像自己一样背负行李,那是因为他们的行李在登上校车的时候就已经存入了无限卡里。 不过即使知道了这个情况,喂也没有想将自己的包裹放进去,因为平时他就喜欢修炼自己,现在背着一只重重的背包也算给自己一个修炼身体的机会吧。 喂继续往前走,他遇到了药水商店,药水商店的玻璃窗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药水,有血瓶药水,法力药水,体力药水,还有解毒药水,大瓶的,中瓶的,小瓶的,应有尽有。 然后又经过了符文店,书籍店,符文店看上去有点像魔女的小屋,书籍店里面是透明的,洁白的书籍飞舞在空中,正对门,有一本如同墙壁般巨大的书正在自己翻动。 书精灵在书的缝隙里飞来飞去,老板好像也是一只精灵,它正大喊着,“保持干燥,保持洁净,绝对不能让那些可恶的书虫将书上的文子吃掉。” “书虫是什么样子的?”门口有人讨论道。 “那,书本说,书虫是绿色的,还戴着一只黑色圆形眼镜。” “啊~书虫还戴眼镜?” “那是啊,书虫看得字比我们吃的米粒都多,看了这么多字,眼镜不坏才怪。” “哎……” 89 跟踪 在人群中散漫地走着,不知道什么时间飞船才能抵达蓬莱学院,毕竟平行的两个世界的距离有多远,喂也不清楚。 走着,走着,前方有一群人围拢成圈,好像中间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各位好心的同学,帮帮我们吧,我家老头子吃坏了肚子,站不起来了,求求你们有谁能过来将他扶到医护所呢。” 声音是从人群的中央传来的,听声音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喂挤进了人群中,他看到一名头发全白的老爷子蜷缩在地上,胡须遮住了他的脸,看不见他的面部,头发却一根没有,好像是个老和尚。 “好心的同学们,帮帮我们吧。”扶住老爷子的老太太一直哀求着。 围在一起的学生,既不上去帮忙,也不散开,只是围拢着。 喂清楚,他们是在害怕,如果老爷子真的受伤了,他们是会帮忙的,但是如果不是,他们就是骗子,这种事情在大世界内屡见不鲜。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喂对自己默念了一句,然后鼓起勇气朝老爷子蹲了下去。 他将肩头上的背包倒挂在前面,然后露出了一只瘦弱的肩膀出现在老人的面前。 “来吧,我把他背到医护室。” 老太太看了看喂的身形,他太瘦弱了,这么纤弱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老人家?”喂再一次呼唤一声。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老爷子扶在了喂的背上。 喂背上了老爷子轻松的站了起来,然后健步如飞的冲开了人群。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喂那只瘦弱的小身板,没有人想象得到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喂背着老爷子冲出人群以后,浅在人群中,一脸坏笑地看着他,“真希望是个骗局啊,能将 这么一个笨蛋骗的团团转一定很开心吧。” 医护室里,喂将老人扶上了床,一名穿着医生服装的蜘蛛人拿出了一瓶绿色的药剂。 蜘蛛人的手上覆盖一层绒绒的白毛,面罩上方除了正常的两只眼睛以外,多出了眉心和太阳穴三只没有睁开的眼睛。 “医生,他怎么样了?” “只是吃坏了肚子,并无大事。”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安心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们谁过来付一下帐,一瓶药水的钱。”医生对着老太太和喂说。 喂没有反应,因为这付钱的事情本来也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乐于助人的帮老爷子背到医护室。 结果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老太太和医生的眼光同时看向了自己,就好像老爷子的医疗费必须他付一样。 “我?”喂看了一眼蜘蛛医生,又转头看了一眼老太太,只见那白头发的老太太一脸和善的迷着眼睛对喂点了点头。 喂愣住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好像被骗了。 “多少钱?”即使知道被骗了,喂还是很老实的去掏钱包。 “800金币。” “800金币?”喂完全不理解金币是什么计算单位。 “是啊,这里可是蓬莱学院的飞船,支付当然要用蓬莱学院的钱。” “可,可是,我还没有蓬莱的钱……”喂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他手里紧握着钱包,钱包里装的都是印着大明朝帝王的票子。 “没关系,我知道你没有,只要你有神力就足够了。” “神力可以当金币使用?” “不错,看来你还没有在这飞船上买过东西,将你的无限卡拿出来,我帮你开通交易功能。” “无限卡还可以交易?“喂连忙将手从背包里抽了出来,准备去拿口袋里的无限卡,正是因为他过于紧张,背包里的衣服和盒子被他撒了一地。 白色的绷带之中一只白色的盒子打开,里面跳出了一只黑色的戒指。 黑色的学院戒指在那一片白布中甚是扎眼,如同白空中一只乌鸦,有着抹不去的光泽。 “喂这小子,竟然没有将戒指戴在手上。”门口处浅迷着眼睛盯着房间内的变化。 喂匆忙地将绷带和盒子塞回了背包,然后跟着医生去开通无限卡的交易功能。 喂走后,浅在门口站了很久,他对着喂的包裹一直发呆。 可能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房间内的老太太朝门外望了一眼,浅连忙装成路人的样子走开了。 走了没有几步,浅忽然停了下来,他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黄发女孩,那女孩很是矮小,年龄不过13、14岁。 “你叫什么名字?你在这里等谁?”浅凑过去问她。 那女孩并没有想回答的意思,连忙转身就想逃跑。 浅一把抓住了那女孩的胳膊,女孩差一点尖叫出来,结果被浅捂住了口鼻。 浅靠近女孩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恶狠狠地说,“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女孩的帽子被挤压的偏了方向,她摇了摇头,怯怯地回答,“我是有在跟踪人,但是跟踪的不是你。” “不是我?“浅眯着眼睛,他不能相信女孩的话。 女孩柔弱的说,“你放开我,我有证据给你看。” “什么证据?我自己拿。” 小女孩无奈,“在我的小包里有我的手机,你可以看一下我偷拍的照片,里面不是你。” 浅一手按住小女孩的胳膊,一手掏出了小女孩的手机。 打开相册,里面果然都不是自己的照片,看到那些照片,浅笑了。 “你拍那个笨蛋的照片干什么?”浅捏着小女孩的胳膊说。 “他,他……”小女孩紧张的结巴起来。 “我和你一样,都是……”小女孩说。 “都是找他报仇的!”浅的眼睛忽然发亮。 小女孩点了点头,她有点吃不住浅的手劲。 “能放开我吗?好疼。”小女孩哭腔说道。 “哎呀,哎呀,你看我好糊涂啊,没弄疼你吧,真是大家都是朋友,我真是太过分了。” 浅紧接着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然后又请小女孩喝一瓶彩虹汽水,来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他杀了你什么人?” “哥哥。”小女孩低着头,默默的吸着汽水回答。 “喔,真是个伤心病狂的家伙。” “你呢?”小女孩反问。 “妹妹。”浅苦笑了一下。 “嗯。”小女孩点了点头。 “对了,你一定也很想找他报仇吧。” “是啊。” “我有一个好办法,需要你的合作,你愿不愿意。” 小女孩眼睛一亮,“你说说看啊……” 浅和小女孩靠在一起,小声密谋着一个可以将喂至于不负之地的秘密计划。 90 名字 90名字 半圆形的玻璃体,完美切割的水晶,医生将喂的的无限卡轻轻贴在了上面。 魂与神产生剧烈的反应,卡片的上释放的光芒通过水晶的完美的切面折射出来。 喂的瞳仁与白发被染上了一层圣光。 “啊呀,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烈的反应,看来你将成为一个很有天分的学生。”蜘蛛医生一反刚才冷漠的表情,对喂夸奖。 “是吗?”喂自己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所以我卡里的钱够付药费的吗?” “够的,一定够的,魂力和金钱是成正比的。”医生将卡片对着水晶一刷,800枚金币从水晶里流了出来,落入了玻璃体低端的另一只白色的的卡片上。 “刚才那就是金币吗?” “是啊,你这么有钱竟然不喜欢用钱,很奇怪啊。”医生很客气的说。 “我很有钱?”喂不以为意。 结完账回到医护室客厅里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康复了,老爷子和老太太乐呵呵地坐在沙发上等喂的回来。 喂刚一进屋,两个人立刻发现医生对待他们的态度完全不同。 那蜘蛛医生很是客气在两位老人的面前夸奖喂说,“他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可是真有福气啊,有一个这么有钱的儿子,你们的卡片能借我一下吗?” “卡片,可以啊?”老人递过去卡片。 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了笔,在老人的卡片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很是恭敬地将自己的名字奉还给老人,“这是我的名字,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喔~”老爷子和老太太四目一对,他们没有想到身边站着这名白发少年竟然让这名医生这么青睐。 从医护室出来以后,两位老人左右一边各自拽着喂的一只手说,“小伙子,我们刚才能做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什么决定?”看着他们一副得意的表情,喂有一股隐隐不详的预感。 “那就是,我们准备收你为干儿子,以后呢,你的地位,就在我们两个人之下,在其它儿子们之上。” 二人话音未落,就听的喂一口否决,“不。”喂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此话一出,喂又觉得自己太过唐突,就微笑的解释道,“二位老人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真的不适合当你们的儿子,要是被我妈知道,我私自下认了义父义母,会被杀掉的。” “她敢,zen……我的儿子,她都敢杀,岂有此理。”老爷子看上去甚是愤怒。 明明自己的母亲才是真正的家人,这两位老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这么嚣张。 喂不想再和他们纠缠,径步向前走的很快。 老太太紧跟其后,一把拽住喂的书包,“儿子,我们的儿子,你要去哪儿?” 喂仰眼无奈看天,“两外老人家,我不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听好,我也不想成为你们的儿子。” 老爷子一看软的不行,立刻板起脸来,他单手一挥,握住喂的手掌,向后用力一拉,瞬间反扣喂的手臂。 “儿砸,儿砸~我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我说你是我儿子,你必然是我的儿砸,谁敢反抗我的意愿,杀无赦。” 喂一脸骇然,他虽然不知道老人的身份,但是他言语和眉目间散发的气场,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一瞬间威严爆棚,一瞬间又嬉皮笑脸,光头老爷子反扣住喂的手说,“儿砸,老爹我现在饿了,你快快拿出你的卡,去给老爹我买点吃的。” 受制于人,喂虚弱地仰脸说,“老爹,您刚才不是刚刚吃坏肚子吗?怎么现在还吃啊?” 老爷子捋了捋自己白胡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呵呵一乐,“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喔喔,我这就去,这就去…….” 喂服帖的如绵羊一般,揉着自己的肩膀离开了两位老人的身边。 路上行走的时候,遇到了一直在一旁欣赏自己丑态的浅,浅开心地盯着喂的脸,好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喂回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别人家认的干爹干妈,不是大富就是大贵,而喂认的这两名老人呢,不是吃的好爽,就是喝的痛快。 三个人一个下午走遍了整个美食街,吃足了美食,刷爆了喂的无限卡。 每一次有金币和水晶从无限卡里流出,喂都心慌意乱,他不害怕自己的卡里的钱被人刷光,只害怕万一卡里的钱不够付账,他又该如何解决欠债的问题。 最讨厌和人类打交道,也最讨厌欠别人什么,怀揣着这样的心情,他整个下午都是惶惶不安。 晚上吃饱喝足后,两位老人坐在躺椅上,抚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老爷子对喂唤道, “儿砸,你过来。” “有什么事?”喂问。 老爷子出乎意料地拿出了自己的无限卡,他躺在椅子上,用牙签剔着牙说,“吃了你这么多饭,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把你的名字写在我的卡片上。” 喂并没有多想拿了一只笔就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笔锋流转,收笔之时,卡片开始曝光,耀眼而圣洁的金银色的光芒从卡片的封边处爆射出来。 光波打开—— 老人的胡须,沧桑的皱纹,隐形的微笑都在白色燃进的一瞬间看得那么清晰。 或许他已经知道喂是什么人,也或许正是因为他看穿了喂的身份,才会用这种霸道的做法让喂留在他的身边。 光芒褪去之后,门缝里露出了一只眼睛,那是那个戴帽子小女孩的眼睛,她看到刚才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然后露出了怪异的笑容,轻松走开。 躺在躺椅上的老爷子扶着胡子笑着说,“以后,就不要随便给别人写名字了,它会让你的身份暴露的。” 喂懵懵懂懂,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那个医生在你的卡片上写下名字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是啊,当然不是这样,他是他,你可是你啊,他只是普通的凡夫俗子,而你呢?”老人慈爱地看向了喂。 喂脸上微微发烫,老人话未说明,喂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 91 被偷的学院戒指 喂与老人面面相觑,许久喂问道,“老人家……” 老爷子一摆手,很不乐意地反驳道,“别叫老人家,叫老爹。” “老爹,您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我是说,在这之前您就看出来了吧。”喂很谦逊地问道。 老爷子吸了吸牙缝里的菜叶说,“我接到的情报里说,创造蓬莱学院的神明是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那男孩纯白色的头发,有着一副很温柔的心肠……”说着,老爷子抄袖子打量着喂说,“你觉得这艘飞船上,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吗?” “可是,神明嘛,为什么会出现在飞船上呢,不是应该早就飞升到蓬莱学院去了吗?“ 喂微笑着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干笑了两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那就要问你自己喽?或许是你很享受进入这个世界的过程,更或许,你的神力没有办法自由的释放。” 每一句话都有深意,每句话都是对的,他果然不是普通人,“你到底是谁?”喂防备地询问着老爷子的身份。 老爷子摇了摇头,转身面对喂说,“儿砸,我是你干爹,你不用紧张,我们是一家人。” 喂不说话,而是直直地警惕对方,如果对方是花朽家的人该怎么办,自己会不会还没有到蓬莱就被老爷子杀死,神明屠杀神明是存在的,屠杀像自己这样残废的神明更是易如反掌。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方冷静,一方不安,正在此时,房间外传出了飞船着陆的广播—— “成功抵达蓬莱学院,成功抵达蓬莱学院……” 喂大缓了一口气,已经到了自己的世界,即使自己再不济,这里都是自己的朋友,想来对方也不会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客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校服的年轻人戴着一群士兵进来。 那年轻人,气宇轩昂,步伐强健,他看也没有看站在房间里的喂,径直地叩首在了白胡子老爷子的身前。 “参见父皇。” “起来说话。” “父皇,蓬莱学院到了,儿臣没用,儿臣并没有在飞船抵达之前找到神明大人。” “是吗?”老爷子抄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喂,然后又转头对自己真正的儿子说道,“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可能是我这老头子和这初来乍到的神明没有缘分吧。” 听着这话就觉得别扭,老爷子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没有在自己儿子面前拆穿。 喂看着老爷子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 “我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和你不同路,你也该收拾收拾东西,穿上你的校服,进门去吧,那好~”老爷子对喂说完话,一转身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说,“我们也起身拜访一下蓬莱学院。” 说完,老爷子带着一群人离开,临走的时候,他背对着喂,指手说了一句话,“有缘一定再见,再见一定要记得,叫我一声老爹。” 喂听到了,却没有回答,只是那样傻傻地站在原地。 出了房门,跟在大明皇后面的燕王,朱棣问父亲道,“父皇,刚才那人是谁?” 大明皇直接回答道,“一名普通的学生。” “学生?”父皇高高在上,怎么会对一名普通的学生这么高看,朱棣心中揣度。 “不用多疑,你老爹我身上没钱,所以我和你母后就欺负他,让他请我们吃了一顿好的,仅此而已。” “是啊,是啊,想一想我们真的好过分啊,不过呢,他真是个好孩子呢,明明我们花了他这么多钱,他都没有对我们愤怒什么。”马皇后在一旁微笑着附和道。 “呵,好孩子吗?我不这么认为,他太温柔了,有时候温柔也是一种罪过。”大明皇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灰暗色泽。 大明皇走后,喂反应了好久,才回过味来,他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这真是无论走到那里都能遇到地位尊贵的大人物啊,就好像命运故意安排,躲也躲不了。 因为发呆的时间太久,飞船上大部分的学生已经离开了飞船,喂背着自己沉甸甸的背包匆忙奔跑。 路上的学生已经不多,剩下的人也和他一样想从飞船上离开,想马上目睹到蓬莱学院恢弘神境。 因为大家都跑的太急,一个人影横穿而来。 “哎呀!”喂撞到了那个人影。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你。”喂蹲下去扶那名被他撞到的小女孩。 小女孩黄色的头发,戴着一只黑色的帽子。 “脚疼,疼…….”小女孩含着泪,委屈地蹲在地上。 喂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大门,又低头掀开了小女孩的裤脚,看到了一只很正常并没有受伤的脚踝。 “嗯,是里面疼吗?”喂关心的问道。 “是啊,很疼的,都是你,你这么不小心呢,呜呜,我该怎么办呢,我没有办法走出去了。” 喂放下自己的背包,背对着小女孩说,“来吧,我背你,我会带你出去的。” “呜呜,好吧,哼,你不要觉得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罪责,我的脚现在还很疼呢。” “好,好,上来吧。” “嗯。那个,我帮你拿着背包,你在前面挂着会很不舒服的。” “欸,喔,好的,谢谢。” 喂将自己的背包交给了小女孩,在接手的时候,小女孩露出了一抹阴森的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问喂。 “我叫喂,你呢?” “我叫沐沐,沐浴阳光的沐。” “很好听的名字。” “是啊,对了,你为什么不穿校服呢,你很嫌弃蓬莱学院的校服吗?”小女孩掏着喂的背包说。 喂背对着小女孩,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背包正在面临偷盗,他笑嘻嘻的回答小女孩的问题,“校服嘛,那种东西无所谓吧,只要能进蓬莱学院的大门就好了。” “是这样吗?”小女孩故作疑问,她轻松的将喂的戒指从背包里取出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你的心真大呢。”小女孩笑着背上了喂的书包。 喂道,“哈哈,还好吧,其实我也挺在意的,别人都穿校服,我不穿校服,会不会被门口的守卫当成奸细。” “怎么会呢,你这么温柔,怎么会是奸细呢。”女孩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背到门口的时候,女孩从喂的身上跳了下来,很是轻松地就落在地上。 “你的脚?”喂怀疑地看着她。 小女孩歪着头,怪笑着看了喂一眼,不再回话,而是开心地走进人群,朝着远处正在注视着他们的浅走去。 92 扭曲的爱 看到小女孩是浅的朋友的时候,喂感觉到事情隐隐有些不对。 只是不对,没有怀疑哪里不对,她对自己做了什么,喂一点也察觉不到,因为他不是入院新生,所以他对于入院的某些道具并没有太大的关注,相反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身体上有没有损伤或者什么奇怪的变化。 排队等待的三个人中,小女孩的名字是最先被喊到进入的。 小女孩没有任何异样的走向了门卫,她用自己的卡片和戒指绑定了自己的个人身份,又在一个全息投影的方形空间里扫描录入了自己的个人信息。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验明身份的守卫并没有将她视作什么危险的人类。 小女孩进去学校不久,再一次被喊到名字的是喂。 学院的大门是通透的,内外彼此之间可以看到表情和动作。 门卫要求喂将自己的包裹放在运输带上,喂向前走了一步,他注意到门内外的浅和小女孩的表情,他们好像已经期待这个时刻很久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喂慌乱的拿出了自己的卡牌,忽然,他想到了自己的戒指还在运输带上的背包里。 守卫看着喂,一脸严肃的问道,应该是一脸严肃,因为这里的守卫全部都是穿着铠甲的战士,他们的脸和肌肉都被厚重的铠甲蒙住,原本露出来的眼睛,也因为蓬莱学院的阳光太过清晰,而投下了浓重的阴影。 “你的戒指呢?”那守卫问道。 “我的戒指?”喂有些慌乱。 “还有,你为什么不穿校服,你看上去真的很可疑。” “…….” “你真的觉醒了魂力?为什么连一点规矩都不懂。”那守卫一直在问问题。 喂紧张的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守卫将探测仪在喂的身上过了一遍,探测仪是绿色,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绿色代表着卡片已经和戒指进行了匹配,虽然戒指并没有被喂当面拿出,但是,探测仪已经说明了,喂的身上有神明力量的反应。 所谓的戒指和卡片的绑定,戒指代表神明,卡牌代表人类,戒指与卡牌的绑定,是建立起神明与个人的灵魂联系,只有做好两者之间的联系,这张卡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卡牌,这个戒指才是自己和神明灵魂沟通的唯一渠道。换句话说,如果你的卡片丢了,其它人的卡片是没有办法帮助你,如果你的戒指丢了,神明便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上来说,卡牌和戒指对于这些学生来说,是一等一重要的东西。 喂虽然有被怀疑,但是到最后,他还是轻松被放了进来,完全没有他想象的可怕情况出现。 “怎么会这样?”喂问自己道,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处境。 “怎么会这样?”浅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已经让小女孩偷走了喂的戒指,喂的身上应该不可能检测出神明力量的反应。 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因为吃惊,就连守卫呼叫他的名字时,他都没有做出反应。 “浅,谁是浅,快点过来,不然就要最后一个进入学校。”守卫的声音比钟鸣还大,震彻了整片人群。 被这么巨大的声音呼叫自己的名字,浅这才反应过来。 浅快速地走到守卫面前。 喂在门内静静地看着他。 一只小手没入了喂的手里,冰凉而柔软。 “他要死了呢~”一个声音从喂后方传来。 喂背后一凉,他听出这是刚才那名黄头发小女孩的声音,这个小女孩不是浅的伙伴吗? 为什么她在诅咒浅的死亡。 “他真是活该呢。”小女孩牵着喂的手继续说着,黑色的帽檐遮住了她的眼睛和鼻子,只露出了一只可以称得上黑暗微笑的嘴巴。 “出示你的卡片和你的戒指,很好。”守卫将探测仪在浅的双手举起的卡牌和戒指上一一掠过,然后又在他的身体上游走了一遍。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再次探测到神明之力,再次探测到神明之力。” 警报的铃声,刺耳的响开,探测器上的红灯一圈一圈旋转着危险的味道。 穿着铠甲的门卫左手扶住了腰间的刀柄,右手用探测仪指着浅的头说,“举起手来,我们要对你进行全面检查。” 慌乱的浅站在原地,他的瞳仁被红色的光,一遍遍的渲染,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看向哪里,当守卫在他腰间找到另一只戒指的时候,他的眼睛才忽然一亮,注意力全部灌向了小女孩的方向。 十分钟前。 “你偷到了他的戒指,他没有发现吧。”浅说。 “没有喔,他都没有察觉。”戴着帽子的小女孩说。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这个戒指我们该怎么处理。”浅问小女孩。 “扔掉它吧,如果,被发现我们偷了别人的戒指,可是会被蓬莱学院判处死刑的,学院律例上是这么规定的。” “喔,是这样吗?那就扔了它吧,呵呵,你懂得可真多啊。” “是啊,那就让我来将它仍在一个不被人怀疑的地方吧。”说完,小女孩拿着喂的戒子走进了人群中,过了很久才回来的。 “这是什么?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两个戒子,你偷了谁的戒指。”守卫逼问他道。 “我没有偷戒指,这个戒指是我买的时候多买了一个,我因为不舍得扔,就拿它当了纪念。”浅慌忙地想着借口,小女孩的话在他的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响。 “如果,被发现我们偷了别人的戒指,可是会被蓬莱学院判处死刑的。”原来她一直想陷害的不是喂,而是我吗?浅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慌。 小女孩对着他发笑着。 “你说谎,没有被觉醒的戒指,是不会释放神明之力的,你已经觉醒了一个戒指,就不可能觉醒另外一个戒指,除非你本身的戒指碎了,不然是没有可能的。”守卫指着手里的探测器道。 “我没有,我没有说谎。”浅快要哭了出来。 “是你偷了我的戒指,嫁祸给他的吗?”喂总算明白过来,他打开自己的背包,发现礼盒里的戒指没有了。 “是啊。”背后的小女孩说。 “你为什么要怎么做?”明明看上去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却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为什么?呵呵…….”小女孩病骄地笑了两声,“因为啊,他竟然想陷害你,这么卑鄙无耻的人类,竟然想诋毁和陷害我的神明大人,呵呵…….” 鬼魅一样的笑声在喂的身后萦绕,喂木讷站在人群里,他再一次感觉到,人类对神明的爱和崇拜,如果没有程度限制的话,竟然可以如此的变态和扭曲。 93 道法三仙再次出场 “我没有偷别人的戒指,这个戒指不是我偷的,是他偷得。”情急之下,浅将黑锅甩到了喂的身上。 喂看了看周围人的眼光,这时他才确定,浅又估故技重施,开始栽赃诬陷。 就喂在考虑要不要帮浅挡住这一劫的时候。 站在喂后面的沐沐忽然蹲了下来,她恐惧的,惊悚地蹲倒在地上,然后支支吾吾地指着浅的方向说,“是他……是他…….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沐沐的反应太过激烈,引来了门卫。 门卫将沐沐抱了起来,问道,“同学,不要害怕,你看到了什么,你说出来,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看着演技爆棚的沐沐,浅一脸的惊愕,为什么会这样他一定在想。 沐沐在门卫的“保护下”,努力让自己一眼一眼瞥向浅,仿佛每看一次,她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那般。 “同学,你认识眼前这个人吗?” 沐沐点了点头。 “他是谁,他对你做了什么?” 沐沐小声的说,“那天晚上,我看到他杀了人,还将那个人的戒指拔了下来。” 门卫用眼睛看了一眼浅。 “我没有,她说谎。”浅反驳道,门卫用武器顶着浅的后背,让他不要说话。 沐沐微微弱弱的继续说,“我不小心被他发现了,他掐住我的脖子,不让我说出去,可是……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无缘无故的死去,所以……我必须要说出来。” 说完了这些话,沐沐瘫软在了门外的怀里,放佛她已经用所有的勇气将真相说了出来。 那些不知道真相的学生,很是愤怒地盯着浅。 喂本来想为浅背着黑锅,不过,他知道,他不会演戏,无论他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地,毕竟弱小者容易获得别人的同情,他有没有任何证据来说明什么。 “根据蓬莱学院第1111条律令,所有偷窃别人戒指和卡片的蓬莱生灵,都将被流放到月轮湖去,浅,我现在以蓬莱学院守护者的名义逮捕你。” “不要,不要,我没有犯罪,犯罪的人不是我。”浅大声的咆哮。 沐沐倒在门外的怀里露出了黑暗的微笑。 “什么是月轮湖?”学生里开始窃窃私语。 “蓬莱学院有月轮湖和日轮湖,月轮湖是惩罚犯人的地方,中间有座司法岛,日轮湖是纪念英雄的地方,中间有一片纪念碑。” “原来不是被处死刑,只是被流放吗?只要活着,他一定会很快出来的吧。”喂心里想。 刚才那名学生继续科普道,“月轮湖和日轮湖都是死人居住的地方,穷凶极恶的罪人,灵魂被抽出后,将写着名字的魂纸,叠成一只小船,流放到月轮湖上,永生永世进行漂泊。我还听说,月轮湖是因为我们的神明大人太过仁慈不喜欢杀生,秦骑院长为此特别设计的。还有,还有,那个日轮湖,是英雄死后……...” 那学生又说了很多,喂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勇敢地走上去,准备去阻止门卫,毕竟十年前是自己害死了他的妹妹,十年后,不能连浅也被自己牵连进去。 喂拉住了门卫的胳膊,准备说话。 他一开口,一个字还没蹦出,忽然觉到浑身一记酥麻,自己立刻晕了过去。 “切,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阻碍行刑的老好人,现在这种无聊的人还真多。”背后一名门卫望着喂用鄙视的语气说。 喂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已经物是人非了,他躺在一个圆形的房间里,窗外传来了海浪的声音。 “这是哪里?”喂迷迷糊糊的问道。 “欸,你醒啦,哎~看啊他醒了。”一个娘娘腔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耳熟。 “真的哎,他已经醒了,醒的挺是时候,我们可以先威胁他,然后再放他去开学典礼。” “正是,正是。” 听到后面两个人的声音,喂才意识到围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见过面的“道法三仙”。 “怎么会是你们,我这是在哪儿?”喂坐起来,迷迷糊糊,眼前还是一片一片的灰暗花纹。 “为什么不能是我们,我们现在可是蓬莱学院的守护者了。你呀,现在在我们的手中,我们也不跟你啰嗦,就问你一件事,看你答不答应?” “什么事?” “你先答应了,我们再说。” “都不知道什么事,让我怎么答应你。” “不行,说了,你一定不会答应,所以你先答应了,我们才会说。” 听他这么一说,喂更不可能答应了。 “哎呀,瞧你把这话说的,明明不是什么坏事,怎么到你嘴里,感觉像怂恿他杀人放火一样。”那儒生扭捏说道。 “所以说,是什么事呢?不是什么坏事,我一定会答应你们的。” “真的?” “真的,我不说假话。” “那好,我可说了哈,你可不许反悔,我们呢,想让你加入我们道法三仙,和我们一起组成道法四仙。” 喂苦笑了一声,“蓬莱学院的学生这么多,你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你们中间一员呢,再说我还是个孩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年纪虽小,但是做饭好吃啊,你看我们三个人三个大老爷们,平时连洗袜子洗衣服都费劲,怎么又会做饭呢。” “蓬莱学院这么大,又不是没有饭店。”喂推托道。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自从上一次我们吃了你做的饭以后,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所以才急着想招你如伙,说吧,你倒是同不同意。” 看着他们那么认真的表情,喂不想拒绝,但他不能同意,毕竟他可是蓬莱学院的神明,他不可能像在大世界那样,一有时间就去做饭。 儒生见喂有些不愿意,他掐了一下喂的肩膀,喂痛苦的“啊”了一声。 “我说小家伙,你可要对我们负责任啊,我们的味蕾可都是你养叼的,你不能就这样拍拍屁股不顾我们了。“ 喂苦笑不得,不同意也不否定,他抬起手来,看了看手中的表,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举行开学典礼,现在和他们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喂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事物,寻找着可以帮助自己脱身的工具。 94 巨大雕像 “听到没有,如果今天你不答应我们,我们可就不让你去开学典礼了,去不了开学典礼,没有办法进行分院仪式,你就不能正式成为蓬莱学院的学生,怎么样,害怕了吧,还不赶快同意。”道法三仙中的道士威胁喂道。 和尚纠结地在后面小声提醒,“二弟,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和尚声音鼾哑,听上去十分厚道。 儒生掐了一把和尚腰口上的肉,给他使着眼色,和尚哎呦一声连连叫疼。 喂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只是贪恋自己的手艺才会出此下策。 喂摇了摇头,他心想,不让我参加开学典礼吗? 如果我能不参加的话,也挺不错啊,毕竟自己最讨厌在人群前面抛头露面了。 “想好了没?你同不同意?”道士有些心急。 喂摇了摇头,“强扭的瓜不甜,你这么威胁我,就不怕我记恨你们么,即使我现在同意了,我也未必会给你们做出像原来那么好吃的菜了。“ 为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的菜,做饭讲究了心情,如果心情不好,果断是做不出来好饭的。 道法三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知喂说的是对的。 “怎么办呢?二哥,你看,来硬的不太好用。”儒生哀声悲叹道。 “既然硬的不行来,那就软的,我们呢,这么办……” 三个人凑在一起一合计,只听那儒生最后说道,“我看这“五年计划三年管理”的办法不错。” 商讨好计策的道法三仙三个人,笑眯眯地转过身来,他们面对着喂,他们的笑容让喂地浑身不自在,喂感觉到有一种不大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哎呀,小兄弟,你看我们真是对不住你,将你绑了回来,还威胁你入伙,你是不是特别的厌烦我们。”道士打头阵说。 喂不知是哭是笑,一边眉毛挑的老高,另一边又眼睛低垂,“没有,没有,你们挺好的,我不厌烦你们。” “真哒?” “真的。”喂从来不怕强硬,最害怕别人用人情来打动自己。 “你看吧,我们那,并不是想吃你的饭才让你入伙的,我们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才准备接纳你的,所以呢,你加入了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你点点头同意就好了,怎么样,这不难吧。”道士说。 “我们也不要求些你什么,只是想成为你最好的朋友就够了,可以吗?”儒生在一旁帮腔劝说。 喂用眼睛从左到右打量了一遍三个人,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同意,你只是多了几个朋友,有什么不好吗?”儒生有些按捺不住。 “不,不是不好,和我做朋友会污染你们的,你们会看到人性当中最丑陋的一面。” “人性?最丑陋的一面?什么意思?”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无法理解。 喂看了一下手表,开学典礼的时间快到,他必须走了,如果他不迷路的话,或许还能来得及。 “很感谢你们的好意,可是,对不起,我还是要走的。”喂对三人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三人正准备将喂留住,忽然,门被巨大的气流推开,原本坚固的门板,晃啷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到底准备磨蹭多久,时间已经过了,你不知道吗?”扑面而来的海气中,一个男人气汹汹地走了进来。 他皱着眉头,看着喂,像看一个爽约的情人一样愤怒。 “对不起……”喂低着头,他不敢抬头正视秦骑的眼睛。 “可是,还有时间啊,我看了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到我上台呢。” “半个小时,你说的半个小时,是哪半个小时,现在11点59分,开学典礼已经开始15分钟了,十二点神明雕像必须准时亮起来,所有的设备都为了12点而准备的。” “可是,我的表上明明是11点半…….”喂委屈的解释。 秦骑看了一眼喂手腕上的表,然后一把将那手表从喂的手腕上扯了下来,扔到了灯塔下的海浪里。 “以后你再敢给我戴这种不到10块钱的手表,我会杀了你。” “欸,难道说我的手表是越走越慢的那种吗?”喂怀疑的看着被浪花吞没的手表。 手表是妈妈买给自己的,看来妈妈又贪图便宜,给自己买了地摊货,喂尴尬的笑了一下。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即使利用无限门传送,也没有办法按照正规的流程走下去。 秦骑拉住喂的手,站在一片天海相间的海宇之间,大海摇动着蓝天,蓝天托起着海燕,白云两片,三片,惬意的挂在天边。 “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不去参加毕业典礼吗?”喂跟在秦骑身后问道。 “反正,你已经错过了出场的机会,接下来,你直接飞入到那座神明雕像里就好了。” “飞到那边去?”喂顺着秦骑目光的方向,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挺拔在大海与蓝天之间的雕像,那座雕像比喜马拉雅山的顶峰还要高,它伫立在蓬莱学院的中间,掌控着蓬莱学院的一切。 “我该怎么做?” “飞过去……我会带你飞过去,飞到了那所雕像前,你要走进我为你打开的大门。” “那扇大门有什么用吗?” “你不是想释放神力吗,走进那扇门,你就解放了。” 喂看着秦骑点了点头,他们乘着清风,沿着温暖的海平面朝那最神圣的地方飞了过去。 95 蓬莱 上 只是听秦骑说,那巨大而宏伟的光门背后是可以让自己觉醒神力的地方。 秦骑的话,喂自然是相信的,他没有任何想法的向前走去。 浓光如水,光水沿着神像的内部向上流动。 喂将一只手伸进了光水里,水默默涌动,他的手在水中被光水融化了衣袖。 喂顿躇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他便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光水里。 喂浮着在水中,光水穿透他的身体,他**着枯瘦地身体,洁白地头发跟着上升的水流如丝缎一般散开。 没有痛苦,没有冰冷,没有害怕,眼睛里,耳廓边,身体的每一寸的皮肤都在感受着光水带给自己的感受。 喂忽然感觉,水就是人,人就是水,他本来来源于水,也自当在水中沉睡。 光水照亮他那光滑的皮肤,他那双圣洁的瞳仁在意识消沉以后,完全合拢。 喂睡了,他在神像的体内睡着了,因为,他睡着了,所以神像醒来—— 原本静默的神像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只高达四千米的神像睁开了眼睛。 神像屹立在海中,开学典礼的广场是一只浮游的小岛,这座开学岛距离神像不远也不近。 不用抬着头去仰望神明,也不会因为世界太过浩瀚而遗失了神像的踪影。 “看啊,那就是我们的神明吗?他睁开了眼睛。”学生们兴奋的开始躁动。 “他睁开了眼睛。”他们纷纷地慨叹。 “我曾经无数次脑补过神明,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近距离的感受神明。”油然而起的崇拜让他们不住赞美。 “他真漂亮。” “是啊,他真的太美了。” 他们不知道神明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只是听到了,看到了,感知到了。 以前,他们或许看过关于上古神明的书籍,然而,那些文字和眼前的真实相比完全不堪一击, 书籍中记录的内容即使是真的,也会变成假的。没有走进你的世界,那些与自己世界无关的东西,你可以去相信,却无法触及人类真正的灵魂。 空气里弥漫着海的气息,广场上的学生面对着神像,如同面对着曙光的婴儿,他们泊依,他们顺从,他们屈服,他们有很多人情不自禁跪在地上,释放着人类对神明崇拜的本能反应。 那最先跪在地上的便是沐沐,一个愿意甘愿为神明做任何事情的使徒。 广场中央,校长台上,院长和老师们都一脸自豪地望着远处的神像,每个人无不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眸子里充满了得意与自在之色。 诸葛孔明手持金杖,握于身前,他是蓬莱学院的院长,此时正安然微笑,神清气祥。 小黑原本是黑猫的形状,但是当他看到这个世界,这片蓬莱都是被自己的主公创造出来的时候,他幻化成人类的形状,用人类的形状来表示对自己主公的尊重。 乔羽,他一向很喜欢喂,尤其喜欢喂为了自己舍弃生命的样子,所以在他的眼里,喂永远都是最有安全感的存在,他望着它的眼神无比的温柔,如同阳光越过水面,水面又被阳光柔到发暖。 耶罗对喂,是妹妹对兄长的心情,她喜欢喂,是亲人之中那种喜欢,在别人的眼里她是个高傲任性的“贵公子”,但是在喂的面前,她总是小鸟依人,娇羞可爱,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自己眼前的哥哥而做出来的。 黑田,呲牙,两排白色的大板牙在神明的曙光中闪着光,他,就是一名18岁的高三学生,能登上蓬莱学院的校长台,成为蓬莱学院的主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之前,喂就站在他的旁边,他以为,喂是那样的柔弱,不堪一击,然而,这一时间,他所站立的土地,他所面对的山海,当他知道这全部都是眼前那个柔弱的男人所创造出来的时候,他除了傻笑,就是用语言无法表达的震惊。 牙牙依旧待在自己的冰箱里,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模样,也没有人明白他为什么能吃的下这么多东西,如他这般天下一号的吃货,在面对神明像睁开眼睛的时候,它安静了,似乎零食从它的世界里暂停了几分钟。 太白还在睡觉,他坐在地面上,地面很冰,他睡着了,没有察觉,白色的胡子里生长着绿色的芽,芽儿迎着海面的风,长出了白色的小花。 小妹儿牵着枯骨的手,小妹抬头看了看哥哥,哥哥低头看了看小妹儿,在他们兄妹的面前,这里是一个新的世界,没有恐怖和黑暗,又充满了神奇和刺激的神秘世界。 他们全部看向一个地方,心中也都在想着一个人,那就是沉睡在神明像中的喂。 秦骑将神像下的大门关闭,白狐端坐在大门前。 秦骑走过白狐身边的时候,秦骑低头看了白狐一眼。 白狐的眼睛没有回望,只是静静地盯着那扇大门关上,并祈祷着,它再一次打开。 “你要一直在这里等待吗?会很久的,几个月,一直到过年的时候才会打开。”秦骑对白狐说。 白狐没有回应。 神像的眼睛是明亮的,神像的身体是径直的,他高耸入云间,一只黑色的乌鸦伫立在他的肩头。 乌鸦是神明的另一双眼睛,它可以帮助神明看到蓬莱世界里黑暗与阴影遮盖的地方。 乌鸦松闲地松了松翅膀,它从神像的左肩飞到了神像的右肩,它那双红色充满了锐利的眼睛,正如燃烧的火云一样观察着蓬莱学院内的五大学院,四座传送门,那些试图对学院不敬,或试图闯入学院的人,会受到来自乌鸦惩戒。 五大学院分别有自己的领域,每个领域大小比大世界的大洲还要宽广。 96 蓬莱下 蓬莱五大学院——御灵殿,银蛊殿,五行殿,月神殿,科技殿。 四大传送门——青龙门,白虎门,朱雀门,玄武门。 御灵殿的大陆上一片青葱,万物因为神明的觉醒而散发着生命的色泽,森林浓密,河流清喘,蓝天下的草原上麋鹿正在溪边饮水,一阵微风吹过,一只幼小的麋鹿追随着一只紫色的蝴蝶跑开。 御灵殿代表着生命,银蛊殿代表着恐惧。 银蛊殿的大陆上,浮游着一片片引人迷路的孤岛,每一座孤岛都有着彼此不祥的事物。 在了无人烟的大教堂内,夜晚总会亮起灯光。 一只看上去很平静的泉水,你可以在里面看到自己腐烂以后的样子。 白雾沼泽中,那眼睛闪光的不是猛兽,而是毒蛇和蝎子。 死灵街上,活人披着死人的衣服和死人交谈,灰色的猫头鹰和乌鸦彼此交换着食物贮藏的位置。 如此恐怖的景色,如此凄凉的银蛊殿,它真正掌管的不是死亡而是治愈。 院长耶罗黑伞下的那只七星白蜘蛛是医生,喂在飞船上遇到的五只眼睛的蜘蛛也是医生。 那些看上去阴深恐怖的动物,虽然身带剧毒,但本身却是医疗高手。 银蛊殿里栖息着阴森,五行殿内则是仙风道骨。 如果说,东方的神话是金木水火土的神话,那么五行殿则是最能满足东方修仙者的地方。 五行殿内又分下五殿,下五殿包括,金字殿,木字殿,水字殿,火字殿,土字殿。 金字殿内,万剑齐发,气阵林列,焚香台中,古鼎岑寂,烟雾缭绕。 木字殿内,百树齐天,竹泉幽谷,万花园中四季朝生,瓣瓣守红。 水字殿内,惊涛拍岸,渡头临风,冰城堡垒,极光缭绕,深海迷宫,白船逐浪而去,渡鸦携信盘桓。 火字殿内,百尺深渊,熔浆瀑布,祝融神殿旗鼓铮铮,这里不是地狱,却神似地狱,曼珠沙华开满海岸,炼魂桥上,铁盲生胡乱吹箫,一把灵舟推岸去,凤凰朱雀火中生。 土字殿内,沙海绿洲,神石庙宇,这本是新生的一个轮回,却看这头顶上的棋布峰,星罗殿,默默落着不是普通的雨,而是可以持续上数百年的绵雨。 五行殿内,五行皆有特色,月神殿内,圣洁只带光明。 月神殿是五大神殿之中最小的一片神殿,它不在地上,而飞在空中,萦绕在神像旁边。 能进入月神殿的学生无不是美若天仙,身穿白衣,以此表示自己对神明无比虔诚。 月神殿代表着圣洁、易碎。 浩瀚天空,它们旋转盘桓,围绕在神像旁那些旖旎的光环就是月神殿所在的地方。天阶直送上九天,凌风台上羽翩翩,沉星落日皆忘眼,只把洁白束心间。 世界万物,可入眼,可忘眼,唯独神明是那万物沉寂后不可以忘记的一片。 如果是月神殿是那有情之地,那科技殿便是无情之所。 科技殿内失去了自然的彩排,满眼看过的是二次创造的痕迹。 死亡迷宫,神泉摆渡,金字高塔,十字演练,幽灵花盛开在傀族的脚下,幽冥蝶飞舞在永夜的天空。 这里是秦骑掌管的殿,他与他的死人当将这片天地主宰。 五大学院位于世界中央,四大传送门分布在东、西、南、北四个地方。 青龙操九天神雷,镇守东方星宿,色青属木,神雷与巨门深处落下,前往大世界的道路只有那笔直的白桥,通过白桥时需要经过院长的手证,如若强行,后果不堪设想。 白虎控龙卷神风,能召唤万兽,色白属金,镇守西方星宿,前往大世界的依然是那只白桥,只是围绕在白桥周围的不是雷霆,而是被四起的风带来的百万恶兽的悲鸣,胆小力微者如果没有强者的保护,会在此处失去心智。 朱雀掌焚火烈焰,天地三绝火,色朱,属火,镇守南天星宿,此门被成为朱雀门,亦或是火门,火门的桥下开满了红莲,红莲开放让那空气都充满了灼热与死亡。 这本是传送的门,只有经过允许的人才能走过,那不被允许的人,脚下的桥会被红莲融化,肉身被莲火所吞,白骨为罪业所化。 玄武持寒冰风雪,黑暗的空间里,连门也失去了颜色,四处都湿气很重。 玄武所掌管的北天星宿好似被冰冻住一样,冷漠地望着迷路的行人,看着他们在无限的黑暗里,饥渴寒冷而死。 北天诸星,看似什么也没做,却该做的都做了,那些被神明允许的人会打上一盏灯笼,灯笼虽小却能找到通往世界大门的路,路的彼方继续前行,便是他们要去的大世界了。 四方传送门,看上去凶神恶煞,却也是为了不速之客而准备的,之后被派往大世界远征的队伍,极少会被传送门吞没。 蓬莱学院除了五大学院和四所传送门外,还有其间最需要点睛的地方,那便是净化之井,四方宿舍,美食广场,地狱购物城。 中央神像的下方,有一方净化之井,由三先知看守,三先知是三名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她们分别是聋子,哑巴,瞎子。 三位先知,是神明大人无意孵出来的三只黑色的天鹅,因为在孕育期她们得到了神明的体温, 所以在孵化后,她们继承了神明的预言能力。 净化之井是蓬莱学院的力量源泉,它如同一条巨大的光脉延展到蓬莱世界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净化之井将神明的生命带到世界,世界最后又将死亡通过净化之井送回到神明身边。 蓬莱学院所有的学生手里的戒指都是和净化之井相联系的,学生手中戴着的是子戒,净化之井的底部沉落的是母戒,子戒可以从母戒中得到力量,子戒也可以将屠杀后的傀的灵送回到神明的体内。 简而言之,神明雕像就像是一只卵,它能将那些恐怖的力量回收后,再孕育出能被人类所使用的力量。 净化之井涉及蓬莱根本,涉及神明。 与之不同的是,四方宿舍和地狱购物城涉及人类,涉及生活中最根本的衣食住行。 97 我想吃冰糖葫芦 97我想吃冰糖葫芦 “哥哥,虽然神明大人让我们在蓬莱随便逛,但是蓬莱这么大,我们该怎么逛呢?”小妹儿坐在四方宿舍的长廊里。 四方宿舍是回字型长廊宿舍,宿舍漂浮在半空中,全部面积有一个大明朝一个省的面积大小。 云朵在宿舍的下方,阳光将晚霞烧的火红,照在小妹儿的脸上红彤彤的。 “当主教啊,教授什么的,太拘束了,唉妹妹,要不我看这样吧,咱们也学着神明大人的方法假扮成刚入校的新生怎么样?” 走廊里的门灯内睡着一只精灵,那精灵睡的很熟,完全没有听到兄妹俩再讨论什么。 “我觉得这个方法很好的,深入浅出嘛,只有在最底层的地方,才能感受到世界的伟大。” “那我们先去去哪个学院呢?” “只要不是科技学院,都行。”小妹儿撅着嘴嘟囔着,想来她还是对秦骑杀她父亲的事情很难忘怀。 “还有四个学院呢?”枯骨细细思考。 “哎呀,哥哥,我饿了,我想吃好吃的,我们先去美食广场吃顿饭吧。” “美食广场的传送门,你打开了吗?” “没有。” “那我们只能使用戒指打开地图了。” 兄妹两个人进入了宿舍的房间里,每个房间都只有4平米大小,长宽各2米,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兄妹俩听人说,有好多学生,宿舍里连床都没有,他们基本上都不在宿舍休息。 那些学生不并不是因为房间简陋,才离开宿舍,而是因为,宿舍的木门可以带他们去任何好玩有趣的地方,他们才离开的宿舍。 兄妹两人站在宿舍门口,哥哥枯骨将戴着学院戒指的手掌按在了门板上。 门板很快浮出来一片金色的地图。 是蓬莱学院的世界地图,世界地图有五座大岛组成,无数的零星的小岛分布其中。 枯骨将世界地图向上划了一下,世界地图的横面图瞬间变成了剖面图。 蓬莱学院并不是圆形的,而是锥型,锥型的低端是地狱购物城,因为深入地底深处,才得了“地狱购物城”的称号。 美食广场和地狱购物城不同,美食广场是沿着地狱购物城外围得一连串浮空小岛。 每一个小岛上都有自己不同风味的食物。 小岛很多,食物比小岛更多。 “来蓬莱有几天了,我很想吃大明国的食物,哥哥你看看有没有买糖醋里脊和冰糖葫芦的地方。” “我们国家的食物啊。”枯骨将地图放大,然后仔细查阅着每一个岛上的特色。 “唉,有了,就是这个岛,叫风华小岛,里面全部都是咱们国家古代特色食物。” “古代食物,是什么食物?” “就是你刚才说的什么糖醋里脊和冰糖葫芦啦。”枯骨哈哈一乐,点开了风华小岛的地图。 风华小岛的景色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好了,我们走吧。” 门上显示的是风华小岛此时的景象,枯骨用戴着戒指手掌对着景色一推,他迈步向前,那原本挡在他面前的木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戒指在一片洁白的融光后,四面传出来各式各样的叫卖声。 “长果,长果,新出炉的长果。” “炊饼,都来看看,好吃带芝麻的炊饼。” “冰糖葫芦哟~冰糖葫芦哟~” “唉,客官,这是您要的西湖龙井。” 各种叫卖声,店小二的招呼声,让枯骨控制不住的学着古人抄起了袖子。 “哎呀,哥哥,你怎么不向前走两步呢,都撞到我了。”小妹儿嘀嘀咕咕的从传送门里出来。 刚一出来,她的眼睛就被这里一团和气的景象给迷住了。 “哥,这,这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我们穿越到电视剧里了呢。”小妹儿惊得合不上嘴。 枯骨捏了捏她的小粉团子脸蛋咯咯一乐,“傻妹妹,这不是穿越,咱们现在所看到的都是神明大人为我们创造的神迹。” “好厉害。” “真可惜我们穿的都是现在人的衣服,在这里吃饭折了几分雅致。”哥哥略觉得有些可惜。 “哟~客官,您是新来咱们岛上吗?您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连这里的客人都穿着古代人的服装吧。”背后传来一声传统店小二的声音。 “对呀,我说怎么感觉哪里怪了,为什么别的客人都穿着古代服装,我们穿着现代服装。” “那是因为,在我们这儿,吃饭要穿吃饭的衣服,来来,这里是换衣间,我们已经将两位客人的衣服准备妥当了。” 枯骨啧啧称奇,他牵着妹妹的小手,跟着店小二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名风度翩翩的公子牵着一名乳萌可爱的小姑娘从门口走了出来。 枯骨穿着一身的黑底菊纹的长衣,小妹儿穿着中束红底的裙子,两只乖巧可爱的双马尾上系着两股红色桃花状的绳结,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看上去甚是可爱。 “这里太棒了,你说是吧,哥哥。” “唉,小妹,别叫我哥哥,叫我兄长。”枯骨甩开了扇子,故作书生文气。 “好好,我的兄长,哈哈哈…….” 兄妹二人欢声笑语走在了风华岛的大街上。 风华岛不大不小,里面富贾商贩买什么古典美食的都有。 如果是单纯尝鲜,走马观花,逛个大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将整座小岛逛完。 但如果是,听那买瓜子的老爷子,茶馆里的小二郎给你讲讲那美味佳肴背后的故事,估计你在这里住上个一年半载也不尽听完。 枯骨和小妹,本是想吃上一顿好饭,没曾想这一进来,就是从天明吃到了天黑,他们俩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学生每天都夜不归宿,这个世界真实太有趣了,谁会傻到浪费时间在睡觉上面。 98 猫头鹰的飞行旅馆 吃饱喝足了,就要到处走走,说到溜达,蓬莱学院这么大,未知神秘的地方有很多,鼎鼎大名的地方也有很多。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小妹儿缠着哥哥,让枯骨带她到地狱购物中心去散步。 枯骨一边埋怨着妹妹这个点来的不对时机,如果早来一会儿,还能目睹到地狱购物中心的落日。 “哥哥,咱们都知道地狱购物城都是在地下的,哪有什么落日可以看呢?”小妹心中不乐。 枯骨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妹妹,地狱购物城虽然是在地下,但是沿着地下边缘修建的商店全部都是落地的大窗户,从那里可以看到落日将商店里的东西披上一层霞光,尤其是那些古旧拥有着魔幻色彩的东西,在夕阳的映照下,会感觉时间都凝固了。” “这么神奇?”小妹儿半信半疑,她想象不到那种奇幻的景象。 “相信我,如果你看到了,一定会喜欢上的,要不这样吧,听说地心边缘有一家飞行旅馆,我带你去那里看看,现在虽然没有了霞光,但是星光还是能看得到的。” 因为距离地下太深,枯骨根本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正在下着雷雨。 等到他们通过传送门抵达最地心最外环的时候,一道道绮丽的雷霆从巨大的落地窗外闪烁而来。 “哇哦,我们好像来对了时机,外面在下雷阵雨。” 哥哥拉着妹妹的手一溜烟跑进了一家叫做“猫头鹰的飞行旅馆”的商店。 由于过于兴奋,兄妹二人完全忽略了老板的所在,他们径直的走到窗户旁边,看着巨大的雨滴斜斜砸在窗户上碎掉,原本通透的玻璃上面迷了一层水的色彩,紫色和青色的雷电在玻璃雨外的世界咆哮着,犹如下山的老虎,犹如魔女的药炉释放着诡异和梦幻。 “哈哈,哥哥,从这里看外面真是太漂亮了,我们真是生活在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地方。”小妹儿开心的咆哮着。 人在小的时候,很喜欢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躺在草地上对着云朵发呆,看着蓝天想着云朵上发生的故事,渴望着天空中有一座城堡,或者是一片云朵的彼端藏着一个彩虹国,无意的咬着一根青草,草汁没入齿间,傻傻的感叹一句,如果我是彩虹国的王子(公主)该多好呢。 “呵呵…….”兄妹俩人傻乐着。 心中所想与现实在一时间产生了若即若离的重合,枯骨牵着小妹儿的手都愣住了,小妹儿高高的抬着头看着哥哥。 “咳咳......”有声音从店里传出来。 店内的灯光并不亮,可以说非常不亮,或许灯盏里小精灵还在睡觉。 “很漂亮不是吗?”货架旁边忽然亮起了两盏灯,不是住着小精灵的灯,而是射灯,很明亮的射灯,照的枯骨和小妹儿睁不开眼睛。 “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打扰您的,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请把灯关了吧,我们的眼睛都快瞎了。”枯骨对那灯光说。 “喔,真的很抱歉。”那灯的主人将灯拍灭以后,又重复了一遍,“是的,我是说我真的很抱歉照到了你们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说话者的动作幅度太大,陈列在他身边的货架被他撞的稀里哗啦。 那说话者关上灯后,朝着小妹儿走来。 房间很暗,这时外面雷光又是一闪,小妹儿惊悚的抬起头来,凭借着那一瞬间的光明她看到了一张黑白相间的脸,不是有着两只大大黑眼圈的胖脸。 “小姑娘,你长的真可爱,我能拥抱你一下吗?”那巨大的家伙说。 小妹儿有些害怕,躲到了枯骨的后面。 “哦,是我吓到你了吗,我表示很抱歉。”那家伙又说。 枯骨挡在妹妹前面说,“你是谁?是这家店的主人?” “不,我不是,我是一个旅人,一个四海为家到处行走的旅人,我的补给品用完了,我要到这里来,再准备一批。” “你是什么,是人类吗?”小妹儿在哥哥后面小声寻问。 “不,我是一只熊猫,长的有点大个的熊猫。”对方说。 “熊猫?!你说你是一只熊猫?”小妹儿惊奇地从枯骨地背后跳出来,她完全失去警惕感,而是以一种很喜欢熊猫的样子站在了熊猫的对面。 小妹儿对熊猫说,“那个,对于刚才的要求可以喔。” 大熊猫喔了一声。 小妹儿笑着解释道,“就是那个拥抱,我同意你拥抱我,嘿嘿。” 小妹儿站在哥哥的前面,她双手收拢在身后,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是吗,谢谢你可爱的小姑娘。”那熊猫说着就走了过来,但是它真的有点大,大的让旁边的货架又是一阵乱动。 小妹儿没有办法,开心的自己主动的跑了上去,然后一把抱住了熊猫的肚子下方。 “好厉害,好舒服,哥哥,你要不要也来抱一下,熊猫好棒。” 枯骨也没有经过熊猫的同意,也学着自己的妹妹那样抱住了熊猫的肚子。 “好舒服,好舒服。” “是吧。”小妹儿咯咯的笑着。 “你们好像很喜欢我的肚子,我的肚子里装的都是故事,你们想听吗?我可以讲给你们听。”熊猫很随和的说。 “故事?你说你是是一个旅行者,当然会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枯骨有些小兴奋。 “讲吧,讲吧,在这个雷雨交鸣的夜晚,熊猫大人给我们讲一些故事吧。”小妹儿开心地抬着小脸,看着高高俯下的那只胖墩墩的熊猫脸。 99 不会说谎话的书 这熊猫本是来此地购备一些用品的,奈何它一个人旅行久了,没有人陪他说话,同行者又是一个聋子哑巴,他一路上那些奇行怪闻也无人分享。 正好今天这外面的世界下了雨,将它耽搁在这里,这三个人围拢在一起就说起了熊猫旅途中一些有趣的事情。 话说,熊猫和它的朋友来到了一座小岛上,小岛很小,和它朋友的腿那么小。 熊猫的朋友是一只古代石像,由浮生石雕刻的石像,浮生石可以像船一样漂浮在海中,随着季风被吹向下一个地方。 熊猫的朋友很大,所以那只小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渺小。 小岛上很奇怪,没有动物和人类,当然,这是一个新世界,人类的脚步还只是存在在一些极小的领域。 小岛上开满了花,即使打雷下雨,狂风暴雪,那座岛上的鲜花都是开着的。 要是问为什么? 那是因为这座小岛上有一本书。 熊猫和它的朋友称呼这本书叫做,“不会说谎话的书。” 熊猫来到了岛上打开了书。 书内一个字都没有,书的封面是钟红色的,却没有书名。 起初熊猫以为这本书本身就是一本空书,它并没有在意。 可是当它拿起书边的羽毛笔,在书上写上以下几个字的时候,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熊猫写道:“我的名字叫......” 它还并未将自己的名字提上去,那本书竟然自己将熊猫的名字显现了出来。 熊猫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出现了,很是开心,以为那书是活的,便对那书问道,“我认识你吗?” 它对书说话,书没有回答它。 于是它就将自己的问题写在了书上。 随后,书页上又有文字出现,“我是你的心。” “我是你的心。”这五个字一出,熊猫觉得莫名其妙,它摸了摸毛皮下面噗通跳动的心脏,又看看了看看那本书。 “我的心在我的身体里。”熊猫对那书说。 “它在你的心里,它就是我。”书说。 “心是不会说话的。”熊猫说。 书哗啦啦的翻了几页说,“会的,它现在在说话啊,它就是我。” 熊猫被这本说说的毛毛,它又问那书说,“我最喜欢什么?” 书说,“旅行。” 熊猫说,“还有呢。” 书说,“食物。” 两点都说对了,熊猫对那书开始半信半疑,熊猫又说,“我的心啊,你为何会在这里?” 那书说,“我没在这里,我在你身体里。” “可是.......”熊猫觉得怪怪的。 “动物可以在水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心可以在这本书中看到自己样子,这本书所说的话都是我所说的话,你曾经迷茫困惑的事情都可以在这本书中找到答案。” “在这本书中看到自己的答案吗?” “是的没有任何借口的答案。” “喔。”熊猫望着脚下那被风浮动的小草,发了一会儿呆,很快它就想到了第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旅行? 你希望远离你的爸爸妈妈。 我不喜欢我的爸爸妈妈吗? 不,你很喜欢他们。 那我为什么要远离他们呢? 因为他们的爱成为了束缚你的枷锁,他们将你当成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担心。 我会想他们吗? 不会了,你已经离开家太远了,远的自己都已经不再常常回忆。 我会觉得对不起他们吗? 会的,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的。 不久的将来?你会预言未来? 不,是你告诉自己的,每一个孩子在自己的父母死亡的时候都会发出惋惜,但惋惜之后又是遗忘。 我会遗忘掉他们? 是的,就像他们也会遗忘掉你一样。 忽然之间我有点想回家了。 不,你已经回不去了,海洋的风将你带到了这里,就如时间它不会再将你带回去了。 我好想哭,为自己哭,为我的家人哭。 哭吧,哭完了,你还要继续出发。 “正如那本书所说的那样,我大哭了一场,然后和我的朋友一起离开了那座岛。”熊猫从摸了摸蛤蟆袋的头,蛤蟆袋张开了嘴巴,吐出了三只竹笋出来。 熊猫将竹笋递到了小妹儿和枯骨的面前。 两个人摇了摇头拒绝了。 小妹儿歪着头问道,“那本书为什么存在呢,它存在的意义又再哪里?心就长在我们的身上,它又何必出现在那里。” 枯骨摇了摇头,他比小妹儿大一些,也更多了接触人人事事,“妹妹,这你就不懂了,人不是总能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熊猫点了点头。 “有很多人很多事,一旦自己错过了,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心痛,我想那本书就是为了让人们发现自己而存在的。”枯骨说。 “是的,当时我在问那本书,关于我爸爸妈妈的问题的时候,我以为它会回答,我讨厌他们,他们明明从来不相信我,我觉得我是那么的讨厌他们。可是,当那本书告诉我,我是喜欢他们的时候,我哭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很伤心的哭了。”熊猫一面说着,一面用它毛绒绒的爪子拭去了黑眼圈内的泪痕,害怕小妹儿他们看到,会害羞的。 “人和人之间为甚要有这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呢?”小妹儿看着熊猫心中泛出酸楚。 熊猫看了看小妹儿,又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失去了动静的雷阵雨。 “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启航了,很高兴能和你们聊天。”熊猫一转刚才的语气,开心地和两个人道别,其实,它是害怕自己说的太多了,而让自己伤感不已。 “你要走了吗?”小妹儿问。 “是的。” “代我们和你的朋友打声招呼,说我们希望有机会见到它,还有你,我的大朋友,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枯骨拍了拍熊猫的肚子。 熊猫嘿嘿一乐,它本能的想去拍自己的脑壳,结果动作太大,差点将货物架上的货物给撞下来。 声音太大,三个人连忙朝着漆黑的四周望去,他们在柜台上看到了一只倒在账单上的灰**头鹰。 “那是什么,一只死掉的猫头鹰吗?”小妹儿说。 “不,那是这家店的老板,它睡着了,我们买了东西,将钱付在它的收钱罐里就好了,不要打搅它的睡觉。”熊猫说。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付完帐,然后蹑手蹑脚地从“猫头鹰飞行旅舍”里离开。 之后,枯骨、小妹儿和熊猫告了别,猫头鹰展开了它的旅行风筝飞走了。 枯骨和小妹儿站在离别的礁石上朝着猫头鹰挥手,这一次分别,很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世界这么大,能相聚是彼此之间的缘分,能相守是千千万万缘分中最美的难得。 “哥哥,我喜欢你。”小妹儿拉起了哥哥手。 “妹妹,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枯骨对着广阔的大海说。 99 春节 神明巨像是蓬莱的核心,如同人体中的大脑,所有神经反馈回大脑,再由大脑做出相应的反应。 那些佩带在学生手上的戒指是神经末梢,他们的行动和祈祷会被神明看到,听到,并命令空气中的力量去保护他们。 在喂沉睡在神明巨像的这段时间内,已经有很多远征大世界的队伍出行,出行中很少有学生死去,除非他们的戴戒指的手指被傀吞掉,不然,他们的神是会保护他们平安回归的。 在他们开学的时候,有人还对丢失戒指的事情不以为意,以为戒指丢了就就丢了,再觉醒一个便好了。 只是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没有人在说这样无知的话了。 能通过戒指,得到神明的祝福是多么重要的,尤其在自己深陷于死亡的沼泽里,能让神明听到自己的祈祷是很重要的。 一起生生死死的走过,蓬莱学院的学生越来越靠近神明,不是他们的人靠近了,而是他们的心靠近了,他们用自己的歌声,用自己的舞蹈来赞美神明,赞美神明为他们创造的世界,赋予他们的力量。 沉睡在巨像里的时间久了,外面的时间流动的不知去向。 秦骑坐在科技殿的院长研究室中,他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屏幕,屏幕上显示着白发的神明漂浮在水中。 屏幕上周亮着各种数据和指示信号,显示巨像内液体的温度与压强。 “叮”的一声,秦骑站在巨大的屏幕前方没动,研究室的门被打开了。 诸葛孔明拿着两幅红色的春联走了进来。 秦骑回头看了一眼他手上那没用的东西问,“你拿它做什么?” 诸葛孔明笑嘻嘻的说,“当然是贴在你这个院长室的门口,马上要过年了,你不想让他出来的时候开心一点吗?” 秦骑又转过身看向了屏幕上的喂,问诸葛孔明道,“他看到这种东西会开心吗?” “是啊,他可是最喜欢这些生活化的东西了。” 秦骑没有再说什么,诸葛孔明已经明白了秦骑是同意了自己贴春联的行动了。 “还有一下午,不是么?”诸葛孔明拿着春联与秦骑一同看向屏幕说。 “那件事要对他说吗?”诸葛孔明看向秦骑,屏幕的的亮光将他的瞳仁照的更加冰冷。 “我不知道,你不是比我更明白他的心情变化吗?”秦骑瞥了一眼诸葛孔明手中的春联。 那件事,直到下午六点钟,神明像下方的巨门被打开的时候,没有人说出来。 五大学院的院长都到了,他们看着喂从巨门走出来,只是嘘寒问暖,完全将事情掩盖了过去。 他们不说,喂自然不知,他已经在神像中沉睡了半年,今天是大明朝阴历的12月29日,第二天便是新年,这是他们在喂沉睡之前就约定好的日子,说是,一年之中,喂会休息七天,三天年假,四天暑假,无论大世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神明需要休息的日子还是理应休息的。 喂回家的日子,比那些学生都是晚的,蓬莱学院的学生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回到大世界的家中去了。 走出了蓬莱学院大门的时候,喂不免觉得四周有些冷清,这是很自然的,他并没有多想些什么,然后纵身越到白狐的脊背上,随着白狐冲破了蓬莱的结界,飞进了虚无的时间缝隙里。 回到了大世界,白狐从自己家楼上的房顶上跳了下来。 现在虽然到了年底,这四周全然没有任何烟花爆竹的声音。 随着傀族的入侵,人们自然不敢轻易出门,谁也不想出门放个烟火,转头就被那可怕的怪物吃掉。 不过,烟火没有,灯笼和春联还是有的。 红彤彤的灯笼挂在窗外,字迹清晰的春联贴在家家户户的门棂之上,当时节正赶上了前几天那场大雪,看着这傍晚的大雪映照着新新之下的艳红,喂忽然间,热泪映入眼中。 半年来,他在那沉睡的梦中,他从那远征队伍的眼睛中听到了看到了大世界的影像,他保护着那每一个向他许愿的人,他聆听着每个朝他呢喃的心声,他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了这大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此时,能再一次回到了大世界,看着这家家户户完完整整,团团圆圆,心中是那么满足,那么幸福。 “喂,弟弟,弟弟,是你回来了吗?”不顾冬季的寒冷,哥哥将阁楼的窗户打开,朝着喂招手。 “哥,哥......”喂开心的朝着哥哥挥手。 上楼的时候,哥哥快速下楼迎接,看哥哥的表情,好像很奇怪,似乎家里发生了事情。 “怎么了,哥哥。”喂问哥哥。 哥哥故意压低了自己的速度走在喂的前面。 “弟弟,这一年在学校还好吧。” “还好。”喂疑惑地听着哥哥地语气,他心想,难道哥哥察觉到自己地真实身份了,也对,正常的学院学生半个月前已经回到家了。 “一会儿呢,你回到家,不要惊讶。”哥哥一脸不知是苦是笑的表情看着喂,看他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楼道里太暗,还是眼神本身就充满了内容。 喂感觉不对,他又向上走了两步,随机不再走动了。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喂问。 听弟弟这么一问,哥哥连连摇手回答,“不,不,我是说,事情没有我表现的这么严重,你知道,母亲她,母亲她........” 一听母亲出事,喂立刻抓住了哥哥的手臂,迫切的问,“母亲?母亲怎么了?” 哥哥吞吞吐吐,不知道从何说起。 喂等不下去,他上前撞开了哥哥,从拥挤的楼道上穿了上去。 “喂,喂,不要,不要,你听我说......”哥哥在后面愈加阻拦,可惜已经晚了。 喂一打开门,门口伸出了无数的手将瘦弱的喂一把拽了进去。 “救命......哥.......”喂被拽进去的下一秒发出了惨叫。 门被嘭的一声关上,哥哥闭着自己的眼睛,双手抄在口袋里说道,“我就说,不要你进去,母亲的那些小伙伴会生吞活剥了你。” 灰白的墙旁,喂沿着墙面站着,他被一群大妈围堵在墙角下。 “你们不要拥挤,一个个说,你们来我家是为了?"喂小声问。 “当然是为了你啊。”大妈们一个个眼放精光,神彩飞扬,看着喂的眼神,好像能喂的衣服扒光一样。 喂咽了一下口水,指着自己问,“为了我?”他不太清楚她们的意图。 “对呀,我们家里都女儿,都希望将女儿嫁给你啊。”那些大妈说。 听她们这么说,喂用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喂的母亲和那些大妈们站在一起,表情看上去很是得意,她朝喂点了点头,表示是自己让那些大妈进来的。 看着已经背叛到对面去的妈妈,喂咬着自己的嘴唇说,“可是我这一次回来,我只想安安静静过个年,没想过要找......”找老婆,这三个字,他着实说不出,他连谈恋爱都没经历,怎得一步就到了找老婆的程度。 “哎呀,这孩子,呵呵,你看他还脸红了,哈哈,脸红什么,结婚乃人生大事,你说你在家待几天,我们马上把女儿送过来,让你们把婚事办了,入了洞房,你们俩人呦,爱怎么安静,怎么安静。” “婚事?洞房?”喂觉得这种事情都应和自己遥不可及才对。 “三天,我只在家里待三天,我不觉得三天内,可以结婚,哈哈......”喂很尴尬地靠着墙笑着。 “三天?”对面的大妈们都是一愣。 她们都已经打听到了那些蓬莱学院的学生的寒假时间了,都是过年前后一个月的时间,却从没想喂竟然说自己只是在家待三天。 “三天?”母亲的声音和那些女人突兀不同,不是字语不同,而是语气不同,想来她先前总以为儿子这一次回来会给自己扬眉吐气,却没想到时间竟然这么短。 “为什么?”母亲走了上来,拉住喂的手。 喂回答不上来。 “你儿子一定是因为害羞在说谎啦.......” “对呀,对呀,他一定是害羞见我家女儿,才会这般说的......” “是呀,是呀,喂他妈妈,你儿子决定不了,你帮他决定个时间吧,我啥时候将女儿带给你看看啊......” 蓬莱学院的学生看上去很多,分布在大世界的后,还是极其罕见的,在这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世界里,这些大妈不顾自己的安危,只身跑到喂的家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以后能得到蓬莱学院的庇护,她们都听说了,那些学院学生能够得到神明的眷顾,如果是这样,她们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一个可靠的人照顾。 其情其理都可理解,喂妈妈自然也阻挡不住,其实她私心里,也想给自己儿子找个贴心的儿媳,之后也不用看着自己儿子,一个人形影孤单,一些苦涩的话儿没处说了。 “各位姐姐妹妹,我儿子刚刚回来,那个结婚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吧,他看上去多累啊,让他休息一天吧。”喂妈妈开始护儿子了。 “我想陪他说说话,劝劝他,让他同意找媳妇的。”喂妈妈怕大家不同意,如此这般宽慰她们道。 大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喂妈妈说的在理,也不再强说什么,一个个有些不甘心的离开了。 喂妈妈为儿子解了围,她将喂拉的站起身来,然后靠在喂的胸前哭了起来。 “呜呜........” “呜呜........” “呜呜........” “妈,您怎么了?”喂大惊失色。 女人靠着男人哭,很正常,很少见母亲靠着儿子哭。 喂妈妈抓住喂的手臂,狠狠地抓住,呜咽说,“三天,只能三天吗?就不能再多留几天吗?万一呢,万一以后就再也......” “妈,妈,我不准你这么说。”喂听懂了母亲的意思,现在大世界越来越不安全了,一家人团聚的机会本来就不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出门被傀吃了,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呜呜......”母亲泣不成声,她花白的头发让人看上去更加心疼。 “妈,您放心吧,你会长命百岁的,你和哥哥嫂子,都会的,我不允许有什么东西会欺负你们,我相信神明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喂的眼睛里露出了深沉如墨一样的颜色。 100 除夕酆都赴会 每逢过年前几天,大明朝的人们都会购备一些年货,以备年用。 人们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也就借这几天的时间,好好酬劳一下自己。 时下大世界傀化严重,路上虽没有那走动的行尸走肉,却是人们害怕的不敢轻易在街上行走。 街道上空落落,唯有几辆送货上门的车子匆匆路过。 “现在的超市还真有人吗?感觉大家过个节,更不想出门了。”喂看看着那关门闭户的商店说。 虽然已经沉睡了半年,但是这半年的情况,喂还是看在眼里的。 他通过那些远征学院学生的眼睛看到,平日里,人们还是在正常的上班工作,用劳动获取生活资源是人类活下去的基本,农业和工业并未减少,只是那服务行业如同火中燃烧的芥草,瞬间凋零下去。 喂虽然是神,他很渴望拯救大世界上所有的人类,但是他不能。 他所创造的蓬莱只能被那些和他体内神力相互联系的人类所居住。 神力对于那些人类来说如同空气,没有神力的人去了蓬莱只会如人类溺水,白鱼浮空一样,没有适合自己的空气是无法存活的。 喂默默然然如此自我叹息的行走在路上。 忽然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正值红灯,他停了下来。 路上没有人,也没有车,喂习惯的站在斑马线前,这时绿灯亮起,喂刚迈开步子,忽然自是觉得眼前一黑,有一黑色的车子横在了他的面前。 现下,虽然政府已经不再追究交通刑事责任,但是如此宽广的马路,这车刻意停在喂的前面,似乎是有意为之。 喂拎着口袋盯着那黑色的汽车,黑色汽车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 “神明大人。”那车内的人语气玩趣地称呼道。 这个世界有两种,一种人是知道喂身份的人,另一种人是不知道喂身份的人。 知道喂身份的人无论是兽禽人类,还是神守神明,他们多会用客气的语气对喂说话。 不知道喂身份的人,基本都是普通的人类,他们会将喂当作柔弱的普通男子,或是无视或是鄙夷。 却很少有人,在知道喂的身份的情况下,还用如此不羁的语气对喂说话。 窗户落下,从车内露出一只脸出来,那人喂认识,在半年前,他见过对方一面,此人正是花朽家的神守,花朽?申猴。 喂看着申猴并不说话。 申猴嬉皮笑脸兀自从手边取出一封信件出来。 申猴将信件在喂的眼前摇晃两下,只听道他对喂说,“神明大人,明天是除夕,我们家主公好意请你道酆都做客。” “做客?”喂反问一句。 申猴道,“不错,我们家主公还说,明天是个好日子,神明大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带上你的家人朋友全部都去酆都也是没有问题的。” 带上家人和朋友全去酆都,想到这里喂的表情有些严肃,他知道所有去过酆都的人类全都是失踪了,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的,即使连尸体也没有。 酆都是花朽家的神域,里面的宽广程度,富裕程度,自然不比蓬莱差的。 自己作为一个神明去面对另外一个神明的邀请,如果不接,花朽势必会生气,如果接了,那必然是要去的,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结果无法料想。 申猴看着喂半天没有说话,他笑了一下,好心打消喂心中的疑云说,“神明大人,您不必紧张,您和我家主公都是神明,我们对您敬仰还来不及,又怎得会让您和您的家人被孤魂野鬼吃掉呢。” 这句话不说也好,说了瞬间勾起了半年前的往事,当时在南国奶茶店的前面,喂亲眼看到那个捏碎自己脸的男人将四五个学生扔进了开明兽的嘴里,那嘴还流着鲜血,自己也跳进去了...... 回过神来,喂眉目温柔地问,“呵呵,你们家主公真心想让我去酆都赴会吗?” “那当然。”申猴笑。 喂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亲自来请我吧,他不来的话,就说明他忘了我的事情,如果他来的话,我自然会恭恭敬敬的随你们去的。” 喂心下思考,不清楚花朽请人是将那诸天各界的神明一并请去,还是单请了自己。 如果诸天神明都请,他绝计不会记起自己这么一个残废的神明。 如果是他只请我一人,那就说明他对我真是“太重视”了。 共同插手一个世界,必然会有一山难容二虎的下场。 申猴见喂这么说,颇有点不高兴,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自是点了点头回答道,“神明大人的话,我势必会回禀主公的,还请神明大人等候我家主公的驾到吧。” 说着边升上了汽车的玻璃,那汽车自然也不是人造的,又是一只上古神兽幻化而成,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车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在接到花朽家的邀请以后,喂的神智就有点恍恍惚惚,他进了超市随便买了点年货出来,然后在回家的路上,拿出了无限门卡点开了诸葛孔明的头像。 只见那无限门卡上的诸葛孔明的小像走来走去,不一会儿,两边世界的神网联通了,就听到诸葛孔明的声音从对面说,“神明大人,您怎么了?” 诸葛孔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听到卡内远处还有一个人大呼道,“不行了,他已经抢救不过来了,我必须要告诉神明哥哥。” “咳咳……”诸葛孔明假意咳嗽了一下,提点那人。然而,喂已经听出来说这句话的不是别人而是银蛊殿的院长,耶罗妹妹。 银蛊殿主掌治愈,连耶罗妹妹都说那人没救了,真不知道那没救的人,到底是谁呢? 诸葛孔明问了喂的问题,喂没有回答,此时,忽然喂严肃的反过来问道,“你们怎么了?” 101 报仇 原本是一个好好回家休息的好机会,蓬莱众人眼看着发生了这件事情是不愿予喂说的。 这时喂一旦问起,并语气里透着一股威严之色。 诸葛孔明也不便在继续隐瞒下去。 “神明大人。”诸葛孔明说,“你的老大,所罗门?七岁怕是活不过今天晚上了,他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对你说,你还是速速回蓬莱吧。” 听到诸葛孔明这么说,喂心中咯噔一下。 他从小跟着老大一起狩傀,却从来没有让老大受过重伤,现在这是怎么了,他堂堂一个大世界的首领,到底是伤在了谁的手上? 是傀族,还是花朽家的人? 喂的心里慌乱的紧,他回到家中,呼回了白狐,他在大世界的神力还是无法使用的,如果想快速的回到蓬莱,需要借助白狐穿越时间缝隙,冲开两个世界的结界。 喂摸了摸白狐的脑袋,道了一声辛苦你了。 随后阁楼里亮起了一道黑光,喂和白狐的身影在空间里消失而去。 流转在时光中的风扫碎了阁楼里的玻璃,玻璃是哥哥为喂新装上的,此时只见哥哥匆匆地赶了上来,推开门后,就发现房间里除了那些换洗下来的白色绷带,弟弟和那只白色的狐狸都不见了。 “天儿,天儿,你弟弟还好吗?”喂妈妈在楼下呼唤。 “啊。”哥哥握紧手掌。 “喂儿,房间什么碎掉了”喂妈妈继续询问。 “没,没什么,妈,你不要再担心了。”哥哥代替弟弟回答。 “他又这么走了吗?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回家……”望着那黑漆漆,空洞洞的窗户,哥哥的眼睛里甚是出神。 蓬莱学院的校长室里,喂从白狐身上一跃而下,白狐抖了抖浑身被时空凌乱的高贵的毛发,甚是潇洒。 “他在哪里?”喂对眼前众人问道。 现在虽是年假,学生们都走了,各院的院长和主教却是留了下来看守蓬莱学院。 喂一看到他们心里不禁一酸,心里暗叹道,他们宁愿自己留下来保护蓬莱,也要放自己回家看看自己的家人吗? 眼前众人散开,露出了中间一只白色的床板,床板上端端正正的躺着一名壮大的汉子,他浑身缠满了白色的蛛线,一只七星的蜘蛛站在他的手边。 喂用手摸着他的脸颊,蛛丝遮住了他的脸,只剩下一双黄绿色的眼睛静静的望着自己,好像已经等了很久,就是为了等到喂的到来。 “你是要对我说什么吗?”喂问所罗门道。 所罗门嘴角动了一下。 “是谁伤了你?”喂问他。 所罗门嘴唇微动,好似要说话,却因为浑身力气消尽,连嘴都打不开。 “他是被傀咬的,浑身都咬烂了,如果不是.......”耶罗在一旁,有意要代替所罗门说出原因,却被喂一抬手止住。 “你说什么?”喂低下头去将自己的耳朵靠近所罗门的嘴边。 声音细小,如同游丝,所罗门用自己损坏的喉咙轻轻的挤出了两个字,“花......朽.......” 喂眉宇微皱,一小戳头发撒落在所罗门的脸上,再次扶身而起的时候,所罗门闭上了眼睛。 泪水从喂的眼睛滑落下来,喂怔怔地说道,“花朽,我此生未与你为难,你为何这般残忍对我。” 喂的声音虽小,却被大厅中人听得明明白白,他们听到了花朽两个字,也听出来了喂对花朽家的深深的敌意。 诸葛孔明和秦骑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里有着不可以道明的含义。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我们要去找花朽家报仇吗?”耶罗娇小的声音在一旁声音问道,她平日里最喜欢听喂的话,只要喂说的话,她都是会听得。 喂看了一眼众人,眼睛在他们身上一一打量过。 乔羽说,“蓬莱学院刚刚起步,如果这个时间跟花朽家族起了冲突,我们恐怕会......” 不用乔羽点明,大世界的人都知道,花朽有十一名神守,是神明等级中最高一级的神明,喂只有一名神守,神力是神明中最低的一级。 “那我们也不能受人欺负啊......”牙牙在冰箱里说。 喂收回了视线也不说话,眼睛看向头顶耀眼的射灯灯光。 “明天是大年除夕啦。”喂叹了一声。 他们正在谈论报仇的事情,忽然听到喂这一句话,竟不知道如何去答。 旧时过年的场景在喂的眼睛里缓缓地闪过,他抿着嘴微笑起来,似乎对旧日的时光无限神往。 “明天我要去一个地方过除夕,你们在家等我回来吧。”他眼眶淡晕的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懂喂的意思。 喂接着笑着说,“看来我要快点回大世界去,有人一定会去我家找我的。” 如果说之前,喂不清楚花朽邀请自己是众邀还是单邀,现在看来恐怕是花朽早已经将自己看成眼中钉了,所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花朽一定在不久的时间里,登门造访。 喂不想让大家为自己担心,他随即换了一幅坦然的表情对众人说,“好了,大家帮忙将老大葬在日轮湖吧,人死不能复生,我只能祝福他的魂魄能在日轮湖上永远沐浴阳光。” “是。”众人应道。 待大伙整理老大尸体的时候,秦骑走了过来,一把捏住了喂的手臂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秦骑一向没有情商只有智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对着喂的表情观察久了,能细致地区别出喂刚才地微笑和往日不太一样。 “我有不一样吗?”喂笑着回答他。 诸葛孔明见两人对话,好奇地走了过来。 “明天你要去哪里?会是谁去家里找你?”秦骑干净利索地问出了重点。 诸葛孔明顺着秦骑地眼睛观察着喂的表情变化。 喂耸了耸肩,歪着头对他们说,“明天我妈约了她的许多小伙伴给我相亲,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个答案?” “呜~扑哧!”诸葛孔明一下笑出声来,因为气氛不对,他很快又收敛了笑容。 102 最后的谎言 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用说谎来隐藏自己秘密的他,这一次依旧选择一个人面对危险。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想以往那般的淡定,心中惶惶然,无法安静下来。 我这样做的真的好吗?我一个人真的可以去面对花朽神族吗? 喂坐在白狐的身上,眼神空洞,如果说曾经的他的眼里充满了阴暗的秘密,而这一次充满对死亡的无所适从。 他如同躺在木板上的鱼,思考着自己是反抗死的快,还是不反抗死的快。 “小白,带我去神像旁,我想看看自己的神像。”喂抚摸着白狐的毛发,对白狐说。 白狐很听喂的话,立刻掉过头来朝着神像飞去。 看着神像越来越近,喂将身体贴在白狐的身上说,“明天如果我无法回来的话,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白狐飞的渐渐慢了下来,它小心的听着喂的话。 喂趴在白狐身上,浑身冰冷,如同凛冬的枯枝负在了白狐的后背上。 “如果明天,我死了,你能代替我进入这座神像吗?” 听了喂的话,白狐的脚步戛然而止。 它将喂放了下来,他们停在了一座距离神像不太远的浮游小岛上。 白狐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喂。 喂坐在它的身边,靠着它,身体陷入它毛发中一大片。 “我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喂笑着说。 “你是神明,我也是神明,我是等级最低的神明,还是一个残废的神明,你一定比我厉害吧。” 白狐被喂靠在身上,不说话,之前喂就没有听到过白狐说话,现在白狐不说话,自然也没有什么奇怪。 “你不说话吗?你是不答应我吗?”他追问白狐,可是他的语气听上去更是在询问自己。 喂知道白狐作为一个神明能屈服自己这么久,已经很奇怪了,他不知道白狐是谁?又是什么原因让它愿意跟在自己旁边,如今自己提出来这种要求出来,它又有什么理由能接受自己的要求呢。 如果不是生命走到了绝路,喂自己精神恍惚断然不会说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喂靠在白狐的身边,海风抚摸着白狐雍容的毛发,抚摸着喂的白发。 喂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轻挑,他知道白狐不说话表明它是不同意的。 “哎呀,你在这里啊,没有回家吗?”白狐没有说话,却有人的声音在喂的背后响起。 喂回过头来,看那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诸葛孔明还有秦骑。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喂抬头望向他们。 “这个世界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们两个人的眼睛呢。”诸葛孔明轻松自然的坐在喂的身边说。 “那刚才我跟说话小白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喂警惕的看着诸葛孔明,他是如此不希望对方知道。 “是啊,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诸葛孔明轻笑。 喂眼睛转了一圈,然后温柔的反问道,“是吗?我说了什么,还请孔明哥哥给我说上一遍。” 诸葛孔明眼睛微眯,兀自笑出声来,“哈哈,我的神明大人,你何时变的这么聪明,看来我的这点小聪明在你的面前还是不攻自破的。” 喂倒吸一口气,心底兀自放松,他不希望诸葛孔明和秦骑知道自己要去送死的事情,一旦被他们知道了,不要说自己结束了,连这整个蓬莱世界都要结束了。 诸葛孔明看喂一脸释然的表情,问道,“神明大人,你真的不准备告诉我们吗?你所担心的事情。” 喂笑着说,“老大死去的事情,如果不是我恰巧撞上,你不是也不想告诉我吗?我们都是好意,你又何必再问呢。” “喔,是好意吗?既然你决意不想说,那我们也不强求你了,只是希望,你认识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喂问道。 “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哪怕你是神明。” 说完诸葛孔明站起身来,他背对喂继续说,“我能猜到,你害怕的事情一定和花朽神族有关,从听到了所罗门的遗言以后,你就开始惶惶不安。” 听到诸葛孔明这么说,喂立刻转过身,眼睛怔怔地看着诸葛孔明。 “所以,你决定好了吗?说还是不说?”看到喂地反应,诸葛孔明知道自己猜的不错,其实他并不太清楚所罗门死前对喂说了什么,只不过,他很清楚,这几个世界的关系,在蓬莱与大世界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喂有所动容的。 除非是他的家人忽然死去,或者,花朽家族对他造成了威胁。 “神明大人。”诸葛孔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喂道,“怎么了?” “如果你有时间在这里发呆的话,不如快点回家,或者回归神像里面,你也明白大世界是不安全的,你不在的时间里,没有人会保护人类,也没有人会保护你的家人。” 被诸葛孔明这么一说,喂立刻恢复了意识,他知道诸葛孔明是正确的,他在神像里面的时候,可以随时将意志守护在母亲身边,只要他听到了母亲的祈祷会立刻做出反应。 而现在自己不在母亲身边,自己的意志也无法守护在家里。 喂募地站了起来,他朝诸葛孔明拥抱了一下,道谢说,“谢谢你,谢谢你提醒我,至于我刚才担心的问题,都是我个人的问题,和花朽神族没有关系。” 说完,喂一跃跳上了白狐的后背,朝着诸葛孔明摆手道,“辛苦你们了,请不要为我担心。” 远望着白狐载着喂的身影化成一个点消失在碧空中。 诸葛孔明对秦骑说,“他说的话你信吗?” 秦骑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信。” 诸葛孔明笑了,夕阳的光辉照亮他英俊的边缘。 “连情商为零的他,都不相信你的话,我又怎么会相信你呢,我的天使。” 103 梦境的回归 喂回到家时,喂妈妈和嫂子正坐在饭桌旁对着一盆菜陷包饺子,见喂浑浑噩噩的的进来,喂妈妈问道,“儿啊,你来了,你不是最爱过新年,最爱陪我们包饺子吗?快去洗洗手,过来帮忙吧。” 喂生怕多在楼下坐一会儿,会被妈妈看出自己的心事,连忙回答道,“妈,我有点感冒了,想回楼上休息一会儿。” 说着就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喂妈妈和嫂子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喂的状态有点奇怪。 关上了阁楼的门,喂身体失力,那面对人时强打起来的力气瞬间消失匿迹。 喂瘫软地靠在门板,他本想抱住自己的膝盖,却谁知膝盖还没有抱住,他径身一斜,身体如软絮一样倒在了地面上。 沉眠中,梦境如潮水一般的涌来,他隔着虚幻与现实的距离,高高举望,他看到蓬莱学院的中央,自己的神像那耀眼的光芒渐渐消散,踧足在他肩膀的乌鸦在悲鸣一声后,飞向了远方。 “神明保佑。” “神明保佑。” “神明保佑。” ....... 亲吻着学院戒指的月神殿学生正跪在神像下一声声凄凄切切的祈祷。 听到他们的祈祷,喂不由的伸开手试图回应他们,他左手右手纷纷打开,却没有半分的力量荣耀到他们身上。 那一声声的祈祷依旧在耳边传来,喂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想承认,却无法否认,如果自己死了,眼前的梦境就会成为现实,而那些出征大世界的远征的学生就不可能再安全归来。 他们会被傀族杀死,吞掉,吸光他们的魂魄。 在到那些丑陋的牙齿触碰他们身体的时候,神明便再也不会保护他们了,无论他们怎么祈祷,也没有了反应了。 喂悲痛的听着那些学生的声音,听着听着,那些学生的声音变了,变的不再像人,更像是傀族的咆哮,傀族都是死人,它们的嗓子和气管都已经腐朽了,发出来的声音也是难听如被湿布堵住的号角,呜呜咽咽。 声音难听却能听清楚它们说的话语,它们的千百万的声音从四面里对着喂吼叫道,“去死吧,去死吧,只有死亡才能将你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这句话,喂不止一次的听到了,每一次他身体内的神力不受控制的时候,这句话就会跟着神力爆发而出。 去死吗? 我要去死了吗? 喂这般想着,如果我死了,我就不会痛苦了吗? 我死了,我的家人怎么办呢?那些信仰我的人怎么办呢? 我从来不害怕自己的死亡,却一直害怕自己如果死了,会让周围的人感觉到困扰。 如果没有了家人,没有了妈妈和哥哥,或许我早就死去了。 我不想看到他们流泪,不想看到他们伤心。 那就...... 忘了它,忘了它,忘了它...... 忘了妈妈、哥哥,忘了爸爸,忘了你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你就不会痛苦了。 忘了它吗? 忘了它? 要我忘了它吗? 我怎么可能忘记!一个声音从喂的耳边响起,那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他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他的泪水热辣辣地碎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不会忘记! 那个人说,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那样的让人心碎。 喂模模糊糊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举起手来去触碰那人的脸颊。 没有呜呜的哭泣声,但是他的泪水却如雨水一般的洒在自己的脸上。 喂心里问道,“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呢?如果我的死亡让你这么痛苦的话,那就忘了我呀,忘了呀......” 心里这般一想,喂竟笑了起来,他在笑自己的傻,自己也不是和那人一样执着的不肯忘记吗。 呵呵,明明忘了,就不会痛了,我真傻,和你一样的傻……. 泪水朦朦胧胧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却不知道何种原因,泪水不仅没有让视线模糊,反而让眼前的视线开朗起来。 喂看清了抱住他的那个人,对方的样貌让他浑身一凛,那个人他见过,半年前见过,在奶茶店的门口见过。 是花朽家的......不,他是花朽,他是花朽,他为什么会抱住我的尸体哭呢? 为什么? 为什么? 你还记得我吗?喂忽然记起了花朽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候的表情。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呢,我怎么和花朽扯上关系...... 我要醒来,我不要做梦了,我要醒来! 梦境,如果强行的睁开眼睛,还是可以醒来的。 喂虚脱地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而不是地板上。 床旁地小桌上还放着一杯水,水杯里腾出了一股股的热气。 是哥哥将自己扶到床上的吗? 他们进来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了吗? 喂一面觉得幸福,一面又觉得不安,好不容易过年回家,如果惹得家里人担心那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他撑着身体,从床上走了下来,开门朝楼下走去。 走到一半,一股奇寒的感觉钻入了他的身体,楼下太安静了,安静的像所有的人在空气中蒸发了一样。 “妈,哥,嫂子~”喂对着楼下喊道。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他的喊声。 104 死亡视频 喂下到楼下,楼下的灯熄灭了,但红色的蜡烛还是燃烧的,这是过年的风俗,蜡烛点起来是一直要燃烧到来年早上的,不能熄灭,妈妈和哥哥出门前也没有将蜡烛熄灭。 都到了除夕的晚上,妈妈、哥哥、嫂子三个人去了哪里?外面现在这么危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三个人离开呢? 喂心里着急,却也不敢离开家中寻找,他不知道家人所在的位置,也害怕万一他们回到家后找不到自己,又让他们担心。 喂在家中等了十几分钟,觉得再也坐不下去,如果是下楼取拿个东西,这么久也一定回来了,他们怎么会离开家这么远呢,晚上多在外面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被傀袭击的危险。 喂打开门,想到不如去隔壁陈伯伯家打听一下消息,问问他们有没有听到自己一家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喂对着防盗门敲了两下,陈伯家很是安静,并没有人回答。 喂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人人害怕傀的出现,谁也不会轻易将自己家的门打开。 喂朝那门内,客气问道,“陈伯在吗?我是喂,兰妈妈家的儿子。” 门内,陈伯一家人都是在的,他们团聚在一起,陈伯手持菜刀护在自家妻儿老小的前面,小心的听着门外的声音。 喂道,“陈伯啊,能问一下,您刚才有没有听到,我妈妈去了哪里?” 陈伯听是喂的声音,心中略有放松,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总会有一些高智商的傀,专门假扮成人类亲人的样子袭击人类,这种例子屡见不鲜。 陈伯还是不敢作声,毕竟自己家人事大,隔壁邻居家的生死他也无能为力。 喂问了两声,听到房间里没有人搭话,只是以为家中没有人在,但转念一想,应该不会,现在都是晚上了,大家都会在家,谁还会在外面闲逛呢,这又不是一年前的平安世界了。 不过对方一直不肯开口对自己说话,喂也觉得无能为力,他又不是傀,也不能打破他们家的玻璃硬来。 苦笑了一声,喂准备转身离开,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房间里穿来了陈婆婆的声音。 “喂,喂吗?”陈婆婆声音颤抖的问道。 “是,是我,婆婆。” 婆婆顿了一下,整顿了一下自己恐惧的心神说道,“你是病了吗?” 喂愣了一会儿,他不太明白陈婆婆为什么忽然这么问自己。 却又听门后陈婆婆气喘吁吁道,“喂啊,你妈和你哥哥,你嫂子三人在咱们小区的诊所那儿,这么晚了,你在家等等......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陈婆婆一句话说到最后,险些说不下去。 喂疑惑不解。 房间内,陈伯家的房间内播放着电视机内的画面。 电视上,正播放着,小区内诊所处,医生一家人正在被傀族攻击,被傀攻击的不仅有医生一家人还有喂的妈妈哥哥和嫂子。 陈伯他们本不想将这件残忍的事情告诉喂,但是他们也知道喂是蓬莱学院的学生,或许他足够厉害的话,还能将他的家人从傀的手中救出来。 喂一听到,自己的家人全部都在诊所,心里开心,并没有多想什么,便告谢过陈伯家后匆匆离去。 陈伯靠近猫眼处看见喂下了楼梯,只看他扶额,摇头,对自家的老婆子说,“你又何必告诉他呢,万一他过去了,谁也救不了,反而丢了生命,该怎么办。” 陈婆婆说,“喂这孩子,心地善良,他对家人关怀备至,你觉得如果我不让他去,待明天他看到自己家人的尸体的时候,又会怎么样呢?” 陈伯摇着脑袋坐在了沙发上,沉默不语。 得知了家人的消息后,喂奔跑着就朝小区诊所走去,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连路灯也因为物业的放假而不亮了。 喂不以为意,只是开心的跑,待跑到诊所附近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其实一个小时之前—— 诊所王医生家里有一个女儿,她是蓬莱学院的学生。 这一次放假回家,她自是极其自豪的夸说自己在蓬莱学院多么优秀,自己跟着老师出过多少次远征,每一次无不是大胜而回,什么c级傀,b级傀,a级傀,她根本不放在眼中,她又大力宣扬,神明大人是至高的,无所不在的,只要他们对着戒指祈求,神明大人一定会听到他们的声音。 不仅是医生家的女儿拥有这个观点,所有的蓬莱学生都拥有这个观点,因为他们不止一次在生死关头,被神明拯救,大家你传我,我传你,说的人多了,更是深信不疑。 所以这一天,喂妈妈协同喂的哥哥嫂子过来看病的时候,按理是不该给他们开门的,毕竟,太晚了,活人的味道很容易被傀盯上,如果运气不好,打开门迎来的不是客人,而是一个个从黑暗扑上来的尸体,那就必死无疑了。 医生自是疼爱女儿,女儿进入了蓬莱学院以后,更愿意听从女儿的话,女儿的话就是神明大人的话,神明大人的话自然不会错的。 女儿鼓励医生开门,医生开心将门打开,待喂妈妈三个人全部进入的时候,忽然一个不属于他们的手扒在了门上。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陈伯家里的电视上所播放的,为了防御傀族的出现,小区内每家电视上都安装了窥视装置,无论小区里哪一家受到了攻击,电视上会自动播放傀族攻击视频,用来提醒大家,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 当喂走到诊所门口的时候,电视上也开始播放起喂的画面。 105 绝望吞噬 喂已经走进了监视镜头的范围中,他失魂落魄地在满是血块地房间里行走。 陈伯伯一家人和小区里其它家庭,都在电视外观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没有灯,到处黑暗的,喂白色的头发如同黑夜中最后的一抹白,飘忽其中。 四五只正在啃食着血和肉的傀感受到了喂的到来,它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尸体,朝着喂的方向看去。 陈婆婆看到这般,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口,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指引喂去是不是做错了。 喂漠然地望着那些傀,傀是什么?在他的眼里只有仇恨。 四五只傀迅速从四面扑就过来,全部朝喂扑去。 陈婆婆浑身颤抖一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懊恼悔恨的感情盈满于心。 在陈婆婆捂住眼睛的同时,陈伯家所有的人不仅在一片寂静后,惊叫起来。 陈婆婆不明所以,立刻观望了家人的变化,却发现自己的丈夫和儿女无不是对着那电视机发呆,眼睛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颜色。 陈婆婆顺着家人的眼睛再一次看向电视机,她看到电视里,四五只傀并没有扑到喂的身上吞噬喂的血肉,而是跪在地面上朝着喂朝拜。 喂在那些傀面前,显然是一个地位很高的首领。 “怎么,怎么会这样?”陈婆婆按捺不住惊呼。 她虽然也听过很多关于喂的流言蜚语,不过那些流言蜚语曾一度被蓬莱学院给澄清了,承认他是一个再过正常不过的好孩子。 眼下看来,喂的身份果然可怕。 “他是谁?”陈伯说,想着这样一个人住在自己隔壁,还住了这么久,不仅很是恐惧。 电视里,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喂走到一个傀的面前蹲了下来,他双手抚摸着那傀的头颅,仿佛像摸着自己的收藏的青花瓷一样,接着他俯身下去,看上去好像是要对那傀说些什么般,却不知他这一举下去,就看到那傀的脑袋被喂硬生生的咬下一块肉来。 陈伯一家人看在眼里,忽觉胃里一阵恶心,真想呕吐出来。 电视里,那傀被喂咬下了脑袋,也没有反抗,依旧恭恭敬敬的跪拜着他。 喂的脸被血和污渍挂上,失去了原有的干净与纯洁,他竟像那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夜叉,甚是恐怖,表情极度扭曲。 喂再一次俯下身去,这一次众人断不看,全部闭上了眼睛。 喂拿出了自己的匕首,黑色的匕首在身前一片乱舞,鲜血横飞,那些傀在转瞬间被切成一块块一条条规则的肉块,噗噗地落在了地上。 白色衣服,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运动鞋,他一切曾是那么的纯洁,而这一番舞动后,鲜血肆意地洒在他的身上,罪恶爱恋附着在他的灵魂深处。 喂望着那腐烂的肉块,孤独地微笑,泪水在被污渍沾满的白色睫毛里打转。 他猛然转过头去,朝着自己母亲那具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抱去。 电视机外的人看到这个场景,不仅瞬间潸然泪下,刚刚那些喂的恐怖举动他们已经理解八分九分。 傀吃了他家人的血和肉,他要吃那些傀的血和肉,才能泄愤。至于为什么那些傀会跪拜喂,想来是蓬莱学院某种魔力所导致。 众人泪目。 喂抱住自己母亲的尸体,然后他又跪着将已经被吃掉腹部的哥哥的尸体抱在一起,哥哥尸体断开,露出下方的红色毛衣,那是嫂子的尸体,嫂子的尸体虽然被哥哥保护住了,没有伤害太多,却见她兀自睁大眼睛,惊恐的眼睛里全是融入的血污,想来她是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吃,心理承受不住被吓死的。 喂将哥哥,嫂子的尸体靠在一起,母亲的尸体就在一旁,三个尸体黏糊糊靠在白色的墙上。 喂笑着打开拥抱将他们拥在怀里,如同他们还在活着般拥在了怀里。 记忆里,喂不止一次的抱着妈妈的脖子。 每每这个时候,妈妈会问他,“我的儿,你害怕了么,不要害怕,妈妈会在你一旁守护你。” 喂小的时候,有人会无来由的伤害自己,伤害自己的人又被自己的伙伴杀害,他心里害怕,却又说不出来,每每这个时候,妈妈的怀抱,妈妈在他耳边的耳语就成了他最大的安慰。 然而,此时,妈妈已经死了,他现在满身是血,妈妈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再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一句,我的儿,你害怕了么,不要害怕,妈妈会在你的一旁守护你的。 “不准欺负我弟弟。”喂靠在母亲的肩上,看着哥哥满是血污的脸,他的眼睛痛苦的闭上,耳朵被咬掉了一半,喂记得,哥哥在他身边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那些欺负自己的人说的,“不准欺负我弟弟,你们有本事,都来打我。” 哥哥说完这句话不久后,就会被人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他并不比喂强壮到哪里,他只是遵循着父亲的意愿,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弟弟。 哥哥虽然不知道喂的真正身份,但是他只知道保护他总归是没错的,因为自己父亲也已经为了保护弟弟而牺牲了 父亲所做出的选择定是不错的,他是那么爱自己的弟弟,自己也可以像父亲一样爱自己的弟弟,即使父亲的眼睛里从来看不见自己,即使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爱。自己也会学着父亲的样子保护自己的弟弟。 喂清楚,哥哥对于自己的恨更超过对于自己的爱,他每一次看到哥哥的笑容,他能知道如果那笑容是一张可以摘下来的面具的话,待到那面具摘下来的时候,会有一把匕首插入自己的胸口,毕竟哥哥最爱的爸爸是为了自己而死的。 不过,喂还是很爱自己的哥哥,不管哥哥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保护自己,喂还是很爱自己的哥哥。 嫂子蜷缩在哥哥的怀里,喂用手指将她的头发拢在了耳后,嫂子来到他家的时间并不久,不过,她天性可爱,心底善良,总会在不知不觉间,让兄弟二人的距离越走越近,这是喂所希望的,也是他所渴望的。 而如今.......妈妈死了,哥哥也死了,那些他所希望和渴望的事物,如同彩色的泡沫,在时间的另一端画上终点。 106 真相浮现 悲伤会让人死去,绝望的悲伤让他倒在家人的尸体之间。 他曾经说过,他活着是不希望让他的家人为他而伤心难过。 他记得自己之所以杀傀,是因为不想让他的家人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 而如今,他的家人全部死去,只剩他一个人存在着腐烂的世界里。 他想忘记呼吸,他想时间可以在这一瞬间将自己的生命夺取。 可惜,他是神,就算他将自己的身体全部捅烂,过不了多久,他又会从无限的痛苦中苏醒过来。 感情失去了理性的缰绳,在不停的膨胀中,脑海那诡异的声音比原来又大了一分。 “死去吧,死去吧,死亡才能让你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死去吧,死去啊......” 脑袋里的那个声音一遍一遍的催促着他的死亡。 喂笑了一下,他第一次回应那声音道,“我啊,现在很想去死啊,告诉我,我怎么样才能做到呢?” “神明大人,神明大人......”那声音忽然改变了声线呼唤喂道。 “喔,你知道让我死去的方法吗?”喂问那声音。 有人晃动着喂的身体,关心的问道,“神明大人,神明大人,您怎么了,您能听到我的说话吗?” 原来刚才的声音并不是喂脑袋里的声音,而是,晃动喂的人发出的。 被那来人晃了很久,喂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暗淡无光,血液和污渍让他更显的颓废了。 “神明大人,您醒了,我是花朽?申猴,我家主人让我接您回去。”申猴很是恭敬的报以微笑。 听到他这么说,喂歪过了头,不想回答,他一个想要死的人,还有什么心情出席什么除夕宴会,家人都死了,难道还要再应付着凡世的琐碎吗。 喂不想回应对方。 却听那申猴又道,“难道神明大人,不想借我主公的手复活您嫂嫂,哥哥,妈妈,以及父亲的生命吗?” 此话一出,喂立刻坐了起来,他猛地抓住申猴的衣领,反问道,“花朽愿意出手复活我的家人,包括我的父亲?” 神明能够复活人类,喂是知道,他明白如果自己的神力能够自由的施放的话,也可以复活自己的家人,奈何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废材,现在抱着家人的身体,竟然一点神力都施放不出来。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花朽要救我的家人呢? 他还能够复活我的父亲? 因为刚死去了家人,喂的脑中一片混乱,他再一次用力拽着申猴的衣领问道,“你刚才说,花朽可以复活我的父亲?” 申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的父亲已经死去了十年了......” 申猴道,“实不相瞒,神明大人的父亲现在正在主公身旁作客,如果神明大人思念父亲,请随我一同回酆都吧。” 从小只知道父亲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了,却从来不敢追问原因,知道真相的妈妈和哥哥也不愿意告诉自己。 而现在,忽然之间,喂听到父亲还活着的消息,心中不知道该如何去相信。 不过,既然花朽是神的话,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虽然不知道花朽出于什么目的帮助自己,不过如今的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哪怕自己死了,能换回自己家人的性命也是好的。 将“蓬莱学院”抛之脑后,将自己的伙伴抛之脑后,喂抱着家人的尸体跟着申猴上了花朽的车上。 一路上,喂坐在尸体中间没有话说,申猴看到他那种失魂落魄的表情,摇了摇头,感觉好笑,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毕竟,喂不是他这种小小神守能得罪的起。 穿越时空的大门,开明兽停在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宅邸之前,那宅邸不算太大,前后百亩,成阴阳两合形状,太阴为水,太阳为地,一栋三层高的楼阁建在大地中央。 喂抱着母亲的尸体从车上下来,看到一楼迎宾大庭中,花朽手下的十一神守全部列站两侧,站在他们中间,有一男子,穿着黑色长衣,披着镶绣着百花的羽衣。 喂抱着母亲的尸体,朝那人走去,迈入大庭,走近才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伙伴——诸葛孔明。 “怎么......怎么会是你?”喂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诸葛孔明微笑回答道,“怎么不是我呢?神明大人。” 不知道是背叛,还是被欺骗,那种令人厌恶的感觉传遍了喂的全身,诸葛孔明是他无意间遇到,喂自以为自己给对方新的身体,对方就会是自己的好朋友了,从没有怀疑过他,也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他说自己叫诸葛孔明,还以为他真是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 喂被自己愚蠢的说不出话来。 “参见主公,恭喜主公今日与小主公相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喂的身后响起。 这声音听上去也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自己每一天都能在神明殿里听到。 喂身体孱弱地向后一退,他没有转身,就已经知道那说话的人是谁了。 “青,是你吗?”喂抱着母亲的尸体问。 “是呦,小主公。”青摘下风帽,朝喂行礼。 “你背后扛着的黑色包裹是什么?” 多重心理刺激之下,喂的注意力已经无法保持时时刻刻的集中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青对诸葛孔明称呼道“主公”。他已经将诸葛孔明视为敌人,并认为那黑袋子里,很有可能装着的是自己的父亲,花朽不是声称,自己的父亲也在他的家里作客吗。 青看到喂脸色发白,眼神涣散,目光却是一动不动盯着他背后的黑色口袋里。 “您很在意我背后的口袋吗?” 喂点了点头。 “里面的人您很熟悉啊,每天都有见到的,你准备现在要见他吗?他可是我们中间的叛徒啊。” 喂斜看了青一眼,那眼神无不是在说,“你快将他放出来。” 青将黑色包裹放下,然后打开,里面露出一个上半身**,嘴巴被封住的男人出来。 “小黑怎么会是你?”喂惊呼。 小黑在青的手中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他又见自己的主公正在看着他,不免一时间羞愧地低下头去,自己也是神守,却落入其它神明地神守上,让他很没面子,没有办法面对喂。 喂完全不明白眼前这奇怪的关系,他强打起精神,对最高位的诸葛孔明问道,“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诸葛孔明笑着朝前走了一步说,“啊,小天使,你是在问,我们都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