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受气包华丽转身》 第1章 给老公戴绿帽了 屋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云溪紧了紧被子，好整以暇听着一墙之隔的谈话。 “小喜，这孩子不能要啊，时间对不上！” 听听这斩钉截铁的语气，这几乎把小喜头上戴绿帽子挑明了。 云溪差点被气笑了，前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呢？ 她作为妻子的，究竟是什么时候偷人了，怎么她这个当事人一点没有感觉呢！ 经过了短暂的懵逼，经历过大场面的云溪，很快接受了重生的事实。 有点可惜，那不能带来的巨额财富了。 不过能弥补前世七年受气包生涯的遗憾，云溪认了。 80年代的农村小镇是真穷啊。 看这头顶高高的横梁，一个门帘挡在卧室门口，连个门都没有安。 两室一厅的卧室，客厅在正中间，很难想象这是新婚不久后的家。 顺手翻了一下订在墙上的挂历：1982年12月21日，赶巧了不是，冬至啊。 或许能改善一下伙食，吃顿饺子。 云溪和婆婆相处一世，太了解她了，高家不算穷，恰恰相反，算是村里富裕的。 可惜婆婆是个精明算计的，天天把算计不到要受穷挂在嘴上。 云溪新媳妇，在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年代，不敢挑战婆婆权威。 嫁过去三个多月了，老公高季喜每月赚钱还要上交婆婆保管。 美其名曰他们年轻人不会过日子。 以至于后来婆婆一定要云溪引产腹中双胞胎，没钱没底气，没有话语权的小受气包，居然认命了。 那时候身体和心理双重疼痛，云溪差点把眼睛哭瞎了。 现在吗？轻轻抚摸腹部，云溪脸上充满了圣洁的光辉。 “孩子，这一次妈妈一定保护好你们。”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小云就我一个男人，孩子来路正得很！” 听得出来高季喜声音很气愤。 也是啊，普天下哪有盼着自家孩子被人戴绿帽的。 这声音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宛如隔着一个世纪。 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七年后高季喜车祸出事，留下刚怀孕的云溪，撒手人寰。 云溪前世之所以能原谅高季喜的不作为，让一对双生子没有机会看一眼这个美丽的世界。 实在是因为高季喜对她一心一意。 高季喜身姿挺拔，人聪明能干，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即使不笑，看着也让那些小姑娘害羞。 偏偏他对外人从来不假辞色。 高母挑儿媳可拿捏了，架不住小儿子吊死在了云溪这里。 云溪容貌算不上多令人惊艳，但她身段好，是典型的衣服架子。 加之身世也不差，云母用心养大的，举手投足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这气质迷的高季喜不要不要的。 媒人牵线后，一趟趟往云家跑，来的可勤快了。 好女怕郎缠，云溪原本看他长成那副样子，不是多乐意，后来也松动了。 “咳，咳”，赶在高母开口之前，云溪轻咳两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外面的争吵停顿了一下，陷入诡异的沉默。 片刻后，高季喜掀开帘子走进来。 “小云，你醒了。” 高季喜眼巴巴看着云溪，眼中写满欢喜。 云溪突然心软了一秒，想离婚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判死刑，高季喜未免也太冤了。 云溪决定考察一下，看表现以观后效。 82年，离婚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更何况他们还是新婚夫妇。 云溪不在乎，她有底气，云母陪嫁可丰厚了。 前世机缘巧合，云溪认识了古玩界大拿，靠着那些资本，一步步走上了大佬之路。 这次开挂，走个捷径，嗯，明天就创造机会，巧遇师傅去。 “妈，你也进来，我有话说。” “唉，来了。”高母丝毫没有背后说人被抓个正着的难堪。 看着其貌不扬的高母，云溪有些犯嘀咕，高母眼睛很小，嘴巴也很小，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小家子气。 和高季喜这副好模样天差地别。 云溪没有往深处想，这年头家里都难，总不至于养别家孩子。 前世也没听过什么风言风语，云溪只当自己想多了。 毕竟那早逝的公公风神俊朗，当过兵，气质不一样。 云溪盯着高母看了太久，高母终于察觉出一丝不自然。 “你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高母翻了个白眼，扯大嗓门吼了一句。 云溪却清楚的看到她紧张的后退一步。 这突然加大的语气，也是为了挽回颜面。 “哼，怕就对了，做了亏心事，能不怕吗？” 云溪太清楚婆婆心里的算计了。 高家小姑子高欢喜，和高季喜前后脚结婚。 如今还没有身孕。 高母迷信，说什么“大麦不熟小麦不能黄”，不允许云溪先怀孕，怕妨害到小姑子的运势。 高家四个儿子，是按伯仲叔季的顺序排名的，高欢喜是唯一的女儿。 上面三个哥哥，高季喜是高家老小。 云溪太清楚接下来婆婆的举动了。 她把小姑子请来，明着说沾沾喜气，早些怀上孩子。 实则暗地里使坏，在食物上动手脚，添加活血化瘀的食材。 孩子五个月时，云溪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 婆婆闹到了云家，说云溪晦气，连孩子都照顾不好。 现在想想，她一定说了很多难听话，只是母亲照顾女儿心情，没有转述让她堵心。 “妈，我刚听到你对我怀孕有疑问？” 云溪声音平静，没有歇斯底里。 云母有些狐疑看了一眼云溪，这新媳妇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你嫁过来不到百天，这孩子现在三个月了，谁不怀疑？” 高母眼睛转了一下，还是坚持了原来的说法。 “妈，别人不懂，你还不清楚吗？ 当初你怀大哥，不就是撞门喜吗？” 玉溪点了一下高母。 高母眼神闪烁两下，她当然知道这理由站不住脚。 这年代对女子诸多苛刻，云溪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 即使有贼心，也没那个作案时间啊。 更何况他们新婚夫妇，如胶似漆，哪有外单的位置。 可是不这么说，出师无名，怎么能打掉那两个拦路虎啊。 欢喜打小体弱，好不容易嫁出去，可不能让外人抢了她的福运。 第2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哼，你是什么情况，能比吗？小喜你们交往两年才结婚，谁知道这期间有没有什么腌臜事！” 想到那娇养的女儿，高母终于狠下心，将蛮横进行到底。 不提这一茬，云溪几乎都忘记了，高父年轻时上过战场，伤了根本，常年病歪歪的。 高母娶媳妇一半的目的，也是为了冲冲喜，让他们家老头子好起来。 不得不说，高母满心满眼都是高父。 也是，那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物，浓眉大眼，即使病着，也压不弯脊梁，仪态很好的男子。 如果不看紧点，飞了怎么办？ 云溪对高家人挺好奇的，高父通身的气度，可不像小门小户都出来的。 但如今人都走了，多想无益。 倒是可以拉出来遛遛，也算是祖上保佑，为子孙做点贡献。 “妈，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公公在世时，可是对我赞赏有加。 你有异议，不如烧炷香问问他老人家。” 打蛇打七寸，相处一世，云溪很清楚婆婆的命脉在哪里。 果然提到高父，高母歇菜了。 “老头子自然看人是不会错的，是我想岔了。 你照顾好身体，别想太多了。歇着吧！” 高母讪讪离开了。 高季喜眨巴着他那双招人的桃花眼，深情看着云溪。 “媳妇，还想吐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云溪头开始痛了，实在有些不习惯这副讨好的姿态，宛若一只摇尾巴的哈巴狗。 说也奇怪，云溪一点孕吐的感觉也没有。 明明因是怀着双胎，孕吐严重，记得上一世吐到将近五个月。 大概孩子们察觉到不被欢迎，偃旗息鼓，引产前几天，孕吐突然停止了。 一定是刚才的安抚起到了作用。 生命是很神奇的存在，不知来处，不知归途。 但云溪始终相信，孩子和母亲血脉相连，是能够感知母亲的情绪的。 “你起开，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云溪知道她有些迁怒，但重来一次，她真的不想憋屈自己。 且等着吧，好戏都在后头呢。 高季喜瞳孔放大两倍，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被媳妇嫌弃了，怎么办？ 高季喜到底还是有几分绅士的，尽管有些委屈，他依然站起身。 一步三回头离开。 “小云啊，有事叫我。” 回应他的是沉默。 两只讨厌的苍蝇离开，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云溪终于有时间理理思路了。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很明显，高母会再次走上老路，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 这吃住在一起，都是隐患啊。 想来想去，只要那去世的公公能震慑婆婆。 公公，对不起了。要借用你的威名，为两个孩子保驾护航。 云溪打定主意，沉沉睡了过去。 养精育锐，晚上才好干大事不是？ 深度睡眠太爽了，云溪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小云，你醒了。饿不饿，你最爱吃的芹菜馅饺子。” 一个突然凑过来，放大的脑袋出现在云溪眼前。 云溪好险没一个巴掌呼过去。 怎么感觉一切都变了呢？印象中高季喜不是这做派啊。 难道是时隔太久，记忆出现了偏差？ 云溪好笑的摇摇头，坐直身子，看了一眼床边桌子上那一碗热腾腾的水饺。 突然感觉饥饿感如此强烈。 “端过来吧。”云溪把枕头支起来，找个舒服的姿势靠了上去。 “唉。来了。”满满一大瓷碗饺子端到云溪手中。 高季喜甚至眼疾手快床上，拿了一个大一些的浴巾铺在被子上面。 讨好的开口：“放心吃，不怕弄脏被褥，垫着东西呢，好洗。” 云溪毫不客气干完一大碗，肚子里还有两娃呢，瞎客气纯属耽误功夫。 也不知道高季喜吃过饭没有，依照她往日德性，好吃的都是紧着媳妇吃的。 云溪一心和婆婆斗智斗勇，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搭理高季喜。 高季喜眼巴巴看着，看云溪胃口好，长舒一口气。 前些天媳妇吃不下饭，可把他愁坏了。 “外面雪停了吗？我吃饱了，出去消消食。 带孩子们看看雪景，他们还没见识过呢。” 云溪逐渐找到了做妈妈的感觉。 既来之，则安之。 80年代，我来了。这一世我必定主动出击，混它个风生水起，怎么也不能弱了前世大佬的名头。 “媳妇，你慢点。”看到云溪大幅度的动作，高季喜心跟着揪了一下。 云溪亭亭玉立站在那里，小腹微微凸起，依然不影响形体。 间隔很远的双眉间，写满大气。 高季喜怔怔看着这一幕，媳妇太好看了啊，怎么也看不够。 云溪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有几分虚荣心作祟，瞬间心情好了很多。 瞧见媳妇脸上的笑容，高季喜嘿嘿傻笑了两声。 这模样简直没眼看，哪有外人面前意气风发的形象。 高季喜为人勤快，院中积雪早就已经清扫，暂时堆积在墙角。 云溪走在长长的院子中，回忆着家中的一幕幕。 原本很久远，早已忘却的回忆，当身临其境那一刻，渐渐变得清晰。 高家住房是三间房的宅基地。 两间主卧和客厅连在一起，一间东屋，一间厨房。 院子里面种了一棵大榆树，因为年纪大了，遮天蔽日，很粗壮。 云溪走到榆树旁，伸手抱了一下大树。 “久违了，老朋友。” 这个榆树可是孩子们的好朋友，朝夕相伴，立下过汗马功劳。 老榆树上面的叶子已经落光，那些大的分枝，却适时摇动。 仿佛在欢迎着女主人的回归。 东屋原本是云溪公公、婆婆在住。 公公去世以后，老婆子开始作妖了。 整日哭唧唧，把老头子带我走挂在嘴边。 高季喜担心母亲睹物思人，主动提出让婆婆搬回主卧。 这下可随了高母心意了。 搬过来后，不药而愈，再也听不见那些疯言疯语。 不就是嫌弃儿子、儿媳恩爱，扎她的眼吗？ 一个大活人杵在那里，小两口怎么也要收敛点吧？ 这正好帮了云溪大忙了。 原本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高季喜，晚上的计划也需要同一个屋檐下，更好实施。 这下好了，一举两得。 第3章 午夜惊魂 冬至这天白昼最短，黑夜最长。天色早早暗下来。 82年，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即使有，农村人也舍不得消费。 为了省点电费，高家早早熄灯。 黑暗中云溪的眼睛亮的惊人。夜深了，高季喜呼吸均匀，显然已经进入梦乡。 云溪对这个同床共枕的男人，有着深刻的了解。 睡着后，那是地震都不一定震醒的主。 云溪悄悄往床边挪了一点，微微侧着身子，去听隔壁卧室婆婆那边的动静。 婆婆呼吸有些粗重，很有规律。 老年人呼吸都重，云溪凭经验判断，婆婆身处梦乡。 好吧，万事俱备，只差她这股东风了。 悄悄坐起身子，披上床边衣架上的大衣。 云溪小心翼翼来到客厅。 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自己家，偷偷摸摸的，好像是在做贼一样。 云溪唾弃了自己两口，怕什么，她做的都是正经事，经得起良心拷问。 一念通达，云溪重新恢复镇定。 拍拍脸蛋，捏捏鼻子、喉咙，云溪有条不紊行动着。 一边回忆动作要领，一边整理着语言。 云溪有个小秘密，连云家人都不曾知道的小秘密。 她会腹语。限于那个年代见识有限，当云溪跟着越调大师申老师学戏时，练习发声时，不小心发现她可以不通过嘴巴发出声音。 云溪确实天赋异禀，她居然可以模仿他人声音惟妙惟肖。 云溪当时年纪小，这一发现，可把她吓坏了。 怎么也不肯在学习了。 当年可把云父气个够呛。 他们村好不容易走出去一个国家级的越调大师。 他也是搭了人情，为女儿奔前程的。 申老师一眼看中云溪的资质，这身段，声音，通身的气度，是个学戏的好苗子。 越调更重视表现，宛如一场音乐剧，对情感表达要求很高。 讲究身段优美，唱腔婉转抒情。 云溪一开嗓，申大师拍案叫绝。 “老云啊，这徒弟我收下了，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云父那叫一个喜出望外啊。 他一个村医，这辈子很难走出小镇了，云溪却可以拜名师，改变命运，走向更高的境界。 父母有几人能拗过孩子的，云溪最终还是和成为名角失之交臂。 这个秘密，云溪藏了很久，后来她接触到了腹语，才明白闹了个大乌龙，这原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后悔吗？大概有一些吧？云溪有一段时间，喜欢上了穿上戏服，投入表演的那种状态。 仿佛真的变成了剧中人，娓娓道来生平，唱出不甘。 申老师是失望的吧？云溪理亏，后面一直不曾联系过师父。 如今有了弥补的机会，还是要找时间修复一下关系的。 “老婆子，老婆子。咳，咳，咳”声音忽远忽近，一阵阵断断续续传到高母耳中。 高母浑身一个激灵，怎么好像听到了老头子的声音。 “老头子，是你吗？”高母的声音颤巍巍的。 搁谁谁不怕啊，虽然是一心爱慕的枕边人，到底人鬼殊途，阴阳两隔啊。 “唉。”回应她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云溪腹语运用还不太熟练，只能装神弄鬼。 “老头子，你回来干什么啊！逢年过节的，我也没少送钱给你啊。 你在吓着孩子们。” 高母蜷起身子，再度往床靠墙那一面缩了缩，恨不得'整个人贴到墙里面去。 婆婆的一系列小动作，黑暗中云溪看不分明，凭着颤抖的声音，却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有敬畏就好，最怕那些混不吝的，不好糊弄。 “还不是你干的糊涂事，我们高家天赐的一双麒麟儿，你要谋害他们，我在下面也不安心啊。” “啊！老头子，你讲真的啊！”高母似乎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这好事怎么不落在他们家高欢喜身上啊。 “老头子啊，你怎么不帮着咱家欢喜跑跑关系啊。” 谈到关于切身利益的话题，高母暂时忘记了恐惧。 想着机会难得，怎么也为女儿谋个造化。 云溪被这出人意料的脑回路惊到了，打好的腹稿都忘了说。 高母等不到回复，急了。 “老头子，你是离开了吗？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高母边说边急忙起身。 云溪见好就收，留点悬念也挺好，没有那么刻意。 云溪悄无声息回到床上。 高母久久等不到回复，整个人仿佛癔症了一般。 一直在喃喃自语。 她具体说了些什么，云溪不得而知。 心头大事已落定，云溪很快会见周公去了。 浑然不知他身旁的高季喜再次陷入了梦魇。 “小云，疼吗？地上好凉，快起来啊。” 梦中高季喜变成了阿飘，他眼睁睁看着大冬天，云溪顶着大肚子，拉着一车煤，往各个家属院一车车送。 突然云溪不小心摔了一跤，久久不能起身。 高季喜心急如焚，他尝试着去搀扶妻子。 无奈他的手一次次从云溪身上穿过，云溪似乎对他的存在丝毫没有察觉。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高季喜对自己的状态很不理解。 她看到云溪满脸的麻木不仁，缓了半天才起身。 拉着车继续来到目的地，一趟趟把蜂窝煤排放高高的一摞，一步步爬楼梯。 高季喜的心在滴血啊。 即使他走了，家里也不至于困难成这个样子啊。 云溪居然怀了遗腹子，他是怎么不负责任离开的？ 家里的拖拉机卖了值些钱，再不济还有小万元的存款呢。 他们可是那个年代少有的万元户。 高季喜脑子乱哄哄的，时间线完全对不上，总觉得脑中多了许多不曾有过的季喜。 头好痛啊，大汗淋漓的高季喜承受不了梦中的经历，惨白着一张脸醒了过来。 抬手摸了一把头上的虚汗，高季喜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云溪。 苦笑一声，自己真是睡魔怔了，不过是噩梦而已，怎么能够当真呢！ 小云怎么可能经历这些？ 云家条件不错的，即使自己真的离世，能看着女儿过的那么苦，不闻不问吗？ 可是这清晰的心悸是怎么回事？仿佛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幕。 细节太真实了，高季喜甚至可以回忆起送煤那家的门牌号。 第4章 大佬，求带 高季喜平复了心情，这件事搁在心中，始终是个疙瘩。 握紧拳头，高季喜下定决心，还是去寻个究竟。 他不知道这荒唐的念头怎么来的，只想去验证一下梦里的人家是否存在。 这一夜，高家母子各怀心思，睡的极其不安稳。 对比鲜明的是，云溪一早醒来，神清气爽。 接下来到了验证成果的时候了。 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小姑子按照约定该来家中了吧？ 云溪等着看好戏，不知道母慈子孝会不会演变成狗咬狗的戏码。 “妈，早饭吃什么。”云溪饿得很快，等了半天，不见高季喜叫他吃饭。 百无聊赖之际来到厨房。 神思恍惚的高母似乎被吓了一跳，手中扬汤的大勺子不小心掉在地上。 云溪无辜的摆摆手，后退一步。 心道这可不关我事。 搁以前，老太婆该开骂了。 此刻她犹豫了，高母盯着云溪的肚子看了很久。 回想着昨夜离奇的梦境。 老头子仙逝以后，最开始她不适应，很惦念。 可是任凭她如何哀求，老头子始终不肯给个迹象。 现如今为了云溪腹中孙子奔波，这孩子一定举足轻重。 “妈，你怎么了？” 云溪这个始作俑者明知故问。 昨晚的计策目前看来初见成效，只是最终结果，有待后观。 “没事，云溪饿了啊，马上开饭了，可别饿着我大胖孙子。” 哎呦，这待遇肉眼可见提高了。 高母还不曾这么好言好语相向过。 新婚那会，云溪也没得到婆婆一个笑脸。 云溪本就不是她选中的儿媳妇。 只是老头子认可，儿子喜欢，她也无可奈何。 “谢谢妈。”云溪经过后世打磨，早已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纵然心里波澜不惊，面上却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没想到，高母似乎还挺受用。 “哎呀，一家人，客气啥。小喜你们是交了生活费的。” 可不是吗？这可是天价生活费，高季喜大部分收入，都被高母巧立名目收起来了。 不然在这个婆婆地位至高无上的80年代，谁家媳妇不是做好饭伺候婆婆啊。 高母是个财迷，有钱什么都好说。 她看不惯云溪，和钱没仇是吧。 看着婆婆笑脸如花，没有保养的脸上，褶子都笑开了一点。 云溪好像get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该不会前世她不招婆婆待见，是太端着的缘故吧。 高家四个儿子，云溪有三个嫂子要相处。 先不追究人品，三个嫂子表面终日都是一副笑模样。 云溪吃了性子冷清的亏了，她长相大气，偏生为人有股说不出的正义感。 看不惯嘴甜心苦那一套。 很少当面奉承别人，看不上农村你来我往的那种虚假客气。 你夸夸我家孩子好看，我夸夸你家孩子懂事啊。 云溪觉得这也太假了，浪费时间经营这些人际关系，太累人了。 偏偏她不擅长的交际，是大家最看重的。 云溪似乎有了一点觉悟，妯娌们针对她，她可能也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小云啊，今天熬的小米粥，养胃。你多喝点。 还炒了一个辣椒小炒肉。你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如果想吃酸甜口，中午我们做番茄鸡蛋。” 云溪接过饭碗还有些晕乎乎的，一定是她起床的姿势不对。 事情的进展怎么这么梦幻了。 婆婆可是攒一点鸡蛋都要卖钱的主。 切肉也是按片数的。 更重要的，现在可是冬天，番茄可是天价。 日子不过了。 云溪看着一大盘菜，上面还有一个大白面馒头。 小米粥熬的浓浓的，上面飘着一层米油，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突然联想到断头饭了。古时候犯人在临刑前，都会破天荒吃顿好的。 呸呸，想这些不吉利的干什么。 云溪用餐时，高季喜顶着满身风霜回来了。 冬天早晨气温特别低，刚下过雪，不一定从哪经过的地方，树上、房上会落下积雪来。 云溪见怪不怪，看了一眼继续用餐。 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 高季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云溪不是没有看到。 只是她实在不想费太多心思搭理他。 万一心软了，小喜子可是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 高季喜此时心里怦怦直跳，一路的缓冲 心情也没有平复下来。 他隐晦的看了一眼云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只是一声叹息。 云溪把一切尽收眼底，什么也没有问。 她记忆中，这个点也没什么大事发生，由他去吧。 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多余心思呢。 看他能忍多久。 “小云，今天我路上遇到一个一高的老师，拉着一车煤，我顺路帮了一把。” 一高的老师？该不会这么巧吧？！云溪前世的贵人，也是一高的老师。 云溪藏起眼中的吃惊，放下手中筷子。 “我吃饱了，你吃一点。” 高季喜丝毫不嫌弃，外面太冷了，一口热汤下去，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那老师家住哪里啊？”吃饭间隙，云溪似乎是在不经意闲聊。 只是她掩饰很好的惊讶，依然被熟悉他的高季喜捕捉到了。 高季喜心里翻江倒海。 “血站楼上。” 对上了，云溪强行按住激烈跳动的心脏。 云溪认识季老师时，正是人生最黑暗时刻。 老公突然离世，被宠成小公主的云溪，天塌了。 家中两个女儿，还有腹中的一个孩子，危机感扑面而来，压的人透不过气。 云溪拼命干活麻痹自己，试图忙碌起来，似乎这样便能被安全感包围起来。 高家属于城中村，离煤厂很近，冬天是旺季，活很多。 要送煤的人家特别多，季老师是云溪的客户。 季老孩子们都在国外，云溪送煤时，恰好遇到季老心脏病发作。 云母也有冠心病，不严重，云溪知道心脏不好，一般家中都会常备药。 为了方便查找，会放在显眼的地方。 果然简单环视一圈，在电视机上云溪找到了药。 季老情况好一些，云溪送他去了医院。 那时候人都实诚，也没太多考虑后果。 后来，季老师记着这份救命之恩，给云溪指了另一条明路。 季老为人低调，外人只知道他是一高的老师，罕有人知道这是真正的大佬。 云溪眼睛亮了，大佬啊，求带。 第5章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云溪苦恼于如何和季老建立关系，总不能冒昧上门，喊一声师傅，你看我天赋异禀，是个好苗子，把我收在门下吧。 须知无论任何时候，上杆子不是买卖，云溪怕弄巧成拙，坏了未来师父的第一印象。 失去那大好的机缘，可是很快她没有功夫操心这些了。 高欢喜，云溪她那个吸血鬼大姑姐不出意外上门了。 真难得，居然不是空手来的。 无事献殷勤，更吓人！ 云溪打起精神应对。 “小云，快来，看我养这母鸡多肥硕，留着给你补身子。” 高欢喜个头小小的，人也不丑，细看还有那么一丝喜庆。 这多亏了高父的良好基因。 可惜被高母养歪了。 高母眼里，她家女儿是天仙下凡，必须找吃商品粮，家境殷实的人家。 也不看看自家女儿连个工作也没有。 中学没毕业，待在家一直待到前不久出嫁。 到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人家有单位的也看不上他，再则也不想家中多一个吃白饭的。 双职工他不香吗？ 高欢喜最后千挑万选，选了个小白脸，长得那叫一个好看。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皮肤天生白皙，雌雄莫辨啊。 这在后世，可是有当凤凰男的潜质。 只是家里老人早逝，穷得叮当响。 家里只他一个男丁，有两个姐姐，早早嫁人，联系也少。 这条件高母能同意吗？ 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家里儿子太多，她想给姑娘招个上门女婿的。 高母不乐意，女儿嫁过去明摆着过苦日子。 那是个火坑啊，哪有上杆子去跳的？ 任凭高母说破嘴，恋爱脑高欢喜充耳不闻。 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肠，就这么半裸婚，嫁过去了。 偏偏高欢喜成婚后，肚子还一直没动静，高母真是操碎了心。 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深以为然，一定不让高季喜这边压过高欢喜。 高欢喜婚后，高季喜拖了两年的婚事 终于办了。 现如今生子居然也不能走在大姑姐前面。 这未免也太霸道了，走遍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云溪心里清楚高欢喜的来意。 她只当不知，笑着寒暄：“欢喜来了，回自己家，这么客气干嘛？” 高欢喜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秒，今天真是好日子，这弟媳居然这么和颜悦色对自己。 不是一贯看不上自己嘛！ 想想今天的来意，高欢喜心里不由得犯嘀咕，到底有几分心虚。 “小云回来了。”高母及时出现，打破了这份尴尬。 “妈，我想你了。”高欢喜还是如出嫁前一般和高母撒娇。 高母很吃这一套。 “哎哟喂，都嫁作他人妇了，还和个孩子一样。” “妈，我在你这儿，永远都是孩子呢。” 高欢喜嗔怪了一句。 母女二人默契去了东屋。 隔墙有耳嘛，东屋离主卧远一些，更适合压低声音密谋。 云溪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着。 听不见声音不打紧，第一时间吃到新鲜的大瓜才是正经事。 一开始还好，云溪隐约可以听见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只是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楚。 云溪压根不着急，国人传统嘛，先叙旧，在谈正事，甚少有直奔主题的。 云溪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母女俩一团和气，这个家她是待不下去了。 省的上一世戏码再度上演。 她可不能不明不白，再吃下去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物。 孩子们可经受不住这份迫害。 高母生了五个娃，什么不懂，前世害云溪这个小白，简直手到擒来。 云溪是后来见识多了，慢慢明白了其中的龃龉。 太狠心了，云溪见红时多么自责啊。 面对云母的质问，只知道哭，没本事养好胎，对不起高家。 被高欢喜她俩拉去医院逼着引产，云溪是抗拒的，终归还是担心孩子不健康，妥协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怎么那么傻呢？ 一个要做母亲的人了，自己都立不起来，活该受了七年折磨。 该，软性子到哪里都是被人拿捏的份。 性格很难改变的，云溪如果不是多了一世经历，大彻大悟了，心态是很难改变过来的。 半个小时后，重头戏来了。 东屋里面说话声音渐渐加大，隐约可以听见争吵声。 云溪来了兴致，缓缓站起身子，揉揉有些僵硬胖了一点的腰部。 向着门外走去，嗯，关心一下小姑子，似乎理所应当呢。 “妈，你老糊涂了吧！我可是你们亲生女儿，我爸怎么可能偏着外人？ 我不信，一定是你变卦了。你一直都说孙子比外孙血缘近。” 云溪悄无声息站在东屋门口，情绪激动的母女俩丝毫没有察觉。 离得近，果然听得更真切。 云溪丝毫没有听墙角的觉悟。 “小云，你这么指责妈，妈心里太难受了。” 面对心爱的女儿，高母没有了往日的强势。 语气中充满淡淡的悲哀。 这还是那个从来不忤逆自己的乖巧女儿吗？ 原来女孩嫁人后，真的变成外人了。 只顾着自己的小家，丝毫不体谅做母亲的为难。 老头子才去世多久啊，一世英名啊，在女儿那里，居然成了一文不值的存在。 这是不是也是自己以后的下场。 顺着她时，千好万好。 一次不顺心，变成了老糊涂？ 悲从中来，高母的哭声再也压抑不住了。 这份悲切，隔着一扇门，云溪听着都有些动容。 然而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高欢喜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看着痛苦的母亲，只觉得心烦。 “妈，你适可而止吧，摆出这份姿态给谁看啊。 我可不是云溪，不会说难听话，凡事只会忍着。” 高欢喜揉揉太阳穴，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大反常态。 总觉得这个家伙怪怪的，哪里都不对劲。 “你，”高母捂着心口，那里跳动剧烈，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了。 高母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偏高欢喜自作聪明，还觉得高母是在装。 毕竟高母可是有前科的。 为了管家权，她可是拿这招对付过小弟。 当时高母还传授经验给高欢喜呢。 适当示弱，可以争取更大利益，高欢喜记得牢牢的。 天道好轮回，高母这也算是自食恶果。 高欢喜完全没有学到精髓，那点小聪明全用在对付自家人身上了。 在小白脸老公那里，那叫一个百依百顺。 体谅老公辛苦，一次次来娘家化缘。 云溪大气，不计较这些。 高欢喜摸透了弟媳的脾气，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云母心里哇凉哇凉的，直觉一口气喘不上来，要去和老头子汇合了。 偏生这时候高欢喜落下狠话离开了。 “按原定计划来，我还认你是母亲，否则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哇，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峰回路转啊，完全超出预期。 云溪听得津津有味，身子靠近门口越来越近。 高欢喜开门时，差点砸到云溪鼻子。 看着大姑姐那见鬼的模样，云溪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一丝难为情。 第6章 事情大条了，高母被气住院了 这还是那宛若身处云端，处处端着的弟媳吗？ 由于太过吃惊，高欢喜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 问了一句很蠢的话：“小云，你在干嘛呢？” 这傻里傻气的样子，云溪实在不知道如何接招。 怎么以前没发现小姑子还有这独特的气质？蠢萌蠢萌的。 高欢喜看着云溪古怪的反应，后知后觉找回了眼前的处境。 “哼，你都听见了吧？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挡了我家孩子路，必须拿掉。” 啧，刚刚一定是错觉，还是又蠢又刁蛮。 萌萌哒完全不存在的。 想要我孩子命，惯着你。 “欢喜，我们这习俗你是清楚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以后我们家你少来，我们家的事更轮不上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太难听的话这次先记着，下次再是这副姿态，别怪我做弟媳的将你拒之门外。” 云溪即使生气，语气依然慢吞吞的。 高欢喜有被气到，吵架怎么可以是这副样子。 不应该像泼妇一样，大声骂街，推推搡搡，相互扯着头发。 不知为何，看着云溪犀利的眼神，高欢喜萌生了退意。 虽然法治社会，不能伤人性命，但是总觉得惹了现在的云溪，下场会更加凄惨。 高欢喜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不清楚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几天不见，怎么像换了里子一样呢。 高欢喜不敢和云溪直面对上，开始迂回寻求外援。 “妈，你就看着你宝贝疙瘩，这么被人欺负，憋气不吭啊。 谁家新妇不是看婆婆脸色行事，小心翼翼在婆婆手下讨生活，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骂的好啊，会说你就多说点。 人心不是一天寒起来的，多来几次，坚冰厚了，看你们如何演绎母子情深。 云溪也等着看老太太反应。 奈何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高欢喜气急败坏，铩羽而归。 云溪不觉得打了胜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探探婆婆口风去。 云溪推门而入，眼前的场景吓了她一跳。 婆婆直挺挺在床上躺着，整个人看起来毫无声息。 前世婆婆活到96大寿，没听说有什么隐疾啊。 云溪不敢大意，这情况还是要送医院啊。 云溪大着肚子，也不敢搬运婆婆。 这段时间高季喜黏人的紧，高欢喜来时，她出去躲清净了。 云溪料想他不会走远，在院子中大声喊了两声小喜，高季喜即刻回应。 不到两分钟，高季喜笑盈盈出现了。 “小云，我回来了 ” “欢喜把妈气晕了，快点送医院去。” 高欢喜的笑容甚至都来不及收。 急匆匆进屋，抱着高母。 云溪眼疾手快，抱了一床被子，铺在拖拉机上。 天气这么冷，纵然心有罅隙，善良的云溪，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老人生死不知的情况下，一路冻着上医院。 高季喜性子比较粗，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媳妇。 小云太贴心了。 婆婆出事，不跟着走一趟，也说不过去。 云溪跟着一起去了。 幸好跟着去了，不然就要错过季老了，那可是一本行走的历史书。 一高有名的老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云溪上辈子的贵人。 真是瞌睡送枕头啊。 到了医院，高季喜急慌慌抱着高母找医生。 “小高。”一个在云溪听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云溪顺着声音看过去，满脸写满惊喜，眼睛亮了八度。 “季老师。”高季喜看到昨天帮过的老人，也有些意外。 这么巧的吗？还挺有缘分。 “这是你母亲吗？来这边挂个急诊。” 季老对医院很熟悉，不像高季喜几乎不上医院，完全摸不到门道。 很快分诊台那边推荐了挂号的医生。 医生初步测量了血压，好家伙，高压窜到200了。 医生冷着脸，让他们住院。 “怎么这么不小心，老人血压超过180，会引起脑部和心脏功能障碍，严重会危及生命的。 还好你们送的及时。” 高季喜慌不迭点头：“医生，你多费心，我这就去办手续。” 高季喜离开了，现场剩下季老、云溪还有一个昏迷的高母。 看着双眼亮晶晶看着自己的云溪，季老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女孩素昧平生，总觉得有些熟悉。太奇怪了。 “季老，我是云溪，高季喜的爱人。” 和恩师说话了，云溪很激动，声音也有些磕磕绊绊。 季昀有些恍惚，“季老？” 这称呼是无意还是巧合？ 他现在是一高的历史老师，别人都叫他季老师。 当然他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季老是玩古玩那帮老家伙对他的尊称。 难道是哪家的子弟？ 季昀为人谨慎，怕闹出什么乌龙，没接这话茬。 “小云啊，昨天多谢你们家小高了，昨天我拉的一车煤，冬季供暖用的。 小高这孩子碰上了，人真实诚啊，一车煤全部帮我搬楼上了。 连口水都没喝就走了。 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总觉得欠人人情。 还好今天在这儿碰上了。忙完了到家里坐坐啊，让我略尽宾主之宜。” “行啊，小喜昨天回来提起季老师了，没想到连着遇上，缘分匪浅啊。 季老师不嫌弃的话，以后我们多走动。” 云溪爽快答应了。 就冲着这股豪爽不扭捏的劲儿，季老好感蹭蹭上涨。 小高这媳妇有点意思。 “说哪的话，你们不嫌弃我这个孤家寡人的老头子就行。 可别是场面话说的漂亮，糊弄我这老头子。” 季昀总感觉眼前的女子有些熟悉，但是他一向过目不忘，没道理见过的人会忘记啊。 季昀相信因果，无缘不聚，一切遇见自有安排。 “一定，我是个爱凑热闹的，以后就多有叨扰了。” “哈哈，”季昀会心一笑。 还别说，这文绉绉的样子，还真有吃那碗饭的天赋。 季昀很久不收徒了，不知为何，见了云溪，许久未动的心思，开始蠢蠢欲动。 他这一身衣钵，没个传人似乎也说不过去？ 云溪没想到天大的馅饼，这么快砸到头上来了。 第7章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高母这边办好住院手续，季昀告辞离开。 “小云，你似乎对季老师很熟悉？闲下来了，高季喜开始试探。 他始终对梦境耿耿于怀。 如果梦中的一切都对的上，很难想象小云居然吃了那么多苦。 高季喜心隐隐作痛，一股无能为力感冲上心头，他怎么可以缺席云溪的人生？ 云溪眼神闪烁两下，“不是你昨天回来提起的吗？” 高季喜心里黯然，媳妇好像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 一定是他做的不够好，不能让媳妇信任。 高季喜强颜欢笑，季老师是有学识的，多走动总是好的。 云溪没有察觉高季喜的古怪，见他不再追问，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喜，季老师夸你人不错，让我们以后多走动。” 云溪察觉到叫季老时，季昀反应有些奇怪，明智的换了称呼。 也对啊，季老这会儿还不认识她啊，她们之间也没有救命恩情维系着。 毕竟早了七年见面吗！ “嗯，我记下了。” 只要是媳妇的意愿，高季喜尽力满足。 高母用上药后，人缓过来了。 “小喜，你快来。住什么院啊，净浪费钱。我没事，我们回家。” 高母声音中气十足，听起来似乎确实问题不大。 高血压是慢性病，平时只要控制好血压，确实问题不大。 但高季喜不懂这些。 “妈，你可别添乱了。医生说了你刚才的状态很危险。 如果不是送医及时，可能…” 高季喜没有说下去。 高母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仍然逞强道：“可是我感觉好好的啊，医生就会危言耸听，吓唬人。” 高季喜一个眼神瞪过去，还别说真有些吓人。 当那副桃花眼没了笑模样，高季喜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云溪看花了眼，这好像更符合她的审美，请务必保持住。 她似乎有毛病，放着好好的小奶狗不爱，偏生喜欢禁欲系的。 没办法啊，审美这玩意，上去了就下不来了啊。 冰山系男友，独宠一人的戏码，云溪可太喜欢了。 也就是她重生这个时间点有些尴尬，不然… 肚子里的孩子适时动了两下。 云溪想一些有的没的，孩子们不满意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还挺护着自己父亲的。 两个孩子是云溪上一世的遗憾，如今她万分感激上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轻轻抚摸腹部，安慰着两个孩子：“安心，不会换爹的。” 孩子们似乎真能听懂，安静下来了。 算算日子，这个时期胎动应该不会这么明显，估计只是巧合吧？ 云溪思想开了小差，想着弥补一下。 “妈，钱都预交过了，退不了。你安心住着，养好身体，以后还要带你的两个大胖孙子呢。” 果然听到钱不能退，高母肉疼了，终于偃旗息鼓了。 听到两个大胖孙子，这不是和老头子交待对上了吗？ “小云啊，真是两小啊。” 高家村这边习惯称呼男孩为小，女孩为妮。 云溪被问住了，总不能说我提前拿到了剧本啊。 “妈，我做梦梦到抱了两个大西瓜，找人看都说是两个小。” 高母眼睛转动两下，确实有这个说法。 老头子交待了，那是天赐的麒麟儿，可不能怠慢。 “唉，小云，我一定早点好起来。我等着抱孙子呢。” 高母这次的笑容发自肺腑，不知是何缘故，自打老头子托梦以后。 她总是能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片段。 好像她真的做过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亲手毁灭了两个大拿的机缘。 高母信神灵，她相信所有的梦都有预兆。 如果她一意孤行，可能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那结果是她不能承受的。 云溪听不到高母心声，不然一定告诉她：“你老的担忧是对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人生惨事你可经历过两回。”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深思，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高母的两个儿子中年离世，难保不是报应。 只是父母做的孽，让孩子们来偿还，狗老天也太不讲理了。 高母输液后，血压稳定下来了。 主治医生问过过往病史，得知老人之前并没有高血压这类基础病。 建议观察两天，血压稳定，不用长期服用降压药物。 并提醒他们万万不可再刺激老人家，下一次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高季喜背了黑锅，脸色漆黑，难堪极了。 高母叹息一声，无力的躺下身子，她是不是错了？ 老话说得好啊，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都是愁。 怪她啊，眼界太高，早点把欢喜嫁出去，也不会有今天这回事了。 高母背对着高季喜、云溪二人，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 确认了高母无大碍，云溪心思开始活跃了，拜访大佬准备起来了。 都在医院耗着也不行啊，借着回家做饭的功夫，云溪离开医院。 回家时，血站是必经之路，看着二楼那间卧室，云溪动了心思。 高季喜昨天提起过，季老师的住房在二楼，靠近楼梯那一间。 当时云溪没有多想，如今回想起来，小喜当时交待了许多关于季老师的细节。 他似乎是有意为之？ 云溪摇头挥去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一定是她想多了。 高季喜看着不像是重生回来的。 依然是记忆中愣头青的模样，能干是能干，有时候也是真的莽。 过门不入，不是云溪的作风。 血站对面有个实验高中，这里人流量挺大的。 摆地摊的挺多，云溪买了一些蔬菜、鸡蛋，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决定拜会季老。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 “邦，邦，”云溪有节奏的敲了两下门。 “来了。”季老打开门，看到提着菜和蛋上门的云溪。 惊喜浮上脸庞，“小云，果然言而有信，快进来。 下次别带东西了，不用这么客气，瞧我这里什么都有。” 云溪踏进房间，一室一厅，大约30多平方。 靠窗的位置放了灶台，旁边是烧煤的煤火，边上堆了几块蜂窝煤。 屋内还有一个14寸的黑白小电视，两开门的冰箱。 季老师已经打开了冰箱，展示给云溪看。 第8章 好大一张馅饼 芹菜、鸡蛋、猪肉…冰箱里面塞得满满的。 这和云溪记忆中的季老符合，季老为人热忱，热爱生活。 没吃过什么苦，身体一直很健硕。 条件确实不错，有一点不好，厕所是公共的。 一层楼只有一个。 这年头的房子设计基本都是如此，不能和后世比。 云溪家里一件像样的电器也没添呢。大按照原来的轨迹，他们明年买了电视机、冰箱当电器。 家里开了个小卖部，卖些烟酒、零食、日用品之类的。 现在做生意的人少，进货一般都在供销社。 虽然允许私人经营，老百姓大部分都是求稳的。 投资有风险的事情，并不是谁都有勇气做的。 想到后世烟酒许可证炒到天价，云溪动了心思。 现在不卡这一块，烟酒许可证应该好办吧，手续办了，以后按年限续交，可能会捡到大漏哦。 季老果真是自己的贵人，才在他的宝地待上这么一小会儿，云溪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 但她没有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她呢。 “季老师，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经历过后世某书的食谱轰炸，云溪对厨艺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云母也很看重这些，云溪会做缝纫活，会做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婚嫁市场很受欢迎的。 “那敢情好，我就等着吃现成的了。” 上天是公平的，人无完人啊， 某一方面天赋过高了，其他能力相对就会弱一些。 季昀什么都好，偏生于厨艺一道毫无建树。 常年一个人，调料备得特别齐全，完全可以和酒店后厨相比。 可惜，做出的饭菜味道总是不对。 有人主动请缨，季昀求之不得。 越看云溪越欢喜。 等到饭菜上桌，这份欢喜再也压不住了。 夹了一块儿红烧茄子，入口品了两下，季昀没说话，复又夹了一筷子。 云溪眼巴巴看着，等着反馈。 季老直接用光盘行动表明了态度，十分满意。 云溪麻利的收拾餐具，抓紧清洗。 渐渐回忆起上一世和季老的缘分。 上一世和季老相处时，她远远没有现在的手艺。 季老倾尽心力传授他古玩知识，以及相关的规矩。 介绍大拿给她认识，把她带进那个圈子里。 云溪无比感激，没有敲门砖，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个行业。 云溪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云母祖上是地主，见过世面的。 后来由于各种历史原因，成分太高反而变成了一场灾难。 云父家里是穷得叮当响，成分嘎嘎好。 由于贫穷，吃不上饭，云父母亲被父亲卖了，换生活费。 云父是个大孝子，一路打听，路上走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了母亲被卖的那户人家。 硬生生在那家人的麦垛里躲了三天两夜，终于在一个晚上，母亲起夜时，瞅准时机，救走了母亲。 听起来很刺激是不是，当事人的感受可没那么美妙了。 谁都不是傻的，一个大活人久久不归，能不被发现吗？ 云父母子逃出去没多久，后面大队人马闹哄哄吆喝找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啊，老太太只知道一个劲哭，害怕拖累了儿子。 被抓到了，那年头可是真敢打死人的。 要不是机缘巧合，云母收留了落难的云父母子，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云母的父亲看中了一表人才的云父，后来的事情水到渠成。 云溪的爷爷是有成算的，云母的嫁妆看着不起眼，却能买下整整一条街。 云母人小小一个，却是胸有丘壑的，上过私塾，见识和一般人不同。 云母深知没有一技之长，云家这样几代贫农的家庭，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打听了当地很有名望的老中医，准备了厚礼，云父拜在了门下。 那时候对行医资格审核没有后世这么严格，真正有本事的，别人都会求上门来。 云父也争气，下了苦功夫背书、认药材，一些推拿穴位的手法也学了十成十。 很快在当地闯出了名气。 云溪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宠着，下面有一个妹妹。 小时候不懂，大了以后，云溪发现母亲总是会有黯然神伤的时候。 明明家里一切顺利啊，即使吃大锅饭的年代，母亲识字、会算账，也是管厨房的。 父亲更是受人推崇，分配的都是轻松的活计。 终于在云溪几次穷追不舍后，云母吐露了隐藏多年的心声。 原来他还有两个舅舅。 时局最紧张的时候，云母两个哥哥各自带走家中三分之一财产离家了。 后来一直杳无音讯。 云家也一天天没落下去。 想到这里，云溪心里一片黯然，上一世，她也打听过两个舅舅的下落。 可是茫茫人海，连个地址和电话也没有。 寻人好比大海捞针，在经历一次次失望后，云溪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两个舅舅还尚在人世吗？ 云溪不敢想下去。 “小云，辛苦了，来喝杯茶水休息一下。” 思绪被拉回现实，云溪深吸一口气。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这一次她下手寻人早一些，期待柳暗花明吧。 “来了，季老师。” 看到季老桌上那套茶具，云溪眼前一亮。 这她可太熟悉了，前世这是季老最喜欢的大开门的古董-明末清初的紫砂壶，季老走到哪都要带着都去。 这活灵活现的石榴造型，细腻的手感，云溪再次见了依然满心欢喜。 紫砂壶由于材质好，透气实用，泡茶味道特别。 云溪经常泡茶给季老喝，如今像是见到半个老朋友。 云溪轻轻敲击一下壶身，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宛若老朋友来打招呼。 云溪端起茶壶，手感、重量、温度都刚刚好，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不愧是名家作品。 看到云溪的反应，季老若有所思。 “喜欢吗？可清楚它的来历？” “出自紫砂之乡大师-陈鸣远。”云溪不假思索回复。 “哦，厉害啊。展开说说。” 季老没想到随手一问居然有惊喜。 云溪上一世理论扎实学的相当扎实，再加上她对上了年代的物品，有一种天然的感应能力。 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天赋吧。 云溪品鉴从来没失过手，大佬的名气是靠着一次次战绩闯出来的。 “陈鸣远大师擅长取材自然风光的作品，如南瓜壶、石榴壶等，他的一件南瓜壶造型的作品在博物馆收藏。” … 听着云溪娓娓道来，季老满意颔首。 “云溪，你可愿拜在我门下，系统的学习古玩知识？” 第9章 锦鲤附体了 云溪带着保温盒赶往医院送饭时，整个人还晕乎乎的。 她都经历了什么，难道是锦鲤附体了？ 上一世她付出多少努力，才真正被季老接纳认可。 重来一次，一切都变了。 带着储备知识重生，算不算是开挂了？ “小云，外面冷，手冻坏了吧？” 云溪一路提着饭盒，手和脸部冻的通红。 高季喜关心中带着几分心疼。 高母看了一眼，没说话。 “哪那么娇贵，妈，快吃饭吧。” 母子二人这顿饭吃的五味杂陈。 高季喜诧异于媳妇的手艺，原来也不错，只是今天的味道似乎比一些大厨手艺还要好。 高母有些心塞，权威被挑战了啊。 似乎找不到理由不放手管家权了。 每个月的生活费啊，想想真心疼。 云溪哪有心思理会他们，她默默记着季老留给她的地址。 这么早就有机会接触那些古玩、字画、珠宝了？ 比预期快了太多！ 高季喜看着媳妇一副傻乐的模样，欲言又止。 罢了，媳妇想做啥他都支持，指哪打哪。 下午，云溪来到镇上一家卖笔墨纸砚的书画店。 这个时间点，店里也没什么人出入。 云溪推门而入，守店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看年纪30岁出头。 看有人进门，男子热情迎了上来。 “来了，需要点什么？” “我是云溪，季老师介绍我来的。”玉溪把季老师写的字条递过去。 男子接过来，看完字条上的内容，脸色变了。 只见他后退几步，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云溪。 “小姑娘，多大了？对这一行有什么了解？” 不怪他摆出一副不信任的样子，这么小的年纪，在古玩行业水这么深，能有什么建树？ 季老也太偏心了，天赋这东西可靠吗？ 做他们这一行的，还是要靠勤奋，实战，多掌眼，看过的好东西多了，自然品鉴能力上来了。 这轻视的语气，云溪能听不出来吗？ 可惜她多了一层躯壳，在本该意气用事的年纪，多了一丝城府。 云溪没有直面回答问题。 “有志不在年高，年纪小确实是我的短板，没有更多积累经验的过程。 以后还请不吝赐教。” 云溪看出来了，这是管事的。 虽然这里看起来平平无奇，出售一些毛笔、宣纸之类的，但季老的指引，一定不会有错。 “哟，小姑娘心气还挺高。” 男子笑着重新上前几步，“罢了，不难为你，季老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云溪并没有被安慰到，等着下文。 看着小姑娘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男子收起了一丝轻视。 不管怎么说，被人这么下脸子，还能维持风度，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真是个空架子，他这里可不是做慈善的，不养闲人。 “看看我这店里的物品，看出什么没有？” 这是要考基本功了。 这云溪还真不怵。 从纸张品鉴、毛笔选材、墨块一直到砚台，云溪如数家珍。 男子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捡到宝了。 先不提那些古玩、字画，就这些扎实的理论基础，看顾眼前这小小的店面，那是绰绰有余啊。 嘻嘻，季老够意思。 “在下钟书言。” 到这时，云溪终于放松下来，初步被认可了。 “钟老师好。” “嗯。” “小云，你在我这帮忙，薪水这块儿，底薪一个月10块，销售业绩按1成提成，你看行吗？” 还有这好事？云溪喜出望外。 原本以为要从学徒开始，能管个饭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我没意见。谢谢钟老师。” 嗯，不卑不亢，钟书言对云溪评价又高了一点。 钟书言没有提起关于古玩的事情，云溪也明智的没有询问。 这年头，家家户户穷得叮当响，真正家里有老物件的人家并不多。 任何年代，都一样的。 好多书中写到的在农村捡漏，不是没有，但远没有那么夸张。 谁都不傻，家里世代上传的宝贝会当做破烂来卖。 真正有底蕴的家庭，遇到困境了，拿东西出来售卖，本身也是清楚东西价值的。 云溪没有打这方面的主意。 农村淘到好物件的几率不是没有，只是大海捞针，概率太低了。 那些老物件，都是在固定圈子里私下流传。 不值得大费周章。 普通人家里最多的也就是些大量发售的铜钱、银元之类的，价值并不是很高。 当然放到后世，也是增值的，时间成本太高了。 小姑娘还挺存的住气。 钟书言原本还担心云溪不知深浅，在这里谈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题。 如今看起来担心是白费了，小姑娘是知进退的。 这样好，相处起来也省心。 云溪熟悉了每样物品的售价，钟书言递给她一把钥匙。 “我先出去了，我们这里早上8点开门，晚上8点关门。” 云溪点点头，这信任度杠杠的。 下午来了好几波顾客，生意居然还不错。 也是，80年代大部分都是靠书写，很少有打印的。 讲究字如其人。 能写一手好字，是大大的加分项。 找工作都会顺利一些，在单位里出个板报什么的，多有面啊。 云溪悄悄计算着今天的销售额，暗自咋舌一番。 照这个流水，每个月那点固定薪资真不算啥，原来提成才是大头。 这钟老师是个厚道人。 重生后，云溪发现自己运气真的变了很多，仿佛有锦鲤附体一般。 庆幸的同时，云溪也有隐隐的担忧，很害怕这好运气只是昙花一现。 努力，一定要再努力一些，实力才是最好的安身立命的保障。 赚钱俗气吗？不，没有到钱多的没有概念的份上，怎么能嫌弃赚钱俗气呢？ 仅仅靠现在的收入，以后碰上好的机会，也没有施展空间。 云溪低头皱眉，认真思考。 到底怎么样才能更快赚到第一桶金呢？ 按照原定历史轨迹，菜市场快要兴建了。 那可是未来20年代内，老城区唯一的菜市场，生意火爆的不行。 这次怎么着，云溪也要分一杯羹。 第10章 大姑姐卷土重来 钟书言顶着寒风回到店里时，恰巧看到了数钱不亦乐乎的云溪。 笑容不自觉涌上脸颊，得了，这还是个小财迷。 云溪看到钟书言突然回来了，还看到自己那副贪财的小模样。 片刻懊恼之后，很快恢复了镇定。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她也不偷不抢，怕啥。 “钟老师，这是今天开支明细。” 云溪递过去一张表格，各项销售数据一目了然。 钟书言暗暗吃惊，再次直呼捡到宝了。 连记账也会，太省心了。 “不错，以后店里盘点也交给你了。嗯，底薪涨5元。” “谢谢钟老师。”云溪没想到一个简单的举动，换来这么快涨工资的幅度。 她是不是创造了涨工资最快的一个记录？ “嗨，谢啥，在这里不用客气。等元旦吧，邀上季老，我们几个老朋友聚聚。 小云到时候你也来，和大家认识一下。” 云溪心里暗喜，这是要和圈子里核心人物接触了。 “好咧，全凭钟老师安排。” “今天第一天上班，比较突然。家里那边都交待好没有？ 嗯，先回去。家里安排妥当了，也好心无旁骛工作。” 云溪领情离开，季老的朋友果然也不错。 高母还在医院住着呢，回家准备点吃的吧。 云溪没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大雷等着爆炸呢。 “小喜，开门。别装死。我这才出嫁几天，娘家门就进不得了？ 没良心的家伙，没你这么办事的。” 快到家时，云溪听到了大姑姐高欢喜骂骂咧咧的声音。 还不甘心呢，居然卷土重来了。 今天不让大姑姐出点血，怎么出上辈子那口窝囊气。 “姐，你这么快赶来了，是听说妈住院了送钱过来的吧！ 果然还是母女连心，虽然你把妈气住院了，到底心里还是惦记着呢。” 云溪装傻当做没有听到那些话，直接拿话堵人。 “妈住院了，怎么，怎么可能，她一向身体都很好，严重吗？” 高欢喜有些结巴，显然是有些吓到了。 看着大姑姐收起那股张狂样，莫名也有几分可怜。 “是啊，妈是真心疼你，也只有你能真正伤她的心。 医生说了，幸好送去的及时，否则…” 云溪叹口气，没再说下去，她隐瞒了高母脱离危险这一事实。 “这，这…”高欢喜慌了手脚。 “姐，你带了多少钱，医院你也知道，那花钱如流水，不给钱会停药的。 也不知道小喜带的钱够不够用。” “我，我哪有什么钱啊。”提到钱，高欢喜立马翻脸。 “反正我走的时候好好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 说不准妈是被你气的。” 高欢喜越推托眼前越亮，对啊，凭什么把责任往身上揽啊。 反正妈平日里也不喜欢云溪。 “姐，你这么说也太不近人情了。事实如何，妈能不清楚吗？ 你以后还回不回娘家了？ 真想和妈离心离德吗？ 要是妈知道你回来一趟，知道她病了，不闻不问离去，她受得了吗？” 本欲落荒而逃的高欢喜，到底还是停住了脚步。 “要你说，那怎么也是我妈，我能不管吗？显得你。” 高欢喜伸进口袋，好半天抠抠索索掏出来一把零钱。 大多都是一块，五毛、一毛、二毛的，只有一张10块的。 还没来得及数一数，云溪已经眼疾手快接了过来。 “姐，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妈的。我给妈做点吃的，一会儿送过去，你先做一下啊。” 看着空空的手掌，高欢喜愣愣的，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怎么一切好像反过来了？ 什么时候她回娘家，还要做赔本买卖了。 高欢喜怀疑人生时，云溪已经做好了饭菜。 香气弥漫那一刻，高欢喜不由吸了吸鼻子。 ［真香啊，一定没少放油吧，好想吃一碗。］ 高欢喜的心声云溪听不到，但那副馋样她可看在眼里。 “哎呀，姐，真不好意思。赶时间，只给妈和小喜准备了，你那份没顾上。” “我没事，紧着妈他们先吃。”高欢喜这话有多言不由衷，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 云溪一点不觉得自己过分，大姑姐欠她的多了，她不落井下石，已经仁至义尽了。 想让她处处讲究礼数，那是奢求。 云溪大着肚子，刚下过雪，地上滑，家里有自行车，也没敢骑。 一直都是走路。 高欢喜看着家里闲置的自行车，眼睛闪烁两下。 “小云，骑车不是更快一点吗？我带你。” 这车骑出去还骑得回来吗？ “姐，车链子坏了，小喜还没来得及修呢。 没多远路，我们快走吧。” 高欢喜不甘心看了一眼自行车，眼睁睁看着云溪再次锁上大门。 这弟媳妇真是变了，居然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那车子链条明明好好的，真当她瞎啊。 可现在风气普遍如此，家里贵重物品，一概不外借。 高欢喜气冲冲来，却只能铩羽而归。 连好不容易从娘家薅的羊毛，整整20元呢，还没暖热，就拱手还回去了。 高欢喜心里这个呕啊。 到了医院，高母看到高欢喜，冷着脸，背过身去，不看她。 高欢喜讪讪叫了一声“妈”。 没人回应。 这下高欢喜有些急了。 “妈，你别生我气了，我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我有口无心的，你怎么能真生我气啊。 妈！” 看高母一点反应没有，高欢喜语气越来越急了。 “姐，你先回去吧。妈不想看到你。”高季喜冷着一张脸，下逐客令。 这个弟弟严肃起来也挺唬人的。 高欢喜到底理亏，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作罢。 “那，小喜，你照顾好妈，等妈消气了，我再来看她。” 高欢喜一路三回头离开病房，她眼里写满期冀。 盼着高母转过身子挽留她。 可惜她的期望落空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高欢喜有些茫然，有些后怕。 该不会妈从此一病不起吧？那她该怎么办？ 零下几度的冬天特别冷，但这远没有高欢喜心里冷。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那把一直庇护着她的大伞，会无视她的存在。 她该何去何从啊！ 第11章 新工作惹纠纷 高欢喜离开了，高母转过身子，呆呆望着门口。 女儿的身影早已看不到了，高母却在努力寻找那熟悉的身姿。 云溪暗自叹息一声，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哪有不疼的道理。 算了，她还是远离暴风口吧，她可不敢赌人心。 万一高欢喜一哭二闹三上吊，高母心软了，忘记了高父的嘱托。 母女二人合谋在对腹中孩子做些什么，那结果云溪承受不了。 思索一番后，云溪摊牌了。 “妈，我今天找了份工作，在后街一家卖纸笔的店铺。 以后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啊！” 不约而同的惊呼。 高母和高季喜均诧异地看着云溪。 这也太突然了。 “小喜，是季老师帮忙介绍的，还你的人情。” 高母听到这里，松了口气。 “季老师真是个讲究人。” 高季喜想的没有这么简单。 还自己人情，怎么还到云溪那里了。 虽说确实是一家人，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卖笔墨纸砚的店铺，风吹不着，日晒不着，这么好的工作，说给就给了？ 高季喜心里隐隐有些不踏实。 看着云溪神采奕奕，他终究没有说一些扫兴的话。 “妈，我可能没空过来看你了。正好小喜这段时间不忙，冬天都不盖房，需要用砖的人家也好。 地里也没什么活，小喜正好可以照顾你。” 高母一想也是这个理。 家里多一份收入总是好的。 “那你上心些肚里的孩子。”高母看着云溪稍微有些凸起的腹部，交待了一句。 挺难的的。 云溪没料到婆婆居然对孩子这么上心，简直前所未有。 “行，妈，我有分寸。你不生气就好。” “我生什么气啊，小喜你们俩孝顺，我这心里明镜似的。” 高母似乎真的没有不满意，一点也没挑理。 这话云溪听着却有些心酸。 可不就是仗着她孝顺，好欺负，一直拿捏嘛！ 罢了，都过去了。 这一次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高季喜的担忧还是成真了。 次日，云溪按时上班。 钟书言很放心做了甩手掌柜。 云溪打开门营业，打扫了店里的卫生。 到九点时，钟书言才姗姗来迟。 “小云，早啊。” “钟老师，早。” 简单打了招呼，钟书言自顾自找了凳子坐下来，看手里的一本线装书。 云溪看着眼馋，钟书言那么宝贝的书籍，一定是个老物件，好想一睹庐山真面。 那么灼热的目光，钟书言能没有感觉吗？ 他故意换了个姿势，留给云溪一个背影。 云溪心里火急火燎的，宝贝在前，却不能一睹芳容，太折磨人了。 云溪对老物件有天然的直觉，好像是在面对一个老朋友。 她眼巴巴看着，试图找出一丝端倪，几次尝试无果后，只好作罢。 “吱呀，”门响了。 云溪眼角余晖看到有顾客上门，第一时间迎上前来。 “你好，需要点什么？” 然而云溪的热脸贴了冷屁股。 进门的是一个女孩子。 看起来17、8岁的样子。 简单梳了一个马尾，脸上还有几个清晰可见的青春痘。 女孩审视的看了一眼云溪。 这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你就是云溪？” 面对女孩的挑衅，云溪不明所以。 但她清楚来者不善。 云溪谨慎的后退一步，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值青春叛逆期，整日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看她对自己敌意这么大，还是小心些好，免得伤到腹中孩子。 “我是云溪，你要买点什么？” 云溪不忘自己的职责，尽心推销。 “哼。”女孩蛮横的越过云溪。 “走开，我不跟你说话。” 钟书言头疼的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来势汹汹的女孩子。 “小静，你来这里干嘛？” “大伯，你偏心。” 对上钟书言，刁蛮女孩语气变了。 这委屈的样，不知情的还以为被欺负了。 原来是认识的？不是找事的就好。 放下心里的防备，云溪安心看戏。 好戏开锣了，但愿不会那么快收场。 云溪直觉女孩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份直觉没有出错，原来她不经意间抢了女孩的工作机会吗？ “大伯，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干，你答应过我的。 等我熟悉了店里的一切，让我来帮忙。” 钟书言揉揉太阳穴，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他当时和弟弟喝酒喝高了，听着一家人在那诉苦。 说什么钟静学习不好，没个出路，让大伯提携什么的。 具体钟书言记不清楚了，喝酒的人，脑子都没有那么清醒。 他似乎同意了？ 后来他也确实让钟静来店里了。 毕竟也是自己亲侄女，自家人，要真是那块料，能帮一把是一把。 可钟静没有天赋啊。 店里物品种类也不多啊，半个月了，价钱还分不清楚。 错账很多，也不用心学习。 看起来一点不专业，那些家长不信任的眼光，钟书言想想都觉得骚的慌。 “钟静，大伯给过你机会，你不适合吃这碗饭啊。 你自己说说，你到现在都分不清怎么挑选毛笔，什么样的纸好用？ 许多刚入门的孩子，家长也不懂，因为信任我们，让我们推荐。 可你…” 在外人面前，钟书言还是想着给孩子留几分颜面的。 奈何钟静不领情啊。 “大伯，那怎么说我也是自家人，慢慢教时间长了，自然熟能生巧。 总好过这不知底细的外人。” 钟静斜睨了一眼云溪，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 还真是个小孩子心性，云溪一点都不在意。 这个段位的，她都懒得撕扯。 这时候云溪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当这只是平凡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哪里料到这只是一个打前站的。 利益当前，会有人把你往死里抹黑的。 云溪面临着一场狂风暴雨，可惜她现在还没有这份觉悟。 也是因为这份大意，差点吃了大亏。 看着钟书言为难，云溪不欲掺和他们的家务事。 “钟老师，店里湖笔、宣纸数量不多了，我去库里取一下。” 把战场留给他们一家人，云溪潇洒离去。 第12章 铺天而来的流言蜚语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在后世平安夜、圣诞节皆是很喜庆的日子。 然而80年代，根本没这个概念，这年头别说娱乐设施少的可怜，街上店铺也难得见到几家。 早起早睡省点水电才是常态，晚8点天色漆黑，高季喜担心云溪，晚上都来接她。 高母观察两天，身体没什么大碍，办理了出院手续。 看似风平浪静的水面，往往水底暗流涌动。 正在云溪以为工作风波已经过去时，更多的流言蜚语开始蔓延。 今天云溪上班时，莫名感觉店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以前店里的顾客都是目的性极强买东西的，今天的客人有些奇怪。 云溪热情招待时，她们却拒绝了，要自己随便逛逛。 逛就逛吧，这种心态云溪也懂。有些人社恐吗？不敢直面和人接触。 云溪和她们保持着安全的社交距离，尽量不给顾客造成压迫感。 视线所及范围内，也能看到店里的物品。 可是云溪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些顾客似乎是在偷偷窥视她？ 是错觉吧？ 她也刚来店里几天，一个熟人也没有。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超强，几乎从来不会出错。 该来的还是来了。 店里看似闲逛的两个妇人，互相打了一个眼色，不约而同靠近了一些。 云溪见状主动上前一步。 “姐，选好了吗？” “你是云溪？”其中一个个子稍微高的妇人开口询问。 妇人穿着一身红色的长款大棉袄，棉袄的长度几乎到了脚踝。 长得高确实有优势，尽管如此，衣服穿在妇人身上，依旧不觉得臃肿，反而看起来就觉得暖暖的。 “你认识我？”尽管心里有些诧异，云溪也不是逃避问题的性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甭管有什么招式冲着她来，先接招就对了。 “嗯，长得还不错。”红衣妇人对着云溪评头论足。 云溪心里升起一股厌恶。 有些人看起来人模人样，却如此没有边界感。 顾客上门，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云溪很好的收敛情绪。 “谢谢姐，姐你更好看，气质好，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很喜庆。” 开吧，开启违心的互相恭维模式。 “哎呀，这衣服你也觉得好看啊。”红衣妇人喜得合不拢嘴。 完全忘记了初衷，她热情的开始显摆衣服的来历。 “这可是省城今年新款，花了孩子爸一个月工资呢。 我们家老钟啊，对自己可吝啬了。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 一颗心都在我和孩子身上…” 这年头明目张胆炫耀幸福的家庭还挺少的。 大部分人都很低调。 这张扬的态度云溪还有些欣赏。 听着她喋喋不休，非但不觉得困倦，反而生出了别样趣味。 嗯，好像是在看小丑表演，拼命扮丑，讨好观众。 云溪被自己的恶趣味逗笑了。 眼看着另一个穿灰色短袄的妇人，脸上神情忽明忽暗，像打翻了颜料瓶般精彩。 红衣妇人一番畅所欲言，心里松快些了，对云溪的恶意也没有那么大了。 云溪也不止是看热闹，她大抵明白红衣妇人的身份了。 夫家姓钟，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和钟书言脱不了关系。 估计是钟静的妈妈。 “你是钟静的妈妈？”云溪试探着问了一句。 红衣妇人的笑容消散了一点，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云溪。 是个聪慧的，他们家小静机会渺茫了。 红衣妇人想到自家孩子，态度淡了下来。 “是啊，昨天小静回去后一直哭，说什么工作被人抢了，大伯的心被狐狸精勾走了，可真不像话。 我们家大伯哥是那等没见识的人吗？ 随便哪里窜出来的阿猫阿狗，都能占到便宜，我是不信的。 哎哟，云溪，我可不是说你，你一看就是好的。” 一番指桑骂槐，好话坏话说尽，钟静母亲看向云溪的目光别提多复杂了。 一旁的灰衣妇人深以为然，不停点头。 她看向云溪的目光，恶意明显，丝毫不肯掩饰。 提到钟书言时，眼里的爱慕藏也藏不住。 云溪暗暗猜测着灰衣妇人的身份，只怕是钟书言的爱慕者。 奇怪啊，真要抓奸啥的，也该钟夫人这个正主出现啊。 云溪暂时理不清这中间还有什么隐情。 她懒得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 “难怪姐看起来面善，原来真是钟静妈妈啊。 一看你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钟静的好模样遗传了母亲。” 云溪不想直面两个对她有恶意的人，先拉拢一个吧。 “姐，我是高家村高季喜媳妇，季老师介绍的。钟老师是看在季老师面子上，给的机会。” 云溪简单解释一番，她怕麻烦，尤其是腹中还有两个孩子的情况。 “一高的季昀老师吗？”钟静母亲显然知道季昀的名讳。 “那就怪不得了。” 钟静母亲态度明显软化下来，显然是清楚钟书言和季老的关系。 一旁的灰衣妇人握紧拳头，收起脸上的不甘。 看起来今天讨不到什么便宜了。 钟书言懒散的推开店门，看着店里的几人，懵逼了。 “钟老师。”一直保持安静的灰衣妇人出人意料的跳了出来。 钟书言不自觉退了一步。 哇，这两人之间有猫腻，有瓜可吃。 应付两人有些疲惫的云溪，瞬间满血复活了。 钟书言无视了灰衣妇人，看着钟静母亲问了一句： “张青，你怎么来了？” 钟书言语气里的不满丝毫不加掩饰。 张青眼神有些躲闪，她明白大伯哥这是对自己带来的人不满，迁怒于她。 她不是也想着多个人壮壮气势，好让新店员知难而退，给他们家小静让路吗？ 观察了钟书言作息规律，想着悄悄行事，避开他。 谁知被抓个正着，人真是不能做坏事啊。 “唉，哥，没啥。我就是来店里看看，天冷了，生意受不受影响。” “哼，暂时还饿不死。” “呵呵，哥，没啥事，我先回去了啊。” 张青哪里还敢多待，拉着灰衣妇人就要离开。 灰衣妇人恋恋不舍看着钟书言。 看得不到反馈，她怨毒的看了一眼云溪，跟着张青离开了。 第13章 暗地里的毒蛇 二人离去，店里复又恢复安静。 钟书言抱歉的看了一眼云溪：“添堵了吧？没伤着吧？” 云溪摇摇头，“没事。” 她好想问问那灰衣妇人和钟老师之间的爱恨情仇。 奈何看着钟书言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实在开不了口。 再则他们的关系也没熟到那个份上。 这是老板，要有分寸，不能交心的。 云溪牢记着这条界限，忍住了打听的欲望。 可世上有些事，不是你避着，就能躲过去的。 晚上高季喜来接云溪，云溪笑着提起今天的经历。 高季喜听着心惊肉跳，紧张的检查着云溪。 “有没有伤着啊？这一看来者不善的，搭理他们干嘛，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看高季喜紧张的样子，云溪有些动容。 相处这几天，她好像慢慢开始习惯并接纳了高季喜的存在。 唉，怎么着也是孩子的父亲。 人还是要向前看的，不能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杞人忧天。 云溪打定主意翻篇，好好过现在的日子。 可惜这么简单的想法，也遭遇挫折了。 二人温馨的一幕，也有人看不惯。 她躲在暗中，像毒蛇一样蛰伏，瞅准时机，摧毁这份美好。 接下来的两天，钟静母女没来店里闹腾，就在云溪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时，变故来了。 晚八点下班后，高季喜准时出现，云溪二人默契的身影保持着固定的节奏，看起来般配又幸福。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乐意看到鸳鸯双宿双栖的美好画面。 心理阴暗的人最见不得别人幸福，他们会躲在暗中，拼命摧毁一切美好。 今晚的高家村格外不一样，过了八点本该安静下来，此刻村口却围着许多人，围着火堆烤火。 他们挤眉弄眼兴奋的谈论着什么，还有人不停的望着村口的必经之路，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云溪两口子刚到村口，立刻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突然多了这么多关注的目光，云溪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诡异安静下来的人群，高季喜打破了沉默。 “大家伙都在呢。” “在呢，在呢。”间或有几个打马虎眼的声音。 看着熟悉的街邻，躲闪的眼光，欲言又止的尴尬模样，高季喜不动声色。 似乎是冲着他们夫妻来的？ “小云，快到家门口了，你先回去吧，小心点，我烤会儿火。” 高季喜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安全起见，有潜在危险的，让媳妇离是非中心远一些。 云溪看了一眼各怀心思的众人，没过多纠结。 反正有什么事，他们家小喜也不敢瞒着她，她耐心等待即可。 云溪离开后，现场气氛立马活跃了。 “小喜啊，听说你媳妇在一家书画店里上班？” 尽管都想看热闹，可大部分人都不欲出头。 僵持了几分钟，还是有人跃跃欲试开口了。 高季喜看了一眼说话那人。 村里典型的娘娘腔，高恒，还没娶媳妇呢，八卦的很，很爱往妇女堆里挤。 “哟，消息挺灵通啊，哪听来的。” 高母刚出院，对云溪具体工作还不是很清楚，高季喜也没有透露过。 “你知道啊，呵呵，我还以为…”高恒支支吾吾，准备打马虎眼。 高季喜可不惯着他。 “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家的事，我难道还不如你一个外人清楚。 想说些什么，摆在明面上，要是让我听到背地里传些什么风言风语，别怪我不客气。” “哎呀，你别急眼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高季喜打小是个混不吝的，那也是称得上号的地头蛇，年轻一辈追随者挺多的。 只不过这两年为娶媳妇，收心了许多。 这么一下脸子，高恒有些怵。 看着高季喜是不打算轻拿轻放了，高恒索性心一横，豁出去了。 “我只是听说啊。那店里老板是个鳏夫，和你们家云溪不清白。 本来工作机会是留给自家侄女的，结果让你们家云溪抢了。” 看着高季喜黑的像炭炉的脸色，高恒声音越来越小。 终究没再敢说一些添油加醋的话。 高季喜心里气愤，偏生他这人事越大，人越稳。 “听说啊，是哪尊大神说的啊，也说给我听听。” 高季喜声音听起来不紧不慢，不熟悉的人根本不清楚这是爆发的前奏。 高恒和高季喜年纪差不多，见过高季喜发怒，这会心里暗暗后悔，他干嘛跳出来趟这浑水啊。 有眼力劲的人，已经开始悄悄撤退了。 都是一个村住着，待会儿打起来了，帮谁也不好啊。 再说高季喜也不好惹啊。 他做小生意，碰上治安管理的，人家也要赔个笑脸。 那是收了他的家伙事，敢直接找上门讨要的主。 这事不关己的，真没必要激怒他。 晓得高季喜看重媳妇，见势不妙，已经有人想悄悄走掉。 “高叔，哪去啊，你老德高望重，可不能走。 今这事必须有个交待，可不能委屈了我媳妇。 她可是孕妇，情绪不好，伤到身子 我到哪说理去。” 驼着背，背着手想离开的村长，高义进退两难，那叫一个尴尬啊。 “哈哈，小喜，我年纪大了，耳背，什么也没听到啊。” 高义心里苦不堪言，高季喜家不好惹啊。 兄弟四个，两个吃商品粮的，一个做工匠的。 高季喜更是突出，会修机械，开拖拉机。 不止庄稼收获时，是个香饽饽，平日他人也大气，谁家里有个事，从不推诿。 考虑到这一层，高义心里更后悔了，他怎么就鬼迷心窍了，有些热闹是不能看的啊。 “别急，叔。这不高恒还在吗？高恒大点声。” 看着脸红耳赤的高恒，高义心里呸了一声。 “什么玩意，看不清形势，强出头，该。” “叔。”高恒求救的看着高义。 高义可不敢应承他。 “叫啥叫，瞧瞧你做的好事。一点是非观念都没有。 是谁在中间挑拨啊？” 高义恨铁不成钢啊，这不争气的家伙休想拖他下水。 他也只能点到为止，看高季喜这架势，今天不找出始作俑者，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第14章 霸气护妻 眼看着事情不能善终，众人看热闹的那份心淡了。 “高恒，你倒是快说啊，这么冷天，大家伙还要回去睡觉呢。” 人都是这样，不涉及自己利益时，怎么都好，一旦觉得妨害到自己了，一定是要找个替罪羊的。 高恒幸运喜提这一角色。 当然他也不冤枉，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嘴碎，上赶着找抽呢。 “我，我也不认识她啊。她围巾蒙着脸，打听云溪。 我也是好心啊，想着大冷天找上门来，别是有什么要紧事。 谁知道她瞎胡咧咧，我，真不是我说的啊。” 高季喜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是挡了别人的路，被报复了。 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高季喜刀人的心都有了。 “不认识，你就帮着散播谣言，诋毁自己人？” 高季喜声音压的很低，这次他丝毫没有掩饰怒火。 “我没有啊，我…” 看着高季喜猩红的双眼，似乎有火焰冒出来，高恒心虚的低下头。 狗改不了吃屎，高恒什么德行，从小一块长大的高季喜很清楚。 “哼，诋毁我家云溪，可不是一句不认识就能揭过去的！” 高恒闻言脸色更苍白了。 “小喜，我真的错了，我跟大家伙澄清一下。” 高恒慌了，他都这么大人了，眼看着马上要娶媳妇了，该不会众目睽睽之下挨顿打吧？ 他还要不要脸。 高季喜打架不要命的架势他也是见过的。 “一天时间，把人给我找出来，否则…” 高季喜握紧拳头，用力，拳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高恒心里凉飕飕的，他去哪找人啊，可是他不敢争辩啊。 “明天我跟你一起，叫上几个兄弟，把整个县翻过来，人也要给我找出来。” 高季喜一锤定音，高恒心里安定了些。 还好不是他一个人孤军奋斗。 事情到这儿也差不多了，高季喜不发话，也没人敢离开。 大家伙讪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高季喜挨个扫视一圈：“回家都管好自家娘们，捕风捉影的别乱传。 要是让我知道谁往我媳妇身上泼脏水，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高季喜视线所及之处，众人避让，真不是什么光彩事，今天这事，太丢人了。 放下狠话，高季喜率先离开。 “都傻愣着干啥，散了吧。” 看着鹌鹑模样的一群人，高义没好气嚷了一句。 曲终人散，这个夜里高家村久久不能平静。 高季喜回到家，云溪破天荒没有睡觉，等着他。 换作往日，高季喜一定受宠若惊，可是今天他宁可没有这优待。 “小云，怎么还没睡呢。” 这不明知故问吗？云溪定定看着高季喜，等着他主动坦白。 在外人面前冷心冷肺，在媳妇面前跟个温顺的小绵羊似的。 “是不是我不在身边，睡不着。”高季喜嬉皮笑脸打算糊弄过去。 “少在那得瑟，不想睡地板，就别在那打哑迷。” 云溪不经意打了一个哈欠，她现在确实很容易犯困。 高季喜心疼坏了。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云溪静静听着，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云溪推测这事跟那灰衣妇人脱不了关系。 原本以为是不必要的小插曲，谁知道却影响了正常的生活。 云溪将着那天发生的重要的事情说了一番。 原本无的放矢，高季喜也有些发愁，害怕无功而返。 现在有了怀疑对象，信心立刻上涨。 “小云，你别怕。人我一定跟你揪出来赔罪。” “注意点分寸，别被缠上了说不清楚。” 云溪究竟不放心，害怕高季喜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还是殷殷嘱咐一番。 媳妇好久没关心自己了，高季喜心里暖呼呼的。 “唉，媳妇放心，我心里有数。保证不伤人。” 高季喜心里有了主意，这事说白了还是围着钟书言展开的。 和钟书言有感情纠葛的人，打听起来应该不难。 高季喜才不管她是哪路神仙，他一定让对方后悔惹了她媳妇。 次日，高季喜大张旗鼓开着拖拉机送云溪上班。 逢人就打招呼，高调得很。 云溪理解他的用意，默契配合，不拖后腿。 被人这么用心护着，连吹在身上的冷风，都多了几分温度。 高季喜原本还想着宣誓一番主权的，奈何钟书言这个甩手掌柜迟迟不到现场，只好作罢。 高恒不敢怠慢，起了大早，眼睁睁看着高季喜开车离开。 他只能腿着。 “小喜，我来了。”高恒一路小跑，呼哧呼哧直喘气。 看到高季喜站在店门口，很快迎了上去。 “我们去哪找人啊。”高恒小声问了一句。 他脑子笨，也没什么号召力，只能指哪打哪了。 高季喜早已和旁边店铺的伙计套近乎，打听到了钟书言住处。 这会儿大手一挥，奔着目的地去了。 一路上他思路变了好几回，最终还是决定先和钟书言通个气。 事情根源在他那里，解铃还需系铃人。 他防的了这次，难保下次还有暗箭射出来。 也不知道那妇人和钟老师是什么关系，处理轻了，高季喜心里不舒服。 处理重了，怕云溪那边和钟老师处着尴尬。 高季喜二人到时，钟书言正在院子中漱口。 看到高季喜，钟书言大吃一惊，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钟书言不是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院中堆了一些杂物，地面也没打扫。 他招呼二人进屋，想倒些茶水招待客。 可是家里冷锅冷灶，压根没有热水。 “咳咳，钟老师，别忙活了，我们吃过饭了。” 高季喜阻止了倒水的钟书言。 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一个大老爷们过的日子就是粗糙。 家里没个女主人确实不行啊。 这时候，钟书言是鳏夫这个事实，高季喜几乎相信了。 也许那妇人说的话也有一些是事实，她是钟老师的爱慕者。 可惜是朵烂桃花，行事这么恶劣，绝非良配。 高季喜心里有些咋舌，无论如何，欺负他们家云溪，绝对不行。 第15章 事情明朗 “哈哈，我也不跟你们瞎客气，家里没准备茶水。” 虽然这有失待客之道，钟书言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都是大男人，不在乎这些虚礼。 礼数不周可以原谅，做人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小高一大早来串门，不请自来，不可能无缘无故。 钟书言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小高，今天来是有什么事？你直说。” “钟老师是个爽快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高季喜尽可能公允的叙说事情的经过，钟书言眉头越皱越紧。 他也太疏忽大意了，严重失职啊。 在自己地盘发生的事，他居然一点警惕心也没有。 还好云溪没有出事，否则怎么和老季交待啊。 抹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钟书言有些汗颜。 “小高，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一定给你个交待。” “我自然是信得过钟老师的，还请钟老师指个明路，总要和当事人见上一面，事情也好有个了断。” 高季喜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始作俑者，不敲打一番，还不知道以后会惹出什么祸事。 钟书言低头沉思片刻，看着面上客气，实则有些咄咄逼人的高季喜。 “也罢，做错事本来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位是？”钟书言看了一眼高恒。 高恒一点眼力劲没有，不知道别人家务事要避嫌的道理，反而上前一步。 “我是高恒，小喜的发小。” 高季喜看着高恒不知进退，有些头疼，带着他真不是个好主意。 “高恒，这里没你事了，你回去吧！” “啊，小喜，真不需要我了？我还没有将功赎过呢。” 高恒想看热闹的心暂时占了上风，忘记了被高季喜支配时那股恐惧。 高季喜凉凉的斜睨他一眼。 “呵呵，我这就走。”高恒看情况不对，麻溜撤退。 院中只剩下高季喜、钟书言二人大眼瞪小眼。 钟书言打破了沉默。 “传播留言这事，确实是赵芳做的不地道。 当然也有我的责任。” 钟书言简单介绍了二人的感情纠葛。 赵芳和钟书言是邻居，青梅竹马那种。 钟书言小时候也曾开玩笑，长大后要把赵芳娶回家。 奈何青梅抵不过天降。 钟书言大学期间，遇上了此生挚爱，小时候的戏言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赵芳却是个死心眼的，苦苦等候着。 钟书言的白月光命苦，怀孕生子时难产，一尸两命。 钟书言心灰意冷，懒散多年。 眼看着天之骄子般的儿子一日日沉沦，身体本就不好的钟家老两口，愁坏了。 他们乱点鸳鸯谱，看着日日往家里跑，勤快帮忙的赵芳，终于心软了。 赵芳条件是差点，但是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这份赤城可遇不可求。 钟母去世时，强行把二人手拉在一起，让钟书言务必给个交待。 钟书言迫于形势，无奈答应了。 可是他心里实在装不下别人，午夜梦回，全是妻子的音容笑貌。 他总觉得妻子没有走远，还在身边陪着他。 他不能这么绝情，妻子躺在冰冷的棺 木，他却洞房花烛，一派喜气。 钟书言仁义，做不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赵芳表现大度，称体谅钟书言，愿意等着他，还说看重他有情有义。 高季喜有些唏嘘，现在许多妇人还是在家里生产，也没见出什么事。 钟书言家里条件这么好，媳妇一定是在医院生产，居然没能挺过去。 他本能觉得这里面有事，现在时机不对，不是追究的时候。 钟书言提到逝去的妻儿，脸上的凄苦令人动容。 高季喜没有打断他，等着他缓缓。 过了好大一会儿，钟书言侧了一下身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 “让你见笑了。赵芳住在隔壁，赵家还有两个老人，还请不要惊动他们。 一会儿我去把人叫来，这事主要责任还是在我，小高心里有气，你就打我一顿发泄一下。 我绝不还手。” 高季喜还没有到这么不讲理的地步。 “钟老师，你说哪里话。在怎么着，我也不能打女人不是？ 你也无辜受到牵连，我哪能那么不懂事啊。” 听高季喜这么说，钟书言稍微放心一点。 他这口气松的有点早。 要是高恒在这儿，一定会告诉他：“惹了高季喜媳妇，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翻篇。” 惹了高季喜本人，他心情好时，可能不搭理你。 但谁要惹了他媳妇，顷刻间化身睚眦必报的主。 高家村里的人都不敢招惹云溪。 但高季喜有个致命的弱点，他太在乎家族荣誉。 和家里人相处一团和气，不会和自家人翻脸。 要不然云溪怎么会受气包生涯长达七年之久呢。 就是高季喜在中间和稀泥。 他在高家排行老小，总是记着哥哥、姐姐们小时候对他的好。 高季喜把家人看得太重，不会让哥嫂他们下不来台。 这么明显的弱点，能不被有心人利用吗？ 不知道高季喜这次能否看清现实，不再重蹈覆辙。 一墙之隔的赵家。 时刻关注钟书言这边动静的赵芳，早已在高季喜二人到时，小心的退回院中。 她身子小心翼翼贴着墙壁，试图听到些关键信息。 做贼心虚嘛，被人打上门来，赵芳心里也打怵。 反正又没抓个正着，她是不会承认的。 不能坏了在书言哥那里的印象。 听到隔壁院中钟书言那富有特点的大跨步声，赵芳整理一下衣襟，算着时间出门，打算来个巧遇。 钟书言正要敲门，刚好和开门的赵芳面对面。 赵芳喜出望外：“书言哥，好巧啊，你找我啊。” 钟书言看着面前放大的脸，惊悚的后退一步。 太吓人了，这脸上的脂粉太厚了，脸色苍白苍白的。 偏生嘴唇抹的红红的，丑死了。 赵芳看钟书言后退一步，心里有些委屈。 女为悦己者容，她可是精心打扮过的。 钟书言不就是喜欢这副调调吗？ 他娶的媳妇整日描眉画眼，一看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 钟书言看着可欢喜了，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一副见鬼的样子。 第16章 赵芳心态崩了 似乎察觉到行为有失妥当，钟书言端正了态度。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能因为别人审美太差，让人难堪。 “小芳，我确实有些事想和你求证一下，到我这边来吧。” 求证？赵芳心里七上八下，不会这么快找到这里来了吧？ 她自认当时武装的很好，不会人认出来的。 她哪里知道，有些事，根本不需要实证，只需要看最终受益人是谁，即可推断出结果。 “好啊，钟大哥。” “小喜，这是赵芳。”二人进屋后，看着不断审视赵芳的高季喜。 钟书言最终还是不忍心，开口替赵芳解围。 赵芳被这虎视眈眈的目光盯着，如坐针毡。 她心里暗暗有些后悔，早知道云溪老公是这么厉害的角色，她就不做那些蠢事了。 赵芳尽管钟意钟书言，她也不得不承认，高季喜有一副好模样。 那副招牌桃花眼，似乎隐隐有光芒流淌，挺拔的身姿，更是增添了几分帅气。 赵芳很少看到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一般长得高，容易驼背。 高季喜完全没有那坏毛病，站在那里像松树一样挺拔。 换位思考，自己的爱人长成这样，哪有多余的心思去惦记别人。 然而现在懊恼也没用，都怪她心太急，没有做好调查工作。 事到如今，只好咬死不承认。 以后她不会再到高家村去了，穿帮的可能性很小。 即便是她做的又如何，抓贼抓赃，捉奸在床。 看着赵芳一副怯生生样，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冤枉她了呢。 高季喜不动声色做了一番判断，料定这是个难缠的主，不好对付。 他心里隐隐有些兴奋，棋逢对手才好啊，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吊打对方，多无趣。 “我是高季喜，高家村的。你对我们村熟悉不？” 啊？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原本已经准备好托辞，无论怎么问，只说不曾污蔑云溪。 谁知问的问题风牛马不相及，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赵芳愣住了，她思索一番，还是决定摘干净自己。 “不熟悉，没去过。” 看着聪明，没想到是个蠢货。高季喜重新审视了赵芳。 “哦，那还真挺难的。都在县城周边，这么近的距离，居然都没去过。 难道你连中学都没上过？中学占的可是我们村的地方。” 高季喜似乎有些惋惜。 闻言赵芳脸色煞白，只顾着摘清自己玩，忘了这一遭了。 他们县城附近的，中学都是在实验中学，怎么可能不知道高家村。 唉，走了一步臭棋。 钟书言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他面上多了几分红晕，十分难堪。 明明已经递出梯子，怎么不肯顺着下来，这下可如何是好？ 赵芳讪讪回了一句：“刚才太紧张了，一时忘记了。 高家村我好像学生时期去过，时间太久，忘记了。” “这样啊。”高季喜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么说来，诋毁我家云溪不是你干的了？” 看着高季喜嘴角的一抹嘲讽，赵芳张张嘴，想坚决否认，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赵芳，如果是你做的，认个错，这事就算过去了。” 钟书言居中调和，不希望看到赵芳一错再错。 钟书言乍一开口，赵芳理智回来了，智商在线了。 这么明显的污点，黑历史，她可不能背。 再说她心里还有别的隐忧，小事见人品。 如果因为这件事，钟书言怀疑她的人品 再联想到其他事情… 不，绝不能认。 “书言哥，你说什么呢？让我认什么？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也不能无缘无故背这口黑锅。” 赵芳眼圈红红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钟书言犹豫的看了她一眼，他心里怀疑，他在说些什么，赵芳眼角的泪会源源不断。 难道真是弄错了？ 钟书言也不敢太过肯定，毕竟他们做生意的，谁还没有几个对手？ 哪能全是一团和气，在怎么和善，也难保不会有得罪人的时候。 有道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或许年终了，谁看他不顺眼，看自己新招个店员，找准机会，恶心自己呢？ 看着钟书言迟疑了，赵芳心里暗喜。 钟书言心里还是有她的！ 想到这里，赵芳决定再接再厉。 “书言哥，你是知道我的，和邻居们相处和睦，从来没有翻脸的时候。 我不是背后诋毁人的那种小人。” 看着赵芳言辞凿凿，钟书言为难的看了一眼高季喜。 高季喜莫测高深笑了。 “钟老师没事的，牛不喝水，咱也不能强摁头。 既然不是赵芳做的，咱也不能硬逼着人道歉，反而让真正做坏事的人在暗中嘲笑。 今天就到这儿吧？打扰二位了。这马上元旦快到了，提前祝二位新年快乐了。” 农村普遍过阴历大年，元旦也很喜庆，但是很少这么重视的。 高季喜走南闯北，阳历的新年也很看重，他还暗戳戳给他们家云溪准备惊喜呢？ “同乐同乐啊！”钟书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接受新事物快一些。 得到祝福，很快回礼。 赵芳自认口才了得，面对陌生的领域，依然哑言了。 看二人相谈甚欢，她明显落了下风，心里暗自不服气。 哼，元旦算什么正儿八经的日子，怎么能是新年呢？ 大年三十守岁，那才是真正的新年。 高季喜临走时，讳莫如深看了一眼赵芳。 这一眼看的赵芳心里冷嗖嗖的。 究竟怎么回事？这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 赵芳心里怪怪的，非但不觉得逃过一劫，反而有种毛骨悚然。 似乎是被饿极的困兽盯上的那种感觉 瞅准时机，就会扑上来。 不撕碎目标绝不罢休。 赵芳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似乎前方就是万丈深渊。 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没有出错。 几天后，她心态完全崩溃了。 恨不得哭着求着跪着请云溪原谅她。 她到底是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瘟神啊。 第17章 新篇章 眼看着元旦越来越近，云溪心情越来越好。 她记得约定，想到马上可以和各路大佬见面，心里居然有些紧张。 云溪暗暗嘲笑自己，前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气度，这么快就丢了？ 怎么说她也是业界公认的大佬，虽然现在社会地位不在，知识在身，闯出一番新天地，她很有信心。 此时，她还不清楚他们家小喜子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这几天高季喜神出鬼没的，不在一有机会，就各种找借口和她黏糊，云溪还有些不适应。 哪里料到高季喜默不作声办了件大事。 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偏偏云溪得知详情，觉得畅快。 人活一世，短短3万多天。或许许多人还达不到这么高的寿命。 人生苦短，何必委屈自己，就该恣意行事。 82年的最后一天，钟书言店里热闹极了，无声无息上演了一出大戏。 这天，云溪早早来到店里，开门营业。 一年的最后一天了，习惯了后世思维，云溪提议店里庆新春，可以安排一些促销活动。 钟书言这个甩手掌柜，大手一挥，准了。 事实上他的竞争对手挺少的，规模比不上他这家店，商品质量更是也差着档次。 虽然认为活动可有可无，云溪这么用心，做老板的哪有拖后腿的道理。 也就是这次促销，那天价的销售额，看呆了钟书言。 他似乎有些理解酒香也怕巷子深了。 因着要做活动，云溪提前两天开始准备。 在一块大大的黑板上，写满了对应商品的优惠信息。 她还手写了许多宣传单页，到学校门口发放。 这负责任的态度，还被钟书言调侃了。 让她不要这么拼，不然他不涨工资都不好意思。 云溪也不是吃素的，面对调侃，大大方方回应。 “钟老师，只要发提成时，看到金额太大，别舍不得才好。” 云溪也没想到，她小小一个举动，开启了商家内卷。 以至于后来她的新店开业时，不得不加大了宣传成本，才达到预期效果。 云溪做过生意，她很清楚，打工几乎一辈子也实现不了经济自由。 只有很少一部分顶尖的人才，才有机会成为合伙人，问鼎高层，迈入中产阶级。 做生意则不然，虽说风险很大，回报也是真的很高。 当然花费精力更多就是了，还需要那么一点天赋和运气。 有些时运不济的，不缺天赋，不缺资本，却始终起不来。 好不容易生意有起色了，突然碰到政策时局变了，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 云溪运气还算不差，前世一路走来，还算顺畅。 关键节点，总是会遇见几个贵人。 这是她辛勤努力的结果，自己不上进，天大的机缘送到跟前，也抓不住。 好运气的背后是实力。 云溪计划着等到元旦结识了古玩圈的大拿后，找个机会辞职，开一家典当行。 她闲暇时盘了一下家里的资产，居然有六千多。 这完全出乎意料。 高季喜看着不显山显水，婆婆每月还薅羊毛的前提下，居然存了六千多。 云溪仔细捋捋，发现大部分还是靠倒卖赚的。 高季喜逢年过节，会到北方拉一些水果年货。 他那人爱折腾，还倒卖过服装。 也就是这年头电器比较紧俏，找不到门路。 高季喜几次表示过遗憾了。 看他那副惋惜的样子，云溪清楚高季喜还没有完全死心。 这些存款，更坚定了云溪做生意的决心。 早晚也是要独立出来的，索性破釜沉舟，开启新篇章吧。 当然云溪也清楚这点钱还不足以支撑一家典当行。 这要是遇到什么好东西，却因为钱不够，和宝物擦肩而过，云溪一定会呕死。 云溪想着实在不行，还可以贷款呢。 她很清楚现在的政策，对贷款可是鼓励欢迎的。 运气好，项目合适，可是能争取到无息贷款呢。 具体如何还要再去核实。 云溪娘家有个姐妹的爱人在银行上班，云溪决定过年的时候走动一下，侧面打听情况。 现在做生意的人少，大多都是等着顾客上门，还是卖方市场。 云溪这一宣传不打紧，看着商品确实比平日优惠，这可是实打实能省一大笔钱呢。 这笔账谁都会算。 物价年年上涨，虽然幅度很小，当家的都是心明眼亮，心里自有一笔账。 那些学习书画的，每个月的开支都是必不可少的。 有些精明的家长，看到机会难得，干脆把一年要用的消耗全部买了。 云溪这一天下来，脸都差点笑僵了。 钟书言亦是目瞪口呆。 他这里平时生意还不错，但今天这副过年抢年货的热闹景象，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一幕钟书言大受启发，虽然他衣食无缺，一些小钱不是很在乎。 可对于大多数人家来说，能省下的可不是一点小钱。 钟书言心里触动很深，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是老板，见过世面的，总不能表现的咋咋呼呼的，让人看笑话不是？ 钟书言也没想到，跟不同的人相处，心态是会变得。 上进的人，能把周边的人跟着一起变好。 这份感染力，可能起初并不明显，却润物无声。 钟书言妻儿离世后，他几乎是在混日子。 不求赚多少钱，只要过的去就好。 云溪来店里后，好像空气都变得新鲜了很多。 和那么生动有趣的人待在一起，不努力像个废柴一样，实在说不过去。 钟书言认真讲述过环视整个店面，他一遍遍在店里走动，心潮澎湃。 曾经他也热血沸腾，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这份初心呢？ 一切还不算晚，新年新气象，时候该振作起来了。 钟书言眼神渐渐必定变得坚定：不能再混日子了。 生活的新篇章要开启了。 第18章 大戏开锣 人逢喜事精神爽，店里生意兴隆，云溪计算着提成，心里的喜悦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温度。 钟书言乐呵呵的沏茶，殷勤的端了一杯递给云溪。 “小云，辛苦了，喝点茶水暖暖身子。” 云溪忙活半天，丝毫不觉得冷。 她顺势接过茶水，道了声谢。 钟书言大咧咧的摆摆手：“嗨，客气啥。咱店里不能用暖炉，也只能靠着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我还怕这条件恶劣，你撂摊子不干呢。 以前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怕冷，没想到这一茬。 冬天估计还要冷一段时间，这两天我抽空去百货商店看看，有没有卖电炉子的。” 钟书言一向不拘小节，能想的这么细，云溪有点感动，同时也有些心虚。 她没准备打持久战啊，这里也只是暂时当个跳板。 想到这里，云溪半真半假来了一句：“钟老师的担忧不无道理，我这身子越来越重，人也越发懒散，还真保不住哪天辞职不干呢。” “哈哈，小云这么能干，肯定不会蜗居在我这小店里太久的。 即使哪天要离开，我也不奇怪。 你是老季的爱徒，也相当于我的子侄辈。我只盼着大家都好。” 钟书言难得这么感性，云溪鼻子有些发酸。 “谢谢钟老师。”这次的感谢发自内心。 钟书言笑笑没说话，有时候接受别人的谢意，是为了让对方心里舒坦。 “明天就要和前辈们碰面了，别太紧张，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个脾气比较古怪，不要放在心上。” 钟书言真的像一个尽职的长辈，耐心教导着云溪。 云溪认真听着，暗暗记下一些关键信息。 难得钟书言有这么感性煽情的时刻，可惜却并没有持续太久。 “云溪，我真的错的，请你原谅我。以后我再也不敢招惹你了。” 赵芳的闯入，破坏了这美好的一幕。 看着半蹲半跪在自己身前的赵芳，云溪有些懵了。 发生了什么？行此大礼大可不必，谢谢您了。 钟书言见状赶快把店里的门关上，隔绝了外界探视的目光。 路过的行人，看着紧闭的店门，遗憾的摇摇头离开。 周边的店铺可热闹了。 这大冷天，可挡不住一众迫切吃瓜群众。 守店的基本都是老板，他们站在门口，伸长脖子望着钟书言的店铺，试图听到些什么。 看到同样兴奋的其他店主，彼此还友好的笑着打个招呼。 ［今个天不错啊，哈哈。］ ［是啊，大好的日子。］ 厚厚的卷闸门屏蔽了一切声音，努力半天，那些店老板丝毫没有一点收获。 只能不甘的搓着手。 ［哎呀，我店里还有事，先回去了啊。］ ［才想起来，我还要年终盘货呢。］ 一张张脑袋强行给自己找了理由，缩回了店里。 为了看热闹，真冻感冒了也不划算。 人都是善于发现权衡利弊的，就不信这件事一点风声也漏不出来。 只是谜底未揭开，这心里总是痒痒的。 “赵芳，你这是干啥？都是平辈，可不兴行这么大礼。” 钟书言黑着脸还挺唬人。 赵芳似乎也察觉到此举有失妥当，赶紧起身。 “对不起，云溪，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有别的意思。” 在传统习俗中，行跪拜礼要是长辈才行，同辈受这么大礼会承受不住，夭寿的。 赵芳欲哭无泪，唉，可别因为她的愚蠢，再多生波折。 她这次是真的怕了啊。 她诚心诚意恳求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招惹云溪。 他们家高季喜太可怕了，比索命的阎罗还要吓人。 想到高季喜那副笑眯眯样，阴魂不散的身影，赵芳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怎么敢阴阳云溪呢。 要是让高季喜得知她盼着他们家云溪早死，还有她的活路吗？ 云溪对眼前的妇人还有些印象，她被泼脏水，当时怀疑拜她所赐。 云溪想过她会向自己道歉，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回想一下他们家小喜子这几天神出鬼没，云溪了然于心。 干的漂亮，虽然不知道高季喜具体做了什么，云溪依然默默在心里点个赞。 做人就该这样快意恩仇。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云溪早在赵芳跪下来那一刻，急切的挪了身子。 这会儿赵芳似乎找回分寸了，云溪镇定不少。 刚刚赵芳那副疯癫样，云溪真怕她一激动，伤到腹中孩子。 那她真是百死莫赎。 还好事情不是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赵芳似乎被什么事情吓破胆了，压根不敢招惹她。 小心翼翼，唯恐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挺好，正该这样。 她无缘无故遭受非议，心里能不呕的慌吗？也就是仗着多了一些见识和阅历，才能云淡风轻。 换个人试试，承受这般诋毁，还不得要死要活拼命自证清白。 清者自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大部分人很难有这份胸襟和气度。 云溪不想那么圣母，轻拿轻放。 她一时心软放过赵芳，谁来心疼她啊。 这事日后会成为高家村的谈资，像根刺一样时刻杵在那里，时不时冒出来扎人一下。 可能不会有多疼但是太恶心了啊。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可以大度些，既往不咎。 可是难堵攸攸之口啊。” 云溪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她准备看一下赵芳的反应，看她如何应对。 赵芳也是个人精，潜台词她听明白了。 “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收尾工作必须由我处理。 我一定到高家村说个明白，是我小心之心，嫉妒作祟，看不得别人好。” 赵芳神情悲壮，似乎要破釜沉舟。 她闪躲的看了一眼钟书言，很快低下头。 钟书言无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感情的事怎么能轻易妥协呢！ 也不知道赵芳以后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赵芳说到做到，行动效率超高。 这边负荆请罪过后，急匆匆往高家村赶。 大戏收场，云溪意兴阑珊。 钟书言讪讪的，不敢直视云溪。 “钟老师，今天先到这儿吧。我一会儿到季老师那里一趟。” 钟书言忙不迭点头：“代我向老季问好。” 云溪爽快应承了。 打开店门走出去，高季喜那副招牌桃花眼闪亮亮的看着云溪，动情的喊了一声：“小云。” 第19章 怕媳妇有前途 云溪仿佛在高季喜眼中看到了星星，喜悦在无形中蔓延。 心在一点点沦陷，云溪觉得自己迟早要沉溺在这该死的温柔中。 “走吧，今天是年末。老板大发慈悲，我可以早点下班。 我们去季老师那一趟吧。” “好嘞，全听媳妇的。” “路上买点熟食、下酒菜之类的，你和季老师喝两杯。 他老惦记着你呢，想着还你人情。” 二人边走边闲聊。 云溪特别好奇高季喜用了什么法子对付赵芳，偏偏他家小喜子这次特别沉得住气。 云溪心里面像猫抓一样痒痒的，她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这份蠢蠢欲动。 难得看见媳妇吃瘪，高季喜不厚道的笑了。 “小云，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 云溪看不惯他这副得意样。 “哼，少卖关子，爱说不说。” 看媳妇懊恼了，害怕弄巧成拙，好不容易媳妇肯给他好脸色了。 高季喜不敢太作，竹筒倒豆子，干脆利索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云溪听了一阵恶寒，这行径怎么也不像个好人，跟个痞子似的。 可是怎么觉得那么痛快呢。 云溪好笑又好气。 她换位思考了一下这两天赵芳的处境。 被一个大男人整天笑眯眯跟着，明面上说是为了怀疑对方人品表示歉意。 真实情况双方心知肚明。 这一天天神出鬼没的，你想象一下，你早上在院子里洗脸，突然从头顶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早上好啊。” 乖乖，画面太美不敢看。 出门时，后面跟个小尾巴，时不时出来刷一下存在感。 惹不起躲着吧，到饭点了，大门框框响，提醒你准备一日三餐。 干活时殷勤帮忙… 云溪越想越瘆人。 没有恩怨，这么做无可厚非。 但高季喜和赵芳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是无声的下马威啊。 再好的心态也经不住这么耗下去啊。 “钟老师说赵芳和父母同住呢，你没惊扰到他们吧。” 云溪不放心问了一句，赵芳在可恶，这事情终究和两个老人无关。 “我是那不知轻重的人吗？放心，老人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我可是以赵芳朋友的身份出现的。 还帮他们干了不少活呢。” 云溪好笑的瞥了高季喜一眼，你这招也够损的。 看媳妇不打算追究，高季喜整个人得瑟开了。 “小云，你现在孕味十足，越来越风情万种了。 你一个眼神看过来，我整个人都晕乎乎不知所以。” “滚！”云溪被油腻到了。 她伸出腿，作势欲踢高季喜。 高季喜不敢躲，乐呵呵迎上去。 “小云，不气。小心点，你身子重，我离得近点，你好发挥。” 云溪毫不客气，这一脚用力踢出去，高季喜夸张的后退一步。 “哎呀，谋杀亲夫了，小云，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该，让你油嘴滑舌。”云溪看着高季喜表演，忍不住乐了。 到季昀住处时，看着二人到来，季昀兴奋的迎上去。 “小高，小云快进来。82年的最后一天，你们能来我可太开心了。 小高，今个高兴，我们必须走一个。” 高季喜很有眼力劲把买的熟食装盘。 花生米、酱牛肉、猪头肉、还有一只烧鸡。 云溪熟门熟路用冰箱里的食材，炒了一个鸡蛋，拍了一个黄瓜。 季昀拿出一瓶酒，开盖，和高季喜小酌。 云溪把两盘菜端上桌，季昀忙招呼她就坐。 “小云，快别忙活了，一起吃。” 自从确立了师徒关系，季昀和云溪之间亲近多了。 不再像第一次见面那般客气。 高季喜看着二人相处和睦，心里暗暗吃惊。 二人相处的模式，像是相处多年的老朋友，那般默契。 高季喜甚至怀疑他们上辈子就是师徒，不然这么投缘怎么解释？ “哎，来了。师傅，你们喝酒也吃点东西，这样不容易醉。” 云溪很容易找到做徒弟的状态，已经改口叫季昀师傅。 “哈哈，知道了，被人管着也挺好。小高，媳妇平日看的紧吧，今天我在这儿，你可要瞅准机会，多喝两杯。 在家可不能这么自在了。” 季昀边笑边揶揄高季喜。 “师傅，我哪有这么凶，小喜在家自由的很，我可从不拘着他。” 云溪不依，冲着季昀半是撒娇，半是埋怨。 高季喜乐呵呵看着云溪：“嘿嘿，媳妇，你别不好意思。 我就乐意让你管，怕媳妇才有前途呢。” 云溪不知这是捧场还是拆台，乐也不是，气也不是。 “你们小两口，就别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了。 来，小高，走一个。” 季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高季喜不甘示弱，同样光杯。 云溪不能喝酒，她以茶代酒，和二人碰了一杯。 季昀喝的很尽兴，却没有醉意。 高季喜酒量也很好，二人一瓶酒下去，居然都很清醒。 “好久没有这么尽兴了，棋逢对手，痛快。 小高，咱们这层关系，你以后可要多陪我喝酒。” 季昀是通过高季喜认识云溪的，可他打心里和云溪更亲近。 如今高季喜酒量和他旗鼓相当，季昀对高季喜观感更好了。 酒品见人品。 敢喝，真喝，不耍滑头，人又能查到哪里去了？ 季昀心里明镜似的，越看高季喜越顺眼。 嗯，配他们家云溪似乎也凑合。 收了云溪为徒后，季昀看云溪，就有一种老父亲看女儿的心态。 看着她小小年纪嫁人，要受生育之苦，心里不得劲。 也就是高季喜帮过他，他不好太过挑剔。 这次喝酒喝的值，高季喜看起来是个耙耳朵，真心对媳妇好。 季昀连带着把他也看顺眼了。 高季喜哪有不接招的道理。 媳妇的师傅，他也要孝敬不是。 他这么努力表现，不就是为了获得认可吧。 橄榄枝抛来了，哪有不接的道理？ “钟老师，那必须的啊。即使你不说，我也打算常来。 只要你不嫌我烦就行。” 高季喜趁机大表衷心。 他很清楚师傅在徒弟心中的位置，这相当于自己另一个岳父，绝对不能怠慢。 第20章 大手笔 一顿饭宾主尽欢，云溪还不知道将有一份大馅饼砸在她头上。 她是今天收获最大的。 吃过饭，抢着刷盘子的人变成了高季喜。 没有人真正喜欢洗盘子，云溪很乐意有人接这档子活计。 “小云，你来一下。” 季昀站在书架前呼唤云溪。 “这书架中，藏有一本古籍，你找找看，看你们是否有缘分。” 云溪眼睛亮了，古籍啊，这么快就可以见真迹了。 好东西谁不想品鉴，云溪跃跃欲试。 “师傅，是要考教我的眼力吗？那我不客气了。” 书架不大，尺寸约50*60*70，只有上下两层，大约几十本有序排列。 云溪一本本翻看，拿在手中质感很一般，她很快过了一遍。 季昀不愧是行走的历史教科书，书架上全是个各个朝代、各个版本的史书。 有正史，也有野史，还有一些杂记等。 书籍全部翻了一遍未果，云溪态度变得慎重了一些。 师父总不至于拿她开涮，难道是她大意了？ 书籍里面另有天地？ 第二遍云溪彻头彻尾翻阅，连是否有夹页她都不曾放过。 她甚至考虑了为了保护古籍，会巧妙伪装的各种方法。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书架上真的是一些很普通的历史书。 云溪低头沉思，到底哪里出错了。 季昀看着云溪寻宝受挫，却丝毫不慌。 不由暗暗点头，这心性确实不错。 云溪看着书架发呆。 初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看着腾空的书架，越看越觉得别扭。 难道问题出在这书架？ 云溪把重心转移到书架上，果然很快有了新发现。 书架有一处设计很别扭不合理的地方。 云溪耐心查看，寻找有没有什么开关之类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她发现有一处看似装饰的凸起有些怪异。 云溪笑了，亏得她曾是古玩大佬呢，这种原始的藏宝方式怎么也忽略了。 好不容易积攒的人生智慧，可不能因为怀孕而丢弃。 其实一孕傻三年的说法并不准确，大多是因为孕妇带娃过于操劳，本身休息睡眠不够，家人又疏于照拂，造成的假象。 唯有多赚钱才可以打破这个魔咒。 有钱多请几个有经验的保姆、育儿嫂之类的，这些问题都不复存在。 云溪可不敢指望婆婆帮着带娃，她能看着保姆一点，云溪已经很感激了。 再说了两个娃，不请人可能确实带不过来。 看起来赚钱刻不容缓啊。 云溪神游天外，不耽误寻宝。 她巧妙的试了几次，咯嘣一声，书架有一处板子落下。 里面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洞。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季昀见状走上前。 “宝物有缘者得之，取出来看看吧。” 云溪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取出一本线装书。 书籍的纸张已经有些发黄，保存却很完好。 古籍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 经过特殊手段处理后，储藏的条件合适，能存世很久。 书籍刚拿到手中，云溪已经产生了奇特的反应。 这久违的感觉，令云溪暗暗兴奋。 是古籍没跑了。 云溪轻轻的把书放在书案上面。 《周书》两个字映入眼帘。 《周书》成书时间是在唐朝，主要记载的是周朝的历史。 云溪对周朝历史很感兴趣，这个时期很多神话传说。 云溪对这些是有敬畏的，不然她的重生怎么解释？ 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那个时期，云溪很激动。 “这是拜师礼，师傅不小气吧。怎么珍藏你也清楚，我就不赘言了。 明天带上，按照老规矩，行业里进了新人，那些老古板是要考究一番的。 当然他们作为前辈，也是担负指导后辈义务的。” 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和前辈们认识一下，没想到目的并不单纯。 还好有师傅偏爱，云溪感激的看了一眼季昀。 “也不用太担心，你是我季昀看好的苗子，也不能白白让他们刁难。 我们说好了，明天各自带一件珍藏，互相交流一下。” 啊，云溪像土拨鼠一样在心里尖叫。 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不止收到师傅这么大手笔的拜师礼，居然还可以见到八仙过海的名场面。 师父，威武！ 虽然已经知道季昀在业界的影响力，但云溪真没想到这么快可以接触到核心。 师父对她可是一点不藏私。 云溪心里暗暗感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她一定尽到一个晚辈的义务。 高季喜不清楚礼物的价值，她看到云溪眼眶红了，心里也明白一二。 又听到他们谈话，虽然云里雾里，但也清楚明天对云溪很重要。 既然季老师这么看重云溪，倾囊相授，他必定把季老师同样当长辈尊重。 妇唱夫随嘛，他可不能落后。 “师傅，这礼物你该不会是拿来让我明天充场面的吧？ 可别送了我，自己偷着心疼啊。” 云溪也不想太过煽情，索性调侃自家师父。 “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放心，师傅这好东西多的是。 也不差你这一点儿了。 你也别在我这得瑟，赶紧走，小心我真的反悔啊。” 看着云溪那副得意样，季昀心情很好的调侃她。 看云溪不信。 季昀装腔作势捂住胸口，“哎呀，不行了。怎么突然觉得心好痛啊。 损失太大了，要不，我还是…” 不等他表演完毕，云溪麻溜收起书籍。 “师父，不带你这样的。也忒小气了点。送人的礼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你说是吧？无端弱了你的气场。” “少给我戴高帽，我就一普通高中老师，哪来的什么气场。 倒是你，明天好好表现，还能为为师争几分薄面。” 季昀这话确实出自真心。 谁不盼着自己眼光好被肯定，选的徒弟就是他的代表作。 “师傅，大可放心，云溪一定全力以赴，不弱了季老名头。” 云溪恨不得立下军令状。 她可不能让别人因为她小瞧了师父。 季昀心里很安慰，同时也隐隐担心。 他拒绝过太多人拜师的请求，明天对云溪也是一场大考验啊。 第21章 离目标更近一步 人逢喜事精神爽，云溪翻着手中的古籍入眠，连梦中都是甜甜的书香味道。 晨光熹微，一夜好眠，云溪一觉睡到自然醒。 看一下时间接近六点，云溪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手臂裸露在外面有稍许凉意。 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高季喜，云溪小心地往外边挪了一点。 披上衣架上的呢子大衣，云溪慢慢来到衣柜前。 今天日子特殊，人靠衣装。 不能指望所有人都看内涵不是？第一眼印象很重要的。 大部分都看人下菜碟，云溪不指望人的素质一般齐。 衣着讲究些，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何乐不为。 云溪家境不错，衣柜里有几件压箱底的衣服。 云母的观念和一般人家不同，她不重男轻女。 两个儿子养的很粗糙，在两个女儿身上却很下功夫。 衣着上总不短着他们。 衣服虽说也有缝缝补补，在云母一颗巧手下，更像是给衣服加了一层装饰。 云溪打小受这份熏陶，衣品极好。 她从衣柜中翻出一件紫色修身款棉服，搭配一件驼色羊毛衫。 裤子是妈妈牌的爱心棉裤。 云母怕云溪冷，在裤子里加了一层内衬。 黑色的平底短靴。 看着梳妆镜里面的身影，云溪不禁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镜中女子亭亭玉立，一派淡然。 微微凸起的腹部，丝毫没有影响女子的形体。 反而平添了一层母性光辉。 云溪嘴角上扬，冲着镜子微笑。 对，就这样，保持住。 虽然笑的太过格式化，有些假，但不容易出错。 笑容也是真诚的一种表现形式吗？ 整理好着装，云溪打开门。 院中大树上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得正欢，厨房上空炊烟袅袅升起。 婆婆已经在准备早餐了，农村人都勤快，普遍起的很早。 云溪上班以后没有在家里吃过饭，婆婆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天天早早把饭准备好。 “小云，这么早就起来了，离上班还有段时间呢。” 高母忙完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云溪，笑容满面打招呼。 这副热情样，云溪都有些不敢认了。 婆婆这是转性子了？ “嗯。”云溪淡淡回复一声。 “在家里吃过饭再去吧，今早熬的小米粥，蒸的鸡蛋羹，还有一点芥菜丝。” 云溪点点头，没有拒绝。 虽然婆婆言行举止有些反常，却看不出什么恶意。 云溪相信自己的直觉，伸手不打笑脸人。 “小喜起了吗？还在赖床呢？我去叫他，云溪你先吃。” 高母最近梦境不断，她梦中看到一只凤凰落在他们家梧桐树上。 凤栖梧桐，高母不懂这些。她想来想去，这么好的预兆，是暗示云溪是凤凰吗？ 凤凰那可是神鸟，可能纡尊降贵来到他们家，她可不能怠慢了。 云溪不知道高母的心思，即使知道也不在意。 人的际遇变幻莫测，还是要靠各种努力去成龙成凤。 “小云，你起这么早呢。”高季喜被高母唤醒，一百个不乐意。 直到看到媳妇不在身边，麻溜起床。 今天媳妇挺重视的，他可不能拖后腿。 高季喜看着精心打扮过的云溪傻乐，他媳妇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 高母笑眯眯看着小两口互动，没有破坏。 家里来了金凤凰，还是儿子给力。 高季喜、云溪两口子接上季昀，在拖拉机的轰鸣声中向着目的地进发。 有季昀带路，三人很顺利来到一处三进三出的小院。 车停稳后，高季喜跳下车，来到后面伸出手扶云溪下车。 “小高可真贴心。”季昀身姿矫健，轻轻一跳从后面敞篷车斗下车。 “季老师好身手。”高季喜见状赞叹了一番。 云溪也跟着恭维两句。 “哈哈，比不了你们年轻人。”语气很谦虚，喜悦却藏不住。 果然人都爱听好听的，连季昀这样的大儒也不能免俗。 “我晚些来接你们。”高季喜识趣告别 他看似有时候混不吝，实则行事进退有度。 要不然怎么能笼络那么一帮人马呢。 高季喜清楚今天对云溪很重要，他一个门外汉在场可能会给媳妇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来日方长吧，等到云溪在那个行业站稳脚跟，一定有认识的机会的。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高季喜害怕自己在场，如果真有人给媳妇难堪，他控制不住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媳妇还不得修理他啊。 高季喜不清楚云溪在古玩方面的天赋，但能被季昀看重，主动收到门下，想来必定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于这行一窍不通，不能提供助力，尽可能做好后勤，不拖后腿。 季昀想了想，没有挽留。 “辛苦了，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一阵拖拖声渐渐远去，季昀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云溪。 “你们家小高是个好的，要珍惜。” 云溪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师傅对小喜的态度变了，评价也越来越高。 一开始不是还有所保留，有些挑剔吗？难道是喝酒出来的感情？ 云溪不明白男人看男人的眼光。 大部分男人骨子里都是带着一些大男子主义的，并不愿意看到媳妇比自己强势。 女强男弱的家庭更容易滋生事端。 原本季昀也有这方面的担心，通过这几次的相处，高季喜为人通透，没有这些坏毛病，也是难得。 且行且看吧，短时期没有太大的问题。 如果日后高季喜不能更近一步，不匹配的二人，迟早要生嫌隙。 婚姻就是这么艰难，不管一开始有多爱，不能旗鼓相当，很难白头偕老。 遗憾许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是不爱了，是真的不能同频了。 勉强在一起，也只会互相怨怼，彼此消耗。 好的爱情，能让两个人共同成长，一起走到更高的位置。 季昀还是挺喜欢高季喜的，有机会还是要点点他。 他也不希望云溪婚姻受挫，徒增不必要的烦恼。 他这副老父亲的心态，云溪丝毫没有察觉。 她正欣喜可以离目标更近一步，整个人喜气洋洋，笑靥如花。 第22 铺面而来的敌意 进入院中，小院地面铺着一层鹅卵石，以不同的路径呈现。 院中绿化做的不错，很有几分雅致。 有一株腊梅上面一枝分枝挡住了路，云溪伸手剥开。 黄色的腊梅花香气弥漫，云溪爱不释手。 好想折一支啊。 咱是有素质的人，不能做这没品的事。 看着云溪恋恋不舍，眼睛一直看着腊梅树，心事不言而喻。 季昀笑了。 “喜欢啊，花开堪折直须折，等一会儿见了主人，我给你求两枝，我们走的时候带走。” “真的啊，师父，可以吗？会不会太失礼。” “无妨，没那么多讲究。老顾怎么着也要给我几分薄面。” 老顾？这家主人姓顾？ 云溪回忆着他们这里有名望的姓顾的人家。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 有本事的人都低调，没有结果，云溪也不再自寻烦恼。 在县城附近，有这么大一处私宅，这么用心的布置，绝对是不差钱的主。 她前世恋爱脑，高季喜去世后，开始发奋图强，确实没有关注过太多外界的事情。 后来为了孩子更好的学习氛围，和师父一起定居省城。 小镇里的人和事印象更浅了。 二人继续往里走，云溪看着红砖绿瓦盖的房子，墙壁上攀爬的一些枯枝败叶。 冬季的景色有些萧条。 可是生命就是如此，有凋零就有新生，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云溪已经可以想象到开春以后，院中的花开了，墙上绿意盎然，蝴蝶飞舞的美好画面了。 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已经成为这里的熟客了？ 在成长的道路上，师父只能作为领路人，修行还是靠个人。 深吸一口气，大口吐出来，这一刻云溪踌躇满志。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道阻且长，只要心智坚定，一定可以达达彼岸。 进到最深处最后一处院子，这处院子面积格外大。 云溪目测小院差不多有100多平方。 院中停放了一辆私家轿车。云溪特意多瞅了两眼。 相比后世严重堵车，人均家有汽车的年代，82年的汽车是绝对的稀罕物。 看一眼少一眼了。 是红旗牌轿车，牌照是京字开头的。 80年代，国产车刚刚起步，只有在大都市才能偶尔看到一辆。 红旗车大多是用于机关单位，大领导出行用车。 能有背景买到，家里绝对是有一定的实力的。 也是啊，在这个年代古玩圈子里，几乎没有滥竽充数的。 不说家里有金山银山，至少起点是比大部分人要高出许多。 经历过特殊时期，还能藏宝于室，这份能耐非常人可比。 云溪提醒自己：重生智商并不能增长，只是比同时代的人多了一些见识。 不能小看了那些真正的大佬，他们没有开挂，依然凭借高瞻远瞩的目光，闯出一番天地。 他们才是令人敬佩的存在，要虚心学习。 “哎呀，老季来了。”一头发有些发白的老者冲着二人迎面走来。 “老顾，新年好啊。”季昀做了个拱手的动作。 姓顾？看来是这家主人了。 “顾老好。”云溪也跟着打了招呼。 顾峰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眼云溪，是个机灵的，有点眼力劲。 “这是云溪，我的爱徒，以后还指望叔叔伯伯们多加照拂。” 季昀不遗余力替云溪引路。 “好，不错，后生可畏。” 看季昀这副护犊子架势，明摆着不想徒弟被刁难。 顾峰起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他做长辈的，又是东道主，自然不好为难一个晚辈。 赵家那小姑娘，李家那小子可都在场。 他们俩卯着劲要做季昀的徒弟，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怎么也想不到会被别人捷足先登啊，这么多年白折腾了。 “外面冷，快进屋，赵刚、李玲两个晚辈已经到了。” 顾峰自认还算厚道，云溪不清楚这中间的纠葛，被人敌视也无从防范。 季昀脸上的笑意停止。 “那正好啊，他们和云溪年纪相仿，更有共同话题。 年轻人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有趣的多，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云溪清晰的捕捉到师傅脸上的一抹错愕。 再听听这言不由衷的话语，心里有底了。 师父潜台词是在说年轻人心高气傲，有本事，但是还需要时间和空间成长。 师父对晚辈很照顾的，这么苛刻也罕见。 看来要打起精神应对了。 云溪哪里知道，季昀的这份偏爱让她产生了错觉。 季昀对晚辈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是个极其怕麻烦的人。 要不然怎么迟迟不肯收徒呢，他也是有很固执的一面。 为数不多的那点耐心，都给了他的学生了。 也就是看历史属于副课，可以用更多私人时间，才在学校代课的。 校长已经多次邀请他担任班主任，季昀从不接招。 班主任责任重大，要为每个学生尽心规划。 留意每一次成绩变化，各种成绩横向、纵向对比，太累人了。 还有一些学生偏科，很好的苗子，需要花费精力更多，为他们谋前程。 季昀敬而远之。 他为人恣意洒脱，实在不想被这些小事牵绊。 云溪落在最后进门，一只脚刚踏入室内，两道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径直看了过来。 目光这么灼热，想无视也难。 云溪按照感应的方向望过去。 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杏黄色短袄。 扎着高高的马尾，青春靓丽。 只是女孩看起来并不欢迎她的到来。 圆圆的脸蛋上写满了不开心。 看到云溪往回来，她小嘴一撇，不懈转身，留给云溪一个高傲的背影。 云溪丝毫不在意，敢爱敢恨的小姑娘，能有多少坏心思呢。 暗地里使坏，更让人防不胜防。 出色的人之间有着相同的磁场，他们或者惺惺相惜，当然更多可能是相看两相厌。 小姑娘一定没有步入婚姻吧，才可以这么不加掩饰喜怒哀乐。 走进婚姻，就要考虑各种人情世故，不能像未出嫁时那么自在了。 云溪有些黯然，她嫁人还是有些早啊。 第23章 护犊子 初次交锋，小姑娘虽然没有表现出太多善意，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云溪稍微松了一口气，一对二，还是有些压力的。 能平衡过渡最好不过。 到此刻，云溪并没有掉以轻心。 她看向另一个少年。 男子年纪和小姑娘差不多，二人离得很近，凭社交距离判断，应该属于旧识。 到此刻，云溪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对于这次聚会的大多数人来说，只有她是突然闯入者。 就像一只迷路的天鹅，想要加入天鹅群，虽然是同类，却不一定受欢迎。 不怪乎两个年轻人对她有敌意，突然冒出来一个竞争者。 有风度的人还能做到笑脸相迎，对孩子们不能有这么高的要求。 在云溪眼中，他们俩都归纳于孩子的范畴。 只要没有婚嫁，都不能算是成年人。 没有家庭重担，心里层面还是孩子心性。 秉承男人至死是少年的理念，云溪对男子并没有太过于提防。 很快她就知道她错了。 当男子冲着她友好微笑，云溪并没有感到轻松。 男子穿着一身厚款对襟长袍，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 眼镜遮挡了男子真实的情绪，就外表而言，男子气度不凡。 看起来很温和，云溪却觉得他的笑容不达眼底。 看似随和的人，某种程度上更难相处。 这种人别人很难走进他的内心。 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 目前男子对她态度不明，云溪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 或许是她草木皆兵了也有可能，没准大家对新人的加入抱有极大的期许呢。 新年新气象，有新生力量加入，壮大队伍，原本也是一件好事啊。 “云溪，这两位是李峥，赵芸，他们都是很有天赋的年轻人。 以后你们好好相处，互相学习。” 顾峰首先传递了善意，主动介绍他们认识。 “哼，有天赋不敢当。能被季老看重，才是我等望尘莫及的存在。 学习就算了吧！” 赵芸有些愤愤然。 云溪听明白了，这位是季老的崇拜者，季老打破了不收徒的惯例。 她这个例外，有可能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原先云溪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青年才俊那么多，彼此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怎么甘心屈居人后。 想到这里，云溪并没有决定放低姿态。 一味地讨好起不到作用，在错的人眼中，你怎么做都是错的。 唯有用绝对的实力碾压对方，才能赢得尊重。 接下来的斗宝环节，才是大展身手的时刻，现在多说无益。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只是侥幸得到师傅青睐。 被顾老肯定，必定手底下有真章，有其过人之处，不必妄自菲薄。” 好家伙，这是引战啊。 似乎是恭维，但好像也是在暗示对方太装。 “你，”赵芸似乎有些生气，“光耍嘴皮子功夫有什么用？ 一会儿鉴宝环节，谁有真才实学子，自见分晓。 就怕某些人没有底蕴，不要输的太难看。” 实在不怪赵芸明嘲暗讽，她家里人知道季老收了徒弟。 肯定要打听一番，是哪家孩子资质比他们家赵芸还要出色。 赵芸想拜在季昀门下，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的天赋确实也不错，尤其是在玉器的鉴赏方面颇有见地。 她家中经营一家玉器店，耳濡目染之下，赵芸自认对玉器如数家珍。 他们对云溪调查结果，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似乎也没有接触古玩的机会。 不可否认确实有些人天赋异禀，是上天的宠儿。 但是古玩这一行水特深，常年浸染此道的，都难保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一个没有资源的小姑娘，即使学习能力超一流，在这行业也没有什么优势而言。 毕竟是新人吗？他们这一行讲究论资排辈。 凭什么一个起点这么低的小姑娘，抢了他们家赵芸的机缘。 赵家看到调查结果，一百个不服气。 这情绪感染到了赵芸。 本来她就觉得委屈，这下更不干了。 “季老。”看到季昀走过来，赵芸委屈巴巴打了声招呼。 季昀怕二人闹起来，早在赵芸出声呛人的时候，走了过来。 “季老。”李峥跟着打了招呼。 “小芸，小峥，术业有专攻，你们在各自熟悉的领域都是佼佼者。 入行较早，说起来也算是前辈，对后辈还是要多加宽容才好。 我们这一行最好还是戒骄戒躁，心平气和，不要失了气度才好。” 瞧这话，偏心的程度多明显。 顾峰真想捂脸走开，以前怎么没发现季昀这老家伙这么护犊子呢？ 他哈哈笑着打马虎眼：“小峥、小芸都是好孩子。 起点比别人高，依然脚踏实地，没有看不起人的臭毛病。 二个孩子心性都很好。” 李峥家里背景深厚，他们是大家族，主枝在京城发展很好，有头有脸。 他们这一枝是旁枝，消息来源渠道也挺多的。 顾峰不想惹了小的，老的在蹦出来。 他索性拉着季昀离开。 “'走走，看看我布置的场地如何，孩子们年纪相仿，一定更有共同语言。 熟悉一下就好了，不打不相识嘛，不用过多干涉。” 季昀被拉走了，他回头看一眼云溪。 云溪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孩子不能一直护在自己羽翼下面，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要给他们成长的空间。” 一路上顾峰似意有所指。 季昀若有所思。 确实是他过于紧张了吧，应该对小云有信心啊。 经过自己考验的人，害怕她应付不了今天的场面吗？ 以后云溪走的越高，会面临更多的质疑声音，他总不能一直护着。 “老顾说得对，还是你为人通透。” 季昀想开了，再度恢复了从容的姿态。 “哈哈，要说做人通透，我哪比得过你。 你是看淡红尘，淡泊名利，远离是非，无为而治的性子。 我羡慕的紧啊。 只是这些俗世我是万般放不下的。 你也就是关心则乱，一时失了分寸。” “少拿我打趣，我就是懒散，被你这么一修饰，好像什么世外高人一般。”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向着屋子更深处的会场走去。 第24章 不见硝烟的战争 空间留给了三个出色的年轻人，现场气显得有些诡异。 赵芸眼睛里的怒火似乎要喷薄而出，李峥依然光风霁月，岁月静好。 他似乎感受不到现场的交锋，面上沉静如水。 云溪灵魂年纪到底比他们大一些，她本不欲和两个年轻人僵持。 奈何我本有心向明月，明月偏偏照沟渠。 赵芸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开始拉帮结派了。 “峥哥，我爷爷奶奶他们经常称赞你，夸你是我辈楷模，天生吃古玩这碗饭的。 你资质最高，你相信会有人生而知之吗？” 赵芸挑衅的看了云溪一眼，暗讽她没有见过世面。 一个从未走出小县城，家里资源极差的农家，还真能飞出金凤凰，鱼跃龙门不成。 李峥猝不及防被拉入战场，他斟酌一番。 云溪并没有大学学习背景，按照常理讲也没有接触太多古物的机会。 生而知之？至少他是不相信的。 他有今天的成绩，背地里下了多少苦功夫，自有自己清楚。 但他一般不得罪人，家中长辈从小教导他，矛盾不要摆在明面，更不要激化。 那是下等做法，聪明人运筹帷幄，计谋用起来不着痕迹。 即使背后捅人刀子，也让人找不到痕迹，依然念着他好。 李峥自小接受这种观念，城府很深。 表面挑不出错的人往往更令人忌惮。 他看云溪时，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并不想直面和她硬刚。 再则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他不相信季老会收一个资质平庸之辈，导致晚节不保。 “世界有许多未解之谜，也有许多我们未曾探索到的地方，难保有些奇人异事。 生而知之固然罕见，可也不代表没有。 但是我还是相信人还是要靠努力，一步步走稳每一步。” 李峥权衡利弊，最终决定互不相帮。 如果云溪徒有虚名，是空架子，那她不是罕见的奇人。 倘若她真天赋异禀，对古玩有强大的感知力，那前途更加不可限量。 话不说死，以后也有缓和的空间。 李峥祖上有人过目不忘，对上了年纪的物件有特殊的感知力。 但是据传这种人几十万人中可能才出一个。 他们李家单凭一人，已经有了今天的社会地位，可见这种人才可遇不可求，更像是一种传说。 云姓人家祖先有什么大人物吗？ 李峥没有查询过具体的史料，并不是很清楚。 他的回答显然赵芸是不满意的。 “峥哥，你还是老样子，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可是你也未免太过小心了吧？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以礼相待的。” 赵芸说这话的同时，不屑的看了一眼云溪。 云溪点点头，深以为然。 “确实啊，人与人的素质真是云泥之别。 有些人空有一副好皮囊，行事作风却处处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云溪可不是吃素的，七年受气包生涯是她一辈子的痛。 面对外人客气啥。 生闷气坏处多多，容易得各种疾病，云溪不想白白受这份委屈。 看云溪步步紧逼，针锋相对，赵芸哪里受过这份待遇，差点欺诈了。 “你，你真是个泼妇。” 赵芸伸出手，指着云溪，气得说不出话来。 反观云溪，她看着赵芸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感到无趣。 对手太弱，以大欺小，太没意思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人愿意跳出来活跃气氛，姑且陪着玩玩，捧个场呗。 “不要生气，容易长皱纹。我可没有说赵芸妹妹，不要对号入座。 多思多虑可不是好习惯，于寿数无益。” “谁是你妹妹，少套近乎。”赵芸很想反驳。 仔细思索一番，对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啊。 该不会真的长出皱纹了吧？ 赵芸心里着急，可现场气氛在这，也不好查证。 找不出合理的论据，只好和对方撇清关系。 嘴巴这么利索，还想以姐姐身份自居，哼，臭不要脸。 赵芸的一举一动云溪看在眼中，她差点笑场。 好家伙，真是个孩子啊。吵架时还惦记着容貌呢。 这个年代已经有容貌焦虑了？ 气氛烘托到这儿了，要不笑一个？ 那也太欺负人了，云溪分散思维，去回忆一些不开心的往事。 好容易才把情绪收回来。 云溪暗暗检讨，这样可不好，情绪不能自如收放，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上位者要喜怒不形于色，她要时刻准备着，不能让真正的情绪外露。 “行吧，如你所愿。我尽量不和你说话，哎，哎叫着也不好听。” “哼，算你识相。” 放下狠话，赵芸撤了。 正面交锋她半点便宜没讨到。 早已从最先的斗志昂扬变成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没有勇气恋战了。 行兵打仗也是如此，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以绝对的压倒优势胜出。 只有一方处于劣势，才会偃旗息鼓。 赵芸离开后，李峥静静待了一会儿。 云溪二人面面相觑。 云溪这人别人不主动招惹她，她也不是惹事的性子。 看李峥似乎无意和他起冲突。 云溪对着他友好一笑。 云溪长相大气，笑容明媚。 这一笑宛若鲜花盛开，李峥似乎听到了冰雪融化的声音。 他恍惚了一秒，在对方察觉到失态之前，不失风度回礼。 二人不熟悉，彼此防备，也没有尬聊的欲望。 李峥冲着云溪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真好，偌大的空间留给云溪独享。 这一刻她似乎成了屋子的主人。 云溪在100多平的大客厅转悠，像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君主。 还是要多赚钱啊，80年代并不是都穷啊。 看看还是有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 云溪后世看资料，知道这个年代早些年做生意的人，全都赚的盆满钵满。 开一个小小的面馆，每日营收都要用麻袋装钱。 听起来很夸张是吧？事实上却是真实发生的。 不要误会啊，那时候没有大额人民币。 一毛、两毛、五毛、一元、两元居多，客流多了，可不得用麻袋装钱啊。 第25章 大佬齐聚 云溪畅想着未来，一时间豪情壮志。一道大嗓门传来，新客人到了。 “老顾，忙什么呢。老朋友们都到了，不见你这主人迎接。” “哎呀，”顾峰一拍大腿，“老冯这爱咋呼的都来了，其他人估计也都到了。” 季昀表示认可：“也是，他离得最远，每年都拉着他那宝贝架子车，最后一个闪亮登场。” “哈哈，”听到季昀揭老冯短，顾峰不厚道笑了。 “也就你这么说他，换个人，那老家伙还不得翻脸。 他管这叫低调，不都说压轴出场的才是重要角色吗？” 二人一路说笑，走出内室。 路过大厅时，季昀呼唤云溪：“小云过来，一起迎接长辈。” 云溪从善如流，乖巧的跟在师父身后。 “难得啊，老冯今年来这么早。”顾峰笑着和大嗓门老者打交道。 老者名冯军，穿着一身军大衣，脊背挺得直直的，一看就是部队历练过的。 “嘻嘻，看我换了交通工具。”冯军也不懊恼，乐呵呵指着院里靠近角落的一辆自行车。 “你这只铁貔貅，终于舍得买车了。”季昀笑着调侃冯军。 “你羡慕嫉妒恨啊，貔貅多好，只进不出。” 三人一番说笑，显然关系很好。 “小云，这是你冯伯。” “冯伯好。”云溪一点不怯生。 “好，不错。丫头也模样周正，性子温和，适合做我们这行。” 性子温和？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云溪笑意盈盈道谢。 “老冯的眼光我绝对信的过，丫头有事需要冯伯出力的尽管开口。” 冯军这还是第一个明确表明立场的，云溪心里感激。 这是自己人啊。 “哎，谢谢冯伯。我可当真了，冯伯以后不要嫌我烦才好。” “哪的话，我这人爱热闹，就喜欢和你们年轻人打交道。 显得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几人寒暄期间，顾峰早已在和其他客人打招呼，陆陆续续间人都到齐了。 所有人都聚在了大厅，老友之间互相问候过后，今天正题来了。 顾峰作为东道主开始讲话了：“咳咳，欢迎各位朋友莅临寒舍。 接下来是交流环节，请大家携带各自的物品移步内室。” 哇，最期待的斗宝环节要来了。 名曰交流，哪能那么简单呢。 但凡这种环节，都要评出个高下来的。 师父早已暗示过，云溪也带来了那本《周书》。 大佬们都带来了什么宝贝以供品鉴呢？云溪很好奇。 她刚才观察了一番，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器皿啊。 院中停放的自行车倒是挺多，也有步行来的，估计离得不远。 来客看起来都是轻车简从，云溪的书籍贴身存放进衣服内衬，从外面看不出什么。 估计其他人也差不多。 冬季穿的衣服笨重，倒提供了很好的掩饰。 现在猜测也不出来，一会儿自见分晓，云溪放平心态，静静等候。 她和赵芸、李峥有些交集，虽然不是多么深厚的友谊，比他们还是要熟悉一些。 云溪特意观察了赵芸一番。 赵芸同样很欣喜，她漂亮的脸蛋有些许红晕，双手攥拳，看起来志在必得。 赵芸整个人处于亢奋状态，没有注意到云溪打量的目光。 李峥表情变化幅度不大，似乎并不在乎接下来的比拼环节。 云溪却明白这都是假象，真不在乎名利 这么淡泊，这么小的年纪，怎么闯出这么大的名头。 看得出来李家是作为重点对象，当做接班人选来培养的。 云溪这次抱着打酱油的心态而来，有一点赵芸说的不错。 她确实家庭底蕴差了点，云母的陪嫁虽说不错，跟这些人家比起来，压根不算什么。 她也不担心，只要用心，典当行的生意她已经看好了。 人总有急需用钱的时候吧，不是没有机会收到好东西的。 普通人家里面存下来的银元、各个时期的铜钱也都不少。 虽然价值一般，聊胜于无嘛！ 还有一些人家是真的不懂一些老物件的价值，偶尔也是能捡到漏的。 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过早，有钱了可以去参加一些拍卖，收揽一些好东西。 她对物品的升值空间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真真切切经历过一次。 云溪走神了，直到听到师父的叫声，她才发现自己落在最后。 快走几步，来到师父身边。 这时云溪才把心思放在内室。 外面客厅空间已经更大了，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内室的空间居然比客厅大一倍有余。 房间内有好几个博古架，云溪粗略打量一下，有瓷器、字画、书籍、还有一些雕塑，封闭的盒子。 看来这还是一间小小的藏宝室。 云溪暗暗心惊，顾老底蕴这么深厚？！ 季昀看出了云溪的心思。 他悄悄提醒云溪：“不用震惊，也就是看着气派，真物件比例…” 季昀点到为止，云溪了然。 还好，不然这差距天差地别，要追赶遥遥无期。 差点自信心受打击了。 “别羡慕，师父那好东西也不少，咱也是有传承的。” 看出云溪有些落寞，季昀不紧不慢补充一句。 云溪眼前一亮，怎么忘了师父是真正的大佬啊。 必须抱紧大腿。 人都到齐了，屋内正中央摆着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铺着一层桌布。 桌子长约10米，宽约1米。 桌子两侧放了十张凳子。 桌布质地有些粗糙，看来是用来防滑的。 云溪坐在师父右侧，悄悄观察桌子的材质。 木质颜色呈现暗褐色，坚硬沉重，结构细密，似乎是黄花梨木。 很有名的红木的一种，这么大面积，在后世要好几十万吧？ 黄花梨是海南很珍贵的木材，价格很高，经久耐用，能沉于水。 加工时散发出一种带有酸味的辛香，故名酸枝木。 红木材质生长周期长，木质醇厚，滑润，油性好，花纹美，收藏价值和使用价值很高。 看云溪对家具感兴趣，季喜饶有兴致问了一句：“看出什么了？” “像是酸枝木。”云溪凭经验判断。 第26章 寻宝 季昀笑而不语，这份眼力确实不错，有悟性。 原本还有些小小的担心，理论基础扎实，毕竟没有见过太多实物，理论结合实际还需一个漫长的过程。 现在看来天赋这东西真的很奇妙，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单是天赋这一项，已经胜过许多人寒窗苦读了。 季昀心里有些庆幸，还好云溪是有悟性的，不用太过辛苦。 不知为何，季昀看到云溪，总是有股隐隐的心疼，有种错觉，云溪这孩子受了这么多苦，值得被善待。 季昀摇摇头，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高季喜那么看重媳妇，看起来不像会让媳妇受罪的。 所有人都在长桌两侧就位，顾峰拍拍手，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那里。 看起来顾老没少主持这样的活动，早已驾轻就熟。 “感谢各位多年对顾某的信赖，今年给大家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惊喜？云溪突然升起一股奇怪感应，似乎这份惊喜会落到她的头上。 到底是孩子心性，顾峰话音刚落，赵芸插话了。 “顾老，该不会是把你那些宝贝做彩头吧？” 赵芸说完，忍不住笑起来。 很显然顾峰貔貅的名讳在外，赵芸这么说更多是调侃。 她打心底不认为顾老会有此高风亮节。 其他到会者也跟着凑热闹。 “我看行。” “老顾啊，大家伙这么信赖你，好东西都寄存在你这里，你不表示一下？” … 寄存？云溪抓住了关键字，心中一动。 难怪他们一个个闲庭信步，不像是来斗宝的。 原来宝物早已抵达会场啊。 新人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要慢人一步，好多规矩也要慢慢学起来。 热热闹闹一番起哄，顾峰丝毫不恼。 似乎习惯了这般插科打诨。 “你们别把我架在火上烤，小芸猜测是真的。 今天我还真是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了。 它如今就在诸位眼前的博古架上面。 宝物有缘者得知。 我们的队伍年轻人越来越多，作为前辈，顾某也不能吝啬。 今年加了一个小小的环节-寻宝。” 赵芸震惊的嘴巴都长大一些，“顾老，是真的啊，你可不要拿我们开涮。” 几位老者也互相看了看，罕见没有发声呛人。 顾峰的信誉他们是信得过的，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顾峰接下来的发言肯定了这一点，“顾某虽说有点小抠搜，但事绝不含糊。 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芸放心。顾伯说话算话。” “哇，谢谢顾老。”赵芸甜甜的道谢，似乎对宝物志在必得。 “呵呵，先别忙着道谢。我先宣布一下规则，胜出者可以获得这份荣誉。 嗯，公平起见，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参加，把舞台交给年轻人。 大家意下如何啊？” 云溪察觉到现场有人变了脸色，窃窃私语的交头接耳声响起。 顾峰也不急，静静等着讨论出一个结果。 大佬到底还是有些气度的。 有一个身穿厚款旗袍的妇人率先回应。 “也罢，我们前辈跟孩子们竞争也有失身份。” 有一个人开头，应和者很多。 大局已定，顾峰把主动权收回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参与寻宝的年纪就限制在30岁以下。 在场有四人符合资格。” 四人？云溪寻找着另一名参赛者。 她目前知道的有李峥、赵芸加上她自己，这才三人。 刚时间短暂，她没好意思太过直白去观察今天的来客。 只是有个大约印象，大佬们年纪大约都在40岁靠上。 找到了，云溪目光落在一个身穿藏青色妮子大衣的女子身上。 女子身边是刚第一个开口赞同顾老提议的妇人。 妇人正以鼓励的眼光看着女子。 女孩子初时脸上有一抹错愕，后又充满惊喜。 似乎没有想到今天还有意外之喜。 看女子穿衣往成熟稳重装扮，年纪却在30岁上下。 云溪判断女子可能有一些不自信。 大概身旁的是家中长辈，限于个人能力有限，并不能独当一面。 但也不能轻敌，即使天赋差一些，到底年纪比李峥、赵芸两个孩子阅历更深厚。 这女子看起来已经步入婚姻，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 云溪能理解，这时期的媳妇家庭地位并不是很高，家里还是婆婆做主的人家多一些。 有些婆婆甚至不愿意分家放权。 有了家庭，想来做母亲的为了这奖励，会更加拼命吧！ 再则能够出现在群英荟萃的大佬集会，本身能力自然不容小觑。 “杜鹃、李峥、赵芸、云溪我们今天寻宝的四位参与者请就位。” 四人起立，走到顾峰身边。 “博古架上面有一些仿品、还有工艺品，其中有八件是老物件。 这老物件价值也不一样，在规定的半个时辰内，参与者每人挑选两件物品。 价值最高的获胜。 奖品是顾某的珍藏，容我先卖个关子。 等下个斗宝环节，和在座诸位的宝物一起展出，供大家品鉴。” 规则很清楚，顾老他们计时还习惯沿用以前的说法。 一炷香、一个时辰等。 云溪粗略计算了几个架子上的物品，只少说也有几百件。 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60分钟全部物品看一遍时间也不够用。 还真是如顾老所言，宝物有缘者居之。 “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顾峰留出几分钟时间，让四人消化一下比赛规则后开口。 云溪想了想：“顾老，如果有两人同时触碰到一件物品，同时选中，该当如何呢？” 原本自信满满的顾峰顿时哑言了。 他能说这情况他没考虑过吗？ 唉，真是老了，为了今年别出心裁，他甚至拿出来珍藏多年的宝贝做彩头。 规则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却依然被人找到漏洞了。 他们这行业诸多忌讳，一件物品，别人上手时，其他人都不会上前。 免得其中出现差池，不好追责。 但今天这场合显然不适用，寻宝的价值决定最后奖励宝物的归属。 这样一来，同一件宝物可能真的出现争抢的情况。 第27章 结草衔环 看顾峰为难，季昀主动上前解围。 “老顾，你看这样补充一条细则行不？ 一人挑选一排架子，选过的这排别人不能再进行选择。 想换其他博物架寻宝，需要等到空出合适的架子，也就是二人同时有意愿交换。 另外寻宝过程，如有个人原因，不小心造成的物品损失，也由寻宝者个人承担一半。” 顾峰思考片刻，漏洞补上了！ 他感激的看向季昀，冲着他竖起大拇指。 关键时刻，还是老季靠谱，不愿让他在孩子们面前失态。 “加上细则后，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听到承担损失，杜鹃脸上有片刻的犹豫。 真损坏了，她拿什么赔偿？ 杜鹃看向穿旗袍的妇人，妇人颔首表示认可。 杜鹃这才放下心，一会儿她一定尽量小心些。 对于有可能赔偿的问题，李峥、赵芸显然都不在意。 云溪自然无异议，大佬们都能把宝物提前寄存在顾峰这里。 顾峰的人品绝对值得信赖。 云溪丝毫不担心出现那种物品有瑕疵，讹诈客人的情形。 她以前经营这一行，懂得玉不过手的道理。 确实有些不良商家，会把有裂痕的物件转手让客人接着。 趁客人不备故意离手。 物品损坏造成的损失，客人即使在不满意，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这些小伎俩在后世大数据下自然无所遁形。 但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多的电子产品，网络更是要到10多年后，中招的人还不在少数。 “我同意。”云溪、赵芸二人异口同声。 云溪对师父的提议自然百分百支持，赵芸不满的看了一眼云溪。 然而这次她没有发飙，大概也是清楚耍嘴皮子功夫比不上云溪。 搞定了一只嗡嗡叫的小蜜蜂，云溪有些窃喜。 她有些怕麻烦，毕竟和人斗智斗勇也挺累的。 把时间放在更有意义上的事情不好吗？ 如果没有人在暗中捣乱，此行收获一定更大。 李峥、杜鹃同样表示无异议。 无人有异议，计时开始。 杜鹃谨慎的选了最外围的架子。 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在众目睽睽之下。 真要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也能有个人证。 她这种心理云溪也懂，高季喜刚去世，养三个娃的重担落在她身上时，她也是这种心态。 处处如履薄冰，不敢和人起冲突，不敢生病，不敢去触碰看起来很贵重的物品。 穷是原罪啊，无端觉得矮人一截。 李峥大大方方选了最里面的博古架。 大概是想图个清净。 赵芸选了紧挨着李铮那一排，二人关系更亲近些，自然无意识会更靠近对方。 云溪没有选择，只剩下最后一排没人选。 她也不在意，拼运气嘛！本身就有赌博的成分存在。 时间的规划、合理分配也很重要。 关键还要对手不拖后腿才行。 云溪对物品过的很快，她对老物件有特殊感知力，寻宝自然效率很高。 在看到一个小盒子时，云溪停了下来。 盒子里面的东西，只有打开才知道好坏。 从外表看，盒子很一般，很普通的榆木材质。 为了匹配好物件，包装很重要的。 按照常理，这木盒如此普通，里面物品价值自然不会太高。 可是不知道为何，云溪看到盒子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一排，用盒子包装的物件还挺多。 要是一个个打开，在这一排浪费太多时间，可能就没有机会查看其他博物架。 云溪决定看了这个盒子，其他从心，没有太有感觉的，不再打开查看。 把架子上明面可以看到的瓷器类看一遍，看有没有人愿意交换。 打开盒子后，一枚玉器静静躺在其中。 熟悉的感觉更重了。 玉器是结草衔环的造型，巧妙而有特色。 结草部分由细长的线条交织而成，形成了一个紧密的结状结构。 线条的粗细不一，交织的方式也各不相同，使得整个结草部分看起来错落有致，富有层次感。 衔环部分则是一个环状的结构，线条流畅且圆润，与结草部分相互衔接，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整体。 结草衔环的材质为和田玉，经过精细的雕刻和打磨，表面光滑如镜，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玉的颜色为青白色，与结草衔环的造型相得益彰，更增添了一丝古朴与典雅。 结草衔寓意吉祥、平安，佩戴结草衔环可以带来好运和幸福。 它常常被作为礼物赠送给亲朋好友，也被用于装饰和崇拜仪式。 云溪认真端详，越看越喜欢。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物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似乎这曾经是属于自己的。 可是搜遍记忆，虽然云溪曾经手过许多老物件，可记忆中并不曾见过。 云溪摇摇头，还在比赛呢，可不能陷入魔障。 她把这件玉器拿在手中，选定了第一件物品。 玉器价值并不是很高，这块玉材质只能算和田玉的中等。 没有明确出处的玉器，附加值并不是很高。 云溪真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了，选了它，压力给到了下一件选品。 只有第二件宝物价值足够高，两件总价值加起来才有可能胜出。 云溪决定私下和顾老交易，买下这块结草衔环的玉器。 云溪继续查看架子上陈列的物品。 一个卷起来的画轴滚到手边，云溪顺手打开。 画卷触感用的上好宣纸，装裱很用心。 画上内容是一群嬉戏的虾，通过墨色浓重的变化，逼真呈现。 云溪着重看了落款印章，这独特的笔法，明快的色彩，确实是齐白石大师的风格。 后世齐大师作品广受推崇，其中《山水十二条屏》更是在2017年拍出了9.315亿元人民币的天价。 只要提到画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石先生。 他的画作经常被模仿，赝品很多。 能见到真迹，云溪也很欣喜。 顾老他们一直在这个圈子从业，手里面确实好东西不少。 云溪好像都要啊。 合上画卷，云溪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可以赚大钱的点子。 第28章 赚钱大业 云溪清楚后世一些书画大家作品的价值，现在可是有许多大师健在呢。 趁机收藏一些大师画作，什么也不需要做，几十年后，岂不是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这应该是性价比很高的投资了吧！ 当然生意不是这么做的，钱财还是要流通起来，才能更好变现。 云溪才不会真的傻傻的抱着宝物不撒手，能变现才能让宝物大展光彩。 云溪清楚典当行这种行业不可能生意多么兴隆，虽然不至于开张吃三年那么夸张，也不至于宾客盈门。 把书画交易作为其中一项业务展开，盈利保险多了。 赚钱大业先不着急，云溪看着画，简单思索一番。 最终她决定先占一个位置，规则并没有说不能多选。 这时候云溪似乎又发现了一个小小的bug。 她可以把见到的真迹全部收起来，这样别人不能挑选。 只需在最后选出价值最高的两件来进行评比即可。 这方法会不会已经有人想到了？ 顾老提示过只有八件老物件，并不代表这八件全部都被找出来。 以假乱真的不在少数。 如果不是云溪对老物件有特殊感知能力，单就物件本身，刚她已经看到好几样傻傻分不清的。 云溪不轻敌，她相信她的对手都很出色，但是一些仿品真的不逊色于真迹。 甚至许多仿品本身也是有很高的价值的。 有些仿品来头也不小。 云溪很快过了一遍架子上面的物件，她带着选的两件物品，走到大家都可以看到的视线范围。 接下来是交换位置寻宝环节，目前没有架子空出来，云溪百无聊赖站在那里等。 大约过了一刻钟，李峥抱着一件约40cm高的瓷瓶走出来。 他看到云溪似乎吃了一惊，居然速度比他还要快吗？ 待看到云溪手中持有两件物品，李铮由错愕变得激动。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飞快的重新回到博古架，拿了一个佛像出来。 云溪：…… nnd，小心机一定被看破了，李铮可能并不确定第二件物品。 受到云溪启发，先下手为强。 后面换位置选择时，碰到好的可以重新选择。 云溪有些郁闷。 “我们交换吧！”李峥主动示好，云溪有些许安慰。 行吧，多一个选择机会总是好的。 希望李铮那里有漏网之鱼。 李铮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态。 不是他自傲，他被誉为年轻一辈第一人，他是有这份底气的。 李峥想多一些时间，多一些机会，换位置寻宝，找到好东西的概率最大。 他可不相信每个架子上平均分配了两件宝物。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李峥不介意释放善意。 能否争取更多的时间用在寻宝上，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云溪想法也差不多，二人愉快达成共识。 二人这么大的动作，杜鹃和赵芸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 杜鹃抹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寒冬腊月，她居然感到了一丝燥热。 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沮丧涌上心头。 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这一排难道一件老物件也没有？ 镇定，不能心急，越着急越出错。 杜鹃回忆着师父的教诲，深呼吸，慢慢静下心来。 不能好高骛远，看着稍微有些价值的先选一个。 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杜鹃把一个小盒子拿在手中，盒子里有一只银钗，工艺尚可。 感触到木质盒子粗糙的质感，杜鹃稍微安心一些。 受到外界影响，杜鹃不自觉加快了寻宝的速度。 走到架子尽头时，她也选定了两件物品。 杜鹃倒没有想到更深层面，她只是计算着时间，不能肯定换位置寻宝能有收获。 秉着务实的态度，不论结果成败，尽最大努力去做。 “杜鹃，快，我们换位置。”看到杜鹃走出博古架，赵芸火急火燎冲了过来。 赵芸手里抱着一盒子，她只找到一件物品，心里急坏了。 看到杜鹃手里抱着两样物品，脸色更难看了。 赵芸对于自身运气太差有些不忿，她暗暗咬牙，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杜鹃自然没有异议，看到赵芸只找到一件物品，她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 甭管怎么说，她的进度不是最落后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局势越来越白热化。 倒计时五分钟时，大佬们坐不住了。 这时候胜负基本已经定局。 他们一个个站起身，把更多的目光投向这边。 和杜鹃相熟的妇人更是望眼欲穿，她一直关注着杜鹃这边的情况。 看到杜鹃已经选好两件物品，心里的担忧少了一些。 杜鹃虽然资质一般，做事还是比较谨慎的。 两件是平均值，这运气也算可以的。 再说不是还有垫底的吗？ 赵芸那丫头心高气傲，可惜差点运气啊。 看到赵芸只找到一件竞品，妇人差点不厚道的笑了。 到底考虑到她是长辈，尽管心里有些爽，依然小心藏起了这份心思。 季昀看起来满不在乎，实则对于云溪的第一次亮相他用了很多心思。 第一印象很重要，许多人会凭着对人的第一印象，来判断这个人。 虽然片面，但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季昀自然希望云溪能够在第一回合大放异彩。 给众人留下好印象，她以后的路也能走的更畅通无阻。 “时间到。请四位携带选定物品，回长桌就坐。” 顾峰宣布了寻宝结束。 云溪带着最开始选定的一件玉器、一幅书画作品第一个回到季昀这边。 李峥那个年轻人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云溪他那一排架子上并没有特别的收获。 李峥同样有些遗憾，他重新走过云溪那排架子，也没见到什么漏网之鱼。 李铮之后是杜鹃，她表面看起来不悲不喜，已经恢复了状态，心里面的波涛汹涌，不足为外人道也。 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是赵芸，此时的赵芸垂头丧气，她换到杜鹃的位置，依然毫无收获。 赵芸心知获胜希望渺茫，整个人蔫蔫的，提不起兴趣。 看到四人只找到七件物品，在场众人都有些意外。 第29章 鉴宝 顾峰看到寻宝结果也有些意外，两件大开门的物件居然落空了。 赵芸选的那排架子上面有一块古砚和上好的墨块。 赵芸自小接触书画，不会连这份见识也没有。 虽然顾峰确实做了一点小动作，砚台里面有墨汁，旁边是一幅未完成的临摹作品。 这画面可能会给人一种错觉，认为那只是平时练习之作。 一定不舍得用到老物件，殊不知假中有真，真中有假，才最难鉴别。 赵家这小丫头还是缺点历练。 如果是李家那小子，这场面可糊弄不了他。 看到结果，顾峰也有些唏嘘，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李峥选中的瓷器是真品，清末的青花瓷，另外一件佛像，是现代仿品，不值钱。 看了云溪、杜鹃二人，顾峰对结果有数了。 他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季昀，可惜季昀没有接收到信号。 顾峰临时起意增加的小环节，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并不清楚博古架上面物品的真正价值。 想来让孩子们锻炼眼力的，不会有价值过于离谱的。 越是这样，反而难度越大。 季昀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徒弟那里，顾峰这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得，别怪老朋友不讲义气，我已经提前释放信号了，是你自己不接收。 那怨不得我了，顾峰不再搭理季昀。 四人选定的物品均在自己面前的长桌上放定。 “接下来大家一起来参与评定吧，给选出的物品估值，最后决定出胜出者。” 杜鹃位置比较靠外，评选先从她那里开始。 杜鹃选的物品是两件中规中矩的银饰，工艺还不错，有些年份，虽然不是什么名家作品，价值还可以。 但是想要一举夺魁有些难度，很显然她身旁的妇人是清楚这一点的。 妇人稍微有些遗憾，杜鹃反而松了一口气。 没有出错，表现中规中矩，在她看来已经很好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张扬的性子，也对自身认识很到位。 她很清楚她资质只能算是一般，行事尽量求稳，不出差错即可。 想要有太大的成就也难。 接下来是赵芸，她小嘴不满的撅起来，神情有一些沮丧。 “小芸别灰心，找到一件珍品也不错。如果时间放开，再多宝物也逃不过你的眼睛。” 顾峰是个人精，看赵芸不开心，笑着哄她。 赵芸似乎对此很受用，闻听此言，立刻抬起头恢复斗志。 “顾老，你这么说我可太开心了。” 赵芸盒子里面是一块玉佩，雕刻很精巧，上了些年份，价值尚可。 评估比杜鹃的两个银饰还要高一些。 对此赵芸有些小惊喜，总算扳回一局。 杜鹃也并不在意，友好对她笑笑。 赵芸不好意思的伸出小舌头，收敛了几分得意。 别人这么友好，她倒真不好太过幸灾乐祸。 云溪把二人的互动看在眼中。 赵芸虽然有些刁蛮，倒也还有几分赤子之心。 杜鹃看起来也是个好相处的，不争不抢的性子。 以后倒是可以联系密切一些，维护一下关系。 毕竟同在一个圈子，也更有共同语言。 到了李铮这里，那精巧漂亮的瓷瓶吸引了许多目光。 太漂亮了，瓷瓶上面的花鸟图活灵活现，小鸟展翅宛若要飞出来。 开的正艳的鲜花，似乎隐隐有花香飘溢。 瓷瓶外露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云溪也多看了两眼，这瓷瓶是青花瓷，云溪判断年代属于清末。 青花瓷的制作工艺复杂，对技艺要求高。从选料、制坯、绘制纹饰到上釉、烧制，每一步都讲究精细。 特别是古代青花瓷，由于技术条件限制，烧制难度大，因此每一件成功烧制的青花瓷都是工匠们技艺和智慧的结晶。 由于青花瓷的美学特质和历史背景，它历来受到收藏家的青睐。 尤其是元明清时期的青花瓷，因其存世量稀少，工艺精湛，成为收藏市场上的珍品。 一些特定的青花瓷品种，如元青花、明永乐宣德青花、清康熙青花等，其价值更是连年攀升，成为投资者追逐的对象。 云溪清楚单凭这一件竞品，李铮赢面很大。 她有些黯然，还以为能稳操胜券呢。 果然最后评选，青花瓷瓶价值遥遥领先。 李铮听着各路赞美，笑着回应。 平静无波的脸上到底还是多了几分笑容，这笑容看起来真诚了许多。 轮到品鉴佛像时，顾峰迟疑了一下。 “这佛像也不错，形象逼真，看着令人心境平和，似乎能聆听到佛音。 可惜它是我一个很有天赋的朋友近期的作品。” 顾峰话音刚落，现场诡异的安静下来，众人神色各异。 这就尴尬了，刚把对方捧的那么高，结果选了一件赝品出来。 这谁的面子都挂的住啊。 李铮也有些意外，他只是有片刻的恍惚，但这个结果本身他能接受。 选定佛像的时候他也不太确定，只是看着佛像比较有眼缘，当时又没有更好的选择，现在这结果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李峥看了一眼云溪，现在只剩下一个对手。 胜负马上见分晓。 云溪的两件选品，一个在木质盒子里面，一个是卷起来的画轴。 偏生这两样的价值，从外表都不能有个初步判断。 李峥有些急于知道结果，只是他的心思隐藏的很好，全都遮挡在那副镜片下面，丝毫不外泄。 作为东道主，顾峰自然了解自己家中摆设。 他赞赏的看了一眼云溪。 实力不错，运气也很好。 最后一个选择，却选中了价值最高的两件物品所在的博古架。 这是不是所谓的有福之人不用愁，无福之人忙断肠？ 顾峰有些感慨，当然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天大的机缘降临也只能失之交臂。 别人不清楚，顾峰心里明镜似的，他是做了许多干扰的。 云溪选择那一排，单是书画作品数量就在20幅以上。 这一幅幅品鉴可是要耗费大量时间。 可是看云溪时间上却绰绰有余，还有空余时间和李铮交换了一次位置。 顾峰不禁感叹：果然宝物还是要有缘者居之！ 第30章 宝物有缘者得知 现场形势有些微妙，原本以为大局已定，却因为一件仿品的出现，让事情有了变数。 云溪也有些错愕，看起来很稳重的李峥这里却出了纰漏，这让她始料未及。 赵芸咋咋呼呼的性子都没有出错，杜鹃发挥稳定。 唯有众人看好的李铮，出现了失误。 云溪有些唏嘘，宝物择主，有缘者居之，大概顾老送出的宝物与李铮无缘。 这下她信心更足了。 虽然结草衔环的玉器有些拖后腿，加上齐白石真迹。 两样物品估值绝对在清末青花瓷之上。 云溪选的书画作品很快通过价值评估，价值和青花瓷几乎持平。 接下来有趣的一幕来了。 云溪第二件选品至关重要，直接决定今天宝物的最终归属。 现场气氛莫名变得紧张起来。 原本对云溪关注不多的大佬们，也饶有兴趣开始观察这个小姑娘。 云溪对外界感知很敏锐，多了几道打量的视线，她依然不失镇定。 这都是小场面，她曾经声名大振时，可是有许多粉丝追捧的。 随意发的鉴赏类的文章，阅读都是六位数打底。 当结草衔环那件玉器展示出来，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云溪毫无疑问拔得头筹。 云溪敏锐感觉到大佬们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好处吧。 长辈们从来不会吝啬提携有潜力的晚辈。 杜鹃那位长辈看向云溪的目光充满羡慕，怎么别家的小辈一个赛一个出色呢？ 他们杜家这一代小辈资质普遍平庸，妇人看了一眼杜鹃。 还好杜鹃这孩子心性是好的，人也听话，好好培养，关键时刻也能撑场面。 “老季，果然还得是你啊，不声不响从哪发掘出这么一个好苗子啊。” 冯军毫不吝啬夸奖云溪一番，顺带恭贺季昀。 “哈哈，师徒缘分天注定，时机成熟了，上天自会把我的好徒弟送到身边。” 季昀哈哈大笑，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 几位老者均向季昀表示了祝贺。 “恭喜老季喜得爱徒。” 季昀红光满面，俨然成了今天最大的赢家。 意识到这一点，他怎么可能去抢徒弟的风头。 “老顾，今天的彩头是什么？快点呈上来吧！” 为徒弟谋福利，季昀可谓不遗余力。 连表面上的客套也不想维持了。 “别急啊，亏待不了你家云溪。各位请稍候，我去去就来。” 顾峰再次走进内室，这一次他离开时间有些久。 云溪有些奇怪，内室刚刚不是已经进行过一轮寻宝了？ 还有什么他们没有发现的宝物？也不对啊，顾老的奖励不是今天八件中的物件。 再则八件老物件只寻找到六件，另外两件下落也该给出个交待啊。 顾老该不会忘记了吧？ 眼前似乎有一层云雾遮挡，看不清楚真相。 纵然云溪很是聪慧，依然理不清头绪。 在座众人似乎习以为常，并没有对此感到大惊小怪。 云溪耐着性子等候。 奇怪的是这期间，她没有听到内室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不应该啊，这一切都太不同寻常了。 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室传来很大的拖车推动的声音。 “老季过来帮忙。” 顾峰的声音在内室传来那一刻，云溪终于知道古怪感出在哪里了。 刚才的内室寂静无声，根本不像是有人在活动的迹象。 “东西有点沉，累坏我了。把这两件捎上。” 顾峰声音并不是很大，云溪在外面客厅依然能听得很清楚。 看到季昀、顾峰二人推着一个三层小车出来，车子上面安装了简易滑轮。 小车有一人高，分上中下三层。 车上还有一些很明显的大件物品。 云溪很清楚，刚内室绝对没有这些物件。 云溪大脑发出嗡的轰鸣声。 这一刻她茅塞顿开。 顾老的内室一定有机关地道之类的通道，可以抵达其他地方。 这显然也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难怪一个个都那么淡定。 云溪表示学到了。 要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运输这几件物品。 另外一处藏宝室应该离这里不会太近，估计有20分钟以上的路程。 这么远的距离，容错空间很大。 真要有什么突发状况，转移物品也来得及。 云溪很震撼，今天赚大了，学会了。 原来电视剧并不都是夸张，现实生活远比影视剧要精彩的多。 看到二人推着车出来，有人出言提醒。 “小心点啊。”穿旗袍的妇人紧张的提醒一句。 其他人虽然没有吭声，也都不眨眼的盯着这边的动静。 云溪猜测车里面应该是各位大佬今天的竞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关心。 没有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断不会如此用心。 顾峰肯定了她的猜想。 “安心，我做人做事还是算得上靠谱的。 老顾的信誉就在那里，真要有什么损坏，照价赔偿。” “哈哈，还是老顾财大气粗，我等自然信得过你。” 冯军第一个捧场，其他人也跟着应和。 “老顾靠谱，我等自然信得过。” “都是经常打交道的，顾老行事绝对无人质疑。” “顾老的威望那是一等一的。” 场面一度热闹起来。 车子推到长桌前，等候已久的众人，眼巴巴看着属于自己的物件。 季昀、顾峰二人按顺序摆好物品，让他们回到他们主人面前。 看起来他们彼此对对方手中有什么好东西，都心知肚明。 云溪暗暗记下这一幕。 以后有什么想要收藏的，或者有人想要购买的，师傅估计都清楚购买途径。 她也要多多用心，记下每件物品的拥有者是谁。 毕竟她想吃这碗饭，做这一行生意，光用心也不行。 还要有更多获取宝物的渠道来源，才可以闯出名气。 开店迎客，任何时候东西好还是硬道理。 做他们这一行，还真不是太在乎宾至如归那一套。 有时候甚至价高者得也不适用，当对方想要交换宝物时，没有合适的物件满足对方，砸钱上，未必会有收获。 你再豪气，架不住对方只换不卖吧。 第31章 自私是人类本能 “眼熟吗？”推车上物品全部安置完毕，顾峰指着砚台和墨块询问赵芸。 “哎呀，这不是我那排顾老作画用的吗？居然也是古物啊。” 赵芸轻拍了一下桌子，有些羞愧，大意了。 这么明显的两件宝物，被她明晃晃无视了，会被别人笑掉大牙吧。 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是杜鹃也没有发现她们。 也不对，按照规则每人只能选两件。 或者杜鹃有发现也尚未可知。 赵芸看向杜鹃，杜鹃轻轻摇头。 行吧，赵芸咬紧嘴巴，即便是安慰，我也当真了。 “丫头，后知后觉了啊。差一点点就夺魁了。” 顾峰笑嘻嘻补刀。 赵芸小嘴一撇，作势要哭，顾峰赶忙转移话题。 好吧，小辈还是不经逗。 “八件老物件已经全部都在这儿了，游戏公平公正。 接下来重头戏来了，这次寻宝的奖励是一枚平安扣。” 顾峰晃着手里的一枚平安扣，纯黄金打造的，虽然有些俗气，还是值些钱的，黄金保值率很高。 “云溪，归你了。”看着近在眼前的平安扣。 金黄的色泽有些晃眼，扣子是最简单的圆形，中间有个小孔，直径在2cm左右。 云溪迟疑了一下，她想用奖励换优先购买那枚结草衔环的玉器。 “愣着干嘛！本来就该送见面礼的，凭实力得来的，接着。” 季昀发话了，云溪不再迟疑。 她伸出手，接过扣子，甜甜道谢：“谢谢顾老。” 师傅的面子不能驳，云溪准备再找机会和顾老谈谈购买玉器的事情。 “不用这么客气，小小心意，为新年增添点喜庆。”顾峰笑着回应。 “接下来要进行今天的第二个环节-斗宝。 云溪小友是第一次参加，没有通知到…” “无妨，小云准备了宝物。”季昀打断了顾峰。 季昀示意云溪拿出品鉴的古籍。 云溪小心取出内衬里的《周书》，同样放在自己身前的长桌上。 顾峰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季昀，再次明白了云溪这个徒弟在季昀心中的地位。 连珍藏多年的史书都送出来了，可见是相当喜欢新收的弟子。 也是，打破了不收徒的惯例了，能不上点心吗？ “那斗宝环节正式开始，就从赵芸小友这里开始，逆时针旋转，挨个品鉴。” 赵芸的位置在最外侧，她当仁不让站起来。 赵芸小心翼翼打开身前桌子上的盒子，捧着出一方晶莹剔透的玉璧。 这方玉璧通体透亮，内里隐约可见精美的云纹，显得极为珍贵。 赵芸神情庄重了几分，她介绍到这方玉璧是秦汉时期的产物，具有极高的历史和艺术价值。 … 介绍完后，赵芸把玉璧小心的放到长桌中间，供大家品鉴。 看到大家纷纷上前，云溪也找了个更近一点适合观看的位置。 顾老提供了一些常用的鉴宝工具：手电筒、放大镜等。 杜鹃身旁的妇人示意杜鹃上前观看，近距离学习。 杜鹃听话照做，她仔细端详，打开手电筒，玉璧在光源的照射下，纹理更加清晰，更添了几分晶莹剔透。 然后她拿起放大镜进一步观看，放大镜进一步放大了玉璧一些细节。 好的东西经得起考验，放大镜下的玉璧，内部结构清晰，几乎看不到太多的杂质，品质上等。 云溪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赵芸有些小得意，哼，她们家做玉器生意的。 这次拿出来的也是上品，云溪这种乡巴佬，大概率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云溪不清楚赵芸的想法，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 烛火之光焉能与皓月争光？ 她对上赵芸，那是绝对实力的碾压。 云溪实在不好意思以大欺小。 虽说扮猪吃虎也挺有趣，但云溪更喜欢大放光芒。 藏着掖着可不是她的性格。 接下来是杜鹃的长辈展示的一面铜镜，杜鹃本人没有携带宝物。 她看着云溪身前的古籍，目光流转，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她什么时候可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老物件呢？ 杜鹃看向满脸写满自豪，自信介绍宝物的师傅，隐隐有些不满。 同样都是师傅，为何别家的这么宠徒弟。 很快她忌惮的看了一眼师傅，很好的掩藏了心思。 师傅对她有知遇之恩，做人不能不知足。 杜鹃师傅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她轻抚着铜镜，很有感情的说道：“这铜镜隶属汉代，经历千年，依旧光可鉴人，是一件难得的宝物。” 云溪对汉代时期的铜镜挺感兴趣，电视剧中许多铜镜有些昏暗，看人是模模糊糊的。 其实那个时期工艺也有顶尖的，虽然不如现在的平面镜那么清晰，依然不容小觑。 云溪这次没有谦让，她认真欣赏。 这是一面汉代铜镜，呈圆形，直径约十厘米，镜背饰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图案，线条流畅，形象生动。 镜缘打磨得极为精细，光滑如丝。在光线照射下，铜镜表面泛出一种沉稳的光泽，仿佛诉说着千年的历史沉淀。 这面铜镜不仅是一件实用的照面用具，更是一件难得的艺术品。 它的存在，为后人研究汉代文化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 欣赏完毕，云溪暗道：果然出现在这里的大佬都是有底蕴的。 看着不显山显水，手里都是有一些好物件的。 这枚汉代铜镜，显然价值不低。 云溪以己度人，如果是她，绝不会把最好的东西公之于众。 她会小心翼翼珍藏，藏的严严实实等我，只让自己开心。 每个人内心最重要的都是自己，或许许多人会羞于承认。 但自私确实是人类本能，这无可厚非。 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人，怎么能奢求他\/她喜欢别人？ 我们学习知识、学习为人处世，慢慢让自己变得圆滑，藏起最真实的一面，戴上面具去讨人喜欢。 最后连自己也被欺骗了，忘了最初的模样。 这样不是不好，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尽量不委屈自己。 云溪觉得这才是努力的意义。 第32章 百花齐放，精彩纷呈 一件件宝物轮流放置到长桌上的公共鉴赏区域，在场众人的热情越发高涨。 轮到旗袍妇人，她带来的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的青花瓷瓶。 她柳叶眉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喜爱之情。 妇人轻声感叹道：“这青花瓷碗细腻典雅，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期间，她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调侃顾峰不舍得拿出更好的青花瓷供大家品鉴，现在反而被她这件明青花抢了风头。 云溪深以为然，青花瓷瓶确实是此次斗宝中的一大亮点。 它通体施以白釉，瓶身绘有一幅山水图，山峦叠嶂，云雾缭绕，仿佛让人置身于一个世外桃源。 瓶口略显磨损，但并不影响其整体的美感。瓶底刻有“大明宣德年制”的款识，彰显其悠久的历史传承。 仔细观察瓶身的花纹，线条流畅，色彩对比鲜明，绘画技艺精湛。 轻轻抚摸瓶身，温润如玉，手感极佳。 明青花存世不多，妇人带来的更是其中精品，赢得了一致好评。 她含蓄的谦让了一番，翘起的眉梢藏不住心底的欢喜。 李峥抬手扶了眼镜上面的镜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似乎对自己带来的宝物很有信心，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压力。 他眼神专注而深邃，介绍着一块玉佩，仿佛在寻找着玉佩中的灵魂。 此玉佩质地温润，色泽白皙，雕刻精美。 佩上雕刻有一只祥龙图案，龙身蜿蜒盘旋，龙鳞清晰可见，龙眼炯炯有神，展现出一种威严而神秘的美感。 玉佩的边缘刻有云纹和花卉纹，是吉祥如意、富贵荣华的象征。 玉佩上还穿有一个金色的链条，链条上镶嵌有红珊瑚和绿松石，更增添了几分华贵之气。 云溪点点头，确实是一件极具收藏价值的古董。 “此玉雕巧夺天工，寓意深远，实乃珍品。”有人感叹了一句，众人纷纷迎合。 李峥似乎对这一幕习以为常，他们李家的实力毋庸置疑。 整个斗宝过程中，不时有惊叹声，云溪沉浸在这场古玩的盛宴中。 用心去感受这些古玩的魅力，用灵魂去聆听历史的回声。 斗宝大会的气氛跌宕起伏，高潮不断。 随着时间的流逝，斗宝接近尾声。 中途顾老提供了一些茶水点心，大家也都浅尝辄止。 难得有机会一次可以目睹这么多的宝物，没有人舍得浪费时间在吃吃喝喝上面。 云溪看到赵芸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纸包裹的牛肉干，津津有味吃起来。 她居然有些眼馋，不，一定是肚子中的娃娃是个馋嘴的。 云溪才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吃货。 赵芸看着云溪盯着自己吃东西，有些傻眼了。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这是想吃她的牛肉干？ 我们关系有这么好吗？ 季昀是个粗犷的，他注意不到太多细节。 他没考虑到孕妇更容易饿的问题，他一个人平时对付习惯了。 还真忘记提醒云溪备点吃的了。 看着云溪眼巴巴看着赵芸的零嘴，季昀更是内疚了。 “抱歉啊，小云，忘了你是孕妇，更容易饿。等晚上师傅请你吃大餐，我们下馆子去。” “没事的，师傅，其实也没有很饿。” 云溪不想师傅担心，强行嘴硬。 偏生肚子不肯配合，不合时宜的咕咕两声。 云溪有些难为情。 这番对话对赵芸听在耳中。 她别别扭扭走过来，递过来一块油纸包裹的肉块。 “这块儿是新的，给你吃。别饿着宝宝了。” 看着云溪玩味看着她的眼神，赵芸感到一丝羞涩。 她跺着脚嚷了一句：“看什么看，别不识好人心。” 似乎是觉得此举有些上杆子，赵芸试图找补：“吃了我的牛肉干，你们吃大餐可要带上我，礼尚往来是我国优良文化传统。” “哈哈，谢谢小芸，放心一定带上你。”季昀看着二人斗法深觉有趣。 赵家这小丫头心底还不错，年纪也和云溪相仿，二人不打不相识，也许能成为朋友呢。 云溪也暗自好笑。 就冲着这份善意，她决定以后这小丫头她罩着了。 赵芸的名字和她的姓氏读音相同，这份缘分也挺难得。 季昀的调侃，赵芸脸红了。 明明她本意是做好事，怎么到头来似乎是来混饭的。 强行把吃的塞到云溪手里，赵芸害羞的跑开了。 到底还是年纪小啊，脸面薄。 云溪有些感慨，曾经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只是嫁人后身不由己，婆家毕竟比不上娘家那么自在。 她也从一个机灵、意气风发的女孩，变成了普通妇人中的一员。 由于家里教养好，面皮浅，平白当了七年受气包。 这次回来云溪还没有和妯娌们过招，倒是婆婆的反应有些怪异。 似乎没有了以前的针锋相对，反而多了几分讨好。 太奇怪了。 云溪不清楚根源出在哪里，只要不主动招惹她，她也乐意维持表面上的平和。 打开包裹，看着肉干紧密的质感，顿时感觉更有食欲了。 咬了一口，唇齿留香。 还是这个年代的肉质好啊，真材实料，童叟无欺。 80年代家养的牛，几乎都是吃草料长大的。 且他们参与劳作，肉质很鲜美。 赵芸偷偷观察着云溪这边的动静，看云溪似乎真的很喜欢。 她与有荣焉，品味不错，她也特别喜欢。 勉强可以做个饭搭子，察觉到自己这不知名的心思，赵芸有一丝惊恐。 怎么不知不觉被同化了？她可不缺饭搭子。 察觉到赵芸隐晦打量的视线，云溪回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如此耀眼，赵芸忍不住转移了视线。 心里暗道：先前不觉得，这云溪长得还挺好看。 长相大气明媚，不是那种艳俗的美，还挺合眼缘的。 这隐秘的心思太可怕了，赵芸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该不会这人会什么魔法吧？！ 不行，她可一定保持清醒，不能太轻易相信别人。 家里反复告诫过：有许多不怀好意的人，都是奔着他们有钱来的。 许多人看起来人模人样，背地里有何用心，是否居心不良，尚未可知。 第33章 友谊在生根发芽 云溪美滋滋享用美食，压根不知道赵芸心里如何自我斗争。 这时候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她们之间的友谊在生根发芽。 只需要更多的雨水灌溉，便会长成参天大树，坚不可摧。 斗宝环节接近尾声，到了玉溪的古籍《周书》时，在场众人默契的笑了。 他们不再端着架子，开始和季昀寒暄。 当然也没少夸奖云溪。 诸如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后浪更比前浪强。” 之类的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云溪听听也罢，都是一些场面话，不能当真。 这一切都是师傅这棵大树的影响力，当然她今天的表现也很加分。 云溪能感觉到大佬们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变得友善随和了许多。 季昀不遗余力介绍云溪和大佬们认识。 这都是人脉，云溪自然不会放过天赐良机。 趁此机会混个脸熟，都在一个圈子，迟早会有交集的时候。 熟人总是更好说话一些。 他们这一行对生面孔一向比较警惕，没有引荐人确实很难融入。 一年一度的大佬聚会，想集齐这么多人也不容易。 “对不住啊，今天来晚了，晚上我来安排，大家不醉不归。” 热闹的气氛被突然闯入的来人打断。 云溪定睛一看，等她看清来人，顿时有些心虚。 为了掩盖她忘记老板这个扎心的事实，云溪热情的打招呼：“钟老师。” 钟书言看到云溪和季昀在一起，不由大松一口气。 原本和云溪约定好今天带着她一起到场见世面的。 结果昨晚临时接了一个大单，算了一下可观的利润，钟书言只能先推迟这边的聚会。 原本计划着早些回来，哪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客户也是追毛求疵的主，这钱赚的艰难啊。 可怜他一个堂堂大老板，连个跑腿的也没有。 明明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啊，钟书言凡事亲力亲为了惯了。 云溪到店里以后，他习惯了当甩手掌柜的生活，时间上自由了许多。 再想回到以前也难啊。 自古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真要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情，譬如今天的小范围圈子聚会。 孤家寡人的劣势暴露无遗，且被疯狂放大。 钟书言第一次正视了这个问题，这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短板。 以后不管有什么变故，店里至少要保证有一个店员在场。 “小云啊，实在抱歉啊。爽约了，还好有你师傅领路，不然我可太过意不去了。” 这个年代没有电话的不便凸显出来了。 遇到突发状况，不能及时联系到人，只能随机应变。 “那是我徒弟，我不比你操心。” 这话季昀多少有些理亏。 天知道他把云溪交给钟书言，想着他们天天见面，不会出什么岔子。 如果不是云溪两口子昨晚去看他，他压根想不起今天和好徒弟一起来。 想到高季喜，季昀暗道坏了。 小高说会来接他们，忘记告诉他时间了。 该不会到中午饭点，小高就一直在门外候着吧。 想到这里，季昀急忙问道：书言，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外面有什么人？” 云溪抬手扶额，糟了，把他们家小喜子忘记了。 突然更心虚了怎么办？ 钟书言挠挠头：“啊？这个很重要吗？我赶时间没注意啊。” “有看到一辆拖拉机吗？”云溪补充了细节。 这年头拖拉机还是稀罕物，目标面积那么大，如果停在那里还是很吸睛的。 果然这么一说，钟书言有印象了。 他忙不迭点头：“有有有，确实停着一辆拖拉机，车上面好像是有一个人。 怎么是自己人？怎么不进来？这大冷的天，可别把人冻坏了。” 听到有可能是朋友，钟书言关心的问了几句。 云溪感激的道谢：“应该是我家那口子， 没事的，他常年在外跑车，身子结实着呢。 冻一冻也不打紧。” 云溪话音刚落，钟书言更自责了。 “是小高兄弟啊，都怪我眼拙，刚没有认出来。” 云溪清楚钟书言确实不是那种特别看重细节的人，她一点也不在意。 “那里的话，钟老师言重了。他那人脑子还算活泛，不会傻傻冻着的，估计也是刚到。” 这话云溪是不信的，也就是场面话。 显然季昀也不信。 小高不知道具体的接人时间，肯定会早早候着。 怕错过他们，大概率也不会离开太久。 季昀对高季喜更高看了，知进退且信守承诺，值得信赖。 看有家属来接人了，没有人起哄让钟书言请客。 “下次吧，这顿酒先欠着，跑不了你。”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么重要的日子，撇开我们，是接了大单吧，没少赚吧？” … 众人热闹了一番，钟书言笑嘻嘻赔罪。 “哪里啊，我这孤家寡人，跟你们家大业大的不能比啊。” 钟书言谦虚了一番，承诺以后补上。 “今天是阳历新年，都和家人团聚吧，改日再聚。” 东道主发话了，众人纷纷告辞离场。 赵芸磨磨蹭蹭落在后面，季老还记得约饭邀请吗？ 要不要提醒一下啊？ 赵芸有些苦恼，她真不是为了那口吃得啊。 只是不知道为何，突然看云溪更加顺眼了，想进一步接触，有更多的了解。 “赵芸，一起吃饭啊，别忘了我还没有回请你呢。” 云溪俏皮的邀请赵芸，打破了赵芸的尴尬。 “小云，今天我请，谁都别跟争了。”钟书言对自己今天迟到很是抱歉。 其他人还好说，差点让云溪这个新人失去一个接触前辈的机会。 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做出一些补偿。 好在结果还不差，不然真是该挨揍，如果让云溪错失这次机缘，钟书言会懊恼很久的。 他这人很是有那么几分仗义，尤其是对自己人。 季昀想了想，回道：“也罢，本来今天是我准备请客的，机会让给你。 下次吧，到时候我做东，还请各位不要推辞。” 季昀看起来洒脱，到底是有大智慧的。 他看出来钟书言的愧疚，决定成人之美。 第34章 满眼都是你 懂得体谅别人是一种温暖的举动，钟书言争取到做东的主动权，宛若打了一场胜仗。 “承让！还是老季爽快，不扭捏。” 季昀笑着给钟书言一拳：“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几人其乐融融，显得很是亲近。 赵芸有些束手束脚，她很少和这些大佬们聚餐啊。 看了一圈，还是云溪最好相处。 赵芸默默离云溪更近了一些。 这时候后悔似乎有些晚了。 好像聚餐的人越来越多了。 刚好像提到云溪的爱人，赵芸有些好奇，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首先可以排除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不然不会这么避嫌。 其次据说是个农户，家境应该很一般。 虽然赵芸不想承认云溪的出色，可对她选了一个圈外人，还是不怎么优秀的年轻人，赵芸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的。 他们这个圈子青年才俊那么多，怎么就想不开，便宜了外人呢！ 赵芸有些为云溪打抱不平，她哪里知道云溪以前也没有渠道接触这行啊。 如果不是有些奇遇不足为外人道也，她们是没有机会相识的。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挺奇妙的。 赵芸在没有见到云溪本人时，对她的敌意很深。 她也想不到好感来的莫名其妙，突然间友情到了，摧枯拉朽般冲刷掉所有的敌对情绪。 她现在居然越看云溪越觉得顺眼。 太奇怪了，她该不会被下蛊了吧？ 赵芸被自己荒谬的想法逗笑了。 她准备好好观察一番云溪的爱人，如果太差劲，她就暗中使坏。 能拆散最好，她介绍哥哥们给云溪认识。 咦，似乎云溪做自己大嫂也不错啊。 她的天赋不差，应该能成为主力，家里应该不会太过反对。 本来只是临时起意，赵芸越思索越觉得可行。 她偷偷笑得很欢乐。 云溪不明白赵芸的心思，她同情的看了一眼赵芸。 笑得这么傻乎乎的，没眼看啊，看起来就不聪明的样子。 出了院门，云溪一眼看到了高季喜。 早已听到动静的高季喜，所有注意力都在这边。 二人四目相对，高季喜眼中的热乎劲像燃烧的火焰，几乎要把人融化。 他的眼里似乎看不到其他人，那些人都成了背景板。 他只看到人群中，他们家云溪似乎自带光芒，闪闪发光。 两人间含情脉脉，偏生有迟钝的破坏气氛。 “小高，实在抱歉啊，把心思用在别处没有看到你，我请你吃饭赔罪。” 高季喜闻言，恋恋不舍把视线从云溪身上移开。 “钟老师客气了，刚我也在走神，没有认出你，这顿我请。” “哈哈，不用争了，扯平了。小喜别客气，让书言做东。 云溪到他店里，店里流水一个劲上涨，他请客应该的。” 季昀发话了，高季喜点头同意。 他打定主意，以后找机会再请回来，不能占一些小便宜，背后被人议论。 赵芸暗中观察着高季喜，第一眼看清他的相貌时，赵芸有些了然。 这副好模样，眼中有星辰，说的就是高季喜这种人。 太作弊了啊，长成这样，可太容易博人好感了。 难怪云溪会沦陷。 这讨喜的模样同样也很受长辈们欢迎。 赵芸印象中，家里小辈姿色出众的，往往得到更多的关注，获取更好的资源。 即使资质差一些，也比别的孩子得到的偏爱更多。 赵芸长相娇俏可爱，作为既得受益者，她也认为这无可厚非。 你即便挑选水果，那也是捡着好看的挑选。 又大又红的苹果自然比又丑又小的价格高一些。 如果她知道后世有句话“颜值即正义”，赵芸一定会用在此刻。 那是多么的恰如其分。 待看到高季喜和两位大佬相处时的状态，进退有度，丝毫不落下风。 赵芸暗暗点头，气质涵养也凑合，面对大拿能够不露怯。 但是这份胆识，也不是寻常人所具备的。 目前看来心性还是好的，先观察看看吧。 高季喜还不知道自己媳妇差点被人挖墙脚，他们这对佳偶差点被棒打鸳鸯。 他一看到媳妇，只顾着傻乐了。 根本没有看到赵芸悄悄审视的目光。 身边三个明晃晃的大灯泡，就这么被他华丽丽的无视了。 云溪想关心一下高季喜冷不冷，却在他炙热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她轻轻低头，心中有甜蜜升起。 这男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如此深情不负，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罢了，那七年尚未发生的受气包生涯，她只当是一场梦境吧。 这一刻，云溪下定决心，重新接受高季喜。 在她心中，除了腹中两个孩子，悄悄给高季喜留出了一点点的位置。 也许前世的遗憾还有高季喜的意外去世吧。 如果高季喜没有出车祸撒手人寰，云溪可能会一直过着受气包，衣食无忧的日子。 或许她不会觉醒，孩子们小时候也不用饥一顿饱一顿，辛苦等着妈妈晚归。 但至少有父爱，孩子的性格会更完善。 想到前世两个女儿选的爱人，都比他们大一些五、六岁。 云溪心里一阵揪着疼，孩子们成长环境，由于父亲的缺席，他们更倾向于选择年纪大一些，成熟稳重的。 想到那三个可爱的孩子，云溪心里一阵悲哀。 虽然她是期颐之年寿终正寝，但是孩子们一定还是很难过吧。 然而她更担心的是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孩子们还能不能顺利来到她身边。 越想越头疼，这一刻云溪茫然了，她甚至不知道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重生回来的契机究竟是什么？ 打破原本的轨迹，她的孩子们将何去何从。 细思极恐，云溪有些害怕，不敢再想下去。 那块给云溪奇怪感应的结草衔环玉器，浮现在云溪心头。 难道那玉器有什么蹊跷不成？ 或者它其中蕴藏什么秘密？ 云溪心里火急火燎的，她一刻也不想等待了。 恨不得长出双翼，一下飞到顾老那里。 买下玉佩慢慢研究。 可惜，师傅、老板还有刚刚缓和关系的赵芸都在场。 该有的应酬不能少啊，否则也太不近人情了。 第35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在拖拉机有节奏的“拖拖”声中，一车人在钟书言指路下，来到了后街一家家常菜馆。 钟书言的店铺就在后街，这条街道很繁华，附近医院、学校都有。 家常菜馆是一对夫妻开的，据说手艺是祖传的。 生意很兴旺，晚上吃饭的人依然不少。 几人选了靠里面的位置，坐在这里，店里的情况一览无遗。 “老板，店里有什么新鲜的食材，尽管上一遍。” 钟书言一派豪气，大嗓门一出，店里吃饭的客人，好奇的看过来。 这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跑出来了？ 这年头即使招待贵客，也没有人这么大手笔吧。 “来了。”老板娘欢天喜地迎上来，大顾客谁不喜欢。 这年代冰箱还是稀罕物，小店里没有配置。 冬天这么冷，许多食材也不会损坏，安全方面不用担忧。 小店食材一般都是大清早采购，购买一、两天的量。 “店里有今天煮的五香牛肉，在蒸上一个扣碗、炒一个小酥肉、一碟花生米、拍个黄瓜，来个玉米羹汤，行吗？” 老板娘还是很会做事的，她看现场有四个人，安排的份量恰到好处。 并没有真的像钟书言说的，新鲜食材全部上一遍。 钟书言想说点什么，季昀制止了。 “行，麻烦老板娘了。给我们上两瓶酒，一壶茶。” 上次高季喜和季昀二人喝得尽兴，季昀酒瘾有点犯了。 “好嘞。” 老板娘上了两瓶酒，一壶茶。 片刻后又端上来一盘切好的牛肉和花生米。 店里上菜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后才上齐了。 老板从后厨走出来，端出一盘馒头。 “感谢各位捧场，这馒头是我送给大家的。欢迎常来。” 钟书言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他熟稔的和店老板打招呼。 “老常，那必须的，你店里真材实料，关键味道好，几天不来，很是念叨。” “哈哈，喜欢就多来几次。几位吃好喝好，我去忙了。” 又有新客人点菜，老常急匆匆告辞离开。 “来，走一个。”钟书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云溪想说点什么开车不喝酒，转念一想，这时候好像还没有酒驾的概念。 算了，难得聚在一起，还是不扫兴了。 大不了走回去。 三个男人喝得很尽兴，在那高谈阔论。 大概男人骨子里都关心国事吧！ 赵芸有一开始的不自在，慢慢放开了。 好像和这些人相处没有什么压力呢，很真实，不装，都是性情中人呢。 她悠哉悠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手还给云溪倒了一杯。 云溪有些意外，小丫头居然还会考虑别人，难得。 云溪投桃报李，用公筷夹了一块小酥肉放到赵芸碗里。 “这小酥肉炸的火候刚刚好，尝尝看。” 赵芸没有拒绝，云溪的举动挺博人好感的。 或许有人觉得矫情，哪有那么多讲究。 但是赵芸家里面是很注意卫生这方面的。 偏偏这时候还不流行公筷，怕标新立异被别人议论。 有时候人的自尊心就是这么可笑。 不用别人用过的餐具是为了健康考虑，这个在后世早已是人人知悉的共识。 现在却被人理解为嫌弃。 遇到那些胡搅蛮缠的，更是无处说理去。 赵芸很给面子吃掉云溪夹的菜，云溪觉得这小姑娘越来越可爱了。 她稳住心思，不再想些乱七八糟的，开始和赵芸聊一些姐妹间的私房话。 女孩没有不爱美的，云溪在护肤方面很有心得。 她皮肤好很有说服力，赵芸不时惊呼一声。 “居然是这样啊，原来我平时都做错了。 难怪我觉得最近皮肤状态变差了。” “哪有啊，小云你天生丽质，底子好。正是花儿般绽放的年纪。” 云溪来了一波商业互吹。 赵芸被哄的心花怒放。 她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己家的堂姐妹们也没有关系这么亲近的。 反而在云溪这里，她似乎找到了和姐姐相处时的状态。 可惜他姐姐远嫁，现在交通不便，常年也不能见上一面。 想起姐姐，赵芸有些黯然。 云溪很快察觉到了赵芸的情绪变化。 她不动声色套话，赵芸毫不设防。 竹筒倒豆子般讲了和姐姐的一些往事，倾诉了对姐姐的思念。 云溪安慰她别太伤心，以后电话会越来越方便，想姐姐可以经常通电话，说说知心话。 赵芸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这个年代电话普及率很低，还好他们家经济条件还好。 她也不缺零花钱，姐姐单位有座机，她有时候也会打过去。 云溪想了想，好像83年上海开始有了寻呼电台。 传呼机的时代慢慢开始了。 有急事可以给机主留言。 习惯了手机的便利，云溪对传呼机也不感冒。 但她经历过那个时代，也不得不承认，传呼机还是有存在的合理性的。 它的出现，弥补了固定电话不能移动的不足。 这个年代申请电话好像难度挺大的，没有机关单位的个人，也不知道好不好申请。 云溪把这个点记在心里，回头了解一下，看需要什么手续。 开店有个固定联系方式，生意无形中要好几倍。 这一点云溪很肯定，或许现在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云溪注意到钟老师的店里也没有固定电话。 钟老条件不错，家中也没有固定电话。 看起来应该办理座机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两瓶酒下肚，三人喝没了。 说话画风开始变了。 “小高，作为前辈，我说句心里话，你要努力啊，我看云溪这丫头前路光明，你可不能掉队啊。 夫妻还是要齐头并进才能长长久久啊。” 云溪诧异地看了一眼师父。 什么时候师父和高季喜关系这么好了？ 她居然一点没有察觉到，这可真是肺腑之言。 这么得罪人的话，如果没有很深的交情，谁会这么直白说出来，不是讨骂嘛！ 赵芸夹花生的动作停在那里，认真看戏。 哇，好像有大瓜可以吃啊，有观众在，快多说一些。 赵芸好想来一句：“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36章 酒后吐真言 云溪也想知道醉酒后老师失态的样子，她腹黑的没有阻止。 前世季老一直把她当做救命恩人对待，多加照拂的同时，也掺杂了一些其他复杂的情感。 谁都愿意让重要的人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云溪还没有见过季昀真正醉酒的状态。 这会儿提前遇上，二人之间没有恩情牵绊，这份师徒情谊纯粹很多。 云溪看出来师傅今天心情真的很不错，贪杯了。 希望不要翻车才好。 高季喜酒量还行。 听到季老如此掏心掏肺，他眼圈有些红了，这是真正当做自己人，才如此啊。 “季老师，你放心，定不负期待！” 高季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郑重承诺。 简单的几个字，被他说出铿锵有力的感觉。 云溪很是动容，她相信高季喜是认真的。 他那个人做的多，说的少，虽然有时也很俏皮，人品确实靠得住的。 赵芸眼圈滴溜溜转了一圈，暗中思索：是不是他们都低估了高季喜的能力。 家里调查的信息太浮于表面了，依她所见，高季喜和一般人有很大的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只是隐隐有种感觉，她在高季喜身上仿佛看到了哥哥们的影子。 哥哥们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从容，这是来自家庭和自身实力的双重加成。 赵芸不懂高季喜为何也有这心性，这一刻她打定主意交好云溪两口子。 后来赵芸无数次庆幸她今日的明智举动，还好她选了正确的阵营。 钟书言酒量似乎真的很差，据云溪观察，他更加喜欢喝茶。 大概和笔墨纸砚打交道多了，再粗犷的人，也多了那么几分雅致。 钟书言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似乎听不懂二人在打什么哑迷。 他看到高季喜一饮而尽，赶紧跟了一个。 “我随一个。”钟书言此时说话有些大舌头了。 赵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钟老的酒量这么差劲啊。 记下来，以后打交道遇上事，使劲灌酒。 我可真是个大聪明，赵芸深觉今天不虚此行。 她饭量小，早已吃饱了，有一筷没一筷的夹一口菜。 云溪见状也停下筷子，中途吃了牛肉干加餐，她也不是很饿。 看到云溪也吃好了，赵芸如释重负。 总算不用再辛苦撑着，自在多了。 男人的酒席散场都很晚，他们喝起酒来没完没了。 赵芸百无聊赖给自己倒杯茶水，也给云溪添了一杯。 意料之外的是，聚餐并没有持续很久。 看到二人停下筷子，季昀笑着说道：“今天到这儿差不多了，天色黑的早，大家都早点回去。” 云溪看到师父眼里一闪而过的清明。 她顿时明白，师傅大概是借着酒劲说一些平日不好说出口的话。 云溪心里酸酸的，突然觉得眼睛涩涩的想流泪。 师父为了她真是煞费苦心。 钟书言听到解散的信号，晃晃荡荡站起身。 “好，我，我去结账，都别跟和我抢，抢。” 赵芸差点笑场，大舌头的钟老莫名有些可爱。 只是不知道酒醒后他是否还记得此刻模样，会不会懊恼在小辈面前丢脸。 “麻利结账去，没人跟你抢。”季昀大笑着呛了钟书言一句。 钟书言也不恼火，嘿嘿傻笑着把账结算了。 出了店门，钟书言推下来放在拖拉机上的自行车。 他整个人醉的路都走不稳，却还惦记着赵芸那个小姑娘。 “小芸，你骑我车回去，我的店走几步路就到了。 我在店里对付一宿。” 钟书言店里储物室确实有个简易的单人床，有时候盘货时间太晚了，他也会在那里凑合一晚。 赵芸征求意见看了一眼云溪。 “也行，一会儿我们送师父回去。小芸你一个人行吗？怕不怕，不然还是等着送完师父，我们在送你回去。” 云溪有些不放心让一个小姑娘自己回家，但是醉酒的人显然更需要照顾。 “别担心，我可以的。”赵芸拍拍胸口保证。 云溪想了想这个时期的社会治安确实挺好的，对耍流氓判刑可重，最高可以死刑呢。 那些上晚自习的学生也是一个人。 “路上别停留，走大路。”云溪殷殷嘱咐了几句。 赵芸大咧咧摆摆手，跨上车座，一会儿不见人影了。 云溪目送她离开，直到影子都看不见了，才和师父三人赶往师父住处。 高季喜观察了钟书言的状态，确定他还有方向感，不会迷路睡在大街上，发动车辆离开了。 风一吹，高季喜原本只有三分的醉意，此刻也变得更加清醒。 季昀大概年纪大了，虽然人没有真正醉，到底抵不住困意。 他上车后，呵欠连天。 尤其高季喜疼媳妇，后车斗里面铺的有软软的垫子。 还有盖的被子。 这一路晃晃悠悠，更加抵挡不了瞌睡虫。 还没到家，季昀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眼看着是睡着了。 云溪把师父磕着，她把被子一般折叠的更高一些，让钟书言头枕在上面。 季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的更香了。 整个被子被季昀一人占用了。 高季喜心疼的看着媳妇，“小云，你冷不冷啊。” “没事，再有几分钟就到了，我穿的这么厚实怕啥。 人睡着了，体温会下降，风一冲会生感冒的。 师父年纪大了，抵抗力没有我们年轻人好。” 云溪难得有耐心和高季喜解释一番。 媳妇和颜悦色，连他喝酒也没有怪罪，高季喜心中暗喜。 他好像发现规律了，云溪很尊重季老师，只要和季老喝酒，肯定不会挨骂。 高季喜傻乎乎笑了，他好像找到了一个光明正大喝酒的理由了。 血站很快到了，高季喜背着季昀上楼，贴心安置好。 云溪看着高季喜宽厚的肩膀，安全感满满的。 她也跟着上楼，看到高季喜把师父照顾的很好。 鞋子脱了，被子盖好，还细心倒了杯茶水放在床头柜上。 二人轻轻关好门离开。 “媳妇，终于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今天收获大吗？” 高季喜看云溪心情不错，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吃饭时，媳妇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处理。 第37章 不是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控 云溪避开高季喜的视线，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有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连黑夜都多了几分光彩。 “你没喝多吧？”云溪关切的问了一句。 “你看看我这清明的眼神！我清醒着呢，绝对不会耽误正事。”高季喜冲着云溪暧昧的笑。 云溪反手赏了他一拳头，“整天没个正形，让孩子们听到像什么话。” “哎呀，我的心好痛啊，可怜我满腔热情，换来的却是一段毒打。” 高季喜呲牙咧嘴，故意后退一句，捂着被云溪捶过的胸口装腔作势。 他夸张的表演逗笑了云溪，云溪笑的前俯后仰。 轻快的笑声在高季喜听来十分悦耳。 他真想时光停留在这一刻，留住这幸福的瞬间。 他一定努力，让媳妇永远都这么开心。 二人打闹了一阵，高季喜突然问道：“小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云溪愣了一下，这么明显吗？她一直以为心思藏的很好。 原来高季喜这么插科打诨，是在担心她啊。 云溪后知后觉发现高季喜停在这里，不急着回家，是在顾虑她的感受。 一股暖流划过，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些许温度。 有夫如此，可以和自己心灵同步，何其幸运！ 云溪想了想，还是把看中了顾老那里一件玉器的事情说出来了。 原本想等斗宝结束，私下和顾峰接触一下。 结果钟书言高调出场，打破了计划。 这么一折腾，也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云溪的语气有些惋惜，还带着几分惆怅。 “哎，我当什么事呢！喜欢就买，我们现在就去。” “啊！这么晚了，会不会太过打扰？” 云溪有几分意动，还有几分犹豫，似乎很失礼啊。 “怕什么，老人家普遍睡眠少，或许顾老还没有休息呢。 去吧，碰碰运气。如果顾宅熄灯了，我们酌情考虑是否叫醒主人，这样总行了吧？” 高季喜给出的方案进可攻，退可守，云溪终于在他们家小喜子殷殷期盼中点点头。 高季喜笑了，“得嘞，媳妇坐好了，我们出发。” 来到顾宅，大门居然是虚掩的。 高季喜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闷响，木门打开了。 云溪并没有很在意，这年头家家户户穷得叮当响，有讨饭的，小贼还是很少见。 再则顾老年纪大了，一时疏忽也是有可能的。 这时候云溪还不知道顾峰也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重新踏进这座三进三出的院子，云溪又有了不同的感受。 夜色下的小院，更增添了几分柔和。 再次闻到腊梅的香气，云溪想起师父说会向顾老讨要一支。 后来半路杀出个钟书言，师父大概是忘记了吧？ 云溪并没有很在意，多多少少有那么点点遗憾。 小院一间屋子隐隐约约有亮光透出来，很显然屋子中的人还没有歇息。 云溪面上多了几分惊喜。 “看来我们运气还不错。”高季喜同样笑得很开心。 “顾老，歇下了吗？”高季喜轻轻敲门，静静听着屋里的动静。 在屋内走动的顾峰耳朵一动，真的有访客！ 他脸上惊疑不定，难道那个奇怪的包裹说的都是真的？ “来了。”顾峰答应了一声，打开门。 今天送客的时候，顾峰见过高季喜一面，做他们这一行的眼力劲特好。 不说过目不忘，这么短的时间，记忆力还是很清晰的。 这不是季昀徒弟家那口子吗？顾峰想了想，好像是叫小高。 待看到高季喜身后的云溪，顾峰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小高，小云，是你们啊，进来说话。” 顾峰对二人的来意，隐隐有猜测，只是此刻他还不能确定。 “顾老，抱歉啊，这么晚打扰你。”云溪终究还是有些抱歉。 “嗨，没事，年纪大了，需要睡眠少，我平时这个时候也没休息，谈不上打扰啊。” 顾峰领着他们往客厅走，走到茶几旁，拉出几张凳子招呼他们。 “小云，今天你师父问我讨要腊梅，那有啥好客气的？ 今天白天忘记了，一会儿我帮你折两枝。” “谢谢顾老。”云溪礼貌道谢。 原来答应自己的，师父都记得，并没有糊弄她。 寒暄结束，顾峰倒了杯茶水给二人，等着他们说明来意。 “顾老，今天寻宝时我选中的那枚玉器，我很有眼缘，不知顾老可否割爱？” 云溪问话有些小心翼翼。 她神色稍显紧张，身子微微前倾，握着的双手，手心隐隐在冒汗。 直到这时，云溪才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或者顾老根本不打算出售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大概是关心则乱，云溪先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顾峰端茶的手小幅度抖动一下，他不动声色放下茶杯。 来了，果然事情进展和那人信中提到的一样。 顾峰心里很震惊，也就是人老成精，遇到事情能够不动声色。 云溪没有看出顾老和她一样紧张。 高季喜觉得两人间气氛有些怪异，可是他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顾峰斟酌一番，先进行了一个小小的试探。 “哦？有多喜欢？连一晚上的时间都不愿意等。” 高季喜眉头一皱，他有种感觉，顾老似乎是在打什么机锋。 一定是错觉吧？买卖而已，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云溪也有些错愕，这问题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是看她购买欲望迫切，想要加价？ 似乎也不是。 看顾老的样子，是真的关心购买原因，反而价格因素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云溪隐隐有种预感，虽然很荒谬，但是如果不实话实说，她今天有可能会和宝物失之交臂，空手而归。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高季喜心里一抹不安浮现，怎么媳妇的反应也这么奇怪？ 不是单纯因为喜欢，难道还能有别的原因？ 似乎有什么脱离掌控的事情在发生，高季喜有些慌乱。 想到他那些奇怪的梦境，他看着媳妇，居然有一种不真切感。 灯泡暗黄的光照在媳妇身上，媳妇投射在地面的影子影影绰绰，似乎随时会消失。 第38章 神秘的因果 赌一把，云溪相信第六感，或许她购买的理由有些莫名其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事实如此。 “顾老，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总感觉和那玉器之间有些牵绊。 具体如何我也形容不出来，好像那原本就该是属于我的东西。 希望我这么说没有冒犯到你。” 云溪有点难为情，明明是有主的物件，她却在这大言不惭，实在有些羞愧。 哪知道顾峰的反应更奇怪，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看起来如释重负。 “或许它确实属于你也尚未可知。”顾峰看向云溪的眼神很复杂。 云溪有些郁闷：“顾老你是在调侃我吧？” “并没有，这东西在我这里也是烫手山芋，送你吧！” 顾峰从茶几下面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云溪，显然是早已做了准备。 云溪大吃一惊，送？ “不，使不得，顾老已经送了我一个平安扣，无功不受禄，顾老肯出手我已经很感激了。” 云溪激动起身，凳子差点被她踢倒。 高季喜紧张的隔空虚扶一把。 突然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似乎这场景似曾相识？ 是梦中的景象吧？云溪大着肚子摔倒了，他去扶她，偏偏怎么也接触不到媳妇。 高季喜的瞳孔放大，整个人失魂落魄站在那里。 那股无力感再次侵袭，他的心好痛啊。 云溪、顾峰都没有察觉到高季喜面色苍白，几乎站不稳。 好在高季喜很快恢复了。 顾峰沉思片刻，“罢了，我早该预料到这种情况的。 只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这玉器你收下当做这次寻宝彩头吧。 只当我追加了奖励。 作为前辈，你也可以当做是见面礼。” 出人意料的是顾峰居然很坚持。 “顾老，这玉器来历是有什么特别不成？” 云溪试探着问了一句。 顾峰看向云溪的目光有几分意味深长，他笑了。 “这个吗，你以后慢慢悟吧。我老了，糊涂了，许多事情看不清楚。” 此时的顾老看起来有几分神秘莫测，云溪不再坚持。 这么推来推去，到天亮也争不出结果。 “那多谢顾老厚爱，以后有需要云溪的地方，能力范围内绝不推辞。” 玉溪没有把话说太满，这样真遇到事也有缓和的余地。 不至于失信于人，当然违背道义、律法云溪一百个拒绝。 “有心了。”顾峰做了一个拱手礼。 云溪急忙还礼。 云溪夫妻二人告辞，顾峰起身相送，不忘了允诺的腊梅。 人走后，返回客厅，顾峰伸手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封信。 他再次看了一下信封的内容，脸上有几分落寞。 算了不属于自己的留不住。 这封信和那结草衔环的玉器是三个月前顾峰收到的包裹。 奇怪的是包裹送来时，他似乎听到门外喊了一声，出门取件却并没有见到邮递员。 顾峰当时不以为然，他看了一下信封上面的邮戳，上面居然是2062。 顾峰以为是有人恶作剧。 看到信件内容时，他如临大敌。 怎么会有人知道顾家这么多秘辛？ 难道真是后人寄来的包裹。 顾峰看了信中的嘱托，似乎害怕他不信，寄件人列举了顾家未来会发生的一些大事。 随着事情一件件应验，顾峰傻眼了。 他把这当做最心底的秘密，说梦话也不能泄露哪一种。 信上提到83年的阳历新年第一天，会有人要回这件结草衔环的玉器。 那是他们顾家的大恩人，结草衔环也要报答的。 请祖上务必善待恩人，多为顾家积福报。 顾峰觉得即便真实世界有什么奇妙的力量存在，首先也要有个载体。 他意识到关键是在盒子中的玉器。 可惜他研究几个月一点头绪也没有。 事情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人找上门来。 就在顾峰差不多忘了这件事时，云溪在信中提到的时间点找来了。 唉，不得不相信命运的安排。 顾峰本意是希望集思广益，借助圈子里大佬的力量，能察觉出玉器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惜，它在所有人眼中都平平无奇，价值一般。 顾峰有心昧下玉器，想到信中提到顾家大难，心中多了几分忌惮。 以顾家如今的财富积累，怎么会到几乎顾家绝后的地步？ 顾峰想不通，真是顾家后人，提前掌握先机，为何不提醒一二。 到底是人老成精，顾峰明白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及。 因果循环多么奥秘，哪是我等俗人可以勘破的。 顾峰做了决断，对于未来顾家的大恩人，他一定以礼相待。 云溪丝毫不清楚顾老经历了怎样一番心路历程。 玉器真正回到她身边那一刻，她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可舒服了。 玉器尺寸不是很大，云溪贴身存放。 高季喜和云溪反应大相径庭，他一路很沉默。 云溪忙碌一天，已经累了，路上昏昏入睡，并没有察觉到高季喜的异常。 这一夜，云溪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境很凌乱，都是一些碎片。 云溪醒来依稀记得她在梦中努力去拼接那些梦境，可惜失败了。 云溪拿出内衬中的玉器，不着急，慢慢来。 高季喜一大早居然不在家，云溪摸了一下被窝的温度。 高季喜所在的位置余温不在这是很早就出去了？ 不争当送花使者了？ 云溪并不在意，只是觉得高季喜有些反常。 小喜子还没有这么闹情绪过。 她也不矫情，孩子快生时，还在拉着满满一架子车煤，挨个家属院送。 这点阵势算什么啊。 抱着孩子走上十几里路回娘家，在以前都是家常便饭。 云溪此时才20岁，身体素质很好，上班小菜一碟。 高母今天没有起床，她那屋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云溪一点不好奇，让高季喜去关心吧。 云溪也没想到昨天那么好的日子，大姑姐上门添堵了。 她更没有想到，那些爱上眼药水的妯娌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很快找上门来。 打前锋的是那个蠢货二嫂，她总是被其他嫂子们当枪使。 云溪都不知怎么评价她，人不算是坏的，只是每次都闯祸。 第39章 不怀好意的臆测 云溪按部就班上班，她那些不安分的妯娌们正在跃跃欲试，要出来刷存在感。 云溪对一切并不知情，她上班时状态依旧很好。 元旦过后，学生马上面临假期。 店里生意会更加好起来。 或许80年代没有补习和特长班的概念，但是有远见的父母依然不少。 他们或许不知道他们的行为在后世被称作鸡娃，但是他们的付出在内 卷并不严重的80年代，大大提升了孩子的竞争力。 或许不是父母不懂，只是有心无力。 知道读书有出路，但在没有更多就业机会的80年代，更多父母连勉强维持温饱都很艰难。 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是不能理解，一个人因为穷可以有多卑微。 由于物资极度缺乏，孩子们为了一点零嘴，友谊的小船是可以说翻就翻的。 父母会反复嘱咐家里的孩子，到吃饭时间一定回家，不要让人嫌弃。 不在饭点串门是心照不宣的共识，谁让大家都穷呢。 家里养鸡是不舍得宰杀的，留着下蛋，鸡蛋也不舍得吃，要拿来换钱的。 有多少家庭大部分收入就靠着家里每年地里那点收入。 交完公粮也剩不下多少，省吃俭用，多出来的还要计划着换点钱用。 云溪能这么顺利的找到工作，许多人的红眼病都犯了。 明里暗里盯着的，可不止钟家人。 到了店里，云溪开门营业。 她观察了一番，钟书言应该还在内室宿醉未醒。 云溪并没有在意，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卫生。 扫完地开始擦桌子，卫生搞好不久，店里有客人上门了 云溪上前招呼客户。 客户停在了毛笔和宣纸那里。 “是需要纸笔吗？要哪个价位的？”云溪看客人犹豫不定，猜测可能是初学者，需要介绍。 “都有什么价位，差别大吗？” “我们店里的选品都是中高档的，其实差别并不是很大，选普通的即可。” 云溪考虑到初学者需要反复练习，耗材使用频率超高，推荐了一般价位的。 客户是一名30岁左右的妇人，孩子应该上初中了。 云溪看她穿着衣服材质，家境应该算中等偏上，特意推荐了性价比高的。 可惜人家不买账。 “那怎么行？一分价钱一分货。要么不买，用就要用最好的。” 云溪没想到妇人还是个要强的，既然别人不领情，她也没必要枉作小人。 云溪拿了上等的宣纸，用材讲究的毛笔，一点点讲解独到之处在哪里。 妇人不时点头附和，“哎呀，这个好啊。我们家浩然就适合用这些上品。 不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妇人引经据典，一副不差钱的模样。 云溪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她报了价位，果不其然妇人脸色变了。 “什么，才这点东西，要12？抢钱呢你。” 云溪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她也觉得贵，她一个月底薪才15呢。 这孩子一个月耗材的用量快赶上她一个月工资了。 云溪不紧不慢，轻声细语回复：“好东西就值这个价啊。 这普通一点的毛笔，一只只有8毛，上等的要8块，这价格差了10倍呢。 不过也是，工具好，书写呈现出来的效果确实更好。 就这一项，就拉开别人一大截。” 云溪讲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不是要排面吗？给足你。 其实店里还有更好的名家制作的毛笔，有收藏价值的，价格更高。 妇人不是潜在群体，云溪也不费那个劲和她较真。 何必呢，不讨喜，就不能当真成交。 她开门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还是要以赚钱为优先考虑项。 外面的争执声吵醒了钟书言。 他迷迷糊糊中拉着外套边穿边往外走。 “小云，发生什么事了？” 钟书言第一反应有客人来店里捣乱。 害怕云溪一个孕妇吃亏，他衣服没有穿好急忙出来了。 妇人看到从储物间走出来的钟书言，先是错愕了两秒，接着不怀好意的笑了。 她的视线反复在云溪、钟书言二人间流转。 这么肆无忌惮的打探，真没规矩。 云溪有些不耐烦。 “大姐，你确定要吗？帮你包起来。” 钟书言被妇人打量也一头雾水，看起来不像是找事的。 他没想那么多，既然是客人，没他什么事了。 钟书言看云溪没有心情搭理他，只当客人难缠，没想太多，他转身回去穿好衣服鞋子。 妇人突然被点名，她“啊”了一声。 “能不能便宜点啊，这也不是金子做的啊。 这样吧，你给我便宜点，我就买了。” 妇人讨价还价，12块啊，想想就肉疼。 可她也不想退而求其次，他们家浩然那么出色，怎么可以降低品质呢。 想什么呢？居然还价两元。 云溪不动声色把毛笔往桌子深处推了推。 “那不行的，我们这里的价位都是透明的，薄利多销。 你可以四处打听一下。” 云溪的动作给了妇人很大压力，怎么东西都收回去了？ 是不想卖了。 妇人来之前确实做过功课，这家店做过宣传，许多物品明码标价。 她比对过，确实是比其他家有优惠。 她暗地里也咨询过一些孩子家长，他们都称赞这家店口碑好。 店里东西品质好。 更是有不差钱的，趁着活动，囤了一些货。 想到这，妇人心一横，豪气干云：“包起来，我要了。” 云溪开始打包，用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把笔装起来。 宣纸外面包上一层硬硬的牛皮纸，用绳子捆起来，打个活结。 结账后，妇人轻声说了一句：“你和老板关系不一般吧？ 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可要好好把握啊。” 妇人的语气太油腻了，云溪本能感到不适。 有心解释两句，想着都是些不相干的人，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这些爱咬舌根的妇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她才不管事实真相呢！ 你解释她也不会信，还会认为你是心虚。 云溪不欲理会，“没有，应聘上的。” “哦，这样啊。”妇人撇撇嘴，满脸不屑离开了。 第40章 纷争再起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云溪自我和解，被人嫉妒更能侧面可以证明自身价值不可或缺。 不和小人较长短，惹自己一身骚的事情，蠢货才会去干。 钟书言换好衣服，听到了妇人临走时那番言论。 他有些讪讪然，前些日子才刚来过那么一遭，怎么相似的情形又重现了？ 那些无知妇人真令人头疼。 钟书言有些抱歉，“云溪，别介意啊。有些人就是没有素质，随意揣测别人，差劲的很。” 钟书言很少这么气愤，罕有背后说人的时候。 可见被气急眼了。 “我没事啊。”云溪不在意的笑了，“清者自清嘛，她也伤不着我。 时间久了，大家都熟悉了我的秉性，就不会有人议论了。 钟老师也不必在意，把一切交给时间。” 钟书言小心观察一番，确认云溪真的没有生气。 他如释重负，让老季知道他的好徒弟屡屡在他这里受气，一定找他算账。 钟书言原本也有扩张店面的打算，要不在家招一个人吧？ 一则店里确实需要，二则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闲话。 他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不怕名声受累。 云溪一个小姑娘，再有风度，心里还是会有罅隙的。 钟书言思索着租下隔壁门头的可行性，越想越觉得靠谱。 “云溪，我准备扩大一下店面，把隔壁租下来。 店里还需要再招一个人，门口立块牌子，写上招人，有工作经验优选录用，待遇佳。 这几天要是有上门咨询的，我不再店里时，你帮着掌掌眼。” 怎么这么突然，钟老师看出来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云溪有点心虚，她没想和钟老恶性竞争啊。 可她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自己要离开时，店里也不至于无人可用。 为了弥补，新店员她用心带着就是了。 只是后来的人选让云溪哭笑不得，她没想到赵大小姐也来凑热闹了。 还是冲着她来的，压根不看重待遇 怎么也赶不走。 “行，钟老师，我会留意的。” 云溪拿出一块黑板，写好要求，立在门外。 门外已经立着一块黑板写着店里的优惠活动。 新黑板一立上，立刻有好事者上前查看。 看清内容后，附近店老板酸溜溜离开了。 边走边低估，“老钟今年没少赚吧？给他显摆的。” 另一个人跟着复合：“可不是嘛！有几个钱，真够张扬的。” “算了算了，人家能赚钱是人家的本事。” 钟书言招人的消息传播的比想象中快，也惹了一番不小的麻烦。 这一次不止他的侄女钟静卷土重来，连被高季喜吓破胆子的赵芳也蠢蠢欲动。 如果不是赵芸强势介入，杀出重围，赢得工作名额，这场纷争还会持续更久。 也够钟书言喝一壶的。 中午钟书言买了两份汤面，熟悉了以后，钟书言把云溪的午餐也承包了。 还专门买了一个云溪用的饭盒。 二人午餐也没能吃尽兴，找不痛快的来了。 “大伯。”这声音甜腻的啊，云溪打了一个冷颤。 她抬头一看，是钟静。 这态度和上次真是天壤之别。 云溪低下头不掺和他们的家务事。 没想到钟静反而乐呵呵先打招呼。 “云姐姐，吃饭呢。” 得，这么热情，怕是没有什么好事。 云溪敷衍的点点头，继续吃饭，再不吃面就坨了。 钟静心情貌似很好，也不在意。 钟书言也很奇怪侄女怎么会这个时间来，平时都不登门。 不让她在店里帮忙后，对着他从来没有好脸色。 “小静来了。”鉴于他是长辈，总不好和小辈计较。 “是啊，大伯，你需要我，我第一时间就飞奔过来了。 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 需要？钟书言还没有反应过来。 勘破一切的云溪，差点噎着，这是冲着店里招人来的。 这速度杠杠的，不服不行。 用力咽下最后一口面条，云溪麻利起身，刷碗去，战场让出来。 店面里面通水电，在里间当仓库的位置为了方便，接了一个水龙头。 两个水桶，一个接净水，另外一个用来洗漱。 云溪边刷碗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不赞成钟静来店里，聘用亲戚许多弊端。 很难管理，里外不是人。 可是云溪清楚她不能强出头，这个坏人不能由她来做。 换作平时她也不怕，现在为了腹中孩子考虑。 她也不能轻易和人起冲突，更何况她们原本就有矛盾。 钟静认为云溪抢了她的饭碗，虽然事实不是那么回事。 是她能力不济，遗憾很多人是没有自知之明的。 压根不会从自身找原因。 再则她也不清楚钟书言的真正态度。 万一他们一拍即合，考虑到亲戚更靠谱，她何必出这个头做坏人。 钟书言笑了：“小静，大伯身强力壮，有什么事需要你个小丫头？” “大伯”，钟静不依了。 “你这次休想糊弄我。门口写着招人呢。 我第一时间来为你分忧解愁，够意思吧。 我可是你最亲近的侄女。” 钟静冲着中书言撒娇。 钟书言眉头紧皱，这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 怎么又旧事重提！ 哎，真是头痛。 钟书言按按眉头，一天天心好累啊。 早知道闹这么一出，他宁可自己累点，什么活自己干了。 抽什么疯才会想不开，干出招人的蠢事。 钟书言转念一想，也不对啊。他才是老板，还能让人拿捏了？ 招人势在必行，躲是躲不开的。 这次不能一劳永逸解决，以后类似的情况还会发生。 想通了这一点，钟书言放下揉眉头的手 坐正了一点。 这么一耽搁，面条软塌塌的，成坨了。 钟书言看着一点食欲没有，这一餐算是白瞎了。 钟书言叹口气，浪费粮食可耻啊！ 吃饱饭也就几年的光景，罪过罪过。 “小静啊，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讨论过了，你的心性不适合店里的工作啊。 怎么又想起来店里帮忙。” “大伯，”钟静委屈坏了，两眼含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躲在暗中的云溪快要憋疯了，哈哈，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41章 好戏连台 钟静气呼呼的，微微喘着粗气，她实在不能理解，大伯是老糊涂了吗？ 居然信任外人，也不肯给自己这个至亲的侄女提供机会。 哼，她母亲可是说了，大伯没有子嗣，家里的好东西以后都是要留给他们兄妹的。 自己的东西无论如何她也要看着点，不能让外人觊觎。 再说了钱都让别人赚到了，自家不是吃亏了吗？ 看着钟静这副小家子气的表现，钟书言更坚定了不用她的信念。 谁会这么心大，在店里供着这么一尊大神。 干活不积极，眼里只看到那三瓜俩枣，还不得把客人得罪完了。 他可不想小店关门，自己打拼出来的财富，可不能让人轻易败坏了。 钟书言有条不紊合上饭盒，“小静啊，这个问题我们不再讨论了。 你的心性确实不适合店里的工作。 天气冷，大伯不留你了，早点回去。” 钟书言的语气温吞，不徐不疾。 他甚至自顾站起身把饭盒放回储物间。 偷听墙角的云溪被抓个正着。 她不好意思的转身走出来，继续当个合格的营业员。 好的员工不能偷懒，不能对老板的私事感兴趣。 云溪默默念叨着，我可是懂得职场生存宝典的。 钟静不可置信的看着钟书言，她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这一刻震惊压过了愤怒。 大伯真的变了，不再是她记忆中和蔼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呢。 钟静很想争取一下，她还记得离家时，妈妈教她的。 “要态度谦卑点，为以前的不努力认错，恳请大伯给个机会。” 完了，事情被她搞砸了。 明明一开始她也是照办的，怎么到了认错环节，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呢。 这可怜的自尊心关键时刻掉链子。 钟静可能不清楚，归根结底还是性格有缺陷。 即使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一得意忘形，便会故态复萌。 钟书言回到仓储室，便不再出来。 钟静探头探脑，望眼欲穿。 确认了钟书言不肯理会她，钟静的挫败感一览无遗。 她仇视地看了一眼云溪，哼，都是这个狐狸精。 要不是她的出现，大伯怎么会对自己态度这么差？ 还说二人之间没什么，鬼才相信。 赵芳阿姨也不争气，怎么不打上门来，给对方一个教训。 看着情敌在这里耀武扬威，鸠占鹊巢，真怂。 钟静心里无差别攻击一番，终于好受了一些。 她不屑的瞥了一眼云溪，趾高气扬离开了。 “啪”，门被狠狠地打开又关上。 云溪：… 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 我看着好欺负？ 算了，人都走了，也没说什么，没必要进行口舌之争。 嘻嘻，她是既得利益者，要大度些。 钟书言唉声叹气的走出来，被钟静这么一折腾，好想抽根烟消愁。 自从媳妇一尸两命后，钟书言戒烟了。 他听人说过二手烟的危害很大，媳妇难产他一直很自责。 总觉得这其中有他的原因，是他害了媳妇。 索性把烟戒了。 想到媳妇，钟书言悲从中来。 太苦闷了啊，现在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回家天天清锅冷灶，兄弟家的孩子们还惦记着自己那点家产。 他也只是装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想伤了和气。 钟书言想不通啊，他也不笨，起跑线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 怎么到了今天这种境地呢？ 媳妇在世时，明明他们的小日子过的风生水起。 怎么少了一个人，家就不是那个味道了呢？ 究竟哪里出了错？ 钟书言这郁郁寡欢的样子被云溪看在眼中。 她没有出言安慰，有些伤痛需要自己消化。 别人的安慰就如在伤口上撒盐，只能让伤口更疼。 时间是治愈伤害最好的良药。 “云溪，我出去转转。”钟书言吩咐了一声出去了。 看着老板落寞了背影，云溪轻声叹气。 自古情痴都出在富贵人生。 如果整日为温饱奔波烦恼，哪有余力去享受爱情这么奢侈的消耗品！ 店里生意一直很好，云溪忙忙碌碌中一个下午过去了。 晚饭时分，钟书言带着包子和粥返回店里。 把折叠桌支开，打开保温盒，摆上吃的，钟书言唤云溪一起吃饭。 “小云，先别忙活了，洗把脸，来吃饭了。” “来了。”云溪应了一声。 “钟老师，又把常师傅的保温盒带回来了。” 常师傅是上次他们几个聚餐那家家常菜馆的老板兼大厨。 钟书言是老熟客了，一条街上做生意，彼此很信任。 “是啊，没事，老常巴不得我天天带回来呢。” 云溪笑笑，是这个理。 老顾客总是有更多的优待。 只要老板智商正常，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杀熟。 云溪认为那些拼命开发新客户，冷落老客户的老板，都是缺根筋，没脑子的蠢货。 他们那里形容这种本末倒置的人，头太大，把脖子压没了，脑子里全是水。 很显然老常夫妻是聪明的，在这条街上人缘很好，生意兴隆。 这才是聪明人的表现。 这年头流动人口少，生意多半靠熟人捧场。 维持好熟客，每个月必定不好赚。 二人就餐时，搅局的又来了。 “书言哥，云溪妹子，吃着呢！” 热情的声音传过来，云溪头皮都是发麻的。 这甜腻的称呼，“书言哥”，不用抬头，云溪也清楚来人的身份。 这不是钟书言的小青梅嘛！ 散播自己谣言的，安静两天又缓过来了？ 生命力够旺盛，跟小强有的一拼。 还云溪妹子，太恶心人了啊，谁是你妹子啊。 云溪有些小庆幸，还好她吃完饭了，不然哪还有食欲继续下咽。 钟书言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有什么事吗？ 这么冷漠的吗，云溪听着这没有丝毫的声音，暗道一声：“乖乖。” 两个人相处，冷漠才是最可怕的。 哪怕两个人打个翻天覆地，只要有沟通，总是有感情在的。 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把你当做熟悉的陌生人对待，客气的很。 看起来赵芳没戏。 两个人间最坏的相处方式出现了，二人关系也会慢慢降温，一步步形同陌路。 第42章 大表忠心未果，惨淡离场 钟书言反应如此平淡，赵芳始料未及，她有种感觉，钟书言在和她划清界限。 赵芳摇摇头，不会的，一定是错觉，他们多少年的感情了。 怎么能连这点自信也没有。 但凡钟书言对她有半分的怀疑，又怎么容忍她在自己媳妇面前出现。 钟书言媳妇在世时，赵芳没少跟着忙前忙后，以好闺蜜自居。 那时候钟书言可是没有半分不满，要不她怎么有机会动手脚。 “书言哥，我听小静说你店里缺人手帮忙。 我想来试试。我算账还行，人也不算笨。 你看行吗？” 又来一个！ 赵芳话音刚落，钟书言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 他这里究竟是什么香饽饽啊，一个个前赴后继，实在令人厌烦。 “店里的事情我已经有人选了，不劳费心。” 钟书言再次冷漠拒绝。 云溪心里暗爽。 好样的，就该这样。 真要是留赵芳在店里，云溪怕是比谁都跑得快。 她对赵芳印象也不好。 总是不想靠近她，对她很排斥。 云溪相信人对危险有很强烈的戒备，她遵循内心的指引，远离她。 云溪总觉得赵芳内心和外在不符，她本人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友善。 一个善良的人，怎么有心机找到她夫家散播谣言！ 云溪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赵芳时，她沉默寡言，阴沉盯着她的场景。 真是光回想，浑身上下不舒服。 这时云溪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后遗症还没有结束。 晚上回家时，又被上眼药的妯娌们旧事重提，背刺她。 “书言哥，我不要工钱。我只是想帮你。 你不要推开我好吗？ 我知道嫂子去世后，你心里一直很难过，不想和我走的太近。 这些我都理解。 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人总要往前看的啊。” 劲爆，云溪眼前一亮，这是要表白的前奏啊。 她突然有些佩服赵芳了，暂且不论人品，这份勇气在80年代可不多见。 这一次钟书言沉默很久，良久他像是下定决心。 “小芳，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是我不对，拖累你这么多年。 忘了我这个混蛋，你往前走一步吧。 就当我背信弃义，如果你需要什么补偿，能力范围内，我尽量满足。” 哇塞，谈崩了。 今天这瓜好吃，保熟且新鲜甜美。 云溪这可是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啊。 赵芳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她整个人身形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跌倒。 看着怪不落忍的。 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呢？云溪做着心理斗争。 看人家被抛弃的名场面，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算了，那些虚的哪有吃瓜有趣。 抛弃那点道德感，云溪理智吃瓜。 “书言哥，你说什么呢！你这不是糊涂了？ 我需要的不是补偿啊。 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还记得婶婶、叔叔他们临终前的嘱托。 你让我放手，我做不到啊。” 赵芳声泪俱下，搬出钟书言仙逝的父母。 钟书言脸色更加难看了。 赵芳也被他脸上的阴沉吓到了。 她甚至不自觉后退一步。 云溪想到一个人真正悲伤时，是不会这么条理清晰的。 只会连话也说不完整，看赵芳叙事逻辑清晰。 只怕她本人的这份难过，也掺杂不小的水分。 赵芳喜欢钟书言这一点云溪相信，那么出色的人，不喜欢不是有毛病吗？ 可是要说这感情有多么矢志不渝，云溪一百个不相信。 不过是权衡利弊，找不到更出色的代替对象，才死抓着救命稻草不放。 云溪敢断言：今天闹崩后，知道二人之间在无可能。 赵芳可能会继续纠缠一段时间，直到负隅顽抗看不到效果。 她会麻溜开始考虑以后的归属。 且有的热闹看呢。 现在说的好不要钱，什么也不图，到时候不要狮子大开口才好。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总得图对方些什么。 你图我有钱，我贪你漂亮。 真要什么也不图，还挺可怕的。 拿什么作为维系感情的纽带呢？ 钟书言脸上的神情更复杂了。 “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可以凑合的。 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 除了道歉，钟书言一步不退。 云溪不由在心里啧啧，男人可以有多深情，就可以有多绝情。 只看是对谁了。 有原则总比滥情好。 如果钟书言人品卑劣，到处玩弄感情，赵芳还会这么念念不忘嘛！ 一直这么纠缠，说白了也是想捡漏。 钟书言不是什么负心汉，他的行为看似绝情，事实上却是对赵芳最好的选择。 或许他也曾经想过妥协，接受赵芳。 内心的骄傲让他几经动摇、反复摇摆的心拉回原处。 终究还是不能迁就啊，见识过好的，怎么愿意降低标准。 那是对感情的背叛，是胆小鬼。 “不，我不相信。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有感情基础的。 书言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害怕我们朝夕相处，共处一室，会对我产生感情，对不对？ 你说的已经有人选 也是假的吧？我不相信。 除非那人现在就出现，不然你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涨见识了，这理解力，牵强附会的能力，绝非常人可以拥有。 云溪三观大受震动，原来可以这样啊。 学到了，无理强讲三分，莫过于此。 很显然钟书言同样气炸了。 他脸色涨红，张嘴想解释，又怕弄巧成拙。 钟书言急得直跺脚，好容易才缓和情绪。 “我真的说不过你，我对你只有年少时的情谊。 这感情是亲情，是哥哥看待妹妹的感情。 希望你不要误解。 如果是我的态度暧昧伤害了你，我再次道歉。 小芳，我们彼此放过吧！ 非要变成仇人才甘心吗？” 发泄一番后，钟书言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空。 整个人像失去了灵魂一样，看起来没有一点精气神。 这副惨状，云溪看在眼中吓了一跳。 云溪自觉倒了一杯水，“钟老师，你没事吧？” 赵芳也被吓到了，她呆愣在原地，整个人有些懵。 要放弃吗？赵芳看起来并不甘心。 局面陷入焦灼状态时，破局者闪亮登场了。 第43章 破局者来救场了 “这么热闹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云溪看向门口娇俏的女孩笑了。 赵芸这丫头赶巧了，无意间成了破局者。 听话音，店里的争吵，她应该也听到一部分。 明知道是一团乱麻，还要进来，看样子是不打算袖手旁观。 果然赵芸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云溪的想法。 “钟老，你办事不厚道啊。明明私下说好的要我来店里帮忙。 怎么还在门口树了块招人的牌子。 是看不起我的能力吗？” 赵芳闻言吃惊的看着赵芸，难道她真的猜错了？ 刚才钟书言并不是在推诿？ 那么她对自己这么绝情，看来也是真心话。 果然是她自不量力啊，高估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重要性。 也是啊，当年钟书言顶着那么大压力，不也没娶自己吗？ 她甚至不怕双亲死不瞑目。 多么痛的领悟，赵芳心里的寒意一阵赛一阵。 怎么甘心啊，她大好的年华都跟钟书言耗上了。 现如今都到了不惑之年，还能找到什么好的归宿？ 钟书言领悟能力不差，很快把话圆了过来。 “嗨，小芸小心眼了不是？这点小门道你还看不破吗？ 不都是为了变相宣传店里生意好嘛，一直招人，可以造成一种假象。 客户很吃这一套的。” 云溪笑而不语。 钟老师随机应变能力不差，难怪能接到大单。 “最好是这样，不然说好的事情变卦，我可不依。赵芸故意做出一副刁蛮不讲理的样子。 整个人看起来却很娇俏，一看就是那种家境很好，有底气的女孩子。 这点眼力劲儿赵芳还是有的。 她斟酌了一番，终究没有太过放肆。 云溪明显感到赵芳的气势弱了下去。 果然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会权衡利弊。 他们也看人下菜碟，并不是所有时候都那么莽。 还是看钟书言善良好欺负啊。 想到这里，云溪也暗自反思。 平时她是不是太过友善了，给人好欺负的错觉。 不然如此识时务的赵芳，怎么敢拿自己开刀？ 云溪深刻检讨，有些人蹬鼻子上脸，不能惯着。 看赵芳一直沉默不语，赵芸开始找她不痛快了。 “这位大姐，是要给孩子买笔墨吗？要什么价位的。” 看到赵芳脸色大变。 赵芸善解人意的补刀：“你别看我第一天上班，我可不是新手。 工作经验丰富着呢，要不然店老板也不会花高薪聘请我。” 赵芸笑嘻嘻的样子，进一步刺激了赵芳敏感的心思。 这一次脸色通红的变成她了。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赵芳慌张的丢下一句：“书言哥，既然店里不缺人手，我就先回去了。 我们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掰扯清楚的，以后找时间细聊吧。 ” 看着赵芳落荒而逃，云溪感到解气。 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对啊，赵芸是自己人，嗯，即使是恶人，也是可爱的恶人。 赵芳走了，钟书言终于可以松口气。 听到她说以后还要再谈，钟书言实在开心不起来。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云溪并不意外，早料到赵芳不是善茬，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可怜钟书言了，马上知天命的年纪，却要饱受感情困扰。 别人家这个年纪，孙子都快要成年了。 云溪同情的目光，钟书言感到不自在。 “小云，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怜。” “哦。”云溪拉长语气，表示不信。 “你这，真让人没办法，真是被你师父惯坏了！” 钟书言看着云溪的反应，哭笑不得。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啊。大功臣还在这里呢，请不啊这么华丽丽的无视我。 别来卸磨杀驴那一套，我可是真的会让把人叫回来，说清楚真相的。 不带你们这样的。” 赵芸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 好像有些夸张了，表演的痕迹太重了。 不过看到钟老脸色好一些了，还是觉得值得。 她就说嘛，自己棒棒哒。 哄长辈那一套她可是最擅长，向来都是信手拈来。 “对对对，大功臣，怎么这个时间点来了，不会真惦记上我店里小店员的位置了吧？” 钟书言心情好一些，也起了调侃的心思。 云溪也只当是凑巧了，二人都没想到钟书言居然歪打正着猜对了。 “binggo，钟老真是聪慧，未卜先知。 欢迎不？要考试吗？尽管放马过来。” 钟书言、云溪对视一眼，二人默契的收敛了笑意。 看起来是来真的！ 二人用眼神交流。 钟书言：问问啊，到底怎么回事？ 云溪：如果是真的，怎么办？用不？ 钟书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云溪：！！！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钟老师。 “小芸，你认真的啊。到我们这小店不是大材小用吗？” “云姐姐，你这么说我可太伤心了。我可是一收到消息，策马狂奔过来的。 就怕稍微耽搁一会儿，你们人选定了。” 赵芸委屈巴巴看着云溪，还用谴责的目光看了眼钟书言。 钟书言：我可太欢迎了。 “还策马狂奔，马呢？”云溪毫不留情的嘲讽，“'自行车还骑不利索呢。” 上次赵芸回家骑的钟书言的车子，今天估计就是来还车的。 要不李铮怎么跟着一块来了？ 连如何回家都考虑到了。 来店里上班，更大概率是看到店门口的招人信息，临时起意。 云溪心里明镜似的。 不过她观赵芸表现，这小姑娘好像确实有八分意动。 剩下两分不确定，估计是还要和家里他们协商好。 云溪也是在赵芳离开时，开门那一刻看到了门外不远处等候的李铮。 大概店里的气氛太敏感，李铮明智的避嫌了。 云溪表示理解，是她也不想自讨麻烦。 别人的家务事，哪是那么好管的，弄不好还要沾染一身腥味。 赵芸真是个仗义的小姑娘。 这一刻云溪心态变了。 如果赵芸真的来店里，似乎也不错啊。二人多了熟悉的机会，感情也会更进一步吧。 云溪并没有想着通过赵芸获得什么机会，她是打从心底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妹妹了。 第44章 许多事情不能深思 “小芸，我个人是很欢迎你的。但是毕竟是你临时起意，还是跟家里沟通一下。” “嘻嘻，好吧，云姐姐就是聪慧，我那点小心思被看出来了。 我是真的想和云姐姐一起共事呢。 上次小聚，我回家没少夸奖云姐姐，家里还让我和优秀的人多来往呢。” 这话云溪不置可否，长辈们考虑问题的角度很多。 真正的心思未必会告诉一个小辈。 云溪只看结果，如果赵芸争取到这次机会，家里没有阻拦。 那么他们说的不是场面话，确实认可云溪。 有合适的机会，云溪会上门拜访，不失礼数。 反之赵芸家里找各种理由强烈阻挠，那么云溪也不会上门自讨无趣。 小辈的感情和大人无关，她依然会真心和赵芸交往。 “行吧，期待你好消息。对了，外面那么冷，要不要叫李峥进来。” 云溪提醒了一句。 “啊，看到云姐姐太开心了，我都把他忘记了。” “我看你是看戏忘乎所以了，哪是因为我的缘故。” 两人说笑两句，赵芸欢快跑向门外唤李峥进门。 李峥穿着藏青色的大衣，双手自然的装进口袋，这样的姿态居然也不觉得难看。 从容的人给人一种笃定的感觉，似乎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只不过天气太冷，李峥的眼镜上面有一层薄薄的水汽。 进屋后，李峥摘下眼镜，用衣袖随意擦了两下，又重新戴上。 做完这些，李铮看向钟书言、云溪，笑着打招呼。 云溪了然，这是高度近视的通病，眼镜模糊了，视线跟着模糊。 即使人离得很近，也看不清。 云溪暗道一声可惜。 她对四眼没有偏见，只是遗憾他们生活中会有许多不便。 而且云溪也清楚，高度近视更多来自于基因的遗传，孩子也很无辜。 并不是讲究用眼卫生，多吃胡萝卜素，就可以改善视力的。 许多人天天使用电子产品，视力依然保持在1.5。 也有许多人，严格控制手机使用时间，坚持做眼保健操，依然避免不了近视。 许多事情不能深思，不然只有生气的份。 “小峥也来了。” 钟书言被赵芳弄崩心态，自顾不暇，赵芳走时，他只感到庆幸。 根本没有注意到李铮在外面候着。 看到李峥的眼镜框模糊，才发觉他在外面待了那么久。 好像有些过于怠慢了。 钟书言没有尽到长辈的责任，有些抱歉。 他主动倒了杯热水，“来，小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谢谢钟老。”李峥接过茶杯道谢。 “啧啧，钟老也太偏心了。我可是先来的。 这次我是真的伤心了。” 赵芸小嘴一撇，不乐意了。 “少在那演了，我帮你倒。”云溪笑着揭穿赵芸。 “以后都是店员了，这里是自己地盘，渴了水管够，瞎客气啥。” “这话我爱听，云姐姐所言极是。是我想岔了。 自己人无需这么矫情。” 接过云溪倒的茶水，赵芸毫不扭捏，一饮而尽。 “慢点喝，能喝出味道吗？又不是喝酒，慢慢品。 钟老师这里茶水还不错。” …… 云溪快下班时，店里又来了一波客人，赵芸很快进入角色，热情招待顾客。 云溪忙里偷闲观察了一番，还别说小姑娘挺能干的。 也有眼力劲儿，物品摆放顺序接触过一次即可记得牢牢的。 钟老师运气可真好，白捡一个这么得力的干将。 “下班了，小云。今天小高怎么没来接你。” 钟书言有些纳闷，以前不是很殷勤嘛。 这也没坚持几天啊。 钟书言起的晚，不清楚云溪是一个人来的。 “他今天有些事情要忙。”云溪回了一句，心里并不确定高季喜的行程。 “云姐姐，既然你一个人，不如我们送你回去吧。” 怎么送？门口停着两辆自行车。 一辆钟书言的，另一辆李峥的。 云溪起的早，步行到店里的，她家离店里也不是很晚。 “不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别忘了到家后征询家里的意见。 一切顺利，我们可以天天见面，到时候请你到家里坐坐。 今天先和李峥回去吧。” “真的啊，云姐姐可要说话算话，好朋友才会邀请到家里面做客。” 赵芸看起来很开心，总觉得和云姐姐更亲近了。 “李峥，小芸你们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二人离开时，云溪嘱咐了一句。 李峥点点头，赵芸笑着摆手告别。 他们走后，云溪整理了一下店面，跟钟老师道别。 钟书言这时才察觉到云溪需要走路回去，他有心提出送她一程，想想有可能引起的流言蜚语，还是算了。 今天店里妇人那暧昧的眼神，他还记得呢，实在太膈应人。 钟书言也想过让云溪把车子骑回去，就怕他们村里人会嚼舌根。 这年头自行车还是稀罕物件，轻易不外借。 想想还是作罢，估计明天高季喜还是会恢复接送的惯例。 钟书言看着云溪离开的背影，只能往好处想。 希望不是二人间闹了什么矛盾才好。 钟书言察觉到自己居然这么婆婆妈妈，好笑的摇摇头。 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他跟着瞎掺和什么。 可别越帮越乱才好。 小高是个好的，有自己判断力，不会受别人误导的。 钟书言检查一番水电，锁上店门，一脚跨上自行车，向着家的方向而去。 赵芸在车后座一路哼着歌，看起来心情很好。 李峥一路欲言又止，很想问一下赵芸是不是真要在钟老店里打工。 至于吗？那里究竟有什么魅力，一个个蜂拥而至。 到底他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想归想，却没有说出口。 反而是赵芸耐不住性子，心里的喜悦急于和人分享。 “李峥，你觉得我爸、妈能同意我出来工作吗？” 李峥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赵芸自顾自鼓劲：“应该能吧。他们不是老说我历练太少，一直在家里庇护下长大。 需要走出去闯一闯，才能独挡一面嘛。” 李峥想了想，这哪里是咨询自己意见，分明是需要认可。 第45章 上眼药的妯娌登场了 “依我看，问题不大，叔叔、阿姨他们都很开明。 你要是真的拿定主意，他们会支持的。” 李峥顺着赵芸的心意鼓励她。 “真的啊，承你吉言。本来我还不是那么有信心，连你都看好，我安心多了。” 李峥的态度增添了赵芸的信心。 她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父母不是那种独断专行的独裁者，他们家里气氛很民主。 钟老他们混一个圈子，人品有保障。 赵芸越想越觉得可行，一路上畅想着未来和云溪一起工作的场景，时不时开心笑两声。 李峥很无语，明明两人年纪也差不多，赵芸却还是小孩子心性。 他心态却更像个中年人，他许久不曾有这么单纯快乐的时刻了。 很多时候连真实的情绪也不表达，他家里竞争压力大。 他没办法，只能拼命卷自己。 不在背后多下功夫，资源就那么多，凭什么让他优先挑选。 李峥知道家里的态度，他们乐意他多和赵芸相处。 也有意撮合他们。 李峥心里也是喜欢赵芸的，但他一直不肯松口。 赵芸家里底蕴是还不错，但也仅限于省内了。 他们家在京城那边并没有过硬的关系。 李峥并不满足于在偏安一隅，这小县城怎么比得上京市。 那里有全国最好的教育、医疗资源，是风向标。 所有政策偏向，那里还是他大展拳脚的舞台。 赵芸不适合这些刀光剑影，很难成为强有力的后盾。 他需要的是一个家世有助力的人家，能让他更进一步。 这需要时机，他还需要蛰伏。 赵云的哥哥们都很出色，以后的事情尚未可知，还是要交好才是。 赵芸并不清楚李峥的心思。 她感情迟钝，压根没往那方面考虑过。 …… 云溪回家的路上心情也很好，到家时，添堵的人来了。 “小云啊，下班了。”云溪刚进家，她那大嗓门的二嫂风风火火迎上来。 都这个点了来干嘛？ 云溪心知不会是什么好事，她也不怕。 这次回来，一直在忙，还没和几个妯娌打过照面。 既然有不开眼的找上门，那就陪她过几招。 “二嫂啊，来看妈呢，这么晚还没回去呢。” 云溪的二嫂闺名唤做杜英。 杜英：“婆婆有什么好看的，好不容易分出去了，我才没有那么想不开。 我是专程等你的。” 二嫂威武，还是这么虎。不知道这次又是被谁指挥跑来打前阵。 云溪对二嫂的印象，她这个人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 没上过几天学，粗人一个，但是很能干，家里家外农活一把手。 她看不惯云溪娇滴滴的样，也会当面怼，心眼虽然不坏，做的事情却总是让人哭笑不得。 云溪开堂屋大门时，已经注意到了婆婆不在家。 看样子也是不想和老二家的笨媳妇碰上。 云溪这个婆婆算不上什么恶婆婆，只敢拿软柿子捏。 目前她们相处还算愉快。 云溪后来反思过，她为什么在这个家当了七年受气包。 仔细想想，也是从她妥协打掉腹中双胞胎孩子以后开始的吧？ 打那以后，婆婆尝到了甜头，认为她不敢反抗，好拿捏。 那些原本保持观望的妯娌们，一开始也是面上花团锦簇。 也是那次妥协以后，他们看清了云溪性子软，善良，才开始刷存在感，频频来家里上眼药的。 起初，妯娌家的孩子没有到他们家混饭的，后来就越发不知分寸了。 他们家做的什么好吃的，指挥着孩子来吃，临走还要带走一些。 婆婆手缝里抠搜留下的一点好吃的，也被那些侄子、侄女们一哄而散。 偏偏一个个还理直气壮，说是孩子奶奶心疼孩子。 说的好听，事实上就是占云溪家便宜。 老婆子有什么能力心疼孩子们，她也不会赚钱，可着高季喜这个孝顺的小儿子吸血。 一直到临死都不肯分家搬出去住。 高季喜去世后，村里有长辈们看云溪日子艰难，主持分家。 几个妯娌轮番表孝心，云溪还没有松快几个月。 老太婆哭天喊地要回来住，再也不肯轮着让几个儿子尽孝了。 云溪心善，当时她一个人也怕，总觉得高季喜没有走远，不想看到他的老母亲被人嫌弃，无家可归。 婆婆回来后，并不念云溪的好，也不帮着带孩子。 云溪的小儿子是遗腹子，婆婆还算高看一眼。 偶尔会带带小孙子，两个孙女她是不管不问。 哎，回想当初，云溪对自己恨其不争。 她怎么那么窝囊呢。 云溪摸索着打开屋里的灯，白炽灯的亮光拉回了她的回忆。 看着昏暗的光晕中她投在地面的影子，云溪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这简易的绳子控制着开关，看起来好不安全啊。 曾经用时也不觉得，只觉得高季喜贴心，这样很方便。 后世习惯了智能电子产品等，手机可以控制所有开关，越发凸显了现在生活的不便。 云溪早上忘记带手电筒了，这段时间过于依赖高季喜，许多生活小细节都忘记了。 “二嫂，坐。”云溪从桌子下面拉把凳子出来。 杜英也不客气，大刀金马坐在那，丝毫没有考虑到面前的是个孕妇。 云溪早知道她是这样的心性，从来都是抓不住重点，不会看眉高眼低的。 再次拉出一张凳子，云溪和杜英面对对。 “二嫂，你找我什么事啊？”云溪也不来虚的，她这个二嫂的智商，太含蓄了，云溪怕她听不懂。 “哎呀，看我，又来找不自在了。 可是小云，你是知道我的，心里藏不住事。 有些话我说了你可能不高兴，但不说我这心里不痛快。” 云溪懂了，这不就是那句有名的废话文学：“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溪现在不是那个可以随意的软包子。 她的理念：你不高兴关我屁事，别来我跟前添堵。 云溪不准备惯着，这次开了先例，下次这个混不吝的二嫂遇事还会找上门。 “哈，”云溪打了个哈欠，“二嫂，今天我也困了。 你看我还是个孕妇呢，你要是有那让我听了不痛快的事呢，还是免开尊口吧！” 第46章 感情里容不下太多猜忌 云溪说完心里话，舒畅极了，尤其是二嫂那震惊的神情取悦了她。 她这不按套路出牌，可让这个爱管闲事，凡事又拎不清的二嫂开了眼。 杜英讷讷无言，不知该作何反应。 怎么小弟的媳妇是这样的，跟想象中不一样啊。 这和那几个妯娌说的也不一样啊。 说还是不说是个问题。 杜英觉得屁股下面的凳子仿佛长了钉子，她整个人坐立不安，不适的扭动着身子。 云溪学过一些微表情，这是想要逃离。 她站起身，递出台阶。 “二嫂，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你先回吧，你要真有什么困惑，可以和大嫂、三嫂她们两个聪明人交流一下。 相信她们一定能解开你的困惑。 我年纪小，经历的事情少，给不到你好的答案。” “哎，哎，好，小云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了，回见啊。” 杜英落荒而逃，唯恐慢了一步，被后面的洪水猛兽吞没。 云溪无声笑了，她有这么恐怖吗？ 原来也并不是那么难，她可以做到的。 云溪笑着笑着，眼中有泪花涌出，她抬手擦掉眼泪。 这眼泪祭奠曾经软弱的自己，也和过去告别。 以后不会重温噩梦了。 云溪很清楚，二嫂除了干活，很少理会一些家长里短。 她今天铁定又是听了妯娌们的闲言碎语，被怂恿来打前锋的。 不然她有那个闲情逸致，这么晚等着自己？ 云溪把皮球踢了回去，让她去找大嫂、三嫂去。 三个女人一台戏，云溪不掺和他们，在一旁看好戏即可。 云溪猜测二嫂找上门，无非也是听到了一些她上班时的闲言碎语。 要么就是婆婆让她打胎这两件事，她来探探口风。 二嫂是想做个善解人意的安慰者吧？可惜就凭她那拙劣的语言技巧，只会让人堵心。 云溪可没有自讨苦吃的爱好，她好好的，干嘛要让人往心里捅刀子？ 那纯粹是有毛病。 这两件事，不论哪一件，云溪都不需要人安慰，她自有主张。 杜英走后没多久，云溪婆婆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回来了。 高母小心的观察了一下云溪，悄悄松口气。 貌似小儿媳并没有生气。 这就好，老二家那个不省心的来了，拉着她说一些闲话，说什么云溪和店里老板怎么怎么样。 都过去的事了，小喜因为这事发了挺大的脾气。 甚至警告那些大老爷们，回家管好自家婆娘，不要乱嚼舌根。 后来传播流言蜚语的那个女的，也来村里道歉辟谣了。 没看村里没人敢提起那事，找不自在嘛！ 偏偏这个蠢货要强出头，你早干嘛去了。 好不容易事情风波过去了，旧事重提，是不想让这个家安生？ 高母知道二儿媳没什么心眼子，想不到那么深的层次。 保不齐又是大儿媳、三儿媳在背后撺掇使劲。 她当婆婆的，也不想以一敌三，干脆避开，眼不见心不烦。 “小云回来了，忙了一天了，饿不饿，要不我再做点吃的。 这肚里有娃，饿得快。” 高季喜在抽屉里备的有点心、水果。 云溪拒绝了婆婆的好意。 “不用了妈，我不饿，前几个月孩子长的慢。 你也早点休息吧。” “哎，好，我回东屋了。” 高母应了一声离开了。 云溪回到卧室，和衣躺下，高季喜还没有回来。 以前高季喜也有跑长途彻夜不归的经历，但他不会不打招呼离开。 估计是在朋友那里喝酒，高季喜从昨晚开始就有些反常。 云溪不知道他抽哪门子风，也隐隐有些担心。 她没有关客厅灯，等着高季喜回来。 曾经有许多夜晚，那就是那么等待的。 那时候不觉得苦，只觉得甜蜜。 现在的她不悲不喜，只是想问个明白，这样忽冷忽热是想干嘛？ 有问题提出来，不要把矛盾扩大，弄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感情容不下太多猜忌，开诚布公才好。 云溪不想他们刚建立的信任，再次土崩瓦解。 大约10点前后，云溪听到大门沉重的响声，院子中传来动静。 高母显然也没有睡，她问了一声：“是小喜回来了吗？” 云溪听到高季喜应了一声：“妈，是我。没什么事，你快些睡吧，大门我锁好了。” “你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说。”高母叫住了高季喜。 高季喜听到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高母披着衣服出来了。 高母压低声音把今天杜英来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实事求是，没有添油加醋。 高季喜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劝劝你媳妇，不要生气，老二家的嘴向来没个把门的，可别搁在心里了，对孩子不好。” “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 二人说话声音很小，云溪听不清楚。 她也不关心，无外乎就是今天二嫂来家里那点事。 待会儿高季喜自然会提起。 高季喜回到正屋，关好门，拴上门栓。 这年代大多都是两扇对开的木头门，中间有一个木头插销，分别固定在两扇门大概中间的位置。 木头上在钉个钉子，插在插销上。 看着简易，从外面打开的难度却很高，有益于防盗。 当然跟今天的防盗门无法相提并论。 高季喜更去世那一阵子，云溪每晚都要把桌子堵在门后。 就这还觉得不保险，她还在床底藏着木棍，枕头下放着水果刀。 那时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躲在暗中窥伺着，猝不及防的敲门骚扰。 云溪婆婆在这件事上倒是比较给力。 她在村里骂大街骂了一整天，又聚拢了几个儿子半夜在家里蹲守。 可惜村子就那么大一点，有点风吹草动，人人皆知。 连着蹲点几天也没见着人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大伯哥们撤了以后，又有人蠢蠢欲动，半夜骚扰。 叫嚣着要和贼人拼命的婆婆，年纪大了，深夜睡着了，和高季喜一样雷打不动。 看外人没法指望了，云溪只能自己上。 她收集了一些碎玻璃瓶子，晚上撒些石灰连同玻璃渣子，小心的均匀铺在地面上。 第47章 暗中觊觎的人出现了 怕这些碎玻璃效果甚微，起不到震慑作用，云溪做了双重保险。 她收集了许多大小一致，长短适中的小木头板。 买来大把大把的小钉子，尖朝上钉在木板上。 云溪做这些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连婆婆也瞒着。 事已密成，云溪坚信这一点。 没有不透风的墙，是人是鬼，很难分清。 准备工作做好，云溪把木板放在不同的位置。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云溪听说过有些寡居的妇人，丈夫去世，家中人丁稀薄，没人撑腰。 半夜别人闯入家中侵犯，事情闹出来，反被指责娼妇的。 这个年代的女子地位不高，遇人不淑，没有反抗的勇气。 罕有反抗的，娘家也嫌丢人，不肯出头，任凭女儿在婆家被家暴、磋磨。 他们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让人心寒。 云溪庆幸她的父母不是这种人，在她失去丈夫后，依然愿意搭把手。 正是来自亲人的温暖，云溪才有底气从黑暗中走出来。 万事俱备，云溪连着几天熬夜不睡，准备把歹人揪出来，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拼个鱼死网破，绝不罢休。 奇怪的是，大概坏人也怕风声紧，或者有危机感。 连着三天没有动静。 云溪害怕那些东西伤到孩子们，每晚用上，天色快亮时收起来。 到了第四天，云溪熬不住了，疲惫感涌来，她倚着门一个劲打瞌睡。 正在云溪昏昏欲睡时，变故发生了。 云溪听到外面传来“啊”的惨叫声，她一个激灵被惊醒。 迷瞪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是贼人踩到陷阱了。 云溪快速打开门，一个健步冲出去。 太可惜了，她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翻墙出去的人影。 就是这最后一个照面，云溪把那背影深深记在脑中。 如果同样的情形再现，云溪肯定能把他认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云溪婆婆也被惊醒了。 “小云，出什么事了。”婆婆第一时间打开灯。 等到她穿好衣服出来，打开院里灯，看到地上一串的脚印，还有零零散散的血迹，婆婆害怕的差点没摔倒。 前些天没有蹲到人，她还被那几个儿子、儿媳埋怨了。 责怪她是不是太紧张了，思念小弟产生幻听了。 他们还说可能奇怪的动静，是小弟放不下家里，回来看看。 让她不要风声鹤唳，疑神疑鬼。 高母被训斥，心里不痛快，也不想管了。 哪里知道云溪不吭不响做了件大事，真够沉得住气的。 高母当时就哭天喊地。 “好媳妇，委屈你了啊。” 高母如此做派是故意为之，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老天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儿尸骨未寒，就有不开眼的贼人上门，欺负我们家里没有个顶梁柱吗？” 凄厉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左邻右舍陆陆续续有灯亮起来。 有好事者走出家门听动静。 听到声音从云溪家传出来，来人敲敲门，“老高嫂子，家里出什么事了？要帮忙吗？ 开开门，我们来了。” 有人来了，表演可以暂告一段落。 云溪目瞪口呆看着婆婆瞬间停止哀嚎，麻利起身去开大门。 亏得她强行忍住悲伤和恐惧，还想着婆婆年纪大了，这样悲痛与健康无益。 居然想着去安慰她。 果然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了，没有老人的这种智慧。 云溪当时只想着和贼人拼命，忘记了借助外力。 事后云溪也有些遗憾，如果她当时你当时能够再机灵一点。 闹出大动静，把乡邻们惊醒，是不是抓住坏人的几率更大了。 或许他插翅难逃，可惜了凡事没有如果。 那一世虽然她有一些怀疑对象，也只能停留在怀疑阶段，没有证据。 云溪后来也没想到，这一世她到底还是在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认出了贼人。 那都是后话了，不要讲什么疑罪从无，不能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埋单。 云溪依然展开疯狂的报复，用了点小手段，让那人一辈子穷困潦倒。 老村长住在云溪家隔壁，他也闻讯赶来了。 众人跟着高母进门，高母走在前面，紧跟着是村长，还有其他几个邻居在后面。 虽然急于看热闹，但是也不能抢了村长的风头，这点城府大家还是有的。 当然看热闹还是其次，他们也是真心想帮忙的。 都在一起住着，远亲不如近邻。 风水轮流转，没准哪天自家就遇到麻烦。 那个年代人心很齐，当然坏的人也坏的很彻底。 全都因为那个年代懂法的人太少，人们普遍法制意识淡薄。 出了问题，更多都是私下解决，很少寻求法律庇护。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奇葩事，发生在80年代呢？ 有许多事，现在的孩子们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他们根本难以想象。 可在当时却屡见不鲜。 看到满地狼藉，还有血迹，老村长也被吓了一跳。 他气的有些手抖，用力跺了几下脚，咬牙切齿道：“卑鄙无耻，究竟是哪个小人做出如此恶劣行径。 云溪，别怕，老叔给你们做主。” 老村长名高义，人如其名，确实德高望重，且讲义气。 高义和高季喜父亲原本就是铁哥们，一起参军的战友。 高家兄弟多，混得也不错，不像他家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小儿子。 小儿子还是个不太上进的。 高义也有心和高季喜他们家交好。 这件事他还是很上心的。 高义对跟在后面的人吩咐了一声：“去，你们分头叫高家几个兄弟过来。” 众人分好工，分头行动，村子就那么大，宅基地挨得都很近。 没多久，高家兄弟聚齐了。 他们一路上也简单听了事情的经过，一个个都很愤慨，义愤填膺。 看到他们，高义气呼呼的张口就骂：“瞧瞧你们这么多兄弟啊，一个个都是饭桶嘛！ 兄弟才走多久，弟媳妇被人欺负上门，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啊。 老大，今天的事，你说怎么办？” 高家四兄弟是按伯仲叔季排名的。 老大高伯喜是个惧内的，平时没什么主见。 他媳妇让他遇事不要出头，此时高伯喜低着头，脸上很是愧疚，却一言不发。 高义气的啊，指着他鼻子骂：“你个胆小怕事的，都火烧屁股了，还这么个熊样。” 老三高叔喜是个急性子，好打抱不平的，更何况这还是自家事。 他也看不上自家大哥这副做派，可是自家人被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高书喜这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越过二哥，抢先发言，也算是给大哥解围。 “高叔，这不是有血迹吗？我们顺着找下去，把那孙子抓出来，我保证不弄死他。” 高伯喜瑟缩着脖子，主打一个闷不作声。 大伯哥的表现，云溪看在眼中，很是心寒。 后来云溪无数次想到这一幕，心里依然冷的不行。 整个人就如穿着件单衣，在冰天雪地中行走，路过的人却一脸冷漠，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再后来成名后的云溪自我和解了，性格决定命运。 大伯哥后来的悲剧何尝不是自己造成的呢？ 第48章 悲剧大多都是自己造成的 云溪清楚的记得，高伯喜的大女儿嫁的老公，有家暴倾向。 云溪有好几次看到她的大侄女，也就是大伯哥家的大女儿，鼻青脸肿的回家。 云溪也曾关心的询问过她，是不是在婆家受委屈了。 可是大侄女高云月每次都否认，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得。 这话云溪是不相信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有些伤的角度非常刁钻，摔成这样得要求多高的水准啊。 她这个大侄女她还是蛮喜欢的，性子软软的。 说话细声细气的，看到生人会害羞的笑。 人也善良，对待云溪家的孩子依然很有耐心。 更是把家里的几个妹妹照顾的很好。 可惜啊，就是太懦弱了，不懂得反抗。 最终落得个家暴惨死的下场。 或许她也是努力过寻求活下去的机会，在一次次碰壁后，心灰意冷认命了吧？ 被打的奄奄一息时，她该有多么绝望啊。 云溪忘不了在医院看到高云月最后一面，她灰败的脸色上满是死气。 听着在她病床前假模假式哀嚎的母亲，高云月勉力睁开眼。 她看向母亲的眼光那么奇怪，嘴角有淡淡的嘲讽。 很快她忍不住急促的咳嗽开了，一口气喘不上来，高云月脸部涨的通红，呼吸不畅，直到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云溪看不下去了，大声呼喊医生。 高云月感激的看了一眼云溪，留恋的看了一眼窗外。 恰好有一只小鸟飞过，那展翅飞翔的姿态那么恣意。 高云月露出羡慕和释然，渐渐的没了一番生息。 …… 说起来高家女孩名字起的都很有水平，高云月是“月”字辈老大。 其他女孩按照“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谐音排序来命名。 去掉一个重复的“xiang”、“hua”，备用名分别是：高祥月、高依月、高尚月、高华月、高容月。 再接下来是高春月、高风月、高福月、高揽月、高露月等。 云溪作为经历了一世的人，她很清楚，高云月被母亲嫁给了一户家室殷实，口碑却很差的人家。 那户人家做生意就不地道，缺斤短两，高云月母亲，也就是云溪大嫂，还夸赞生意人头脑精明。 看亲家有能耐，上赶子巴结，压根不理会女儿在婆家的处境。 她那亲家可不是精明嘛，他们知道儿子有暴力倾向，附近的好人家都不敢把女儿嫁过去。 特意找媒婆到远一些的地方说亲，聘礼给的高高的。 总有那贪心的人家会上钩的。 云溪大嫂就是那卖女求荣的，她自己是女人，却嫌弃女孩。 大概是受家里人和那个年代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 只可惜她这么糟践女儿，大概真的是有报应吧。 高云月有几次都快被打死了，住在医院奄奄一息，就这她那狠心的母亲。 只是在看望她时，轻描淡写来一句，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当时云溪也去看望过这个命苦的大侄女。 高云月那绝望的目光，毫无求生意志的眼神，云溪读懂了。 哀莫大于心死，高季喜刚去世那段时间，她无数次想一死了之。 有几次她甚至买了老鼠药，每次都是孩子的哭声把她回现实。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看着懵懵懂懂的孩子们。 云溪和他们抱头痛哭，她还不能死，孩子们需要她。 她就是讨饭也要把孩子们养大。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高云月去世后，大概真的是心底愧疚太深，云溪恨自己的不作为。 只是那时候她自顾尚且不暇，心态还没有转变。 同样是软包子性子，哪有余力去温暖拯救她人。 高伯喜或许是爱这个大女儿的吧？毕竟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对男人来说意义重大。 但终究是性格懦弱，怕媳妇，没有担当。 有些人直到失去最宝贵的才追悔莫及。 打那以后，高季喜一蹶不振，在一次日常酿酒工作中，配料时出现重大失误。 万幸由于出酒率太低，问题即使被发现，那批酒没有流通出来。 高季喜因此被罢免，要知道他当时所在的单位可是国营酒厂，铁饭碗啊。 多少人羡慕的存在，他那个母老虎老婆都疯了。 几次胡搅蛮缠到单位去堵领导，哭丧似的嚎啊。 诸如：“过不下去了，要逼死他们一家人了”之类的。 后来领导都躲着她走，交代门外保安，把此人列入黑名单，重点防范。 再在他面前出现，跟着高伯喜一起滚蛋。 保安也很给力，年轻小伙头脑很灵活，他借着谈心的名目，把高伯喜妻子带到门卫室。 听着她诉苦，不时点头应和，就是不放她走。 时间久了，在迟钝的人也知道这是被变相软禁了。 有些人就是那色厉内荏之辈，遇到狠人了，心里也怯。 看到高伯喜婆娘真的怕了，保安小伙才慢条斯理，软硬兼施威胁一番。 大概意思是，扰乱了他们正常的工作进度，给国家造成了损失。 如果在接待贵宾时，因为酒的品质出现瑕疵，后果不堪设想。 她这个搅局者会被追究责任，关小黑屋接受教育。 如果事态严重，进一步扩大，那是要蹲局子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高伯喜媳妇怂了，拼命认错，再三保证认识到自身问题，不会再给组织添麻烦。 即使这样，保安也不让她走，硬生生陪了两天一夜。 期间二人一口水没喝，就那么硬撑着。 高伯喜早被人提点过，知道在这么拖下去，会出人命。 他才装作后知后觉，姗姗来迟。 这一次及时出现，救媳妇于水火的高伯喜，成了救命稻草。 终于被媳妇高看一眼。 高伯喜反复道歉，灰溜溜的带着媳妇走了。 可惜好景不长，他媳妇缓过来后，不敢到酒厂闹事了，变本加厉折腾高伯喜。 高伯喜日渐消瘦，越发沉默寡言。 到处开荒种地，戴个破草帽，把自己搞成一个糟老头子。 她媳妇呢，下场也不美好，一辈子心心念念的儿子，到绝经没有生育能力也没怀上。 封肚不生后，五十多岁被查出肿瘤。 惜命的紧，住在省城最好的医院，为了活命不肯出院。 这样趴在孩子身上吸血的父母，真不多见。 可把孩子们坑惨了，最后一个小女儿招了一个倒插门女婿。 平时压根不把人当人看，家里苦活累活都分派给他。 只要有外出打工的机会，无论多危险，多苦的活计，都让女婿出去做。 不肯出去，各种哭死卖活。 可惜啊，小女儿连生两胎都是女娃，她扬眉吐气的愿望只能落空了。 直到她死后，小女儿怀孕，生下家里唯一的男丁。 何其讽刺！ 云溪一直都认为因果是有报应的，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许多人会说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寿。 这并没有科学依据，自私的人舍得在自己身上投资、消费。 惜命，愿意为了活着，做一些常人所不能及的事情。 心善的人，多思多虑，容易伤身，故而普遍寿限有碍。 心善的人病了，舍不得连累孩子们，不舍得就医。 把自己拖累孩子，让他们的生活陷入泥沼。 宁可忍着疼痛，默默奔赴终点。 哎，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人总是更容易被忽视。 他们不懂得为自己争取利益，默默承受，默默奉献。 遇到需要承担责任，老实人也是第一个被推出来当挡箭牌。 好说话的人被辜负不吭声，总是第一个被牺牲掉。 听着恼火吧？可这就是扎心的事实啊。 人的悲剧大多都是自己造成的，何其讽刺！ 第49章 过慧易折 即便是在回忆中，大哥的懦弱无能依然让云溪心寒。 好在三哥是个好的，还有个极其聪慧的二哥。 大哥不作为，三哥性子急，二哥把谈话主动权接了过去。 云溪二哥是高仲喜。 高仲喜无奈的看一眼大哥，他和老村长高义一样，恨其不争。 碍于是自己兄长，也不好多说。 “高叔，你先别急。”高仲喜声音沉稳，语速适中，自有一股安抚身心的力量。 高义听到高家老二开口了，顿时没有那么焦虑了。 高仲喜是有能耐的，而立之年在单位已经是个小领导了。 小道消息他长袖善舞，还能更进一步呢。 高义寻思，以后粮库所长的位置，估计还要落在高仲喜身上。 那他们高家村走出去可太有面子了。 远的不说，每年交公粮，不看僧面看佛面，等级评定高一些，可以少上缴许多斤称呢。 人家有领导的思路，比自己这半瓶子水强。 这也是高义聪明的地方，他对自身有清晰的认知。 清楚自己能力有限，但他懂得向有本事的人看齐。 看看他们有什么动向，遇事征求一下意见，比他一个人闷头朝前走强很多。 “仲喜啊，你是什么意见啊？”高义想先听听他怎么说。 “我刚仔细看过了，这是从墙上拿下来的衣服碎片。 只是很普通的粗布裤子，家家都有，没有明显特征。 还有我观察了一下有血迹的碎玻璃很多，估计那小贼伤的不轻。 脚上这么多碎玻璃，可能需要用专门的医用镊子和碘伏来处理伤口。 这些东西家里一般也不会置办。” 高仲喜看了一眼云溪，等着她消化。 云溪当时很激动，这么看来也许能抓到凶手。 后来做了许多努力，没有头绪，她很不甘心。 但是这一番连环出击，云溪家里彻底清净了。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再没有不开眼的半夜登门，时间久了，云溪一门心思守着孩子，拼命干活，人品和威望也越来越高。 “二哥，我听明白了，我们要去村医那里问问吗？” 云溪提出自己的意见。 高仲喜点点头，“可行，另外叔喜说的也不错。 顺着血迹找下去，只是我担心，可能会无功而返。” 高叔喜听到二哥赞同他的意见，本来还很开心，可是二哥后来改口，他不认可。 高叔喜语气很急，“二哥，怎么可能无功而返，他一个大活人还能原地失踪。” 高叔喜想不明白其中关键，很是不服气。 他心知肚明二哥比他聪明，但他认为这次他急中生智，算是超常发挥了。 怎么还是没找到正确答案。 高仲喜笑着解释：“依照贼人的表现，他不是什么笨人。 这次行踪暴露，被抓个正着，还能第一时间忍痛逃走。 血迹这么明显的漏洞，我猜测他中途肯定会想办法补上。 他的裤子破了，只需要多撕下几块碎布，包好伤口，血迹便会断掉。” 在场众人听得啧啧称奇，暗道还有这种操作呢，长见识了！ 有好事者急于验证，忍不住开口刷存在感。 “村长，那我们出去看看。” 高义点点头，“我和伯喜去村医那里，云溪和仲喜、叔喜顺着血迹找下去。 其他人分成两路，开始行动吧！ 不管有没有结果，一个小时后我们在高家门口汇合。” 人群一哄而散，有跟着老村长的，也有跟着云溪这边的。 刚开始事情和高叔喜预测的一样，他跟着血迹走了好几十米。 高书喜很兴奋，他攥紧拳头，想象着抓住贼人的画面。 他一定拳打脚踢，嗯，给他留一口气 吧，毕竟杀人犯法。 小弟还走没多久，就敢上门欺负云溪他们孤儿寡母，真当他们这些兄弟都死了。 可是走了差不多一百多米，血迹不见了，高叔喜傻眼了。 真让二哥说中了。 事实摆在眼前，高叔喜依旧不甘心。 都是一个妈生的，他即使不聪明，又能差到哪去。 高叔喜确实不差，他擅长手艺活，盖房、木工、房屋简装一学就上手。 会看图纸，还懂得简单设计户型图，也是少有的能人。 但智商比不过高叔喜，情商比不过高季喜，一个兄长一个弟弟，他夹在中间并不显眼。 高季喜去世后，高叔喜才慢慢崭露头角。 不是他不出色，实在是兄弟们光芒太耀眼。 可惜高家两条好苗子，全都英年早逝，高母全发人送黑发人两次，何其悲哀。 这种人间惨事经历一次就要命，高母经历了两次。 云溪有时候也会感叹：过慧易折。 或许上天看不得一个人太出众吧。 云溪恨过天道不公，后来经历的多了，心性豁达了。 上天是公平的，更多的时候事在人为。 人的一生短暂，某种程度上来讲也很漫长。 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呢。 高母是九十高龄寿终正寝，且是无疾而终。 云溪更是期颐之年沉睡中离去，丝毫没有遭受痛苦。 更别提她重生这天大的机缘。 云溪一直相信，那些先祖和逝去的人，依然尽心的守护庇佑着自己的后辈。 民间那些传言，说老人寿限过高，会妨害子孙，云溪是不相信的。 完全就是无中生有，嫌弃老人老了不中用碍眼，牵强附会与自身有利的说法。 后世还有人不让老人和孩子待在一起，怕老人过了老气给孩子们。 居然传出很荒谬的理论，说什么老人会借孩子的阳气增寿。 孩子每一次生病，老人寿命都会增加。 实在太可笑了。 云溪活了那么大岁数，几代同堂，家里人丁兴旺的很。 重、重子孙辈可黏她了。 高叔喜烦躁的挠着头，别说还真给他找到了另一个思路，也算是新的突破口。 “二哥，你说有没有可能血迹停留的地方就是贼人所在的位置。” 高仲喜赞赏的看了一眼高叔喜。 “不排除这个可能，你要进去查看一下嘛！” 高叔喜闻言愣住了，他看着血迹中断处那户人家。 怎么这么不巧，居然是村里出名的赵寡妇。 他可不敢，媳妇知道了，不得把他撕扯吃掉。 第50章 无功而返 “不，不，二哥别开玩笑，我可不敢。”高叔喜慌不迭摇头。 看热闹的也跟着起哄，“书喜，怕啥，上啊，大庭广众的，赵寡妇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满堂哄堂大笑，高叔叔急得面红耳赤。 “二哥，你别拿我开玩笑啊，我可是你亲兄弟。 我要是打头阵，你弟媳还不得扒我的皮啊。” 现场一片“嘘唏”声不断，大家伙都跟着起哄。 “书喜，你也太怂了吧？嫂子管的那么严啊。” 有关系好的无情嘲弄。 高书言不满反驳，“切，你行你上啊。 别在那说风凉话，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下嘲讽的那人被踩到痛脚了，不再叫嚣。 又是一个怕媳妇的。 高家村传统不错，打老婆的几乎没有。 村风在附近也是一等一的好，美名在外的。 云溪的两个发小兼闺蜜，不久后双双嫁进了高家村。 高仲喜也有些犹豫，他觉得对方没有那么蠢，但万一呢。 凡事没有那么绝对，如果独断专行，放过了真正的坏人，岂不是养虎为患。 可是这赵寡妇是出名的难缠，大家都心照不宣。 这是个懒婆娘，地里活不正经干，也没个收入来源。 一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靠什么生活，大家心照不宣。 不想家庭出现矛盾的，躲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上前凑。 看没人出头，云溪大无畏站出来。 这本来也是她的事情，她自己都不上心，别人为什么要为她冲锋陷阵啊。 “二哥、三哥，你们不方便进去，我去吧。” “小云，我陪你一起进去，那是个没羞没臊的。 你脸皮薄，招架不住。” 说话的是和云溪家一墙之隔的邻居华平嫂子。 云溪感激的道谢。 华平摆摆手，主动走到大门前，框框直拍门。 这大半夜的，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还挺骇人的。 赵寡妇被喧闹声吵醒了，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似乎是有好多人，乱糟糟的。 赵寡妇一个激灵坐起身，这大半夜的，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这么大阵仗怪吓人的。 赵寡妇不敢怠慢，她也有些心虚，怕是谁家媳妇打上门了。 转念一想，捉奸要有证据，没被按在床上，她是不会认的。 赵寡妇壮着胆子起身，气势不能弱，她也是要吃饭的。 想赚快钱，就要做好别人打上门的准备，不能退缩。 赵寡妇穿好衣服，走到大门边，大声问了一句：“谁啊，大半夜扰人清梦，还有没有道德了。” 赵寡妇先发制人，但声音有些底气不足，泄露了她此时的真实情绪。 “我，华平，快开门，刚我们追贼追到你这里了。 贼人浑身流着血呢，别伤着你了。” 云溪震惊的看着华平嫂子，原来可以这样操作。 当时云溪只以为华平嫂子和自己一样是家庭主妇。 后来华平被童车厂返聘，云溪才知道这平平无奇的嫂子还是出色的财务人才。 无怪乎脑子灵活变通。 “呀，这么吓人啊。”赵寡妇声音颤抖，颤颤巍巍去开门。 越紧张手越发不利索。 “华嫂子，你可别吓我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摸索半天终于大门打开了。 华平第一个进去，围着院子转悠，到处查看。 院子里遮挡物不多，华平一一近前挪动查看。 云溪不能让别人冲在前面，她也担心，万一真有人从暗处冲出来伤人。 到处查看时，不止云溪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毫不知情的赵寡妇，更是小心翼翼靠在大门口，不敢乱动。 她心里打定主意，真要有什么变故，她也好第一时间逃跑。 此时的赵寡妇看起来弱小无助，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 她不是没有看到外面的那些人，但此刻可能有性命之危。 哪有心思搭理他们，搔首弄姿又不能活命。 整个院子巡视完毕，华平对着云溪轻微摇摇头，没人。 云溪也仔细看了，没有血迹，也没有石灰、木屑残留。 看起来那贼人离开后，并没有到这里。 “你屋里有什么异常吗？”华平问赵寡妇。 “啊？我不知道啊。”这时候赵寡妇很慌乱，她睡得迷迷糊糊，哪里来得及查看。 想到这里，赵寡妇惊出一身冷汗，该不会，该不会… 想到刚才可能和死神擦肩而过，赵寡妇整个人像兜筛子一样，趔趔趄趄站不稳。 “华嫂子，你们快进去看一眼啊。” 这话正合云溪、华平二人心意。 二人顺着台阶就下。 “安心，我们这就去了。” 这一次云溪走在前面，很显然室内空间狭小，可以躲藏地方也多。 同时也意味着风险更大。 桌子下面、床底下、衣柜，能躲人的地方全都找遍了，一无所获。 云溪有些失望，想到老村长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赵寡妇看到二人空着手出来，松了口气。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她机械的重复着，油然而生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众人离开后，赵寡妇望着低矮的院墙发呆。 这一夜过后，高家村不少人家默默加高了院墙，用泥土粘上了碎玻璃。 老村长高义更是经常长吁短叹，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他们高家村风气多正啊，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没有人怀疑过是外村的，地形这么熟悉，消息这么灵通。 绝对内鬼没跑了。 后来高仲喜提点过云溪，其实当时不怕得罪人，报警挨家挨户追查，贼人大概率逃不掉。 但是也难说，一怕有些人不作为，另外也怕这么大张旗鼓，把整个村子人得罪完了。 云溪以后没有办法在高家村立足。 毕竟换个衣服，鞋子，烧毁罪证也不是什么难事。 云溪表示理解，但心里并没有放下。 她忘不了回家后，大女儿瑟缩在床底下，满脸眼泪。 看到她飞奔过来的场景。 那时候女儿才不到六岁啊。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听到了多少，一定吓坏了吧。 云溪耐心的一直抱着孩子哄，直到孩子沉沉睡下。 第51章 人人都有嫌疑 直到手臂酸麻，云溪才小心翼翼放下孩子。 好在二女儿和小儿子睡梦正酣，丝毫没有被外界的动静吵醒。 后来云溪大女儿有些社恐，云溪一直自责是那晚给孩子留下的身影。 那一夜云溪一夜未眠，她反复盘当时的情况。 一遍遍绘制路线图，一点点推测着可能性。 可是越研究，思路越乱。 好不容易得出的结论，一次次被推翻，云溪心乱如麻。 可能性太多了，甚至不能排除血迹经过的人家。 因为对方有可能是在故布迷阵。 云溪原本很感激当时到场的邻居。 可是仔细想想，似乎他们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虽然这么想那些友善的人，有些不地道。 但是这种可能性存在的概率是很大的。 大数据表明，许多做坏事的人，犯案后有百分之八十的当事人，会选择回到案发现场。 罪犯的心理本来就是很变态的，他们或许是想近距离享受自己的作品。 也或许是想打探最新的破案进展，人心难测，即便是最顶尖的心理学家也很难读懂。 再老道的刑侦专家，也有有心无力的时刻。 不然不会有那么多悬案存档，等着有朝一日真相大白。 但云溪一直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一时的侥幸，不可能次次都那么幸运。 和老村长高义会合的路上，云溪一脸漠然，看起来毫无生气。 华平看的触目惊心，心里很不落忍。 悲伤也好过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啊。 华平主动加快步子，追上云溪，伸出手揽住她。 臂膀处传来的温度，无声的传递着力量。 云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决堤的水，一泻而下。 华平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都会过去的。” 走着走着，两帮人马在云溪家门前汇合了。 看着老村长垂头丧气，云溪了然，看起来他这边也没有什么进展。 云溪无视了大哥高伯喜愧疚的目光。 无所谓了，真要有心，也不是只有这一个村卫生所可以看病。 真是什么狠人，可能会自己在家用剪刀处理。 可能性太多了，云溪有心无力。 “云溪，你翠嫂子那边没人去处理伤口，唉，线索又断了。” 老村长十分不甘心，这恶人躲在暗中，太膈应人了。 他们高家村怎么出了这等坏人，呸，人渣，不知道是哪家让祖上蒙羞的蠢货。 要是有一天将人找出来，不打他个半死誓不罢休。 “没事的，高叔，谢谢你，谢谢大家伙。跟着受累了。” 别人跟着跑来跑去，云溪领情。 “也怪我熬了几夜熬不住，打了个盹，慢了一步，不然他没有机会逃走的。 大不了玉石俱焚，一命换一命。” 云溪是认真的，她不知道此时她面色阴沉，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效果有多震撼。 这一幕刻在许多人眼里，他们不自觉高看了云溪。 以前她是高季喜媳妇，现在她是她自己，有自己的名字-云溪。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云溪这一夜的表现，慢慢传开了，许多人感到惊心。 慢慢真正把她当做一家之主对待，而不是户口本上徒有其名的户主。 后来村里大小事务，都会叫上云溪参与。 这是用行动释放善意，表示尊重。 “趁着大伙都在，我多说两句，说些不讨喜的。 这恶人总要有人来做。” 老村长高义正了脸色，严肃说道：“叔喜，你擅长土木，明天买好材料，把云溪家院子加高一些。 那顶上粘上碎玻璃渣子，在铺上一层线路。 我看哪个不开眼的小兔崽子还敢来，扎不死他，也要电死他。 真要谁嫌命大，想要早些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尽管来试试威力。” 云溪无数次回想，负责的老村长，温暖的邻居，还有好不推推的三哥。 许多人一点点的善意，给了她无限活下去的勇气。 她许多年不舍得离开高家村也是如此。 不是为了孩子上学，以及照顾师傅，省城她压根不想去。 无非钱少赚一点而已，那样也没有了后来的云大佬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总有力量会推着你一步步前行。 高叔喜被点名安排任务，没有半点犹豫。 “高叔，你放心，即便你不嘱托，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事情都出了，再不引起重视，我们兄弟成什么了，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高义欣慰的点点头，高家老大不争气，其他两个还是好的。 “高叔，你放心吧，我明天请一天假，也就是一晌的活，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高仲喜也表态了。 华平也跟着说：“我家那口子在外出差，我也能搭把手。” “哈哈，巾帼不让须眉，在场的老少爷们，风头可不能都让别人抢了。 有一个算一个，明天能抽出时间的都来。” 有那实在的跟着应和，也有滑头的含含糊糊不明确表态。 高仲喜是个人精，“也不能让大家伙白忙活。 多的没有，一顿饭还是管的起的。 明天我让我家那口子来帮云溪做饭，割上两斤肉，炖上一大锅菜。 土豆、白菜、粉条子管够。” 高老二还敢替媳妇做主，他们家杜英喜欢文化人，平时可崇拜他。 什么都听他的，虽然人粗俗点，可也是真的能干。 他在外工作，从不用管家里的那一大摊子事。 高仲喜也不是那陈世美，他步步高升，媳妇也有一半功劳。 他为人透彻，知道想要仕途一帆风顺，生活作风问题一定要谨慎。 不能给人留下小辫子。 不是没有那主动示好的，但对于满眼只有权利的人来讲。 他们能更好的权衡利弊，控制好自己的欲望。 高叔喜可不敢替媳妇做主，他媳妇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他平时有些畏惧媳妇，哪敢对她指手画脚。 也是个指哪打哪的货。单从这一点来看，高家兄弟一脉相承。 同时具备怕媳妇的优良传统。 只是弟弟们可以坚守原则和底线，在大是大非面前有自己的决断。 作为老大的高伯喜，在这方面就比较差劲了。 第52章 人品决定了一个人能走到多高位置 云溪很感激二哥这个时候的大度，有人撑腰的感觉很不错。 她也不能那么不知礼数，别人又出人又出力的，不能还要在往里面搭钱。 “二哥，肉和菜家里有，不用买了，明天麻烦你们了。” 有好吃的不好干，这给大家打了一剂定心针。 “明个我来。” “算我一个。” 80年代哪有那么多找到活计的，大部分农户一年到头，只能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那个时候的人也不乏精明的，但是大多都不怎么耍滑头。 在乡邻干活的大事上，只要管饭，工钱都好说。 没钱给也行，我家里有事，你也来帮忙，两清即可。 那时候人际关系相对单纯，不是一切朝前看。 真是谁家遇到难处了，也愿意不考虑回报，主动伸出援手。 那时候老赖不是没有，只是极少数，大部分人都承别人情。 对于雪中送炭的，一直念着还人情。 没有借钱不还的，一分一厘都论的很清楚。 高季喜还大手笔借给过做服装生意的好兄弟。 他人走后，朋友来还钱时，云溪才知道有这笔钱的支出。 高季喜朋友很多，他往外借出去的钱也不少。 突然车祸走了，许多事情都没来的及交待。 遇到拿着欠条上门的，云溪都认。 虽然她孤儿寡母日子艰难，别人在他们家需要帮助的时候，主动施以援手。 这份情她记得，不能让人寒心了。 云溪两口子都是懂得感恩的人，高季喜借的每一笔钱，云溪都有账本。 没有找上门的，她也还了。 云溪的做法无形中为她赢得了很好的口碑，云溪的声望越来越高。 这都为她后来做生意成功打下了铺垫。 一个人有能力固然可以走到更高的位置，但人品决定了她能走多高的上限。 那惊心动魄的一夜过后，云溪的日子恢复了平淡。 也就是在那一夜，婆媳二人敞开心扉，婆婆开始真正接纳这个小儿媳。 虽然婆婆依然看不上两个孙女，对孙子还是没话说的。 她明白了云溪真正的心意，也是感动的。 儿媳不到三十的年纪，相貌姣好，有好事的媒婆往她这里打探过好几次口风了。 媳妇严辞拒绝了。 她那时只当儿子刚走，二人感情深厚，时间久了，人心异变，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后来媒人上门介绍的一些对象条件都还不错，有一个更是在油田上工作，他只要求不带男孩。 云溪拼着命生下的遗腹子，她怎么可能丢下。 更别提她从来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意图。 如果真有那方面的考虑，她压根不会要腹中的孩子。 那时候计划生育多严格啊，整天东躲西藏，真生下孩子，也要补交罚款。 高季喜去世后，计生办的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溪生了三胎，没有人上门找不自在。 云溪漫天神游时，终于等到了高季喜回家。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秋后算账来了。 高季喜蹑手蹑脚来到卧室，看到媳妇闭眼时，他不着痕迹松口气。 下一刻，云溪突然睁开眼，一动不动盯着她。 高季喜被骇的后退一步。 这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落在云溪眼中，云溪看向高季喜的目光意味深长。 云溪的眼睛很大，在灰暗的灯光下依然隐约有光芒流转。 她看到高季喜进屋，慢慢坐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看透。 云溪没有透视眼，可她这煞有其事的做派，还真像那么回事。 高季喜也只是刚开始猝不及防之下被吓到了，缓和来后，他恢复了镇定。 他虽然走的匆忙，没有和媳妇交待一声，但他干的都是正事啊。 媳妇应该不会怪他的吧？ 才怪，那是他想当然的。 只要是女人，小至一岁孩童，大到80岁老太，就没有不小心眼的。 即便是那些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内心也有最温柔不可侵犯的圣地。 要不怎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媳妇，还没睡呢。等我呢吧，受宠若惊啊。” 高季喜嬉皮笑脸试图蒙混过关。 云溪定定看着他表演，不搭理他。 “嘻嘻，谁惹我们家小云了？是二嫂那个不开眼的吗？ 小云，别气，明天我找二哥说道说道去。 我个大男人，也不好和个无知妇人辩长短是吧？ 说出去也不中听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做兄弟的。” 高季喜用尽浑身解数哄媳妇开心。 云溪终于肯和他讲话了。 “我看你收拾赵芳不是挺有办法的吗？怎么换了自家人就变怂包了？” 云溪还记得那七年高季喜的不作为。 他太在乎家人，凡事总委屈自己媳妇。 以前云溪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那是她傻，同样的蠢事经历一次，不能再多。 不指望他像大哥高伯喜那样对媳妇言听计从，没有自我。 至少跟三哥高叔喜一样，但是不替媳妇做主也行啊。 凭什么每次都要她忍让，凭她长的好看啊。 真没道理。 云溪要的也只是个态度，她并不指望高季喜因为这点小事去找二哥。 不值当，兄弟间因为自家婆娘产生罅隙，也不是她乐意看到的。 女人的事情还要用女人的方法解决。 云溪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过去，她等着第二回合开战。 三个妯娌一起登场才好呢。 省的一个个对付，还要让她们慢慢摸清她的脾气。 太慢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精力用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太耽误她赚钱的进度了。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云溪并没有忘记她深夜等候高季喜的原因。 她可不会因为高季喜说两句好话，转移话题，就会忘记初衷。 “你别去找二哥，二嫂她没说什么，我等你不是因为这事。” 云溪没好意思宣扬自己的战绩，二嫂可是在她这里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落荒而逃。 虽然打了打胜仗很想与人分享，但是时机不对啊。 再说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管他呢，高季喜会慢慢习惯她的变化的。 等以后这些事情变成常态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第53章 女人的审美，男人不懂 高季喜愣了一下，媳妇似乎不好糊弄了，坦白从宽吧。 他恢复正形，不再嬉皮笑脸，果然媳妇脸色肉眼可见好看了一些。 高季喜悄摸总结了一些规律，似乎他认真的时候，媳妇更加待见他。 什么原因他不清楚，好用就行。 如果他知道媳妇只是单纯吃他的颜，一定哭笑不得。 女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不喜欢和颜悦色，反而对冷酷的更感兴趣。 图什么啊？ 这些大男人当然不懂。 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俗套，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呢。 因为她满足了女孩的幻想和代入感啊。 谁年轻时还没有做过梦啊。 那种视千万人如空气，独宠一人的桥段太有吸引力了。 “小云，对不起。我离开，没有和你交待去向，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高季喜目光灼灼看着云溪，认真的态度很有说服力。 云溪信了，高季喜轻易不承诺，说过的话都会兑现。 “行，暂且相信你，说说吧，消失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说到这个高季喜来劲了，“媳妇，你猜。” 这么神秘的吗？ 云溪猜不出来，“爱说不说。”云溪扭过身子，留给高季喜一个傲娇的背影。 “别介，媳妇别生气啊。我坦白还不行吗？”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听听吧，毕竟这么晚了，我也困了。” 云溪不是矫情，她是真的累了，说话间隙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高季喜看着心疼坏了。 “媳妇啊，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啊。 你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有事瞒着你的。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一定会告诉你的。 等到这个时候，我太心疼了。” 云溪没好气白了一眼高季喜，“你在磨蹭一会儿，我可真要睡着了。 这一夜可算是做了无用功了。” “看我，本末倒置了。”高季喜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脑袋。 “本来想明天一早给你个惊喜的，提前揭秘吧。” 高季喜手一晃，不知从哪变出来两个同心结。 他的手法太快了，简直有魔术师的水准。 云溪从事古玩行业，自认也是有几分眼力的，她敢肯定在她面前卖弄手法，想糊弄她的人，屈指可数。 可是她是真没有看清，高季喜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东西。 一定是她太困了，反应迟钝。 云溪才不会傻傻的去夸高季喜，让他得意呢。 高季喜把其中一个同心结递给云溪，“媳妇，这是我连夜赶路，去寺庙虔诚求的。 我惟愿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能和媳妇在一起。 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高季喜深情的目光，像是某种物体达到了燃烧点，下一刻熊熊大火就会来势汹汹。 云溪动容了，她似乎被烫到了。 高季喜一定是虔诚的吧？他的愿望实现了一大半。 只可惜第一世他英年早逝。 这应该可以算是第二世吧？毕竟一切都变了。 虽然时间、地点没有变化，经历却都是全新的。 至于有没有来世，云溪不清楚，她也不奢求。 能过好眼下的生活，她已经很满足了。 “这么肉麻做什么，孩子们听着呢，不害臊。” 云溪不肯承认她害羞了，她也是从老太婆走过来的人了。 怎么还这么经不起挑逗，太丢她大佬的面了。 奇怪的是，一提到孩子便会恢复痞子属性的高季喜。 这一次他无动于衷。 他走到云溪身边，俯下身子，轻轻的抚摸云溪腹部。 “小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的幸福像是镜中花，水中月。 那么不真实呢，仿佛一眨眼你就会消失不见。 我真的好害怕，小云你不要离开我。” 高季喜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把头埋在云溪腿上不肯抬起来。 云溪暗暗心惊，高季喜这么敏锐的吗？ 只是他弄错了方向，离开的是他，不是云溪。 这一世就让他赎罪吧，好好补偿他的妻儿。 云溪心里也不好受，想到那段昏天暗地的日子。 云溪第一次失声痛哭，似乎要把那些年的委屈一次性哭出来。 高季喜双手胡乱在脸上一抹，焦急的抬起头。 他的眼睛红红的，伤心快要漫出来了。 云溪看着不落忍，她双手握成拳头，用力捶着高季喜的双腿。 依她的视角，只能够到这个位置。 “媳妇，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我嘴笨，你使劲打，消消气啊。 气坏了自己，我会内疚的。” 高季喜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比云溪还要可怜。 云溪发泄一番不哭了。 她不会那么软弱了，以后怕是想要找个合适的情景大哭，也没有那么容易。 今天痛哭一场，也算是给往事一个交待。 她没有那么无私，既然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一定要做些什么改变高季喜的命运。 别说她贪心，人心哪有那么容易满足的？ 胆小鬼才会隐藏自己的欲望。 云溪默默祈祷上天，成全她这个卑微的愿望。 她一定尽其所能多做善事，让更多人受益。 她不怕承担别人的因果，如果重来一次，依然满满遗憾，她宁可不要这天大的机缘。 云溪不哭了，高季喜安心了一点。 “小云，我去洗毛巾，你等我一下。” 看到云溪点头，高季喜才走出卧室。 媳妇怕冷，正屋大厅烧着煤火，上面有一根粗粗的管子。 一头连着卧室，一头通到外面。 这简易版的取暖装置，效果挺好。 只是也很费煤，想要温度高，要一直烧煤。 过去的蜂窝煤都是那种打孔的，价钱也不便宜。 真要放开烧，一天10块煤打底，一个月取暖费用可不低。 更何况还要加上烧水、做饭，这一天天的开支，云溪婆婆可没少心疼。 刚开始她也明嘲暗讽云溪来着，又不是什么公主娘娘，哪有那么娇贵。 高季喜当时就怼回去了。 我媳妇虽然不是什么王族贵胄，可她在我这里，配得上最好的待遇，她是我的女王。 云溪听着可爽了，看着婆婆那半青半紫精彩的脸色，云溪觉得那个冬天没那么冷了。 第54章 不被爱的悲哀 可是等到真正回过神来，看着每月多出来的开支，云溪也心疼。 果然不管是后世，还是80年代，取暖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花费真心不便宜啊。 家里没有上班的家庭，是不敢这么消费的。 这个时候，云溪还没有意识到也就是取暖这一块，也成了妯娌们攻击的第二个火力点。 高季喜贴心的试了水温，端着水盆进卧室。 把毛巾浸水，拧干，高季喜轻柔的帮云溪擦脸。 云溪由着他去，依赖是会成瘾的，这一刻允许她软弱一些吧。 洗好脸，高季喜又拿来了雪花膏。 他知道媳妇爱美，这雪花膏成分很安全，用起来很滋润，对皮肤挺好的。 云溪也没有拒绝，这款雪花膏和宝贝霜成分差不多，对胎儿没有影响。 孕期不用化妆品，但护肤品还是没有关系的。 体面的妈妈，即使怀着孩子，也不会疏于管理。 每天以美丽的姿态出现，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客人的尊重。 云溪相信腹中的孩子，也会喜欢一个美丽自信的妈妈。 虽说子不嫌母丑，可谁能能拒绝自己的妈妈是个大美人呢。 说出去多有面啊。 云溪疑虑解开，美美地睡下了。 高季喜小心的从背后抱着她。 亲密接触的触感，终于让他无处安放的心落到实处。 心中的恐惧也跟着淡了一些。 媳妇真真实实存在呢，温度正常，呼吸均匀，真好。 明明是最平平无奇的事情，高季喜却感到很幸福，总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瞌睡是会传染的，高季喜在云溪富有规律的呼吸声中睡着了。 大概真的是心理作用，求了同心结后，高季喜这一夜睡得很安稳。 连续的噩梦缠身终于结束了，睡梦中他的嘴角依稀有微笑的弧度。 这一夜，睡梦酣畅的不止云溪、高季喜。 对云溪改变态度的高母，梦境终于有了变化。 不再是阴暗的色调，处处昏蒙蒙的，看不清方向。 似乎总有人在恶作剧般阻挠她前进。 这一夜，高母梦到家中院子里的榆钱树挂满了榆钱。 树下两个小娃娃分别站在大树两边，伸出手环抱大树。 高母想走的更近一些，看看是谁家的孩子，可不要来偷吃自家的榆钱。 即使在梦中，高母心性仍然没有变，她还惦记着榆钱做饼可以卖钱呢。 虽然收入不多，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高母小心的靠近，可是却始终和孩子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奇怪的是这么近的距离，高母却怎么也看不清孩子的面孔。 她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高母不信邪，她揉揉眼睛，再次用力看。 依然未果，只听到两个小娃娃银铃般的笑声。 这笑声如此清脆悦耳，高母感到亲切，心不自觉变得更加柔软。 想问清楚是谁家孩子，让对方赔钱的心思变淡了。 罢了，这么可爱的娃娃，能吃多少呢。 高母和蔼的和孩子们打招呼：“孩子们，是想吃树上的榆钱吗？ 小心点，别摔着了。奶奶拿钩子帮你们够一些下来。 这东西生着吃多了不好消化，奶奶做饼给你们吃。” “嘻嘻，哈哈。”两个娃娃闻言更开心了。 他们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似乎很着急。 高母努力去听，既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 但孩子的肢体语言她看懂了，这是想吃呢。 高母暗道：“这还是个急性子呢。” 她笑着安慰：“不用着急，什么时候想吃，都管够。” 两个小娃娃不争执了。 高母乐呵呵看着两个娃娃，不舍得离开，这时候公鸡破晓的叫声传来。 高母从梦中醒来，她的嘴角还有未曾消失的笑容。 高母伸了个懒腰，这个梦境好真实啊。 她似乎可以完整的记得整个梦境。 这在以往几乎不存在，有时候她也会做梦，但醒来后往往忘记的差不多了。 这次她甚至看清楚榆钱树上，那满树的榆钱。 太神奇了，高母意犹未尽。 这平时准点报时，很受她喜欢的大公鸡也被无辜牵连。 一天到晚不分时候瞎叫唤，美梦都被吵醒了，在不分时候乱叫，杀了吃肉。 高母心里暗自发狠。 可惜大公鸡不知道高母的想法，否则一定委屈坏了。 多做多错啊，它躺平摆烂行不行？ 嘻嘻，可怜的它哪里知道，那样会死的更快。 不识时务，到哪里都不会受欢迎的。 这道理适用于人，同样也适用于动物界。 在后世许多人害怕走入婚姻，他们把爱心都奉献给了小动物。 在家中养一些猫、狗类的小宠物。 用心照顾，购买他们的粮食，玩具，甚至服装。 每天忙着洗澡，带出来散步，按时打防疫针。 真的和照顾孩子是一样的流程。 没有伴侣时，这些宠物温暖慰藉着他们。 一旦它们的主人找到另一半，另一半不能接受他们的存在。 无论他们曾经有多么受宠爱，下场都不会太美好。 负责任的前主人，会帮着尽心找好下一任主人。 即便如此，并不能保证新主人会同样爱他儿，善待他。 遇到没有责任心的，更多的是被丢弃，成为流浪狗\/猫。 他们做错了吗？并没有。 爱与被爱，都不是他们选择的。 不被爱是一种悲哀，不纯粹有目的的爱又何尝不是。 弱小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想要更好的生活，只有靠自己。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 高母这人一醒就没有睡觉的欲望了，带大那么多孩子，高母不是什么懒人。 现在年纪大了，睡眠更少了。 清醒过来后，高母回忆着梦境还在傻乐，好可爱的娃，不知道是谁家有这么好的福气。 笑着笑着，高母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惊呼：“真是老糊涂了，舍近求远了不是？ 自家院子，自家榆树，还能是别人家娃？ 怎么梦里那么糊涂啊。” 高母想到前些日子的梦境都是一些很难过的情形。 不知为何，她突然把那些毫无头绪的梦境和今天的联系上了。 第55章 人性卑劣 以前梦中看不到人，只能看到浓浓的悲伤，那是孩子们不乐意看到她这个奶奶吧。 高母当时一门心思只为小女儿高欢喜考虑，她是真的想打掉云溪腹中的孩子的。 她也起过龌龊的心思，想着实在不行，就采取些非常规手段。 想起往事，高母不禁汗颜。 她真生出过那么愚蠢的念头？ 如果不是自家老头子提醒，她要犯大错误了。 高母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面对云溪腹中的孩子，总有一种负罪感。 似乎她真的曾经伤害过他们，高母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孩子们的绝望。 她还做过许多噩梦，梦到她一头白发，看着大大的棺木，为什么人送行。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高母就感到窒息和绝望。 她总感觉棺木中是自己在乎的家人，可是为什么她是家中年纪最长的，却要去送行？ 难道躺在棺木中的人不应该是她吗？ 高母想到有一天，她可能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状况。 绝望感铺天盖地，几乎要把她淹没。 高母突然有了觉悟，她不能再造杀孽，毕竟是两条人命啊。 虽然他们这个时候，人命比较贱，夭折的比较多。 但是她也没有权利，阻止两个小生命来到这世上。 高母特别后悔曾有过的不该有的念头，她很想弥补。 对了，孙子想吃榆钱呢，她听人说过，母亲吃什么食物，孩子在腹中就能吃到什么。 必须给小云安排上啊。 高母计算了一下时间，榆钱最早成熟是在三月份。 孩子们差不多要在阳历六月前后降生。 想到两个小家伙在梦中争执的场景，高母笑了，她好像突然懂了。 一定是一个孩子馋嘴，想早点出来，被另一个娃教训了。 后来听到她承诺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孩子们达成共识了。 这感觉好神奇，因为有血脉相连，居然可以有这么奇怪的感应。 生命的延续真的是一种奇迹。 高母不懂这么深奥的道理，但她懂多子多福。 家中后辈只要有一个出息了，就可以把其他人全部带起来。 不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老人认死理，虽然形容不贴切，可话糙理不糙。 家里有出息的，确实可以更好的带动后辈，做他们的指路人。 起到提纲挈领的功效。 人的一生最关键的只有几步，在重大节点，有人出谋划策。 确实路要比别人好走一些，出人头地的概率也更大一些。 高母这个时候也不怕浪费电费了，起身给孙子们准备好吃的。 她这做奶奶的，可不能吝啬。 孩子们那么大度，从避而不见到愿意给她机会。 高母寻思着，她总不能还不如那么小的娃娃。 冬至过去后，现在夜间时间一点点变短，白天时间在慢慢变长。 高母原本还想不起来要准备孩子们的被褥、衣服之类的。 梦中孩子的笑脸实在让她欲罢不能。 哎呀，那可是我的两个大孙子啊。 高母已经有好几个孙子了，老二家两个孩子，一个女儿，老三家也有一个儿子。 按理说没有那么稀罕了，又不是长子长孙。 可这不一样，这是小老四第一次做父亲啊。 而且还是少有的双胞胎，他们家小喜可太能耐了。 高母不懂生物学，事实上怀双胞胎的基因取决于女方。 只有妈妈在排卵期排出两个卵子，成功和精子结合，形成受精卵，才能孕育两个胚胎。 而作为提供小蝌蚪的父亲，居中起到的作用不大。 家里有双胞胎基因的，一般孩子也会怀双胎。 家族没有双胞胎的，怀双胞胎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怀上双胎，简直像中了大奖。 这种喜悦真是千金不换。 即使有人跟高母讲这些，她大概率也是不会相信的。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 有些观念根深蒂固长在大脑中，顽固着呢。 即使脱层皮也不一定能被改变。 媳妇在厉害，在婆婆心里，也越不过她儿子。 婆婆的思维一般是这样的：媳妇出色，是因为他们家儿子有眼光。 慧眼识珠，还是他们家风水好，祖宗保佑。 好像儿媳妇的优秀，都是因为他们家那块风水宝地。 云溪不在乎这些，只要婆婆不作妖就好。 高母还想到了老大家儿媳妇，那是个不争气的。 她偷偷找人算过了，没儿子的命。 高母背后没少嘀咕，可是当着大儿媳面，什么也不敢说。 大儿媳是个泼辣的，四个女儿在农村，换成一般人家，早被人议论的抬不起头来。 可老大媳妇泼辣，谁让她不痛快，她是真拿着擀面杖上门打人啊。 疯了一般，谁惹得起啊。 就那么往你家院子一坐，哭天喊地，寻死觅活一番。 这搁谁受得了啊。 没人愿意为了几句口舌之争，沾上这牛皮糖，晦气！ 高母同样也怵的慌。 人性的卑劣由此可见一般。 大多都是欺软怕硬，趋吉避凶的。 高母并不是各种版本翘楚，她只是做了大多数人的选择。 这选择无关对错，全凭良心。 高母在厨房忙碌，厨房上空炊烟袅袅，厨房内案板上摆着很多食材。 高母这次可是下血本了，好多为过年准备的吃的，也拿出来了。 高母竟然切晒好的腊肉，腊肉晶莹透亮，光泽鲜亮，让人看了直流口水。 还有晒得一些干豆角、干芝麻叶等，应急时节，这些自然不稀罕。 现在还是很稀缺的，吃一口少一口了，可没有地方补充。 高母看到了两个孙子，心情大好，考虑到两个娃是个馋嘴的。 她把这些过年要吃的食物，提前分出来一份。 招待客人哪有照顾好孙子重要？ 高母心里自有一杆秤。 衡量标准是：亲戚再亲也是外人，孙子那是自家人。 云溪跟着沾了孩子的光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母凭子贵！ 高母决定炒一个腊肉。 干菜、豆角泡好了，包肉包子吃。 既然开了先列了，索性奢侈一把，来个豪华版早餐。 一会熬粥时在煮上两个鸡蛋，给小云吃。 高母忙忙碌碌，肉香味在整个院子弥漫。 第56章 人世间有许多阴差阳错 睡梦中的高季喜用力的吸吸鼻子，哪里来的香味，太好闻了。 他连夜奔波，心里有事，路上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这会儿真是饿醒了，肚里的馋虫受到外界刺激，一发不可收拾。 睁开双眼，高季喜嗅着空气中的味道，这味道很是熟悉，好像是家里炒腊肉的味道。 看了一眼媳妇甜美的睡颜，高季喜起身的动作十分小心，唯恐惊醒了媳妇。 轻手轻脚走出卧室，打开屋门。 这一连串动作高季喜做的无比小心，可是这么小的动静，云溪依然还是被惊醒了。 她打小睡眠就浅，遇到高季喜，那睡起来雷打不动的。 云溪只有要求自己凡事多上点心。 这一清醒，她同样闻到了肉味。 这个时间点做饭真够勤快的。 云溪没有联想到是婆婆在精心为她准备早餐。 虽然云溪那次巧借公公名义和婆婆过招后，婆婆真的改变了很多。 云溪依然不敢奢求婆婆会如此用心，媳妇在婆婆眼中都是外人。 可能有把媳妇当亲女儿对待的，只是那种概率凤毛麟角。 该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有此殊荣！ 只要婆婆少做点妖，不对云溪腹中孩子使绊子，她已经很满足了。 高季喜到底是亲儿子，他没有顾虑这么多。 有吃的直接上就是了。 高母炒好菜，接下来开始剁馅包包子。 高季喜来到厨房，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津津有味吃起来。 高母看到这个偷吃的小馋猫，没好气赏了他一个脑瓜崩。 一手面粉有部分沾在高季喜大脑门上，看起来特别滑稽。 “妈，我不就吃你块肉吗？至于，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 高季喜嬉笑着和高母开玩笑。 “至于，那是我专门给两个孙子准备的，正主都还没吃到。 却被你截了胡，你说该不该打？ 是不是亲儿子，这可说不准，邻居们不都说你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嘛。” 高母没好气白了儿子一眼，平时不是很疼媳妇吗？ 怎么这次倒好，自己先吃起来了。 听到母亲居然对媳妇这么友善，高季喜心里暗喜。 “哎哟，妈，没看出来啊。你老觉悟这么高呢。 都知道疼媳妇了。 怪不得我嫌弃我这垃圾堆捡的，碍你眼呢。” 高季喜继续调侃母亲，“还别说，妈，你可是捡来天大的便宜。 你仔细瞧瞧，你儿子我，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最关键我能挣钱啊，好孝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高母乐不可支，笑着骂他“去一边去，马上都是做父亲的人了，一天天没个正形。 娶了媳妇，也不见有什么长进。” 高季喜也不生气，乐呵呵不肯走。 “妈，那我能吃点什么呀？我这饿了一天了。 有没有什么现成的？” “哎呀，我的儿，怎么你跑车路上没吃饭啊。 省那点钱干啥？穷家富路，你常年在外跑，不是挺机灵吗？ 这会儿怎么傻里傻气的，连饭也没吃上。” 听到儿子没吃饭，高母也心疼。 “那你先拨出来点肉吃上垫垫，这包子时间还要久一些。 我先给你溜点馒头吃。” 高母麻利的在灶台上坐上锅，塞上把柴火，点燃。 灶田里的火映的高母脸色通红，这么大冷的天，高母鼻尖隐隐有汗水冒出。 高季喜看着有些心疼，做饭也很辛苦啊。 要这么早起，一个人忙活半天。 他也舍不得心疼媳妇，纠结半天，高季喜只能自己上。 “妈，你歇会儿，我来吧。一会包子包好了，我来烧火。” “哟，今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主动帮忙了。” 高母揶揄了一句，最终没有推辞。 马上也是做父亲的人了，确实不能一天天当个甩手掌柜。 学着点做饭也好，哪天媳妇上班了，孩子也饿不着。 高母想着她也不能一直围着厨房转悠啊，虽然可以在生活费上赚点差价。 这伙计太辛苦了，总有想撂摊子不干的时候。 人啊，还是自己最可靠。 靠山山倒，本事学会了，才是自己的。 馒头热好了，高季喜夹了一点点才吃起来。 他哪里舍得多吃，一切还是要紧着媳妇。 他活的粗糙，吃什么都行，不能委屈了媳妇和孩子。 高季喜属于那种帅而不自知的类型，穿衣很随性，不看重打扮。 这一点和云溪有天壤之别。 云溪嫁过来后，她衣品好，把高季喜打理的越发耀眼。 高季喜在街上走过，都有些小媳妇大姑娘悄悄偷看。 高季喜很迟钝，他一向后知后觉。 还是云溪有一次笑着调戏他，可别看到那些生扑上来的美人们保持不住。 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这种事她是一次都不会原谅的。 高季喜当时表情很精彩，他还信誓旦旦是媳妇想多了。 他从小到大，也没见什么人表白过。 云溪不搭理他，心道这年代哪有这么大胆示爱的。 真要社会风气这么开放，那也没有云溪什么事了。 果然，话还是不能说太满，凡事要留三分余地。 还真有那胆大不畏惧世俗的，高季喜真碰到了。 他也只能惊呼一声，好家伙，果然是他见识太少。 还是媳妇有远见啊，提前打了预防针，他可不想妻离子散，必须把持住。 高季喜可是清楚云溪的追求者可不少，她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发小。 后来到其他地市的油田上班了，不然哪里轮的到他，娶这么好的媳妇。 人要惜福，不能自己把好福气折腾跑了。 高季喜可不知道在他意外去世后，那个一直让他吃醋的男人还是出现了。 可是即使他选了一个很好的时机，想要趁虚而入，依然铩羽而归。 深情的不止他一个，云溪同样没有辜负他。 云溪对高季喜的感情，比高季喜想象的还要深厚。 只是遗憾当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有些话合适的时间不说开，想要再找机会表明心意。 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说不出口。 人世间就是有许多的阴差阳错，事与愿违。 可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第57章 男人啊，总是那么贪心 云溪早醒了，天气天冷，她在赖床没起来。 想到昨晚高季喜对失去自己的恐惧，云溪既甜蜜又心酸。 是因为她重生后，一直对高季喜若即若离吗？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让对方感受到这份心意。 给对方足足的安全感吗？ 一定是她做的不到位吧？ 云溪也不知道在纠结个啥，她何时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该珍惜的时候不珍惜，要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吗？ 同样的伤痛还要再来上一遍，才甘心吗？ 云溪上一世直到高季喜意外身亡，也不能明确表示过她的爱意。 反而一直都是高季喜比较主动。 动不动示爱，时而来个小惊喜，送个小礼物。 云溪面皮比较薄，每次高季喜开玩笑说云溪心里是不是没有他。 云溪从没有正面给过回应。 她想着给对方生了这么多孩子，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她哪里会知道他们家小喜子是个小醋坛子。 一直对喜欢过她媳妇的小青梅耿耿于怀。 云溪是看着性子软，实则意志很坚定的那种。 她选定了高季喜，所有心思便都会用在高季喜身上。 小时候的大哥哥早已是过去式了。 不纠结了，有什么好羞涩的，她什么场面没见过。 后世也是刷屏欣赏美色，眼睛也不眨的。 表个白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一次就让她主动一回。 高季喜还不知道媳妇那里有小惊喜等着他。 母子两个齐上阵，做饭效率提高了很多。 等到热腾腾的包子出炉，小米红枣粥也煮好了。 高母还细心的放了花生，加了红糖，也算是简易版的五红汤了。 作为生过五个娃的过来人，高母很有经验。 孕妇的营养大部分被胎儿吸收，随着胎儿月份越来越大。 孕妈妈容易出现贫血以及气血不足的现象。 如果不注意加强营养，身体亏空厉害，是很难补充过来的。 云溪有高季喜开小灶，倒是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可是高母不知道啊，她能想的这么周到，高季喜心里暖暖的。 母亲和妻子都是他最爱的两个女人，如果他们能和平相处，他真的很感激。 一定是他虔诚拜佛起到了效果。 高季喜决定以后还要捐献更多的香火钱，保佑一家人和睦相处，平平安安。 他不贪心，不奢求大富大贵，赚多少钱，惟愿家人健康。 但是高季喜这份心性，许多人难以望其项背。 有很多人一生都在追求财富、名利、地位，临了身体垮了，有钱花没命享用。 人死了，钱没有花完，是不是很悲哀？ 这个问题见仁见智吧！ 有自私自利的老人，恨不得趴在孩子身上吸血。 得了不好的病，却逼着孩子们散尽家财救她。 也有真正疼爱孩子的，努力赚钱，不舍得吃喝，全部留给孩子们。 对他们来说，能多给孩子们留下些财富，可以让他们少奔波一些。 那是平生最大的夙愿。 想让孩子们躺赢的父母不在少数，虽然大部分达不到这个标准。 良苦用心还是值得称赞的。 但云溪觉得努力的意义首先是要让自己过的更好。 儿孙自有儿孙福，尽最大的努力，培养孩子好的品德，良好的学习习惯。 发掘孩子的特长，帮助孩子找到适合他\/她努力的方向。 这些才是父母应该做的，有些事情不能本末倒置。 云溪上一世赚了很多钱，大部分用来做公益。 她没有把大头丢给孩子们。 头脑活泛，适合生意的，给他们一笔起始资金。 老实木讷的，让他们学习一技之长，不饿着自己。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个人能力有限，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财富只有流通起来才有意义。 死守着，拼命攥着，只会一点点流逝。 拉开财富差距的是个人的认知能力。 当然也需要那么一点点运气。 这世上从来不缺乏努力的人，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走上离成功最近的那条路。 不是赚更多的钱，就能人生圆满。 人活在世，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 每个生命的诞生都不是偶然，每个人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鞋子是否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能够按照自己意愿生活，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人。 套用句很俗套的话：“生命的意义在于其广度，而不是深度。” 人生怎么选都有遗憾，但是每个人做出的一定是当时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 云溪练习了几遍如何表白，听到高季喜熟悉的脚步声，她闭上眼睛装睡。 高季喜端着盘子，放在床头柜上面。 看着云溪眼皮在动，他笑了，媳妇已经悄悄醒了。 高季喜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用手把饭菜的香气往云溪的方向扇去，效果很明显。 本来到了就餐时间，云溪饥肠辘辘。 胃部受到美食的刺激，饥饿感更加汹涌了。 每一次呼噜声都是在发出抗议，再不进食，它要闹情绪了。 一阵阵饭香直往鼻子里面钻，云溪不自觉吞了口水。 糟糕，露馅了。 云溪装作若无其事睁开眼，正好和含笑注视他的高季喜碰上。 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云溪先发制人。 “好啊，小喜，有好吃的居然不叫我，你是准备吃独食吗？ 亏得我还担心你，想对你表白。” 云溪停顿了一下，哎呀，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原本不是这样计划的，乱了，全都乱了。 好丢脸啊，主次不分。 现在整的好像是为了口吃的表白。 好蠢啊！云溪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 太社死了。 高季喜也明显愣住了。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看到媳妇又气又懊恼的模样，高季喜知道他没有幻听。 媳妇要表白啊，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喜可贺，高季喜好像卖瓜鞭炮放起来。 他甚至想大声呐喊：“我媳妇儿要表白了，闲杂人等请避让。” 看着媳妇想要躲闪，故意忽略刚才的话题。 高季喜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他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感动上天，让媳妇开窍。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机会白白溜走！ 第58章 大清早的，悠着点啊 高季喜坐在床边，招牌桃花眼闪亮亮的，“媳妇，我准备好了，洗耳恭听。” 高季喜这么正式，没有和以前一样闹腾，云溪的羞涩跑走了一些。 就是说嘛，这么严肃的事情，还是需要好的环境来渲染。 氛围不对，有些话它实在张不开嘴啊。 看着高季喜态度端正，认真的模样，云溪豁出去了。 “高季喜，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只喜欢你，嫁给你以后，我的心眼变得很小很小，只能容下你一个人。 请你不要患得患失，我这人轴的很，认准了一个人，至死不渝。 也感谢你全心全意对我。” 高季喜眼睛越来越亮，云溪最后一句话差点咽回去。 “你摸摸我，喘着气呢，真实存在的。高季喜，我保证只要你不负我，我绝对不离开你。” 最后一句话说完，少儿不宜的画面来了。 云溪在感觉窒息之际，高季喜终于恋恋不舍离开。 他留恋的看了一眼媳妇红的滴血的嘴唇，意犹未尽舔了舔舌头。 云溪捂着脸，大清早的要死啊。 云溪担心婆婆会突然闯进来，毕竟她有前科。 以前她没少不分场合打断小夫妻的浓情蜜意。 堪称破坏气氛的小能手。 有时候情到浓处，云溪真是欲哭无泪啊。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婆婆并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分不清轻重。 她只是不愿意考虑云溪的感受而已，实则她是能做到很体贴的。 一番亲近过后，二人间似乎飘荡着一些粉红泡泡。 “媳妇，趁热吃，妈忙活了一早上了。” 高季喜不忘替母亲卖好。 云溪看着可口的饭菜，心里软化了。 她一直害怕悲剧重新上演，防备着婆婆，尽量不在家吃饭。 可是婆婆这么用心，似乎是她小人之心了。 人与人相处，善意都是相互的。 婆婆主动释放善意，云溪不忍负了这份心意。 她拿起筷子吃饭，腊肉肥肉刚好，不柴也不腻。 挺符合云溪胃口的，80年代油水很缺，大部分人家买肉都爱挑选肥的。 肥肉可以炼出猪油，猪油炒菜很香。 “妈辛苦了。”云溪肯定了婆婆的付出。 高季喜嘿嘿傻乐。 “妈还说她是给两个孙子准备的，孩子会吃什么啊。 依我看，妈就是嘴硬心软，心里还是惦记你的。” 到底是亲母子啊，这就开始为母亲洗白了。 现在这么好的气氛，云溪不想破坏。 她不在意的点头表示认可。 心里却想，婆婆说的也许是真心话，只有她这傻儿子，才会过度脑补。 罢了，她当初选择高季喜，有一部分原因，不也是看重了她孝顺嘛。 孝顺的人大多心底好，人品差不到哪去。 云溪喝了一口粥，加了红糖甜甜的，应该熬了很久吧，红枣和花生软烂。 小米养胃，这早餐很是用心。 如果把小米换成红豆，再加上枸杞，就是女性养颜神器五红汤了。 原来云溪不懂这些，后世网络上各种养生食谱狂轰滥炸。 云溪学到不少。 投桃报李，既然婆婆肯为她考虑，云溪也不会亏待她。 她准备抽空买些食材，药材，亲自下厨做一些适合老年人脾胃的药膳。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脾胃功能往往会出现一定的减弱，选择温和、易消化、具有滋补作用的药膳很有必要。 云溪记得一个适合老年人脾胃的药膳—健脾养胃煲。 需要食材：红枣、枸杞、山药、莲子、茯苓、白术、党参、瘦肉等。 在锅中依次放入食材，加入适量清水，大火烧开。 复转小火炖煮2个小时，最后加入生姜片，激发出姜片香味，即可出锅。 健脾养胃煲滋补脾胃、益气养血的功效明显，非常适合老年人服用。 对比五红汤，这升级版本显然更胜一筹。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云溪一直坚持这样的处世原则。 …… 大概真的是腹中孩子越长越大，云溪现在的饭量日益增加。 不知不觉中已经光盘了。 云溪有些瞠目结舌，居然忘记问一下高季喜有没有吃饭了。 这么快就出现变傻的征兆了？ 太令人郁闷了。 “小喜，你吃过了吗？”这话云溪问的有些忐忑。 关键是即使高季喜没有吃，也没多余的了。 太tm尴尬了。 高季喜看着媳妇胃口这么好，心里更畅快了。 “我起的早，已经吃过了。” “哦。”云溪的内疚减少了一些。 “你去寺庙那么远的地方，不会只是求了同心结回来吧？” 以云溪对高季喜的了解，那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天生的生意人，哪里都能看到商机。 他眼光独到，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面。 如果不是英年早逝，高季喜一定能站到很高的位置吧？！ “媳妇，你这么说是怀疑我的诚意吗？ 我自然是满腹虔诚，怀着最大的敬畏去求的。” 高季喜在媳妇看透一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我坦白。我想着这一路费油费时的，加上路费全是花钱的地方。 咱不是还有两娃要养吗？委屈了自个，也不能饿着孩子。 顺便多求了一些吉祥物之类的。 那可都是沾染了佛性的，可保来年平安顺利。 我想着应该许多人需要的，不愁卖。” 果然，高季喜怎么可能做亏本生意呢？ 这么大的仗势，颗粒无收，那不是小喜子的风格。 云溪想了想，确实很有市场啊。 国人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 家中有重大事情时，选日子都是要看黄道吉日的。 尤其是做生意的，更是讲究开门红。 “我看行，村里好多人几乎没有到外地去的机会，他们需要这些。 可是也不能钻到钱眼里，和我们关系好的，主动送一些。” “唉，媳妇教育的是，都听你的。”高季喜打蛇随棍上。 媳妇好像对人情世故开窍了，以前她是不关心这些俗事的。 高季喜看她媳妇自带滤镜，那是天上的小仙女误入凡尘。 媳妇什么样，在他眼中都是好的。 第59章 快递意识萌芽觉醒 高季喜这次晚归理由有些强大，无形中秀了一把恩爱。 云溪在这件事上轻拿轻放，不打算追究了。 只是云溪怎么也没想到，前世并没有这一遭经历的高季喜。 经过这次出行，心中默默萌生了新的生意思路。 异地买卖利润可观，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会越来越多。 小商贩有心无力，想扩大规模谈何容易。 他们一方面苦于没有更好的货源。 一方面对货物的运输也很头疼。 看着白花花的钱却不能赚，心里急啊。 高季喜误打误撞接触了这些人群，机缘巧合了解到他们的诉求。 慢慢觉醒了快递行业的意识萌芽。 … 二人间开诚布公谈过一次之后，开启了亲密无间的相处模式。 高季喜做的都是类似个体的工作，时间很自由。 这天起，他又恢复了日常接送云溪上班的节奏。 一天天的黏人死了。 到店里时，钟书言居然很难得没有摆 烂，已经开门营业了。 高季喜热情的和钟书言打招呼。 他这毫无芥蒂地表现，钟书言一颗悬而未决的心落到了实处。 看到小两口感情牢固，钟书言如释重。 没有因为他的原因产生嫌隙就好。 他一个孤家寡人，影响了一对神仙眷侣，那罪过可就大了。 高季喜和钟老师打过招呼，离开去忙他的赚钱大计了。 “小云，你们家小喜事情忙完了啊，有人接送你我就放心了。” 钟书言其实很想打听的，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事在高季喜心里的地位，居然大过了她媳妇。 可是他是长辈，不好问的这么直白，最起码形象还是要维持一下的。 不能像个娘们一样，整天爱打听东家长，西家短。 云溪还真没想那么多，“嗯，小喜昨天跑了一趟长途，昨晚刚回来。” 钟书言没想到真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还好，真的和他无关，可以彻底释怀了。 店里陆陆续续开始上人，云溪又开始忙碌的一天。 忙里偷闲，她甚至还有功夫担心了一下赵芸的处境。 赵芸跟父母提起到店里打工的事情了吗？ 她一个衣食无缺的大小姐，应该还没有类似的经历吧？ 另一端赵芸壮了壮胆子，敲响了父亲书房的门。 站在父亲书房门口，赵芸心里七上八下，就像一只小鹿乱撞一般。 她壮着胆子敲响了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头进去看了一眼。 书房里，父亲正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仿佛全世界都与他无关。 赵芸轻轻咳嗽了一声，引起了父亲的注意。他抬起头，看到是赵芸，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身来。 “是小芸啊，有什么事吗？”赵父语气还是很亲昵的。 他很清楚小女儿不会无缘无故打扰他，家里的事情大多都是交给她两个哥哥了。 父亲的态度给了赵芸信心，她朝前走了两步，更靠近父亲一点。 “爸，我想到钟老师书画店里打工，你看行吗？” 赵父低头想了想，女儿真是长大了，以前她从来没有提到过工作的事情。 尽管心里很安慰，赵父面上沉静如水，不露出一点端倪。 “哦，怎么突然想起出去工作了？” “嘿嘿，”赵芸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爸，我说实话，你不要笑话我。” “你呀，真是人小鬼大，还故弄玄虚呢，说说看，我不保证结果。” “好吧。”赵芸有点小小的失望，家里父亲是很民主的，母亲也还行。 原本想着父亲这一关过了，事情板上钉钉，不会再起波澜。 如今看来还需再接再厉。 “爸，你还记得吧，我跟你提起过的季昀大佬新收的徒弟云溪，她资质可好了。 她也在钟老师店里打工，我想和她多接触看看。” 赵芸不敢在家里威望很高的父亲面前耍花招，卖弄小聪明。 就她那点城府，在父亲眼里压根不够看，她也不想当什么跳梁小丑。 自家人面前，贵在坦诚。 她还记得李峥的鼓励，只要她意志坚定，父母都拗不过孩子。 赵父揉揉眉头，是有这么回事。那叫云溪的小姑娘，家里没什么背景。 赵芸妈妈挺看不上的，更何况她还抢走了赵芸惦记许久的季昀徒弟的位置。 可是这才过去多久，自家这没什么心眼的孩子，居然对人家念念不忘。 二人是什么时候成为好朋友的？ 或许在孩子回来喋喋不休讨论云溪时，已经有了预兆吧？ 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大意了。 没有及时发掘女儿的心思。 赵父心里是赞同女儿出去闯一闯的，毕竟孩子大了，不能总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 而且他对女儿也有信心，越是心思单纯的人，越不容易糊弄。 他们对危险和善意，都有很强的预感以及分辨能力。 既然女儿亲近那个叫云溪的小姑娘，赵父还是愿意相信孩子的眼光的。 那未曾见过的小姑娘应该也是个品性不错的。 只是他媳妇对那孩子敌意很重，做母亲的，看自家孩子什么都好，不肯承认别人的优秀。 赵父不好一言堂，他把皮球踢回给赵芸。 “我没意见，不知你妈那里会不会心里不痛快。 你也知道的，你心心念念的位置被人抢走了。 你还要和她一起共事，你自己掂量掂量。 你妈只要不反对，我是百分百支持你的。” 赵芸震惊的看了一眼父亲。 “爸，我是你亲女儿，你还拿对付别人的这一套对付我。 我可太伤心了。” 赵芸看父亲糊弄她，早已忘记了一开始的忐忑。 由着自己性子来了，不自觉居然怼了父亲。 等她意识到这一点，有些后怕，家里还没有人和父亲这么说话呢。 谁知赵父压根没有生气，反而畅快的笑了。 “哈哈，果然是我女儿，你妈还担心你为人太过单纯赤诚，容易被人骗。 我就知道我女儿心里明镜似的，她只是大智若愚，不掺和那些是非。” 父亲这么明目张胆的夸奖，赵芸有些不好意思，她羞涩的低下头。 心里美的冒泡，原来父亲对她的评价这么高。 她一定努力，不辜负父亲的厚爱。 第60章 两个性格迥异的人，适合走进婚姻吗？ “爸，我会当真的。”赵芸恢复了小女孩的娇俏，俏皮的和父亲撒娇。 孩子在深爱自己的家人面前，才能底气满满，勇敢做自己。 “本来就是真的，有什么好质疑的。你妈那里我去说一声，估计问题不大。 你按你的想法去拼搏一番吧。” 小女儿很少和自己这么亲近了，女大避父，赵父难得看到女儿小女孩心性。 心里一高兴，大包大揽了。 “真的啊，谢谢爸爸。”赵芸喜出望外，结果完全超出预期啊。 看女儿身材飞扬，赵父老怀欣慰。 “你忙吗，我去找云溪姐姐报到了。” 看着女儿蹦跳离开的背影，赵父好笑的摇摇头。 到底还是孩子啊，情绪这么外露。 小芸和李峥真的合适吗？想到和女儿性格差异很大的李家孩子。 赵父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 要放任媳妇撮合他们吗？ 他们真的能互补？赵父表示怀疑。 但女儿同龄人中，像李峥那样出色的确实不多见。 唉，他也不想女儿凑合。 且行且看吧。 眼下还有媳妇那一关要过呢。 答应女儿是爽快了，压力落到了他身上。 可怜他这个老父亲，为了孩子如此煞费苦心。 赵父怎么哄媳妇暂且不提，赵芸已经骑上自行车，投奔云溪去了。 … “云姐姐，钟老，赵芸来报到了。” 九点的时候，赵芸准时来到了钟书言店里。 云溪看着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欣喜的同时也有些心疼。 “外面冷吧？快喝点水暖暖身子。” “谢谢云姐姐。”赵芸不冷，她穿的衣服很厚实。 她打小身体素质好，本身也不是多么怕冷。 钟书言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他一个人在那傻乐了一会儿。 终于想起似乎还没提工资的事。 有些事还是说在前面的好，省的到时候有纠纷。 工资怎么定，钟书言也有些犯难。 云溪早来一顿时间，可以算是老员工。 按常理薪资应该比赵芸高一些。 可是赵芸年纪小，资历可不浅。 从小接触他们这行当，耳濡目染，给的低了也不合适。 钟书言思索了一番，确定了最终薪资制度。 无论是哪个行业，老人的待遇一定要比新人更好。 不然不是让人寒心吗？ 提成绩效可以按照同样10%计算。 有能耐的人，不在乎底薪那点差距。 看着赵芸和云溪那么亲近，钟书言摇摇头，是他想多了。 两个人看起来都不是盯着一点蝇头小利不放的。 云溪年纪不大，格局不一般，心气高着呢。 钟书言有预感云溪不会在她店里太久。 她心中自有更广阔的天地。 赵芸那孩子也是好的，单纯赤诚，很讨人喜欢。 想通了这些，钟书言不再犹豫。 “小芸，你来一下。” 云溪和赵芸同时抬头看向他。 经历了一开始的错愕以后，钟书言终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了。 “小云，小芸”一个是姓，一个是名，可是两个字读音是相同的。 当这两人不聚在一起时，还能分清。 现在可好，以后两人成同事了。 钟书言一拍脑袋，心里暗道以后也不能这么称呼，分不清啊。 赵芸看钟书言窘迫的样子，一下就明白了。 “钟老，你还是叫我小赵吧。在外面工作不都这么称呼。” 钟书言想了想似乎是这个理啊。 不是叫名字就证明更加亲近的。 “小赵，你来一下。”钟书言从善如流。 突然换了称呼，叫起来有那么一点奇怪。 钟书言想着大不了多叫几次，叫着叫着就顺口了。 赵芸有些好奇钟老找她有何事？ 她询问的看了一眼云溪。 云溪比了个“钱”的口型。 赵芸秒懂，她心领神会的冲着云溪眨眨眼。 跟着来到店里盘货的仓储间，钟书言搬了凳子给赵芸。 “小赵做，条件有些简陋，别在意。年后我们把隔壁门头租下来。 到时候可以单独隔出来一个小办公室。” 赵芸压根不在乎这些，她从小物质富足，没有体会过底层的生活。 钟老这里看着还不错，办公室似乎也没什么用。 赵芸父亲的店铺有父亲专属的休息办公的地方，但他父亲似乎很少去。 他本人不直接参与经营，店铺自有店长管理。 小事用不着赵父出门，大事一般会约在饭店。 办公室大多空着，赵芸认为那是华而不实的存在。 到底还是年纪小，还没学学会世故。 有些东西是做给别人看的，实力的象征。 看起来不起眼，可有可无，实际上却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没事啊，钟老，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很喜欢。” 赵芸觉得只要有云溪姐姐在的地方，都是极好的。 钟书言哑然，他和一个孩子瞎客气啥，这些场面话她未必真的明白。 没记错的话，赵家这小女儿今年夏天刚刚高中毕业吧。 听说成绩不是很好，不打算更进一步了。 值得庆幸的是，赵芸在古玩行业天赋还不错。 她家里有这方面资源，倒也不一定只有上学这一条路可走。 钟书言咳嗽两声，一方面掩饰尴尬，一方面继续进入正题。 “叫你过来是说说薪资待遇，你第一天来，有些事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问。 我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让你打白工。 我们这也没有学徒一说，每个月底薪10块加上销售额1成提成。 小赵，你看你这边有什么异议吗？” 赵芸没有得知工资的喜悦，她第一时间想的是云溪姐姐真聪明，一猜就中。 第二感觉是我工资不能超过云溪姐姐，她毕竟是店里的老人。 第三赵芸想到的是刚和云溪姐姐聊过的上下班时间问题。 早八点到晚八点，12个小时啊，她有些不能接受。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人干事？ 看赵芸皱着眉头，钟书言有些错愕。 难道是她想岔了？ 这是对工资不满意吗？ “有什么问题吗？小赵，没关系，可以直言。” 看赵芸没有表态，钟书言又问了一句。 “那我可就有话直说了啊。” 请注意：前方高能，赵芸要放大招了。 第61章 后居然有勇气整顿职场 “关于工资，我有一点要求，我来的晚，属于新人，保底工资要比云姐姐低一些。 另外上班时间我有异议，八点上班太早，八点下班太晚。 我认为这样的作息不太合理，有进一步优化空间。 最后一点关于福利待遇，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只有一个10%的提成。 赚钱多固然能提高积极性，可是也要更多考虑员工的私人时间。 谁家还没有个红白喜事，每个月应该明确有几天假期。 员工可以选择在家中有事的时候调休。 而不是感恩戴德的在遇到事情时，跟老板请假。 嗯，先这么多吧，我没有提前准备，暂时只想到这么多。” 好家伙，钟书言茶杯差点没端稳。 这临时发挥已经这样了，要给你个时间打个大纲，起个草稿。 我这店里的规章制度，马上变得一文不值了。 钟书言有些怀疑人生，我这老板当的失败啊。 但他转念一想，似乎没毛病。云溪没到店里时，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一天天被一个店铺死死拴着，一点也不自由。 云溪来到店里后，他时间上可比就松快多了。 每天可以晚到早退那么一小会，就这他还是老板呢，还怕辛苦呢，员工有意见似乎也正常？ 可是好像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钟书言一时没想明白。 他没有意识到现在工作机会难求，他是有很大选择余地的。 而赵芸呢，她压根意识不到工作多么宝贵。 两个人压根不在一个频道，却诡异的同频了。 钟书言有些犯难，第一个好办，二人不谋而合。 工资可以顺利通过，有一点达成共识，钟书言居然还觉得不错。 有那么一点点成就感，其实他这里也没有那么差劲不是，终究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关于上班时间的问题，钟书言毕竟智商在线。 他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多稀罕啊，绝对是智商在线的。 他很快想到了变通之道。 目前店里有两个人，上班时间只要错开即可，保证早八点到晚八点，店里都有人值班即可。 刚开店和闭店时，都不是人流高峰期，店里一个人完全顾得过来。 至于第三条，他本也不是苛刻之人。 真要是店员有事，他还能拦着不放人吗？ 不过赵芸说的也有道理，明确了具体的休息天数。 按需要调休，似乎很合理啊。 这么一合计，钟书言的那点挫败感不翼而飞。 突然间思路豁然开朗了。 似乎都可行，没想到赵芸这小丫头居然是个潜力股。 是难得的管理人才啊。 捡到宝了，钟书言一扫刚才的沮丧。 有本事的人他欢迎啊，提点要求怕啥，只要合理高效，他积极改正。 “小赵，工资你不要有顾虑，云溪底薪确实比你高一些。” 钟书言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赵芸。 别是嘴上说的好听，大气，实则心里又是另一番打算。 看到赵芸似乎挺满意，钟书言放心了。 是他狭隘了，瞧瞧人家小姑娘境界比他高多了。 心口如一，没有成年人这么虚伪复杂。 没有被社会毒打，真好啊。 钟书言看得有些羡慕。 和赵芸相处还挺轻松的。 都是孩子，一样的年纪，怎么他那侄女就那么不省心呢。 人与人的差距真是隔着天堑。 唉，说什么外人没有自家人可靠。 家庭小作坊的下场不会太好，迟早走向灭亡。 这一点钟书言看得很透彻。 眼界放在这，人也听劝，这样的老板，活该他赚钱。 “第二点和第三点要求，也都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了想可行，但这需要小云你们两个协调时间。 必须保证店里早八点到晚八点，都有人值守。 另外一个调休时，另外一个人不能休息。 要保证店里至少有一个人值班，如果真有特殊情况，希望你们可以自行克服。 提前找人顶班也行，要有经验的。 至于具体休息几天，这个我们三人在商量一下。 你叫一下小云过来。” … 云溪看着赵芸去了这么久也没有出来，也有些奇怪。 谈个工资要这这么久？ 想当初，钟老师是直接通知她一下待遇就完事了。 该不会赵芸没经验，真的在那提意见吧？ 天啊，那只是客套话，不能当真。 糟糕，刚忘记交代一声了。 赵芸没有找过工作，可能弄不清这其中的门道。 好多规矩是约定俗成的，不可能太较真。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补救，安心等着吧。 云溪时不时看一下库房，有些心不在焉。 在一个客人接连叫她两声，她没有回复，差点流失客户。 云溪才终于定下心来，专心做好手头的工作。 多想无益，还是不要做无用功吧。 赵芸叫云溪参与讨论时，云溪真的惊到了。 乖乖，她和钟书言反应一样，心里先直呼了一个好家伙。 赵芸这丫头是真勇啊，有事她真上啊。 突然间更喜欢这小姑娘了。 云溪想到即使是工作机会很多的后世，求职者也一直处于弱势。 虽说是用人单位和求职者双向选择，实际上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除了极个别的顶尖人才，可以挑选合心意的单位。 大部分求职者是被挑选的，他们为了一个待遇好的机会，可以争个头破血流。 双休普及后，许多单位还是单休。 有许多行业，几乎全年无休，依然许多人前赴后继。 严重违反劳动法的公司多了，没有多少人较真。 什么签劳务合同，买五险一金啊，能做到的单位并不是很多。 底层生活许多人是不能理解的。 赵芸不食人间疾苦，云溪没有这么拎不清。 他们开了这个先例，让别家怎么做生意？ 是跟上还是掉队？ 跟上明显损失利益，不是每个人都有钟书言这么大的格局。 掉队他们肯定也不干了。 枪打出头鸟，作为始作俑者，他们可不就成了被针对的对象了。 规章制度可以改，人性化的管理更能激发工作热情，提高工作效率。 这无可厚非。 但凡事过犹不及，改变还是要润物无声，一点点进行的。 第62章 一不小心开启了职场内卷 “小云，刚小赵对店里工作提了几点意见，具体还没有定下来。 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云溪向赵芸头去询问的目光。 赵芸得意的冲她挑眉，等着瞧好吧。 看着是一副邀功样，云溪心里有底了，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事。 “钟老师，您说。” 云溪态度挺好的。 老板的主场，她做员工的好好配合就是了。 这是最起码的职场素养。 “第一个是上班时间，12个小时确实时间太长。 我考虑了一下将其调整为10个小时一天。 但是有个前提是不影响店里正常营业。 小赵你们两个上班时间错开。 一个从早八点到晚六点。 一个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八点。 一个星期轮换一次，当然你们也可以自行商量。 小云，你看这样安排如何？当然有更好的想法可以提出来，我们讨论看看。” 还有这样的好事呢，傻子才往外推。 把工作的地方当做家，这样虚伪的做派云溪最看不上。 双向奔赴才有意义。 云溪对一些喜欢画大饼的老板嗤之以鼻。 金银白银才是最大的诚意，拿多少薪水，付出多少力气。 别说什么公司培养了你，要感恩之类的pua话术。 合着离了你，别人还不能进步了？ 别把姿态放得太高，这世界离了谁都能赚。 留不住人才，最需要检讨的是自身。 良禽尚且择木而栖，真是那福利待遇好的地方。 一定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钟老师善于接受别人的意见，不妄自尊大，格局不一般。 “我没意见，钟老师大气。”平白多出两个小时休息时间。 云溪心情大好，毫不吝啬夸奖之词。 “哈哈，看来我以前还是小气了些。”当然钟书言这话更多是调侃。 云溪也跟着笑了，赵芸小声嘟囔了一句：“可不是小气吗？” 赵芸可太勇了，云溪默默在心里给她点个赞。 “我可听到了啊，像我这么听劝的老板可不多见。 别抱怨了啊，可要珍惜。” 钟书言显然听到了赵芸的小笑声，不过他并不在意。 被揭穿了，赵芸俏皮的吐吐小舌头。 “既然无异议，第一个话题通过。 第二点是每个月安排固定调休时间。 这个具体定成几天，还需要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还是那个原则，不耽误店里正常营业。” 哎呀，真让人大跌眼镜！ 钟老师这次可是大刀阔斧，走在时代前列了。 原来钟老师是王者级别啊。 果然能在一个行业杀出重围的，都不简单。 云溪为人比较厚道，看待事情同样比较客观。 她思索了一番，觉得两天是比较合理的范围。 毕竟拿的有那么多底薪。 再则这也算是开了职场内卷的口子。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步子不能迈的太大。 这中间的度要把握好。 既要让别人眼馋螃蟹的美味，又不能让人觉得努努力也可以吃上。 如果看起来就一副高大上，吃不起，没有人跟风。 显然结果不会太美妙，那么第一个吃螃蟹的会被当做异类看待。 云溪理清思路，抢在赵芸前面开口了。 她实在担心赵芸这个拎不清的，会狮子大开口。 万一她一个月要个十天、八天假期的，她是附和还是反驳啊？ 似乎怎么做都挺尴尬的。 同意吧，她也成了糊涂蛋，不容易吧？她心里隐隐也是同样的期盼。 只不过是权衡利弊，做了当下最有利的选择。 “2天吧，店里每天都需要人。一人两天假，店里有三人，一个月有可能会面临六天店里只有一个人的情况。” “啊！才两天啊！”赵芸发出一声惊呼。 似乎反应过来她好像反应过度了，赵芸急忙往回找补。 “我赞同云姐姐的。”小迷妹属性上线，赵芸立刻失去立场了。 立场也不是不能改变的，得分人。 云姐姐深谋远虑，肯定不会有错。 她可要抱紧大腿，紧紧跟随，不能掉队了。 赵芸坐直身子，表功般看向云溪，笑得傻兮兮的。 云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这是收获了一个小粉丝啊。 只是不知道能粉她多久，是不是她的唯粉。 钟书言也有些意外，他再次意识到了云溪的长袖善舞。 这绝对是天生的生意人思维，进退有度，很有成功的潜质。 赵芸这边这般顺利，也出人意料。 钟书言以为她怎么也要据理力争一番人文关怀之类的。 结果居然这么省心，突然有些不适应。 钟书言能接受的月休息上限是3天，能够确定下来两天，他挺满意。 “我也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今天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啊，咱们三个闷声不响干了件大事，哈哈。” 搞定了难缠的赵芸，店里新规则的建立，有可能迎来一番新气象。 钟书言心情好到飞起。 他可要去同行那里炫耀一番，如果能顺势挖个人，那也是意外之喜了。 新年都是好消息，开了个好头，生意人都相信时运。 钟书言踌躇满志，信心更足了。 他也没想到他的大格局确实起到了作用。 云溪辞职出去单干的时候，赵芸也跟着走了。 她那个大小姐原本就是冲着云溪来的，目标撤了，她才不管那么多，跟着撤了。 好在赵芸只想和云溪做朋友，不想做她的下属。 同事关系她可以接受，上下级关系她敬谢不敏。 赵芸没有跟着跳槽到潜在的对手那里，钟书言总算有了些许安慰。 幸运的是，他店里福利待遇好，已经美名在外。 很快有人上门应聘，考究一番，确实基础扎实，有几分本事。 店里倒也不缺得力人手用，不然即使钟书言为人大气，也会觉得呕的慌。 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云溪一直也很敬业，从不摸鱼。 但有了新制度的激励，云溪越发发觉工作效率高了。 赵芸的第一份工作，她同样激情四射。 想到父亲对自己的看重，赵芸更加卖力了。 她可不能让父亲失望。 以前赵芸觉得她和两个哥哥差距很大，拍马未及。 现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第63章 妯娌们上门挑衅 再远的距离，只要有明确的目的地，坚持前行，一定有抵达那一刻。 看似赵芸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意见，这却是她开始成长的表现。 每一棵参天大树都是从小树苗一点点长大的。 人一旦开窍，便有无数可能。 这一次小试身手，大获胜利，成了赵芸日后不断攀登高峰的导火索。 … 钟书言雷厉风行，新的规章制度当天就开始实施了。 赵芸早上不想早起，也担心云溪太晚回家不安全。 一番谦让，她选了早上十点到晚八点的时间。 “谢谢云姐姐体谅，我早上赖床，还好是我们两个搭班。 时间上可以自由选择，这个月我们就这么定吧，一星期一换时间，怪麻烦的。” 云溪心知肚明，小丫头也有照顾自己的意思。 谁不想早些回家啊。 她没有拆穿，暗自记下了这份心意。 高季喜还不清楚云溪修改了时间，云溪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此时他还不知道他们家小喜子正焦头烂额，独自承受着几个嫂子的狂轰滥炸。 云溪回家时步伐轻快，83年开年后，好事连连，是个好预兆。 然而这份好心情，在她到了家门口，听见二嫂那标志性的大嗓门时戛然而止。 云溪站在门口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 估计二嫂这趟来还是不单纯。 上回在她这里吃瘪，被堵个哑口无言。 这么快缓和过来了？ 这次卷土重来，谁给的底气？ 云溪在门口静静听了一会儿，她隐约听到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好家伙，还请外援了。 且看一下具体战力如何。 云溪斗志昂扬，他们家小喜子可说了，在家里她就是女王的地位。 在女王的地盘挑衅，就不信还能讨到好。 穿过院子，云溪走到堂屋门口。 正对着她的三嫂，第一个发现了她。 三嫂眼睛转了两下，看着两个毫不知情的两个妯娌，并没有提醒她们女主人回来了。 云溪微笑着打招呼：“大嫂、二嫂，三嫂，我你们都来了。” 看到媳妇回来了，高季喜微不可察松口气，总算可以解脱了。 “小云，嫂子们找你玩呢，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好容易逮到溜走的机会，高季喜蹿的比兔子都快。 三个女人一台戏，嫂子们叽叽喳喳可太烦人了，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讲。 却始终说不到整点上去。 还是让媳妇应酬他们吧。 看着不讲义气跑掉的高季喜。 云溪哭笑不得，还讲大话说什么嫂子们惹到媳妇，要和哥哥们告状，让他们管好内人。 男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不靠谱，像个孩子一样。 大嫂瞪大了眼睛，一副夸张的表情：“哎呀，小云，你回来了啊！ 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呢，工作没少挣钱吧，这蜂窝煤用的这么阔气。” 真酸啊，瞧大嫂这言不由衷的样，云溪暗自好笑。 二嫂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就是说这事呢，赚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还是要节约一些，多存点钱考虑以后。” 咦！二嫂今天说话好有水准啊，这应该和谁对过口风了。 云溪笑而不语，静静看着他们表演。 三嫂还没开火力呢，不着急反击。 三嫂满脸堆笑，只是笑容不达眼底，未必有几分真心。 妯娌们嘛，也就是那么回事。 他们不可能真心盼着你多好，即使好也不能越过她们去。 这是人性骨子里自带的卑劣，云溪表示理解。 “小云，你总算回来了，我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心。 只是想着你年纪小，许多事情不懂，过日子要细水长流，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三嫂边说边看了一眼云溪的腹部。 三嫂还是和云溪印象中一样圆滑，说话做事很有条理，不会主动得罪人。 云溪欣赏完三个妯娌的表演，知道该轮到她上场了。 别人都把戏台子搭好了，那么卖力的演出，她也不能一点反应不给吧。 “嫂子们都是为我好，我心知肚明。其实这蜂窝煤供暖也不是我的主意。 这还是小喜看我怀着身子，畏冷，主动买了管子安装的。 这一则用不了多少钱，二则对比健康还说，这点开支算不得什么。 我现在特殊，要是病了，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得不偿失。” 云溪态度还是很温和的，目前为止三个嫂嫂也没有说太难听的话。 看起来也是处处为她着想，她总不好无故发飙，白白落人口舌。 大嫂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赤裸裸的炫耀啊。 二嫂没有听出来话里的深意。 三嫂看向云溪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认真。 这小弟媳妇看着性子软绵绵的，没想到脑子是个活泛的。 简单一番话，既撇清了自己，又无形中炫耀一番自己的家庭地位。 三嫂权衡利弊，男人看重媳妇，凡事就会为其出头，她还是不趟这趟浑水了。 “小云是有福气的，小喜对你可真舍得。” 三嫂第一个释放善意。 少了一个对手，云溪的防线更加坚固了。 “三嫂才幸福呢，二哥什么都听你的。” 二人开启商业互夸模式。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二嫂显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 老三家的怎么中途倒戈了？ 那她该怎么办？ 是继续扎软刀子，还是恭维一番？ 二嫂杜英有些郁闷，变卦也不提前说一声，害的她不知作何反应。 想到上次在云溪这里的遭遇，杜英终于学聪明了一点。 要不她还是保持沉默是金吧！ 这样战火不会集中在她这边。 看到二嫂也偃旗息鼓了，云溪觉得没意思了，挑战难度降低了啊。 真没劲，只剩下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大嫂孤军奋战。 大嫂连脸上的假笑也维持不住了，看到云溪过的日子比她好那么多。 这心里可不得劲了，凭什么啊。 他们家才是老大，是家里的风向标，家里有什么事情怎么可以越过他们？！ 云溪知道大嫂的德行，这是个不加掩饰的，看不得别人好的。 且看她还有什么大招要放。 第64章 战火升级 云溪大嫂不屑的看了两个没种的队友，哼，来时说的好好的，一个个还学会背刺了。 口是心非的家伙，看来今天这恶人还是要她来当了。 失去外援，云溪大嫂决定自己上。 在她这个长辈面前，还不信一个小辈可以翻天。 “小云啊，大嫂说句心里话，你别不爱听。” 听到熟悉的话再次出现，二嫂杜英条件反射坐直了身子。 上回同样的场景，她可是被堵回去了。 她不是跟大嫂说过了吗？怎么还是不信邪？ 杜英是有心笨，但毕竟不傻，她也起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思。 杜英甚至偷偷瞧了一眼云溪，看她如何应对。 云溪的反应很平静，依然不急不恼。 杜英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快到她没有抓住。 不知为何，这从容的姿态，她总觉得看起来很熟悉。 是在哪见过呢？ 杜英想了一会儿，没有结果，她也不纠结。 大嫂开始刷存在感了，她要认真听讲。 “这女人呢，该硬的时候决不能手软，家里的管家权还是要握在自己手中。 你大哥信任我，整个家当交给我，我是一日不敢懈怠啊，唯恐辜负了这份信任。” 说归说，夸自己干嘛？我可不爱听，云溪有些不耐烦了。 她不高兴就想怼人。 “大嫂，姐既然这么辛苦，你干嘛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大哥是有本事的，单位里人缘也好，家里财物让他去烦心就好了。 这一点上我看的比较透彻，我们女人糟心事多了，容易老。” 又来了，又来了，杜英睁大眼睛，津津有味看着听着。 怼的真好啊！真想鼓掌。 老三媳妇也有些庆幸，这嘴皮子利索，更可怕的还有辩才。 那软钉子专门往人心窝里扎，还好她明智，保持中立，远离战火。 大嫂压根没想到云溪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 弟媳妇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她这么掏心窝子，不指望她感恩戴德，至少不是应该心存感激吗？ 那她可太不了解云溪了。 云溪知道她的软肋和痛处，专挑要害招呼。 在自己擅长并且引以为傲的领域被质疑了，大嫂有些懵。 可是她一向泼辣惯了，又是爱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 最初短暂懵了一下，很快重整旗鼓，恢复战力。 受挫以后，非但不收敛，反而越发变本加厉。 “小云，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过日子呢，都是一家人，哪能拈轻怕重啊。 这男人在外面拼事业，只有后方稳定，才能没有更多顾虑。 真要这么计较，只想着享乐，不为家里做贡献，怎么保持家庭稳定。 我说句难听的，你别不爱听。咱们女儿啊，还是相夫教子是本分。 不要为了挣一点小钱，在外面抛头露面，无端惹一些闲话。 即使是没影的事，终归还是影响不好是吧？ 要不怎么不议论别人呢？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别的还好说，看不起女性，云溪不能忍。 现在都是新社会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还在死守着那套谬论呢。 “大嫂”，云溪加大声音，打断了谈性正浓的老大媳妇。 说话被迫中断，云溪大嫂有些不满。 这也直接从她面色上反应了出来。 “小云是有什么高见？” 云溪云淡风轻的模样和大嫂形成鲜明对比，高下立判。 “高见不敢当，只是想提醒一下大嫂，不要看轻自己。 领袖都说过‘’女子能顶半边天”，我们也不能妄自菲薄不是？” 这话大嫂还真不敢反驳，老人家在群众心里是神一般的存在。 那样救世主般的人物，即使到了后世，依然有许多家庭供在家中瞻仰。 她可不想引起众怒。 大嫂有气不能发，她眼珠乱转，飞快的转换思路应对。 “这话我赞成。但咱也不能不分场合滥用不是？ 心疼自家男人不是应该的吗？ 家里老人孩子大后方，总要有一个人为家庭做出牺牲。 谁都不肯退让，家里还有宁日吗？” 大嫂站在大义的角度展开来说，粗听起来似乎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云溪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只见她捂着嘴轻声笑了。 “大嫂真是贤内助，云溪要向大嫂学习。”云溪突然猝不及防的一番夸奖。 这让大嫂有些得意，她就说嘛，还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还没得意两秒，云溪接下来的话，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可是凡事无绝对，大嫂某些思想还是过于偏激，狭隘了。 谁说事业家庭不能兼顾的，那是能力不足。 我们家小喜在外面出人头地，在家里依然不拿捏人。 他能做的事情都不会帮着做，这才是真正有本事呢。 在外面做了一点事，回家就想当大爷，那样也未免太没品了。 还好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云溪这话火药味可太浓了。 杜英不敢吭声，老三媳妇也做鹌鹑壮。 大嫂气的脸色涨红。 “花别人赚的钱，终归不能那么气势，这点你不否认吧？ 是，你也在外面赚了一点钱。 那点钱应该不足以支撑家庭开支吧？” 大嫂也不装了，她打听过一些店里的营业员，工资很少的，也就是说出来有个工作好听一些。 那点收入，有个屁用。 云溪也不恼，“其实还真差不多。再说了我不是也在寻求进步吗？ 谁还能死守着一个地方不动呢。跟着别人学习经验，以后或许有机会开个小店，自己当老板也说不准呢。 我们家小喜可是很支持我的。” 云溪幸福的样子太刺眼了，大嫂的眼睛都红了，当然是气的。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怎么诸事不顺是。 看形势不对，老三媳妇赶紧打圆场。 “每个家庭情况不一样，各有各的过法，只要大家都好就行。 小云上了一天班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杜英早就如坐针毡，闻言第一个赞同。 “对，对，对，小云早点休息，我们不打扰了。” 杜英动作很麻利起身，第一个冲出屋子。 大嫂还有些不甘心，老三媳妇拉了她一把，她才忿忿不平离开。 第65章 大姑姐上门卖惨 怼人真的太有成就感，云溪有些爱上这种感觉了。 她这次才使出三分本事，实在意犹未尽。 看着上门找不自在的人，气急败坏离开，云溪恨不能敲锣打鼓相送。 想想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作罢。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远没有到此为止。 今晚可热闹了，小丑们轮番登场。 云溪热情送走三个妯娌，还没有吃点东西犒劳初战大捷，大姑姐再次上门了。 这个点了，肯定不是啥好事，好事从来不背人。 “妈啊，救救你苦命的女人吧！”这凄厉的哭声怪瘆人的。 云溪还真不知道，大姑姐居然有做演员的资质。 这是换套路了，开始卖惨了？ 前世和大姑姐相处，她可从来没有示弱过。 仗着云溪性子软，好拿捏，一点分寸也没有。 云溪家的东西成麻袋往家搬。 高季喜能赚钱不在乎，云溪又拉不下脸吵架。 大姑姐尝到甜头，越发变本加厉。 云溪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风水轮流转，大姑姐会这么低姿态。 这般示弱太罕见了。 那个总是微微仰着头，高傲不可一世的大姑姐似乎从来没出现过。 是记忆出现混乱了？还是大姑姐受了高人指点，换了新的打法？ 毕竟弱者，总是更容易博得更多人同情。 云溪不清楚，大姑姐高欢喜今天又是唱哪出，但不管她有何算计。 云溪自有办法让她的如意算盘落空。 不就是卖惨啊，谁还不会！ “姐，你这是怎么了啊？谁给你委屈受了？ 欺负我们娘家没人是吧？是不是姐夫他惹你了，让小喜他们兄弟上门讨说法去。 哼，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家伙，连我们高家的宝贝旮瘩也敢欺负。” 听到云溪这么诋毁她爱人，高欢喜不乐意了。 连哭也装不下去了。 “不是，小云，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乱诬陷人呢。 我们夫妻俩好着呢，你少在那里咒我。 见不得人好还是咋的啊。” 高欢喜可以正常交流了，云溪那暗中听着动静的婆婆终于活过来了。 天知道，她第一反应跟儿媳妇一模一样啊。 想到女儿有可能在夫家受了委屈，她这心里一揪一揪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会儿得知结果可能并没有那么可怕，高母又活过来了。 唉，这女儿都嫁人了，还是这么不省心。 到底像谁啊，明明几个儿子都那么省心，放养着长大，依旧一个赛一个的出色。 父母看孩子总是自带滤镜的，高母这时候选择性忽略了他的几个儿子，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怕媳妇属性。 除了自家老二能立起来，其他儿子在媳妇面前都是姿态放的很低。 “欢喜啊，这外面冷，有什么事情进屋来说吧，别冻着你弟妹了。” 早在几个儿媳妇上门时，已经装睡的高母，这时候不得不出声。 再装糊涂也说不过去呀，总不能让大着肚子的小儿媳去照顾自家姑娘。 还知道两个人聚在一起，能产生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呢。 这要是闹起来再出了什么事，她可就罪过大了。 “妈，吵醒你了啊。我还想着让姐到屋里坐坐呢。” 上次躲在门外看戏不过瘾，这次云溪主动抓住机会出来刷存在感，好顺理成章加入她们的谈话。 实在是是云溪太好奇了，上次高欢喜究竟说了什么，那个性那么要强的婆婆，居然都被气到住院了。 这次说什么她也要一睹其谈话内容。 放着好戏不看，躲回屋里睡觉，心里可太痒痒了。 云溪不肯承认自己的恶趣味，她找了两个背锅的。 一定是两个好儿子，爱看热闹，害的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跟着转变了性子。 对，是这样，很合理。 许多孕妈都说过，母亲的口味和性格都会受到腹中孩子的影响。 突然会性格大变，口味也和以前大相迥异，这似乎是有科学依据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孩子替父母背一些无伤大雅的黑锅，似乎也没什么。 云溪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宽以待己，严以待人。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高欢喜似乎还有些不满意，磨磨蹭蹭的推门进去了。 “姐，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我也一起来吧，有什么烦心事，也能多一个人分忧。” 高欢喜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兮。 有没有点眼力劲啊？母女之间的私人谈话，你也要加入？ 你的教养呢，哪去了？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惜高母不给她机会，在高欢喜拒绝之前，抢先开口了。 “都进来吧，小云比你聪明，稳重的多，由她帮着出出意见，结果总不至于更差。” 云溪心道，那还真不一定。 她是否尽力，态度完全取决于大姑姐。 看她到底是揣了何种心思上门的，如果还是盯着她腹中两个孩子不放，那也别怪她不客气。 自从上次云溪放狠话，让高欢喜以后不要再来。 并且从高欢喜那里，拿走了她所有的零用钱给婆婆看病，高欢喜看到云溪总归多了几分忌惮。 见状高欢喜只好把不满收回去，抢先一步进屋。 “欢喜，搬个凳子自己做，给小云也搬一张。” “啊？”高欢喜差点以为她听错了。 这弟媳到底给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待遇和以前简直天差地别。 高欢喜不乐意，想想今天来的目的，到底还是不敢再把高母惹急了。 她别别扭扭照做，嘴角撅起的弧度简直可以挂油壶。 高母那个郁闷啊，蠢货，卖个乖都不会。 手把手教还是这副做派。 小家子气，这上不了台面的，真的是自己亲生的？ 高母无语望天，差点抑郁。 云溪浑不在意，反而甜甜道谢。 和胸无城府的人打交道，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至少她占了什么便宜，她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有数。 反而最害怕遇到那种段位高的，把你吃干抹净，你还美滋滋替她数钱呢。 云溪这么一想，突然觉得高欢喜趴在娘家吸血，也不是太大的恶习。 只要她懂得感恩，她勉强还是可以接受的。 第66章 不能生育的女人，不如会下蛋的母鸡 “欢喜啊，这么晚来有什么事直说吧。”高母掩饰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 高欢喜看看母亲，看看云溪，这是可以说的吗？ 难道妈已经拿捏住了小弟的新媳妇，可以明目张胆贴补自己了？ 经历了最初的迷茫之后，高欢喜心里窃喜。 还是妈给力，她就说嘛，云溪怎么能斗得过她那人老成精的老妈。 这话亏得高母听不到，不然该多心塞啊。 人老了，果然还是适合装聋作哑！ 云溪往前倾倾身子，重点戏要来了。 “妈，”高欢喜酝酿了一番情绪，作势要哭。 高母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望过来，就这简单的一个动作。 似乎能否看破一切虚妄。 高欢喜情绪被打断，怎么也哭不出来。 只好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带着哭腔诉苦。 “妈啊，女儿命苦啊。嫁给我们家栓住，是一天福也没享过啊。 公公婆婆是没福气的，走的早，辛苦养大儿子，临死连孙子一面也没见到。 可怜啊，我们家栓住是一脉单传啊，婆婆心心念念着下一代出生。 我有罪啊，嫁过去大半年了，肚子连个动静也没有。 我是他们家的罪人啊。” 高欢喜越说越觉得确实是那么回事，本来只有三分难过，这下变成八九分了。 她停顿一下，歇一会儿，偷偷观察母亲和弟媳的脸色。 云溪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还没有死心，卷土重来了？ 高母按按眉头，头疼啊。 “高欢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做着让我孩子为你让路的美梦！ 我警告过你，不切实际的梦不要在做，不要让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 云溪语气很严厉表明自己立场。 高母当没听到，一声不吭。 高欢喜傻眼了，这似乎和想象中不一样啊。 被压制的人似乎是母亲？！ 这个惊人的发现，令高欢喜心里的仅存的侥幸荡然无存了。 她哪里还敢旧事重提。 高欢喜慌不迭解释道：“你别误会啊，云溪。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跟妈商量一下，到医院看看。 看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我打听过了，检查调理费用都挺贵的。” 高欢喜表情讪讪的，不好说的太直白了。 云溪听懂了，还是变相要钱来了。 原本也没啥，自己姐姐，家底又实在是真的薄，能力范围内搭把手也不是不能接受。 谁让大姑姐没有自知之明，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今天自己在场，绝不能开这个借钱的口子。 好在高欢喜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云溪也想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高母听着女儿这番诉苦，到底还是有几分动容。 毕竟也是从小放在心尖尖上长大的，比几个儿子付出了更多的精力。 想到女儿有可能真的不能生育，高母这心里像压了大锤一样。 这年头，女人不能生育，那地位还赶不上不能下蛋的母鸡。 她家大儿媳不能生儿子，她这心里还老大不乐意。 大儿媳可是给高家生育了四个小孙女。 想到这，高母也有些庆幸高欢喜没有公公婆婆，家里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同时她也担心，时间久了，高欢喜和自家姑爷感情出现问题。 男人看着大气，实则在关于子嗣的问题上，十分小心眼。 越是平日里不说，隐藏的越是深厚。 高母发愁啊，可她也不肯先表态。 儿媳妇还在呢，她哪里会随随便便表明立场。 日后闹矛盾，翻旧账，可够自己喝一壶的。 现场三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说话。 一时间气氛诡异的安静，落针可闻。 高欢喜感到压力倍增，越发不敢继续了。 谁来救救她啊，这里好恐怖。 云溪想了想，这么僵持着也没办法收场啊。 索性给高欢喜指条明路。 “姐，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前两天梦到两个孩子了。 他们一直带着一个漂亮的妹妹玩呢。 孩子们说小妹妹是姑姑的孩子，妹妹已经在努力的奔着姑姑来了。 两个月内一定会到的，还让我帮着问问姑姑，喜不喜欢小妹妹。 云溪此言一出，高母喜出望外。 她梦中才刚见过两个可爱的小孙孙，没道理孩子们不去看看自己母亲。 高母是绝对相信云溪话里的真实性。 高欢喜对这些半信半疑，有利于自己的，她还是更倾向于是真的。 “小云，你说真的啊，不是安慰我吧？” 高欢喜依旧有些不自信。 “左右不过那个月的时间，又不是等不了，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这么一想还真是，高欢喜很快被说服了。 “那一定是小妹妹啊，不能让孩子们选个小弟弟？” 高欢喜试探的问道。 云溪和高母同时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高欢喜。 这就是得陇望蜀吧。 云溪心里有些不屑，这么贪心，刚还担心不育呢。 这会居然开始重男轻女了！ 高母更是气急败坏，直接开骂了。 “你个抓不住重点的蠢货。 孩子们选择你做母亲，那是命定的缘分，怎么还能挑肥拣瘦？ 当真想着当那不下蛋时的母鸡吗？” 高母是真生气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嫌弃是女儿了。 孩子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再反悔不愿意来了可如何是好？ 高欢喜被母亲的反应吓到了，要不要这么夸张。 怎么还带骂人的。 她委屈的喊了一声“妈”，这么大了还被母亲当着外人面骂，她不要脸面的吗？ “妈什么妈，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我担不起。” 高母依然很生气，她伸出手作势要打高欢喜。 可是终究还是下不去手，继续惺惺作态只会让儿媳妇看笑话。 万一没人劝架，她是停手还是接着打。 似乎怎么做都下不来台。 想想还是作罢吧。 高母想了想，找到了一个暂时折中的办法。 “你快说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看着母亲煞有其事的严肃样，高欢喜不敢反驳，听话照做。 云溪很清楚前世的轨迹，她腹中孩子五个月多月刚引产，高欢喜很快查出怀孕一个月。 第67章 想和媳妇亲热，咋就这么难啊 云溪很清楚前世的轨迹，她腹中的两个双胞胎儿子被迫引产后。 过了没几天，高欢喜被查出怀孕一个月。 算算时间，差不多怀孕时间就在下个月。 封建迷信害死人，压根跟两个孩子没关系啊。 云溪替两个孩子鸣不平，凭什么抢走他们生存的机会？ 凭什么他们没有机会来到世上看一眼，大姑姐却能欢天喜地的迎接女儿的到来。 凭什么她养好身子，再次怀上女儿，两个孩子只有几个月之差。 高欢喜却再次把孩子带给婆婆抚养，不止抢走女儿为数不多来自奶奶的爱。 还被那个一丁点大的孩子推倒在树上，头上留下一道不是很显眼的疤。 凭什么… 回忆涌现，云溪差点压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好想毁灭一切啊。 高欢喜不知道怎么又得罪弟媳了，她本能察觉到危险。 不敢再提借钱的事情，慌慌张张告辞离开了。 云溪：哼，算你识相，跑得快。 … 高季喜回到家里时，本能感到气氛不对。 家里又有什么人来作妖了？还是媳妇被嫂子们气到了？ 高季喜有些惴惴不安，他不该不在现场维护媳妇的。 他今天忙活了一天，把寺庙求来的东西消化掉不少。 赚了笔小钱，本来心情挺好的。 谁知被破坏的如此彻底。 惹到他没关系，要是让媳妇受伤的，他可不依。 高欢喜压轻脚步进屋，小心关上门。 掀开门帘进入卧室，他媳妇不出所料还没有睡着。 看到高季喜进来，云溪只是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没有吱声。 “媳妇，还没睡呢。 我先检讨，今个儿是我欠考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自个出去躲清净呢！” 云溪还是不说话。 高季喜笑嘻嘻又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使出杀手锏。 他的脸在云溪视线里越放越大，马上要得逞之际，云溪突然转了个身子。 高季喜美好愿望落空了。 看着偷偷憋笑的媳妇，高季喜得出一个结论。 千万不要惹媳妇生气，否则想要亲近一下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效果的。 高季喜像个狗皮膏药般再次缠上来，“媳妇，就让我吧唧一口。” “别闹，还没说正事呢！” 云溪阻止了高季喜更进一步的动作。 那是个食髓知味的家伙，像贪吃蛇般不魇满足。 “我现在做的就是正事啊，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 高季喜再接再厉仍然受挫，他忽闪着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和云溪眉目传情。 云溪：这大可不必，我吃的不是这个风格。 可是她依然抗拒不了这高颜值。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刚二人近距离接触时，高季喜脸上的皮肤，云溪看的更清楚。 居然比她还要细腻。 更可气的是，居然一点也不女性化，那浓厚的眉毛，密密的胡子碴。 无不宣示着眼前的男人荷尔蒙分泌旺盛。 可惜最近禁欲太久，撒娇卖萌时像个可怜的小狗一般。 云溪由于是在妊娠期，雌激素水平偏高，皮肤变得黯淡。 脸上还起了一些不是很明显的小红点。 好在一点，没有变成雀斑的迹象。 她想了一下，也不是很在乎这些。 妈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是生命得以延续的基础。 不是要挑起男女对立啊，相比母亲10月怀胎的辛苦。 孕妇面临整个孕期各种难受的妊娠反应，生产时随时可能到阎王那里报道了层层危险。 父亲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努力一把，多洒下一些汗水。 播种大量种子，即刻静待收获。 云溪对此没有太多不满，谁让男女生理构造不同呢。 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她要求不高，只要作为父亲。 能不缺席孩子们的成长，用心教育陪伴，她已经很满足了。 这些曾经高季喜做的很好，无可挑剔。 他第一次做父亲，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了和孩子们相处。 无论在外面奔波多么辛苦，回到家中，依然逗着孩子们玩。 跪在地上，给孩子们当大马骑，把孩子扛在肩膀上，让他们可以尽情领略高处的风景。 出差回家不忘给孩子们捎礼物，买好吃的。 大女儿刚上育红班时，天天哭，逃课，他也不在意。 学期末，女儿考了大鸭蛋，他依然笑得傻兮兮的。 丝毫不怀疑女儿的智商。 如果高季喜没有意外去世，大女儿性格不会出现缺陷吧？ … “今天欢喜来了。”云溪转移话题，试图拉回这匹脱缰的野马。 效果还不错。 高季喜身子很明显僵住了一秒，他这个姐姐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了。 不会是又闹什么幺蛾子，惹媳妇生气了吧？ 唉，大意了。 早知道和妈交换一下情报了。 妈也真是的，上次二嫂来家里，她不是还特意出来提醒自己吗？ 换自己女儿了，就粉饰太平。 心真够偏的，可这媳妇是外人，没有女儿主贵呗。 高季喜有些迁怒，他还是儿子呢。 怎么当妈的那么忍心坐视不管，看着他和媳妇生出隔阂呢？ 前世高欢喜可没有这觉悟，大概真的经历过一次失去，冥冥之中有感应。 现在高季喜对这个唯一的姐姐没有那么迁就了。 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妹妹过的艰难，不是他的责任。 他最重要的还是媳妇和孩子。 高季喜很快理清重点。 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媳妇，是姐惹你生气了？ 你不用顾忌我，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她惹你生气，你赶她走，你才是家里的女主人。” 高季喜斩钉截铁，旗帜鲜明表明态度。 暂且不论真假，这番言论云溪听着还挺受用的。 她噗嗤笑了。 “你可别静在这哄我，真看到姐来了，秒变闷葫芦。 实话告诉你，我就是这么做的。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安慰你那玻璃心的姐姐吧？” 这话高季喜不敢全信，媳妇真的这么支棱吗？ 他没有亲眼见过，还当媳妇是好胜心作怪，不肯承认自己吃了闷亏。 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高季喜哪里知道她那软香的媳妇，早已从里到外脱胎换骨。 第68章 是真实还是虚幻 云溪看高季喜的反应，哪里不清楚这是不相信。 她也不强求，时间久了，高季喜早晚会接受事实。 “呵呵，那感情好啊。只要我媳妇不憋屈即可。 其他人我才没有心思管呢。” “当真？姐也是其他人？”云溪故意问道。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呢？ 云溪也很想知道，高季喜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依然处处偏向高欢喜。 “比针尖还真，媳妇还不相信我吗？”高季喜正好趁此机会大表忠心。 高季喜的保证，给了云溪倾诉的欲望。 云溪转过身子，认真的看着高季喜。 “这一刻我是相信的，只是我好害怕梦中的情景会重现。” 高季喜恍惚了一下，梦中？媳妇的梦境是什么样的？ 会不会她也经历过那些孤立无援？ 高季喜没有打断，静静听着。 云溪避开高季喜的目光，茫然的看向远处。 “在梦中，欢喜姐每次来家里都是趾高气扬的模样。 看上了什么好东西，全部拎家里去。 我怀孕嘴馋，听着姐咔吃咔吃咀嚼苹果的声音，很想吃。 问她却说没有，明明你刚拉回来一车苹果时，先放家里一袋，其他才拉出去卖的。” 云溪又想到了当时的情景，委屈的不行。 不知为何高季喜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家里不缺吃的，他也马大哈，有时候钱、物也会交给母亲保管。 看媳妇难过的样子，高季喜迷糊了。 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 “唉，”云溪悠悠叹口气，“这都不算啥。 怀孕了就是容易情绪敏感。 小喜，你知道我最恐惧的是什么吗？” 云溪定定看着高季喜。 “媳妇，不怕，我在呢，你说。”高季喜从云溪稍微有些颤抖的肩膀，感到了她的悲伤和恐惧。 这情绪来的如此凶猛，媳妇眼中的哀伤藏也藏不住。 高季喜紧紧握住媳妇的手，无声的传递着力量。 手心传来的温度驱散了恐惧，云溪紧紧回握，抓住这份温暖，再也不想松开。 “妈磋磨我，姐吸家里血，妯娌们上眼药，这些我都能接受。 最过分的是妈和姐在饮食上做手脚，害的我见红，五个月的双胞胎被迫引产。 后来接连怀了两胎都是女儿，在不知道小老三已经悄悄来临的时候，你出了车祸。” 云溪双手不自觉用力，高季喜手心隐隐有血迹流出。 云溪对一切恍若未觉。 高欢喜紧绷嘴唇，咬紧牙齿，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纵使疼痛一阵赛过一阵，额头上隐隐有虚汗冒出，高季喜看起来依然面不改色。 媳妇的模样如此触目惊心，似乎真的深陷回忆中。 高季喜分不清这真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 疼痛让人更加清醒，高季喜一点点理清楚思路。 车祸？是说他出了车祸，撒手人寰了？ 这不是和他梦中的情景对上了！ 高季喜惊出一身冷汗。 到底那些看着媳妇遭罪，无法触碰媳妇的梦境是真实还是虚幻？！ 手上血迹粘腻的触感，拉回了云溪的意识。 她低头看了一眼，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情绪失控，把高欢喜双手抓破了。 “小喜，对不起。你怎么也不吭声啊。”云溪声音有些慌乱。 终归对于前世，她还是有几分意难平。 此时看着高季喜这副惨状，云溪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高季喜从来没有变，是她着相了。 “家里有碘伏，赶紧消消毒。”云溪慌里慌张要起身。 高季喜阻拦了。 “小云，别急。我这皮糙肉厚，不疼。 你躺好，我去拿。” 怎么可能不疼，云溪又不是没有经验的小孩子，这么好糊弄。 她难过自责的看着高季喜去找东西。 怕媳妇担心，高季喜很快拿着一瓶碘伏返回。 “我帮你擦药。”云溪见状想要帮忙。 “别，你在孕期，还是不要接触药物。” 高季喜麻利倒出一点碘伏，倒进盒子盖子里面。 然后一股脑撒在伤口上。 这简单粗暴的处理办法，看起来都疼。 云溪心里感觉暖暖的，高季喜以前哪懂这些，肯定是私底下做了功夫。 他有这份心，云溪很安慰。 似乎心里的空洞在一点点填满。 失去高季喜的那份恐惧和遗憾，在一点点愈合。 高季喜搞定了一切，伸出手显摆。 “看吧，多简单的事。” 伤口经过消毒，看起来更骇人了。 但总归可以减少感染的风险，云溪稍微放心了一点。 “小喜，我绝对不会再任由别人攻讦你没有儿子了。” 云溪郑重其事的样子，让高季喜有些疑惑。 只是他很聪明的什么也不问。 云溪一直觉得高季喜那段时间之所以会出车祸。 有一大半原因是受到流言蜚语的影响。 那时，高季喜最好的朋友，和高季喜闹翻了。 指着高季喜鼻子骂他，再怎么努力，也还是个没有儿子的废物。 一向掐尖要强的高季喜，居然罕见没有反驳。 有些事实摆在那里，不容置疑，说的再多，都很滑稽。 像小丑般一样卖力表演，徒增笑料。 高季喜那般聪慧，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家私底下的议论。 只不过他实在出色，在整个县城都很拔尖。 当面时，听到的更多都是别人的各种奉承和虚与委蛇。 如今有人把唯一可以伤到他自尊的大杀器搬出来。 这力度谁受得了。 没有男人能忍受别人说他不行。 “没有人可以再伤到你了。 ”云溪低声呢喃。 高季喜安慰的拍拍她的背部。 “媳妇，我好着呢。这个世界上能伤害我的人，只有你。 别人是圆是扁，我才没心思搭理呢。” 腹中孩子不容忽视的存在感，高季喜认真不敷衍的态度，云溪慢慢平静下来。 她终究找到了一种合适的方式，宣泄了曾经的恐惧。 不管高季喜能不能理解，她以后自会全力护着他。 男人至死是少年，他们虽然看起来坚不可摧，但内心却有最软的地方。 这一处软肋，可以直达心脏，受到重创，是真的可以要人命的。 第69章 盘家底 云溪也没想到有一天，可以以这样的方式说出前世的经历。 现在的她如释重负，事在人为，高季喜应该会更注意安全，避免悲剧重现吧。 云溪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腹中的孩子。 只要孩子们顺利出生，前世轨迹被改变，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云溪枕着高季喜的胳膊，满满的安全感减淡了悲伤。 “小喜，再有几个月孩子们就要来了，家里多了两个人。 各项开销都会多出来许多，靠打工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年后我想盘个店面，做些典当的生意。” 云溪停顿了一下，等着高季喜表态。 “典当行？可以啊。买进卖出，也可以解决家里有困难人的燃眉之急。” 高季喜想了想，又补充道：“别看我们县城小，生意头脑灵活的人还真不少。 没准真能行。” 高季喜不了解这个行当，却能旗帜鲜明表明支持。 和大部分前怕狼后怕虎不同，活该他赚钱啊。 云溪悄悄盘点过家里存款，真要开店，用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云溪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钱不是自己赚的，花着怎么那么不气势呢。 高季喜看到媳妇犹豫，灵光一现，媳妇可能缺本钱。 瞧瞧他关键时刻差点犯糊涂，败坏了媳妇的好感。 “媳妇，告诉你个好消息。” 高欢喜神神秘秘的，云溪苦思冥想，还真猜出来一点。 “是前些天的吉祥物卖出去了？” “呀，媳妇，你可真是我腹中蛔虫啊，连我想什么都知道。” 云溪哭笑不得的纠正：“你恶不恶心？那叫心有灵犀。” “哈哈，媳妇说的是。”高季喜一点也不生气。 “给你看样好东西。”高季喜从大衣口袋内衬掏出一个鼓囊囊的小包。 小包是那种四四方方的，很多口袋的老款式。 高季喜拉开最大的拉链，掏出里面的东西。 乖乖，全是小面额的钱币。 他又打开几个小一点的口袋，掏出一沓沓十元、二十元的钞票。 云溪眼前一亮，这厚度看起来至少有五百左右。 高季喜得意的冲云溪挑挑眉，“物品稀缺，利润很可观。 唉，还是我胆子小了，当初要是多配点货，这次可赚大发了。” “物以稀为贵，真到了烂大街的地步，价格未必那么美丽。” 云溪挺知足的。 高季喜点点头，“也是，听媳妇的。” “媳妇，快数数，总共有多少。 这批货成本加上路上开销，大概在120左右。” 这钱紧挨着高季喜身子，摸上去还带着一点温度。 “还是新鲜出炉的呢，没交给她过目啊。” 云溪故意难为他。 “嘿嘿，哪能啊。以前不懂事，刚结婚，坏习惯也没改过来。” 高季喜笑着打马虎眼。 “现在不是幡然醒悟了吗？妈到底见识有限，她不识字，去银行办业务都有难度。 我以前赚的钱也只是上缴一部分生活费，具体有多少，妈也不知道。 媳妇，我们一会盘盘家底，都给你用。” 云溪没有推辞，自己的枕边人，不必还绿茶那一套。 “行，算你入股。” 云溪觉得账目还是要明晰的。 “不用，真不用。”高季喜急忙推辞。 “这男人赚钱给媳妇花，不是天经地义吗？ 还分啥钱？” 高季喜觉得不妥，太生分。 “要的，”云溪很坚持。 “我要对你的信任负责任的，没个监督，容易滋生懒惰。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是为了赚钱的，各项开销清楚明白才行。” “都听媳妇的。”高季喜也不跟媳妇争辩。 虽然他鼓励媳妇开店，但真不认为能赚到太多钱。 现在的人看钱看的多紧啊，宁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也不给变卖家当，怕对不起祖宗，生意真有那么好做，怎么不见有人去投机。 当然他不会泼媳妇冷水，千金难买媳妇开心。 钱花了，他再赚就是。 高季喜不和媳妇较真，得到肯定答复，云溪心里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能，她更想个人独资，只不过原始资金的积累会慢一些。 有些事情，赶早不赶晚。 一步慢，步步慢。 云溪不想等待那么久，看好的机会白白溜走。 她就当拉风险投资了，努力经营，用高额的回报说话。 二人想法迥异，结果却莫名和谐。 媳妇肯接受自己好意，高季喜巴不得呢。 高季喜翻箱倒柜整理家产，云溪认真数着钞票。 这酸爽感久违了。 早已习惯了电子支付，冷不丁数这么多现金，云溪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第一遍清点完，云溪从床边桌子抽屉拿出纸笔，记下金额：996.82元。 她又数了一遍，确保两遍的数字一样，才肯作罢。 高季喜拿着一些存单还有找出来的现金返回时，看到了这一幕。 “媳妇，不用这么较真，大差不差就行。” 云溪都惊了，差多少是大差不差。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该不会高季喜压根不清楚家里有多少钱吧？ “我看不太行。这样吧，床上这些钱还热乎着呢，你估计一下有多少。” 高季喜信心满满，“媳妇，小看人了，不是。 这刚收回来的货款，我还能记错啊。刚子他们分销出去的占了大头，有六百多。 我零售了一部分，扣去给他们几个的提成，大概800左右。” 看着媳妇意味深长的眼神，高季喜不确定了。 “多了？那是700多？” 云溪还是饶有深意看着他。 “少了？九百多。” 高季喜犹豫了，大差不差似乎真的不太行。 可是他平时大手大脚惯了，属于能花也能赚的主。 还真没有算过细账。 云溪看目的达到，也不欲再为难他。 自己男人，自己心疼。 “差三块一毛八一千整。” “啊，这么多吗？”高季喜属实没想到。 感觉零零散散一个几毛几毛的，也没卖多少钱啊。 “有没有必要认真点。一笔账目收入差上两百。 这账目多了，那差距可不就是十万八千里嘛。 辛辛苦苦一年才赚几个钱，处处不在乎，岂不是白白忙活一场。” 第70章 夫妻间也是要有小情趣的 “媳妇教训的对，是我自以为是了，以后必须改，一分一毛的，就要计算清楚。” 态度还算诚恳，是否是真心吸取教训，还要以后看事实说话。 这小小的插曲，高季喜还真记心里了，此时他还不知道。 媳妇不轻易的提点，保住了他刚起步的运输事业。 正所谓：人心隔肚皮。 高季喜信任他的兄弟们，兄弟们却未必满足于跟着喝一点汤。 高季喜有了账目清晰的意识，在事业出现分崩离析前。 及时发现苗头，挽救了差点中途夭折的运输业务。 他更想不到，媳妇的能耐那么大，给了他丰厚的回报。 这些都是后话了。 二人揭过刚才的话题不提，继续盘家底。 存单上面的金额云溪大概有数，她上次看到过。 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高季喜还挺存的住气，新婚三个多月，才开始交待底细。 想到这里，云溪嗔怪的看了一眼高季喜。 高季喜被看的莫名其妙，完全没有头绪。 他是哪里又做的不到位了？ 高季喜讨好的笑笑。 云溪把数目一笔笔加起来。 几张存单加起来有7200元，加上找出来的现金杂七杂八有四百多点。 还有更盘点过的接近一千。 目前二人家底8666.68元。 结果出来，是个很吉利的数字。 云溪做过生意，很是在乎这些。 她心中暗暗欢喜，又顺又发，是个很好的兆头。 看来想法可行。 虽说事在人为，可不也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嘛！ 高季喜没有太大感觉，他做事凭着一股莽劲，百无禁忌。 这才刚83年啊，家庭资产马上奔万了。 曾经历过这个时代的云溪，对此瞠目结舌。 她也是经常暂定一个小目标的古玩界大佬，依然被83年的9000千块震撼。 他们这里只是一个小县城，跟一些大城市自然比不了。 似乎可以买台电视机，看一下83年春晚？ 家里也不缺这点钱，83年春晚有云溪很喜欢的演员刘晓庆。 云溪后世刷到过一些昏暗的影像资料，她更想近距离观看清晰版的。 高季喜更加意外了，他知道家里不缺钱，在高家村也算有点家底的人家。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有勇气去追身处云端的云溪啊。 云家的大门都快被媒婆踩烂了，可最后还不是被他这个傻小子追到了。 高季喜是有信心让媳妇过好日子的。 可是真正明了家里的资产，他也很是意外。 “媳妇，真的有这么多啊，没算错吧。 我印象中家里只有5000多的存款。 这一盘居然多出一大半。” 高季喜犹如置身梦中，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云溪用力捶他一拳，并不是很疼，高季喜依然夸张的哎哟喂起来。 “别装了，”云溪白了他一眼。 “说点正经的，咱家里空荡荡的，添点家电怎么样？ 正好可以看春晚。” 云溪说完，又想到这时候电器供应紧张，或许根本抢不到货。 又补充道：“要不还是算了，国营商店刚到货，就被一抢而空。 私营的也不能大批量供货，真有渠道买上几台，早已被人提前预订了。” 看着媳妇难掩失望，高季喜急了。 “媳妇，别发愁。容易长皱纹，会变丑的。” 云溪更气了，大直男，究竟会不会安慰人？ 要不是高季喜紧跟着找补，云溪准备再次免费送他一顿胖揍。 “这个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我前两天去寺庙，接触了许多生意人。 他们走南闯北，或许有一些门路也尚未可知。” 云溪闻言重新升起希望，她对他们家高季喜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不喜欢夸大其词，比较务实。 他既然说有眉目，看起来事情八九不离十。 可惜现在那些生产电器的大厂，一个个傲的很，生面孔那是连大门都进不去的。 他们配发都是有名额的，没有关系压根接触不到。 不然这笔钱云溪也想赚。 再过几年，各项产能上来了，市场经济越演越烈，小城里的家电行才慢慢开起来。 这么一想，云溪信心十足，她了解许多行业的兴衰。 只要多赚出一些启动资金，似乎财源滚滚来呢。 云溪似乎看到钞票在前方向她挥手。 这场面可太动人了。 云溪在心里把赚钱列为刻不容缓的头等大事。 “小云，不早了，我们睡吧。”高季喜手脚并用挤上床。 “媳妇，求抱抱。” “老实点啊，可不许有多余的动作。”云溪警告了一番。 到底没有阻止高季喜的动手动脚。 夫妻间也不能那么一本正经，连偶尔的小情趣也没有。 多伤感情啊。 作为爱人可以独享的权利和义务，适当的亲近必不可少。 非常时期，注意尺度，一切以孩子安全为前提。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 在高季喜要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之前，云溪发火了。 “还睡不睡啊，不睡滚出去。” “睡睡，”高季喜见好就收，还不忘调侃一下“媳妇，你当真舍得我睡外面啊。 这大冷的天，烧着暖气也冷啊！ 哪里有挨着媳妇舒服。” 云溪不理会这个臭不要脸的，也就是敢过过嘴瘾而已。 折腾这么久，她是真的累了，明天还要上班。 云溪打着哈欠，很快睡着了。 高季喜搂着媳妇，志得意满，一夜好梦。 梦中时光几多旖旎，令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云溪这一夜睡的很踏实。 这一年冬天雪格外多，冬至那天刚下过大雪，这天夜里纷纷扬扬的雪花悄无声息的来了。 它在所有人的美梦中积蓄着力量，默默干大事。 地上的积雪厚厚的，堆雪人、打雪仗不成问题。 这时候云溪还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她那苦命的大侄女-高云月。 她第二天还看到高云月像个孩子般和家里妹妹们玩耍。 过完年虚岁才18的女孩，居然已经有人惦记上了。 云溪那时还不曾想到晚上就有人到大嫂家里提亲。 高云月的悲剧看起来还要必不可免在重新上演一次。 第71章 那个被家暴致死的大侄女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夜过后，整个小镇银装素裹。 农村人习惯早起，到处都是“哗，哗”的扫雪声。 碰到人了，彼此打个招呼，感叹一下啊“瑞雪兆丰年，又是好年景之类的。” 云溪起床时，高季喜早已把院中清扫干净。 看到站在门口的云溪，开心的打招呼。 “媳妇，怎么起这么早啊。你等一会儿啊，饭马上就好了。” “嗯，我睡好了。赖在床上也没意思。” “小云啊，起来了。小喜，快来端饭。”高母听力挺好的。 她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张罗着开饭。 云溪一个大闲人，无所事事在院子里转悠。 她不得不承认，婆婆生活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院中的大水池下面的水龙头，用棉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水池上方盖上了厚厚的棉被。 这么大冷的天，水管居然也没有上冻。 生活中的小细节，处处显露着带大了五个孩子的老人的智慧。 云溪欣赏着屋檐下长长的冰溜子，这样的景观后世可是难得一见。 如果把这些影像资料保存起来，也是很宝贵的一笔财富。 云溪想了想这个时代的存储手段，似乎有录像机可以刻录盘？ 具体水平发展到哪种程度，她也不太清楚，没有过多关注过这方面。 云溪准备抽空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消息。 她记得电影院附近好像有音像店。 那里应该有她想要了解的。 她和高季喜，是不是也可以相约看一场电影？ 除了谈恋爱时，二人看过几次电影，结婚后，似乎很少有一起逛街的时光了。 不能一进入婚姻，就降低生活品质。 吃完饭，云溪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早。 看了一眼高季喜空荡荡的手腕，云溪有些感慨。 常年在外跑，没个手表真的很不方便啊。 没有手机的日子，最起码混个手表戴戴。 云溪想了想一些老牌子质量好的手表，暗暗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钟书言店面那条街上，好像就有一家钟表店。 云溪经过时有点印象，只是从来没有进去过。 她准备买一些保值的，也算间接投资了。 “小喜，我们去街上转转吧。”云溪猜测这么大的雪，一定有孩童推雪人，打雪仗。 现在的孩子们都皮实，不像后世那么娇贵。 后世孩子们玩雪还要使用专门的夹雪器，也有退而求其次的。 至少也要戴上手套，围巾，帽子全副武装。 她看着都心累，哪还有乐趣可言。 “走吧。”媳妇相邀，高季喜哪有不乐意的。 他很享受两个人的独处时光。 可惜媳妇前段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冷落他。 好不容易二人开始变得亲密了，高季喜力求努力表现自己，好让媳妇念他的好。 “哎呀，打中了。我可太棒了。”小女孩清脆的笑声隔着很远就能听到。 云溪不自觉笑了，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 现在的孩子没那么多讲究，什么雪水不干净，容易生病啊。 压根没这个概念，孩子们玩起来是真的拼命啊。 搓成七八岁孩子拳头那么大的实心雪球，用力的砸出去，看着都疼。 有那爱哭的，吃痛大哭，却也不敢告家长，怕被同伴针对，没人带他\/她玩。 孩子们玩雪弄的浑身都是湿的，大过年的一般也不会挨打。 最多被家里骂几句，还是会帮着换衣服。 别看孩子们小，一个个可会察言观色了。 家里气氛紧张时，他们乖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一点察觉到家有喜事，那叫一个作啊。 这个时候可是要零花钱的好时机。 云溪顺着孩子们的嬉闹声上前，居然意外的看到了自家那几个子侄辈的。 大嫂家的老大高云月带着两个妹妹在玩，她最小的妹妹没出现，估计还没起床。 三嫂家的高尚月也在，二嫂家大女儿没来。 云溪回忆了几个孩子前世的状况。 二嫂家的高依月，在二哥去世以后，接班了。 那孩子受父亲熏陶，从小就是性子稳重的。 二哥也最喜欢她，苦心为她寻了一门好亲。 事实证明了二哥眼光独到，高依月嫁的那个男人，后来名震一方。 只可惜高依月大概是命不太好，只生了一个女儿，便再也难以受孕。 工作好好的，也遇到大检查，接班男子顶替，不能占用名额。 好好的工作让给了弟弟，白白忙活十几年。 地位高的男人更看重子嗣，后来的事情不说也猜的到。 高依月默认了那对母子的存在，她年纪大了，工作也丢了，人老珠黄。 眼看着女儿马上也要出嫁，哪里有离婚的勇气。 睁只眼闭只眼吧。 怎么自家子侄辈的女孩子这么命途多舛。 想到这些，云溪情绪有些低落。 “小婶，”高云月看到了云溪，羞涩的打招呼。 高云月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婶，人很温柔，和气，看到她会对着她笑。 “唉。”云溪痛快的答应一声，她还依稀记得这个大侄女是很亲近她的。 只是二人接触机会实在不多，云溪嫁过来没多久，高云月便嫁人了。 如果没有记错，大概是她小月子不久。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看着高云月小小的一个人，还是个孩子呢。 怎么这么早嫁人？ “云月，今年多大了？”云溪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她多希望是她记错了。 “过完年就18了。”高云月声音很小回了一句。 云溪：！ 她记得这一年最新版的婚姻法规定：女子结婚年龄不得≤20岁。 男子年龄需≥22岁。 可是这年代谁会在乎这些？ 办了酒席，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结婚证办不出来，到年龄了去补办办就是。 唉，凭她一己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都是穷闹得，哪有心思心疼女儿啊。 女儿嫁出去，收的彩礼才好用来娶媳妇不是？ 那时候这种现象很多，大家都接受良好。 云溪顾不上别人，冲着这一声小婶，她也不能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好好的孩子被家暴致死。 第72章 小网红高尚月 高云月嫁人后，帮着婆家卖水果，偶遇云溪，死心眼的孩子，送了她不少吃的。 那时候云溪不知道高云月在婆家的艰难处境，后来得知高云月那口子家暴。 她很担心，高云月会因为几个不值钱的水果挨顿打。 只是遗憾云溪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问高云月，有没有被埋怨。 她最后一面见到高云月，那时高云月已经奄奄一息。 “云月，出落的真漂亮，家里有人上门说亲吗？” 云溪终究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 有些事情早些做准备，是不是可以避免悲剧重现？ “小婶，”高云月害羞的直跺脚，“没有呢，我还小，要帮着带妹妹们，不着急嫁人。” 小姑娘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提到这个话题，还挺害羞。 高尚月一个雪球打过来，她欢呼了一声：“打中了。” 小女孩高兴得很，欢快的跑过来。 “小婶，你和大姐聊什么呢？”高尚月好奇的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高云月。 “是尚月啊，你力气可真大。”云溪笑着打马虎眼。 赏月年纪还小，小学还没毕业呢，云溪不想她过多接触感情这么复杂的话题。 “嘻嘻，是吧，小婶。我厉害着呢。”高赏月被夸，可兴奋了。 云溪也笑了，眼前这个看着不起眼，爱笑的女孩，在后世马上当婆婆的年纪。 踏入自媒体大军，闯出了一番天地，成了小有名气的网红。 原来有些资质很早就有端倪，高尚月小小年纪，已经知道刷存在感了。 她看到云溪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也不纠缠。 反而聪明的转移话题。 “小婶，我妈说你家里有暖气，可暖和了。 我能到你家里玩吗？” 云溪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高尚月接着说到：“我知道婶婶怀小弟弟了，我会小心点，不吵到婶婶的。” “那当然欢迎了，尚月这么乖。”云溪喜欢尚月活泼外向的性格，毫不含糊应承了。 高云月羡慕的听着二人对话，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她也好想到小婶家玩啊。 两个侄女对比如此鲜明，云溪暗暗叹气。 三嫂虽然精明，却把孩子带的很好。 云月她们姐妹几个可就受罪了，大嫂一点不心疼女孩。 憋着一口气要男孩呢。 计划生育从83年过后，一天天形势更加严峻。 那些公职单位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要二胎的，发现了会被开除。 大嫂也就是占了政策的便宜，家里已经有了四个女孩。 那时候对人口没有硬性要求。 可惜大嫂鬼迷心窍，把高云月送进魔窟，间接害的大哥失去工作。 后来不甘心的大嫂，破罐破摔，又要了两胎。 结果还是女儿，命里没有儿子的命。 她是个泼辣的，不肯交超生罚款，家里小五、小六多少年都是黑户。 直到后来人口普查，才上了户口。 否则小学还好对付，中学连名也报不上。 高云月眼里的羡慕有些刺眼，云溪看着有些不耐忍。 “云月，有空也一起来。带着妹妹们，这样就不怕挨批了。” 云溪冲着高云月眨眨眼，高云月不笨，瞬间领悟。 “谢谢小婶。” 高季喜看着媳妇和孩子们互动，默默不说话。 以前怎么不知道媳妇这么待见孩子呢。 还以为她年纪小，突然做了母亲会不适应呢！ 出来这么一会，云溪上班时间要到了。 高季喜很有眼力劲回家发动起拖拉机。 云溪看着自家车子开到跟前，笑着和孩子们道别。 伴随着一阵“拖拖”声，拖拉机越走越远。 高尚月眼巴巴看着。 “云月姐，我长大了要赚很多钱，买辆车开。 要买比小叔家里更好的。” 这一刻高尚月是认真的，人不怕有欲望，有欲望才能有更大的闯进。 后来高尚月做到了，虽然也经历了一番波折。 家人不支持，亲戚朋友看笑话，最终凭着强大的信念，她还是闯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最终她凭借强大的粉丝群体，成功变现，开上了百万豪车。 并且带红了弟弟的修车行。 从那以后，质疑的声音消失了，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妹妹有志气，可是小叔的车很贵的，上千还要多吧？ 还能有更贵的？” 高云月有些咋舌，这些她想都不敢想。 “怎么没有，我听爸说，京市那边有红旗轿车，是大领导出行还有接待外宾用的。 可气派了，坐着一点不晃荡，也没有这么聒噪，那椅子坐着可舒服了。” 高尚月越说越激动，向往之情毫无掩饰。 高云月同样听得入迷，那一定不便宜吧？不是她可以染指的。 她还是带好妹妹吧，不然又要被妈妈骂。 怕什么来什么。 “哇，姐姐，我好冷啊。雪球进我脖子了。”高容月大哭起来。 高尚月见状急忙跑过去，焦急的哄着妹妹。 “容月乖啊，不哭，姐帮你拿出来。” 雪球接触到温暖的身体，融化了一些。 高容月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 “我们回家喝点热水，一会儿就不冷了啊。”高云月显然很有办法。 处理这些事情驾轻就熟。 高容月抽抽搭搭答应了。 “姐，你们这就回去了，不陪我玩了？”高尚月有些失望。 出来时，家里交待过，不让走远。 最主要是特别嘱咐过不让到大伯娘家里去玩。 高尚月是个小人精，不然后世也不会那么快红起来。 她继承了母亲的能辞善辩，很善于和各色人等打交道。 她也曾不信邪去过大伯娘家里玩，总觉得那个家里气氛怪怪的，让人窒息。 明明大伯娘看起来也是笑着的，高尚月却总觉得她阴阳怪气，和他亲近不起来。 和云溪小婶婶相处就很舒服。 小孩子最能分辨危险，他们会凭借本能趋利避害。 “对不起啊，尚月，我改天再找你玩。”高云月同样很抱歉。 可是她更清楚让妹妹感冒的严重后果。 她可是会真真切切挨上一顿竹笋炒肉的。 高云月带着妹妹们匆匆回家。 高尚月百无聊赖，只好不甘心返回家。 第73章 家暴男出现了 高云月回家时，胆颤心惊，唯恐碰到她妈妈心情不好的时候。 奇怪的是，高母却并不在家。 高云月大大的松口气，又躲过一劫。 她帮着高容月换了里衣，看着高容月喝了热水，脸色慢慢缓过来，总算放心了。 妹妹生病了，妈妈未必会花钱给她看病，只会骂她晦气。 高云月不知道别人家如何，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虽然她听着那些话也很难过，但每次她都找各种理由为妈妈开脱。 一定是家里人口太多，压力太大了。 她们一个个不是也安全长大了，可见妈妈并没有那么狠心。 高云月此时还想不到，今晚她最爱最亲近的人，会对着她伸出最锋利的爪牙。 此时的高母，正忙着去看未来女婿呢。 高季喜送云溪上班的途中，看到了一个人很像大嫂。 可那人坐在别人的自行车后座，又是一晃而过的背影，高季喜并不确定。 他也没有声张，云溪对一切恍若未觉。 她正计算着这个月的工资加上提成，够不够送高季喜一份礼物。 路过那家钟表店时，云溪刻意多看了一眼。 有一个老师傅坐在店里，悠哉悠哉喝着茶水，丝毫不在意店里生意的好坏。 钟表类在80年代属于贵重物品，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奢侈去买上一块的。 都是那些家境好又比较讲究的人，才会佩戴。 高季喜对这方面就浑不在意，他凭经验就可以估算出大致的时间。 云溪到店里了，高季喜回家暂且不提。 另一边高云月母亲，也在媒人带领下来到了一家水果店。 水果店在小镇临街的门面房。 “瞧多好的位置，这可都是不菲的家产啊。 不都说嘛，一铺传三代。 他们家几代经商，底子厚实着呢！ 要不是我们关系亲近，这么好的事情，我能惦记着你吗？” 媒人把那家人夸了个天花乱坠，顺便不忘表功。 高云月母亲看着也还行，毕竟是临街的位置，来来往往确实很有人气。 她心里满意，说话却有三分保留。 “那是我们处的跟亲姐妹似的，真要好事成了，忘不了给你包一份大大的谢媒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人精，谁还不是谁几斤几两。 “那感情好，我在这里先恭喜一番，然后静静等候我那份。 哈哈，不说别的，云月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性子、模样都好。 这点我还是有几分信心的，绝对相不掉的人才。 这家儿子挺挑剔的，眼光很高，看了几个都没看上。” “那是，我们家云月是个好的。我原本还多想多留她几年呢。 也就是你开口，换个人，我压根不会松口。” “谁说不是呢！”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番，媒婆面上笑得夸张，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张开了。 事实究竟如何，她心里明镜似的。 眼前这人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巴不得女儿换个好价钱。 怎么可能多留她几年吃白饭呢。 如果不是高云月帮着带孩子，做饭，地里的活一样不落。 里里外外一把手，那处境还不知道多悲惨呢。 可她不管这些，只要不差她的谢媒礼，她管那么多。 这家人可是大手笔，她已经拿了大头。 即使这边小气，给的少一些，她也无所谓了。 她做媒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 虽然不知道主家这么殷实的家境，为什么要跑那么远找儿媳。 但她猜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怎么可能见一个黄一个？ 这年头的女孩多含蓄啊，只要人差不多去，几乎都不会拒绝。 就怕落个挑剔的名声，不要嫁人。 只是她是不会多事说出来的。 她也不负责售后，真有什么事，就让两家人自己去闹腾。 她也没长前后眼不是，还能保证每一段都是金玉良缘啊。 有人偷偷躲在暗中窥视，邢庄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他想到母亲暗暗嘱托过的，故意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邢庄就是前世那个家暴男，为了今天的相看，他费了不小的心思。 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呢子大衣。 方正的脸型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再加上刻意装模作样，看起来确实不错。 身高也在175左右，眉毛浓浓的，站在人群，可谓一表人才。 高云月母亲多了几分满意。 她特意忽略了邢庄那不安分的三角眼，那眼神看着有凶光。 这算的了什么啊，做生意的要和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不凶悍些，怎么能震慑人？ 能有这种思路，说真的也是个人才。 相由心生，这么简单的道理，可惜有些人不明白。 邢庄等了半天不见人进来，心里也有些忐忑，这是没看上自己吗？ 他有点落寞，还有几分不甘心，凭什么！ 邢庄借着泼水的由头来到外面，他想如果运气够好。 可以顺便看一下未来媳妇长什么样。 他自知她的名声臭了，附近没有好人家女儿肯嫁给他。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家里特意托人介绍远一些的人家。 他们可不清楚他爱喝酒，耍酒疯，酒后会打人。 邢庄还委屈呢，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啊？ 哪有媳妇不挨打的，她妈那么能干，父亲不如意，两个不照样干仗。 娘说过：“夫妻打架，床头打，床尾和。” 真正娶进门了，还能离婚咋的。 家里那么远，还不是任由他搓扁揉圆。 邢庄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没有人知道。 目的达到，煤婆和高云月母亲已经离开。 邢庄只看到了飞快离开的自行车上有两个人。 看背影，不像年轻女孩子。 这点邢庄还是有几分眼力的。 他自认审美无数，女子和妇人的身影，他还是可以分清的。 没有看到疑似对象的人出现，邢庄歇了那份表现的心思。 这时候有顾客上门了，“老板，称上两斤苹果。” “来了，”邢庄有些心不在焉，“自己选吧，那边有尼龙袋。” 这时候还没有一次性袋子，用的最普遍的是有许多孔的尼龙袋。 第74章 云溪的小青梅出现了 云溪上班后，例行打扫完卫生，天气冷，上人比较慢。 陆陆续续来了几波客人，差五分十点时，赵芸来上班了。 “云姐姐，早啊。”赵芸神清气爽和云溪打招呼。 一觉睡到自然醒可太舒服了。 看着带着兔子帽子，可可爱爱的小姑娘，云溪笑了，故意逗她。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兔啊？这么大冷的天，不藏好，也不怕路上遇到大灰狼。” 赵芸听得直乐，跟着调侃:“我这没有几两肉的干瘪兔子，不招大灰狼待见。哈哈。” “你呀，真是个俏皮鬼。”云溪乐不可支。 二人玩闹了一番，钟书言抱着个水壶回来了。 刚才店里冷清，他做老板的闲不住，去其他店里打探一下情况。 再过一个星期马上到三九天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刻到了。 那时候愿意出门的人更少，学生也会陆续放假。 转了一圈，钟书言心里有底了，大家情况都差不多。 过个10天左右，进入农历的12月，所有人都会缩减开支。 留出更多钱准备年货，在做活动未必会起到太大的效果。 好在前几天店里促销，回收了一大笔资金，钟书言心里压力没有太大。 他听着一些老伙计抱怨生意难做，嘴上跟着应承，心里偷着乐。 刚刚看到外面重新飘起雪花，钟书言歇了攀谈的心思，回到自己的大本营。 “小赵也来了啊。”钟书言还没有习惯员工不一样的作息。 他这个当老板的苦兮兮起个大早，还要看着员工惬意的捧着个暖水瓶，时不时喝上一口。 “来了啊，我可是严格遵守约定，从不放人鸽子的。” 赵芸还有些小得意。 “呀，钟老，你这头上怎么有雪花？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啊。 我要出去看看。” 赵芸起的晚，夜里飘雪没见到，早上起床，雪已经停了。 没想到柳暗花明，原本还在遗憾错过了欣赏雪景。 这么快就可以弥补了。 上天待她可真好，她一定是天道亲姑娘。 不等钟书言答复，赵芸已经欢呼着出门。 “小心点。”钟书言嘱咐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看着老板吃瘪，云溪也觉得有趣。 被宠爱长大的孩子就是有底气啊。 敢作敢为，没有在老板面前的那份唯唯诺诺。 真的只要把事情做好，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这不是后世那批整顿职场的，幸福00后的做派吗？ 有父母托底真是好啊。 云溪也向门口走了几步，近距离观看落雪的姿态。 一片又一片洁白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姿态优美，宛如精灵起舞。 它们在空中翻飞，犹如一群欢快的舞者，展示着优美的舞姿； 它们在空中跳跃，仿佛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 每一片雪花都是这场舞会的主角，它们在空中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云溪看得入迷，殊不知她在看景，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云晏殊矗立在风雪中，他心绪复杂之难以言说。 那些关于云溪的记忆，如同童年时的一幅幅画面，清晰而又遥远。 他们曾一起长大，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里，满满都是云溪银铃般的笑声。 云晏殊记得，云溪总是喜欢在夏日的午后，跟随着溪水中的蝴蝶奔跑，她的笑声像溪水一样清澈动人。 而每当冬日里雪花飘落，云溪便会兴奋地拉着他的手，一起去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那些美好的时光，如同昨日。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棒喝，那些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 云溪已经在三个多月前嫁做他人妇，只有100多天啊，怎么就不能等等他呢。 将近20年的感情，终究抵不过天降。 如果他不积攒假期，中途回来过一趟，是不是一切都可以挽回？ 要失去云溪这个念头，让云晏殊心如刀割，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大片的雪花很快把云晏殊变成一个滑稽的雪人。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出门看雪的赵芸眼中。 “呀，”赵芸发出一声惊呼。 这人怕不是个傻的？ 心善的小姑娘到底不好见死不救。 她大着胆子迎着云晏殊的方向走了几步，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喂，你还好吗？要不要到店里暖和一会儿，等到雪停了再走。” 云晏殊沉痛的回忆，被眼前这个活泼的有些聒噪的女孩打乱。 他还没有决定好是否和云溪见面，见面了又能说些什么呢？ 质问她没有遵守少年时期的约定？ 还是恭喜她新婚快乐？ 似乎这两样他都做不到。 云晏殊自认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可是他也没有大度到把自己的心上人拱手相让。 在云晏殊心里，云溪早已是他的妻子，他对此深信不疑。 哪知世事弄人。 谁知道两年前他没有放在眼中的男子，居然真的打动了云溪的芳心。 云晏殊还依稀记得那个姓高的男人，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 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眼，看着就不安分。 这种人能可靠？云晏殊不信。 看这个“雪人”久久不说话，赵芸替他做了决定。 “来吧，我们老板心地很好的，你不要怕。” 盛情难却，云晏殊终于艰难的点点头。 想见心上人的念头，最终占了上风。 云晏殊像个提线木偶，跟随着赵芸，一步步走进店铺。 店里和店外是两个天地，突如其来的温暖，云晏殊感觉又活过来了。 最主要是见到眼睛亮闪闪的云溪，他的心里升起隐晦的希望。 他现在这副模样，小云都认出自己吗？ 云溪见到云晏殊，同样很震惊。 她隐约觉得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很熟悉。 等到云晏殊脸上的雪花融化，露出清晰的面容。 云溪的反应比赵芸还要激烈。 “晏殊哥，怎么是你啊！” 云晏殊的忐忑不安，都在这一声晏殊哥之后消失无踪。 他有些释怀了，他也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不是？ 至少云溪依然认他这个哥哥。 她没有选择和他划清界限，是不是证明他也是有希望争取一下的？ 第75章 男人最懂男人 “唉。”云晏殊艰难应了一声，以后他大概真的只能以哥哥的身份出现了吧？ 想到这些，云晏殊很是黯然，心中有一块最珍视的地方空了。 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填满的机会。 现在的云晏殊满心都是苦涩。 和云晏殊相反，云溪见到旧识很开心。 “呀，原来是熟人啊。”赵芸夸张的拍着胸口。 “刚才我还有些担心是坏人呢。还好是虚惊一场。” “谢谢小芸了，做了件大好事。但还是不建议这么莽撞的行为。” 云溪提醒了一句，并没有揪着不放，见到老朋友她也挺开心的。 “晏殊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到的。”云晏殊昨晚到家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 他到家时，家里人已经睡了。 云晏殊不想打扰家人休息，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入睡了。 梦里他见到了云溪，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跟在她身后，很是依赖他。 梦境有多美，现实就有多么残酷。 早上吃饭时，云晏殊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起云溪的近况。 得到对方已经嫁人的消息，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可能？ 云晏殊不愿意相信，还是他母亲看出了端倪。 询问他是不是还惦记着邻居家的小妹妹。 云晏殊默认了。 这可吓坏了他的母亲。 母亲苦口婆心劝慰他的那些话，依然言犹在耳。 “晏殊啊，小云那姑娘确实不错。 可是今非昔比，她是别人媳妇了，你万万不可再惦记啊。 唉，说到底，还是你们缘分不够。” … 缘分不够吗？看着眼前女孩细心的倒杯热水给他喝。 云晏殊冰冷的心温度又上升了几度。 “谢谢，小芸。” “嗨，跟我客气什么啊。我们好久没见了，中午我请你吃饭。” 云溪很豪气表示要请客。 小时候云晏殊没少悄悄带给她好吃的。这份情谊她记着呢。 现在云溪有赚钱能力了，自然想着反馈一下。 她哪里知道，云晏殊期待的可不是这些。 “你才刚工作，还没存什么钱，还是我请吧。” 云晏殊笑了，能在一起吃饭也是好的。 以后聚一次少一次了。 云溪没有和他争，她和店里老板更熟，到时候悄悄暗示一下就是了。 只要有心，付钱的资格还能请不到啊。 “小芸，你也一起，你可是让我们老友见面的大功臣。” 云溪特意叫上了赵芸作陪，省的有人乱嚼舌根。 至于钟书言，就让老板看店吧。 云溪没有那么粗心，会认为云晏殊出现在这里是单纯的巧合。 相反她很聪明，只是有些话说开了，大家都尴尬，何必呢。 找到这里来，很明显是用心了。 晏殊哥应该也去过高家村了吧？ 不然也没有这么容易打听到这里来。 云溪想过又会有人借此兴风作浪，她也不怕。 她坦坦荡荡，不怕诋毁。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云溪决定和高季喜坦白。 日子还是他们两个人过的，与其他人无关。 “真的啊，云姐姐，还有我的份呢。”赵芸很开心，简直是意外之喜。 她心理上更亲近云溪，对云晏殊也有莫名的好感。 能和二人一起吃饭，赵芸很是乐意。 云晏殊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说什么，多出来一个电灯泡也没什么。 总好过她寡家孤人。 钟书言看着三人热热闹闹，他没有吭声。 都是男人，云晏殊看云溪的眼神，他能不明白吗？ 他作为高季喜的朋友，自然是站在朋友阵营。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轻敌，看起来实力还不错。 模样周正，虽然比不上高季喜，但自有阅历来弥补。 云晏殊身上有一股势在必得的笃定，这是对自己有规划的人才具备的气势。 当然现在的他更多了几分神伤，钟书言看破不说破。 这是不甘心呢。 云溪简单介绍了在场的人认识。 钟书言在云晏殊打招呼时，只是轻微点点头，并没有很热情的表示。 云晏殊不在意，他怀着目的而来，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是什么态度，他也不在意。 钟书言没有攀谈的意图，云晏殊乐得保持沉默。 倒是赵芸，时不时和云晏殊聊上两句。 小姑娘年纪小，讲话天马行空，想到什么说什么。 完全没有逻辑而言，云晏殊再一次觉得眼前的女孩聒噪。 碍于对方无意中帮了自己，他也不好太过冷淡。 云溪看着笑出姨母笑，她记得赵芸和李峥相处时，不是这个状态啊。 云溪不小心吃了一个大瓜，她也不挑破，安心看好戏。 避免这更有一点苗头的爱情小火苗，由于风势太大，熄灭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云溪和钟书言打招呼去吃饭。 “钟老师，我们吃完饭带一份回来给你，你先忍着饿啊。” “去吧，招待好你的朋友，多长时间不见了，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云溪点头称是。 她并没有听出来这话有什么不对，反而认为很有道理。 云晏殊却听明白了潜台词，这是为二人关系定下基调呢。 暗暗警告他不要越界。 云晏殊深深看了一眼钟书言。 这家老板好生奇怪，他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表明态度。 该不会也对云溪有什么莫名的心思吧？ 两个男人间的交锋，云溪一点也不清楚我。 正如他不了解男人的友谊，她也看不清楚男人之间的针锋相对。 他们都是场面人，不会像女人一样，态度鲜明表明喜好。 。 云晏殊的这一眼，钟书言看懂了。 他真想骂人，md，感情你自己心里脏，还把别人想的和你一样。 只是这份恶气他实在没法说出口，毕竟即使对方真是这样的想法。 没有说出来，他也不能那么不了解，直接给人定罪吧？ 钟书言自然他还没有这么跋扈，他看着几人离去，默默生闷气。 不行，他要找高季喜喝酒。 他不泄密，他旁敲侧击一下。 媳妇被人惦记了，比小高那傻小子还一无所知。 我这是真心为兄弟考虑，可不是什么小人行径。 钟书言很得意他的机智，既找到了一个合理喝酒的机会。 又能达到提醒兄弟的目的，一石二鸟，太可以了。 第76章 有些人错过就不在 老常的家常菜馆内，云溪三人做了一桌。 今天天气这么冷，原本以为餐馆生意会很冷清。 结果却出乎意料，里面人声鼎沸，居然还很热闹。 老常夫妇和云溪已经很熟悉了，见他们来了，熟门熟路的打招呼。 “来了啊，今天吃点啥？” “常师傅，你看着安排吧，我们三个人的量。 我们临走时，给钟老师带碗汤面，多加肉。还是借用你的饭盒。” 云溪没有忘记钟书言那一份。 “好嘞，稍等，马上上菜。” 常师傅在后厨忙碌时，老板娘上了壶热茶。 “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云溪道了声谢。 等待上菜的间隙，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哇，云晏殊你居然可以一次性有一个多月的假期啊。 你们单位也太好了吧！” 赵芸得知云晏殊的假期时长，羡慕坏了。 她想不到那么多，云溪却很清楚，这一定是把所有的假期积攒到一块了。 至于什么原因，她大概可以猜到一点。 不是一点情绪没有的，被人这么用心对待，云溪也不是木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只是人终归还是有理智在的，选择了高季喜，曾经很有好感的大哥哥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剪不断，理还乱。 聚餐也是和往事告别，希望云晏殊能和她有一样的想法。 赵芸叽叽喳喳问着一些云晏殊工作上有什么趣事。 云晏殊以工作繁复枯燥无趣冷场了。 云溪从中活跃气氛，开始讲起云晏殊的一些爱好，饮食习惯之类的。 她还提起二人小时候偷摘别人菜园的番茄、茄子吃。 赵芸乐得哈哈笑，完全看不出来看起来稳重的云晏殊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 云晏殊也跟着笑，原来有些回忆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这已经足够了。 陆陆续续菜上齐了，常师傅水平一如既往出色。 考虑到天气寒冷，菜色多了几道带汤水的。 云溪招呼着大家吃饭，惦记着钟书言一个人在店里。 吃饭战线拉的太久，似乎不太地道。 云溪减少了聊天频率，几人默契的吃着饭。 常师傅很有眼力劲，看几人吃的差不多了，开始准备钟书言的饭菜。 “这是给钟老师准备的。”老板娘提着一个保温盒送过来。 她已经收到了云溪的暗示，故意大声说了一句：“今天吃饭还是挂在钟老师账上了。 欢迎常来啊。” 云溪悄悄给她点个赞，漂亮，她接收到了老板娘比划的饭钱手势。 云晏殊打算付钱的想法落空了，既然是挂账，他还是再找机会单独回请吧。 希望到时候眼前不再有这么不识趣的人了。 云晏殊说不上来对赵芸的感觉，小姑娘虽然有些闹腾，却并不讨人厌。 相反还有几分热血侠义，这性格多好，一定很讨长辈欢心。 至情率真，在同辈中也是广受欢迎的存在。 云晏殊也就是此时失恋，状态不对，不然不至于对这么好的女孩子无感的。 几人离开时，云溪特意落在最后面，眼疾手快把饭钱结了。 对上老板娘的笑脸，云溪同样笑的像一只偷吃的小猫。 几人这么快回来，钟书言倒是很意外。 他得意的看了一眼云晏殊，这家伙危险等级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高啊。 是啊过于风声鹤唳了，云溪这孩子行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早在她叫上赵芸一起时，钟书言就应该有所察觉到。 只是关心则乱，丧失了正常的判断。 吃着保温盒里特意加了料的面，钟书言心满意足。 感叹了一句：“老常真够意思，今天汤里可多加了不少肉。” 云溪笑笑不说话，钟老师一定是故意的吧？ 他经常在那里吃饭，能看不出来这是多加了一份肉？ 在那里嘚瑟，无非是显摆给外人看呗。 云溪理解他，这是害怕二人间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虽然挺幼稚的，钟书言到底一片好心，云溪承这份情。 云晏殊磨磨蹭蹭不想走，车轱辘话说了一茬又一茬。 “小云，你过年回家吗？” “回啊，过半个月，该办年货了，买些送过去。 初二也要回去一趟。” 得到了确切回答，云晏殊心里大定。 “那我不耽误你工作了，先回去了。 你回家时，别忘了叫我，我会请你。” “好啊，有免费的大餐可以吃，我一定记得牢牢的。” 云溪笑着答应了。 她想着到时候反正也是要和高季喜一起回去的。 吃饭叫上高季喜，表明立场，这件事情就可以翻篇了。 云晏殊哪里知道云溪的打算。 有了确切答案，他眼角眉梢都是笑容。 唯一严肃脸的大概也只有钟书言。 吃饭时显摆那点好心情全都不翼而飞了。 笑得跟朵花似的，当谁眼瞎，看不到你那点小心思啊。 钟书言心里腹诽一番，看着同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赵芸。 钟书言更心累了。 心想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啊，跟着跑前跑后的，一点没有碍眼的觉悟。 赵芸被钟书言看的莫名其妙。 她小心点擦拭嘴角，该不会是吃饭留下饭渣了？ 赵芸从随身口袋掏出一条手绢，细心擦拭一番。 果然手绢上有些脏了。 赵芸自作聪明以为找到真相，友好的冲着钟书言笑。 钟书言：天啊，这孩子什么脑回路，真心惹不起。 云溪送走云晏殊，返回时，敏锐的发现店里气氛有些怪异。 她不明所以，就这几分钟的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没有人帮他答疑解惑。 下午雪停了，上街的人重新多了起来。 一些卖菜的小商贩生意好的不行。 农村冬天有储物习惯。 会屯上好几大包蔬菜。 白菜、萝卜、土豆这些容易存储的。 还会买一些肉或晒干，或腌制，或灌肠之类的。 一些干货因为放置时间很长，同样很受欢迎。 街上热热闹闹，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厚。 云溪看店里不是很忙，跟老板短暂告假，按原定目标去了钟表店。 看到有客人上门，守店的老人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并不是很热情。 第77章 选礼物 没人招呼，云溪浑不在意，正好了解一下行情。 店里几个木头货架，上面摆着一排排手表，隔着玻璃罩，只能看个大概。 云溪也不着急，先看看再说。 这家店里东西还不错，除了一些上海牌、梅花牌的大厂品牌基础款。 云溪还看到了一些限量款，她常年和古董打交道，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有些好东西自带特效，单是静静放在那里，宛若熠熠生辉。 云溪看完一圈，很快选定了一款男表。 “老板，劳驾这款手表我想看一下。”云溪指着一款手表呼叫老板。 看云溪一眼就选中了镇店之宝。店老板收起了几分漫不经心。 就凭这份眼力，也值得他慎重对待，对方别看是个小姑娘。 确实能识别好东西的，这是很有诚意的顾客啊。 “唉，来了。”店老板李宁德态度热情了一些。 来者都是客，是他过于无礼了。 想到刚才有些怠慢，李宁德尽量往回找补。 “小姑娘真有眼力，慧眼识珠，这可是我店里的极品。” 这话云溪信，这么贵重，一年也不知道能卖出去几个。 老板对店里物件还是很有感情的，他小心点把表拿出来，递给云溪。 云溪认真看着，这是款机械表，采用了经典的设计。 表盘是黑色的，上面有白色的数字和指针，清晰易读。 表盘中央是一个精细的机械齿轮图案，一看就采用了很精密的工艺。 表盘周围是一圈精美的装饰纹路，增添了手表的艺术感。 手表的表壳是由优质的钢材制成，坚固耐用。 表壳的侧面镶嵌着一颗颗精美的钻石，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手表的表带是由真皮制成，柔软舒适，且具有耐磨性。 表带的颜色是深棕色，与表壳的颜色相得益彰。 云溪越看越欢喜。 李宁德眼光越来越亮，有戏！ “怎么样，这是限量款，戴出去很有面，升值收藏空间都不错。” 哎哟，这老板思路不一般啊，现在有收藏价值观念的人并不是很多。 大概是受了整条街文化气息影响吧？ 云溪注意到老板大拇指上有许多老茧，看起来像是经年累月修理东西留下的。 “老板，你这东西有质保吗？” “小姑娘放心，只要我在一天，我这店里的售出的东西，永远都有售后。” 不知为何，李宁德这话说出口后，突然有些落寞。 云溪有些不明所以。 她当时也没想这么多，想着既然老板有这份手艺，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手表这类精密机械的物件，不懂行的压根摸不着门道。 此时云溪和李宁德都没有想到二人之间以后还有那么深的羁绊。 李宁德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无亲无靠的。 他不但没有直系后代，连亲戚朋友也很少。 脾气也稍显古怪，亲近的人并不是很多。 这样的人被人盯上是偶然也是必然。 那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要了，多少钱？”云溪看店里只有这一块，她也不想错过机会。 万一有别人同样看中了，趁着过年奢侈一把，她去哪说理去。 云溪一直相信，人和东西之间也是有着某种特殊缘分存在的。 她看到这块表，脑中立刻就出现了高季喜戴上手表的样子。 好像这本来就该是属于小喜的东西。 居然真的要买，李宁德更乐呵了。 “小姑娘，好气魄，这款手表价格确实不便宜，不过我保证绝对物超所值。 你是送人的吧？这份心意相信对方一定能感受到。” 李宁德比了个手势，饶是云溪见多识广，心也跟着抽抽两下。 好家伙，480元，这赶上许多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云溪想象一番后世一些轻奢手表动辄大几万起。 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好东西任何时代都是不便宜的。 看云溪咋着，李宁德有些着急了。 “姑娘，我可没有漫天要价啊。这表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去几个。 我给的可都是再优惠不过的价格了。就想给这好东西找个好一点的归宿。 希望它们被有缘人善待。” 看老板真的有些急了，云溪给出了肯定答复。 “行，我要了。” 这话宛若一剂强心针，李宁德终于放心了。 成交了一单，心情还不错。 云溪昨晚盘过家产以后，考虑到今天要买礼物。 在身上留了500，大大小小用毛巾包起来，厚厚的叠。 贴着内衣口袋存放。 这一张张钱数着，云溪很是心痛啊。 还没见到回头钱，这五百眼看就要见底了。 取餐付了10块，付完表钱，云溪只剩下10元压兜钱。 这钱可太不耐花了。 李宁德数钱的心情和云溪天差地别。 今年可以过个肥年了。 虽说他一向不太重视，一个人怎么过都行，但是年味越来越浓厚。 看着别人家里热热闹闹，红红火火，也是会羡慕的。 人啊，越老越不中用。 李宁德以前没这么容易伤感的，老伴在世时，他觉得日子很有奔头。 夫妻俩携手一辈子，感情依然如初，没有孩子是唯一的遗憾。 但李宁德不在乎这些，他是个长情的，秉承“有妻万事足”的原则。 这一点钟书言他们二人碰上了，真有的一拼。 “银货两清，贵重物品请妥善保管。” 点清钱款，李宁德善意嘱托一句。 云溪点头称是。 店里的女表没有太过出彩的，云溪看上了一个梅花牌的基础款。 这款手表的外观看起来很优雅，线条流畅，表壳由不锈钢制成，表带可能采用了舒适的皮革。 是很基础的款式，价格应该没有那么离谱。 看到云溪对此感兴趣，李宁德很有眼力劲拿出来，供云溪观赏。 云溪赏玩一番，觉得作为过度也行，关键习惯了手机的人，真的不习惯看天估摸时间啊。 她对时间一途，实在没有太多的天赋。 “喜欢吗？原本少三十不卖的，今天给你个底价28，怎么样？” 李宁德没有说谎，28去除运输费用，店面人工，真的不赚什么钱。 第78章 哪有少女不怀春 这个价位， 真的不赚什么钱，也就是看在云溪大手笔买了一款限量版。 李宁德才拿出了最大诚意。如果不是店铺是自家的，这个价位高低他也不会出售。 这价位还行啊，云溪心中一喜。 虽然她又想到囊中羞涩，只好作罢。 “算了，先不要了。祝老板生意兴隆啊！” 云溪嘴甜的和李宁德告别，还不忘说两句吉祥话。 李宁德有些懵了？哪里出了问题，看起来明明就很喜欢啊。 云溪没有想到，这块表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换了一种方式回到她身边。 “云姐姐，你回来了。”看到云溪，赵芸很开心迎上来。 “我一个人在店里好无聊啊。” 钟书言：合着我不是人呗，几个意思啊？ 云溪把一切看在眼里，看到老板吃瘪，她真的想笑。 赵芸这小姑娘，真的很神奇，总是能无意间戳到别人的重点。 “哪有那么夸张，钟老师不是还在店里吗？” 云溪恶趣味上来了，笑着又补一刀。 钟书言：一个个反了你们了，嫌我在这儿碍眼，哼，我偏要在这待着。 监督你们，不能偷懒，一个个把你们惯的。 赵芸似乎终于意识到她刚才的话有些不妥。 “哎呀，钟老。你可千万不要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存在感太差了。” 钟书言：你这还不如不解释了，更伤人了。 “算了，我出去逛逛，省得在这碍事。” 钟书言气不过，索性离开，把空间让给两个女孩。 老板刚一走，赵芸绷不住大笑开了。 “云姐姐，钟老这也太经不起逗了。” “你不要飘了啊，你以前可是很尊重钟老的。” 玩归玩，闹归闹，跟老板可以适当的亲近，但是要把握好其中的尺度。 看云溪一本正经，招赵芸收敛了一些。 “好吧，我知道了，下次改正，一定不让老板下不来台。” “你呀，真能做到才好。”云溪才不信呢。 她点到为止，赵芸是个聪明的，不会真的太过分，让大家都尴尬的。 赵芸调皮的吐吐小舌头。 “我尽量啊。”说完，她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云溪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也没辙。 如果不是赵芸比较亲近她，愿意听她的。 她是真不想沾这份麻烦，替别人家教小孩。 赵芸独自乐了一会儿，终于恢复正常了。 “云姐姐，你出去做什么事情了？神神秘秘的。” 云溪也不背着他。 她拿出新买的手表给赵芸看。 “哇，云姐姐，你好有钱啊。我爸戴的也是这款。 好像是限量款，大五百好几呢。” 赵芸显然一眼看出了来处。 500多？云溪愣了一下，降价了？应该不至于。 难道赵芸的父亲也要藏私房钱。 云溪没想到，她还真误打误撞猜到了真相。 家大业大也有许多常人不能理解的烦恼，有些关系不能放在明面上，却不得不维护。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能有自己支配的钱款，不过公账，会方便很多。 赵芸还没成家，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 她默认了价格，只是轻描淡写是高季喜赚了笔小钱。 买给他作为奖励的。 赵芸有种羡慕，“云姐姐，你们感情可真好。 如果我以后嫁人的对象，也能够处处以我为先，该多好啊。” 哪有少女不怀春？ 云溪太能理解小女孩这份心思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赵芸憧憬着未来另一半，想象着他温文尔雅、成熟稳重，有着宽厚的肩膀和坚定的眼神。 在他身边，她能感受到无尽的温暖和安全，仿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困难可以将他们击倒。 她向往着和他们共同度过美好的时光，在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人漫步在林荫小道，悠闲地聊着彼此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在寂静的夜晚，他们携手观赏星空，品味着无尽的浪漫，让温馨的爱意在心头荡漾。 在厨房里，他们共同烹饪着美食，分享着生活的点滴乐趣。 在书房里，他们静静地阅读，互相推荐好书，让思想在对话中碰撞出智慧的火花。 在电影院，他们享受着电影的精彩，手牵手度过一个个难忘的时光。 …… 不知为何，以前只是停留在脑海中模糊的另一半形象，渐渐变得清晰。 当云晏殊的面孔越发清晰，赵芸吓了一跳。 她脸色通红，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刚认识，相处不到3个小时的人呢？ 不，不，不，她一定是昏头了。 云溪看着赵芸红红的脸蛋，偶尔还不停摇头，整个人看起来很羞涩也很甜蜜。 这是有心上人了？云溪也有过这样的时期。 她没有打扰赵芸，尽量放缓动作，不惊扰小姑娘的美梦。 赵芸使劲摇头，似乎要挥去那些荒唐的想法。 一见钟情之类的最不靠谱了。 她家里一定会为她选择门当户对的吧？ 云姐姐家境普通，云晏殊他们是邻居，家境只能算一般吧？ 呸，呸，赵芸在心里唾弃自己两口。 八字还没一撇呢，别在这自作多情了。 有些想法一旦开头，很难停下来。 接下来店里来了好几波客人，赵芸都不在状态。 云溪怕她出错，全都自己上了。 今天可真够热闹的，云溪净看着赵芸傻乐了。 高季喜接她下班时，赵芸还没有找回状态。 云溪有些不放心。 “小芸，我先下班了，店里交给你了。” “哦，哦！”赵芸终于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不知不觉中一个下午已经结束了。 “再见，路上小心点。” 赵芸乖巧道别，她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没人可以依靠时，也是很靠谱的。 云溪见状稍微放心了一些。 她想着再不济还有钟书言呢，出不了什么大事。 回去的路上，云溪悄悄摸摸内衣口袋里的手表，等着给他们家小喜子一个惊喜。 此时的高季喜心里并不平静。 他早已从村里那些长舌妇那里听到有人来找云溪的消息。 还表功般告诉高季喜小心媳妇被人惦记。 第79章 男人也是要哄的 高季喜原本还不以为然，稍微打听一下，来人的形象一下子就和云溪的小青梅对上了。 高季喜心里苦兮兮，像吃了黄莲一般。 他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告诉嚼舌根的妇人，那是云溪的邻居。 家里有事让他来传个讯。 妇人半信半疑，总算不再多说。 可高季喜的醋坛子被打翻了啊。 他用力握紧拖拉机的扶手，不愿意在妻子面前显露出自己的嫉妒，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被一个“小青梅”所影响。 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无法掩饰那份被比较、被忽视的焦虑。 “小云，今天在店里开心吗？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高季喜想先拐弯抹角打听一番。 他今天去朋友那里打听购买电视机的门路，朋友支支吾吾不给个确切答复。 高季喜心里挺失落，平时哥们长，哥们短的，关键时刻百般推诿。 回家又遇到有人传闲话，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高季喜能不知道媳妇是什么人品吗？ 可是这心里依然酸涩的紧。 他自诩平时也是神经大条的人，不会这么敏感。 可谁知遇到媳妇的事情，完全乱了分寸。 怎么突然这么问？云溪意识到高季喜有可能知道云晏殊出现的事情了。 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消息传播的可真够快的。 “今天店里生意稍微冷清了点，毕竟下雪了吗？” 云溪没有直接提起云晏殊来店里，她们一起吃饭的事情。 她想看看高季喜是什么反应。 “哦。”高季喜蔫蔫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他心里惴惴，这究竟是见面了还是没有呢。 看小喜子这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云溪忍不住笑了。 “呵呵，瞧你那沮丧样，一点心事也藏不住。 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和云晏殊见面。 直说就好，干嘛这么吞吞吐吐的。” 搞季喜听到媳妇这么说，非得不生气，反而跟着傻乐。 媳妇毫不避讳那个人，说明那人也不是多么重要嘛。 自觉胜利一局的小喜子，又开始撒欢了。 “媳妇教训的是。夫妻本是一体，不能这么扭捏，相互猜忌。 许多家庭矛盾的产生，就是缺乏有效的沟通。” “哟，懂得还不少呢。可别空停留在理论阶段。 光说不练假把式。” 云溪笑着揶揄高季喜。 “媳妇，我错了。是我小心眼，下次一定改正。 不，再不敢有下次了。” “看你表现吧，说的再好听也没用。” 云溪可不惯着他，依然不松手。 高季喜一路哄着媳妇，说笑中回到家。 “小喜，来坐下，给你看样好东西。” 回到自己地盘，在二人卧室，云溪拿出了新买的手表。 黑色的表盘在灯光下更显大气，对比鲜明的白色指针，相得益彰。 亮闪闪的小钻更是彰显其不菲的价值。 真皮表带触感很舒适。 高季喜看着爱不释手。 “媳妇，送给我的，这玩意看着不便宜啊。” “买了你就带呗。”云溪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平时也没见高季喜这么精打细算过。 居然还学会嫌贵了。 “那肯定啊，媳妇送的，我睡觉也不舍得摘下啊。” 高季喜美滋滋戴上手表，凑近灯光仔细打量。 越看越欢喜，媳妇的审美真不是盖的。 他可太喜欢了。 “媳妇，这得大几百了？”高季喜显然是看过好东西的。 眼力劲还不差，一猜还挺准。 云溪点点头，“嗯，估摸着和一台彩电价格差不多。” “啊，这么贵了，我这可是随身携带了一台彩电啊。” 高季喜还是少猜了，他猜测也就是一两百。 按眼下电视机的售价，黑白的差不多200左右，彩电价格更要翻上一番。 能买的起的人家也是有的，只是限于产量，会经常缺货。 高季喜寻思着季老师那里也没有见到大块头的电视剧。 他是云溪的师父，如果真的找到门路，最好可以买上两台。 当然多多益善，有货源还怕砸自己手里吗？ 高季喜被媳妇的礼物一刺激，干劲更足了。 除夕之前，他一定要把电视机搬回家，让媳妇看上春晚。 “对了，小喜，今天晏殊到店里，我们许久没见面了。 我中午请他吃了便饭，赵芸也在。 你别往心里去啊，我不想你从别人那听到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 许多话，转述的人多了，意思就变了。 有事情，我们及时沟通。” “应该的。”高季喜听到云溪称呼对方那么亲切，第一时间还有些吃醋。 可是听到是媳妇请客，他差点笑了。 什么人啊，还让女人付钱。 看来媳妇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总不是突然改了称谓，那不是欲盖弥彰吗？ 媳妇如此坦荡，倒显得他心胸狭隘了。 高季喜挺不好意思的。 “媳妇，我实话实说，你别笑话我啊。 我确实有一些吃醋，是不是有些小心眼啊。” 高季喜能坦白自己感受，云溪挺欣慰的。 “没啥，这不是证明你心里有我吗？保持住，只要不矫枉过正即可。” “一定，还是媳妇大气。”高季喜笑着恭维媳妇。 “睡吧。”困意袭来，云溪上下眼皮直打架。 高季喜见状不再插科打诨，这件事情都就算过去了。 要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哪有时间争风吃醋。 多赚点钱它不香吗？ 高季喜发现媳妇变了，对赚钱的兴趣空前高涨。 不像以前那么淡然，让他有种有力无处使的错觉。 喜欢钱就好办了，高季喜自然还是有几分赚钱本事的。 熄灯后，手腕上的手表依然隐约可见，高季喜躲在被窝里偷着乐。 他特别注意到媳妇只给他买了手表，自己却没有佩戴。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对于媳妇来说是很珍贵的存在。 高季喜计划着搞定电视机的事情，也帮媳妇准备一份新年礼物。 命运的齿轮不断转动，把有牵扯的人不断推动到一起。 高季喜也没想到他们夫妻俩人和钟表店的李宁德居然会有如此深的羁绊。 第80章 高云月遭遇咸猪手 这一夜，高季喜家岁月静好，殊不知他那好大嫂家里更是热闹。 高云月家中，今晚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带着满满的诚意。 邢庄（也就是那个家暴男）和母亲一起主动登门拜访了。 二人开着三轮车来的，一路大张旗鼓的打听。 邢庄母亲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这么做，丝毫不考虑女儿家的名讳。 她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在里面的，就想着把儿子和高云月的事情坐实了。 她儿子今年都26岁了，实在拖不起了。 别家孩子这么个年纪的，小孙子都七八岁了。 她儿子什么毛病，做母亲的最清楚，平时看着人模狗样。 喝两口马尿，原形毕露。 做过几次调戏小姑娘的荒唐事之后，口碑彻底崩了。 怎么也救不回来，更别提她那宝贝儿子还有发酒疯，砸东西打人的臭毛病。 邢庄殷勤的往院子里搬着东西，各式各样的水果，点心，还有一条十斤左右的里脊肉。 母亲也真舍得，家里养的正下崽的母鸡也捉了两只带过来。 邢庄可心疼了，他想吃，家里都舍不得杀。 “唉呀，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啊。”高云月母亲嘴上使劲拒绝着。 “可舍不得啊。” 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接东西那股麻利劲儿别提了。 高云月早已被这架势吓得躲回屋里去了。 刚她开门迎接客人时，邢庄看着她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高云月到现在还觉得瘆得慌，像是饿狼盯上了猎物，透着一股势在必得。 “云月，快出来帮忙啊。”得了好处，高云月母亲开始卖女儿了。 这种情况哪有让女儿出来帮忙的道理。 高云月被点名，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母亲积威已久，她不敢反抗。 尽管心里很怕，高云月依然瑟缩着出门了。 小姑娘怯生生的模样落在邢庄母子二人眼中。 二人默契对视一眼，都很满意。 邢母想的是这儿媳妇好拿捏。 邢庄想的是这女孩好欺负，挨打不敢反抗。 他隐隐有种兴奋感，看高云月的目光赤裸裸的。 高云月18岁，正是花儿般的年纪，怎么看都有一种含苞欲放的羞涩感。 邢庄心里痒痒的，恨不得马上洞房，为所欲为一番。 高云月本能对这目光感到恐惧。 她悄悄往母亲身后躲躲，想躲开那觊觎的目光。 可她的母亲对她的求救信号丝毫不以为然。 反而一把把拿推到前面。 “这是我女儿云月，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能说得上话。 哦，叫什么来着，小邢是吧？ 云月，你们聊聊熟悉熟悉。” 似乎是觉得两个长辈在现场，小辈们不好发挥。 “走，我带你参观一下啊。我们家是四间房的位置，面积还挺宽裕的。” 高云月母亲拉着邢庄母亲离开了。 二人一走，邢庄老毛病犯了。 他一把拉住高云月的小手，使劲揉搓两下。 还畏缩的把高云月的手拉到他的嘴边，深吸一口气。 陶醉的吸着。 高云月被吓的脸色苍白，用力把手往回拉。 邢庄见状更兴奋了，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手脚并用，试图把高云月禁锢在怀中。 “云月，别怕。快让我稀罕稀罕。我会娶你的，会对你好的。” 高云月瞳孔放大，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你放开我，我要叫人了。”高云月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几分惊恐。 “别害羞嘛，早晚都是一家人。云月，我们家里有钱，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来，让我香一口。” 高云月的力气很小，丝毫挣脱不开邢庄的禁锢。 邢庄见此更加肆无忌惮。 他的脸庞在高云月眼中越放越大，高云月觉得她要窒息了。 “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和高云月一起睡的高容月起夜看到了这一幕。 高容月是高家最小的孩子，她对一切都很懵懂。 只是看姐姐似乎很害怕，忍着恐惧出来刷存在感。 突然有人出现，邢庄也被吓了一跳。 他像是被热水烫到一般，赶紧松手了。 曾经调戏被抓包，被众人围攻，拳打脚踢的恐惧涌上心头。 邢庄乖乖看好，一时间为自己找了好几个推脱的理由。 高云月总算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瞅准时机，跑到小妹这边。 “容月，要尿尿吗？姐带你去。” “嗯，姐。”高容月熟悉的伸出手，等着高云月抱她。 这时候做贼心虚的邢庄，才发现原来是虚惊一场。 居然是眼前这个小女孩，打断了他的好事。 邢庄劫后余生，非但不肯反思，反而气急败坏。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高云月姐妹二人离开的背影。 真扫兴。 高容月觉得背后冷嗖嗖的，她更加往姐姐怀里躲了躲。 “容月，是不是冷啊？”高云月心疼的把妹妹往怀中揽，磨磨蹭蹭不肯回去。 她实在没有勇气回去。 好在高伯喜倒班回来了。 他看到两个女儿躲在厕所门口，不肯出来。 奇怪的叫了一声“云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高云月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爸，没事，这就出来了。 ” 院子里的动静，邢庄也听到了。 他知道今天没有便宜可占了，于是见好就收。 “伯父好。”邢庄有模有样的问好。 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男人，高伯喜也很吃惊。 他看到高云月躲闪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 高伯喜心里面不喜，怎么想看这么大的事情，提前连个招呼也不打。 就这么莽撞的上门了。 他冷淡的应了一声。 回到屋里，看到那些礼品，更是头疼。 只不过见面而已，又不一定能成，第一次上门，送这么厚的礼，想做什么。 高伯喜很想把礼物退回去，想想他那见钱眼开的媳妇。 一个字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究竟还是没敢自作主张。 为了这点小事吵架不值得，高伯喜忍惯了。 早已没有当家做主的勇气。 高容月解决了生理问题，又美美睡过去了。 “爸，我先带妹妹去睡觉了。” 第81章 如此母亲 高云月带着妹妹回屋后，再也没有出来。 邢庄有些遗憾，他带着几分意犹未尽，望着高云月睡觉那个卧室。 尽管碍于长辈在场，他已经很收敛了，可他那标志性的三角眼，依然令高伯喜不喜。 邢庄畅想着高云月嫁给他后，二人美好的婚后生活。 这一幕落在高伯喜眼中。 他暗道：这孩子眼神躲闪，缺乏正气，怕不是良配。 高伯喜心中有了主意，对着邢庄一点也不热情。 邢庄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他烦躁不安的等待着母亲回来。 这也太尴尬了，他妈是怎么回事啊！去了这么半天也不回来。 邢庄被宠坏了，这时候开始抱怨起母亲来了。 高云月母亲看着时间差不多，终于带着邢母回来了。 “小庄啊，云月你们聊的如何啊。” “挺好的。”邢庄对高云月还是很满意的。 嫩的出水的年纪，少女独有的娇羞，一举一动都分外迷人。 “哎呀，那感情好啊，能聊的来再好不过了。” 这是女方该有的态度？ 高伯喜不可置信看着媳妇，这么上赶子，他们家云月去了婆家能被高看？ “咳，咳”高伯喜尴尬的轻咳两声。 “孩子们还小呢，慢慢接触，不着急。” 她媳妇白了她一眼，终究考虑到外人在场，没有多说一些难听的话，让人下不来台。 邢庄母亲同样是个人精，看这架势，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高家还是有疼孩子的，万幸高云月母亲是个眼皮子浅的。 只要继续维持金钱轰炸，早晚拿下亲家母。 “小玲啊，今个先到这儿吧，以后我们多走动。” 高云月母亲闺名罗玲，二人短暂相处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把对方的情况了解个八九不离十。 “薇啊，一定啊，常来常往。我们可太投契了。” 邢庄母亲闺名李薇。 二人寒暄了一番，依依不舍告别。 刚送走邢庄母子，罗玲已经气呼呼回来了。 “高伯喜，你给我出来，解释一下，你到底几个意思啊。 好不容易天赐良缘，你非要破坏吗？ 就看着你家的老姑娘在家孤独终老吗？” “玲啊，你别生气啊。你听我说，这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还是要多打听一番。” 高伯喜一对上媳妇，立马开始低三下四。 “哼，打听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孩子那么小懂什么？ 还不是靠着父母为他们谋划。” 罗玲发泄一番，犹觉得不过瘾。 “想当初，我还不是两眼一抹黑，嫁给你了。 我们过的也不是挺好嘛！ 这日子还是自己过的，立不立得起来，还是靠自己。” 高伯喜一声不吭，只觉得心累。 他们这样的日子也叫过的不错？ 他已经推到墙角，退无可退了，媳妇依然咄咄逼人。 要不是心疼家里四个女儿没人照顾，这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 唉，孩子是羁绊，是甜蜜的负担，为了他们，高伯喜打落牙齿往嘴里咽。 “先睡吧，以后再说，姻缘都是有定数的，该是你的跑不了。” 罗玲一听，也是这个理啊。 “行吧，以后你不要这么扫兴才好。 我跟你说，我刚打听过了，邢庄他们家里可是家境殷实着呢。 云月嫁过去，就相当于掉进蜜罐了。 这不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啊’，这家里有钱，至少可以减少一半的烦恼。 高云月听着父母的争吵，早已见怪不怪。 听到父亲为她考虑，高云月心里暖暖的。 这个家再冷漠，终究还是有人心疼自己的。 听到最后争吵声渐渐平息，父亲不出意外就落了下风。 高云月这心里哇凉哇凉的。 她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她！ 这一夜高云月辗转难眠，她突然想到了小婶子承诺过她，有麻烦可以找她玩。 高云月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小婶那么聪明美好，一定可以帮到她的吧？ 高云月小小的身子蜷缩着，紧紧靠着墙。 梦中她梦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狂风呼啸着从深渊中升起，卷起她的长发和衣角。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向她挤压，让她无法呼吸。 她试图向前迈出一步，但脚下的地面却像冰块一样滑动，让她心惊胆战。 她的手紧紧抓住悬崖边缘的石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但她仍然感到无助和绝望。 在梦中的她，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一切都像是在嘲笑着她。 她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她不想面对现实中的种种困境，但又无法逃避。 突然，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往深渊中拉扯，她的身体开始失去平衡，悬在了空中。 她尖叫着，挣扎着，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就在她认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一道温暖的光芒从深渊中升起，照亮了她的身体。 她感到一股力量涌入她的体内，让她重新找回了勇气和希望。 高云月这一夜睡的极其不安稳，身子不停的抖动。 梦中她好像梦到自己浑身伤痕，血淋淋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明明梦里的她已经那么惨了，可她的母亲还在喋喋不休骂她，让她学会隐忍。 高云月紧闭的双眼中满是泪水，要不就这么死了算了。 死了就感受不到疼痛了吧？ 高云月心想，她这短短一生，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死后她是可以到天堂去报到的吧？ 天堂里面一定处处都是温暖的，在天堂里，阳光总是暖暖的，照亮每一个角落，让人感到温馨和安宁。 天空湛蓝如宝石，飘着洁白的云朵，仿佛随时都会飘下来与人亲近。 这里的花朵永远不会凋谢，它们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五颜六色的花海延绵不绝，为天堂增添了无限的美丽。 微风吹过，花瓣轻轻飘落，仿佛在跳舞一般。 在天堂里，人们不会感到孤独和痛苦。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友善。 大家相互关爱，相互扶持。 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心里想着，就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天堂里的生活充满了快乐和欢乐。 第82章 高云月求救 梦中的高云月一会哭，一会笑。 天堂生活太美好了，她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在这里的人，可以尽情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无论是唱歌、跳舞、绘画还是运动，都没有任何限制。 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兴趣和激情。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悲伤和痛苦。 每个人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在这里，高云月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和困扰，只享受美好的生活。 就这样吧，但愿一梦不醒。 “姐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高容月早上饿醒了，想叫姐姐起床。 可是姐姐无论如何也叫不起来。 妈妈也在外面骂骂咧咧，高容月吓坏了。 高云月从小带大妹妹，对她们很有感情。 听到妹妹的哭声，她强撑着睁开眼。 “容月，不哭，姐姐在呢。” 高云月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高容月吓了一跳。 “姐，你没事吧？” “别怕，姐没事。” 罗玲听到了女儿醒来的动静，大嗓门立刻开骂了。 “懒鬼，没死就起来做饭，一家人都还饿着呢。 别想着偷懒，马上要嫁人，连饭也做不好，还不得天天挨打。” 这话高云月早已听得麻木了，她也不反驳。 帮着妹妹穿好衣服，她也整理好自己起床准备吃的。 反正从她还够不着灶台开始，已经搬着小板凳，站在上面给家里人做饭了。 她在母亲嘴里，永远都是“赔钱货”的代名词。 高云月不理解，她那么孺慕母亲，为什么母亲一点都看不到她的付出呢？ 不管她在怎么努力讨她欢心，始终得不到一句夸赞。 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 如果真是女孩子生来低贱，那么为什么依月、尚月妹妹都是千娇万宠养大的？ 高云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认命的在厨房忙活。 只希望母亲不再不停咒骂。 早饭做好，高云月终于可以清静一会儿了。 招呼好妹妹们吃饭，洗好碗筷，高云月带着高容月悄悄出门了。 一路上她暗自祈祷着，希望小婶子还没有出门。 大概真的是祈祷有效果，两姐妹到云溪家里时，云溪正打算出门。 看到大嫂家两个孩子这么早上门，云溪有些诧异。 “云月、容月快进来，吃早饭没有？”云溪招呼两个孩子进屋坐。 这时候她也没想那么多，只当是孩子赤城，听到她昨日的邀请，今天就上门了。 云溪从卧室抓出一些瓜子塞到两个孩子手里。 高云月把吃的一股脑塞给妹妹，让她到一边去玩。 云溪这才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还要特意支开妹妹，这是有事啊！ 高容月得了吃的，美滋滋到院子里去玩了。 孩子只要有吃的，玩的。她也不嫌冷。 云溪给高季喜一个眼神，高季喜会意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云溪、高云月二人。 高云月再也藏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小婶，”看着抽抽搭搭的高云月。 云溪很有耐心的洗好毛巾，帮着擦脸。 “云月不哭啊，小婶在呢。” 被安抚后，高云月慢慢停止哭泣。 云溪细心的帮着高云月擦脸，顺便抹上香香。 “我们云月多漂亮啊，可别再哭了。” 高云月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圆圆的小脸蛋上又多了几分红晕。 看到她情绪平静下来了，云溪才问起高云月来的目的。 高云月闻言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昨天邢庄那无礼的举动再次浮现心头。 小姑娘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颤栗，心里的寒意一阵阵上涌。 “我妈让我嫁人，那人我，我不喜欢。”高云月忍着恐惧，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说出来心底的担忧，她似乎如释重负。 云溪愣了一下，居然来的这么快。 会是那个家暴男吗？ “云月，那个人是谁啊？他有什么地方让你不喜吗？” 云溪不确定是不是和她想象中一样，特意和高云月确认。 “他，他不老实，对我动手动脚。”高云月忍着羞耻，还是说出来了。 她有预感，小婶和母亲不一样，不会因此骂她不检点。 果然她找对人了。 云溪确实很气愤，按时间推断，二人也才见过面，这么快就暴露人品了？ 这人八九不离十还是原先那个差劲的大渣男。 “云月，不怕。嫁人最主要还是看人品，家世、相貌还在其次。” “可是他家里好像条件挺好的，我妈很满意。” 高云月依然很担心，道理她都懂，可架不住她母亲不认啊。 云溪低头沉思片刻。 “别担心，云月。晚上我到你家里坐坐。 你今天机灵点，躲着点你妈，别和她起冲突。 有事等我晚上下班回来处理。” 高云月得了准话，心里感激。 “谢谢小婶，我都听你的。一定不惹我妈生气。” “乖啊，跟着奶奶在我这儿玩吧。” 送云溪上班的路上，高季喜好奇的打听了一句。 “小云，云月今天来家里有什么事？孩子们什么时候和你变得这么亲近了？” 云溪想了想，这事早晚高季喜也会知道。 不如提前和他通个气，也好多个帮手。 听完事情经过，高季喜那个气啊。 “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还准备强买强卖啊！。 大哥也太不靠谱了，他不是很宝贝大女儿吗？” 高季喜用力的在车座上捶了一下，看着都疼。 “你看着点路啊。”车子往一边倾斜时，云溪忍不住提醒一句。 “哦，哦，知道了媳妇。” 云溪认真和高季喜分析。 “这事我看大哥也做不了主，关键还是要从大嫂那里下手。 我们刚闹过生分，估计她这时候对我还挺抵触的。 晚上你和我一起走一趟吧。” “好嘞，媳妇。你有什么招吗？大嫂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高季喜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个你就瞧好吧？打蛇打七寸，真要有所求，也没有那么难办。 怕就怕那些无欲则刚的。” 看媳妇如此笃定，高季喜跟着傻乐。 “我都听媳妇的，全力配合。” 第83章 交底 云溪今天上班第一次有些走神，大侄女的事情她是真放在心上。 暂且不论大人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主动求上门来了，云溪真做不到坐视不理。 赵芸上班时，看到了云溪托腮发呆的一幕。 这场景还挺罕见的，静静观察一会儿，看云姐姐还是不在状态。 赵芸忍不了了。 “云姐姐，早啊。” 这咋咋呼呼的样，吓了云溪一跳。 “还早呢，马上吃午饭了。”云溪没好气回了一句。 “哈哈，云姐姐，你还知道时间呢。出什么事了，我在你这儿晃悠半天了，你都没发现。” 居然这么夸张吗？上班时间消极怠工，云溪怪不好意思的。 “家里的一点烦心事，我已经有解决的眉目了。 暂时保密，事情搞定了再告诉你。” 云溪先卖了一个关子。 “啊？对我还保密啊！”赵芸有点失望。 她当然没有这么容易死心。 “云姐姐说嘛，没准我能帮忙出个主意啥的呢？” 赵芸晃着云溪的袖子不肯松手。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是最近遇到这么一个糟心事啊……”云溪挑重要的说了一点。 赵芸越听眼睛瞪的越大，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不靠谱的当妈的？ 真让人大开眼界啊。 这做她家孩子可真够倒霉的。 “那该怎么办啊，云姐姐你可不要袖手旁观啊。 嫁给那样的人，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听着赵芸啧啧的惋惜声，云溪心情居然莫名放松了一些。 赵芸这么小的年纪，老气横秋说着什么一辈子，莫名有些喜感。 “放心，我既然管了，就不会半途而废，你安心等后续吧。” 云溪对此可是信心满满。 大嫂不是看重钱吗？如果高云月能给家里挣钱，多留两年的性价比比嫁人可是高多了。 嫁人后可不能明目张胆贴补娘家了，当姑娘挣的钱，当母亲的却可以名正言顺保管。 孰轻孰重，这笔账相信大嫂一定能算明白的。 钟书言也跟着看了一场热闹，他没有当父亲的经验。 但是想到以后有了孩子，怎么也是放在手心千宠万爱，怎么可能把孩子当做摇钱树呢。 总是有些人会刷新人的三观，只看的到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 都是穷闹得啊。 这种视钱如命的人，小云这没多少社会阅历的人真能应付？ 钟书言有些怀疑，不是他不相信云溪的能力。 实在是有些村妇有多难缠，他是深有体会。 可是看着两个店员同样的笃定，他也多了一些期待。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在没有尝试之前，可以预知结果的。 或许真有不一样的结果也尚未可知。 “好像也在现场啊，云姐姐，你说请我到家里玩，什么时候兑现啊。 这再拖下去可又是一年了。” 赵芸看热闹不嫌事大，为了在第一现场吃瓜，卖惨都用上了。 云溪有些无语，好家伙，我们才认识几天，怎么就拖上一年了？ “这事你跟着掺和真不合适？本来我们亲戚间处理家事的难度是容易级别。 加上你一个外人在场，那难度直达地狱级别啊。 等这事情了了，你天天去也行，只要不嫌麻烦。” 赵芸挠挠头，认真想了一会儿。 似乎真有那么一点道理，这形容莫名觉得还挺贴切。 “好吧，我风华正茂，精力旺盛，可不怕麻烦。” 对于不能近距离吃瓜，赵芸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沮丧，很快就忘记了。 …… 高季喜那里今天有了意外收获，说起来还是云溪送的那块手表起了作用。 自古先敬衣衫后敬人。 象征财力的手表一佩戴，自有识货的主动结交。 “小高兄弟来了，正好，今天有几个朋友在呢。” 高季喜有些纳闷，昨天态度也没这么热情啊？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超能力在起作用。 李仁也就是有门路的那位老板，早已经眼尖的看到了高季喜的腕表。 后街李宁德那家钟表店他也是熟客，很清楚那块表的价值。 他垂涎已久，只是媳妇始终不肯松口，只能退而求其次。 李仁以己度人，这小高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 这么大手笔，可见还是有几分家底的。 说来也巧了，李仁今天约几个朋友确实是为了电视剧份额的事情。 他有个亲戚是在生产电视机的厂子，他们对风险挺敏感的。 以前跟大爷似的，不知道年底怎么突然松口了。 这一次一下给了他200台份额。 他一个人哪里敢一下子吃下去这么多货？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无奈他怎么也看不出这其中的风险。 电视这玩意现在还很稀缺，单靠商店那点供货，根本解决不了燃眉之急。 怎么计算销量都不成问题，然而他一向求稳。 想着有钱大家一起赚，当然如果有风险，也不能只坑他一个人。 做生意的都是人精，见面三分熟。 彼此打了招呼后，今天的正题来了。 李仁特意到门外看了一番，然后关上门，招呼大家聚在一起。 他蹑手蹑脚的，看起来有些神秘。 被叫过来的朋友们早已心痒难耐。 “老李，有什么好事早点说出来，也让大家跟着一起乐呵。” 有位身形偏胖的中年男子大大咧咧开口了。 高季喜对他有些印象，好像是做音像生意的。 李仁称呼他方志。 “嗨，你还别杠我。今天叫大家伙来，真的是有天大的好事。 只是这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魄力去赚哦。” 李仁花落，屋子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赚钱的生意肯让这么多人知道？ 没人响应，李仁心里有些着急，面上却还端着。 “小高兄弟，进一步说话。” 两个人窃窃私语，高季喜越听眼睛越亮。 “李哥发话了，我肯定捧场，你说个数，我要。” 有了高季喜的保证，李仁心里大定。 “小高兄弟有眼光，一起发财啊。这样，我们一人一半。” 高季喜简单计算了一下，黑白电视机批发价估计在120左右，彩电估计也超不过300。 各要一半，乖乖居然钱还不凑手。 第84章 财富送上门 可他也不担心，这么大一笔货款，他也不信在座的人都能拿出来。 这货款怎么结算，其中倒是可以大做文章。 想清楚这些，高季喜不再迟疑。 “还是承蒙李哥看得起，多谢李哥。” “嘻嘻，小高兄弟喝茶。” 李仁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高季喜。 他更仔细观察了，那么大一笔钱，小高兄弟眼也不眨一下。 但是这份心性也不是一般人。 其他人还在等车李仁继续亮底牌，哪里知道居然没有后续了？ 真的？假的？这还不会是请的托，专门来制造焦虑的吧？ 都是人精，做生意那点手段糊弄谁呢？ 可是吧？别人不陪你演戏了，这心里也痒痒的。 万一真是错过了什么好机会，那不得后悔死了。 老方脸皮挺厚的，他完全忘记了刚才是怎么下李仁面子的。 “喂，我说老李啊，你这可就不厚道了。 明明说让大家一起赚钱，怎么你们两个嘀咕一番，就把兄弟们撇下了？” 这话听着居然还有那么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 李仁放下手里的茶杯，“哎呀，老方，说的哪里话，咱们是什么交情，哪能绕开你去。” 这都是场面话，大头已经被高季喜揽下。 这些朋友也不能空手而归，反正货源充足，让出去一些只当卖个人情。 “没什么大事，这不是看着要过年了，我使尽浑身解数又弄来一批电视剧嘛！。 我想着这钱我也不能一家独占不是？” 一听是电视机，老方意动了。 “还是老李仗义啊。有好事不忘记我们这些老朋友。” 电视机很稀缺，老方丝毫不觉得这中间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他要是知道这一次的量是以往的10倍，估计也要多加掂量一番。 “那还给我留五台吧？我紧着亲近的人出售。” 其他两个保持沉默的男子，赶紧跟上队形。 “我要五台。” “我来五台。” 李仁算了一下，15台从他这里匀出去一些，丝毫没有什么影响。 “那行，货今晚到，老规矩，先交定金。” “好说好说。” 高季喜今天本来就怀着别样的心思，身上确实带的有钱。 听到刚才那些老板报的数量，高季喜有些意外。 他眼珠子转动两下，终于意识到可能这其中会有什么风险。 然而他也没打算反悔，只是交定金而已，他也不怕。 这是老李的家，大过年的他总不至于卷款逃跑吧？ 至于其他的，只要货真价实，总能卖掉。 无非赚多赚少而已。 只要他不贪心，早点转手出去，一定有的赚。 高季喜有运输方面的门路，他留了心思，让兄弟们注意一下客运、货运。 短期内只要没有大量家电涌入，问题不大。 做生意没有稳赚不赔的道理，高季喜决定赌一把。 陆陆续续把定金收到手中，压在李仁心里的大石头稍微松了一些。 既然电视剧依然受欢迎，是不是他胆子小了一些，预估形势错误了？ 要不少给小高配点份额？ 李仁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作罢，不说别的，媳妇那关也过不去啊。 高季喜交了五百定金，他还留了几百打算给媳妇买表呢。 总不能他一人专美于人前。 摸摸手上的表盘，冰凉的触感，高季喜突然灵光一闪。 该是这家伙立大功了吧？ 原来李仁对他也没这么热情。 昨天还说没货呢，结果今晚有二百台到货。 他们一定有别的交流方式。 看刚才一人只喊出要5台，高季喜意识到或许李仁并没有欺骗他。 原先货源真的很紧张，这批量大估计真的是例外。 可这也传递了一个信号，或许以后供货不会那么紧张了。 李仁肯定也怕这一点，所以才想着把利润让出去。 有变故也意味着风险未知。 转嫁风险也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应该具备的。 高季喜默默提高了运输情报的重要等级。 事情谈好后，人慢慢都散了。 高季喜也惦记着送云溪礼物的事情，也准备告辞离开。 李仁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高季喜会意离开。 在去表店的路上，高季喜猜测晚上让自己去一趟，估计是看货。 那么大一笔货，早点分销出去，也好减轻压力。 钱还是落袋为安才好。 … 李宁德的钟表店店内，高季喜认真看着女款手表。 眼尖的老板一下认出了店里售出去的镇店之宝。 “哎吆，小伙子，我们还挺有缘啊。你这表是我昨天你媳妇在我店里买的吧？ 你可真是有福气的，家有贤妻啊。” 媳妇被夸奖，高季喜比自己受表扬好得意。 “是啊，叔，还是你老心明眼亮。我媳妇那是样样都是好的。” 高季喜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叔，我今天是帮媳妇挑选的，你看有适合她的吗？” “问我你就问对人了，这块梅花牌的，我看你媳妇昨天看重了。 当时我还奇怪，她怎么不买。感情还有后续呢！ 哈哈，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懂浪漫啊。 我这老家伙还是跟不上形势了。” “叔，你太谦虚了。我听媳妇说了，你老是这个。” 高季喜比了个大拇指。 “这修理这么密集的机械手艺，也不是谁都会的。” “哈哈，不过是熟能生巧，天天和这些打交道，再是榆木旮瘩，他也开窍了。” 李宁德笑着谦虚两句。 把那块梅花牌女款手表拿出来给高季喜看。 那大方简洁的款式，确实是媳妇会喜欢的。 高季喜很满意。 “行，叔，就要这个。” “那还看昨天说的价钱，给38就成。” 这两口都是爽快人，李宁德和他们打交道，心情都是好的。 遇到这样敞亮的客人，少赚点他也愿意。 总有那些难缠的顾客，真把自己当大爷，李宁德可不惯着他们。 价钱上是咬死了不让。 好货不便宜，真想买，干嘛百般诋毁他店里的东西。 这不好那不好的，真看不上，你倒是去别家啊。 那些可都是他的宝贝，每天朝夕相处，李宁德是倾注了许多心血的。 第85章 咱也是有师傅的人了 店里的每一件物品，都像是他的一个老朋友，他希望为他们选一个好主人。 跟着事多的主人，李宁德替他的宝贝们感到不值。 他对它们有感情，把给它们找到好的归宿当做自己的责任。 高季喜和李宁德闲聊一番，彼此还挺投机。 看着李宁德在那里修理东西，高季喜饶有兴致在一旁观看。 他也不出声打扰，他原本就对这些很感兴趣，天赋也是有的。 李宁德眼角余光看到高季喜看的很认真，他也不藏着掖着。 干脆放慢动作，好让对方看的更清楚一些。 高季喜渐渐看出了门道，身子不自觉越发靠近李宁德。 眼看着二人头就要抵到一起了。 李宁德开口了：“怎么，喜欢？想学吗？” 高季喜忙不迭点头，“想学，想学。” 看着点头如小鸡吃米般欢快的大男人，李宁德笑了。 倒也有一份赤子之心。 他也没有后代继承手艺，原本还有几分遗憾。 可看眼前的年轻人，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机灵劲。 应该不是个笨人，不然就教教他，反正他也老了。 手艺这东西又带不走。 高季喜忐忑的等着回复，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唯恐诚意被怀疑。 “那教是可以的，这手艺不能白传啊。” 李宁德的傲娇属性发作了，他这劳心劳力的，总不能还要上赶着吧？ 高季喜一时也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试探的问了一句：“那哪能那么不懂事，要不我交学费？” 这下李宁德绷不住了，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算了，我也不差你那点学费。 不早了，你请回吧。” 啊？这怎么还带翻脸的？ 还帮他往外赶。 高季喜不是那脸皮薄的，他很快意识到这么回应不对？ 既然不是钱的问题，那是诚意不够？拜师是最大的诚意。 天地君亲师，该不会是他想那个意思吧？ 有这好事？ 高季喜属于聪明不自知的类型，他真不觉得自己天赋有多好。 “别，你老别生气啊。不知我可不可以拜个师？” 高季喜还是想争取一下。 一招鲜，吃遍天，技多不压身啊。 李宁德：这才像话了。 交学费是什么鬼？ 看谈话的节奏终于回到了自己期许的那般，李宁德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高季喜也是个识时务的，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 今天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先是有送上门的生意，接着又有大佬要当他师傅。 这寺庙没白去，这好运气真不是盖的。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做好事，多给寺庙添一些香火钱。 “师傅，虽然我不是绝顶聪明，但我这人有一点好处，比较能吃苦。 拜在师傅门下，一定听话，指哪打哪，不弱了师傅名讳。” 高季喜大蛇随棍上，突然想到他还不知道师傅名讳呢。 这拜师是不是有些潦草？ 看高季喜如此上道，李宁德终于不再端着了。 好不容易看中的好苗子，在被他一脸严肃吓跑了，可咋整啊？ 他到哪说理去？ “我收徒弟不看天赋，看眼缘。我和你说话挺投契的。 和该我们有这端师徒缘分。 师傅名讳李宁德，木子李，宁静的宁，品德的德。 你记好了。师傅在这行不敢妄自尊大，但在我们县城，我自认第二，估计也没人敢而人第一。 拜在我门下，你不吃亏。” 李宁德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他平时低调慵懒，这会儿架子一端，气势十足。 这话高季喜绝对相信，师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 没有商人那种逢迎，即使做生意，依然有自己的规矩和坚守。 “我今天真是撞大运了，谢谢师傅。”高季喜也很得意。 两人都认为自己占了便宜，一个比一个笑得开怀。 既然收下了高季喜，李宁德也不藏私。 他年纪大了，还不知道哪一天就要去过奈何桥，手艺传承下去，也总算在这世上留下一些什么。 那都是他存在过的证据。 李宁德拿出他宝贝的工具箱，一件件详细介绍着他的那些宝贝。 他首先拿起一把精致的瑞士军刀，轻轻旋转着它，说道：“这把瑞士军刀可是我的得力助手，它的刀刃非常锋利，可以轻松打开手表的背盖。” 接着他拿起一个放大镜，镜子中间有一条细长的裂纹。 “这个放大镜虽然有些破损，但它可以帮助我更清楚地观察手表内部的零件。” 然后他又拿出一把小巧的镊子，镊子的尖端非常精细。 “这把镊子很适合用来调整手表内部的零件，非常精细。” 李宁德又拿出一把螺丝刀，螺丝刀的头部是六边形的。 继续解说：“这把螺丝刀是用来拆卸手表背盖的，它的设计非常合理，可以很好地拧紧和松开螺丝。” 最后，他拿出一块干净的布，“这块布是用来清洁手表内部的灰尘和污垢，保持手表的清洁和整洁。” 李宁德一边介绍，一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每一件工具，他的眼神中全部都是对这些工具的热爱和尊重。 陪伴了一辈子的老伙计了，拿在手中，每一次的触感都那么亲切。 似乎在和一个熟悉的朋友交流。 “这些工具，回头师傅给你准备一份，当做你的见面礼吧。 你好好爱惜它们，它们一定会带给你许多惊喜的。 东西和人一样，相处久了会有感情的，默契也会越来越深厚。 它们甚至能够帮着你找到出故障的地方。 你现在还体会不到，时间久了，这种感觉你就明白了。” 李宁德很是感慨，他的这些老朋友，不到他离去，是真的舍不得丢下他们啊。 大概等到某一天他驾鹤归去，才会舍得把这些传承给徒弟。 只要他还能动，他不会抛弃这些一直忠诚于他，不离不弃的老伙计的。 高季喜没有对某些物品有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但是这份情谊他懂。 就像媳妇送他的手表，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真正把它当做朋友对待。 试问一个人怎么会舍得无缘无故抛下他的朋友呢？ 第86章 云溪和大嫂过招 这天下午，高季喜沉浸在和师傅学艺的乐趣中，收获颇丰。 云溪快下班时，他才恋恋不舍和师傅告别。 “师傅，我明天再来。” “去吧，接媳妇要紧。” 快接近六点时，李宁德察觉到高季喜的心不在焉。 他故意不出声放人，就看这傻徒弟能忍到什么时候。 还不错，时间卡得挺好。 差时分六点，现在去接人正好。 “得嘞，师傅，等我明天来，我带个下酒菜，咱爷俩喝两杯。” “那感情好啊，我等着。”李宁德满怀欣慰。 这个徒弟没白收，还摸清楚了他的喜好。 接上媳妇，高季喜直接说了今天的奇遇。 云溪也为他开心。 对于高季喜的困惑，她想了一下，推测是更多生产电器机的厂家出现。 货源慢慢变得充足了。 看时间节点推算，这个时候还是有利可赚的。 她依稀记得84年时，她所在的县城多了几家电器城。 83年好像没有，这批货出手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我觉得问题不大，商人追逐利益，电器有利可图，自然会有人去解决货源的问题。 目前这批货应该还是紧俏的。” “媳妇，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昨天观察过，国营商店里面，并没有突然增加大量电器出售。 他们条条框框挺多，未必有我们直接上门销售来的快一些。 我也不贪心，几个经常合作的伙伴 ，我分出去一些。 这边我们少加点价，少赚一些也没什么。 只要比店铺便宜，还是有搞头的。” 云溪点点头，“小喜你可太厉害了。运气也是一顶一的好。” 被媳妇一夸奖，高季喜走路，脚底都在飘。 整个人仿佛置身云端，只知道傻乐。 “我觉得都是孩子们的功劳。”高季喜看了一眼云溪的腹部。 “有了他们两个后，我浑身总有使不完的力气。” “谁说不是呢？”云溪没有否认。 人的情感都需要有个寄托，孩子当然是前进的动力。 高季喜二人开车回到家，云溪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 她还要和大嫂斗智斗勇一番，可不能饿着孩子们了。 原本高季喜也要去的，云溪想着他心里还惦记着电视剧的事情。 让他先去忙了。 “媳妇，那我去和几个兄弟打个照面，晚上到李仁家里一趟。 你不用等我回来，早点睡。” “快去忙吧，我都多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 云溪不耐烦的挥挥手，高季喜终于舍得离开了。 云溪也是个吃货，她手头挺多食谱的。 现在干饭店开店的也不多，云溪计划盘一个小一点的店面。 让高云月来店里帮忙，工资开高一点，不信大嫂不动心。 她平时肯定顾不上小吃店，店里品种不适合太多。 云溪准备主打面食：素面和牛肉面。 熬肉可以让婆婆帮着做，简单的面条高云月同样不在话下。 大嫂如果还是不肯松口，她就许诺熬肉的秘方。 独特的秘方，可是能养活一家人的。 不信那贪婪的大嫂不为所动。 云溪想好了，才慢悠悠起身。 “小婶，”看到云溪真的如约而至，高云月差点喜极而泣。 不管今天结果如何，小婶这份情谊她一定牢牢铭记。 罗玲是个记仇的，上次老四家的媳妇让她下不来台，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居然还敢上门！ 真当她软弱可欺啊，老大那个死妮子也是个没有眼力劲的。 看出来当妈的和她小婶不对付吗？ 那么热情做给谁看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云溪才是她家长呢。 真在这碍眼。 罗玲越看越生气，随手拎起一把扫帚开始扫地。 这时候家里院子普遍都是土路，一扫地就会荡起漫天的灰尘。 这是要赶客的节奏啊！ 云溪一点不在意，他们是妯娌啊，她也算不上什么客人。 就当大嫂没把她当外人看呗。 这样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云月，快搭把手，别让你妈忙活了。她生了你们几个，容易腰疼。” 云溪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顺势指挥起来。 罗玲准备发作的，仔细想想似乎也有道理啊。 她确实有腰疼的老毛病，可不就是生这几个孩子，没有坐好月子，留下的病根。 就该让孩子们干活报恩。 她跟着瞎忙活干嘛？ 这一生气糊涂了。 没想到老四家的还挺知道心疼人的。 罗玲没有那么生气了，都是妯娌，总不好真的翻脸。 “唉，妈，我来，你歇着。”高云月本来就很想争表现。 希望看在她勤快的份上，妈妈能改变主意，多留她两年在出嫁。 罗玲没有阻止，任由大女儿接过她手中的扫把。 高云月心里一喜，居然没有挨骂。 卑微的孩子啊，抢着干活，也要担心挨骂。 云溪看着有些心酸。 或许高云月真的迫切需要一份工作，来体验她的价值。 工作才能带她脱离家里的泥沼。 “大嫂，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让你帮忙。” 云溪没有直接说不让高云月嫁人的事情。 有些事情迂回一点，可能效果会更好。 果然这话一出，罗玲立刻摆谱起来。 她随手拉了把凳子，自顾自坐下，也不给云溪让座。 云溪才不介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也坐下来，和大嫂平视。 倒不是她怕累什么的，只是她站着，居高临下，总觉得有些咄咄逼人。 这样只怕会起到反效果。 “可不敢当啊，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什么见识，能帮上什么忙啊？” 瞧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还对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云溪直接不接招，转移话题。 “大嫂把孩子们带的这么好，那是绝对有本事的。 我今天来是为了云月。” 云溪停顿了一下，等着大嫂回应。 罗玲想了一下，冲着他们家云月来的？ 这是家里有人看上云月了？ 他们家云月还挺抢手的，如果真是这样，她可要好好挑挑。 女人吗，就只有一次嫁人的机会。 这彩礼要不了两遍，谁家给的彩礼多，孩子就嫁给谁呗。 扯其他的都没用。 第87章 另外的可能性 罗玲想归想，却不会把真正的想法亮出来。 “为了云月来的呀？是什么事啊？” 云溪看着大嫂眼珠子乱转，哪里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 她不管这么多，真要是误会了也好。 高云月越受欢迎，大嫂在她的婚事上会越慎重。 人心都是贪婪的，凡事就怕有比较。 “是这样的，我年后想开个面馆，我看云月手脚麻利，形象也好。 想让她到店里帮忙。” 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罗玲呆了两秒。 突然眼前一亮，帮忙是给薪水的吧？ 没想到大女儿居然可以给家里创收了？ 这时候把她嫁人，是不是有些不划算。 赚了钱不都带回婆家了，她辛苦养大女儿，还没见到回头钱，她多亏啊。 罗玲在权衡，嫁人还是工作哪个带给她的好处更多。 云溪又添了把柴火。 “我这肚子一天天大了，活计主要还是云月来做。 这每个月开15元工资，大嫂你看行吗？” 15？快赶上高伯喜一半的工资了！ 罗玲哪里有不乐意的。 “那不应该的吗？都自家人，她做晚辈的，理应把最苦最累的活担上。 说什么累不累的啊。” 这会成一家人了？变得可真够快的。 肯松口就好，就怕那油盐不进的，让人一点招没有。 大嫂，先说话，店里配方我可是一点点会交给云月的。 这孩子可不能干个几天，学会手艺了就走人。 云月还小，大嫂不会突然把她嫁人了吧？ 那我突然之间到哪去找人啊！” 罗玲的笑容僵了两秒，这么看来有点难办啊。 她打得如意算盘，就是让孩子赚几个月工钱，顺带把手艺学到手。 同时也不耽误这边几个月熟悉后嫁人。 这如意算盘落空，她可要认真权衡利弊。 终于反悔也不是不行，只是要看是否值当。 云溪是个能折腾的，出手也阔绰。 眼看着家里其他几个孩子，马上也能干活赚钱了。 这个时候她不想和他们两口子闹翻。 她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虽然高伯喜是吃公家饭的。 但头脑真没有老四灵活，赚钱也未必有云溪他们家多。 他们是做叔叔、婶婶的，怎么说也比外人亲近不是？ 云溪也不着急，由着罗玲认真思考。 罗玲终于想通了，云月还小，又有她小婶看重。 他们两口子认识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更多，说不定能有更好的选择。 她可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差点做出错误的决定。 “小云啊，你尽管放心，咱不能干那过河拆桥的事情。 云月还小，我还想多留她两年。 到时候你做婶子的也跟着多操心些。” 罗玲心里的天平最终还是向着云溪的提议倾斜了。 不是邢庄母亲不给力，实在是云溪给的太多了啊。 真要是要彩礼，又能要多少呢？ 要个一二百，女儿就是人家的了。 这钱不到一年就赚回来，怎么计算都很划算。 做生意有风险让云溪担着，赚工资多保险啊。 开店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各种手续，每天的采买，盘账，还要应付卫生检查。 反正罗玲不认为开店是个很好的选择。 要真是生意这么好做，人人都去做了。 也不怪她这么想，这年头有魄力做生意的凤毛麟角。 刚解决了温饱，好不容易手里有些余钱了，那看的比珍珠还真。 先富起来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站在时代的风口，机会给你了，不是人人都有勇气去拼一把的。 “那是当然，我一看云月就喜欢。拿她当自己孩子看的。 如果大嫂没意见，过两年云月年龄到了，我肯定上心。 就怕大嫂埋怨我越俎代庖。” 这话云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那哪能啊，小看人了不是。大嫂是那没有觉悟的吗？ 只要真心为云月好，我这心里感激着呢。” 眼看着有好处可占，罗玲也不吝啬赞美之词。 “那大嫂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天我下班了，你多让云月去我那里。 我和她交待一些事情。” “行啊，云月啊，听到了吗？机灵点，往你小婶那跑的勤快一些。 小婶有什么吩咐，帮着做，别偷懒，小婶不会亏待你的。” 这殷殷嘱咐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好母亲的形象。 可惜啊，这份关心不纯粹，掺杂着虚伪。 即便如此，高云月依然很惶恐。 她心里很雀跃，要是母亲能一直这么和颜悦色该多好。 她挣得钱都给她，只希望她不要再骂那些难听的。 动辄对她打骂了。 高云月心里依稀明白，如果她是个男孩子，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待遇。 性别的问题她无能为力，可是今天她看到了另外的可能性。 或许能赚钱，一样也能讨妈妈欢心。 “大嫂，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啊？这就走啊，不在这吃点？云月啊，送送你小婶。” 这话自相矛盾，云溪差点一个趔趄。 敷衍人能不能有点诚意哦。 知道你舍不得，也没准备在这混饭吃。 可这虚假推辞不是大家共识吗？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心里腹诽一番，云溪看着欢快迎上来送她的高云月，什么也没说。 “小婶，谢谢你。”离家里远一些了，高云月再次道谢。 云溪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云月，不要想太多。小婶也不全是为了你。 这不是也想着开源赚点钱吗？ 没有那么高尚，以后还要多辛苦云月了。” “小婶，你对我好，我都懂得。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云溪很欣慰，懂得感恩的孩子比白眼狼强。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高云月的头发。 “云月真乖。” 小婶的手真软啊，人也温柔。高云月心里暖暖的。 突然觉得活着更有盼头了。 天堂到底是虚幻的，现实生活的温暖却触手可及。 相比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高云月更想把握住眼前这一刻的美好。 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多做事，帮小婶看好店。 一定用心学习，早点出师，为小婶分忧。 只有小婶赚到钱了，她才能一直有工作。 第88章 草台班子搭建雏形 不得不说，在做生意这方面，高云月是少有的有悟性的那一个。 一般人看不透的，或者说不关心的，高云月却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 她很清楚老板不养闲人，赔钱的生意不能长久。 她也懂得体谅别人赚钱辛苦，将心比心，拿人薪水，替人分忧。 单是这一点，已经胜出许多人了。 后来云溪也发现了高云月的生意头脑，她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捡了大漏了。 她不止一次感叹，上一世的大侄女真的太可惜了。 那么年轻被家暴致死，如果没有遇见那个大渣男，她也能闯出一番天地的吧？ 还好她没有自私冷漠，对她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也算是善有善报吧，云溪无意间为自己招揽了一员得力干将。 而且因着这份出手相救的情谊，后来云溪生意越做越大。 许多暗地里动脑筋的人，想要从高云月这里下手，整垮云溪。 均被高云月反手收拾了。 云溪那叫一个省心啊。 这些暂且不提，云溪到家时，婆婆已经准备好了吃的。 “小云啊，饿不饿，孩子们有没有闹腾啊。 我熬了牛肉粥，你要不要喝点。” 哎哟，赶巧了不是，云溪正准备跟婆婆提这档子事呢。 “行啊，谢谢妈。” “客气啥啊？都是一家人。” “妈，你也一起喝点，我有点事给你说，一起坐。” 云溪婆婆姓谷，别人都叫他老高家的，具体叫什么，云溪依稀记得是爱莲什么的。 暂且称呼为谷爱莲吧。 谷爱莲这心里猛打突突，儿媳妇很少这么正式。 该不会她悄悄给欢喜钱，被发现了吧？ 这拿着儿子的钱贴补外嫁女，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谷爱莲心里有些不得劲，面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想着只要不撕破脸，她就装傻，不承认就是了。 只要欢喜那个蠢货不说漏嘴，这事情也传不出去。 不得不说，知女莫若母。 谷爱莲对女儿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高欢喜那不省心的。 后来趁着云溪上班，又悄悄来过一趟。 说什么既然她的大侄子有提示她马上要怀孕了。 她怎么着也要加强一些营养，不能亏了身子之类的，巴拉巴拉一大堆。 谷爱莲实在不忍心看女儿那可怜兮兮的样子。 毕竟是从小娇宠着长大的，她到底还是贴补了她一些。 也不知道为何，这种事情明明以前也没少做。 现在却莫名有些心虚。 总觉得这些钱都是留给她两个乖孙的。 她这么做，小孙子们不待见她可咋整。 谷爱莲还记得梦中孩子可爱的笑脸。 她可不想他们对她这个奶奶寒心。 云溪可不知道婆婆心里居然想了这么多。 她斟酌了一番，想想她想做的事情确实挺多的。 这件事真需要婆婆帮忙，毕竟开饭店是个辛苦的营生。 如果不是为了高云月，这绝对不是她考虑的选项之一。 云溪看过了前街有两间门头是连在一起的。 她想全部拿下来。 大的一间做烟酒和典当，小的一间做面馆。 店面挨在一起，她不忙的时候也可以照应一下高云月那里。 采购物资高季喜可以兼职帮忙，每天煮肉也是一项大工程。 需要专门有一个人负责这一项。 想好了，云溪也不拿捏。 大不了多开一份工资就是了。 婆婆的卫生习惯还不错，人也麻利。 云溪觉得她厨艺还行，交给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妈，是这样。年后我想开个牛肉面馆。 每天需要卤肉，我想让你帮忙。我单独开份工资给你。” “啊？”这话谷爱莲听着更不踏实了。 还不如贴补女儿被发现呢。 做生意啊，那是要担风险的，好好上班不好吗？ 家里已经有一个能折腾的，想当初小喜跑车时，她每天夜里听不到车响，铁定睡不着。 后来才慢慢习惯了，这整天提心吊胆的，也没见小喜赚什么钱。 亏得谷爱莲不知道高季喜的私房钱，不然贴补女儿那更加理直气壮了。 现在她也就是心疼两个未出生的小乖孙，不然女儿在她心里一样老主贵了。 “小云啊，这帮忙没问题啊，钱不钱的以后再说。 你工作不顺心吗？怎么好好的要开店啊。” 反正谷爱莲这心里不是很踏实。 云溪挺能体谅她这心理的。 “妈，主要吧我这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我想开个烟酒百货，顺带做一些典当的小生意。 我看好了两间门头，那边饭馆挺缺的 人流却很大。 一定有赚头，我还雇了云月，到时候你老多帮衬着她点。” 居然这里面还有云月的事？ 谷爱莲多聪明啊，她本能觉得这里面有事。 典当她大概知道是做什么，不就是没钱了拿家里东西来换钱吗？ 她虽然不认为谁会把家里好东西拿出来卖，但也不反对。 这看起来似乎不会赔钱，报价低一些就是了。 烟酒好像也行，谷爱莲印象中，村里老少爷们吸烟、喝酒都还挺凶的。 烟一旦吸上，很少有戒断的。 酒更是聚会必不可少，听起来似乎都可行。 这就体现出谷爱莲的智慧了，她养大五个孩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村妇。 相反她胆大心细，很有想法。 想当初，一些国营单位招人，那是没有编制人。 谷爱莲却处处打听，为孩子们谋划。 终于有此机缘巧合，帮了粮食局领导一个大忙。 老二也因此获得了转正机会，后来才有了发挥的空间。 不然再有才干，也是白折腾。 至于老大高伯喜，完全是看在去世的高父的面子上。 毕竟是上过战场受过伤的，组织上体恤，在酒厂给高家老大安排了一个岗位。 高伯喜是个踏实的，一步步走上来，技术很过硬。 每个流程都能独当一面。 “小云，那行，妈都听你的。只是这饭店要生意好，还是要靠味道留人。 我这卤肉水准也一般啊，只是普通村妇水平。 你说会有人光顾吗？” 谷爱莲一下就问到关键点了。 云溪不由感叹一声，婆婆是有大智慧的。 第89章 货到了 无论任何生意，独特性有记忆点才能长久存在。 云溪婆婆一下就切中要害，如果让她去做生意，没准还能有个小惊喜。 “妈，煮肉配方我有，回头我把需要的调料买了。 具体怎么做告诉你。” “那还好，我还担心我那点手艺拿不出手呢。 有配方再好不过了。” 婆婆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压力小了一些。 “妈，方子不要随便告诉别人，烂大街了，就不值钱了。” 虽然云溪知道婆婆是个精明的，但是提醒了一句。 就怕婆婆偶尔犯糊涂，宣扬出去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被人学了去，挨着你做同样的生意，那才呕呢。 “嗨，放心吧。我怎么可能那么蠢。谁会把会下蛋的母鸡借人啊。 我就是在糊涂，也知道这个理。放心，欢喜我也不告诉。 她想吃就来买。” 婆婆这么义正言辞，云溪笑了。 态度不错。 她也不是那吝啬的，哪能真那么斤斤计较，不讲一点人情了。 “妈，你也太夸张了。姐想吃，还掏什么钱，管够。” “肉多贵啊，哪能放开了吃。美得她。” 婆婆心里熨帖，这是没拿自己女儿当外人。 有这心意就成，不能真的照着做，那也太不识时务了。 “云月也是个手脚麻利勤快的，只是家里还有妹妹们要带。 你大嫂同意啊？” 谷爱莲知道老大家的是个见钱眼开的，这么问，是想知道这里面是否有其他隐情。 她不好意思说的太明白罢了。 云溪想了想，婆婆总不至于会害自己亲孙女。 高云月是她第一个孙女，当时也是狠狠稀罕过的。 “妈，是大嫂想让云月嫁人，那男孩人品不行。 云月不喜欢，这找上门来了，我也不能不管。” 是这么回事啊！谷爱莲心里有底了。 “辛苦你了啊，小云。云月碰到你家这样的婶子，也是她的福气。 我一定提醒她用点心，好好干。别辜负你一片苦心。” “别啊，妈，这事你只当不知道吧。知道的人多了，就怕去别的波折。” 云溪不欲多生事端，举手之劳，两全其美的事情。 非要弄的她跟圣母一样，也怪难为情的。 如果不赚钱，她也不会费力不讨好去开这家店。 归根到底还是有利可图，反复强调恩情，就变味了。 “哎，还是小云觉悟高，妈记下了，保证不乱说，你就放心吧。” 这话云溪信，婆婆是心有城府的。 她想要让人知道的事情，一定千方百计传递出消息。 但有些事，她也是真的会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 后来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云溪拿去世公公的战友找上门，有些事婆婆真是能隐瞒到天荒地老的。 “妈，小喜有事情要忙，晚上你不用等他了，早点睡。” “行吧，这一天天的，瞎忙活，连媳妇也顾不上照顾了。” 谷爱莲嘴上抱怨着儿子，实则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她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儿媳妇的反应，看她似乎真的没有生气，才慢慢放心。 “小云，那我去睡了，有事叫我。” 云溪应了下来。 … 高季喜这边进展也挺顺利的，他跟几个合伙共过事的朋友们，稍微透露了一点口风。 反响很强烈，人以群分。 高季喜的朋友们也都是胆大心细，思想先进的。 手里都有些闲钱，这大过年的，家里添台大件，多气派。 销路不成问题了，高季喜这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转了一圈，手里拿着收上来的定金，还有家中的折子，高季喜按照预定去找李仁了。 “小高兄弟快坐，货已经到了，来掌掌眼。” 李仁家里到处都是方方正正的大箱子 箱子上有电视机的图案。 这情形看着看挺壮观的。 高季喜懂李仁的意思，这是让他验货，也是提醒他付尾款。 “李哥，这货款怎么结算？你给个实价。” 高季喜心里自有一套结算方案，他想先听听李仁是怎么打算的。 “哥给你说实话，以前我们是货到付全款的。 这批货量大，自然结算没有这么苛刻。 哥给你交个底，厂商那边是货到付款6成，尾款一个月结清。 我们俩拿货都是大头，都按这个数目计算。 其他兄弟那，我还是按全款来收。 小高兄弟不要说漏嘴了。” 高季喜想了想，李仁还算厚道。 厂家那边即使首批款项没有6成那么多，5成还是有的。 尾款还有一个月的结算周期，手上的资金完全可以盘活。 “那肯定行啊，全凭李哥安排。” 二人意见一致，皆大欢喜。 二人吭吭哧哧搬货忙活一场，高季喜满载而归。 刺激啊，多年积蓄一下就花出去了。 存折先压在李仁那里，明天二人约好去银行取款。 云溪惦记着电视机的事情，一直没有睡下。 听到自家拖拉机熟悉的“拖拖”声，云溪立刻精神了。 她披上衣服坐起来，静静等着高季喜进门。 这等来等去，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一趟趟的，该不会货到了？ 云溪等的挺着急，索性穿好衣服起身了。 高季喜正好搬着一个大箱子进门，看见媳妇他愣了一下，很快又咧开嘴冲着媳妇笑。 “媳妇，还没睡呢，等我呢！ 看我们的大彩电回来了，我选了个尺寸最大的。 17寸的，原本想着你睡了，怕吵醒你。 一会儿我装上天线，我们看个新鲜。” 云溪一听17寸就是这批货最大尺寸了？果然还是她期望太高了。 还行吧，至少是彩色的。 前世他们是84年买的第一台黑白电视机。 那时候电视机已经不紧俏了，虽然价格依旧昂贵，货源挺充足的。 “不着急，先把货搬进屋里。” 毕竟几乎全部身家都压进去了，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谁家的钱都是辛苦赚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扎本求利，没有人不在乎利益。 云溪大着肚子，几十斤的电视机跟个铁疙瘩似的，她真是有心无力。 看着高季喜这一趟趟的，额头都冒汗了，云溪也挺心疼。 第90章 《聪明的一休》来了 云溪默默拿出洗脸盆，倒了点热水，把毛巾放进去。 “你那些好兄弟呢？平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关键时刻也不见有人帮忙。” 云溪心疼自家男人，不由有些抱怨。 高季喜听懂了，嘿嘿傻笑。 “还是媳妇心疼我。这不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底细吗？ 知道我这边货多，急着出货，肯定拿乔，物以稀为贵。 就得让他们有紧迫感，东西才好出手不是？” 是这个理没错，可这看着也太心疼了。 还是要有几个靠谱的自己人啊。 “那你慢慢来，不着急啊。实在不行，歇一会儿再干吧。” “不了，没多少了，一鼓作气，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高季喜混不在意，有钱赚这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力气。 云溪想着那能一样吗？以前不是有她搭把手嘛。 这忙完就过了午夜12点了，高季喜到底年轻底子好。 洗把脸，搂着媳妇美美睡过去了。 云溪到底还是心细一些，她重新清点了数目。 确定更好是一百整，心里安稳了。 一台好几百呢，虽然出错可能性不大，到底自己经手一遍更踏实。 要睡觉了，云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乎忘记了什么。 她绞尽脑汁想啊想，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看着困倦至极的高季喜，和满屋子的纸箱。 云溪好笑的摇摇头，还说什么接上天线，看个新鲜呢。 忙活半天，早忘记这一茬了。 兴致都被吊起来了，算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次日谷爱莲叫高季喜、云溪吃饭时，被屋里多了这么多东西吓了一跳。 她不识字，看图还是晓得的。 看这包装，像是电视机。 该不会这满屋都是这稀罕玩意吧？ 谷爱莲差点没站稳，哪来的？别是小喜犯什么错误了吧？ “小喜，快起来。”谷爱莲声音都有些发颤，她又害怕云溪不知情，吓到了。 只能强忍着恐慌，等儿子解释。 高季喜不满的翻个身，“妈，这一大早的，不能让人清净一会儿啊。” 云溪听出了端倪，推了推高季喜，比了个电视剧的形状。 高季喜懂了，忘了跟妈通气了。 “妈，我这就起来，你等我一下。” 高季喜边打哈欠边穿衣服，云溪也跟着起了。 看到儿子出来，谷爱莲指着满屋的电视机箱子，压低了声音询问：“小喜，这些都是电视？怎么来的啊！” 看母亲神色惊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高季喜连忙安抚。 “妈，你别怕啊。这是一个朋友托我分销的。 已经有许多人下定了。” “这样啊？交了定金啊，那就好。” 谷爱莲心有余悸，轻轻拍拍胸口。 这一屋子电视保守估计价值上万了，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池。 “小喜啊，今天妈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家里帮你看着这些宝贝。 都谁交了定金，你赶快把货给送出去。 这都堆在家里，我这心里砰砰跳，可受不住这份刺激。” 高季喜想着哪有这么夸张，正想解释一番。 云溪已经率先表态了。 “谢谢啊，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辛苦妈在家里坐镇了。” 云溪笑容挺甜的，看着也是知情的。 谷爱莲这下踏实了，儿媳妇不反对，估计问题不大。 “那有啥？大不了不出门，没啥辛苦的。” 高季喜见状只好咽下将出口的话。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媳妇。 趁着去厨房吃饭的间隙，云溪为他答疑了。 “你说再多也没用，这和以前小打小闹不一样。 还是早点把货卖了，妈这心里才踏实。” 高季喜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还是媳妇想的周到。哎呀，昨晚说安装电视的，居然忘记了。” 高季喜麻利的吃完饭，开始忙活起来。 这时候的电视都是那种大屁股的，高季喜这批货是熊猫牌的。 左侧是大大的屏幕，占了整个电视机5\/6栋空间，后侧分上下两排按钮。 一排负责选台，一排负责调颜色设置之类的。 电视机底座有panda字样。 电视机后面有一个可旋转的按钮，可以校对接收信号。 还有外接天线的小孔。 谷爱莲兴高采烈看着儿子忙活，暂时忘记了心里的恐慌。 高季喜平时没少接触机械类的物件，拜了李宁德为师后，又多了许多新的思路。 也没见他怎么摆弄，很快电视上有影像出现了。 播放的好像是动画片，画面上刚好是一个光头的小和尚静坐沉思。 不停的敲击木鱼的声音。 似乎是《聪明的一休》？云溪曾经看过。 这部动画片，中译本似乎正是83年国内买入版权的。 然后在国内风靡一时，打开电视几乎都能看到。 热播了好多年，后来突然停播了。 有好几百集了，云溪一直遗憾没能看到大结局。 似乎又多了一次机会，以前好像是因为有爱情因素，不适合孩子们观看禁播。 这一次不知道结果如何，能重温一遍，云溪也看的津津有味。 谷爱莲更是聚精会神，眼珠都不带转的。 “回头我买些室外的天线，能收到的频道会更多一些。 现在先凑合看吧。只有中央台和地方台。” “啊？这还凑合啊，已经很好了。”谷爱莲听到儿子的说辞，心里的期待更多了一些。 瞧瞧这画面多好看啊，比百货商店那些样机效果还好。 谷爱莲也逛过国营商店，她每次都不敢多看电视剧这么精贵的东西。 就怕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赔不起。 人穷志短，穷人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 不然怎么说寒门难出贵子了。 他们没有机会扩宽眼界，又被父辈们各种条条框框限制。 行事诸多忌讳，许多机会摆在眼前，也很容易任其白白溜走。 没有强有力的后盾，心境是不一样的。 即使是几十年后，家家都重视教育，把孩子当宝的年代。 城市里的孩子和农村留守儿童依然有很大的不同。 很容易分辨出来，这不是偏见。 事实就是有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摆在那里，泾渭分明。 第91章 电视剧销路顺畅 云溪有一次给孩子开家长会，听到校领导讲述城乡孩子的差别。 心里酸酸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城乡消费观念有着本质的差别，教育资源同样天壤之别。 乡镇里面拔尖的孩子，换了一个环境来到城市的普通学校，普通班级，成绩极有可能垫底。 这种落差，心理素质差的孩子很难接受。 大概孕妇就是容易多思多虑吧？正看着电视呢，云溪突然伤感起来了。 看着婆婆看的津津有味，云溪打起精神应对。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高季喜送云溪上班。 “媳妇，我今天估计会有些忙，要是接你晚了，你别着急啊。” 高季喜要取钱交货款，还要给几个交了定金的伙伴送货。 他本身也要出去跑销路。 就怕忙起来顾不上云溪这边。 “嗨，忙你的。家里那么近，离开你，我还不能回家了。” 云溪嗔怪了一句。 “那媳妇你小心点。”高季喜想了想，家里老妈一直守着电视，算怎么回事啊？ 这无形的压力怪沉重的。 “去吧，我知道的。” … 云溪接待了几个客人，赵芸也来上班了。 她还惦记着高云月的事情呢，小姑娘超有正义感的。 “云姐姐，快告诉我昨天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赵芸见到云溪迫不及待扑上来，关切的询问高云月的事情。 “那必须没问题啊，也不看是谁出手。”云溪有些得意。 对症下药见效确实快，总算没有说大话啊。 “真的啊！太好了。”赵芸比云溪还要开心。 “我昨晚还担心呢，没想到这么快麻烦就解决了。 云姐姐，快展开说说，我想听。” “其实也没什么，过几天你们也能见面。” 说到这里云溪突然意识到，她还没有和钟书言提过辞职的事情。 似乎有些不地道啊。 而且门面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提前说出去，这中间再出了什么岔子，那也太让人难为情了。 云溪原本打算中午把房子定下来，下班再给钟书言提一下年后辞职的事情。 现在看着好奇的赵芸，想到事已密成，到底还是决定暂时保密。 小姑娘虽然没有什么坏心思，难保隔墙有耳，其他人使坏。 云溪可不想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真的啊？”赵芸有些意外。 “那我们年龄相仿，一定有共同话题。 云姐姐你放心，到时候我罩着她。” 这么一打岔，赵芸也没有追根究底。 到底是工作了一段时间，待人接物还是有所长进的。 察觉到云溪似乎有些为难，赵芸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云溪也悄悄松口气，她不想说谎糊弄人，赵芸不再追着不放，再好不过。 想到赵芸对自己那么亲近，自己却不能坦诚。 云溪稍微有那么一点歉意，想到她许诺过赵芸。 事情结束了，邀请她到家里来玩，择日不如撞日。 “小芸，今晚到我家里去玩吧。用我秘制卤牛肉招待你。 尝尝我的手艺，能不能和你们家牛肉干相媲美？” “嘻嘻，太好了，既然云姐姐盛情相邀，我一定去。” 此时云溪还没想到，赵芸看到屋子中的电视剧，居然帮了大忙。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我等你一起下班。” … 高季喜那边进展挺顺利的，几个兄弟那里一人送过去5台，已经有1\/3搞定。 整个县城转转，认识的一些小商贩拜访一下，就定出去十几台。 50多台电视机有主后，销售的进度开始慢下来。 高季喜也不着急，还有亲戚朋友呢。 他们是最后的考虑选项，不能让他们看到他赚钱眼馋。 媳妇他们二人的师父那里，也要各送上一台。 季老送过云溪一本古籍，高季喜都看在眼中。 他的师父李仁对他亦师亦友，毫无保留传授他技艺。 他还没有送过拜师礼，人要懂得感恩。 岳父岳母那里也要安排上，这七算八算的，高季喜决定留下10台不卖。 留给自己人用。 这时候电视机利润还是很高的，一大半卖出去，本钱差不多就回来了。 其他高季喜还真不着急。 即使短期电视机价格会下降，无非是少赚一些而已。 不信价格还能低过进价。 人都是有攀比心理的，这批货销出去，后续会继续带动销量。 到时候肯定还会有人找上门来。 高季喜这一天忙的不亦乐乎。 他一趟趟家里路上来回往返，谷爱莲看着屋子中的存货一点点变少，彻底放下心。 心里压力小了，谷爱莲也有心思准备吃的。 儿子这运动量这么大，消耗一定不小。 原先她守着屋子不敢动，唯恐有小贼进门，这会儿终于肯挪窝做点吃的了。 得给儿子张罗点吃的，赚钱要紧，可也不能亏了身子。 谷爱莲手脚麻利炸了几个肉盒出来，在高季喜回家的间隙叫住他。 “小喜，来把吃的带上，别饿坏了。” “哎，好嘞，还是妈心疼我。” 高季喜确实忙的连口水都没喝上，热乎乎的肉盒一口咬下去。 满嘴流油，太香了。 高季喜几口下去一个，都没查出味道。 等到饥肠辘辘缓解一些，才慢慢吃第二个。 “妈，你老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高季喜嘴甜，吃饭还不忘哄母亲开心。 “少哄我，你媳妇也不差。要不是你们都忙，做饭这差事也轮不到我。” 云溪很少下厨，少有的几次都很惊艳。 谷爱莲这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不服输呢。 她是高家村出名的茶饭好，就这么被一个小年轻比下去了。 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尤其是这人还是她曾经看不上的儿媳妇。 她还以孩子们不会做饭为借口，独揽大权几个月。 如今想想还有些害臊。 她哪里知道，原本的云溪自然厨艺跟她不能比，只不过现在是多了许多后世经验。 享受到了知识爆炸的福利。 在后世，许多美食配方都是完公开的。 只要有心，热爱厨艺，都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云溪不过是万千受惠者之一。 第92章 租下门面 中午趁着吃饭的间隙，云溪去了一趟前街，定下了两间门面。 房主没想到两间都同时租出去，还以为会有几个月空档期呢。 她一高兴，交一年房租主动让了一个月。 这下皆大欢喜，云溪原本也是准备长期经营的。 至少孩子三岁以前不会有太大的变动，孩子小，也不适合折腾。 租房子占用了午饭时间，还要换钟书言、赵芸他们出来吃饭。 带回去吃味道多少会有一些变化，可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云溪还要考虑腹中两个娃呢。 那只能让他们两个多等一会儿，偶尔一次没有时间观念，应该不打紧吧？ 云溪点了份牛肉面，她想以挑剔的眼光品尝。 这样她的面馆开业时，可以有针对性的改进。 她只是做单一的面食，没有家常菜，味道尤其重要。 不能像家里做饭一样，会让人觉得不值得。 认真品尝，抱着吹毛求疵的态度品鉴一番后，云溪心里有底了。 常师傅舍得放油，加肉，味道相对而言还不错。 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创新，只能说中规中矩。 在家里只要舍得，也能做出同样的味道。 这么一对比，云溪有信心了。 按照她的配方来做，味道是固定的，很难模仿。 单凭这一点，回头客估计不会少。 云溪回去时经过李宁德的钟表店，想到高季喜已经拜师，主动打了招呼。 “李老，您吃过了吗？” “呀，是小喜媳妇啊。你们感情可真好。” 李宁德特意往云溪手腕上瞅了一眼。 “怎么没带手表呢？你看重的那块表小喜买回去了啊。” 这两天高季喜忙晕了，连给媳妇准备的惊喜都忘记了。 “估计是太忙忘记了，小喜手里有一批电视，忙着出售呢。 他还提起要送给李老一台。等忙完这两个，让他到店里安装好。” 云溪也不忘记替高季喜卖个好。 “可舍不得，挺贵的。我一个老头子也用不上那精贵玩意。” 李宁德心里美美哒，这徒弟没白收啊，知道惦记他这个师傅。 然而推辞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 “没什么稀罕的，用不了几个钱。最主要他做徒弟的，理应有这份心。 小喜说了，他是撞大运了，才能碰到李老，你们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哈哈，我们确实是忘年交，小喜很对我的脾气。” 看云溪确实是实心实意，李宁德也没有继续推脱。 他想过了，他这份家业大概率还是要交给这唯一的徒弟继承。 还真用不上这么客气，倒显得生疏。 有来有往，他找个机会补送他们一份新婚礼物就是了。 这样也不占徒弟便宜，不会落下什么话柄。 他这一身本领他用心教徒弟，比什么都强。 “李老，我先回去上班了。离得不远，有事你叫我。 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 我转告小喜来做。” 云溪看事情说定了，告辞离开。 “好嘞。路上慢点啊。” 看着云溪离开的背影，李宁德感叹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高季喜夫妻在某些方面还有些像，这大概是所谓的夫妻相吧？ 不止相貌越来越接近，行事作风也渐渐趋于相同。 这种变化，当事人可能不会察觉，外人的感观却很强烈。 小夫妻二人一看感情就很好，蜜里调油那种。 李宁德想起亡妻，曾经他们也是一样的默契。 可惜斯人已逝，再也不能相见。 只希望徒弟能比他幸运吧。 李宁德叹口气，神色落寞。 他安慰自己，应该要知足的不是吗？他遇到了一个可以继承衣钵的好徒弟，已经很幸运了。 … 云溪回来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息。 这味道太诱人，一下就和记忆中烤红薯的味道对上了。 烤红薯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像一位顽皮的孩子，在寒冷的冬日里穿梭。 一个中年男子身穿一件破旧的军大衣，脸上带着朴实和善良的笑容。 他推着他的烤炉车，走街串巷，炉车上堆满了烤得焦黄的红薯，热气腾腾，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红薯被整齐地排列在烤炉上，每一个都像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艺术品。 它们的皮被烤得微微裂开，露出了里面金黄色的肉。 云溪刚吃过饭，依然被吊起来了食欲。 她行动快过了思想，能察觉到已经站在卖红薯的小推车前时，云溪有点小小的害羞。 怎么变得这么馋了。 “来一块？”客人上门，男子热情打招呼。 当他用铁钳子夹起一个烤红薯时，那香气仿佛更加浓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尝为快。 “要三个吧。”店里有三个人，见者有份。 “好嘞。”男子眼角眉梢都是笑容，碰见个大主顾。 “居然有烤红薯吃，太香了。”赵芸看到云溪带回来的烤红薯，毫不客气开干了。 “钟老师，你也来一块。” 赵芸只顾着吃，云溪递给钟书言一块。 “还有我的份呢？这都是你们小女孩爱吃的。” 虽然嘴上在推辞，行动却很从心。 钟书言接东西的速度还挺快的。 看着瞬间变空的手掌，云溪失笑。 男人也会口不对心，像个孩子一样。 明明同样抗拒不了零食的优惠，很多时候偏偏要端着。 80年代还是太穷了，可以吃的零食实在有限。 云溪记忆中比较清晰的只有可以吹得那种糖人、、果丹皮、冰棍之类的。 给孩子们买尚且舍不得，当家长的怎么舍得吃呢。 云溪也是当妈后，慢慢理解父母的不容易。 他们所谓的不爱吃，无非是为了多给孩子留一口吃的。 当然后来物资不缺了，这样的现象几乎不存在了。 孩子们也鬼精鬼精的，明白了父辈们的套路。 三人一人一个烤红薯，吃的不亦乐乎。 赵芸饭量挺小的，吃过烤红薯，暂时觉得不饿了，没有出去吃午饭。 这点对于钟书言来说，根本填不饱肚子。 他照旧去了老常的家常菜馆。 “不吃饭也行，留着点肚子，我们晚上吃好的。” 第93章 意外惊喜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中溜走，转眼间云溪下班时间到了。 “小芸，我出去买点东西，晚些我们店里汇合。” 和赵芸道别后，云溪赶着去商店买东西，也不知道这个点营业员下班没有。 看看外面天色还早，商场每天还要盘货 云溪也没有太着急。 哪里知道还是受挫了。 “哎，我们下班了，不能往里面进了啊。” 一个穿着商场制服，类似保安的人员拦下了云溪。 云溪看了一下门口贴着的营业时间。 7：30-18：30 “这不是还没有到时间吗？”云溪指着门口标识牌上面的时间。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能不能听懂话！ 我们不接待了。买东西明天请早。” 云溪差点笑了，你说他态度不好吧，他还用了一个礼貌用语“请”字。 看起来也不像是那胡搅蛮缠的。 云溪也能理解，快下班时，可不是不愿意接客嘛，那意味着要加班。 加班有没有好处，谁会乐意呢！ “我买点调料就走，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保安似乎不乐意，还想再次阻拦。 云溪不欲多生事端，索性先许诺一些好处出来。 “大哥，我买调料是筹备开个牛肉面馆，就在前街。 到时候开业前三天买一送一，还有些免费的幸运券。 到时间我送你几张，欢迎捧场啊。” 保安涨红着脸咽下嘴边的话。 “呀，太客气了啊，开店是大好事啊，恭喜发财。 快进来吧，我带你去，里面我熟悉。” 超能力再次起作用，得，省事了，没准还能拿个折扣价。 来到卖干菜调料的货台，保安热情打招呼：“赵姐，这我家里亲戚，要开饭店的，长期用调料，给个员工价吧。” “哎呀，小方开口了，那必须啊。” 赵姐转而看着云溪，笑脸相迎，“妹子，你看这批货，品质都不错，要多少。” 云溪粗略看了一下，确实这国营商店里面东西都不赖。 调料容易存储，云溪也没有太多时间经常来备货。 干脆一次多要点。 云溪挨个指过去，桂皮、干辣椒、草果、八角、香叶、丁香等。 “辣椒来五斤，其他各来一斤。” 大手笔啊，赵姐原本是给小方一个面子，这会儿是真正上心了。 这是大主顾啊，不差钱的主。 赵姐当营业员，什么样的买家都见过。也没少和生意人打交道。 还真是很少见这么豪气的。 生意人惯会精打细算，一次性不会采购太多。 赚到钱了才会再次回购。 也有不在乎，为了省事，一次购买许多的，大多都是不差钱的，还真不多见。 难得遇到脾气这么好，不拿眼睛看人的，赵姐也起了几分交好的心思。 “好咧。”赵姐爽快的拿起报纸，熟练的称重开票。 忙活一番，赵姐表功般把票据拿给云溪看。 “妹子，你看，每一样一斤便宜了2毛，用的是内部购买价。” 云溪一看还真是比明码标价的优惠。 “谢谢赵姐啊。你这可帮了大忙了。等回头我们牛肉面馆开业，我让方哥给你带卤牛肉尝尝。 欢迎多提意见，我也好改进。” 云溪捕捉信息挺快的，刚才保安和营业员寒暄时。 云溪记下了他们的姓氏，也知道了称呼，基本就算半个熟人了。 “那感情好，我还是个有口福的。哈哈，希望这样的好事多来几回。” 那必须的。 “赵姐，我这长期也需要牛肉，你这边有什么门路吗？” 云溪想的是可以直接找到供货商，让他送货上门。 量大有利润可赚，谁也不会拒绝上门的买卖。 她原本也打算年后再买一个冰柜的，只是没有那么迫切而已。 冬天食物耐存储。 这能在国营店里上班，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家里应该也是很给力的。 云溪这一问，还真有惊喜。 赵姐不经意的四处打量一番，这时间下班了，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 赵姐快速的拿出纸张，写了一个地址递给云溪。 “这是我家里地址，妹子有空来玩啊。” 云溪会意，接过纸条，麻利收了起来。 想着赵姐这么帮忙，以后倒是可以经常联系，多一个人脉也不错。 “赵姐，我是高家村的，叫云溪，你叫我小云就行，有空到家里坐坐，尝尝我的手艺。” 互换联系方式，这就是有深交的意图了。 赵姐也很高兴，谁不可以结交有钱的朋友啊。 “那说好了啊，一定一定。这会儿买肉可能不剩下什么了，今天还要吗？ 我带你去小李那摊位上看看。” 云溪家里高季喜前些日子买过一些牛肉，只是尝试配方还是够的。 能多备货自然更好。 马上过年了，肉类只会更加紧俏。 平时不舍得买的，也会多买一些。 自己不吃，总要招待客人啊。 “那辛苦赵姐了，我们去看看吧。” “方哥，回头别忘了到店里找我。” 保安不能离开门口太久，云溪看到方哥迟疑着不想跟上来，贴心开口了。 “那行。我去站岗了，不着急啊，云溪妹子慢慢选。” “哎。”云溪应了一声。 小方是在卖好，同时也在提醒云溪这会儿是下班时间。 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加班的。 这道理云溪还是懂得。 如果不是赵姐跟着，她也不会自讨没趣。 这不是有力可借嘛，熟人引荐，总不至于给脸色。 她跟着赵姐来到肉摊前。 “小李，今天牛肉还有吗？” 买肉的是个小年轻，长得还挺喜庆的。 “赵姐啊，你要买吗，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这只有一些牛杂碎了。” 小李已经整理好摊位，这会重新拉开上面那块白布让赵姐看。 赵姐看了一眼云溪，云溪点点头。 “是我这妹子要，跟我要也差不多。按员工价啊。” “好嘞，要多少啊。” 云溪预估了一下数量，也没多少，大概不到20斤的样子。 “全要了。” “啊？”小李有些吃惊。 “好，我给你称重啊。”到底还是有职业素养在的。 小李很快调整好情绪，忙活开了。 第94章 不同的门第隔着天堑 “都是按员工价计算的，姐你提好。”小李用几条绳子把牛杂碎系好递给云溪。 这十几斤的东西一入手还挺沉，加上那十几斤调料，云溪一个人想要运回去还真挺有难度。 平时咬咬牙也坚持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云溪一时也有些犯愁了。 买的时候挺痛快的，现在犯难了。 赵姐到底是过来人，她看云溪走路的姿势，腰身微微有些猜测。 只是有些话不方便明说。 此刻看到云溪犯难，她更加确定了。 都是当妈的人了，对怀孕的各种不便深有体会。 “我来提着吧。正好也下班了，云溪妹子，等我收拾一下柜台，我们一起走。” 赵姐这人能处，有事她真上。 云溪把感激放在心中，别人对她好，有机会她一定加倍偿还。 不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 虽然有那么一点夸张，但是原本没有什么交情的人，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这份情谊确实难得。 “赵姐，谢谢你了啊。我还要到后街书画店接一个朋友。” 到底是赵芸更熟悉一些，麻烦刚认识的赵姐，云溪心里过意不去。 “嗨，顺路走几步的事，不值当一句谢。 那我们先到后街。” 赵芸隔着门看到云溪提着东西，打开门迎上来。 “云姐姐，买了这么多东西款待我啊，不胜荣幸。” 赵姐不动声色的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性格活泼，落落大方。 看起来被家里养的不错。 “还真是这样，你云姐姐可把我们商店好东西一扫而空了。” 赵姐也把提着的东西展示给赵芸看。 “这是赵姐，看我身子重，帮忙把东西送过来了。” 看到赵芸疑惑的眼光，云溪解释了一句。 对云姐姐好，那必须是自己人啊。 赵芸肉眼可见的热情起来了。 “赵姐好，谢谢你。外面冷，快进店里坐坐吧。” “哈哈，不客气，下次吧，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回去做饭呢。 人和东西都送到了，我先告辞了。 小云，那地址是货源，放好了啊。” 赵姐郑重交待一番后离开了。 “啧啧，小赵有口福了，可怜我孤家寡人，没人惦记也没人邀请。” 刚才有外人在，做老板的还端着。 这会儿只有自己人在，钟书言心里酸溜溜的。 他自然和云溪关系更近一些，毕竟他的老友季昀可是云溪的师父。 没想到后来居上，被个小姑娘比下去了。 “呵呵，”赵芸不厚道的抿嘴笑。 云溪也不禁莞尔，男人都有孩子气的一面。 让人哭笑不得。 “怎么也少不了老板的，明早我给你带热乎的。” 听到云溪表态，钟书言立刻支棱起来了。 “那感情好啊，我等着。” 高季喜忙的晕头转向，他再一次回到家中，看着屋里中只有三十几台电视机，志得意满。 目前本钱已经收回来了。 看了一下时间20：20，媳妇还没有回来。 高季喜准备接媳妇去，刚起身已经听到媳妇的声音。 “到了，就这家，好找吧？有空来玩啊。” 云溪家在县城边上，顺着一条大路走到头，拐个弯进入一条小巷子，在走到头第一家就是。 “这么好记，我肯定没有问题。”赵芸信心满满。 虽然她有一点路痴，这真不能怪她。 大街上店铺很少，连个标志性的建筑也没有。 换成是谁，到一个陌生地方，找人也要问路的。 有客人？ 高季喜听到了媳妇和别人说话的声音，急忙出门迎接。 “小云，来客人了？” “啊，你也认识的，是赵芸。 妈睡了吗？我们还没有吃东西。” 谷爱莲听到动静也慢慢起身。 “云啊，妈没睡呢。怎么这个点还没吃东西啊。 等我，马上给你们做。” “好嘞，妈，我买了肉，我配好料包，一会儿你把肉卤上，今天先试试味道。” 云溪跟婆婆提过要开牛肉面馆的事情，谷爱莲一听就明白了。 她穿好衣服走出来，“行，这是你朋友啊，多漂亮的小姑娘。 快进屋吧，屋里暖和。饭好了我叫你们。” “云姐姐，你婆婆对你还不错哦。”赵芸印象中奶奶和她妈妈的关系还挺紧张的。 “还行吧。”云溪不置可否。 关键还是她自己立起来了。 云溪家里地方还挺大的，跟赵芸家里那种家属院的套房不一样。 云溪好奇的四处看看。 她看到取暖用的管子，伸出手想摸一下。 “小心烫。”云溪见状赶紧阻止她。 “只用一个煤炉和一根管子就可以取暖，好神奇啊。” 赵芸还没见过这些，挺感兴趣的。 云溪也笑了，“没有用电供暖安全环保。 这种成本低一些，唯一缺点煤气味太重了。 室内不能封闭太严密。” 原来这样，赵芸关心的提醒云溪，“云姐姐，你晚上睡觉前可一定要查看门窗啊。” “知道了，我们家小芸还是个爱操心的。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呵呵，我一定记在心上。” 赵芸被调侃了也不生气。 她确实存了别样的心思。 “云姐姐，你没嫁人前，家里是什么样的？也是这样取暖吗？ 云大哥是你邻居，他们家里是不是也一样？” 云大哥？云晏殊？ 哎呀，小丫头这是情窦初开了？还惦记着人家呢？ 云溪想了想，云晏殊家的父母都是好相处的，家里条件跟赵芸家虽然不能比，但云晏殊是有正式编制的。 公务员什么时候都是相不掉的人才。 或许二人之间真有可能。 她尽量实话实说，以后的事情还是要看天意。 云晏殊在家里待不了多久，一个多月假期结束，肯定还是要回南阳的。 那么远的距离，交通不便利的八十年代，可不相当于隔着天堑吗？ “嗯，房子大小差不多，只是家里可舍不得烧煤取暖。 冬天很冷的，有时候我都赖在被窝不想起床。 可又怕被人议论，农村是非多，背后说闲话的不在少数。” 云溪先把预防针打下，赵芸真想和云晏殊有发展，自己掂量。 第95章 爱而不得最是痛苦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被念叨的云晏殊，一直萎靡不振。 他被家里念叨了几句，心里烦躁苦闷，索性出门躲清净。 他自认不拘儿女情长，哪里知道爱而不得是如此痛苦。 寂静的街头，夜色中云晏殊的身影显得孤独而沉重。 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失落，双眼红肿，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痛苦。 他紧握着双手，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 他的心像是被撕裂开来，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无尽的疼痛。 他想起和云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的画面如今却变成了刺心的刀剑。 她的笑容、她的眼神、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如今却成了他无法触及的回忆。 云晏殊的难过云溪一无所知，她正和赵芸分享云晏殊的喜好。 “云大哥脾气挺好的，我总是捉弄他，他也不会生气。 只是一年到头在家的时候太少了。” 云溪有一次提到相隔两地的不便。 希望借此可以让赵芸明白这是阻隔两个人在一起的重大因素。 可惜陷入恋爱中的少女根本不知世间疾苦。 “那有什么啊，找个机会可以借调回来啊。 或者两个人一起在同一个城市奋斗，也不错。 双向奔赴是最美的，这点困难算什么啊。” 行吧，云溪看赵芸这副笃定的姿态，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女孩也听不进去。 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而且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事在人为。 赵芸家里是有这份能力的，实在不行，她家里真能接纳云晏殊，工作机会肯定能帮他安排上。 想明白了这些，云溪也不再说这些扫兴的话。 “小芸，你跟姐说句交心的话，你是不是对云晏殊有别样的心思。” “啊？”赵芸没想到她自认为很隐秘的心思，就这么被直白说破了。 一瞬间的害羞过后，赵芸肯定的点头。 “嗯，我确实觉得云大哥他人挺不错，想要进一步了解。” 赵芸难得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她小脸蛋红红的，有着女孩独有的娇羞，分外美丽。 “开饭了。”谷爱莲端着一个大盆进来，云溪见状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快来尝尝，小云，都是按照你说的方法做的。 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云溪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蹄筋，很有嚼劲，软烂适中。 味道和记忆中相差无几。 “妈，你可真厉害，一次就做出了我想要的味道。 以后我们提前把肉浸泡一夜，第二天卤出来会更有风味。 妈，小芸一起吃啊。” 云溪分别递给赵芸、婆婆二人一双筷子。 谷爱莲被夸赞一番，心里美美哒，媳妇最近嘴巴挺甜的。 跟换个人似的，如果刚进门那会儿，有这么和气，她也不会甩脸色给她看。 还好即将来临的孙子们，缓解了婆媳关系。 谷爱莲觉得两个人能和睦相处都是孩子们的功劳。 老头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透彻。 幸好关键时刻点醒自己了，不然她肯定会一步步和儿子、媳妇离心。 哪有今天这么自在。 赵芸也不扭捏，她夹起一筷子细细品尝。 “怎么样，给些意见？我这可是面馆天天要用的。” “真的很好吃呢。”赵芸的小嘴巴鼓囊囊的。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 “面馆？云姐姐你要开面馆？”赵芸小脸上写满了惊讶。 “是有这个打算。什么准备工作也没做呢。 就是心头一热，初步打算年后开业。 还没来的给你说呢。今天中午才把房子租金交了，就在前街。” 赵芸越听眼睛瞪的越大，“啊，云姐姐，你是要抛弃我吗？” 抛弃？云溪不明所以。 “我原本就是为了和你亲近才辛苦上班的。 你离职了，我在店里也没什么意思。” “可别啊，我们可不能同时离职，钟老师店里也顾不过来。 年后钟老师还准备盘下隔壁店面，扩大规模呢。 我是情况特殊，眼看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工作不了多长时间。 总要虑后不是？” “哦，我争取等钟老师找到人再离开。” 赵芸看起来很失落。 云溪看着怪不落忍的。 “我租了两间门面，面馆主要是我妈和云月负责。 我主要是负责典当和烟酒百货那个门头，要不你来帮我？” 云溪试探的问了一下。 她这也是把打算全盘托出了。 明天也该跟钟书言提一下辞职的事情。 毕竟开店前的许多准备工作还要做。 一些手续政策等她还不是太了解。 “我就知道。”原本还在失落的赵芸，突然释然了。 “云姐姐心底真好，果然是为了你那个大侄女着想。” 谷爱莲闻言多看了赵芸一眼。 这小姑娘和自己儿媳妇关系一定很亲近，这么私密的事情她都知道。 二人连名字都有一个字是同音，怪有缘分的。 “哪有那么伟大，都是顺手的事。关键还是自己开店，时间上更自由一些。” “行吧，云姐姐说什么都对。 我有时间会多到你店里的，嘻嘻，我义务帮忙。 我不想给云姐姐打工，那样一来，我们关系没有这么纯粹了。” 赵芸毫无避讳自己真实想法。 云溪想想确实是这样，上下级关系怎么能跟朋友关系相提并论。 她没有再争取。 “那多不好意思，我可占了大便宜了。这样吧，只要你来，我请客，店里东西管饱。” “哈哈，我看行。就这么说定了。我可是很能吃的。 云姐姐不要赔本才是。” “放心，吃不穷的。就怕你不来呢。” 几人吃好了，谷爱莲把盆子端下去。 “还有小米粥和一些小咸菜，一会我端上来，解解腻。” 屋里只剩赵芸、云溪二人。 无所事事的赵芸这时候终于发现了电视剧的存在。 “云姐姐，这些该不会都是全新的电视机吧？” 看着赵芸眼睛亮晶晶的，云溪预感有好事要发生。 “是啊，小喜和朋友新进的一批货。黑白的和彩电都有。 大多都是14-17寸。 你那边有朋友需要吗？必须按最优惠价格给你。” 第96章 柳暗花明 “我要的可能有点多哦。”赵芸故意卖了个关子。 “当真？小芸可真是我的小福星。”云溪清点了一下数目。 “还有33台，够用吗？一次性购买这么多，是做年终福利？” 云溪大胆推测，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哇哦，云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我都怀疑你在我身上安装了窃听器。 昨天我爸才和我提过这件事，太巧了。” 端着清粥小菜的谷爱莲刚巧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哎呀，居然是小财神上门啊，不知道有没有怠慢贵人？ “粥来了，小云和你朋友一起吃点，小米养胃。” 婆婆突然对赵芸更加热情了，好话不要钱般往外道。 赵芸哪里不明白老人家的心思。 云溪也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没有办理经营的相关手续，出售电视机本来就不太合法。 有投机倒卖的嫌疑，灰色地带营生，战线不宜拉得过长。 能够及时出手，这心里也安定。 “那这样，一会儿让我们家小喜送你回去。 你跟你父亲约一下时间，让他们明天碰个面。 成不成的，小芸都立了大功，云姐姐承你情。” 云溪想了想，这也不是个小事，赵芸年纪还小，没有太大自主权。 还是要和长辈对话才行。 二人正聊的热乎，高季喜回来了。 “小喜，快来。年底小芸的父亲要采购一批电视剧。 回头约定好时间了，你过去一趟，落实一下细节。”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高季喜这边销售速度已经慢下来了。 哪里知道还有大单。 “行啊，太感谢小芸引荐了。” “不用客气，我和云姐姐这交情靠谱着呢。” 一时间喜气洋洋，谷爱莲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吃的全部拿出来招待赵芸。 赵芸只要和云溪待在一起，也不着急回去。 这时候没有电话的不便更凸显了。 小姑娘下班晚归，家里肯定会担心的。 见时间不早了，云溪只能委婉开口。 “小芸，这么晚不回去家里会担心的。也怪我，没有提前和你约好时间。 今天让小喜先送你回去，我也陪着你。 改天和家里说好了，可以多玩一会。 如果家里允许，能小住几天再好不过。” “可以借宿？哇，好期待啊。” 赵芸眼睛有光彩流动，云溪却觉得不乐观。 青春期的少女，父母怎么可能同意在别人家里过夜呢！ 高季喜单独接送，云溪细细思索，都觉得不太合适，怕别人在背后说什么闲话。 这才改口二人一起送。 “那我们这就回去吧！早点办正事要紧，我争取好好表现，让爸爸同意我来你家里住。” “常来玩啊。”谷爱莲也表现得依依不舍。 云溪心道，过了啊，这亲女儿也没有这般待遇啊。 再演就太假了。 还好谷爱莲也懂得见好就收，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麻利的抱了一床被子，“路上风大，盖着点。” 高季喜贴心的把赵芸的自行车靠近后车厢角落的地方，给二人腾出更大的空间。 二人送赵芸回家后，云溪害怕赵芸被责备，主动上门解释了一番。 这是云溪和赵芸母亲第一次正式见面。 女儿被人家用心送回家，又好言相对，赵芸母亲实在找不到发飙的理由。 只好客客气气道谢，虚伪应酬几句。 云溪放心里去，不管怎么说，咱态度摆在这里了，不是什么不知深浅的人。 当然赵芸依然免不了被责骂几句，云溪也不是很担心。 亲生父母呢，还真能下死手不成？ 云溪、高季喜二人回到家中，高季喜终于想到了他给媳妇准备的惊喜。 “媳妇，你没发现家里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这不是很明显吗？多了这么多电视剧，当我眼瞎啊？ 瞧见高季喜去按手表时间，云溪瞬间get到了他说这话的真正意图。 她已经听李宁德提醒过，只是今天邀请赵芸到家里做客。 还没有来得及去寻找这份惊喜。 此时她也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 “没有啊，家里不还是老样子。” 难道是他放的位置不够明显？高季喜知道媳妇心细。 他还等着媳妇无意间发现他的心意，哪里知道媳妇居然没有打开抽屉。 这可如何是好？高季喜有些犯难了。 云溪看着高季喜愁眉苦脸有些好笑。 刚赚了一笔钱，这也没见小喜子多得意。 反而自己的喜怒哀乐他更是在意。 云溪起身装着找东西，不经意间拉开卧室抽屉。 惊喜吗？肯定不会藏得太过隐蔽。 果然一枚女士手表静静躺在那里。 赫然正是玉溪看上的那一块。 “小喜，你快来看。这里怎么多了一块手表。” 云溪的语气很吃惊，这么明显的装腔作势，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高季喜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看到媳妇终于发现他的小心思，咧嘴笑得可开心了。 “小云，喜欢吗？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 云溪突然有些理解在后世，为什么白莲花的手段明明那么低级，却总是有人吃那一套。 看破不说破，故作柔弱，大概真的能让男人很有成就感吧？ 这可以极大满足他们的自尊心、虚荣心。 男人嘛，大多数都是有那么一些大男子主义的。 虽然这一点他们可能不会承认，可那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很喜欢，我们还挺有默契。” 装都装了，云溪也不介意多表扬几句。 曾经她就是太端着了，好话太过于吝啬，几乎羞于说出口。 现在她醒悟了，不会再次重蹈覆辙。 嘿嘿，高季喜闻言在那里傻乐。 “媳妇喜欢就好。对了，还有更好的消息呢，媳妇猜猜看。” 云溪想这还用猜吗？ 看着屋里空了一大半，肯定是赚钱了呗。 看着高季喜期待的看着她，云溪到底没有扫兴，配合的问了一句： “快说，还有什么大的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高季喜看到云溪的反应更开心了。 他得意的围着电视机转了一圈。 “媳妇，看到没，数量变少了，我们赚钱了。” 第97章 一不小心成万元户了 “赚钱了”，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三个字，听起来却那么悦耳。 一件商品在供不应求时，利润通常都是很可观的。 电视机到90年前后各种内卷，告别了高额利润。 这会儿才是83年，有可靠的货源，怎么能不赚个金银满盆。 “有多少，我们盘盘账吧！” 云溪挺喜欢数钱的那种感觉，一张张有质感的钱币在指间划过。 那真实的触感，仿佛幸福在流淌，太让人欲罢不能了。 “哎，好嘞。”为了安全，高季喜身上没有带太多现金。 收到货款多了，他会先放回家中，在接着送下一批货。 “都在柜子里，媳妇你取出来。我翻翻身上的，看看有多少。” 高季喜把身上的现金分了好几个地方存放，衣服内衬，裤兜等。 云溪看着他变戏法似的，一点点往外掏钱，乐不可支。 她熟门熟路打开柜子，里面有个藏得很隐蔽的小抽屉。 抽屉上面的钥匙他们夫妻一人一把。 云溪小心的打开抽屉，满满一抽屉钱还挺挺壮观的。 百元大钞很少，十元零钞比较多。 为了方便，云溪索性一举把抽屉抽出来。 二人各数各的，一时间偌大的屋中，只听到“沙，沙”的数钱声。 高季喜数了两遍，没想到看着不起眼，居然有一千二百六十。 云溪那里数量更多，高季喜忙完了，眼巴巴看着媳妇数钱。 数钱真的太解压了，他才不会没有眼色去抢媳妇的乐趣。 云溪数完第一遍还有些不敢确认，她接着数了一遍。 两边数额完全一致，一万三千九百七十二。 云溪有些咋舌，怎么一不小心就成万元户了？ 前些日子盘点只有八千多，那时候她还悄悄立下万元户的目标。 这么轻易达到了，怎么有点像开玩笑呢！ 赚钱就是这样，时机对了，没有那么辛苦。 二人数额一合计，一万五千二百三十二。 就这么一桩买卖，二人家底几乎翻了一倍。 高季喜兴奋之余还有些遗憾：“为了快速脱手，许多都只是加了很少的价格，走量批发出去的。 这要是慢慢零售往外销，赚的更多。” 这倒是，批零回收本钱效率更高，零售虽然挣得多，时间沉没成本也高。 “已经很好了，我们这也算是捞偏门，要懂得见好就收。” 云溪还是一贯的理智。 “是，媳妇说的都对。”高季喜笑嘻嘻点头。 “明天和赵总见面，你准备按什么样的价格给他？” 高季喜不知媳妇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肯定按最优惠价格给啊！ 难道媳妇有别的想法？ “媳妇，肯定按批发价走啊！你这么问，是有别的想法？” “嗯，我觉得不妥。如果发员工福利，肯定员工是很关心价格的。 真的低于市场价很多，怕他们会有别的想法。” “啊？这么麻烦吗？”高季喜显然没想到这一层。 他都是直接银货两讫，还没有遇到单位团购发员工福利的。 “是啊，集体购买和个人肯定不能相提并论。 售后要跟上，票据也要开，价格按市场价开。 你可以返点给赵老板。 马上过年了，送些礼物上门，礼多人不怪，关系还是要维护的。” … 云溪耐心和高季喜分享生意经。 高季喜越听眼睛越亮。 “媳妇，你懂的真多。我还真没想到做生意还有这么多门道。 原来还要和那么多部门打交道。 媳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话问出口，高季喜暗道坏了，话多了。 云溪确实有些犯难，她能说这都是我一生经营积累下来的经验？ 云溪还没有来的及回复，高季喜已经麻溜往回找补了。 “嘿嘿，我媳妇自然不是寻常人，那是天赋异禀，生来是适合做生意。” 行吧，借口都找好了，云溪跟着笑笑，这话题就揭过不提。 “早点睡吧，明天家里这批货差不多清完了。” 夫妻二人的梦境，都是从天而降的大元宝，很好的兆头。 他们此时才不知道，老村长此时愁的白发都多了几根。 夜深了，高义翻来覆去睡不着。 村集体是真的缺钱啊，这大过年了，想搞一些活动热闹热闹，可账上没钱啊。 更别提他还想张罗着给村中的五保户送一些米面油之类的福利了。 实在有心无力啊。 说出去外村人都未必相信，他们高季村也算是大集体。 下面十几个大队，又在县城周围，大好的位置，人流量大。 可他们依然很穷。 大队院子小小的，只有一间办公室，面积还没有老村长宅基地宽敞。 平时村集体有什么事，一般都到高义家集合。 这样也不行啊，现在都流行集体经济，高义也想搞些生财的门路。 带领村民都富裕起来。 可是这启动资金去哪找啊？ 高义把主意打到了村集体荒废的土地上。 原来高家村有个大坑，后来坑里的水不知什么原因，慢慢干涸了。 高义想着把这块地卖出去，反正当宅基地分配，肯定也无人热衷。 那块地位置还挺靠外的，位置还算不错。 高季曾经很想把村委建立在那里，上面也穷，迟迟拨不下款。 每次都各种推诿，还鼓励他们自力更生，实在不行，让村里的集体资源变现。 哼，有那么好变现？ 他怎么没见有人买？这产权属于集体，谁敢要？ 不行，要想个办法，如果手续合法，使用权长期，或者真的有人接手。 高义想着明天去跑跑，看看这方面的可行性。 总算找到点生财之道，天快亮时，高义总算昏昏沉沉睡着了。 云溪要是知道有这好事，怕不要笑醒啊。 那很清楚，后来那块大坑建立小学，确实还临街留了几间大队的办公室。 小学的一部分操场算是和大队院共用 而且小学建了临街商铺，大部分老师都购买了。 后来新城路扩建，那商铺价格水涨船高，一铺难求。 这哪是什么烫手山芋？这是聚宝盆啊。 信息差在那里放着，云溪还不知道又有大漏等着她来捡。 第98章 云溪辞职 云溪没想到赵芸做事还挺雷厉风行的，原本为了争取上班晚一些不遗余力的小姑娘。 这次让云溪刮目相看了。 第二天高季喜送云溪到店里时，赵芸居然先他们一步到了。 “云姐姐，我在这儿呢。我和我爸说过了，他说他今天一天都在家里，随时可以过去找他。” 看着赵芸脸蛋冻的红扑扑的，因为自己的事情奔波。 云溪很是心疼，她快速拿出钥匙开门，“小芸，你到这么早干嘛，冷不冷啊？快进来。” “呵呵，我不冷，心里热乎着呢。能帮上云姐姐，我很开心。” 云溪倒了杯开水，递给赵芸：“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谢谢云姐姐，我真不冷。” 看到赵芸喝下水后，脸色慢慢缓过来了。 云溪才有心思搭理高季喜。 “小喜，你现在过去吧，让人等着不好。” 高季喜也不是不懂事的，别人说一天有时间，那是客气。 他总不好摆架子。 “我这就过去了，忙完晚上来接你。” 高季喜离开后，趁着钟书言还没来店里。 赵芸悄悄问云溪是否今天提辞职的事情，得到肯定答复后。 赵芸肉眼可见的失落。 “嗨，别这样，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我家在她你也知道，我还能飞啊。” “那倒也是啊。而且云姐姐开店的地方我也知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啊？这歇后语是怎么用的？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寻仇的语气嘛，听起来怪怪的。 云溪觉得还挺有趣的，也跟着附和。 “对，你说的都对。我就是化成灰你也认得。 “哈哈，”赵芸笑得可欢乐了，她好像也意识到那话有些不妥当。 “什么事啊，笑得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一下啊。” 钟书言推门进来时，正好听到二人银铃般的笑声。 云溪、赵芸二人面面相觑，这是可以说的吧？！ 云溪想想这些日子钟老师真的对她诸多照顾。 可是再怎么艰难，也是要开口的不是吗？ “钟老师，我和赵芸刚才提起辞职的事情，她怕见不到我，我们说笑了几句。” 钟书言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这合着只能你们乐呵呗，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这我可乐起不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得力助手，我可以当个甩手掌柜，这一下又被打回原形了。” 云溪怪不好意思的，钟老师带着她结识了圈中人。 她这门路有了，这么快就要单飞，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地道啊。 看云溪尴尬，赵芸不乐意了。 “不是，钟老，合着我就是可有可无呗。” 哎哟，钟书言暗道不好。 一个要走已经成为事实，别怕另一个小祖宗在惹急了。 心累啊，瞧瞧他这老板当的，还要看员工脸色。 “那哪能啊。小赵业务水平熟练，我可省了不少心啊。” “哼。”赵芸依然不买账。 她是没有云姐姐那么厉害，里里外外一把手。 可是被人忽视的感觉可不好，本来想着让钟老招到人后，马上辞职的。 这会儿倒也起了几分争胜的心思，怎么也得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再走。 她倒是要看看，云姐姐走后，她一个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别生气啊，长皱纹了可不好看了。”钟书言干巴巴哄着。 云溪强行忍着笑，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哪有皱纹方面的烦恼啊。 眼看钟书言还要说些什么，云溪开口了。 “小芸和你开玩笑呢，钟老师别当真。” “嘻嘻，开玩笑就好。 小云，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做好打算了吗？” 到底是老友的徒弟，钟书言还是挺关心云溪的。 他本来也做好了云溪不会再店里待太久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我准备开个典当行，还有一间面馆，让我侄女来负责日常运营。 店面在前街，具体细节还没开始筹备。估计要到年后开业了。” 典当行？似乎不错啊。主要是独一份的生意。 而且看云溪在他店里进行的一些促销手段，钟书言觉得云溪开店一定会有惊喜。 不会按部就班，这么一想，他还挺期待的。 “行，开店时间定下来了，通知我一声。我去捧场。 还有老季也会去，到时候给我们圈里人发个邀请函。 都是长辈，让他们去涨涨人气。 嗯，我给你准备一些开店礼物，充充门面。” 钟书言对自己突然离职没有丝毫芥蒂，反而尽心为她谋划。 云溪心里很感动。 “谢谢钟老师。等面馆开业了，钟老师随时去，免费招待。” 云溪此时只恨脑子转的慢，想不出更合适的办法来表达谢意。 “哈哈，那不行，开门求利。白吃白喝我可做不出来。 有这份心就行，只要味道好，我闻着味就上门了。” 云溪没有多说，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报答钟老的知遇之恩。 高季喜上次送赵芸回家，和赵芸父亲匆匆见过一面。 这次二人没有那么生疏了。 高季喜刚敲门，赵芸父亲已经来开门了。 “小高啊，欢迎。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这么快就见面了。” 一番冠冕堂皇的商业互吹之后，高季喜坐在了赵芸父亲的书房。 “我听小芸说，你那里到了一批电视机？” 赵芸父亲终于进入了正题。 “是啊，赶巧了不是，听说赵总这里有需要，我这心里可踏实了。 这货压在手里，心里总是不清静。” 这话是真是假，赵总也只是听听就过。 真是那胆小的，一次哪敢备那么多货。 就是那自认也是人脉丰富的，一次想要采购太多，也是有难度的。 赵总想给他市里、县里十多个门店管理层发电视机作为年终福利。 就是采购这块一次性不能就位，还以为要耽搁一段时间呢。 没想到瞌睡有人送枕头。 这不现成的买卖送上门了。 有货就好办，现在货源还是有些紧张的，尤其年代这玩意是销售旺季。 过年了手里有些闲钱的，都舍得给家里置办一些大件。 “那这价格？”最关键的一步终于来了。 第99章 大展宏图 高季喜离开时还有些晕乎乎的，这么容易就达成目标了？ 他是按照媳妇嘱咐和赵芸父亲商议的，事情进展出乎意料顺利。 当时二人一拍即合，高季喜把货送到，结清尾款时，还有些恍然。 做生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了？ 赵芸父亲购买了30台电视机，凑个了整，高季喜实收金额每件在进货基础上加了50元。 这一下净利润进账1500，不过短短不到两天时间，这批电视机居然赚了8000多。 高季喜有咋舌，还是他以前井底之蛙了。 感情他那偶尔做一笔的小生意都是小打小闹啊！ 难怪媳妇要开店，手续合法，才能放开手脚，大展宏图啊。 赚钱了，当然要孝敬师父们。 高季喜把家中匀出来的三台电视机全部带上了。 李宁德、季昀、钟书言人均一台。 其他关系好的亲戚以后再碰机会吧。 有李仁这条人脉在，也不愁买不到货。 高季喜决定年前这段日子，好好跟着师父学艺。 李宁德会的可不只有钟表这一块，和机械沾边的，他多少都有所涉猎。 这些东西一通百通，门外汉自然觉得千难万难。 真正入门了，很快便能融会贯通。 高季喜原本就有基础，善于学习，动手能力也强。 经过这次系统学习，更是如虎添翼。 “师父，我来了。”高季喜自来熟的找到店里最合适的位置。 把电视机放上去，便开始调试忙活。 “哎哟，小喜，怎么送师父这么贵重的玩意啊。 我一个人看白瞎了。” 李宁德嘴里拒绝，行动却很诚实。 他围在电视机前，看着高季喜忙活，那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视机。 李宁德还真不差钱，他一个人习惯了，真没觉得电视机是必需品。 可这被人惦记着，感觉就是不一样。 突然这玩意看着顺眼多了。 高季喜忙活一番，开始选台。 电视中彩色的人物出现时，李宁德看的津津有味。 这时候免费频道也不是很多，可选择的只有几个。 高季喜选了一圈，李宁德一看就会，毕竟他也是靠手艺吃饭的。 最后选了一个唱戏曲的频道。 电视屏幕上，一出精彩的京剧正在进行， 演员们戏服精美、脸谱生动，唱腔字正腔圆，李宁德深深被吸引，看的很专注。 仿佛被深深地吸引。 随着剧情的推进，李李宁德兴致越来越浓厚，他不自觉地轻轻点头，跟着剧情哼唱几句。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老人投入的身影上，高季喜静静看着，不忍打扰。 到了高潮部分，李宁德绘声绘色用手势和脚步来模仿演员们的动作。 一曲终了，李宁德犹感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突然李宁德伸手关了电视机。 高季喜不明所以，“师父，怎么不看了？” “那东西摆在那又不能跑，什么时候不能看。 你叫我一声师父，为师自然凡事以你为先。 我这还有几本压箱底的书，我都翻烂了，记在脑中，你拿回去好好看。” 李宁德边说边回到内室，很快手中拿着几本书出来。 高季喜双手慎重接过，这都是师父浓浓的爱意啊。 师父的推荐，他可以少走多少弯路。 “谢谢师父。” “别来这些虚的，以后走出去别弱了为师的名头就行。 师父这家店以后还要你接手，这店里的物件呢。 我都当朋友对待的，不要冷落了他们。 物件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它们也有情感在的。 你需要他们，他们就努力工作，你敷衍它们，它们也是会伤心的。” 李宁德一个个柜台走过去，看着店里那些手表，感慨万千。 “师父，这使不得啊。”高季喜想着这大笔财富怎么也轮不上他一个外人啊。 他心里升起一丝疑问，该不会师父没有家人吧？ “哎，你是看不上这小店吗？你不接受，就让它这么荒废下去？” 李宁德有些失落。 “不是，师父你别误会，我都听你安排。” 高季喜纵然大条，看师父这反应，也知道其中另有隐情。 等到师父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哎，这就对了。师父自然看人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我相信这些老朋友跟着你不会受委屈。” 行吧，气氛都到这儿了，高季喜接着表了一番决心。 李宁德老怀欣慰。 这一下午，师父二人都在一起，一个倾囊相授，一个如饥似渴。 师徒关系也在突飞猛进。 这时候谁都没有料到李宁德这么珍重的店铺，那么用心对待的老伙计。 终究还是难逃一场浩劫。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专注了大半天的高季喜开始不自觉的走神。 他时不时瞅两眼手表这一切被李宁德看在眼里。 “去吧，心都飞到媳妇那里去了，人在我这里也没用。” 被师父点明心思，高季喜也不恼。 反而笑着打哈哈，“还是师父你老人家心疼我，我这就去了，明天再来报道。” “走，走，走，赶紧走，少在我这碍眼。” 李宁德看着徒弟耍贫嘴，没好气赶人离开。 云溪大致和高季喜提过要辞职的事情，只是他不清楚具体时间。 本着赶早不赶晚的原则，高季喜今天就准备把电视机给钟老师送过来。 时间拖久了，万一媳妇已经离职了，到时候再送过来，钟老师未必肯收下。 媳妇说过，钟老师很用心提携她，对她的帮助不比师父少。 季昀平时要给学生上课，时间上没有那么自由。 不过他是真的对徒弟上心，不遗余力在老友那边为徒弟刷存在感。 高季喜搬着电视机进门时，赵芸第一个看见他。 “呀，这是放在我们店里的？以后上班不寂寞了。 说不准还能涨一波人气呢！你说是不是啊，钟老。” 钟书言看着高季喜送了一台电视机也挺意外的。 这么大手笔，他是收还是不收啊。 赵芸这小丫头似乎直接略过了这个难题，默认收下电视剧。 把焦点转移到店里是否可以看电视这方面。 不得不说，有时候小丫头还挺贴心。 第100章 一个给力的朋友抵得上千军万马 高季喜忙活一番，钟书言店里的电视机发出了响声。 果然有效果，刚那些临近店铺的老板，闻着味就过来了。 “哎哟，老钟。你可真存得住气，闷不吭声憋了个大的。 瞧瞧这大彩电，色彩多好看，人像多清楚。” “是啊，太不够意思了，口风真紧，一点消息也没有泄露出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一番，钟书言的虚荣心被调动起来。 他虚虚推让了一番，“哪有啊，我就比那么提前得到消息早了那么一会儿。 哈哈，架不住人缘好啊，这是朋友送上门的。” 看钟书言这么得意，那些朋友都酸溜溜的。 “真的啊？大几百的物件说送就送了？家里有矿啊！” “那可不，这得是多铁的交情啊。” 钟书言闻言更得意了，“可不是嘛！一个给力的朋友抵得上千万万马。” 高季喜被暴击了，没有这么夸张吧？ 云溪笑而不语。 赵芸同样深以为然，她也觉得云姐姐一个朋友胜过她一大堆发小。 朋友们都有些假，只知道恭维她，即使有时候她做错了。 心里愧疚，下不来台，她们也不会指出来。 巴不得在背后看笑话呢。 哪里像云姐姐这么是非分明，短短相处没多久，教了她不少为人处世之道。 “这大彩电要四五百吧？还不是太好买。”突然有人提到了价格。 钟书言也不太关心这个，他看了一眼高季喜。 “没有，用不了。从朋友那拿的第一手货源，要优惠很多。” 高季喜不想钟书言有太大压力，随口解释了一下。 哪里知道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咦，小兄弟，你有门路啊。那能不能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高季喜询问的看看媳妇，云溪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抱歉啊，他那里货也不多，一共匀出来几台，这一批货已经售罄了。” “哎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很是遗憾啊。” “小兄弟，以后有这样的好机会，也想着点我们。” 高季喜一一应下来，和那些老板简单认识了一下。 朋友多了路好走，不定什么时候人脉就发挥作用了。 热闹一番，众人告辞，店里清静下来。 “小高，如果有电器方面的门路，我觉得这生意可以做，市场挺大的。” 钟书言一来二往，早已和高季喜熟悉，即使没有云溪这层关系在，二人也是当朋友相处的。 即使云溪辞职，也不耽误他们以后走动。 “是，我会多上些心的。这次是赶巧了，我还真没有特别过硬的渠道。” 钟书言点点头，不再多说。 做生意考虑事情太多，也不能保证一定盈利。 市场风云变幻，每个人想法也是不同的。 或许小高兄弟有别的打算也尚未可知。 “小云，你开店办手续如果遇到什么麻烦，来找我，别抹不开面子。 我大致流程都懂，人头多少也熟悉一些。” 钟书言主动释放了善意，电视机的费用直接给小高兄弟，他肯定不会收。 等云溪店铺开业，他送份价值相仿的礼物，他老钟也是讲究人。 不能占小辈的便宜，让人笑话。 “那太好了，我还怕事情进展不顺利，到处碰壁呢。 多谢钟老师了。” “哪里的话，你是老季的徒弟，也相当于是我的子侄辈，这都举手之劳的事。” 以云溪的聪慧，许多事情可以无师自通，即使真的遇到麻烦。 钟书言也不认为能难倒她。 即使这样，他作为长辈，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 “那钟老师，我明天就不过来了。 反正我时间比较宽裕，店里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啊。” 真要离开时，云溪还是有几分不舍的。 她在店里如鱼得水，没受过刁难指责，老板是亦师亦友般的存在。 赵芸又是她的小迷妹，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她对她们是有感情的。 “云姐姐，你真不来了啊。”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赵芸依然有些沮丧。 可惜她争取了那么多的福利待遇了。 “别这样啊，整的怪伤感的。又不是隔着天堑，想见面还不容易啊。” 云溪试图缓解离别的气氛。 可是她的声音也有几分哽咽，哎，孕妇就是这点不要好，太情绪化。 云溪才不肯承认她想哭呢，她眼皮子可没有这么浅。 “呵呵，只要感情深，天堑我也给它变成坦途。” 赵芸很快调整了情绪，送云溪出门。 云溪坐在车上，和赵芸摆手。 看着云姐姐身影渐渐变小，赵芸失落返回店中。 钟书言同样好不到哪去。 他看到云溪以前写的招聘的牌子，更加觉得碍眼了，这玩意真是晦气。 钟书言想把牌子扔到里面仓库，赵芸眼疾手快阻止了。 “别介啊，钟老。这个招聘刻不容缓啊。” 钟书言诧异的看着赵芸，“不是还有你在吗？ 怎么着，你也想撂摊子不干？” 赵芸被说中心思，怪难为情的。 她答应了云溪姐姐，店里找到人才会离开。 这时候当然嘴硬不能承认。 “那哪能啊，我是那临阵脱逃的人嘛，呵呵。” 赵芸笑着打哈哈，钟书言怀疑的看了她两眼，我看你就是。 赵芸被看的毛毛的，谁叫她心虚呢。 她也不擅长说谎啊。 赵芸抢过牌子立在门口，开始找事情忙活开了。 钟书言觉得闷得慌，热闹的电视声音他也觉得聒噪。 他这时候是看什么也不顺眼。 钟书言蹭一下起身，“小芸，我出去转转。” 看他这副炸毛的样子，赵芸明智的点点头。 你可别在店里面杵着了，怪让人紧张的。 看着钟书言离开店里，赵芸觉得周边的空气流动都变得欢快了一些。 咦，刚才钟老叫我什么？小芸，以后没有重名的烦恼呢，怪不得劲的。 其实小赵也挺好听的。 赵芸再次叹息，虽说离得不远，可真正想要见上一面，远没有说说那么简单。 她还有些担心不在一起，感情会慢慢变淡。 不行，但是想想云姐姐冷落她，赵芸就觉得难以接受。 第101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分别总是伤感的，云溪的离开，大家的情绪都有些失落。 可是这就是人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却可以有长久的友谊。 只要有心，关系永远不会疏远，真正的友情需要时间的验证。 仿佛老酒，历久弥香。 “媳妇，别难过了。我们去季老那里拜会一下。” “嗯。”云溪依然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她刚已经看到了车上的电视机。 听到高季喜这么说也不奇怪，想到可以见到师父，云溪强行打起几分精神。 不能让师父看到她这份蔫蔫的样子担心。 “梆，梆”有节奏的两声敲门声过后，季昀一边回应着来了，一边去开门。 “小喜，小云，你们来了，快进来。哎呀，怎么还抱着这个大家伙啊，师父这不缺电视。” “师父，你那不是黑白的，看着没有彩色效果好。 过年了，也该升级一下，万象更新。” “也太破费了，我都怎么看。”季昀嘴上拒绝，脸上却笑开花。 “徒弟孝敬师父不都是应该的嘛！真要计算那么清楚，师父送我的古籍可要贵重多了。” “哈哈，那是为师的见面礼，两码事。既然小云有这份心，我就收下了。” 季昀收下礼物，高季喜也很开心，越走动越亲近。 关系都是要经营的，一味索取可不行。 “小云是刚下班吧？吃饭没有？”季昀看着时间，估摸着他们夫妻俩是下班就来了这里。 “嗯。”说起上班的事情，云溪有些失落。 看着一惯机灵的徒弟居然是这副模样，季喜看着高季喜，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高季喜爱莫能助的摆摆手，这不关他的事啊。 有些事情还是要媳妇自己接受面对，他不好越俎代庖。 “是还没吃东西吗？我这有些点心，小云先垫垫。” 季昀说着便要起身去找吃的。 云溪终于反应过来了，“师父，别忙活了，我吃过饭了。 我辞职了，心里有些舍不得。” “'啊？怎么回事！是不是姓钟的老家伙欺负你了。 小云别怕，等师父明天一大早打上门去，帮你出气。 哼，长能耐了，居然敢招惹我徒弟。” 季昀第一反应是徒弟吃亏了，他这么有灵气的徒弟，去钟书言那里打工，他都觉得屈才。 居然没有被善待，这怕他气的啊，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拉出来打一架。 “啊？不是，师父你可千万别啊。钟老师对我挺好的。 一直都很照顾好，我在店里这段时间受益颇多。 是我不厚道，想着自己开个店，时间自由些。” 云溪有些赧然，这么大一口黑锅可不能让钟老师背。 “这样啊，没有被欺负就好。嗨，我当啥事呢。 我季昀的徒弟，自立门户那不是早晚的事，有什么好愧疚的。” 被师父这么一安慰，云溪心里好受多了。 “钟老师还说开业会邀请朋友捧场，让他们都拿一些宝贝出来撑场面。 对比之下，我真是有些汗颜。” 云溪忍不住为钟书言辩解了两句。 “他做长辈的，那不是应当应分嘛！ 不尽心，我也不乐意啊。 小云放心，还有师父在呢。师父还是有几分薄面，不会让冷场的。” 师父这么支持，云溪心里大定。 “师父，我准备做典当生意，肯定会吃不准的情况，确实需要您老人家坐镇。” “安心，你的事情师父怎么可能不上心。 我平时时间还算宽裕，遇到事情，派人到学校送个信，我一会儿就赶到了。 这届学生带晚，如果能辞职，师父就彻底自由了。 可惜再快也要半年时间，还不知道学校肯不肯放人。” 季昀更乐意跟那些老物件打交道。 典当他一听就觉得靠谱，或许收物件的过程，会无意中遇到一些好东西也尚未可知。 那不比教学有趣多了。 天天重复一样的讲义，带好几个班级，他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只想着时间自由一些，不被这些学生们绊住。 虽然孩子们很可爱，他也有些舍不得，可是他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了。 也想着多为自己争取一些，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徒弟真是哪哪都好，做事情都合他的心意。 季昀再次庆幸自己捡到宝了，还好他下手早。 真等云溪闯出名气，或许这师父的美差还不一定花落谁家呢。 “师父，你也觉得可行？”云溪心里也有些打鼓。 师父的认可，无疑给她增加了信心。 “那当然，这是多少的事，即可以解需要帮助的人燃眉之急，也可以兼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 一举两得的事情，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放手去干，有师傅托底呢。 遇到好东西，不要怕钱不凑手，只管拿下，师父这大部分物件都能吃下。” 季昀还真不是说大话，他原本家底丰厚，几代人的积累，他早已对财富看的很淡。 孩子们都有出息，在国外也用不上他操心。 唯一的徒弟陪在身边，是后辈，更像是他的亲人。 他能提携，自然不遗余力，徒弟本就不是外人。 师父，占了一个“父”字，那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他也不能白担这个名讳。 “师父，你对我真好。”云溪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以前不记得师父这么好说话，情绪外露啊。 是她提前认识了师父，导致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这时候师父的性格本就如此？ 还是后来七年的时间，师父遇到了一些糟心事，导致这份热忱消失了？ 云溪不清楚，但是无论如何，她喜欢这样的师父。 她要用心照顾师父，让他省心，一直可以简单快乐。 不是说前世的师父不少，只是多少还是有些严肃的。 如果没有救命之恩存在，她和师父恐怕根本没有产生交集的可能性。 感谢上天大度，给了一次重新认识师父的机会。 “呵呵，不觉得师父吹牛啊。”看着徒弟撒娇，季昀心情更好了，难得起了调侃的心思。 “那哪能啊，在我心里，师父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无所不能。” 第102章 回娘家 云溪辞职后，本来准备一觉睡到自然醒。 哪里知道生物钟已经固定，一早醒来，无所事事。 总觉得看着哪里都别扭，还是回娘家看看吧。 云溪记得答应过云晏殊回家要去看他的，总不能食言而肥。 “小喜，我今天回家一趟，你要没什么事，我们一起吧。”云溪摇晃着高季喜。 高季喜睁开惺忪的睡眼，“啊？好啊，我没事，媳妇的事就是我的事。” 尽管人还不是太清醒，高季喜回答却毫不含糊。 这个家里什么时候都是媳妇的事情排在最前面。 “那早点去吧，你不是还要到你师父那里报到。” 云溪还记得高季喜和李宁德的约定。 “不耽误的，先把媳妇送过去。我再回来，晚一些去接你。” 云溪想想也行，她还要和云晏殊见面，趁机试探一下他对赵芸的态度。 高季喜这个大醋缸在确实不太方便。 “也行，我们路上吃吧，顺便买点东西，省的妈每天都起那么早。 我这不上班，吃饭时间早点晚点也无妨。” 婆婆最近对云溪十分友善，云溪也不是苛刻的人。 “媳妇你真好，嘿嘿，说到底还是我眼光好。” 高季喜在夸媳妇上，一直都是这么不遗余力。 云溪也不理会他，穿好衣服出门，和婆婆简单交待了一下。 “小云，你轻易不回去。多买些东西啊，手上钱凑手吗，妈给你拿点。” 谷爱莲听到媳妇要回家，张罗着要给媳妇准备礼物。 “妈，不用忙活了，我有工资呢，小喜买电视机的钱也收回来了，我们不缺钱。” “那好，你们路上慢点啊，晚上早点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高季喜也整理好出来了，他喊了一声“妈，我们走了。” 谷爱莲应了一声。 云溪的父亲喜欢吃炉肉，这年头的炉肉特别正宗，云母喜欢吃鸡蛋糕、蜜饯之类的甜食。 这点母女俩习惯还挺一致。 买了一些肉、点心和水果，二人到时，家里刚好吃早饭。 云溪大嫂第一个发现了提着礼物的小姑子夫妻俩。 “小云，你们回来了。这么早，还没吃饭吧？ 干的早不如赶的巧，妈刚做好饭，是你喜欢吃的煎饼，快进来趁热吃。” 云母也听到动静迎出来，她担心女儿一大早上门，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看到女儿气色很好，女婿也是一起来的，二人看起来情绪都不错，才终于放下心。 当妈的总是担心出嫁的女儿过的不好，既盼着她们回来，又害怕她们回来。 尤其是在已经有了儿媳妇的前提下，做母亲的更难了。 就怕对女儿太亲近，儿媳妇会有什么意见。 也怕对儿女太冷落，寒了孩子的心。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云母虽然总是交待云溪嫁人了，一切要以夫家为主。 可是谁家母亲不思念女儿啊，辛辛苦苦养大了，嫁人了也是自己的宝贝啊。 “小喜也来了啊，一起吃点吧。”云母招呼着自家女婿。 她一直都对高季喜不错，就是盼着高季喜能够对女儿好一些。 目前看来还是很有效果的，大女儿是有福气的，被宠的像个小公主。 前段日子还托人报信怀了双胞胎，听说婆婆的态度也大为改观。 云母揪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她看的出来，云溪婆婆对女儿不喜。 要不婚事怎么一拖再拖。 还好女儿肚子争气，双胞胎啊，正常人家都是荣耀的事情，也难怪亲家母会转变态度。 “哎，谢谢妈。”高季喜应得很爽快。 他们带的礼物挺丰厚的，不担心云溪大嫂有意见。 果然云溪大嫂笑着接过礼物和二人寒暄。 “小云，嫂子可要说你了。回自己家，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难道空着手就不能回自己家了？嫂子就盼着你多回来几次呢。 你小侄子可惦记你呢，老是追着我们大姑姑什么时候回来。 到底是骨头近呢，那么小的人，也知道姑姑对他好。” 云溪对侄子是真对很好，可惜她一片这心喂了狗。 云溪侄子还有那未出世的侄女，在她落难后，翻脸无情。 和她们妈妈一样沆瀣一气，对她恶言相向。 云溪一直安慰自己小孩子们懂什么，不都是大人教的。 等到他们年纪大了，明事理了，仍然会和姑姑亲近的。 可惜，她一直也没有等到那一天。 直到后来她功成名就，侄子、侄女找上门，“姑姑，姑姑”叫的那么亲近。 似乎那么多年的隔阂完全不存在。 哼，亲近？都是拿钱铺出来的。 如果不是云溪生活落入谷底，她是真不敢相信她那纯良的大哥居然如此惧内。 为了不让媳妇生气，居然和自己划清界限。 人穷了连亲人也不配拥有吗？ 云溪母亲上一世早早逝世，也是因为心脏方面的疾病。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整日忧心，又要看儿媳的脸色，一向健康的母亲，怎么会在60多岁撒手人寰。 害的云溪后来发达之际，连孝敬的机会都没有。 子欲养而亲不待那份悲凉，岂是三言两句可以道尽。 云溪看着热情的大嫂，心里很是复杂。 这时候她那可爱的小侄子已经欢快迎上来，开心的叫着“姑姑，姑姑。” 云溪心里抗拒，手臂却不由自主伸出来，到底是曾经最喜欢的侄儿啊。 只要她一直站的高一些，那些悲剧可以避免的吧？ 看着侄子胖嘟嘟的小脸蛋，云溪忍不住和孩子亲近。 “我们小瑞又长高了，更帅气了呢！”云瑞咯咯直笑。 “弟弟们也很帅。” 弟弟们？云母心里暗喜，是男孩啊。 云母并没有重男轻女，只是如果头胎男孩，可以让女儿更快在婆家立稳脚步。 她自然希望女儿怀的是儿子。 “唉呀，小云怀的是男孩啊。不都说孩子的嘴巴最灵验嘛，这可真是大好的消息。” “姐，真的啊，我要有小外孙了。”云溪的小妹云姿也忍不住围上前。 前世只有这个妹妹在云溪落难后不离不弃，姐妹情深。 第103章 要换个妹夫吗 “嗯，你要做小姨了。”对唯一的妹妹，云溪很是亲近。 “太好了，姐，我能摸摸吗？”云姿看着姐姐微微凸起的肚子，伸出手想触摸。 “不害臊，还是小姑娘呢，回去吃你的饭去。”云母打了一下小女儿的手。 “妈，姐都没说什么呢！”云姿不乐意了，她和姐姐一向亲近，还管不了那么多呢。 云溪笑了，“妈，没事的，不用那么紧张，小姿还是个孩子呢。” “就是。”看到姐姐替自己解围，云姿傲娇的仰起头。 “你就惯他吧？也就比你小两岁。也不好好上学。 过不了多久也要嫁人了，不能这么没轻没重的。” “啊？妈，不是吧？我才18，你也舍得我嫁人？ 我不嫁，我要一辈子陪着你和爸。” 云溪大嫂脸色一下子变了。 还不待她说什么，云母已经劈头盖脸说教了。 “可别，你爸我俩还想多活两年呢。 你要是真正孝顺，到时候嫁人时，能多听听家里意见，嫁个好人家，不让我和你爸操心就谢天谢地了。” 云姿在家中排行最小，从小被哥哥、姐姐们宠着。 确实性格有些倔强。 “凭什么啊！嫁人要两情相悦，现在可不行包办婚姻那一套了。 我要选自己喜欢的。” 看着小女儿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云母很是忧心。 怎么就没有大女儿省心呢？ “行，行，你也要有人要才行。”提到嫁人的话题，明显饭桌上氛围变了。 高季喜也不好意思解呛，只好在一边装鹌鹑。 “小喜，你不是还要到师父那里学艺嘛，你快去吧，这会儿店里都开门了。” 看妹妹还想争辩，云溪悄悄拉拉她的衣角。 这是姐妹二人间的默契，有什么私房话要说，拉衣角就是暗号。 云姿到底忍了下来，一会儿她可要好好和姐姐说说心里话。 “爸、妈我先走了啊。”高季喜正愁怎么开口离开呢。 还是媳妇贴心，懂得给他提梯子。 “学本事要紧，快去吧。”云父发话了。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饭后云溪大嫂抢着刷碗。 云溪也任由她表现，“谢谢大嫂。” 云姿早已迫不及待拉着姐姐回屋。 想到前世妹妹不听劝告，嫁的那户人家穷的叮当响，云溪也有些头疼。 她是干涉还是不干涉？ 她的两个大外甥可都是不错的。 只是妹夫差劲点，原本看着挺老实的人，却在有了两个儿子后开始追求爱情了。 小三基本捞空了他所有的存款，这才迷途知返，回归家庭。 要不是他们村遇到城中村改造，分房，两个儿子的房子都不一定买得起。 还是高季喜在世时，帮着开了一家修车铺，才慢慢发家的。 居然人到中年，还幻想什么爱情！ 要不是孩子们懂事，坚定不移站到母亲身后，云姿真不一定能打赢这场战役。 “姐，你说妈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么看不上我？ 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我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姐，你看看我，实事求是的讲，我长的还行吧！” “你啊！”云溪笑嘻嘻捏捏妹妹胖嘟嘟的小圆脸。 姐妹俩长相还行，遗传了父亲的优点，大眼睛很有特点。 “姐，”云姿不干了，“你评评理嘛！” “我小妹自然是好看的，只是不知道便宜了谁家的少年郎。” “姐。”云姿听到这话，居然有些害羞了。 这可不像妹妹的作风。 云溪不由皱眉，该不会这么早就有预兆了吧？ 难道小姿已经有心上人了？ 云溪前世这个时候正是被婆婆的大姑姐逼着引产，身心俱疲。 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妹妹。 想到这一层，云溪暗暗心惊。 “小姿，你实话告诉姐，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云姿头低的更低了，声音似乎是勉强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云溪还是听清楚了，果然啊，就是说妹妹怎么那么上赶子嫁到那样的人家呢。 原来是有感情基础在，难怪呢。 女孩子大多都感性，多情，有母性光芒，她们相信爱能感化一切。 相信心甘情愿嫁的男人会为了她改变，拼尽全力，让她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太天真啊，还是社会毒打不够。 云溪依然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了一句“那男孩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哪的？” “是我同学，邢涛。邢庄村的。” 哎，逃不开的宿命啊！ 果然是。 看姐姐神色似乎有些不对。 云姿有些慌了，急忙替男友说好话。 “姐，你没见过邢涛，他人真的挺好的关键是对我也好。” “哦。”云溪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姐，我说真的。你可一定要支持我啊。 改天我带他见你，你相信我的眼光。” “嗯。”云溪情绪不是很高。 云姿却仿佛受到了鼓励。 “我就知道还是姐心疼我，如果你和你站在我这边，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姿抱着云溪胳膊撒娇，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和云溪分享着秘密。 云溪还是心软了，要换个妹夫的想法似乎没有那么坚定了。 以她现在的段位，想要破坏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轻而易举。 可是到底是不是妹妹真心喜欢的人啊，前世妹夫被捉奸在床。 云姿哭的死去活来，都不肯离婚。 一方面是为了两个儿子，一方面何尝不是她在这份感情中投入太多，放手舍不得。 罢了，妹妹喜欢就好。 换个妹夫，她也不能保证对妹妹没有二心。 人心难测，以后的事情怎么说的准呢！ 更何况，这一次由她看着，她不信邢涛在云姿有个强大的姐姐做后盾的前提下，依然敢出去拈花惹草。 真要那样，云溪也不怕，她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云溪看着依赖自己的妹妹，还是松口了。 “只要我们小姿喜欢就好，姐姐自然无条件支持你。” 姐妹俩说着悄悄话，云母也没有闲着。 女儿好不容易来一趟，她要做些孩子爱吃的方便存储的带回去。 给孩子做一些小鱼干当零嘴吃吧。 第104章 云姿的小心思 “老云，你去买些小鱼回来，我给小云做点小鱼干。” 云母开始指挥云父干活了。 “好嘞，我去了，你陪着孩子说说话。”云父笑嘻嘻应下了。 姐妹俩自小要好，见面有说不完的话。 云溪想到对赵芸的承诺，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云晏殊的口风。 “小姿，你晏殊哥哥在家吗？我有些事情要找他。” 云姿震惊的看着姐姐，“姐，你不是还惦记着晏殊哥哥吧？ 我觉得这样不好，姐夫对你挺好的，为人也大方，我不想他被换掉。” “说什么呢？”云溪不满的捏捏妹妹的鼻子。 “一天天的人小鬼大，是真的有事，让你也跟着行了吧！小管家婆。” “嘻嘻，那行。在家呢，这么早他还能去哪？” 得到肯定答复，云姿也不生气。 只要姐姐对云晏殊没有特别的心思就行，其他她都无所谓。 云溪好笑的摇摇头，“你呀，钞能力这么好用啊！ 搞季喜大手大脚，没少给你好吃，你连亲姐姐也要出卖了？” 超能力？ 云姿不懂得这和超能力有什么关系，她哪里知道谐音梗。 但这不耽误她理解其中含义。 被姐姐误会可还得了，云姿急忙解释，“哎吆，我的亲姐啊。 高季喜再怎么讨好我，他也没有你亲近啊。 我们可是一母同胞，打断骨头连着筋。 我是真的觉得姐夫挺好的，他要是对姐姐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看妹妹真急了，云溪心里也挺熨帖的。 “逗你玩呢，怎么还当真了，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姐，”云姿不依了，她猝不及防上前挠云溪痒痒。 姐姐们小时候一个被窝，没少大脑，对姐姐的弱点云姿一清二楚。 “咯咯，”云溪笑个不停，“好了，小姿，姐姐错了，快别闹了。” 云母炖好鱼汤，端着走到门口，听到了女儿的嬉闹声。 “小姿啊，可不敢跟你姐乱，她怀着身子呢。” 云母急匆匆进门阻止云姿没分寸的胡闹。 “哦。”云姿调皮的吐吐舌头，“我知道了妈。 好香啊，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馋猫，就你鼻子灵。”云母拍了一下小女儿的手。 云姿浑不在意，“姐，妈炖了鱼汤，你等我去打点水洗手。 咱妈规矩多，不洗手不让我们吃饭。” 云母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就你话多，快去。” “哎。”云姿一溜烟跑没了。 “小云，妈炸了一点小鱼干，你回去的时候带上。” “妈，我不缺吃的，留着给小姿他们吃吧。”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云溪是真不缺这口吃的。 “那能一样吗？这是妈准备的，你嫌弃我手艺不好了？” 云母不乐意了，云溪赶紧哄。 “那哪能啊，妈妈的味道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吗？ 我不是想着和孩子们抢零嘴吃，心里不好意思嘛！” 云溪好声好气哄着，云母脸色这才由阴转晴。 “你现在情况特殊，自然一切以你为先。 他们想吃，回头我在做一点就是了。” 云溪点点头，不再推辞。 云姿抱着脸盆、毛巾回来了，二人洗过手，开始喝汤。 鱼汤味道鲜美，考虑了云溪的口味，喝起来稍微有些辛辣。 云姿被辣的不行，依然不肯服输。 云姿好笑的看着妹妹被辣的红红的嘴唇，“吃点东西解解辣，我还能和你抢不成。” 怎么不能啊！云姿心里腹诽两句，她可不去，俩姐妹从小争抢东西一路走过来的。 她吃过多少亏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上当了。 看妹妹眼睛滴溜溜转，却不肯离开，云溪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你呀，等着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云母放东西的地方两姐妹都知道，很快云溪拿了一个鸡蛋糕回来了。 “给，换换口味。” 云姿毫不客气一把接过，“谢谢姐。” 看姐姐真没有要抢的意思，云姿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也是啊，姐姐现在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可能像小孩子一样和她抢吃的。 想明白了，云姿有些小小的惭愧。 “姐，我吃好了，不是要去找晏殊哥吗？我们去吧。” 云姿想着一会儿她一定好好表现，当个完美的背景板。 作为邻居，云晏殊对隔壁的动静一清二楚。 他从云溪回家那一刻已经开始坐立不安，期待着云溪会来找他。 毕竟云溪答应过回家后会约饭的。 等到姐妹俩动静，云姿还没来得及叫门，云晏殊已经麻溜开门了。 “小云，小姿。”云晏殊热情的和二人打招呼。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着姐姐，眼中似有万千星辰。 云姿看着不喜，她尴尬的收回敲门的手。 “晏殊哥，你这是要出门啊？” 云晏殊愣了一下，很快回神，他的举动却是有异议。 云溪有些歉意，“晏殊哥，你有事啊，先去忙啊。 也怪我没有提前约好。” 云晏殊暗暗着急，云溪这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呢。 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怎么可以因为误会不翼而飞。 他慌忙解释，“没事，我刚恰好在院子里，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这才迎出来开门。 上次不是说好了请你吃饭吗？小姿也一起去吧。” 云晏殊态度挺好，他知道两姐妹关系亲近，对云姿态度同样很殷勤。 云姿越发不开心了，姐姐还说二人没有什么。 居然私下保持联系，还约饭！ 哼，太过分了。 亏得她今天跟过来了，她可要帮姐夫看好了，不能让姐姐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云姿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好，云溪同样没有反对。 云晏殊心里重新升起希望，云溪没有拒绝，上次说的不是客套话。 云溪不知道这两人居然这么天马行空，脑补了一出大戏。 云溪家附近有一家做小吃的，豆腐脑的味道一绝。 云溪没有出嫁前，可喜欢吃了。 云晏殊投其所好，云姿一看不过是喝一碗豆腐脑。 心里老大不乐意，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啊。 姐夫请客可都是到饭店，有荤有素，请吃大餐。 这么一对比，眼前的豆腐脑分外寒酸。 第105章 男人啊最擅长脑补 姐妹二人在家里吃过加餐，倒也不是在乎吃什么，云姿是觉得没有被重视。 云溪无所谓，她本来也不是冲着吃饭来的。 “小云，吃好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云晏殊看着云溪碗空了，问了一句。 “不用了，我吃的挺饱，我们去走走吧。” 一碗豆腐脑而已，瞎大方，云姿在心里腹诽一番，幸好这不是自己姐夫。 “行啊，”云晏殊自然求之不得，虽然有个明晃晃的大灯泡在身边晃荡。 在他心里，云姿也是小妹妹般的存在，是自己的家人。 云溪和自己见面不避讳妹妹，这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亏得云溪听不到他的心声，她这么明显的避嫌之举，居然也能误解，真是个人才。 “还去小时候那片树林啊，安静。” 云晏殊这提议云溪没有拒绝。 那里是孩子们的乐园，离村子比较远，幽深僻静，经过的人甚少。 清静更适合谈事情，也不怕泄密。 “晏殊哥，你还记得我店里的赵芸嘛，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小姑娘。” 目的地到后，云溪瞅准时机提起赵芸。 那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云晏殊原本以为无关紧要的人，这时候经过云溪一提，居然变得更加清晰。 他甚至回忆起了大雨中，那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小姑娘。 明明有些怕，却依然鼓足勇气邀请他进店躲雨。 只可惜那时候他一门心思都在云溪身上，居然对善良的小姑娘视而不见。 后来一起吃饭，冷场时也是那小姑娘在一旁活跃气氛，才让场面没有那么尴尬。 云晏殊甚至能清晰记得那时候他对赵芸的感观。 那是一个聒噪的小姑娘，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有那么几分可爱。 一瞬间想起对方这么多的优点，云晏殊感觉有些不自在。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心里只有云溪一个人，怎么可能装的下别人？ “记得，挺活泼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云晏殊有些心虚，但他也不能特意去贬低一个有好感的女孩子。 云溪把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有谱了。 至少好感是有的，也是啊，赵芸那样的女孩子，在什么时候都是很受欢迎的。 想到赵芸同样对云晏殊有好感，云溪在线磕cp。 看到偷笑的云溪，云晏殊后知后觉云溪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云溪要给自己介绍对象？！ 这个认知让云晏殊心里彻骨的冷。 自己的心上人把自己推给别人，何其残忍。 这么看来，云溪对他是真的没有感觉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云晏殊心里无比苦涩。 “小云，是要牵红线吗？” 天知道问出这句话有多难。 云晏殊多么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可惜事与愿违。 “晏殊哥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赵芸对你印象挺好的，我觉得你们可以进一步接触看看。” “啊？姐，你居然当起媒婆了？那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云姿，看到有瓜可吃，隐隐有些兴奋。 看到姐姐挑明了，她终于按捺不住跳出来。 “是个很讨喜的小姑娘，仗义大度，不拘小节。 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你一定会喜欢的。” 云姿一听，评价这么高啊。 姐姐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好朋友，她居然都不知道。 云姿有些失落，“哦，姐的眼光肯定不错。” 云溪不知道妹妹又抽哪门子风，好好的怎么还情绪低落了。 然而这时候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她此行目的马上圆满成功，自然要再接再厉。 “那晏殊哥你的意思是？”感情的事不能强买强卖。 不要外人觉得好，当事人就一定合适。 正如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鞋子的人才能知道。 云溪自然要征求一下云晏殊的意见。 云晏殊怎么忍心拒绝心上人的好意。 “既然小云觉得不错，那可以了解一下看看。” 云溪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这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那行，我约个时间你们自己聊聊。” 大功告成，云溪还惦记着去看看牛肉货源的事情。 “晏殊哥，等我确定好时间了，再来通知你，我们回去吧。” 三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每个人各怀心思。 云姿隐隐感觉自己有失宠的趋势，姐姐是有前科的。 她以前也有两个好朋友，整天黏糊在一起。 上学放学都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那时候云姿的醋缸都翻了好几回了。 如今她又有了同样的感觉。 哎，姐姐又要被人抢走了。 原本以为姐姐嫁人了，和曾经的朋友慢慢疏远，她就是姐姐最亲近的。 哪里知道居然忽略了姐姐还会交到新朋友这个扎心的事实。 想到姐姐的朋友，云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要不是赵芸的存在，她都差点忘了这一遭了。 “姐，我也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云姿快走两步，和云溪并排，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看她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云溪兴致也被调动起来。 “好消息？那自然要听听看，沾沾喜气的，快说来听听。” 云姿可骄傲了，她就知道姐姐看着稳重，实际上可爱凑热闹了。 “我们村里的云丽丽，你的好朋友，她也要嫁人了。 你说巧不巧，说的对象也是你们高家村的。 也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你说真的啊？”云溪喜出望外。 好闺蜜嫁到和自己一个村子，那不是可以天天见面了。 “那还能有假啊？不信你回家问问咱妈。 我可是亲耳听到的，你们上学时天天形影不离。 妈知道她要嫁过去，可开心了，还说你又多了一个说贴己话的人呢。” 云溪自然不是怀疑消息来源，她这个小妹挺精明的。 村里的小道消息很少能瞒过她的眼睛。 “信，我怎么不信。干嘛问妈啊，我直接问丽丽不是更好。” “啊？”云姿傻眼了。 姐姐回来这么一会儿，心神都被无关紧要的人抢走了。 云姿心里老大不乐意。 第106章 闺蜜叙旧 云溪要和闺蜜叙旧，立刻嫌弃妹妹碍眼了。 “小姿，你先回去吧，我和丽丽好久没见了，待会儿顾不上你。” “姐，你可真是我亲姐。”云姿气呼呼的离开了。 云溪熟门熟路来到云丽丽家。 丽丽母亲正在院子中打扫卫生。 “婶，忙着呢。丽丽在家吗？” “小云啊，今儿回来了啊，丽丽，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丽丽母亲也是看着云溪长大的，女儿马上要和云溪嫁到一个村，互相有个照应多好。 “妈，真的啊，小云来了。”丽丽听到呼唤，飞速跑出来。 太过激动，她差点被门槛绊倒。 过去家里门槛都挺高的，可以很好的防止下雨天屋里进水。 “哎哟，我的大姑娘啊，你悠着点，马上要嫁人了，一点不让人省心。” 丽丽母亲看似责怪女儿，眼里却满满都是心疼。 云丽丽可管不了那么多，她一把上前抱住云溪。 “小云，你嫁人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想死你了。” 想死你了这四个字莫名戳中了云溪的笑点。 这可是后世春晚冯巩的口头禅。 看女儿如此冒失，她母亲一把拉开她。 “小祖宗啊，小心点啊，小云这可怀着孕呢。” 啊？云丽丽好奇的看着好友的肚子，这也看不出什么啊。 云溪冲着云丽丽点点头。 “竟然是真的，太好了。恭喜你啊，小云要当妈妈了。” 云溪双手不自觉放在腹部，喜悦不尽言表。 “快进屋坐，别累着了。你们好久没见，一定有说不完的知心话。 我出去逛逛，不打扰你们了。” 丽丽母亲想着有许多话，她当母亲的不好交待，闺蜜之间说一些私房话，省的她豁出老脸去。 “小云，来你靠着这个软垫子，腰部会舒服一些。” 云丽丽是家里老大，她妈妈怀家中几个弟弟妹妹时，她已经有了记忆。 知道孕妇容易乏累，腰部疼痛，此刻很贴心递上软垫让云溪靠着。 “别这么紧张，我月份还小，没那么夸张。” “那不行，还是要注意些才好。”丽丽一点也不退让。 云溪想到上一世丽丽把家里两个儿子都带的很好，是个真心喜欢孩子的，也不觉得奇怪。 “好，都听你的。” 二人叙旧片刻，终于把话题扯到了云丽丽要嫁的那户人家。 “小云，他们家和你们错对门，人品咋样了。” 云丽丽性格大大咧咧，提起未来的婆家丝毫也不害羞。 要不二人怎么合得来呢，云溪也就看着稳重，实则同样不拘小节。 占了长相大气的便宜了。 “他们家父母都是本分厚道的人，你放心嫁过去，不是那会磋磨儿媳的恶婆婆。” 云溪对那户人家有印象，父母都是老实人，虽然没有大本事，对媳妇都很好。 而且他们岁数也大了，丽丽嫁过去没多久，老两口去世，家里一切都由丽丽当家做主。 她嫁的那人有部队参军背景，很靠得住，学的一手好厨艺。 经常谁家办红白喜事，被叫去帮厨。 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小日子过的平淡温馨。 她父母如何，云丽丽丝毫不关心，她更想知道的是关于那个人的情况。 “那他呢？” 他？云溪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 “他怎么样，我哪有你清楚啊。不是你亲自相看的吗？” 云溪调侃了一句。 云丽丽也不害羞，“你说的也对，我看好的人，估计也差不到哪去。 更重要的，他对我差我也不能干，我可不是那好惹的。”云丽丽示威般握紧拳头。 云溪被她这副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对，不行就打服他。” 两人笑作一团，笑声传到门外。 没敢走多远的丽丽母亲，听到女儿的笑声，心里轻松了一些。 婚期渐近，女儿也有些紧张，她这个做母亲的，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 女儿虽然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毕竟是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肯定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忧心的，云溪来的真是时候。 这么看来，丽丽还是有一些运气在身上。 她给女儿算过卦，卦象上说女儿这一生婚姻幸福，没有什么大的波折，希望一切都能应验。 二人聊的差不多了，云溪就准备回去。 她刚走到院子里，丽丽母亲也回来了。 “小云啊，这就走了，留下来吃晚饭吧。” 丽丽母亲是真心实意留云溪吃饭的，女儿能有个照互相照应的，她心里轻松了许多。 “婶，下次吧。我妈还等我回去呢。” “那好，常来啊。” 这都是客套话，丽丽年前要嫁过去，以后亲生女儿回家的机会想必也不会太多。 她更不可能来串门了。 想归想，云溪依然甜甜应了。 云溪回到家中，云姿还在生气。 哼，看到姐姐回来，云姿立刻转了身子，留给她一个背影。 云溪失笑，都多大了，还是孩子心性。 这女孩子只要一天不嫁人，就永远是个孩子。 “还生气呢，怎么气性那么大呢？要不姐去买点糖，给你甜甜嘴。” “姐，”云姿恼了，“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拿糊弄小孩子那一套对付我。” 云姿的嘴巴撅的都可以挂油壶了，云溪也不敢惹毛她。 “也是啊，我们家小姿长大了，那姐给你点零用钱，你自己支配她。” “真的啊，姐，你是我亲姐。”云姿也顾不上生气了，小财迷笑脸盈盈抱着云溪不撒手。 云溪：感情不给钱，我就不是亲姐了呗。 “好了，先放手，我怎么拿钱给你。” “对对。”云溪撒手可快了。 见到钱比亲姐还亲，你可真是我亲妹。 云溪无语急了，她从外衣口袋掏出两张五元钞票。 “给你，可以买一些喜欢的衣服、头饰。 过年了打扮漂亮一些，新年新气象。” “哇，姐，你发财了， 这么大方。 平时问妈要五毛钱都难得跟什么似的。 还是姐对我好。” 云溪确实没少赚钱，但是财不露白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想多了啊，钱哪有那么容易好赚。” 云姿对此一点也不怀疑，关键时刻还得是亲姐。 第107章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云溪辞职后，日子很是惬意。婆婆看在将要出生的大孙子们份上，容忍度特别高。 “小云啊，这是在折腾什么啊？”谷爱莲看到媳妇叫了老三来家里，在茅厕里面干活，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还没等云溪解释，高叔喜已经乐呵呵开口了。 “妈，你就是瞧好吧，这可是个好东西，你看我在这里固定一个水槽，旁边弄个绳子。 一拉水流下来，这厕所蹲坑里面干干净净的，水啊睡着挖的下水道流走。 外面在挖一个大一点的化粪池，时间久了还可以当肥料，一举两得。” 高叔喜乐呵呵的，“回去我也把家里的厕所改一下。 现在天冷还不明显，等到夏天你就知道这玩意的妙处了。” 谷爱莲仔细听着，渐渐回过味来，还真是啊。 “哎呀，确实很方便。小云，你这脑瓜子是怎么长的，和别人都不一样。” “没有妈，在城市里面，一些商品房里面就是这样的设计。 我只是听别人说过而已。” “这样啊，城里人可真享福。”谷爱莲感叹了一句。 云溪本来想一鼓作气把马桶整出来的，想想还是算了。 这时候的人还都接受不了坐着上厕所，她也不想平白受到太多非议。 一步步慢慢来吧。 高叔喜干完了手里的活，嗫嚅着想说些什么，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道别。 “小云，那我先回去了啊。” “三哥，你等一下，我卤的牛肉，给孩子们带一些回去。” 自家人做点工，这时候农村人都把亲情看的很重，不好意思收钱。 云溪也不爱占人便宜，这个世上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啊！这怎么好意思。”高叔喜赶忙推辞。 “三哥，收着吧，给孩子们的，你瞎客气啊。 还不行我这当婶子的疼爱后辈啊。” 高叔喜见状才美滋滋收下，小弟两口子都不是小气的。 高叔喜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再次开口了，“小云啊，这厕所改造我以后出去做工能用吗？” 好像拿了别人的设计方案牟利挺不地道的，高叔喜先前想说最后还是迟疑了。 云溪愣了一下，不禁感叹现在的人好实在啊。 “我当是什么呢！那有啥啊，尽管拿去用。 这也不是我的创意，都是跟着别人学的。” “谢谢小云嘞 ，等我做工赚钱了，分你一份。” 云溪没想到三哥居然还有这超前意识，她突然想到了后世孩子们玩的一些积木玩具。 “举手之劳，真不用。不过三哥，我倒真有一些可以赚钱的门路，你要不要试试看。” “真的啊，说说看。”高叔喜跃跃欲试，没想到还有这意外收获。 他来的时候媳妇还不乐意呢，还说什么高季喜还在呢，用不上他献殷勤。 小气吧啦的，看看弟媳这觉悟多高。 “是这样啊，马上不是过年了，家里有孩子的，肯定舍得买上一些益智玩具。 那东西商店里卖着挺贵的，但是如果有图纸，三哥凭借你的手艺，也能做出来。” 高叔喜闻言乐了，“那是自然，别的不敢说，有图纸，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虽然我人没有四弟聪明，论手艺他可比不上我。” 那倒也未必，高季喜只是不喜欢折腾这些琐碎的小东西。 志向不同而已，他最近可是春风得意，被李宁德夸赞天赋出众好几回了。 “三哥，我们这边木材挺多的，冬天用来烤火还挺浪费的。 我画一些图纸，做一些孩子们玩的积木，你试着捣鼓一下，看能不能批量做一些。 趁着过年这个旺季，小赚一笔。三七分，我三你七，你看行吗？” “那不行。”高叔喜严词拒绝了。 啊？是我想岔了？要多了？ 云溪还在怀疑这种方法可能不那么容易让人接受时，高叔喜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我成啥人了，不是净占便宜了。必需五五分。” 好在虚惊一场，这么大喘气谁受得了啊。 不用想云溪也知道这方案三嫂那里就通不过。 “三哥，活都是你干，我就画个图纸，还是你受累，就三七分，我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就这么说定了啊。我们先试试水，如果可行，我在琢磨着别的。” 云溪知道时间久了，平白分出去三成利润，别看现在三哥言之凿凿。 到时候避免不了有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出新品。 只要她更新的速度够快，三哥一定不敢轻易翻脸。 合伙生意不好做，但是生意也不能一个人做完，以后避免不了合作的情况出现。 云溪不介意多分出去一些利润。 高叔喜还欲再说些什么，谷爱莲看不下去了。 “磨磨蹭蹭的，一点不痛快。这还没赚到钱呢。 先答应下来，只管把东西做出来。” 高叔喜想想还真是这样。 “那行，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了。” “小云啊，我听着你的想法挺靠谱的。这在没家底都人家，也会为孩子准备一点玩意的。 你们放手去做，本钱不够，妈可以支持一点。” 婆婆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妈，有需要我会开口的，到时候赚钱了分你利润。” “呵呵，那行啊，我等你信儿。” 谷爱莲算是看明白了，小儿子一家都是脑子好使的。 那眼看着一屋子的电视机，居然一下就卖完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赚了多少，但他们应该不会缺钱。 她把态度摆出来，孩子们有赚钱门路也好想着她一点。 她这么想还真没错，云溪也想着年后开个烟酒百货，到时候让婆婆守店。 她主要还是负责典当那一块。 面馆让高云月负责。 三个人在一块，彼此可以互相照应着点。 “妈，还真有个事需要你老。” 瞌睡有人送枕头，“小云啊，有什么需要妈做的，妈一定尽力。” “也没那么复杂，在前街租了两间店铺，想顺带卖一些烟酒百货之类的，还需要你老坐镇呢。” “那感情好啊，妈记性好，一定不会弄错价钱，还是小云好，心里想着妈。” 第108章 又一桩生财之道 云溪伏案认真的绘制图纸，一个个可爱的玩具造型在她笔下诞生。 她的笔触轻盈而富有节奏，每一个细节都被精心勾勒出来，仿佛在她的笔下，这些玩具都有了生命。 她专注于工作，周围的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有她和她的画笔，还有那些正在成形的玩具。 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微笑，那是创造带来的快乐。 随着时间的推移，图纸上的玩具造型逐渐变得栩栩如生。 有憨态可掬的小熊，有眨巴着大眼睛的小猫，还有挥舞着小旗的小狗。 有威风凛凛的冲锋枪，有锋芒毕露的宝剑，还有各种形状的积木块。 每一个都充满了童真和趣味，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它们的到来。 云溪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然后轻轻地放下画笔。 她知道，这些可爱的玩具将会给孩子们带去欢乐和陪伴。 这些平价玩具弥补了这个时代玩具太贵，孩子童年买不起的遗憾。 “小云啊，累不累啊，喝点粥。”谷爱莲端着碗走进来。 儿媳妇这伏案工作这么久，可把她心疼坏了。 云溪停下笔，忙碌一番，确实有些饿了。 “谢谢妈。” 云溪慢慢喝着皮蛋瘦肉粥，鲜香美味，热乎乎的，一碗下肚，整个疲惫一扫而空。 谷爱莲翻着云溪的图纸看，“哎呀，这画的可真好看。 跟真的一样，这些都能做成玩具呀。” “应该问题不大，有一些适合男孩子的，可以选木头做材料。 一些玩偶适合女孩子，可以选一些布料和棉花之类的填充物。 我看三嫂手挺巧的，可以让她试试看。” “我看行，商店里玩具太贵，种类还少，这些要是自己做出来，只不过费些材料，可以卖的便宜点，应该不愁卖。” 云溪：感情时间和人工都不值钱呗。 她也不和婆婆争辩这些，现在人都勤快，能通过劳动赚钱，她们已经很知足了。 还没有觉醒自我价值的意识，所以才会有一些眼光超前的人，抓住机遇迅速崛起。 到了后世资本为王的年代，没有家底，很难跨越阶层。 “妈，我把东西给三哥他们送去，在沟通一下思路，估计回来会晚一些，你不要担心。” “知道了，妈给你做吃的在锅里留着。” 高叔喜回到家兴奋的跟媳妇显摆。 “孩她妈，咱马上也要赚大钱了。” 老三媳妇白他一眼，继续低头钩毛衣。 “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呢，钱能平白无故从天而降啊。” 见媳妇不相信，高叔喜急了：“我认真的啊。 老四媳妇说一会送图纸过来，让我做一批玩具，趁着过年好卖。” 老三媳妇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 “当真？” “那还有假啊！弟媳妇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她家里厕所一改装，可方便了。 回头我把家里也改造一下，她还让我设计方案免费用呢。” 免费用？老三媳妇有几分意动。 “那这批玩具呢？图纸也是免费使用吗？” “那哪成啊，不是占人便宜嘛！咱可不能那么不地道。 别人把赚钱机会递到手里，却想把好吃独占。 还是一家人呢，这么做事不成。” 老三媳妇恨铁不成钢，“行，你大方，分出去多少啊。” “我本来想五五分的。”高叔喜看到媳妇脸色大变，暗道一声好险，还好听老四媳妇的，不然媳妇这一关过不去。 “你别急啊，小云她不肯收，只肯拿三成。” 三成比起五成明显更容易让人接受，即使依然有些肉痛，老三媳妇没有那么排斥了。 心里有事，老三两口也坐不住了，望眼欲穿等着云溪的到来。 这一等啊，两个小时过去了。 “这人呢，到底还来不来啊。该不会是晃悠你吧？”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三媳妇着急了。 “那不能够，老四家的不是那种人。” 老三媳妇撇撇嘴，没再多说。 有求于人，还是姿态放低一些好。 “要不我去老四家看看？”老三媳妇提议道。 “这会不会太心急了？”高叔喜有些迟疑。 “三哥，三嫂。”云溪在外面拍门的声音，解决了二人的争执。 “来了。”这一次老三媳妇很热情。 “小云，快进屋坐。刚你三哥回来就念叨你呢。” 云溪诧异这次开门速度之快，暗暗感叹果真无利不起早。 “三哥，这些你看看。”云溪把一些图纸递给高叔喜。 “三嫂，这些你看看。”云溪把另外几张图纸递出去。 “啊？我也能帮上忙啊。”老三媳妇又惊又喜。 “那当然啊，三嫂心灵手巧。你看这些图纸的样子，可以比着布料裁剪。 两片缝起来，中间补充一些、棉花或者碎布头之类的填充物。 类似眼镜之类的凸起，可以使用扣子之类的代替。 ……” 云溪细细讲解着，老三媳妇微微有些吃惊，她不断点头，居然还可以这样。 她自诩心灵手巧，没想到这弟媳妇看着不显山显水，却是秀外慧中的。 还好啊，她没有和她交恶，不然哪有今天这份美差。 “三嫂，你看还有什么我讲的不清楚的？” “没有，我听的真真的，小云，你可太厉害了，这些都是怎么想到的？” “呵呵，也没啥，我没事就爱瞎琢磨。论手上功夫，可没法跟三哥、三嫂比。” 这都是场面话，自然没有人当真，一番商业互吹过后。 高叔喜似乎也有了自己的思路。 他想到弟媳妇提起过尽量可以细化流程，可以量产，他好像有了一些眉目。 “三哥，你这块儿有什么难题吗？”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刚才琢磨着怎么提高效率，也有了一些想法。” “那太好了，三哥果然厉害。” “没有，没有。”突然被夸奖，高叔喜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还挺开心的。 自家老公被夸，老三媳妇与有荣焉，越看云溪越觉得顺眼。 别人都觉得云溪好命，按她的想法，自己男人也不差。 最主要她对自己百依百顺，她这辈子没嫁错人。 第109章 稀罕自己媳妇天经地义 云溪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还没到家她遇到了来接她的高季喜。 “媳妇，刚我回家你不在，妈说你来三哥这儿了。” “那你就上门找啊，也不怕人笑话。”云溪有些庆幸，还要先走一步。 不然一定会被三嫂调侃一番。 “那有啥啊，我稀罕自己媳妇任谁也不能说个不是。” 高季喜不带怕的，反而很骄傲。 云溪看着他像个斗鸡一样好战的模样笑了。 “行了，快回去吧。我都饿了。” “哎，三哥两口子真是小气吧啦，忙活半天，连口饭也不管。” 听到媳妇抱怨，高季喜可心疼坏了。 “地主家还没有余粮呢，我那好意思混吃混喝。 真等赚到钱了再说，三哥还免费帮家里改装厕所呢，也没要工钱。” 高季喜自然不服气，自家人帮个忙要啥钱可她不敢跟媳妇争辩。 高季喜和媳妇手挽手，步伐轻盈，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仿佛在述说着他们相互扶持和深厚情感。 道路两旁的树木轻轻摇曳，在为这对恩爱的夫妻奏响一曲温馨的乐章。 他们沿途谈论着家常，偶尔传来几声欢声笑语，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走过一段熟悉的巷子，高尚月迈着欢快的步伐迎上来。 “小叔，小婶，你们回家呢。” “赏月啊，去哪儿玩呢，瞧着一身汗。”云溪细心的掏出手绢帮侄女擦汗。 小婶身上香香的，高尚月使劲闻着空气中的味道。 “小婶，你身上有股香香甜甜的味道，可好闻了，是什么啊。” “你说的应该是雪花膏的味道，用来擦脸的，回头小婶送你一罐。” 云溪大方许诺，都要和三哥一家合伙做生意了，不能那么小气。 “真的啊，谢谢小婶。” “赏月不客气，快回去吧。太晚了，小心挨骂。” 一个村子都是熟人，云溪倒不担心人贩子之类的。 这年头人口流动甚少，稍微有个生疏一些的面孔，村里防备可紧了。 “小婶，别担心。我妈才不舍得呢，我先回去了啊。” 看着高尚月蹦蹦跳跳离开，云溪才放心回家。 夜幕降临，他们携手走进了温馨的小屋，灯光柔和。 这一刻，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岁月静好，幸福满溢。 “媳妇，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顺便逛一下影响店。 上次你不是说要看看录像之类的设备？” “那你明天不去你师父那里了？” “嗯，我请假了。什么时候这边忙完，再回店里。 师父还说要把店铺传给我，我这压力好大啊。 我也不是能坐的住的人啊，长年累月守着店铺，想想就后怕。” 高季喜心绪复杂，被偏爱也有烦恼啊。 居然把家底都传给一个外人？不对，也不能说是外人。 毕竟是亲传弟子，可是李宁德家里没有后辈了吗？ 云溪并不清楚李宁德家里的事情，她想着高季喜不是那薄情寡义的人。 真到了他师父晚安需要养老，他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这一层，她也没有多说。 “小云，吃饭了。”谷爱莲端着饭进来了。 “妈，让我来。”高季喜接过母亲手里的小饭盆。 “小云，快趁热吃。” “妈，小喜你们吃过没有？要不要在一起吃点。” 满满一盆炖菜，这是把她当猪养啊。 “不用，我们都吃过了。”二人拒绝了。 云溪不再客套话，很快一盆炖菜年底，云溪心塞塞。 她好像刚才骂了自己？ 怎么现在居然这么能吃！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怀孕过，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 只是饿得比较快而已。 原来双胎和单胎的差别居然这么大。 “哎哟，我的大孙子们原来爱吃炖菜啊。”谷爱莲看到盆底空了，心里很高兴。 这么大的饭量，确定是孙子无疑了。 虽说自家老头子不会骗她，可是看着媳妇各种特征都像是怀的小子。 谷爱莲心里越发踏实了。 云溪：这哪跟哪啊？ 行吧，你开心就好。 “够吃吗？小云。不够妈再做点。” “可别忙活了，妈，我吃的饱饱的。” “那行，你们早点休息。” 谷爱莲收拾了一下离开了。 “媳妇，我现在觉得妈对你比对我还好，这心里还挺吃味的。” “得了吧，妈对我再好，还能越过你去。 还不是因为我在你这里地位高，妈才高看你一眼。” 是这样吗？高季喜有些迷糊，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想了想，一时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索性承认了，“那既然这样，我再接再厉。 媳妇在我们家，那就是太上皇般的存在。” 高季喜听过的戏文里，太上皇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权利的象征。 他们家云溪也是这样。 太上皇？女皇？行吧，听起来还不错。 云溪吃饱了懒洋洋的，越发好说话了。 “那来给太上皇捶捶腰，我也腰乏的很。 但是坐着也累，这到怀孕后期相必更加辛苦。” 本来云溪还没有想那么多，这话头一打开，还真有那么几分胆怯。 高季喜见媳妇脸色变了，殷勤上前帮着揉捏腰部。 “媳妇，你看这个力度行不？” 云溪点点头。 “小云，你别怕。等孩子月份大了，我什么事情也不做，天天陪着你。 对了，我还听人说，医院还有产检之类的。 能看到孩子发育状况，还有孕妇影响能不能跟上。 我们抽空去检查一下吧。” 难得高季喜有这份心，云溪一想还真是。 这种事情还真不能大意。 “那也行，看看更放心。” 80年代的产检也就是b超之类的，而且产妇还没有产检的意识。 许多孕妇甚至会在家里生产，每个婆婆基本都会接生。 实在不行，就请个有经验的接生婆。 就连云溪，上一世第一个女儿也是在家里生产的。 想到大女儿后来体质弱，云溪也挺愧疚的。 还好孩子命大，那时候也没有安全意识，看别人都是在家里生产。 她本来就是受气包般的存在，哪敢提出异议。 第110章 饭来伸手的日子不要太美妙 云溪深吸一口气，不一样了，一切都改变了。 这一世孩子们是受欢迎的，心结真的可以放下了。 “媳妇，我们睡吧。”高季喜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 云溪见状熄灭了灯。 不过须臾室内鼾声四起，云溪也习惯了，片刻后伴着鼾声入眠。 “喔，喔，喔”勤快的大公鸡打鸣声此起彼伏，这是农村特有的景象。 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晨曦的微光透过薄雾，洒在了这片宁静的土地上。 村庄里的人们开始陆续起床，打开门窗，让新鲜的空气和阳光洒进屋内。 老人们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悠哉地抽着旱烟，谈论着家常。 年轻人们则忙碌着准备下地劳作，扛着锄头，挑着水桶，开始了一天的辛勤耕耘。 妇女们则在厨房里忙碌着，炊烟袅袅升起，散发着诱人的饭菜香。 新的一天开始了，云溪不用准备早餐，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闲来无事，云溪捋了一下近期要做的事情。 1、店面开业手续筹备工作。 2、电话安装相关事宜。 3、饭店采购进货货源。 大致就这几项，今天时间已经安排出去了，明天要预约产检。 这么看来，时间紧任务重，云溪赖床的心思淡了。 幸运之神不会眷顾一个懒惰了人，不劳而获是不切实际的。 还是努力工作吧，云溪伸个懒腰，抓起衣架上的衣服。 穿衣的窸窣声很小，高季喜居然也醒了。 他看了一眼手表上面的时间，6：40，“媳妇，起这么早干嘛，再睡一会吧。 饭好了，妈会来叫的。” 云溪诧异这么小的动静居然吵醒了雷打不动的小喜子。 可见他现在对自己越发上心了，云溪心里甜甜的。 “不了，醒了以后也睡不着。干脆起床活动一下。” “那行，我也去了。”高季喜不再赖床。 “媳妇，外面冷，你就在屋里活动，我去厨房看一下。 一会儿饭好了，端过来吃。” 饭来伸手，衣来伸手，这日子太美妙了。 不对，衣服还是要自己穿的，以后身子笨重了，可以使唤小喜子来帮忙。 高季喜眼中还是有活的，他到了厨房后，谷爱莲做饭效率一下提高许多。 “小喜，有你在，今天做葱油饼吧。”做饼一个人有点赶。 有人在一旁帮衬，给饼翻个面什么的，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行啊，妈，小云现在口味有点变化，爱吃辣的，多放一点辣椒。” “还用你说，这当妈的口味发生变化，说明肚子里的孩子喜欢吃辣。 我大孙子们喜欢，我记得牢牢的。 要不是怕小云上火，我顿顿不离辣椒。” “妈，你这不对啊，你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二哥、三哥都有儿子了，也不是长孙，怎么还这么稀罕？” 高季喜总觉得母亲态度变得太快，他都有些不适应。 “什么意思？感情在你眼里，妈就是那是非不分的恶婆婆呗。 媳妇大着肚子还要磋磨？” 其实这话谷爱莲还是有几分心虚的，她以前可不就是那么打算的嘛！ 只是先有老头子显灵，后有奇怪的梦境，还有孙子入梦。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本就信奉神灵的谷爱莲心里越发敬畏了。 大概这是上天的预警吧！她不能一错再错，不然真和孩子们离心离德，落得个晚年凄凉的下场，也并非她所愿。 高季喜被母亲这欲盖弥彰的模样糊弄住了。 “那哪能啊，妈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才不是那等拿媳妇立威的恶人呢。” “哼。”幸好儿子心大，谷爱莲面上生气，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妈，别气了。快过年了，我让小云给你添一身新衣服。” 谷爱莲笑笑不说话，她这一天忙来忙去的，孩子们孝敬她她接受起来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谷爱莲动作麻利，很快一个饼坯子成型了锅底刷油，放进锅里。 “小喜，看着点锅，我多做几个。” “哎。”高季喜应了一声，“多放点葱花，小云喜欢。” 三句话离不开媳妇，谷爱莲没好气看了小儿子一眼。 “就你话多。” 高季喜嘿嘿直乐呵，他一个大男人，挨两句骂怕啥。 三分钟后葱油饼香味扑鼻，高季喜的心早已飞到媳妇那里去了。 谷爱莲哪里不知道儿子的心思。 “翻个面，等上两分钟出锅了，给你媳妇送去。 这里用不上你了。” “好嘞。”高季喜答应的十分爽快。 娶了媳妇忘了娘，老话说得好啊，谷爱莲心里挺失落的。 看着儿子端着盘子离开，不由叹气。 哎，想当初她不也是一心盼着老头子心思全部用到她这里嘛。 婆媳是天敌，为了同一个人的感情拉锯。 感情哪有平分的道理，又不是天平可以平衡。 罢了，该放手就放手，省的讨嫌。 谷爱莲看开了，她还不知道有时候适当的放手，反而得到的更多。 就拿简单的放风筝来举例，要想风筝飞得高，就得舍得放出手里的线。 想一直把控着线团不放手，风筝的只有坠落一个下场。 不同于婆婆这边的低气压，云溪两口子温情脉脉。 “媳妇，香喷喷的葱油饼来了，快趁热吃。” 云溪活动了一阵子，确实也有些累了。 她现在胃口蛮好的，不用高季喜招呼，闻着味就过来了。 高季喜搬了一块饼递过去，云溪顺势吃了一口。 “嗯，好吃。等我洗把脸回来，别给我吃完了啊。” 哪里用得上她特意嘱咐，高季喜宠妻无度，自己一口不舍得吃。 “别急，慢着点啊。厨房还做着呢，管饱。” 一张饼下肚，云溪心满意足。 高季喜看着媳妇餍足的神情，心里甜丝丝的，宛若吃了蜂蜜。 “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一并端过来。” 云溪也没拒绝，她大概有六七分饱。 现在非常时期，她饿得挺快的，多吃点能多支撑一阵子。 今天还要去看电影、逛街，挺消耗体力的。 吃饱喝足，效率才能更高不是。 第111章 遇到你是幸运也是劫数 东方红影剧院内，云溪嚼着牛肉干，看着电影。 大屏幕上的雨水分外清晰，独居的母子俩突然听到了敲窗户的声音。 “你是谁啊？”母亲大着胆子询问来人。 “打扰了，我能不能在你屋檐下睡一觉。” 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很有礼貌的征求主人的意见。 男子进退有度，温文尔雅，丝毫也不让人觉得唐突。 这赢得了母子俩极大的好感。 心软的母亲后来让陌生的男子住在家里闲置的仓库。 她哪里知道遇到男人既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劫数。 如果知道以后要经历什么，她这一刻大概会躲得远远的吧。 后来男子要离开了，母子二人都有些不舍。 不知是何原因，男人又出现了，这一次它停留了很久。 在母子二人被欺负时，他挺身而出，赶走了上门挑事的几个流氓。 这一切都被孩子看在眼中，母子俩对男人越发信任依赖。 男子也渐渐知晓孩子父亲意外去世。 终于女人强忍着羞涩提出让男人留下来，原本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却发生了变故，这一次男人真的要走了。 这可急坏了女人，她请求男人如果她有做的不妥当的地方，还请他原谅。 男人在内疚里坦露了实情，原来他是杀人的逃犯。 他的妻子被讨债的打死了，他一气之下杀了那些人。 他在集市上过于高调，可能被人认出来了。 他必须要离开了。 第二天男子去警察局自首了，在押送他回去服刑的车上。 他再次见到了追随他而去的母子俩。 …… 整个影片温馨感人，很难说女人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个意外闯入的男人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夺走了她的一切。 让她面临抛家舍业，到一个陌生地方重新开始的勇气。 …… 这部影片云溪前世没有看过，她看的津津有味。 那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义无反顾，满腔热忱。 她挺佩服女人的勇气的。 可惜情感大条的高季喜看不明白这细腻的情感。 明明置身同一空间，二人所思所想却天差地别。 高季喜惊叹的是，女子丈夫去世后，依然可以遇到很好的人。 那他丈夫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如果有一天他离世了，想到会有地痞无赖觊觎她的妻子。 高季喜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电影散场了，他还在走神。 “小喜，结束了，我们走吧。”看着高季喜魂游天外，云溪很是意外。 这是爱情片啊，怎么观影感受这么奇怪？ 陆陆续续离场的人挺多，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云溪跟着人流慢慢走向出口，高季喜赶忙跟上。 剧场外面是一排门外，有好几家音像店，还有一些摆摊的小商贩。 “小云，我们去看看录像机吧！”高季喜还记得云溪要买录像设备的事情。 这么一打岔，云溪也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 “二位，看看需要点什么。”老板看到有客人上门，热情的迎了上来。 他们店里东西可都不便宜，不是需要又有些经济实力的，一般很少上门。 “老板，你这里有哪些可以录像存储的设备吗？” 云溪也不清楚现象保存影响是用什么，还是咨询专业人士比较好。 “有啊，这个录像机，在这里放上录像带，按这里的拍摄按钮。 可以同时存储影像和声音。” 有明确目标的客人，老板最是欢迎。 他殷勤的搬出一个大家伙，讲解给云溪看。 云溪试了一下操作不是很繁琐。 只是存储空间不是很大，好在可以更换录像带。 “老板，这个东西多少钱？” 有戏，老板眼前一亮，比了个手势。 八百？云溪有些诧异，比电视剧还要贵一些。 看到云溪皱眉，老板慌忙解释：“这条街你可以打听看看，童叟无欺都是这个价，我可没有虚报。 我可以再多送你几盘录像带，那个一个带子也好几十呢。” 什么耗材这么贵，真欺负我不懂行呢。 云溪也没有到别处询价的打算，做生意是有行规的。 既然老板这里开了价钱，其他同行应该也差不多，不会恶性竞争，扰乱市场。 “老板，你这带着是镶金边的啊，这么贵。”云姿笑盈盈的，更像是调侃。 老板也不恼，生意嘛，有来有往才是正常。 80年代还不兴一口价，不还价总感觉自己吃了天大的亏一样。 “嘻嘻，差不多，物以稀为贵嘛，这东西产量少。” 老板跟个笑面虎差不多，主打一个和气生财。 云溪懂了，价格还有得谈。 不过她也不着急，她又看了一些收音机、相机之类的。 云溪指着一款长焦镜头款相机，“老板，这照相机什么价位？” “哎呀，客人眼光真好。这款是新到店的，新款，价格也不便宜，这个数。” 行吧？打扰了，云溪一看居然比录像机还贵。 这就让人不能接受了不是？ 她又不是专业摄影的，200多的相机它不香吗？ 老板多精啊，一看就明白了，他也不想看着生意黄了。 “看看这个，200出头，入门款的，操作简单。 这里打开，装上胶卷，一按快门，成了。” 云溪接过来看看，确实傻瓜相机的原型。 老板再接再厉，“这一个交卷20多，可以拍将近一千张照片呢。 算下来挺划算的是吧！ 美好生活值得记录，我这里冲洗也便宜，在我这卖出去的交卷，到时候洗照片收个工钱就行。 相纸自己买，一卷给个2块钱就成。” 老板不遗余力的介绍，云溪在心里算着细账。 一卷胶卷大概可以冲洗两百张，嗯，是不贵。 “行吧，这个录像机，这款带天线的收音机，还有这个相机我全都要了。 要用的耗材老板也看着配点，给个实在价，咱们常来常往。” 大主顾啊，怪不得今天出门，树枝上一直有花喜鹊在叫唤。 原来这么灵验啊。 “大妹子敞亮，我就喜欢和你这种性子交朋友。 啥也不说了，一千二打包带走，以后还请多照顾小店生意。” 第112章 感情的事，越是在乎，越是讳莫如深 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幸福的姿态却大抵相同。 新的电子设备到手，云溪终于找回了一点前世的感觉。 她挎着相机，穿梭大街小巷，记录寻常却又不寻常的一幕幕场景。 清晨的袅袅炊烟，雨后泥泞的土地，儿童玩耍的场景等等。 看似平凡，却处处都是幸福的味道。 想到还没有和钟书言、赵芸这些新朋友的合照。 云溪再次回到了店里。 一个年轻的男子迎上来，“你好，需要点什么？” 这是新店员？ 云溪悄悄打量，态度挺好，不那么殷勤，也不懈怠。 声音也蛮好听，20岁上下。 这心里怎么有些不是滋味呢，原来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你忙，我来找个朋友。” “云姐姐，”赵芸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她抬头一看无限惊喜。 “好几天没见呢，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赵芸一个健步跑过来，娇嗔的抱怨。 “胡说，你这话打个对折也无法让人信服。 真那么惦记，家门都带你去过了，也不见你登门。” “嘿嘿，我这不是工作忙走不开嘛，还是云姐姐你说的，女儿还是要拼一拼事业的。 我可一直牢记于心，片刻不敢懈怠。” 云溪，好家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口才见长啊。 “店里来新人了，钟老师又开始闲云野鹤了？” “小方，你来，认识一下，这是云溪姐姐。” “云姐姐好，我是方贺。” “你好。” “看你们，那么客气干嘛，钟老师在隔壁装修呢，可能没注意到你过来。 小方，你去叫老板回来。” 小方出门后，云溪才笑着调侃赵芸。 “瞧这一句句小方叫的，人家看起来还比你大一些呢。” 当着外人面，云溪自然不会说这些，当然是维护自己人。 “我们这行可不论这个。”赵芸有些不服气。 “可是我看他也不像新人，待人接物看起来也是熟手。” “这个我可不管，反正我先来的，我就是老大。” “你，我们小云说的都对。”云溪对赵芸还是比较宠溺的。 她对赵云的感觉，就和亲妹妹云玲差不多。 “小云，你来了。吃过饭没有。”钟书言急匆匆进门，看到云溪，例行关心。 云溪看到钟书言手上还有没洗干净的水泥印迹，心里暖暖的。 钟书言并没有因为自己离开心生罅隙，反而一如既往关心后辈。 “我吃过了，钟老师。我今天过来是想拍些合照。 认识这么久，连一张照片也没有，怪遗憾的。 “哎呀，还是小云想的周到，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拍合照啊，我喜欢，快来吧。”赵芸也很开心。 还好云姐姐心思细腻，不像她。 人的记忆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可靠。 许多以为一辈子不会忘记的人，若干年后，可能名字也叫不出来。 这种现象还不罕见，赵芸就记得他父亲在一些客户的照片后面写上名字，身份之类的信息。 这样便于记忆。 原来云姐姐也有同样的意识，那这意味着云姐姐和父亲是一样的厉害角色。 赵芸心里暗暗有些窃喜，果然她没有喜欢错人。 云溪对这些电子设备并不陌生，拿到手以后，简单的适应磨合了一下，她现在对于拍照技巧已经驾轻就熟。 “咔嚓，咔嚓”，不断响起的快门声，记录下了几人间的友谊。 云溪分别给每个人拍了单人照，最后拍了一张合照。 “照片洗出来后，我送过来，一人一份。 钟老师，小芸，我还要去老师那里，先回去了。” “啊，这么快就要走了。”赵芸有些恋恋不舍。 钟书言一听云溪要去见他的老友，他也没敢阻拦。 让那老家伙知道了，也没他好果子吃。 “怎么着，你还敢跟季老抢人啊？”钟书言随意提了一句。 赵芸偃旗息鼓，讷讷一句：“算了，我不敢。” 云溪走的时候，悄悄做个手势，赵芸眼前一亮。 啊，云姐姐还有悄悄话要跟我讲。 赵芸心领神会，“老板，我去送人。” 哼，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俩的小动作。好话不背人，居然背着我说小话。 钟书言不耐烦的摆摆手，“你送，你送。” “云姐姐，我送送你。”赵芸窜的可快了。 云溪也有意等着她赶上来。 “小芸，我帮你约了云晏殊，地点定在你家附近那家茶楼。 约的明天上午八点半，这样也不会耽误你上班。 当然你也可以请假或者调休。” 赵芸眼前一亮，“该是云姐姐对我好。” “知道我对你好，就上点心。想清楚其中利害。 过日子可不是头脑一热，整天风花雪月。 更多的还是柴米油盐，要找个可心人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知道了，你就是我亲姐。”赵芸感动的上前一把抱住云溪。 “只有我亲姐才会这么苦口婆心劝我，我爸妈都没这么用心。” “好了，别这么煽情。”云溪能够感受到这份真心。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怪，不打不相识并不罕见。 赵芸本来还有些小感动的，这下破功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 “干嘛啊，人家好不容易这么直抒胸臆，还被打断了。” 打断施法，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地道啊。 “好了，是我过分了，过于不解风情，快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不解风情？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赵芸一时也没想明白怪在哪里。 “嗯，云姐姐路上小心点。” 云溪挥手潇洒和赵芸告别，“知道了。” 既然来了钟老师店里，一条街上的钟表店必须走一趟。 那是高季喜的恩师，同样不能怠慢。 云溪站在钟表店门外，看着高季喜和师父相处的常态。 二人间的气氛很和谐，像是父子间的相处模式。 公公去世后，高季喜挺要强的。 一直不能提起有关公公的事情。 云溪都懂，感情的事，越是在乎，越是讳莫如深。 李宁德的出现，对于高季喜来说，填补了父亲缺失的空白。 云溪静静看着，不忍心打扰。 第113章 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李宁德无意间抬头，发现了门口的云溪。 他示意高季喜看向门外。“小喜，看看谁来了。” “小云，你那边忙完了。”高季喜急忙起身开门，让媳妇进来。 他原以为媳妇要和老友叙旧，不会这么快返回。 “嗯，拍照片能用多久，师父这里不是还没拍呢。” 李宁德听明白了，小喜这媳妇还挺有心。 “要拍照啊，老头子我也跟着沾光，好多年没有拍过了。” “师父，以后我们随时可以拍，自己家相机不费啥。” “好好，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有几天活头，多留一些影像在世上，值了。” “师父，瞧你这说的是啥话啊。你老还要长命百岁，看着徒孙们出生呢。” 高季喜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虽然师父说的是事实。 可他不愿意接受，他好不容易在师父身上找到了父亲的影子。 想着能多多尽孝，可不想那么快经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人间悲剧。 “哈哈，听小喜的。你这么孝顺，师父怎么着也得努力活着。 多为孩子们攒点家业。” 云溪已经做过产检，确认了是双胎。 高季喜早已把这喜讯告诉师父，李宁德这话确实发自肺腑。 “谢谢师父，孩子们不能惯着，还要靠他们自己奋斗。 师父要多保重身子，才是我们的福气。” 云溪替孩子们道谢，也表明自己的立场。 李宁德点点头，小喜这媳妇心性真不错。 “这红布做背景，拍照效果不错，我们试试。” 云溪拿出一个柜台里的红布，搭在椅背上，先给李宁德拍了一张。 照片没有洗出来，还看不出效果，只是对比这么鲜明，人一下子精神了。 连不爱拍照的高季喜也对洗出来的照片多了几分期待。 换了几个不同的场景，云溪把店里里里外外拍个遍。 也正是她这不经意的举动，为李宁德留下来最后一点念想。 几天后的一场大火，将李宁德大半辈子的心血付之一炬。 如果不是云溪夫妻俩，盛情邀约李宁德和他们一起过年。 也许那把无情的大火，连人也一起带走了。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如果没有高季喜夫妇的出现。 或许剧情是另外一种走向。 干扰了别人的因果，就要担当相对衍生的责任。 也就是经此一事，李宁德因祸得福，真的成了高家村的一份子。 有孝顺的儿子、儿媳，晚年生活安居乐业。 高季喜从没想着从师父这里得利，却意外继承了师父留下的大笔财富。 那个年代的生意人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一次灾难毁灭所有积蓄。 他习惯贴身存放重要的东西，存单之类重要的东西他都揣在身上。 只是一场大火，他的心气神都跟着带走了。 根本就没有重来一次的勇气。 要不是高季喜两口子 真的把他当亲人对待，高家村也真正的接纳了他。 李宁德压根走不出来，直到他重燃希望，才把那些值钱的东西交到高季喜手中。 “小喜，我去季老那里一趟，你不用送我了。 我想路上随便逛逛，师父那里离家近。 你这边忙完直接回家吧。” 云溪忙完正事，不欲打扰师徒二人，提出告辞。 “等一会，小云。我们师徒俩相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让小喜跟你一起去，拍照呢，怎么能缺一个人。” 高季喜以眼神征求媳妇意见。 云溪想了一下，也是啊，说是有相机方便，随机可以拍照。 可也不能保证大家都能聚到一起啊。 难得现在师父假期，小喜和她也有空闲，干脆一起排了。 看到媳妇微不可察点头，高季喜乐呵呵同意了。 “那师傅我们明天见。” “去吧。” 云溪忙到现在，一看时间到饭点了。 总不好空手上门，像是专门去吃饭的。 二人顺道在路上买了点蔬菜水果。 “媳妇，今天你又要大展身手了。”高季喜还记得上次云溪下厨的情形。 乖乖，那味道，比饭店大厨的还要好。 完全是等级碾压，只是媳妇似乎不爱做饭。 高季喜有些遗憾，但他也不舍得媳妇整日和柴米油盐打交道。 媳妇说过油烟对皮肤伤害很大，经常刷碗也比较伤手。 这些高季喜虽然不懂，但是媳妇一定是对的。 熟悉的敲门声，不用问季昀也知道是云溪来了。 云溪敲门很有记忆点，三长二短，节奏控制的很好。 “吱呀”一声门开了，“我就猜到是小云你俩来了，呀，还有酒菜呢。 今天我和小高又可以畅饮了。” “那必须的，我们不醉不归。”高季喜豪言壮语，压根不带怕的。 云溪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高季喜这人还是很有分寸的，再说师父也不会故意惯他。 凭师父的酒量，高季喜还真不至于喝醉。 高季喜看媳妇不反对，嘿嘿直乐。 云溪在厨房忙活，高季喜先帮着拍照。 云溪切菜时，听到“咔嚓”的相声，“切菜有什么好拍的，快出去吧。” 看到高季喜给她拍照，云溪慌忙把人往外赶。 “好看啊，媳妇你认真起来特别好看。” “那我平时不好看啊。”云溪故意刁难。 这是个致命难题啊，许多直男栽到上面。 不过这可难不倒高季喜。 “那哪能啊，在我心里，媳妇一举一动都是最美的。” 果然啊，在高季喜眼中，他媳妇就是那天仙下凡。 云溪被逗乐了。 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听到别人夸她，这虚荣心蹭蹭上涨，美的冒泡。 “你 “你少来，耽误我干正事，去陪师父说话去，一会儿再拍。” “好嘞，都听媳妇的。”高季喜笑嘻嘻离开。 季昀和高季喜在外面叙旧，云溪麻利的准备饭菜。 不到一个小时，满满一桌子菜上桌，在相机的咔嚓声中，记录下了这团圆时刻。 一番推杯换盏，欢声笑语过后，宴席结束。 高季喜照旧承担刷碗大任。 二人回家时，月明星稀。 高季喜悠悠说道：“媳妇，我们一定要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第114章 新嫁娘 忙碌的时光总是短暂，接下来的几天云溪忙完了开店的手续。 店中安装固定电话也在人情世故进攻下，顺利通过申请。 好不容易喘口气，突然想到明天好友要嫁过来了。 “小云，明天有酒席，听说新媳妇是你们村的。 可太好了，你们认识吧？你这又多了一个说话的朋友。” 谷爱莲给新媳妇所在那户人家上过礼，高家村有红白喜事，整个村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 明天的婚宴，今晚要订桌，刚才已经有管事的来通知了。 “是啊，妈，是我同学，我们关系挺好的。” “真不赖，晚上咱们不做饭了，一会儿大锅菜熬好了，妈给你端一份回来。” 云溪点点头，这都是老传统了，她嫁过来有一阵了，早已见怪不怪。 “那行，你先歇着，我去搭把手。” 谷爱莲人挺勤快的，遇到正事绝不含糊。 谁家有事帮忙那叫一个爽快，从不推诿。 要不上一世云溪怎么当了那么久的受气包啊。 婆婆的风评、口碑在高家村都挺好的。 那个年代婆婆本来地位也高，很多时候她只能吃哑巴亏。 但是身份就已经处于弱势，不管说到哪，忤逆长辈都是不对。 云溪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去帮忙。 细细思索一番，家里已经去了两个人，高季喜和婆婆都是能干的。 她一个孕妇，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去添乱了。 想想明天要见证好友最幸福的那一刻，云溪隐隐有些激动。 丽丽身材高挑，她母亲擅长手工，亲手为女儿缝制的嫁衣，穿在新嫁娘身上，一定光彩夺目。 次日清晨，高季喜在接亲的队伍，这时候结婚没有那么多讲究。 大部分用自行车、三轮车之类的拉上嫁妆，接上新妇，来回转上一圈，娶到家中。 沿途放一路鞭炮，就算礼成了。 高季喜有拖拉机，就不用太麻烦，他的车上绑上了红布，看起来很是喜庆。 接亲的人，袖口处都绑了一根红布条。 既是讨好彩头，也方便辨认。 “小喜，要去接亲了。”高季喜刚一起身，云溪也跟着醒了。 好友的大日子，她也想第一时间见证。 “是啊，接亲队伍回来差不多还要2个小时呢，你再睡会吧。” 外面天寒地冻的，高季喜可不忍心媳妇出去受罪。 “知道了，路上小心点。”云溪嘱咐了两句。 等到高季喜出门，她也悄悄穿衣起床。 都这个节骨眼了，哪有心思睡觉呢。 翻看了一下日历，腊月十六，尾牙。 真好，已经到了五九天，谚语有云：五九六九抬头看柳。 过年气息越来越浓厚，温度也在慢慢攀升。 今天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呢。 希望丽丽嫁过来以后，日子和和美美。 云溪走到院子里，天空呈现鱼肚白的颜色，村子里因为今天有喜事，无比热闹。 云溪听到隔壁的华平嫂子唤孩子们起床的声音，很快孩子们的欢呼雀跃声传来。 今天有糖果可以抢，孩子们压根不用大人专门嘱咐。 一个个心里有数着呢。 糖果即使过年的时候，也不能敞开吃，今天有免费的，谁不吃谁是棒槌。 谷爱莲也听到了动静，她在屋里喊了一声。 “小云，你起来了，等着妈给你做饭吃。” “妈，不着急啊。还早呢，你要不再躺会。” “人老了觉好，睡饱了。”谷爱莲穿好衣服出门。 “是不是着急看新媳妇？我懂，没这么快回来。 等我忙完，吃过饭，咱俩一起去新妇家门口候着。 放心，保证晚不了。” “嗯，都听妈的。” 算算时间，确实时间还很宽裕。 “妈，我帮你烧火吧。”云溪主动请缨。 “不用，你肚子那么大，坐着憋屈，在院子里散会步，回屋吧。 外面还有些冷呢。” 行吧，云溪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她已经和供货的谈好了每日的送货量，那人挺靠谱的。 送的货质量很好，也不缺斤短两，云溪很满意。 等到新店开业，要好好谢谢赵姐和小李。 云溪这些日子不缺肉吃，整个人倒是没有胖多少。 肚子肉眼可见变大了一圈，看起来营养都被孩子们吸收了。 都说怀男孩会让妈妈皮肤变差，这一次云溪比较注重护肤。 她皮肤依然细腻光滑，不得不承认，这个年代的护肤品虽然有限。 效果却出奇的赞。 今天早餐依然是牛肉粥，猪肉粉条包子。 谷爱莲、云溪二人吃完饭不久。 “噼里啪啦，”鞭炮齐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云，走，新媳妇要到了，妈给你抢喜糖吃，沾沾喜气。” 不用婆婆招呼，云溪已经匆忙出门。 丽丽嫁的那家人和自己相邻，云溪出门后巷子里一看。 看到了满满一车嫁妆，缝纫机、梳妆台，几床被子。 高季喜看到媳妇，欢快的冲她摆手。 真难为他了，第一辆车担负着放鞭炮开路的职责。 居然还能抽空和媳妇互动。 新郎官也很用心，找了两辆拖拉机，排面做的足足的。 云溪没有搭理高季喜。 她伸长脖子寻找着新娘，那才是今天的主角。 终于看到了，新郎官穿着合身的军装，英气逼人。 媳妇穿了一身对襟款大红毛衣，人比花娇。 平时大大咧咧的云丽丽，难得有这么羞涩的时刻。 “快看，新娘子好漂亮，像画上的人一样。” “还真是啊，小存真是好福气啊。” 孩子们的关注点明显和大人不同。 “什么时候撒糖啊？” “就是就是，我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等着抢糖果呢。”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车辆停稳，到了新郎家门口，早已有人点燃了鞭炮迎接新人。 有一个干练的妇人端着一个红色的盆子，里面放满花生，红枣，糖果和彩纸。 只见她大手一挥，满天糖果飞舞，很快落在地上。 孩子们一哄而上，“发糖了，快抢。” 大人们同样不甘示弱，这时候没有人会矜持。 抢到新妇的喜糖，可以沾染好运气，这样的好机会谁会错过。 第115章 和命运抗争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和想象差距甚远。 云溪本来想和丽丽叙旧，哪里知道新娘子忙得像个陀螺。 从一进门就有各种讲究，什么人搀扶进家门，什么人梳头送祝福，什么人铺床铺等。 这些都有讲究，新妇还要先吃上一口婆家端上来的饺子。 这环节云溪有点熟悉，看到丽丽咬了一口后诧异的眼神。 听着旁边人起哄问着“生不生？” 云溪笑了，时间久远，她都忘记这一遭了。 丽丽听到别人闹腾，害羞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新郎。 最终还是轻轻说了一个字： “生”。 “大点声，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谁能听到啊。 到底诚心不诚心啊。” 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这倒不是什么存心刁难。 高家村有婚闹的媳妇。 新婚这一天，越闹腾，象征夫妇二人生活越加红火。 丽丽本来就是不服输的性子，她闻言立马大声重复了一句。 “生，心诚着呢。” “哈，哈”顷刻间一屋子哄堂大笑。 “这新媳妇很是豪爽，一点不扭捏，是个好的。” 众人七嘴八舌一番夸赞，反而弄的丽丽不知如何是好。 “磕头环节到了，跟各位长辈见礼吧。”有关系亲近的立马出来打圆场。 新郎官院中已经摆上香炉，香炉前还有一个木箱，里面放着五谷。 一个负责管事的拿着一个单子念名字，念到名字的长辈上前上礼。 他们把钱放到香炉前的木箱子，管事的记上金额。 夫妇二人磕头谢礼。 香炉前摆上了香案，上面有软软的垫子。 这环节云溪很喜欢，看着很带感。 而且后世一直沿袭了下去，只不过磕头改为了鞠躬致谢。 上礼环节完毕，院中开始布置桌椅。 这一番流程走下来，也差不多到开饭时间了。 云丽丽母亲给厨子封了一个红包，拉开了开席的序幕。 一时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宴席很久排面，四个凉菜，八个热菜，在当时已经很有范了。 新郎新娘依然不能闲着，他们要挨桌和亲戚朋友们敬酒。 云溪不由感叹，结婚在任何时候都不轻松啊。 所以一辈子来上这么一次就够了，实在太累人了。 云溪是平辈，敬酒到了她这一桌，差不多已经接近尾声。 云溪拉着丽丽坐下来吃饭。 “丽丽，你在这吃吧，我自己找桌做。” 云溪这一桌都是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不喝酒，新郎换了一桌就坐。 “饿了吧？快吃点东西。”云溪麻利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丽丽面前。 丽丽确实累坏了，饥肠辘辘的感觉实在难受。 她打从出生都没这么饿过，实在是让人难忘的经历。 结婚哪有那么美好，好在只有这一天。 丽丽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起来。 80年代的酒席，吃饭时可以见证风卷残云的盛况。 谁要是想端着矜持一些，连残羹冷炙也见不到。 好不容易有吃大餐的机会，女子桌上几乎没有人闲聊。 男人们都爱喝酒，宴席持续时间很久。 最后上了一份蛋花汤，俗称催尾汤。 蛋花汤意味着酒席的结束，陆续开始有人离场。 已经有人开始帮着把没吃完的饭菜分类收在大盆中。 这时候打包不方便，主人家事后会挨个送给邻居一些。 “小云，晚上我找你玩，给你送些没人动过的饭菜。 今天多备了两桌没用上。”丽丽悄悄和云溪咬耳朵。 果然是好朋友，什么都惦记着自己。 云溪不动声色，悄悄捏捏丽丽的小手。 二人的互动被有心人看在眼中，那人眯起眼睛似乎想说些什么。 最终她明智的保持沉默，无妨，有好吃的，到时候如果让自己碰上了。 还能没自己那份嘛。 晚上云溪等着丽丽到来，没想到却等来了不速之客。 “云溪嫂子在家吗？”一个女子的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云溪家院子中。 云溪闻声出门，她看着院中的女人梳着两根粗粗的辫子。 皮肤倒是很白皙，不像是在地里劳作的。 云溪对此人并没有什么印象，看样子也是被娇宠着养大的。 “在呢。”云溪不知怎么称呼对方，随意应了一声。 “嫂子好啊，你可能不太熟悉我。我爸是高富贵，我是高柳絮。” 这么一说，云溪有印象了。 这是那个后来疯掉的女孩子！ 云溪前世之所以对高柳絮没有什么印象，也是因为听人说这孩子疯疯癫癫的，被家人关在家里不让出来。 高富贵是高家村少有的排场人之一，是烟草局的技师。 可惜后来由于男女关系被举报，丢了工作，上访了一辈子，到老也没争取到养老金之类的福利。 云溪对这一家子情况不是很了解，高柳絮看起来不像是有隐疾的啊。 难道高富贵他们家前世真的受过什么天大的委屈？ 云溪思绪万千，面上却不露出分毫。 “柳絮啊，进屋坐吧。”来者都是客，甭管她有什么目的，先招待了再说。 “哎。”柳絮应了一声，跟着云溪进屋。 “啊，嫂子，你家屋里真暖和。” 高柳絮惊呼了一声。 云溪有些奇怪，高富贵家条件也不差，至于这么没见识？ “屋子烧了煤火取暖，是要舒适一些。”虽然疑惑，云溪依然淡淡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啊。”高柳絮看起来很是羡慕。 她看着煤炉子上面那根长长的管子出神，要是他们家里也煤供暖多好。 想到父亲对他不闻不问，看垃圾一样的眼神，高柳絮心里很是黯然。 她父亲是有学问的，却给她起了一个柳絮这样的名字。 柳絮随风飘荡，听起来就不吉利。 可是母亲不敢忤逆父亲。 高柳絮隐隐也明白，她母亲长的很丑，父亲压根看不上她。 连带着连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也不喜欢。 高柳絮不知道上辈人的恩怨，她在家中低入尘埃。 根本没有人关心她。 她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了，可家里人都跟没看见一样。 选择性忽略了这个事实。 高柳絮决定自己争取。 第116章 窒息的爱 此时的云溪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娇养长大的女孩子，生存条件居然是那么恶劣。 高柳絮母亲不得父亲宠爱，阴差阳错之下嫁给高富贵。 好不容易在丈夫醉酒后和她亲近，生下了女儿高柳絮。 她把所有无处释放的感情都给了女儿。 家里的家务不让高柳絮做，地里面农活也不让孩子帮忙。 除了物质生活差一些，她做到了她能做到的全部。 害怕女儿被臭男人骗，逃离自己，整天防贼似的防着那些小年轻接近女儿。 高柳絮本来就缺少父爱，看到同样的青年，更是想和他们一起玩耍。 可惜这么简单的愿望也不能实现，害怕女儿有了新朋友，会疏远自己。 高母狠心赶走每一个对高柳絮释放善意的同龄人。 高柳絮长这么大，一举一动都活在母亲的监视下。 正常人也会被逼疯啊，这也是造成高柳絮前世疯掉的真正原因。 心里生病了，这种不能说的隐疾，到了后世依然不能被人接受。 更别提80年代了。 看到云溪和云丽丽感情那么要好，咖喱柳絮触动了。 或许自己可以加入试着加入她们。 她找个机会从家里出来，告诉母亲新娘子要给云溪嫂子送吃的。 她去串门，没准也能得到好处。 母亲默认了，高柳絮迈出了自我救赎的第一步。 幸运的女儿还不知道，她遇到了贵人，她真的走出了那个泥沼。 “小云，我来了。”云丽丽爽朗的声音传来，云溪欣喜的上前迎接。 “端这么大盆，多累啊，快放到桌子上。”云丽丽很实在。 端来了满满一盆吃的，整条鱼，扣碗等看起来很新鲜。 果然和她说的一样，都是没有动过的。 高柳絮看着眼前一亮，虽然她主要目的不是这个，但是好吃的谁不眼馋啊。 “没事，就这两步路，怕啥。也就是我一个人端不住两个盆子。 不然高低我也要端些凉菜过来。” 高柳絮从来没有和人这么亲密过，她来了这么久。 还是像个局外人一样，反而云丽丽和云溪二人一看就是那种闺中密友。 二人亲热一番，云丽丽终于发现了高柳絮的存在。 她看着女孩子那羡慕的目光，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鹿。 看起来可怜起了。 云丽丽碰了碰云溪，以眼神询问：“这谁啊。” 她心里有些吃醋，没想到好朋友嫁过来没多久，已经有了新朋友了。 “这是高柳絮，今天第一天过来。” 看起来女孩子争风吃醋是寻常事，连大方的丽丽也逃不过这一点。 云溪哪里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一句话就把对方安抚好了。 果让云丽丽大松口气，还好，不是竞争者。 她转变了态度，开始以主人的身份招呼高柳絮。 “柳絮啊，来者都是客。一会儿我也给你送你好吃的过来，见着有份。” “谢谢嫂子。”虽然高柳絮来时确实存着这份心思。 如今目的达到了，心里还是很喜悦的。 “不用客气，酒席准备的多，本来就是要和大家分享的。 你们也是帮了忙了，不然食物坏掉多可惜。” 这话听着让人舒服，高柳絮暗暗跟着学。 她妈妈讲话她就不爱听，表面上处处是为她好。 可却让她感觉窒息，总是想要逃离。 她以为农村妇女都和母亲一样，哪里知道居然有人说话可以这么好听。 一点让人感觉不到压力，跟他们相处，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高柳絮不想走了，虽然她杵在那里，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她真的很想靠近这份温暖。 她不比别人缺胳膊少腿的，凭什么要被禁锢在家里。 云溪和云丽丽看起来与村里人很不一样，或许她们能帮自己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高柳絮不想放弃眼前的救命稻草。 下次再找到机会出来，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高柳絮双手握紧又松开，终于决定揭开自身伤疤。 “云溪嫂子，我今天冒昧登门，其实是有些事情请你帮忙。” 高柳絮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云溪有些意外也有些释然。 果然，就说两个没有交集的人，怎么会找上她呢？ 云溪猜测着对方的来意，是要借钱吗？ 他们家在村里条件还算可以。 可高柳絮一开口，她就知道她猜错了。 也是啊，高富贵争强好胜一辈子不求人，不然也不会落个晚景凄凉的下场。 “我，我想逃离我那个家，我感觉我每天都喘不过气来。 再待下去，我要死掉了。” 高柳絮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苍白如纸。 这次云溪是真的很吃惊，看这样子不像演的。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到底遭遇了什么。 原本云溪还迟疑是否要插手他们家的事情。 如今别人求上门来，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或许这也是他们之间的牵绊。 不得不如，救人一定程度上也是救己。 云溪这个不经意的决定，间接帮助她锁定了上辈子翻墙到他们家的色狼。 云丽丽同样很吃惊，她瞪大双眼看着女孩。 女孩满脸的苦楚，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女孩子看起来也就刚刚成年，她那个时候还是在憧憬美好的未来吧。 渴望着遇见自己的白马王子，渴望着广阔天地，闯出一番事业。 虽然后来发现现实还是很残酷的，她依然很乐观。 天啊，高柳絮是家里很穷吗？ 可现在大家都不富裕啊。 一定是家人不喜欢她，重男轻女。 在农村，这种现象云丽丽见得多了，本能的想到这些。 她压根没有心理问题的概念。 云溪瞧出来一点苗头，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她也不是要确定。 看高柳絮迟迟开不了口。 云丽丽是个急性子，忍不住了。 “你倒是说啊，是不是我在场不方便，我可以回避一下的。” “啊？不，没有。嫂子你误会了。” 高柳絮被这么一吼，思路反而更加清晰。 她感激的看了一眼云丽丽。 她什么时候也能这么雷厉风行啊。 第117章 绝境中的一丝光明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如果不是云溪后世见过太多亲子缘浅的案例。 云溪同样也认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可是听着高柳絮讲述自己经历的往事，看着这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 云溪心里钝钝的疼，这孩子真让人心疼。 小小年纪，遇到一对奇葩父母，何其不幸。 唯一值得欣慰的，在这样恶劣的家庭氛围下，她依然能够觉醒自我意识。 想要借助外力实现自身价值，单凭这一点，云溪愿意做她生命中那一道光。 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有些人终其一生都逃不过。 尽人事，听天命，结果如何，只看高柳絮的造化了。 云丽丽吃惊的捂住嘴巴，居然有人童年是没有色彩的。 她以为不能尽情吃肉，不能经常买新衣服已经很苦了。 这么一比较，她那都不算个事。 简直是从蜜罐中泡大的。 云丽丽看着高柳絮，过了最初的激动过后，此时的女孩已经平静下来。 看样子已经习以为常了，情绪才能这么收放自如。 云溪主动靠近了一些，同人不同命，一样的年纪，赵芸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公主。 高柳絮却被迫关在高墙之内。 她要帮这个命苦的女孩子。 只是他不了解高柳絮的母亲是什么性子，不能盲目的用钱来解决。 这世上不乏一些人，在不该坚持的事情上讲原则。 美其名曰穷的有骨气。 云溪对此嗤之以鼻，要么有钱，要么有权。 这都是底气，其他都白瞎。 摸不清对方底细，不能擅自行动，不能把简单的事情，认为增加难度。 “嫂子，是不是很难办？我让你为难了？” 看云溪没有给出肯定答案，高柳絮很是失落，怯生生问了一句。 如果没人伸出手拉自己一把，那就认命吧。 这一刻高柳絮无比绝望。 “别担心，既然你开口了，能不能成，我都是要试一试的。 只有做事情用对了方法，才能事半功倍，否则不是南辕北辙了吗？” “真的？！谢谢嫂子。”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莫过于此。 这一刻高柳絮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缕光明，她伸出手，试图紧紧抓住它。 云溪伸出手和高柳絮握在一起。 心里那块空白好像突然被填充了一个小角落。 虽然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但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痊愈的吧。 高柳絮内心重燃希望，第一次觉得这么踏实。 “爱莲嫂子，柳絮在你们家吗？”院外的声音，令高柳絮不自觉抖了一下。 “妈，我在这呢。”强忍着紧张，高柳絮应了一声。 云溪婆婆没在家，云溪出门迎客。 “婶子，进来坐坐。” “不了，不了，我看柳絮这孩子出来这么久，一直不见回来，出来看看。 柳絮，跟妈回家。” “嗯。”高柳絮乖乖的走到母亲身边。 “婶子你们等一下，这是丽丽送过来的席面，我给你们带走一些。”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 云溪不理会这些推辞，到厨房找了一个小一些的饭盆。 把饭菜分出来一部分。 “本来丽丽就说是给柳絮我们俩带的，不用客气的。 我们都是沾了新媳妇的光。” “那我就收下了，这喜气自然要上杆子抢的。”高柳絮母亲见状不再推辞。 母女二人回去的路上，母亲的老毛病还是犯了。 “柳絮，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出去那么久？ 我以前怎么交待你的，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高柳絮早已习惯了母亲神奇的变脸。 有外人在时，她和和气气只有在面对自己这个至亲的女儿时。 她永远都是板着脸，要么就打苦情牌。 这审问犯人的语气，高柳絮可难过了。 她突然想要抗争。 “妈，你不是都看到了，我去云溪家，是提前跟你说好的。 现在怎么你还是不满意。” “那也用不了那么久吧？你是不是又想和他们交朋友了？ 想都别想，她们跟你不是一路人，这当了别人媳妇，跟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好说的。 你可不要自降身份，作贱自己。” 作贱？高柳絮难以置信，她和别人说两句话，怎么就是作贱自己了。 母亲似乎越来越过分了，这些年她的退让，反而母亲越发变本加厉。 高柳絮心疼母亲在家里处境艰难，处处小心，懂事乖巧。 她希望她的乖顺，能让母亲意识到她至少还是被爱的。 可惜面对母亲，她总是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无处借力的感觉。 无论她如何努力，母亲始终固执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还试图同化自己，高柳絮许多时候，都想着要么算了，就这么沉沦下去吧。 当个提线木偶也挺好的。 终究还是不甘心啊，高柳絮乖顺的外表下，也有一颗聪慧的内心。 只是她被限制了与外界接触，在高家村的存在感不强。 没有人发掘到她这份亮点。 她们母子几乎是边缘化的人物。 “妈，你说这话也太难听了。我看云溪、丽丽两个嫂子人都挺好的。” “你年纪小，见识少，哪里知道人心险恶。 你听妈的，这世上，只有妈是你的亲人。 只有我才会无条件的爱你。 你不要给无关紧要的人接触。” 母亲还是一步不让，这是爱人的表现？ 如果妈妈的爱都是如此，高柳絮宁可不要。 “妈，我已经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接受现实？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拥有交朋友的权利。 我是个人，我也有思想，有自己的需求，不是你禁锢的宠物。” 高柳絮从来没有如此声嘶力竭过。 这一幕如此反常，她母亲似乎吓坏了。 “哎呀，柳絮啊，你该不是沾染什么脏东西了吧？ 你别怕啊，妈这就找个跳大神的给你看看。 我的乖女儿受苦了啊。” 高柳絮：…… 毁灭吧，就这么毁灭吧。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高柳絮几乎站不稳。 “妈，我错了。你别忙活了，我只是太累了。 一觉睡醒，我还是你最乖巧的女儿。” 第118章 情感用错了方向就是灾难 深处泥沼的绝望，不足为外人道也。 高柳絮以为她有勇气去抗争，谁知回到熟悉的环境。 面对不可理喻的母亲，她很快败下阵来。 云溪和丽丽亲热的说了一会话，送走朋友，她开始为高柳絮的事情谋划。 从她和母女二人短暂相处看，高柳絮的母亲控制欲超强。 但同时也很爱面子，虽然不是那么明显。 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她男人也算是有身份的，她自然不想弱了他的名头。 只是她不敢和男人起冲突，反而把无处释放的情感用错了地方。 阴差阳错，最亲近的人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更令人唏嘘的是，当事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云溪感慨万千，我们养孩子是为了让她们最大程度上幸福。 而不是为了控制他们。 她准备先和高柳絮母亲聊聊养娃的问题。 正好她现在怀有身孕，以请教的名目见面，对方不会有太大的戒心。 说干就干，云溪依稀还记得高柳絮家。 她凭着记忆找了过去。 “杨香婶子，在家吗？” 杨香正在院子中洗着衣服，这声音脆生生，挺好听的。 只是听起来有些陌生，会是谁呢？ “在呢，快进来吧。”杨香招呼了一声。 高柳絮住在东屋，她比母亲听的更清楚。 这声音，似乎是云溪嫂子。 高柳絮顿时精神起来了，好像身上重新有劲了。 她噌的一下坐直身子，认真的听着外面的对话。 “婶子，是我，小云，高季喜家的，今天我们刚见过面。” “哎呀，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天色也不早了，带着手电筒没有。” “带着呢，没事，也就几步路。” 二人卡客套了一番。 小云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杨香还有些紧张。 她想着平日里两家似乎也没有什么交集呢啊。 这突然上门，心里直打鼓。 “也没什么，主要是今天看到柳絮，本能觉得亲近。 婶子把娃带的真好，亭亭玉立，又有礼貌。 我这心里啊，甚是羡慕。这不嘛，想着来跟婶子取取经。” 这说的是是我家柳絮？ 杨香懵了，她那个女儿有这么好？ 虽然有些诧异，被夸赞会带娃，杨香这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人都有好为人师的毛病，谁都逃不过这个定律。 “哈哈，这柳絮也没那么好，只是运气好得了你的青睐。 不过带孩子这方面，我是过来人。或许还真能给你一些建议。” “那敢情好啊，我一定认真学。”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不太熟悉的两个人谈笑风生，居然相处莫名和谐。 不太与外人打交道的杨香，有些喜欢上这个后辈了。 难怪女儿说他们说话好听，人确实不错。 传授完养娃经验，杨香依然意犹未尽。 云溪心里有底了，好家伙，这是把孩子当做私有物品了。 高柳絮看来还是有所保留，为母亲留了几分面子。 哎，摊上这么不懂事的妈，真是难为孩子了。 可惜杨香不懂得珍惜，这么好的娃，硬生生被逼疯了。 这也直接导致她晚景凄凉。 虽说后来高富贵被单位辞退后，她不离不弃，二人慢慢有所缓和。 后来又要了一个孩子，可那时候高富贵的傲气早已被磨平。 整日沉溺喝酒打牌，家里事一点不管。 杨香家条件很差，儿子娶媳妇都成了大难题。 杨香被儿子埋怨，渐渐和她离心离德。 高柳絮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 只有这个女儿心疼过她。 云溪能够对高柳絮有印象，也是因为她经常被人提起。 如果不是母亲没有遗忘她，她怎么能以另外的一种方式存活于世。 希望这一次杨香不要自己把路走绝了。 高柳絮在屋子里面听着，一开始她还能保持沉默。 后来越听越急躁。 嫂子这是怎么了？ 跟着自己母亲学带娃，那能有好？ 可渐渐她恢复了镇定，要对自己找的人选有信心。 母亲那么难缠的人，不也被哄的眉开眼笑。 不要怀疑，静观其变。 云溪不动声色一番摸底，已经对杨香了解了一大半。 也是善良的人，没什么太坏的心眼。 但糟糕的是，也没有什么大智慧。 讲真的，和这种人相处还是挺累的。 隐晦点，他们听不懂。 太直白了，容易干架。 最主要是，他们容易走进死胡同，不出来。 真让人头疼啊，云溪一时半会居然也拿她没辙。 哎，接了一桩苦差事。 自讨苦吃，该。 云溪有些懊恼，却不后悔。 杨香这边短时间无法突破，不如换个方向。 高富贵那边可以试试看。 正好她也想着办理烟草证，这不刚好对口嘛。 烟草局的员工，对这方面多多少少都是有所了解吧？ 在什么着，人头也比自己熟悉。 国情如此，办事有熟人确实要方便许多。 想到这，云溪话音一转。 “婶子，富贵叔什么时候回来？我想问一下他办理烟草证的事情。 年后我想开个小店。” 云溪来了这么半天，如果男主人在家，怎么着也要出来打声招呼吧？ 云溪默认高富贵不在家。 听到提起自家男人，杨香脸色肉眼都可见变得难看了一些。 她哪里敢管他的事情！ 当然这种事，哪能当着外人面讲，家丑不可外扬啊。 杨香更想搪塞两句，巧合的是高富贵回来了。 云溪眼尖看到了，大声打招呼，“富贵叔，回来了。 正好我有事找你呢，这不赶巧了。” 这一声招呼，缓和了尴尬。 杨香微不可察松口气。 “孩他爸，你吃饭没有。” “吃过了。”当着云溪面，二人相处还算相敬如宾。 当然这都是表面，云溪如果不是多了一些记忆，知道二人相处的真实情况，也会被糊弄过去。 按说求人的事，她找杨香就行，她多吹吹枕边风，事情即可水到渠成。 可云溪知道，杨香根本不敢跟高富贵提条件。 咦，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既然高富贵的态度对杨香影响很大。 她那完全可以跳过杨香，直面和高富贵交锋啊。 对，就这么办。 第119章 好人难当 云溪一门心思为高富贵家的女儿谋划，她的父亲却想着如何拿捏上门求助的人。 看着高富贵大刀金马坐在那里，开着官腔，云溪改变主意了。 这年头好人难当，或许以求人的姿态出现，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她想要帮助高柳絮，首先不能在她父母面前弱了气势。 面对高富贵似乎有意的刁难，云溪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她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事，高富贵已经把事情上升到一个很高的高度。 什么吃公家饭，要守纪律，不能私权滥用等等。 实在太可笑了。 “高叔，你不用为难，我让你做的事情也许你很有兴趣也说不定。 你要不要听听看。” 哦？高富贵兴致被调动了。 他这么稳定难进的单位，居然需要别人的指点？ 实话实说，他是一百个不信。 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大侄女你说说看，是怎么个感兴趣？” 高富贵抬脚换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只要不是求他办事，听听倒也无妨。 高富贵看了一眼杨香，杨香很识趣。 “我出去一下，衣服还没有洗完。” 空间留给了云溪和高富贵。 高富贵对云溪有点印象，高家村新娶进来的小媳妇甚少有什么好看的。 他当时还感叹高季喜走了狗屎运。 现在他实在好奇，这找上门来所为何事？ “高叔，居安思危，你没有觉得工作中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吗？” 云溪也不清楚高富贵出事的具体时间，似乎是在年后。 但是别人存心算计，现在应该已经有所行动。 能让高富贵蒙受冤屈一生，上诉无门，对方一定是个狠角色。 这样的老狐狸行事一定是谋定而后动。 不可能是心血来潮的陷害。 高富贵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开除公职，那么现在极有可能已经有别有用心的人在接近。 听到云溪这不着边际的一句话，高富贵心里咯噔一下。 难怪这么快就走漏了风声。 讲真的，这一段时间，他可谓春风得意。 单位有意向把他的担子加重一些，他懂，这是要提拔的前兆。 他每天上班，听到的都是各种恭维。 有一个新到的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总是向他献殷勤。 倒杯水，带点亲手做的食物。 看起来很是暧昧。 高富贵很是享受，不抗拒也不主动。 他也不坦白自己已婚的事实。 他想着反正也没到那一步不是，对方愿意对他好，是他有人格魅力。 那他能有什么办法啊，总不好直接拒绝，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伤心。 “我工作上一切顺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这话说出来，高富贵有几分心虚。 他特意坐直身子，加重语气，似乎在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看这架势，云溪哪有不明白的。 看起来高富贵也并不清白，即使没有实质性的出轨举动，肯定也是有几分意动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真要一身正气，谁还会一再受挫，不撞南墙不回头呢。 “那高叔就没有想更进一步的想法？”男人没有不爱权利的。 尤其是高富贵这种人，可以生活清贫，但不能安心当个平头百姓。 “我个人自然是积极追求进步的，但一切都要听组织的安排。” 高富贵大义凛然，眼角眉梢却都是微笑。 看起来升职有望，这就对上了。 “高叔，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没有人不求上进吧。 高叔的能力我是相信的，但难保有些人拼本事拼不过。 会走一些歪门邪道。 高叔，风口浪尖总是容易受到更多的攻击。” 这，很有道理啊。 高富贵一直以来走得太顺了，甚至忘记了人心叵测。 他升职的呼声很高，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众望所归。 竟然差点犯了职场大忌。 不行，在这节骨眼上，决不能被人揪着小辫子。 大冬天的，高富贵又惊又骇，他丝毫没有察觉后背被汗水打湿了。 不行，暗中有多少眼睛盯着，他明天就和那小姑娘保持距离。 好看管啥用？对他升职无益。 家庭稳定，才是领导们更加看重的。 他可真是糊涂了，既然不能离婚败坏人缘，那有些关系当断则断。 高富贵不敢提离婚，虽然他对媳妇百般看不上，也不得不承认，他有这份好工作，是沾了媳妇娘家的光。 他们大领导受了媳妇娘家恩惠，这泼天的富贵才降临到自己头上。 云溪看到高富贵脸色不断变幻，知晓她已清楚其中厉害。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明着的好防范，这暗中的剑高叔还是要小心提防才好。” 云溪点到为止，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高富贵能否扭转乾坤，改变命运，那不是她能够干涉的。 看他个人造化了。 “小云是吧？叔谢谢你。哎，叔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你一个后辈通透。” 高富贵终于收敛了那股装腔作势的犯。 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 “说哪里的话，只不过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小云，你今天来，不会专程为我的事情吧？” 还行，是有几分智慧的。 明白利弊，相处起来更容易。 “果然还是没有逃过高叔的眼睛，我是为了柳絮来的。” 柳絮？他大女儿。 高富贵闻言更吃惊了，他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一副小家子气，他平日里很看不上眼，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是怎么产生交集的？ “柳絮惹你生气了？那孩子笨拙，不会讲话，如果冒犯了你，还请见谅。” 云溪间接帮了高富贵一个大忙，高富贵明显态度好了许多。 甚至愿意主动道歉，难得。 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不可救药。 “不是，叔，你误会了。柳絮这孩子我挺喜欢的。 人标志，性格也好。我年后要开个烟酒店，还缺人手。 我看柳絮心明眼亮，人不错，不知你可舍得让孩子出去工作？” 有这好事？ 高富贵显然不看好高柳絮。 “我是没有什么意见，就怕孩子担不起你这份信任啊。” 第120章 折断羽翼 担不起？很难以想象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评价。 连最亲近的父亲都如此让人心寒，云溪更加心疼高柳絮了。 外人态度如何，并不能从根本上击垮个人的意志力。 如果最信任的父母，也不看好自己，站在对立面。 孩子的处境岂不是如履薄冰？ “能不能行，总要时间来证明不是。”云溪交谈的欲望降低。 和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柳絮能得你青睐，那就让他试试吧。” 高富贵总算给了准话。 按照杨香的性子，应该是不敢反驳的，也行，此行目的算是达到了。 “那还要多谢高叔信任，我一定照顾好柳絮。 那我先回去了，回头让柳絮来找我。” “柳絮，出来一下，送送你嫂子。”高富贵朝着东屋喊了两声。 “来了。”高柳絮早已心急难耐，可是她不敢往父亲跟前凑。 此时终于等到了机会。 高柳絮悄悄观察着，父亲没有生气，云溪嫂子在冲着她笑。 看起来一切顺利。 喜悦不尽言表，高柳絮心中放起了烟花。 噼里啪啦，绚烂多姿。 “嫂子，怎么样？我以后能够经常出来吗？” 送云溪回去的路上，高柳絮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搞定，你爸答应让我们常走动，年后到我店里帮忙。 你妈那里你能摆平吗？” 最终如何选择还是要高柳絮自己面对的。 她如果不舍得惹母亲伤心，宁愿委屈自己，那云溪也无能为力。 症结都在杨香那里，解铃还须系铃人。 到了今天的处境，高柳絮未必没有责任。 “我试试看，我妈都听我爸的，暂时应该不会难为我。” 高柳絮看起来很有信心。 “祝你好运，柳絮。回去吧，好好和你妈聊聊，她也不容易。 哪有当妈的忍心折断女儿的羽翼，不让她振翅高飞的。 她可能只是暂时用错了方法，一叶障目，有些话说开了就好。” “嗯。”高柳絮很是心酸，这么多年，她一直靠着母亲爱她的信念勉强支撑着。 但这真是她需要的吗？当妈的就不会有错吗？ 回去的路短暂又漫长，高柳絮拖着沉重的脚步，终于到家了。 “柳絮，回来了。刚你爸交待了，不让我干涉你和云溪嫂子交往。 还说你年后要到她店里帮忙，是真的啊？ 你真要撇下妈一个人啊。 你不在家，妈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杨香越说越可怜，声音哽咽，渐不成声。 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一次绝对不能心软。 “妈，你这是做什么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你要是不放心，大不了接受我上下班啊。 我赚了钱都给你保管，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妈妈。” 最爱的妈妈？杨香似乎有些意动。 “那工作也是很辛苦的，要不你先试试，做的不开心，就不要做了。 妈养你啊，虽然吃穿方面可能差点，但不干活，也不出门，那些虚的都不重要。 咱是好人家的孩子，不要攀比那些虚荣。” “知道了，妈。”既然妈妈松口了，高柳絮也不再争辩。 走一步说一步吧。 要不怎么说性格决定命运呢。 父母的爱是牢笼，却依然有人愿意待在其中。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自己立不起来，天王老子来了也无可奈何。 云溪自身也有过受气包生涯，她很清楚战胜自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希望高柳絮不要让她失望，真的烂泥扶不上墙，她也不是非要淌这趟浑水。 云溪日子过得舒心，但不代表她见不得别人受苦。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别人伸出援手的，她递出橄榄枝了。 别人是否珍惜，直接影响她下一步行动。 “媳妇，这么晚出门，小心点啊，以后有什么要紧事，尽量让我陪着。 或者让我去办，别累着了。” 云溪刚到家门口，望眼欲穿的高季喜迎了上来。 “好，下次我一定使唤你。你不要推脱才好。” “那哪能啊，媳妇的事，就是我的事。”高季喜拍着胸脯保证。 接下来的几天，高柳絮果然行动自如，天天和云溪玩在一起。 云丽丽也经常来串门，云溪有朋友陪着，心情更好了。 体重不自觉长了好几斤。 高柳絮没有让云溪失望，她处世更加圆滑。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哄杨香的，杨香居然还会做些好吃的，给云溪送来。 倒是有几分成算的女孩子，值得培养。 高季喜也开始接触一些电子设备，他胆子很大，家里买的相机、摄像机也敢拆开研究。 云溪也不阻止，坏了大不了再买这心劲不能打击。 转眼间大年夜到了。 “师父，你今天一定跟我回去过年。 我要是不能把您老人家请回去，我媳妇也不让我进门了。 师父，你可怜可怜徒弟我，我不能这点小事也办不了啊。” 高季喜可怜兮兮的做着李宁德的思想工作。 李宁德渐渐有了几分意动。 要不还是走一趟？ 这徒弟在过去就是儿子般的存在，跟自己儿子家过年，不是很正常嘛！ 这念头一松动，脸上反应出来。 高季喜是个人精，见状心里暗喜。 “我就知道师父还是心疼徒弟的，我们快走吧。 回去晚了，媳妇又要骂我。” “走吧。”李宁德终于半推半就同意了。 “李师父啊，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我们家小喜跟着你，这些日子可长进了。 我一直都想登门道谢呢。” 谷爱莲早已在门口候着了。 她家小儿子这些日子作息规律很多，她这心里也踏实不少。 这不用经常往外面跑，有个固定的地方，家里有什么事，也能随时找到人。 眼看着云溪肚子一天天变大，这家里没个男的还真不行。 双胎啊，要是出个好歹，她可担不起责任。 “老嫂子，让你跟着受累了。”李宁德说着客套话。 受到热情款待，他这心里也很是宽慰。 云溪听到动静，也迎了出来。 “李老，可把人盼来了。我都说过小喜好多次了。 一定是他心不诚，师父才不愿意来。” 第121章 总有些人不愿意做人 万家灯火，大年三十阖家欢乐的时刻，总有些人不愿意做人。 此刻的钟书言焦头烂额，面对着上门邀请他过年的赵芳，实在是没有脾气。 “小芳，你回去吧。今天的日子我去不合适。” 钟书言实在不能理解，他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 脸面差不多也撕破脸，为什么赵芳还是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上门呢。 “书言哥，撇开咱俩的关系不谈，我爸妈都是看着你长大的。 你真忍心拂了他们的好意？” 赵芳推出二老做挡箭牌，钟书言有了几分为难。 父母去世后，二老确实是把他当自家孩子看待的。 到底还是有着理智在，这么敏感的日子，出现在赵家，难保外人不会多想。 即使赵家父母可能也会重燃希望。 好不容易袒露心迹，迎来新的局面，怎么可以重蹈覆辙！ “替我谢谢赵叔、赵婶。我改天再上门拜访。” “书言哥，你真是太狠心了。”赵芳一扭头跑开了。 她眼中满是怨毒，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赵芳没有回家，她没脸回去。 家里人都默认她和钟书言是一对，哪里知道她这边把一切都搞砸了。 为什么男人的心可以那么狠，怎么暖都暖不热？ 哼，还好她为自己留了后路。 赵芳从钟书言家离开，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小巷。 她警惕的左右看了一下，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这也正常，外面那么冷，80年代，人都休息的早。 今天又是年三十，没有人会不识趣打扰别人。 当然赵芳除外，她停在一户人家门口。 熟门熟路的掀开门口的一块红砖，拿出下面的一把钥匙，轻轻打开门。 “小峰，你睡下了吗？”赵芳走过长长的院子，轻轻拍着正房的门。 “小芳，是你吗？”一个激动的声音传来，下一刻一个男子打开了门。 看清楚来人，男子激动上前，一把抱住赵芳。 “傻样，快松开，让外人看到了。”赵芳惺惺作态，欲拒还迎。 “我不，哪有什么外人，家里就我一个。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这大过年的，我一个人，没爹疼，没娘爱的，好可怜啊。” “少在那卖惨，我这不是来了吗？” 赵芳想到今天来的目的，轻声安抚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名叫赵峰，是个父母早逝的孤儿。相貌倒是长的不错。 浓眉大眼，只是从小缺乏照顾，缺衣少食，人显得有些瘦弱。 赵峰这种清贫的人家，是讨不到媳妇的。 就这么一蹉跎，眼看着要奔四了。 天可怜见，不知道赵芳怎么看上他了。 二人偷偷想好好几年了，保密工作一直做的很好。 赵峰也对赵芳言听计从，就怕惹她不高兴，她不再理他。 他做梦都想着能娶赵芳做媳妇，可是一点家底没有。 这家徒四壁，他自己都看不过去，怎么敢奢求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可是今天赵芳的到来，赵峰心里活动开了。 或许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小芳不是一向对他挺满意的，他可没少在她身上卖力气。 如果她真能铁了心跟自己，赵家二老那里问题应该也不大。 赵家儿子都在外面，他也不介意做个上门女婿。 赵芳都这个年纪了，再不嫁人，生娃，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赵峰越想越觉得可行，他摸着赵芳略有些粗糙的小手，心痒难耐。 “芳啊，我们去歇息吧！” 赵芳感觉到手心处痒痒的，赵峰在抓她的手掌心。 这是二人间的小默契，想亲近时的暗号。 赵芳有几分意动，赵峰已经急不可耐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脸上温热的触感传来，赵芳意乱情迷。 察觉到身下不老实的双手，赵芳终于恢复了一丝清醒。 “现在不行，还有正事。” 兴致被打断，赵峰很失望。 多日不见，还以为今天可以尽情释放一番呢，白激动了。 他直接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 闷不做声去屋里找了一根烟出来。 赵峰把烟放在鼻子下面，用力嗅了两口，最终只是夹在耳朵上。 他还是没敢当着赵芳的面吸烟。 “小芳，你不让我稀罕你啊，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 赵芳眼神有几分闪躲。 “怎么就想着那档子事啊。今天我来是有正事。 你要是把事情办好了，我就考虑一下我们结婚的事。” 赵芳计划着利用赵峰对自己的爱慕，重创钟书言。 谁让那人不识好歹呢。 他做了初一，还不允许她回个十五？ 是钟书言欠她的！ 赵芳忿忿不平，眼中全是恨意和怒火。 小芳，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别生气，我帮你出气。 要怎么做，你说，我都听你的。” 赵峰心里怦怦直跳，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想什么来什么。 他做梦也不敢想象赵芳对先开口提婚事。 梦中都是他使尽浑身解数，卑微讨好，小心翼翼开口。 每次触及婚事，赵芳都是阴沉着一张脸。 终究还是他懦弱了，或许赵芳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也是啊，哪有女人不想嫁人的。 赵峰被激发了雄心壮志，脑子一热，什么事情都敢答应。 这和预想中的差不多，赵芳很是满意。 她长长吐了一口郁气，过了今夜，她和钟叔言桥归桥，路归路。 赵芳仔细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那不是盗窃吗？是犯罪，抓起来要蹲局子的。” 赵峰听完整个计划，骇出一身冷汗。 他虽然穷，可也没有拿过别人一针一线。 “怕啥？只要没有人看见，谁会抓你。 安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等回头风声过去了。 找个地方 把东西卖了，这也是一笔钱。 我们总要过日子的吧？ 我可以陪着你受苦，我们有了孩子呢，让他们吃糠咽菜，你这心里能过意的去！” 赵芳眼底噙着泪水，开始打感情牌。 孩子？赵峰眼前一亮，他还可以有儿子？！ 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赵峰不停挣扎。 最终成家的欲望占据了上风。 “小芳，我干。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第122章 火焰捂不热人心 年三十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拉开了新年的序幕。 这一天的老传统守岁，祈福父母健康长寿。 冷冷清清的大街上，两个裹得像个粽子的人影鬼鬼祟祟。 “到了，就这家。”赵芳拉低声音说了一句。 “啊？这就到了。”赵峰紧张的重复了一句。 这短短的一段路程，走起来如此漫长。 可真的到了目的地，他反而更加绝望了。 真的要盗窃吗？ 那可是一生的污点，他死后如何面对父母。 “还愣着干嘛呢，不是拿的有工具吗？快点砸锁吧。” 赵芳看赵峰沙愣这半天没有行动，急匆匆催促。 “哦，好，我试试。” 罢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想来爹娘也不想到他这一脉断了香火。 赵峰从大衣里面掏出一个小锤子。 他用力的朝着门锁砸下去。 “duang，”寂静的街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甚是刺耳。 赵峰被吓得一个激灵僵在原地。 赵芳也没好到哪里去。 早在声音响起那一瞬间，她快速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 这时候赵芳有些后怕了，会不会这条街店铺里面还有人守店？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据他所知，有好几个店铺里面东西价值很高。 老板雇了伙计，常年守着。 糟糕，她只顾着发泄私愤，怎么忘了这一茬。 赵芳骑虎难下，怎么办？就这么放弃，实在于心不甘。 她想了很久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尤其看到赵峰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那里，更生气了。 “赵峰，计划有变，你回来吧。” 赵峰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听到赵芳的声音，他总算解脱了。 颤颤巍巍拿下耳朵上的香烟，掏出兜里的火柴盒。 赵峰点燃了香烟，用力吸了一口。 他需要压压惊，不然真的要出人命了。 “咳咳，”赵芳不满的咳嗽两声。 也就是时间场合不对，她才强忍着怒气没有发火。 “我突然想起来，有些店里可能有人守夜。 这次计划太匆忙了，暂时搁置。 我总不能把你折进去。” 赵芳不忘记为自己卖好。 果然赵峰那个傻货很吃这一套。 “芳，还是你对我好。” 此时的他，完全忘记了是谁让他置身眼前尴尬的处境。 “你冷不冷？我捡些树枝烤烤火。” 赵峰主动提议。 赵芳早已冻的瑟瑟发抖，顺势答应了。 “行吧，快去快回。” 几分钟后，火堆成型，赵峰一双巧手，把柴火搭建成容易燃烧的形状。 火苗蹭的一下蹿起来老高。 赵峰有一搭没一搭往火堆里加着柴火。 二人围着火堆烤火，身上暖暖的。 可惜这炙热的火焰暖不了人心。 赵峰失神的看着火光中的赵芳。 隔着火焰，赵芳的脸部轮廓更加柔和。 情人眼里出西施，赵峰移不开眼睛，眼前的赵芳。 在他心里宛若天女下凡般美好。 这火辣辣不加掩饰的目光，谁能坦然接受。 赵芳不好意思的回避视线。 虽说二人早已有肌肤之亲，但那都是黑灯瞎火状态下进行的。 她哪里想到赵峰还有这么大胆的一面。 想到这些年赵峰对他的情谊，赵芳不屑的在心里冷哼一声。 什么玩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一清二白的穷人。 上赶着受虐呢。 赵芳也有自知之明，她这个年纪，嫁给大小伙子别想了。 可她宁愿嫁给有钱的殷实人家，哪怕是个二婚，还要做后妈。 她也认了。 反正她招招手，赵峰就会扑上来。 她心情好时，还是可以拿他消遣解闷的。 赵峰不知道赵芳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他深情款款看着赵芳，这是他未来的媳妇啊。 瞧这腰身，一看就能生男娃，是个好生养的。 眼看着赵峰眼神越来越露骨，赵芳也招架不住了。 今天诸事不顺，要不还是尝一下鱼水之欢？ “回吧，也不早了。”赵芳伸出手轻轻在赵峰手心抓了两下。 赵峰一下子美的找不着北了。 “哎，回去。” 用力吸完最后一口烟，赵峰大踏步跟上赵芳。 吸完的烟头，他顺势扔到一间店铺门口。 烟头的火光明明暗暗，并没有完全熄灭。 心思早已飞到别处的赵峰，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和媳妇共赴巫山云雨，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 好巧不巧，烟头被丢进了李宁德的店铺。 李宁德爱看报纸，他的店铺门口叠放着整整齐齐一沓报纸。 火星点燃了报纸，火势一点点蔓延。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不知什么时候起，街道上到处都是烟气。 李宁德店里有许多木头做的家具，还有一些名贵的钟表。 许多耗材不能充分燃烧，烟气很大。 隔着老远也能看到。 这本来就是主街道，哪能真的一个行人也不经过。 很快有路人发现了这边的险情，大声呼救。 附近住着的人家小跑着来救火。 有那聪明人把水管接在街道的公用水管上，打开水龙头，冲着大火使劲浇。 动静越来越大，整条街都是人。 警察也被惊动了。 万幸火势很快被熄灭，要不整条街烧下去，损失惨重。 “怎么起的火？跟你们反复交待过，注意安全隐患。 一个个都当耳旁风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气的满脸通红，他粗略在外面看了一眼。 着火那家店铺，店里东西基本付之一炬。 万幸的是没有住人。 这大过年的，真要出了人命，这个年他也别想过的安生。 发脾气的警察是赵伟，城关派出所的副所。 他平时没什么架子，巡逻很及时。 哪里想到不过喘口气，回家吃顿饭的功夫，就出了这档子事。 哎，大意了啊。 谁会料到有人放着好好的年不过，出来行凶。 赵伟心里发狠，一定不能放过始作俑者。 “在场的，谢谢大家伙来救火。你们都立了大功。 一会儿跟我这里做个笔录。 谁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情，都来我这里报备一下。 我们齐心协力，早些找出凶手。 不然这年大家伙都过不安稳。” 第123章 冰火两重天 赵伟忙碌了一晚上，寒冬腊月，他头上的汗水一直没下去。 着火那家店他有印象，好像是个孤寡老人。 老人性子挺冷的，对待客人也不是多么热情。 看起来是个有本事的，有本事的人都要傲气，赵伟对他印象还不错。 不虚与委蛇的人，一般也坏不到哪去。 确认老人不在店里，算是今晚唯一的好消息了。 “有人知道这家店老板去哪了吗？”赵伟跟围观的群众打听。 “老李好像是去他徒弟家过年了。”有知情人提供了线索。 问清楚地址，赵伟蹬着自行车和同事一起出发了。 这一路上把他愁的啊，怎么跟人交待啊。 问了半天，连个怀疑对象也没有。 赵伟心里一肚子火。 现在只能看李宁德这里有没有眉目了。 或许是仇人寻上门报复也尚未可知。 “来，师父，干。能遇到师父，是小喜我的福气。 小喜就盼着师父长命百岁，能够看着徒弟成才。” 高季喜端起酒杯，豪气的一饮而尽。 “师父，您随意。” “梆梆”有节奏的敲门声过后，有人在外面喊：“请问，这是高季喜家吗？” 谷爱莲脸色一变，这个点了，找小喜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妈，你别着急，我先出去看看。” 看到婆婆乱了分寸，高季喜也有些喝大，云溪作为唯一镇定的人，只能她亲自出面了。 开门红，看到门外两名警官，云溪也暗道不好。 出了什么事，怎么警察都上门了。 难道是他们倒卖电视剧被人告发了？ 不怕，反正也没有证据。 云溪心里乱糟糟的，面上却不显。 “同志，这是高季喜家，请问有什么事吗？” 问了好几家，终于找到正主了。 “李宁德在你们家吗？他店里出了点事。” 大概人对自己的名字是比较敏感的，下一秒李宁德听到动静出来了。 “我是李宁德，刚说我店里出事了？究竟怎么回事？” 李宁德走路趔趔趄趄，今天高兴，他多少有些贪杯。 店铺可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可不能出事啊。 看着正主如此紧张自己的产业，赵伟更加内疚了。 “李师傅，你先别着急。是店铺起火了，现场发现一个烟头。 目前先不能断定是人为还是无意。” “什么？着火了，我店里那些老伙计怎么样了？” 李宁德最关心的是陪着他的那些手表。 老伙计？ “李师傅，你是说店铺还有人吗？我们没有发现啊。” 很显然赵伟误会了。 李宁德气的浑身颤抖，云溪忙帮着解释了一句。 “李师傅对店里物价特别爱护，都当做是自己的老伙计。” 这么一说，赵伟明白了。 还好，不是人员伤亡就好。 在定性上，物件损坏比人员伤亡要轻一些。 不说逃避责任，赵伟是人的不愿意看到大过年的闹出人命。 “店里东西几乎不剩下什么了。”尽管事实有些残忍，赵伟只能如实相告。 “都没了？老伙计啊，你们就这么走了？”李宁德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整个人站不稳了，晃荡着差点栽倒。 关键时刻高季喜扶住他，被这突发事件一刺激。 高季喜的酒醒了，他的理智慢慢回笼。 大脑变得清晰，“师父从来不吸烟，这不可能是意外。 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高季喜看到师父失魂落魄，心里可难受了。 都怪他，如果他选择今天陪着师父住在店里，是不是可以避免这出惨剧。 事实上赵伟也是这么想的，早不出事，晚不出事。 时机选的那么巧，恰好在店里无人时，店铺着火了。 真有这么巧合？ 赵伟他们做刑侦的，还真不相信有什么巧合。 无数的办案经历告诉他，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有谋划，有人为的影子。 “李师傅，你回忆一下，是否和什么人有旧怨？” 李宁德强收起悲伤，可他思索半天，也没个头绪。 “老头子我，脾气是不太好，可真没有和人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啊。 我这实在没有怀疑对象。” 赵伟点点头，线索似乎又断了。 尽管心里着急，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李师傅，你也不要太难过，我们一定能把坏人找出来。 让他承担你的损失。” 那都是自己的老伙计啊，怎么承担？ 李宁德心灰意冷点点头，外人怎么知道他和那些物件的情谊，多说无益。 “这样，李师傅，如果你这边想到了什么新的线索，或者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人。 你到城关派出所找我，我是赵伟。” 李宁德漠然的点点头，高季喜担心的陪着师父。 谷爱莲送两位同志出门。 哎，怎么会出这种事呢？天意难料啊。 这可真是，红红火火的日子，就在一夕之间破灭了。 这李师傅都这把年纪了，这么大的打击，可怎么度过啊。 谷爱莲看着李宁德和出事前判若两人的模样，他整个人似乎多了几分暮气。 这可如何是好？ 人都是靠着信念活着，看李师傅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态度，情况不妙啊。 谷爱莲冲着云溪使眼色。 云溪悄悄尾随婆婆出门。 “妈？你叫我出来是？” 云溪猜不出来婆婆的用意，索性开门见山。 “哎，我是担心你李师傅的健康啊。你和小喜可要看紧点。 看情况不对，要及时送医院啊。” 云溪点点头，“妈，我知道了。” “还有啊，我害怕李师傅他经受不住打击，会寻短见。” 谷爱莲没有再说下去。 云溪明白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年轻人受到挫折，都要一念之差自寻绝路的。 他们尚且还有更多的明天，更多的可能。 更别提老人了，他们过一天少一天。 遇到这种糟心事，更容易钻牛角尖。 “谢谢妈提醒，小喜我俩会轮番盯着的。 等师傅缓过来就好了。” 云溪对李宁德了解不多，凭她的判断，李师傅不像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人。 “小喜，我想去店里看看。”过了许久，李宁德缓过来一点。 看到师父重新打起精神，高季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124章 努力失去了意义 云溪不放心，跟着高季喜师徒二人一起去了。 来到店铺，看到快要完全烧毁的大门，云溪吃惊的捂住嘴巴。 完全没想到现场这么惨烈。 李宁德看着这一幕，越发显得老态龙钟。 他轻轻一推，已经破败不堪的大门应声倒下。 迈着沉重的脚步，李宁德一步步走进店内。 入目是一片狼藉，屋子里几乎看不到桌子存在的痕迹。 地上有些残存的手表零件，孤零零躺在那里。 无声的诉说着那场不幸的遭遇。 不知不觉中，李宁德老泪纵横。 他轻轻捡起地上的小零件，“对不起啊，老伙计，到底没能让你们善终。” 云溪看着很是心酸，她碰碰高季喜，示意他去收拾残局。 高季喜刚拿起扫把，准备清扫那些灰烬，李宁德制止了他。 “小喜，先不忙着收拾，让我和他们待一会儿。 这以后就见不到了。” 这声音听起来说不尽的沧桑，该是有多么绝望啊。 辛苦半生，所有的成果就这么尘归尘，路归路。 所有努力付之一炬，努力的意义在哪里？ 人还活着，却没了为之奋斗的方向，是不是比人死了，钱财却不能带走更让人绝望呢！ 云溪一时也分不清楚，钱没花完，可以留给后人，可以造福社会。 应该李宁德的这种境况更惨吧。 他这个年纪挺尴尬的，早已没有了破釜沉舟，重来一次的勇气。 即使不缺勇气，精力也跟不上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必须为李宁德找到寄托。 高季喜无奈的蹲在地上，他从来没有如此垂头丧气过。 师父想一个人待着，他一点忙帮不上，心里很是懊恼。 恨不能找出那个纵火的人，打他一顿解气。 云溪安抚的拍拍高季喜的后背。 “小喜，你可能心灰意冷，师父还需要你照顾。 你还要想办法，重新闯出新局面，让师父感到被需要。 他老人家才能真正走出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高季喜只顾着气愤，当务之急还是师父重要。 犯罪的人自由法律来教育。 赵伟警官一直跟踪着事情进展呢，他所有的重心放在师父这里才是。 可不能本末倒置啊。 高季喜慢慢站起身子，他不能颓废，一家人都需要他呢。 他马上要做父亲对人了，要有担当，不能被一点变故打倒。 高季喜想通了，默默走进店里，陪在师父身后，一言不发。 云溪也一直站着，陪伴是一种无声的力量。 良久，李宁德叹了一口气。 罢了，都是命，人得认命。 “小喜，收拾吧，和老朋友告别过了，它们或许会有新的造化吧。” “师父，这些零件我都收起来，以后指不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李宁德不置可否。 他现在这种情况，高季喜两口子不离不弃，这冰冷的心到底是多了几分慰藉。 “小云，你到车上歇会儿，看我这里连个歇脚的凳子也没有。 你现在身子娇贵，可不能累着了。” “没事，我从小就皮实，不打紧的。 李师父，你也上车吧，店里还要重新装修，这些琐事都让小喜来。 这店你要想继续做钟表生意，只要联系一批货源，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恢复经营了。 小喜我们还有点积蓄，货款你不用着急。” 李宁德手不自觉抖了两下，他没看错人啊。 患难见真情，真正自家人，遇到这种事，也会躲着吧。 借钱更别提了。 “谢谢你啊，小云。不了，我老了，没有那个精气神了。 我说过，以后店铺都是给小喜的，可惜耐那些物件不再了。 让小喜看着做些什么行当吧。” “师父，这事我们从长计议，今天先回去吧。” 高季喜扶着李宁德上车。 “这店里没法住了，师父，你一定给徒弟一个尽孝心的机会。 我家里就是你的家，你安心住着。” 高季喜家是三间房的位置，正房有两个卧室，东厢目前是谷爱莲在住。 原先家里没有外人，正房两间卧室连门都没有安装。 私密性不是很好，这难不倒高季喜。 为了让师父住的安心一些，明天他就把门装上。 他没想到，还有更好的安排。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向来福祸相依。 高季喜家这么大动静，左邻右舍早已惊动。 热心肠的村长高义不放心高季喜家里的情况，赵伟走后，他就登门了。 谷爱莲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高义听得不胜唏嘘。 这里说大过年的，谁也没想到天降祸事。 尤其听到小喜的师父也没有家人，高义这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老嫂子，你看这小喜师父家毁了，他是小喜师父，自然也是我们高家村的一份子。 咱村子下坡大坑那一大片空地，还有几间闲置的房子，就让李师傅先住着。” “高叔，”云溪三人回来时，正好听到了高义的承诺。 李宁德心里暖暖的，高家村的人是真不错。 这风气一看就很好。 “谢谢你，师父住在我这里就成。”高季喜挺感激的。 村长人厚道，可是让师父一个人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算怎么回事啊。 “小喜，你是不是觉得哪里有些偏，也是啊，大队想把那块空地卖出去。 回笼一笔钱，也好做些什么营生，赚钱为大家某些福利。 可到现在也无人问津。” 高义也有些黯然，可惜这么好的想法不能实施。 现在许多村集体都自谋出路，他也不想落后。 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启动资金，说什么也白搭。 居然还有这好事，云溪眼前一亮。 “高叔，下坡那块地要出售啊，有产权吗？” “啊？有五十年使用权。小云，你有兴趣啊。” 高义没想到只是随口几句牢骚，居然有意外收获。 云溪没有直接承认。 “我这不是马上要生了嘛，双胞胎，想着家里多买个宅基地也不错。” “啊？那怎么行？做宅基地那地方太偏。 再说了，咱村只要生男娃，按人头，都分宅基地的。 叔哪能让你掏钱买。” 第125章 和老实人打交道也挺心累 叔，你是我亲叔，大可不必如此实诚。 云溪本来想悄摸赚大钱的，那块地后世什么价值她还不知道嘛。 奈何高叔任务呢太厚道，弄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叔，我真的看好那块地。可以划给我一块嘛。 那块地我也要，你按一亩地售价多少。” “你能要多少？”高义虽然有了心理准备 但看云溪这架势，似乎是想全部吃下。 那块地面积可不小，将近100亩了。 “大坑占的那一部分我应该可以拿下，多了，我手中钱不凑手。 要是叔这边可以帮着说和，分期付款，我是想全部买下来的。” “哎呀，要买也挑好地方啊，大坑建宅基地光是填土也要不少钱呢。” 高义虽说想为集体谋收入，却不想坑自家后辈。 云溪：叔，你快别劝了啊，我可谢谢您了。 高季喜也看不明白媳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他可不会拖媳妇后腿。 “叔，小云我们都想要那块地，你要真怕我们吃亏，价格上给个优惠。” 看到小两口意见一致，高义也不再多说。 他尽到了提醒的义务，以后他们反悔了，他也不亏心。 “那队里的意见是，一亩地售价一千，可以使用50年，50年后土地还是归村集体。” 一千？果然土地在什么时候都不会便宜。 云溪的一万元，大约只能买10亩地左右的土地，使用权有50年。 这不行，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 云溪盘算着怎么开口。 高义先不好意思了。 “当然，那大坑不能要这么贵，六百一亩，这是叔能争取到的最有价格了。” 600，大坑占地大约30亩上下，差不多两万。 实在不行，动用一下陪嫁，云溪结识了那么多古玩界大佬。 想变现手里的老物件，还是很容易的。 “行，叔，这部分你帮我留着，你看这什么时候办一下手续。 我想要两间宅基地也挨着一起吧。” “这越快越好啊，叔通知一下大队的人，这两天就可以把手续办了。 另外两间宅基地差不多一亩地，叔批给你，宅基地有终身产权，那部分不收你钱。” “那谢谢叔。”云溪喜出望外。 这年头还没有哪个冤大头，愿意出钱买宅基地。 都是家里生了两个以上娃娃，村集体免费划分的。 一个娃继承老宅，另外一个批新宅。 任谁也没想到，他们县城会飞速发展，90年前后，被开发商看好，周边开发个遍。 云溪要买的那块地，现在看起来其貌不扬。 后来由于修路，身价一下起来了。 交通方便，村里小学选址也定在那里。 但是临街的门面，每年的房租都让人眼馋。 整条街的人都跟着受益。 云溪三嫂家的房子也在扩路时冲掉了，后来在更靠近村里面的位置重新分了宅子。 就差一点啊，好运气就落到头上。 反而是她家后面那一排住户的房子全都成了临街商铺。 时也，运也，那段时间三嫂很是沮丧了一阵子。 “小喜，小云你们先歇着，我先回去了。” 心头大事落定，高义眼角眉梢都是喜气。 “他叔，我送送你。”谷爱莲听到媳妇要买那么一大块地。 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们家里有这么多钱？ 天知道她只顾着激动，连一些细节都没问。 “他叔，这地我们买下了，以后要是有了机遇，赚了钱，大队不会把地回收吧。” 到底还是老人见识多，这种事情也不稀奇。 “他婶子，看你说的，说好五十年使用权，这期间赚钱了是他们两口子眼光好，财运好。 那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大队还能巧取豪夺不成？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财产受法律保护的。” 要不怎么高义是队长呢，这觉悟是比一般人要高一些。 “那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就怕寒了孩子们的心。 这队里需要时，孩子们出力了，不要以后赚钱了，有人看着眼馋。” “有我高义在一天，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 这时候村长任职到期，差不多还是自己儿子接班。 说是选举，农村靠的都是人情。 而且也没人愿意担任这出力不讨好的村官。 村里大大小小事不少，一天天不能歇着，却也没有实际的好处。 高义承诺了，谷爱莲心里踏实多了。 远的不说，十多年的时间应该出不了太大变数。 这老村长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你这么说，我这心里踏实多了，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哈哈，我今晚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这大队缺钱，我愁的一宿一宿睡不着。” “李师傅，我带你去看看那块地，我想买下来后圈起来。 还没有想到做什么用途之前，也需要人帮忙看着。 师傅，你能帮我忙吗？” 云溪言辞很是恳切，她想被需要能激起责任心。 李宁德现在最需要发挥价值，希望这一招有效。 李宁德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自己的事。 刚他随口听了几句，觉得跟自己关系不大。 原来他也在计划中啊，不知为何，突然老村长提起让他到他们高家村落户的话，又在耳边回想。 他是不是真的有机会融入这个大集体？ 突然间好了多了盼头。 高季喜一开始还想阻止，可他看到师父似乎意动了。 他跟着添柴加火。 “师父，我们还真需要人坐镇。现在的人都喜欢开荒，有些地种着，种着，他们就默认是自己的了。 咱有人守着，也能杜绝这种情况，心里也安心。” 这倒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李宁德原本的三分意动。 被夫妻二人联手一刺激，突然起了好胜心。 “那不成，自家财产，哪能让被人觊觎。 小喜你放心，师父这眼不花，耳不聋的，看自家场子还是没问题的。” 云溪冲着高季喜轻轻挑眉：这不就成了。 高季喜回了她一个眼神：还是你厉害。 “那我们现在去看看，也没多远。” 谷爱莲送走高义，原本想问一下钱的事情，看到三人出门，只好作罢。 第126章 不要赌人心 这么大一块闲置土地，高家村底蕴还是很厚重的。 李宁德看着那个大坑，以及周围空荡荡，只种了一些树木的空地，感慨万千。 由于位置在村子最外围，大坑处于半干涸状态。 许多村民把一些生活垃圾都往大坑里面倾倒，空气中的味道实在难闻。 云溪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她不由皱眉，捂住口鼻。 高季喜没什么感觉，看到媳妇难受，赶忙上前哄着。 “媳妇，等这块地买下来，我先把这些垃圾清理了。” 李宁德看着那些树木有些发愁，树龄越长，价值越高。 这也不知道是集体种植，还是村民私人的。 到时候还是个隐患。 “小云啊，买地是好事，只是这树木的归属权是谁？ 到时候怎么安置，也要有个明确方案。” 还是李师傅细心啊，一下就说到了重点。 现在这些树苗小，看着不值什么钱。 以后价值高了，可不得扯皮嘛！ “李师傅，还好你跟着来了。我都没想这么多。 我回头问一下高叔，看怎么处置。” 李宁德点点头。 “这几间房子，是村长说的闲置房？” “是啊，大队院原本想设在这边的，村里人嫌麻烦，这每间屋子也小。 议事都不是很方便。” “进去看看。”李宁德率先进门。 屋子空间确实不大，放了桌椅板凳，还有小黑板之类的。 像一个简易的办公室。 窗户很大，屋子没人收拾，有一些积尘。 这朝向，采光还是不错的，大小做卧室也挺合适。 “这地方不错，安静。拉上床，铺上被子，就可以住人了。 我就住这儿吧。” “小喜，你回去拉床铺，你也在这边睡。” 啊！高季喜心里在抗议，他这就被媳妇扫地出门了。 哀怨的看了云溪一眼，高季喜照做。 现在自然是师父要紧，媳妇有妈守着呢。 “师父，你等我，马上回来。” 云溪也不闲着，看到门口有扫把之类的打扫工具。 她开始扫地，擦桌子。 李宁德没找到备用的，只好出去巡视场地。 一个人在空旷的土地上走着，摸摸贴身存放折子。 李宁德犹豫是否要把钱取出来。 徒弟买这么大块土地，钱肯定不是很凑手。 最终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不要赌人心，他这是仅有的一点财富了。 不能用来冒险。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还会有人待见吗？ 李宁德也想知道高季喜俩口子能做到哪一步。 真是要抛弃他，他也不至于落到要饭的下场。 很快高季喜去而复返，师徒二人简单收拾一番。 屋子可以住人了，云溪想着东西以后慢慢添。 洗脸盆，茶瓶之类的生活用品明天备上。 其他的想到什么了，一点点添置。 “条件有些简陋，李师父、小喜你们先住着，回头我们慢慢买需要的物件。” “我看着挺好，这房子质量过关，能遮风挡雨挺不错的。”李宁德很捧场。 “那我先回去了。”客套话云溪也不当真。 到底不是自己家，李师傅刚经历了重大财产损失。 能有这份心性是真不错。 云溪稍微放心了一点，只要不想着走绝路就好办。 人有了目标，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高季喜恋恋不舍看着媳妇，直到身影看不见了。 他还意犹未尽。 看着师父揶揄的目光，高季喜难得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看到你们啊，就想到你师母我们年轻时。 也是这样，天天待在一起也不嫌腻歪。” “师父，你给我讲讲师娘你们当年的事情吧？” 高季喜很想知道那个让师父惦记了大半辈子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在没有给师父孕育子嗣的情况下，依旧被师父珍藏于心。 李宁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讲述了他的往事。 他的父亲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修表匠，从小就跟随父亲学习修理钟表，他继承了这门手艺。 他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凭借着精湛的技艺，他的修表店在小镇上颇有人气。 婉儿是小镇上的一个普通女子，她的家庭并不显赫，但她的温柔和善良让她在小镇上有着很好的人缘。 他们在一次修表的过程中相识，两人的关系逐渐升温，最终坠入爱河。 他们没有奢华的婚礼，只是简单地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开始了他们的婚姻生活。 婉儿勤俭持家，他用心经营修表店，两人的生活虽不富裕，但却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尽管他们努力了多年，婉儿却始终未能怀孕。 在那个时代，无法生育往往被视为一种遗憾，甚至是一种不幸。 婉儿内心充满了痛苦和自责，她担心自己无法给李宁德一个完整的家庭，无法实现他对孩子的渴望。 看出了婉儿的心思，李宁德温柔地安慰她，告诉她他爱的是她，而不是她能否为他生孩子。 他说，他们的生活不需要孩子来证明，他们的爱情足够强大，可以克服任何困难。 时间久了，婉儿渐渐接受了不能生育的事实，她把更多的精力用在经营自己的家庭上。 每天清晨，婉儿会准备好早餐，李宁德则在一旁修整钟表，两人的交谈总是轻声细语，充满了对彼此的关心和尊重。 婉儿擅长织布，她的手艺在小镇上是出了名的。 每当她完成一幅新的布艺作品，李宁德总是第一个欣赏者，他会用充满赞赏的目光细细观看。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展示在修表店后面的小卧室固定的的橱窗里，为他们的家增添一抹温馨的色彩。 晚餐后，他们会一起在小镇的街道上散步，手挽着手，享受着那份属于他们的宁静和幸福。 他们会在小河边停下脚步，看着夕阳慢慢沉入地平线，天边的晚霞映照着他们幸福的身影。 尽管他们的生活并不富裕，但他们的心灵却异常充实。 他们会一起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无论是喜悦还是忧愁，他们总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可是这么简单平淡的生活还是出了变故，婉儿有一天无缘无故的晕倒了。 第127章 恨不能与君共白头 当时的医疗条件有限，始终没有查找出病因。 在婉儿生病期间，李宁德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他会亲自为她烹制营养的餐食，为她讲述修表店里的趣事，希望能分散她的病痛。 婉儿总是微笑着聆听，尽管身体不适，但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幸福。 可惜好景不长，婉儿已经油尽灯枯。 随着时间的流逝，婉儿的病情日益恶化，她的身体逐渐消瘦，脸色苍白，曾经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尽管李宁德始终如一地照顾她，但她的生命力还是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就像一盏油耗尽的灯，即将熄灭。 在一个深秋的傍晚，婉儿的状态已经非常虚弱。 她躺在卧室的床上，窗外的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告别做着无声的铺垫。 李宁德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婉儿的手，他的眼中充满了不舍和痛苦，但他的声音却是异常温柔和坚定。 “婉儿，我知道你很累了，但我想让你知道，你永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无论你走到哪里，我的心都会与你同在。”李宁德轻轻地抚摸着婉儿消瘦的脸颊，试图给她一些温暖和力量。 婉儿微微睁开眼睛，她的眼神虽然疲惫，但依然充满了对李宁德的深深爱意。 “宁德，我…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不要难过，我知道你…你会好好生活下去的。记住，我…我永远爱你。” 李宁德强忍着泪水，他知道这是婉儿最后的时刻，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脆弱。 “婉儿，你放心，我会的。我们会再见面的，无论是多久，我都会等你。” 婉儿的呼吸渐渐变得微弱，她的手在李宁德的手中慢慢失去了温度。 最终，她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脸上带着安详和平静。 李宁德紧紧抱着她，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他轻轻地吻了吻婉儿的额头，低声说道：“再见了，我的爱，直到永远。” 那一刻，夕阳的余晖洒进房间，仿佛是婉儿最后的告别。 回忆戛然而止，婉儿的面孔历经多年已经有了些许模糊。 但那份感觉，那些爱意，那些痛楚反而更加清晰。 婉儿，我的婉儿，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我始终记得你的嘱咐，好好的活着，直到我们再次重逢那一天。 “小喜，你说婉儿该不会到时候不认识我这个糟老头子吧？ 她走的时候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我真怕到了那边会多出许多的竞争者。” 李宁德自嘲的苦笑。 “老了，这眼窝子怎么这么圆呢？让你看笑话了。” 不在意的擦去眼角的泪水，李宁德故作轻松。 高季喜有些后悔，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怎么办？把师父弄哭了。 “师父，别人我不知道。要是小云变丑变老了，不管时隔多久，我一定能一眼认出来。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变的，熟悉的人，每一个举动都刻在爱人的记忆中。 我们爱的是灵魂，不单是那副皮囊。 我相信师娘一定对师父念念不忘。” “但愿吧，有时候我倒宁愿她忘记了我。 在那边好好生活，也遇到了愿意照顾她的人。 可是始终还是不甘心啊。 我为了兑现对她的承诺，这么努力的活着。 她怎么能爱上别人呢？ 我恨啊，恨那个年代医疗资源差劲，恨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恨天道不公，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李宁德攥紧拳头，满脸悲戚。 高季喜不知道如何安慰师父，换位思考，他的表现只会更加差劲。 光是想到媳妇会离开，他已经感觉窒息了。 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假设，如果悲剧一定要发生。 不要怪他自私，他诚心祈祷离开的那个人一定要是他。 他要媳妇好好活着。 恨吗？怎么可能不恨！ 恨不能与君共白头。 怎么可能大度到看着比命还重要的爱人，和别人你侬我侬。 他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所以他要好好活着，自己幸福不容别人染指。 “早点睡吧，什么也没有家人重要，好好珍惜。” 师父语重心长，高季喜心有戚戚。 要不还是多一些时间守着媳妇吧？ 高季喜迷迷糊糊想了许多，天亮的时候才慢慢睡下。 这一夜，几家欢喜几家愁。 高义激动的睡不着觉，恨不得大晚上通知村委的人来家里开会。 “爸，你怎么还不睡？”高义的儿子起夜时，看到父亲房的灯还亮着。 难得上前关心了一下。 看着不成器，有些胖的儿子，高义有些头疼。 这年头谁家孩子有这副体态，偏生儿子是个不爱动弹的。 他娘也一直惯着他，去年媳妇走了，还以为这身肥膘能减下来。 谁知道没人管他，他自个儿倒是有了几分长进。 居然无师自通学会了做饭，哎，不能小看一个吃货的力量。 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高义家的独子其实长的不难看。 眉清目秀的，看起来很像文化人。 只是胖了以后，眼睛显得小了一些。 高义看儿子罕有的关心自己，此时看着那副胖模样，倒是觉得顺眼了一些。 “有好事，睡不着啊。” “爸，啥美事啊，快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高鹏眼前一亮。 高义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 “村外那片空地有买家了。”高义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个分贝。 “真的啊！那确实是喜事。爸，你打听了吗，那人买下来做什么。” “这我没问，是你云溪嫂子家要买。 只要能兑现，有钱了村里才能谋一些营生。 我管他做什么用途呢，不碍我们事。” “爸，你这么说不对，俗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 那么大一块地，那么大一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谁还会无缘无故做慈善？’” 这，高义真想给儿子一拳，看看他这脑袋瓜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怎么一天天净动歪脑筋呢？怎么一点不像自己啊。 高义很是头疼。 可是仔细一想，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第128章 拜年 原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看起来恐怕还要再生波澜。 高义没好气看了儿子一眼，“去睡吧，少在我这碍眼。” 高鹏：…… 吃了火药了，脾气这么臭，惹不起惹不起。 想到事情可能有变故，要和那些人周旋，高义头都大了。 他要不要早些退休？ 儿子好像更擅长揣摩人心。 勾心斗角不适合高义这种正义感超强，一心为公的实在人。 睡吧，养足精神做事才不容易出错。 云溪对此倒没有什么感觉，真要有人刁难，她也不是非赚这笔钱不可。 赚钱的生意多了，何必选择自讨苦吃呢。 乐呵开心把钱赚了，它不香吗？ … 大年初一换新衣，家家户户拜年忙。 今天要给长辈们拜年，还要给小辈发压岁钱。 一大清扫，穿戴焕然一新的子侄辈们组团来了。 “奶奶，新年好。” “小婶，新年快乐。” 孩子们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云溪笑着拿出准备好的红包，挨个分给孩子们。 真好，等到孩子们出生，就可以见到回头钱了。 人情往来虽然麻烦，却有其存在的道理。 “小婶，你给的压岁钱我可以自由支配吗？” 性子最跳脱的高尚月眼睛滴溜溜转，心事都写在脸上，可爱极了。 “那这个我说了不算，你要不回家问问？ 你妈妈容易，就可以。” “哎，那肯定没戏。” 高尚月小大人般叹息一声。 “我妈只会说，尚月啊，你的压岁钱放在妈妈这里保管。 等到你需要的时候，我再给你。 这整个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哈哈，你还会用歇后语呢，我们家尚月可真厉害。” 云溪被逗乐了。 怪不得高尚月上辈子成了网络红人，这打小就能看出幽默潜质。 高云月也笑了。 她长大了，原本是不想要红包的，可妈妈那里没法交待。 只要半推半就收下了。 她明显感觉钱包厚度比弟弟妹妹们厚一点。 看到小婶冲她眨眼睛，高云月懂了。 原来她在小婶心里是特别的。 云溪倒不是厚此薄彼什么的，高云月年纪大了，有金钱观念。 也该有点自己的私房钱。 她要是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和妹妹们上交一样的钱，多余的她可以买些自己需要的。 以云溪的观察，这大侄女也是懂得变通的。 不然也不会在媒人上门时，主动上门求助。 云溪相信高云月是懂得为自己打算的。 工资方面她也不会亏待她，只会比跟大嫂提到的要多。 如果计划得当，高云月也能为自己存下一笔嫁妆。 大嫂是靠不住了，希望云月这孩子不要那么死板，多为自己谋划。 “小婶，我给你说个秘密。”突然高尚月神神秘秘把云溪拉到一边。 秘密？是关于那批玩具的事情有眉目了？ 云溪配合的把耳朵凑过去，压低声音。 “什么秘密啊？” “爸爸、妈妈赚了好多钱，我听到他们在说还有小婶那一份。 小婶，你可不要忘了要自己那份。” “哦，你这胳膊肘往外拐，不怕你妈知道了揍你啊。” 云溪故意逗她。 果然高尚月急了。 “小婶，你可千万要保密啊。我和你这么要好，你可不能转手把我卖了。” 看侄女真的着急了，要哭不哭，眉头都皱起来了。 云溪安抚的和她勾勾手指。 “安心，小婶不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嗯，嗯。”高尚月转忧为喜。 孩子们还有好多家要去，很快一哄而散。 高云月也没有让云溪失望。 “容月，姐帮你拿着红包吧。你年纪小贪玩弄丢了，妈妈会打你的。” 高容月一个激灵，“姐，给你。” 她可不想挨骂。 高云月悄悄看了一眼，心里有底了，小婶给妹妹们一人一元，全都是一毛一张。 她的红包里多了两张五块的。 这10块小婶是单独给自己的，高云月悄悄拿出来，贴身存放。 她还记得小婶嘱咐过的，女孩子也要学会为自己谋划。 她了解自己母亲，她是不会为自己做打算的。 她多为自己谋划，这并不是不孝顺。 许多事情都是第一步迈出去比较难。 真正踏出去这一步，以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 这一刻高云月成长了，她在努力谱写自己的命运。 后来高云月和一个理发店的小伙子恋爱了。 也正是她手中有积蓄，才不怕母亲各种威胁。 她什么都不要，和小伙两个人凑彩礼。 克服千难万难，最终还是得偿所愿。 彻底告别了上一世悲惨的命运。 高云月还是有几分眼光的，小伙子满心满眼只有她。 云溪后来去了省城后，一直和大侄女保持联系。 高云月的生活整体来说很幸福。 嫁给一个吃西瓜，会把最甜部分留给你的人物，日子很难不如意吧？ 让云溪没想到的是，婆婆居然也破天荒给她包了红包。 “小云，这是妈给你的。” “妈，我也有啊。”云溪挺意外的。 前世婆婆看钱比命都重要，院中的树要卖，她还要分钱。 说什么树苗种下时，她也有份出力。 那时候高季喜可是刚去世不久啊。 云溪心里的委屈让眼泪决堤了。 那一刻她真的看不到一点希望。 看着婆婆期待的眼神，云溪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妈。” 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也不能揪着不放是吗？ “哎，客气啥，妈是长辈，应该的。这一份是小喜的，你也帮他收着。” 这次云溪没有推辞。 “李师傅那里怎么样了？那屋子常年不住人，小喜他们也不知道冷不冷？” 高季喜和师父一大清早就回店里了，谷爱莲都没和小儿子说上话。 “李师傅状态恢复了一些，应该不会走最坏那一步。” 云溪知道婆婆担心什么。 “那就好，上天保佑啊。能看开就好，这人啊，突遭大难，一开始只要熬过去了，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婆婆在那里感慨万千。 云溪深以为然。 可不是如此嘛，她亲身经历过这个心路历程，自是比一般人更有发言权。 第129章 事情脱离了掌控 李宁德和高季喜来到店里时，遇到了赵伟。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赵警官，大过年的还要出警，不能休息，辛苦了。” 虽然急于抓到凶手，面对一心为民的父母官，李宁德还是有几分动容。 “这不抓紧时间排查，寻找线索嘛。早一点有发现，早点把人揪出来。” “有什么发现吗？”高季喜不跟他们瞎客套。 赵伟有些尴尬，“目前还没有。整条街道我和小高正在进行地毯式搜索。 群众提供的信息也全都筛查过了，没有太明显的疑点。” 事实就是没有一点进展。 高季喜有些失望。 财产损失能找出多少，他也不指望了，只要罪魁祸首能够伏法，也足够大快人心。 坏人得到惩罚，师父才能宽慰。 “那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高季喜依然不死心。 想着让那帮兄弟出来探查一下消息，又怕对警察办案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用，只管交给我们。”赵伟慌忙阻止。 “可不要乱来，现在没有店铺开业，真有什么遗漏的线索留下，也有可能。” “一切拜托了。”李宁德制止了高季喜。 “感谢对我们的信任。”赵伟急匆匆离开了。 他还不信了，雁过留声，真能做了坏事，一点痕迹也没有？ 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绝色，他也想和对方过过招。 在自己地盘找不自在，真当他是吃白饭的？ 赵伟心里憋着一股气，挨家店铺排查。 到了钟书言店门口，赵伟眼前一亮。 这门锁有被砸的痕迹，凑近前查看，果然门锁有一些扭曲。 是原本就如此？还是昨晚放火小贼的杰作？ “赵所，你看这里有一些烟灰。”小高有了新发现。 赵伟停在烟灰前还真是，烟灰早已冷却。 街上房屋鳞次栉比，没有大风，路上的东西很少刮走。 仔细查看一番，似乎没有烟头。 难道有人在这里想实施盗窃，门锁砸不开，这中间出了一些岔子，那人想抽烟缓解一下？ 李宁德的门前有一个烟头，会不会只是被那人随机丢下。 结果引发了火灾？ 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呢？ 既然有疑惑，没有不查询的道理。 “小高，查一下店主是谁，地址在哪里，我们走一趟。” “好咧。”小高很快打听到了钟书言家的位置。 赵伟二人找上门时，钟书言正在给侄女钟静发红包。 看到警察登门，钟静眼珠一转，“叔，我先回去了。” 钟书言也挺意外，这时候怎么有警察上门。 他不想吓着孩子，挥挥手让钟静离开。 钟静走时，偷偷摸摸看着赵伟和小高。 对于她的离开，没有人阻止。 钟静并没有真的离开，她想吃瓜，又怕波及到自己。 出门拐个方向来到赵芳家里。 “芳姨，新年好。”听到动静出门的赵芳，整个人都不好了。 “新年好。”赵芳心里暗恨，以前讨好你，是想当你婶婶。 现在你算哪棵葱。 钟静没有察觉到赵芳对她态度微妙的变化，她还等着混个红包呢。 “芳姨，你不给我发个拜年红包吗？” 赵芳：… 你是怎么好意思直接要的？ “有，小静，你等着姨给你拿。” 纵是心里百般不愿，赵芳还是回屋拿了一个小红包。 “谢谢芳姨。”钟静急不可待收下。 赵芳这个心痛啊，还是要笑着送上祝福：“小静，新年快乐。” “同乐，同乐。芳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声张。” 看钟静煞有其事的模样，赵芳也被调动了好奇心。 “什么秘密，我保证不说出去。”才怪。 “我小叔家里来了两个警察，芳姨，你说小叔是不是做坏事，要被抓起来了。” 钟静隐隐有些兴奋，那小叔家里的钱是不是都是他们家的？ 什么人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可是你亲叔。 虽然对钟书言很失望，对如此冷情的钟静，赵芳本能不喜。 这丫头身上有她自己的影子，同性相斥，怎么可能会看顺眼。 忿忿不平了片刻，赵芳突然回过味来。 警察上门！ 该不会东窗事发了吧？ 不应该啊，他们也没有真正盗窃。 究竟出了什么事？ 好像有什么脱离了掌控。 赵芳心里慌慌的，未知的不安最吓人。 钟静在那小嘴叭叭个没完，赵芳一句也没听清楚。 她只看到对方那上下翻飞的嘴唇。 敷衍的恢复对方两句，赵芳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峰那个蠢货该不会暴露了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到底该怎么办？ 赵芳心急如焚，失了分寸。 恨不能现在就去赵峰家里看看情况。 … 钟书言家 “什么？我的门锁被砸了？还有李老板的钟表店被烧了？” 钟书言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他没有得罪什么人啊，是谁要害他？ 苦思无果，“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会有人存心肆意报复。 我在这条街做生意这么久了，一向讲讲究和气生财。 我自问没把路走绝，也没把谁得罪彻底，这实在没有怀疑的对象啊。” 赵伟更加头疼了。 这话他信。 生意人一般不会主动与人结怨。 那就难办了，如果没有私人恩怨。 那大概率是随机事件。 见财起意，事到临头，却有贼心没贼胆。 真要是这种情况，想要找出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原本斗志满满，此时赵伟也有几分泄气。 他只好公事公办告辞，“如果你想到什么新的线索，请及时告诉我们。” “应该的。”钟书言还是很有大局观的。 钟静一直悄悄留意着对面的动静。 听到警察离开，她还大着胆子出门确认了一下。 看到警察离开身影，钟静有些失望。 “怎么走了，合着小叔一点事也没有啊！” 走了？赵芳松口气，或许只是随机如何调查吧？ 是她草木皆兵了。 不行，还是要给赵峰交待一声的。 那家伙不是很聪明，万一看到警察上门，自乱阵脚。 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连累自己可怎么办？ 赵芳可不想下半辈子在篱笆墙里面度日。 第130章 撞破秘密 没有热闹可看，钟静悻悻然回家了。 钟书言心里并不平静，小偷这么猖狂实在出人意料。 隔壁赵叔、赵婶对他不错，他们家里也没有年轻人。 虽然和赵芳见面有些膈应，钟书言还是想着提醒二老多加提防一些。 说干就干，钟书言刚出门，看到了赵芳匆匆离去的身影。 他很少看到赵芳这个做派，担心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跟上看看。 赵家二老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让赵芳知晓即可。 赵芳脚步匆忙，压根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钟书言没有追上，他也不着急。 就这么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 这附近他从小长大的，还能跟丢不能。 哪里料到七拐八拐到了赵峰家里。 这两人这么凑到一起了，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 钟书言有了疑问，不着急提醒赵芳了。 赵芳警惕的左右看看，确定没人，熟门熟路弯腰拿出钥匙。 钟书言躲在角落看着这一切。 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 好事不背人。 偷鸡摸狗不是什么正派人看得上的行为。 不知为何，心里对赵芳的愧疚突然好了一点。 按理说撞破了别人的好事，地道的人会识趣离开。 钟书言却鬼使神差停了下来。 直觉告诉他跟上去，会有意外收获。 轻轻推开大门，钟书言蹑手蹑脚走进院子。 瞅准了正房的位置，钟书言在门口角落蹲下听墙角。 “小芳，这么快就想我了？”赵峰的语气很是得意。 钟书言不耐烦的揉揉耳朵，真脏。 “别闹，说正事呢。”赵芳阻止了赵峰更进一步的动作。 角落的某人微不可察松口气，还好，他可不想听一首免费的艳曲。 看到赵芳神色严肃，赵峰后知后觉变得紧张。 “怎么了，芳，是出什么事了？” 短短几秒钟，赵峰居然急出一身汗。 真是没眼看，赵芳心里很是嫌弃。 “紧张什么啊。我来是提醒你，我们去撬门的事情，可能被警察注意到了。 今天有警察到钟书言家里了，不过他们好像没有什么收获。” 这话赵芳也不确定，毕竟她也不在现场。 但现在稳住赵峰比较重要，看他这副熊样，还好她来了。 真等到警察挨家摸底，一准露馅。 钟书言：！我听到了什么。 赵峰脸色煞白，“我们不是没有进去吗？ 怎么还会出事？” 赵峰脸色煞白，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啊，小芳。” “小峰，稳着点，别害怕。又没有财产损失，出不了什么大事。 我估摸着警方过年巡逻，发现商铺门锁有被撬痕迹，例行询问一番。” 赵峰还是有些害怕。 “当真？真没事。”他确定再问了一句。 似乎多个人来肯定，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能有什么事，我们又没拿对方一针一线。 退一万步讲，即使真有人看到了，也可以推脱说过年喝酒迷糊了。 钟书言那人我了解，这点事他不会揪着不放的。” 钟书言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心里可不忿了。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气愤归气愤，他还真不至于把人送到监狱里过年。 算了，成全这对狗男女吧。 钟书言准备离开，屋里面却大声起了争执。 钟书言停止了起身的动作，似乎还有好戏？ “小芳，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钟家那小子。 你说要嫁我是不是糊弄我？” 赵峰似乎缓过神来了，也是啊，毕竟没有真正盗窃事实，还真能把自己抓起来啊。 钟书言：我谢谢您勒，跟你们扯上关系，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赵芳心里确实放不下钟书言，可她也清楚二人确实没戏。 眼下还要稳住赵峰这个免费劳动力。 赵芳心一横，“小峰，我跟钟书言不可能了。 我今天跟你交个底，你听过就算，烂到肚子里。 以后我是不会承认的。” 看着赵芳煞有其事的样子，赵峰态度软化了。 “芳，你说，我听过就忘。” “我以前年轻，做过错事。当时我太恨有人抢走了我的准新郎。 你知道的，我家和钟家是定过娃娃亲的。 可是钟书言他受过教育，眼界开了，心也变了。 娶了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回来。” 赵芳恨啊，过去这么久，她依然不能释怀。 赵峰听的很迷惑，说这些干嘛？ 钟书言手抓得很紧，提到他过世的媳妇。 这心里揪着疼。 然而他还有更加不好的预感。 钟书言不是赵峰那个二愣子。 他很清楚赵芳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这些陈年旧事。 “我故意接近那女人，那也是个蠢货，真把我当妹妹看。 一点生活常识也没有，真不知道钟书言是怎么看上她的。 我平日在她饮食上做了一点小手脚，临产那几天准备的食物也是活血化瘀的。” …… 翁，钟书言耳鸣了。 原来不是媳妇命薄，原来不是他克妻。他本来可以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然后呢？”赵峰还在傻乎乎问。 “还能怎么着啊，产妇大出血，一尸两命。” 大门被一股大力踢开，门外是钟书言阴沉的脸。 那一刻赵芳好像看到了索命阎罗。 赵峰瑟缩着往后退了几步。 赵芳惊恐的看着那个熟悉陌生的人。 她第一次有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似乎下一秒，它就会扑上来，猛地咬上一口。 “书言哥，你怎么在这？”赵芳颤颤巍巍的声音，出卖了她最真实的情绪。 她还心存最后一丝侥幸，或许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哼，我怎么在这，不应该问问你吗？” 钟书言的声音很冷，赵峰瑟缩着是再次后退。 他没想到赵芳居然有那么大的胆量害人。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赵峰觉得眼前的两人同样可怕。 他恨不得逃不出。 可是这里是自己的家啊！该走的是他们。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有事出去处理吧？” 赵峰大着胆子赶人。 钟书言和赵芳同时看过来。 赵峰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了。 “赵芳，你嫂子是远嫁，她是真心把你当亲人的。 她一次次嘱咐我要善待你这个唯一的妹妹。 不是她的关系，我成家后一定和你保持距离。 真没想到她居然被最信任的人背刺，失去性命。 赵芳，你有心吗？” 有心吗？曾经有过吧？ 当一些幸福的憧憬化为泡影那一刻，才会心灰意冷吧。 如果不是报仇的信念支撑着她，钟书言要嫁人的消息传来那一刻。 她甚至都想走了绝路。 “都是我的错吗？你当真一点责任没有？” 赵芳歇斯底里的喊着，“如果不是你不曾明确拒绝我。 让我一直心存希望，我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钟书言完全没想到，到了这一刻，赵芳还在推卸责任。 “我怎么了？你敢说从头至尾，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你说啊！不敢了？” 赵芳咄咄逼人，钟书言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喜欢吗？曾经也是喜欢过的。 在他还不通晓男女之事时，他曾误以为那就是喜欢。 直到后来遇见了妻子。 钟书言才发现，有些亲密的事情，是只有面对爱人时才会动情的。 那时候他才明白，他对赵芳的感觉一直都是亲人。 她第一时间解释了，是赵芳一直不肯接受事实。 怎么现在十恶不赦的人，似乎变成了自己。 钟书言实在无力辩解，妻子的死，她终究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恨啊，铺天盖地的恨意，钟书言这一刻只想杀人。 第131章 狼狈为奸 “呵呵，还是我的错了。”钟书言一双眼睛猩红，握紧的拳头蓄势待发。 “小峰，救命啊。”赵芳这时候也顾不得嫌弃赵峰了。 匆忙寻求庇护。 赵峰比他更害怕，“别，小芳，我帮不了你。” 开什么玩笑，看钟书言的架势，是真的要杀人。 赵峰可不想做这替死鬼，别提提，整个事情来龙去脉，他听得清清楚楚，这件事情上赵芳并不无辜。 他是喜欢赵芳没有错，可也没有到了为对方付出性命的地步。 看着赵峰比自己还躲的靠后，赵芳真的怒了。 这一刻愤怒暂时压过了恐惧。 “赵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女人，你就忍心看着别人欺负我？” 赵峰有些犹豫，是啊，不管怎么说，王赵芳也跟着他这么多年，没名没份的。 想到这里，赵峰唯唯诺诺看了一眼钟书言。 试探性问了一句：“钟大哥，你想怎么做。 小芳他知道错了，要不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到嫂子坟头上柱香。” 赵芳忙不迭应承：“我全都照做。” 狼狈为奸啊，钟书言没想到天底下居然有如此脸皮厚之人。 “你们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两条人命啊，就这么算了。 赵芳，这些年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 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你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你是自己去自首，还是等我去报案。” 钟书言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原来愤怒到极致后，人是可以变得平静的。 “不，书言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想坐牢啊，求求你了，不要去告发我。” 赵芳情急之下跪了下来，声泪俱下。 钟书言错开身子，“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你好自为之。” 看着眼前的二人，钟书言实在对他们无话可说。 他转身要离开。 赵芳急了，“你不能走。” “小峰，拦住他！他走了一切都完了。” 钟书言缓缓停住脚步。 “不能走吗？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留下我。” “小峰，快找绳子来。”赵芳恶从心生。 反正身上也背着两条命，不在乎多一个。 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赵峰沉默了，他真的要趟这浑水吗？ “愣着干嘛啊，你以为你能躲得过？你撬锁偷盗可是被钟书言听得一清二楚。 他可能不追究吗？ 你也不想落下什么案底吧！ 还有当初要还是你帮着我买的，你就是说你不知情，也要看有没有相信你。” “小芳，你，你可不要胡乱攀咬。”赵峰急了，怎么这还有他的事啊。 他对此一点不知情，可是太冤枉了。 “你该不会忘记了，那段时间我身子不爽利，让你去药店开的药。” 赵峰认真想了想，似乎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他不想承认，杀人的事情，怎么能随便被牵扯呢？ “你说什么呢，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去做这种事情？” 时间久远，反正也无从查证，赵峰死不承认。 看赵峰不上钩，赵芳开始打感情牌。 “行，就算这件事情你不肯认，那么我肚里的孩子呢，你也不认？” “孩子，什么孩子？”这次赵峰真的绷不住了。 他做梦也想拥有自己的孩子。 “呸，敢做不敢当的家伙，还会有谁？” “小芳，你是说你怀孕了吗？你不是一直都不肯要孩子的吗？” 赵峰很激动，“这是真的吗？你可不能在这事上骗我啊。” “这么容易戳穿的谎言，我是那么愚蠢的人吗？ 你要是不相信，先把人控制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检查。” 赵峰真的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 “小芳，我相信你。你肯为了生孩子，捆个人怕啥。” 这一刻赵峰意气风发。 仗着对室内环境熟悉，随手找出一捆绳子。 赵芳原本就跪在离钟书言很近的位置，她一个猛扑上前抱住钟书言的双腿。 “小峰，快啊。” 赵峰也不甘示弱，他拿着绳子跃跃欲试。 他刚走到钟书言身边，试探着把绳子套在他身上。 钟书言用力攥紧绳子，直视赵峰：“你当真要牵扯进来？” 赵峰是个愚蠢的，钟叔言不想他把自己的性命也葬送进去。 赵芳那么狡猾，她说出来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可惜赵峰现在是当局者迷，钟书言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的。 停顿了一刻，赵峰眼神变得坚定。 “对不起，我是个男人。即使是错的，我也有保护妻儿的责任。” 这一刻的赵峰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赵芳看的有些恍惚。 似乎他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或许真的可以托付终身？！ 钟书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峰，“有担当是好，可也要用对地方。 你连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了吗？” “还磨蹭什么啊，快点啊。”赵芳怕有时间拖久了，会有什么变故，着急的催促。 说时迟，那时快。 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被瓮中捉鳖的钟书言。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一条腿，他用力一踢，赵芳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 可见这一脚力度之大。 赵芳倒在地上，轻声哎哟着，太疼了，她几乎喊不出来。 赵峰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继续把绳子一圈圈套在钟书言身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眨眼的功夫，钟书言转了个身子。 绳子突然断掉了，一点点落在地上。 钟书言转着手里的一把折叠刀。 “要不要试试刀子的锋利？” “不，不关我的事。” 赵峰手里的绳子都抓不稳了。 还用试吗？这么粗的绳子，刀子都能割断。 他可是皮肉之躯，怎么又能比得过绳子的坚固？ 钟书言嗤笑一声，哼，责任也不过如此。 赵芳更是急火攻心，不知是刚才受伤了，还是气的。 “噗嗤”一声，赵芳居然吐出一口血出来。 在场的三人同时被吓到了。 “小芳！”赵峰惊呼一声，到底是自己喜欢多年的人。 怎么可能一点不在意。 钟书言同样心绪复杂，一起长大的妹妹，他也不忍心看着赵芳口吐鲜血的凄惨模样。 “先送她去医院看看。” “哎。”赵峰如蒙大赦，还以为今天小命要交待在这里了。 没想到还有一线生机。 赵芳的眼里也重新燃起希望，或许钟大哥也不忍心看着她死吧。 赵峰家里有一辆架子车，他小心的在车上铺了一床被子，扶着赵芳躺上去。 “钟哥，我们先走了。”赵峰征求着钟书言的意见。 钟书言默不作声。 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让他送赵芳就医，那绝对不可能。 没有等到回复，赵峰见好就收，拉着赵芳飞一般离去。 * 赵伟整条街探查完毕，没有更多的发现，他又回到了钟表行。 和高季喜师徒二人交流了一下，他这边的发现。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我会继续排查一下，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 但也不排除起火这件事情是个意外。” 李宁德很是失望，居然只是意外嘛。 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这一切是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多么大的玩笑，他是一个十足十的笑柄啊。 高季喜同样不好受，有种浑身力气无处使的感觉。 如果真是意外，岂不是连个发泄的对象也找不到？ 这一切也太不公平了，真的为师父感到不值。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警官，你刚刚说被撬的那户人家是卖书画的，是钟老师的店铺吗？” “是啊？怎么，你们认识。” 赵伟挺意外的，没想到他们还是熟人。 是巧合，还是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第132章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师父，钟老师是我的朋友，我去看看他。” 高季喜忧心忡忡，别是钟书言得罪了什么人吧？ 作为朋友，他不知道变罢了，现在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听而不闻。 “去吧，应该的。”李宁德不在意的摆摆手。 徒弟讲义气，他很看重这一优质品质。 “师父，你一个人行吗？”高季喜有些犹豫。 这别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再触景生情生出不好的心思。 那前面的努力不是功亏一篑了？ “看不起人不是，多少年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李宁德笑着怼了两句。 高季喜有些讪讪。 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突然他眼前一亮。 “师父，你和我一起去呗，这我也不清楚钟老师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我这人嘴笨，又不会安慰人，大局观也没有。 到时候还是要靠师父撑场面。” 李宁德没好气看了他一眼。 徒弟的心意他怎么能不明白，罢了，跟着都一趟吧。 反正他的这些朋友，以后都谁避免不了要认识的。 毕竟打定主意在高家村生活，小喜的一切他都要慢慢接触。 徒弟都不惜自贬了，怎么也得递出台阶。 “这么说自己像什么话！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要想路走的平顺，要学会包装自己。” 高季喜嘿嘿笑了，“师父，你老懂得真多。 以后你多包装我。” “美的你，经营自己是一生都要学习的，半点不能偷懒。” “我知道了，师父。”高季喜正色道。 “那以后的事，咱们慢慢来，今个你就现场教学呗。” “行吧，陪你走一趟。”李宁德最终还是不忍徒弟为难。 高季喜心里美的冒泡，师父心软以后可以多利用这一点。 师徒二人兴冲冲而来，不料却吃了闭门羹。 “大过年的，许是到亲戚家拜年了。”看着高季喜失落的样子，李宁德不由出声安慰。 “嗯。那样就好，正好可以说明没有出什么大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高季喜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这感觉挺奇怪的，摇摇头挥去这些不好的念头。 大过年的，百无禁忌，钟老师一定吉祥如意。 钟书言失魂落魄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心像被冰封般，没有一点感觉，最初的愤怒、悲哀、不甘全都不见。 整个人像失去了灵魂，只留一个躯体，凭本能在行走。 高季喜失望之余想要离开，不经意回头看到了钟书言凄惨的模样。 他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都没敢上前打招呼。 李宁德看出了不对劲，顺着徒弟的目光看过去。 他也看到了有些印象的钟书言。 毕竟一条街上待着，见面三分熟。 他本人性子清冷，不爱结交朋友，这并不代表他记性不好。 李宁德暗暗心惊，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往日看着乐呵呵的人，怎么会是这个鬼样子。 赵警官不是说，钟书言店里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吗？ 那是有比财产损失还要大的事？ 可惜他对对方的了解有限，现在一点猜测的头绪也没有。 钟书言走到家门口，机械的把手伸进兜里找出钥匙。 他似乎没有看到门口杵着的两人。 “钟老师。”高季喜大声叫人，试图把人从魂游天外的状态叫回来。 好在还是有效的，人对自己的名字都特别敏感。 钟书言寻找着声音的位置，看到高季喜时，他的眼睛慢慢聚焦。 “小高兄弟？” “是我啊，钟老师，过年好啊。” “过年好。” 钟书言强打起精神应酬，他觉得好累好累，似乎下一刻就支撑不住了。 看着钟书言摇摇欲坠，高季喜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 “是出什么事了？”试探着问了一句，高季喜没害怕多说多错。 “啊？是啊，天塌了啊。我这么多年都白活了啊。 该死的人是我啊，却让妻儿带我受过。” 有人倾诉，这一刻钟书言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他那无处宣泄的情感，就如决堤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出口，一发不可收拾。 妻儿？钟老师妻子难产，一尸两命，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怎么会突然旧事重提！ 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钟老师，别急。逝者已逝，节哀。先离开的人，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爱的人这么难过。” “不，他们一定会埋怨我的，如果不是我太粗心，引狼入室，她们原本可以好好活着啊。” 信息量好大，高季喜慢慢消化。 原来钟老师妻儿的死真的并不单纯，曾经他就觉得违和。 没想到果然这其中另有隐情。 “是赵芳？”想到曾经对赵芳的怀疑，高季喜鬼使神差问出口。 沉默，诡异的沉默。 钟书言看着高季喜的眼神像见了鬼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小高，你觉得赵芳有问题？” 居然猜中了吗？ 高季喜只是觉得真正爱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大度，去照顾对方的爱人。 被抛弃不该是这个反应，不说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原谅。 换位思考，他一个大男人尚会吃醋，赵芳一个女人。 当然他不是歧视女性什么的，只是觉得赵芳的行为很违和。 女孩子难哄是共识，他也承认有那些巾帼不让须眉之辈。 可是凭着赵芳私下对云溪做出的小动作，她也没有那么无辜。 云溪只是在钟老师店里上班而已，她就可以捕风捉影，到处造谣。 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照顾情敌。 真让情敌生下孩子，她不是一点希望没有了？ 不怪高季喜小人之心，人本性都是自私的。 考虑问题，肯定优先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面。 真有人无私到舍己为人？ 退一万步，即使有，赵芳也跟着这种人沾不上边。 “我只是觉得赵芳对抢走自己爱人的女子，丝毫没有芥蒂，这似乎不合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很明显钟书言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他才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钟书言愣住了，居然如此简单吗？ 为什么他居然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是不是他当时眼睛瞎了，对从小一起长大的赵芳有着一层滤镜。 不然怎么傻乎乎的让她接近妻子呢。 是他的疏忽大意，让一个心怀叵测的狠毒女子害的他痛失一生所爱。 “原来如此，这么多年对此居然一无所知，真该死啊。 我死后有何脸面去见他们啊？” 得，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钟书言句句不离死，高季喜干着急没办法。 他求助的看了一眼师父。 钟书言沉浸在悲伤中，李宁德那么一个大活人，被他明晃晃的忽视了。 “不是你的错，人都没有长前后眼。 我们评价一个人，也是问迹不问心。 谁没有过坏念头，只要不行动，我们不能因为他的想法恶劣，就去否定这个人。 赵芳热情的出现，行动上报以最大的善意。 换作是谁也不会把人赶出去，异地而出，没有人能做的比你好。 我们不是先知，不要太过苛求自己。 现在关键是让作恶的人伏法，这才是告慰死者最好的方式。” 钟书言早在李宁德开口那一刻，诧异的看向他。 听着老者沉稳的声音，他居然诡异的平静下来。 老者的声音似乎历尽沧桑，期间还有淡淡的忧伤。 似乎老人也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知不觉中，钟书言居然全部听进去了。 问迹不问心吗？ 难道真的不是他的错，或者说主要责任不在他？ 钟书言在一点点的动摇，是啊，他死了，谁会给媳妇申冤？ 第133章 天道不公 当头棒喝！钟书言整个人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这是自己的贵人，将他从地狱拉回人间，他却不知道恩人的名讳。 看出了钟书言的窘态，高季喜忙做了介绍。 “钟书言，书画店的老板，李宁德，我的师父。” 钟书言感激的看了一眼高季喜，还是好兄弟靠谱。 “李老，多谢您老人家的教诲，我会时刻铭记在心。” “没什么，这世上的事有因就有果，没有人能做了坏事，瞒过所有人。” 真的如此吗？钟书言没有太大的信心。 “赵芳现在人呢？她肯承认当初做过的事情吗？” 高季喜问出了关键的一环。 时间久远，又没有确切的证据，不知道能不能定罪。 “我是亲耳听到她说的，容不得她抵赖。” 钟书言想到当时那个场景，依旧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她昏倒了，现在应该在医院。” “真生病了？怕不是装的，逃避责任吧。” 高季喜表示不信。 “赵芳说她怀孕了。”钟书言同样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可心中还是隐隐担心，如果赵芳的话属实，她一个孕妇，恐怕法律也会酌情考虑量刑。 高季喜沉默了，赵芳居然有如此运气。 看着二人垂头丧气，李宁德开口了。 “在这里发愁有用吗？去医院看看啊。” 对啊，二人眼前一亮，怎么智商直线下降呢。 第一人民医院。 “你好，麻烦问一下，赵芳住哪个病房？” 高季喜拦住了一名推着小车的护士。 “203。”大过年的送来的病号很少，护士印象挺深刻的。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保护病人隐私的概念，高季喜长相帅气。 小护士羞涩的一问一答。 跟人道谢后，一行三人上二楼。 203病房门口，门虚虚掩着，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人。 屋子里的人说话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小芳，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我太激动了。 从现在起，你是我赵峰的一切，我命都能给你。” 赵芳：“说这些干什么？现在钟书言还揪着我不放。 我这心里瘆得慌，总是害怕他会暴起杀人。 也害怕他去报案，小峰啊，我不想进监狱啊。 到了那里面，孩子还能保住吗？” 门外，钟书言僵硬的身躯仿佛化作一尊雕像。 高季喜狠狠的握紧拳头。 李宁德沉默的叹口气。 如果犯罪的人是个孕妇，在孩子出生以前，母亲相当于拥有了一张免死金牌。 孩子出生后，还有一段哺乳期。 这段时间，法律都拿赵芳没有办法。 这期间她在表现良好，还可能会减刑。 原本证据就不充分，现在看来要指控赵芳更是难上加难。 “小芳，你别怕。真到了那一步，我会把一切罪行都承认。 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尽心把我们的孩子养大。” “小峰。” 病房里面上演着生离死别的戏码，门外钟书言的心凉透了。 天道不公啊，让坏人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好不容易罪行揭露，在这关键节点，又让人怀孕了。 真没天理啊，这种人都配有孩子，那他算什么。 他自问行事上不愧天，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人。 可是为什么反而落得今天的下场。 这一刻钟书言是真的想要杀人了。 法律不能制裁赵芳，报仇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动手吧。 他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 该是到了和爱人孩子有个交待的时候了。 看着钟书言猩红的双眼，高季喜死死拉着他。 “先出去，从长计议。” 一个人失控时，力气大的惊人。 高季喜正当壮年，差点没拦住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钟书言。 李宁德见状也上前帮忙。 师徒二人同心，勉强阻止了钟书言破门而入的举动。 “小钟，我们要相信这世上有公平、正义。 先报案，相信上面会给我们一个说法的。” 李宁德语重心长，暴怒的钟书言多少还是听进去一点。 “真能行吗？刚赵峰说他去顶罪，你们没听到吗？” 钟书言悲戚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绝望。 似乎是在说服自己，也似乎是在努力说服钟书言。 高季喜再一次超常发挥。 “他说顶罪就能顶罪啊，可真能耐。 真把那些执法人员都视若无物啊。 犯罪要有动机，有实施计划，一环套一环，一个环节对不上，也不行。 不是他说了，别人就会信的。” 钟书言迟疑了，似乎是这个道理。 高季喜越说头脑越清晰，“对，现在关键是把他们分开，不能让他们串供。” 钟书言还没有来得及回应，高季喜已经怒气冲冲推开门。 赵芳被吓了一跳。 等她看清来人，更是不自觉往里面瑟缩了一下。 怎么是这个煞星？ 她好像没有招惹他啊。 “你是什么人，快出去。”赵峰不认识高季喜。 看到媳妇惊慌失措，他挺身而出赶人。 他是马上要做父亲的人了，这一刻的赵峰分外有勇气。 “哼，”高季喜不屑的看了一眼赵峰。 “我有小弟看到你撬了我大哥的店铺，赵峰是吧？ 你出来，给个交待，我们公了还是私了。” 东窗事发了，赵峰有些慌乱。 他眼神闪躲，“你说是我就是我啊？那夜里视线差，没准认错人了吧” 赵芳：这个蠢货。 高季喜：这人缺点啥吧！ “哦，你这算不算不打自招，我可没有说是什么时候。” 高季喜玩味的看着手足无措的赵峰，下了判断。 这样的智商，想要替人贷顶罪，怕是有难度啊。 赵峰也察觉到失言，讷讷不语。 “哟，看这样子是不想赔钱了？那也成，兄弟几个就去高发了。 揭露坏人坏事，没准还能有奖励，拿个好市民之类的。” 高季喜也不和他纠缠，转身就走。 “你等一下，我们赔钱，要多少。” 赵芳是个明智的，她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在把她搭进去了。 “这不是有明智的吗？早说赔钱，我们何必伤了和气。” 高季喜像个狡猾的狐狸，笑得露出一嘴大白牙。 赵芳看着眼睛疼，那几天的噩梦仿佛再现。 她实在怕了这副笑嘻嘻的样子了。 “我也不多要，五百吧。锁被撬了，晦气。 我要换个新的，在请个风水师改改布局。 省的再遇到这种糟心事。” 高季喜像赶苍蝇般挥挥手，一副遇见我，你们占了大便宜的样子。 赵芳揪心啊，狮子大开口啊。 你怎么不去抢！ 赵峰不知道高季喜的威力，那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抢钱呢，一个门锁几块钱，你要我五百。 我全部家当也没有这么多啊。” 赵峰气的满脸通红。 高季喜两手一摆，毫不在意。 “看样子没得谈了，既然你们没有诚意，那还是算了。 说真的，这点钱我也看不上。 让坏人受到惩罚似乎更过瘾。” 这一次高季喜毫不留恋要离开。 “我们答应了，你说话算话，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赵芳一锤定音。 “爽快，巾帼不让须眉啊。”高季喜冲着赵芳竖起大拇指。 赵峰疑惑的看着赵芳。 “小芳？” 赵芳用力用手摁头，“小峰，你回去给他取钱。” 听着未来媳妇不容置疑的声音，赵峰只能把一肚子疑问咽下去。 “好，小芳，你别急啊，我这就去。” 看到赵芳摁头，赵峰心疼了。 “嗯，去吧，我没事。” 赵峰不知道高季喜的厉害，赵芳却是亲身领教过的。 她实在不敢再次和他撞上。 能够用钱解决，她已经很满意了。 高季喜那人看着无害，却是真能从你嘴里咬下一块皮的狠人，惹不起。 第134章 你们怎么比得上畜牲 目的达到了，高季喜也不想过多和赵芳这种人搅和。 “达成共识了，很好，祝你早日康复。”这话有些违心。 场面话说的在漂亮，高季喜对赵芳怀孕的事实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他也马上是要做父亲的人，实在说不出恶毒的话。 虽然父母不靠谱，孩子却是无辜的。 哎，摊上这样的父母，这孩子主动命苦。 赵峰不情不愿跟着高季喜离开了。 看到门外还有两个人时，赵峰有些懵了。 他不敢直视钟书言，低着头想默默走开。 高季喜没有拆穿他。 离开这里再说，在医院起争执也不光彩。 四个人默契的往外走。 出了医院大门，图穷匕见。 赵峰按照约定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高季喜拦住了他。 “喂，错了，走这边。” 赵峰：几个意思，我还能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刚给你留着面子，别惊到你孩子她妈，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吧。” “不，我不去。不是说好赔钱就不追究的，怎么出尔反尔呢。” 赵峰急了，孩子和爱人都需要他照顾，他怎么可以缺席他们的人生？ “是要加钱吗？要多少，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们。 钟大哥，你给我们一条活路吧。”赵峰还没有愚蠢那么彻底。 高季喜很明显是为朋友出头。 只要当事人不追究，他们就是安全的。 钟书言对赵峰的举动很是意外，换感情牌打了？ “我放过你们，谁放过我呢！”钟书言走近两步，声音凄厉，宛若地狱跑上来索命的恶鬼。 赵峰也算是能屈能伸。 他“啪”的一声跪下了，“孩子和妈妈没有了经济支柱可怎么说下去啊。 我们一家三口愿意用后半生来赎罪。 打今儿起，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您就当我们是不通人性的畜牲，该打打，该骂骂。” “不通人性的畜牲，你们怎么可以和它们相提并论。 它们一声虽然短暂，却能让人饱腹。 它们也不会有害人的念头。” 钟书言口不择言，脸皮怎么这么厚，可以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上车吧，别逼我动手。” 钟书言情绪失控，高季喜实在耐不住性子了。 真当他在那里是摆设啊！ “青天白日的，你们想要干嘛，别乱来啊，我要报警。”赵峰色厉内荏，做着最后的挣扎。 “如你所愿，请。”高季喜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他大手一伸，拉起赵峰，“上车会吧？需要我帮忙不？” 高季喜凶狠的一面吓坏赵峰了。 怎么办？不会是要打断自己的腿吧？ 他本来就胆小，慌忙推辞。 “不，不用，我自己来。” 有时候人之所以会前怕狼，后怕虎，完全就是想的太多。 李宁德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的徒弟似乎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嗯，好像更对脾气了。 他们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能守住自己财富的，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对比赵峰这种有点骨气但不多的人，明显高季喜这种快意恩仇的人，更招人稀罕。 一路无话，除了赵峰有些忐忑，其他人都是抱着希望的。 钟书言迫切希望赵峰和赵芳今天就能被抓起来。 高季喜直接把车开到派出所。 赵伟很负责任，他今天依然坚守在岗位。 赵伟在黑板上画图，把最近接触的任务全部写上。 并试图梳理人物之间的关系。 门外的“拖拖”声音，打断了这份平静。 “赵所，我有情况反应。”高季喜的大嗓门，赵伟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 有情况？瞌睡有人送枕头。 赵伟放下粉笔，迎了出来。 哎哟，这么热闹，一下来了四个人。 “小高兄弟，有什么线索？”赵伟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人，撬锁的盗窃贼，我给你送过来了。” “我没有盗窃，只是喝酒，误砸门锁。”赵峰想到赵芳的嘱咐，哆嗦着为自己辩解。 “赵峰，你是不是当我聋了？赵芳你们两个密谋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人证都在，你想抵赖也要斟酌一下。 法律面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赵峰果然犹豫了。 他们当时没想到隔墙有耳啊。 哇，信息量好大，赵伟的眼睛在放光。 “赵峰，老实交待。”赵伟一打官腔，赵峰腿脚都软了。 “我承认我一时昏头了，可我迷途知返，并没有实际盗窃行为啊。” 赵峰确实觉得自己挺冤的，原本以为人不知，鬼不觉。 谁料到生平第一次做坏事，还被正主抓个现行。 赵伟眼前一亮，承认就好办了。 “你是不是还吸烟了？”看来火灾也是眼前这个倒霉蛋造成的。 赵峰不明所以，他本能感觉不妙，却依然选择实话实说。 “只吸了一根，警官，吸烟也犯法？”赵峰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他还不信了，连吸烟的自由也没有。 “哦，那必须不能。但是纵火可是大罪，尤其造成重大财产损失的，处罚更重。” 听到吸烟无罪，赵峰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心里已经一个咯噔。 纵火？吸根烟而已，怎么这么上纲上线，还跟纵火联系上了？ “我胆子小，经不起吓，我可没有纵火。” 赵峰自诩问心无愧。 赵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抱歉，好像你还真没有那么清白。 是不是你，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们可不能空口无凭冤枉人啊，我没做，打死我也不会承认的。” “放心，我们是文明执法，不会动刑的。”赵伟不为所动。 很显然赵峰还不知道他那根烟头造成的严重后果，不然不可能这么坦然承认吸烟。 他要是不肯承认，还真是个麻烦事。 肯承认就好办了。 “赵峰，你以为你做的事，没有人看到了。 你扔在钟表店的烟头，造成店内起火，损失惨重。 李宁德就是苦主，他也在现场。” 李宁德：！！ 他居然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 害的他大半辈子白忙活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人。 到哪说理去。 看着也不像能赔钱的主。 关键还是和糊涂蛋。 烟头？赵峰脸色煞白，他还有印象。 随手一丢居然造成这么严重后果吗？ 赵峰怕了，“我，我不知道啊，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赵峰才这么几句交锋，已经吓得结结巴巴。 高季喜是真不看好他能够代替赵芳顶罪。 钟书言也没想到这中间还有别的事，他的大恩人居然也刚经历了一场人生重大变故。 却还要分出心神来开导自己。 这一刻钟书言心里暖暖的，一脸通达。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他和赵芳耗上了。 孩子还能做她一辈子的挡箭牌嘛。 赵峰人已经吓傻了。 “你已经严重违反治安管理条例，15天以下拘留是不可避免。 如果你不能就李宁德店铺造成的损失照价赔偿，有更多的指控，你匠面临更多的牢狱之灾。 我这边的意见是你们私下先调解。” 赵峰后退一步，15天？更多？ 哪一个也不是他愿意接受的。 怎么当时就鬼迷心窍了？ 如果早知道赵芳当时怀孕了，他一定会劝阻她的。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权衡利弊后，赵峰果断选择后一种。 “和解？我选和解？” 李宁德：和解个鬼啊，你问过我了。 面对这个害了他老家伙的始作俑者，李宁德压根不打算原谅。 “哼，和解？我只怕你赔不起。” “我，我，”赵峰还真没有底气承诺一定能偿还。 他准备故技重施。 第135章 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高季喜一眼看出了赵峰的意图，不屑嘲讽：“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又来那一套啊。” 赵伟也变了脸色：“胡搅蛮缠那一套在这里可行不通。” 目的被揭穿，赵峰整个人讪讪的。 看现场剑拔弩张，似乎没有和解的可能。 赵伟也有些头疼，民事纠纷最麻烦了。 这点事走流程一般都是先调解。 看看现场的两个苦主，好像哪一个都不是钱可以打动的。 赵伟想了想，李宁德损失惨重，还是先解决他这边的麻烦。 “李师傅，你来一下。”赵伟悄悄把李宁德拉到一边。 “是这样的，既然损失已经造成的，我们最大的希望还是能够尽可能挽回损失。 真把人赶尽杀绝，这补偿是别想了。 大过年的，和气生财嘛。 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同意私下和解？”赵伟姿态放的很低。 李宁德眉头深锁：“赵所，我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是有些人他未必值得。” 赵伟点头点了一半，啥？未必值得。 难不成赵峰这人还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 “那你这意思赵峰恶贯满盈呗，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依我看他也并非蓄意。 真不能商量了？” 赵伟还是有些失望的，老人这边油盐不进，他只能把人关起来。 “赵所，你是个好人，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赵峰怕是还要给你惹出更大的麻烦。” 这话赵伟并不认同，咋，你还能未卜先知咋的？ “小方，把人带走。” “好嘞，赵所。” 一个年轻人大步走近赵峰。 “你要把我带到哪去啊，我们在商量一下啊。” 赵峰怕了，大吼大叫。 “等一下。”钟书言开口时，赵峰着急的请求： “钟大哥，救救我啊。” 钟书言一个眼光也懒得给他。 “我要状告赵芳、赵峰二人谋害我的妻儿。” 谋害？事关人命的大事，赵伟可不敢怠慢。 “钟书言，你可有证据？” “我亲耳听到二人坦白害人的经过，我就是最好的人证。” 赵峰浑身瘫软，还以为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 杀人偿命，他懂得。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补偿能够解决的。 本来赵伟还有三分存疑，看到赵峰的表现，他信了七八分。 “赵峰，你还有什么可说？” 赵伟厉声问道。 “都是我一人所为，跟赵芳无关。”事到临头，赵峰的表现出乎意料。 他居然真的像个男人一样，要承担莫须有的罪行。 钟书言气的嘴唇直哆嗦。 “你不要以为你可以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别激动，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这一次赵伟亲自动手了。 “赵峰，慢慢蹲下，举起手来。” 赵峰看着那骇人的家伙，一辈子也想不到居然还能近距离接触。 他浑身像抖筛子般都抖啊抖。 终于勉强抱头蹲下。 “啪嗒”一声响，赵峰双手已经被铐了起来。 “鉴于案情重大，无关人等请回避。” 高季喜、李宁德不放心的看着钟书言。 钟书言回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哎，也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怎么样？”回去的路上，高季喜唉声叹气。 李宁德直皱眉头，“你快别哎了，吵得我头疼。” “师父，你别生气啊。我只是对于钟老师的遭遇气不愤。 赵芳那么坏的女人，凭什么有那么好的运气。 哼，40多岁了，居然有了孩子。” “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什么变数都有可能发生。 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 谁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安稳生下来，是来报恩还是讨债一切都不好说。” “师父，你的意思是？” 高季喜眼前一亮，他好像懂了。 “我什么也没说，你不要轻举妄动。” “知道了，师父，我都听你的。” 高季喜答应的好好的，心里却不这么想的。 害人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但不代表做了坏事的人她不心虚啊。 * 高季喜这边经历跌宕起伏，云溪和师父季昀这边其乐融融。 “师父，新年好啊。”云溪提着礼物上门。 “小云来了，新年好。师父早就把红包准备好了，拿着。” 季昀笑嘻嘻递过来一个红包，看起来厚度还不小。 “我都这么大人了，还有红包收啊！”云溪被闹了个大红脸。 “好像我上门是为了要钱似的，怪难为情的。” “哈哈，你才多大一点啊。在师父这里，你永远都是小辈。 这红包只要师父还健在，年年都有。 你要学着适应才行。” 推脱了一番，云溪还是收下了。 师父的心意，她以后多尽孝就是。 “小喜呢，你们不是一向焦不离孟吗？” 高季喜没有一起来，钟书言还有些不适应，少了一个喝酒的理由啊。 云溪神色一黯，师父还不知道钟老师和李师傅那边的事情呢。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万幸啊，人没事就好。 钱财都是人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季昀真的很感慨，这人啊，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谁说不是呢。”云溪跟着附和了一句。 “现在李师傅状态如何啊？”季昀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李宁德的痛苦他也不能感同身受。 这事情落在谁身上都是一个大坎。 “现在好了一点，今天小喜他们回店里了。 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 云溪同样也有些担忧，只是表现不明显。 “刚你说他们搬出去住了？还缺什么东西，你看我这里，许多都是用不上的。 不嫌弃的话， 搬走先用着。” 季昀有了高季喜送的大彩电，原先的黑白电视机空了出来。 他屋子里家具也多了一套，门外走廊还有换下来的桌椅板凳。 厨具什么都挺宽裕的。 “师父说哪里话，那谢谢师父了。” 云溪也不矫情。 “客气啥，物尽其用嘛。它们能继续发挥余热，也算赚到了。” “哈哈，”云溪笑了，“赚到的是我们才对，它们知道什么啊。” “可别这么说，万事万物都是有灵的，被需要，生命就存在。 无人问津，就离死寂不远了。” 好深奥的话题，云溪想想还真是这样。 许多东西一直使用，从来不会出错罢工。 反而一段时间闲置，再次用的时候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师父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云溪星星眼。 “还有你刚说到买地的事情，进展顺利吗？”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云溪丝毫不知道高义那里遇到的阻力有多大。 “我了解过相关政策，我作为高家村的村民，确实是有权利购买土地的使用权限的。” “那就行。买地这么大的事，要用到的钱一定不少。 师父借你用一部分。” 啊？虽然云溪知道师父家底厚，可找这么不遗余力的支持她。 真的能暖心的。 “缺口太大了，我想出口一些陪嫁，我也不能每次都依靠师父啊。” 季昀已经承诺开典当行，收到好东西，资金不凑手，他来出钱收下。 现在又主动借钱，真正的及时雨啊。 这么鼎力相助，连最亲的人也做不到吧。 “跟师父还客气啥？你那些东西收着。 那都是娘家人给你的底气。 实在不行，算师父投资，小云的眼光师父绝对信得过。” 似乎可行啊。 “师父，你真的看好了，可能十年八年也看不到什么收益。” 云溪还是准备给师父打个预防针，那块土地被规划征用，是在89年底，还要将近6年。 虽然中间不可能闲置，一点本钱不回收，大头却要等很久。 第136章 拍马屁也是本事 季昀摆摆手，“十年怕什么，做我们这一行，就是要耐得住寂寞。” 云溪一想也是，古董在不同时期价值也是相差许多的。 有一些甚至会一辈子珍藏，等候最合适的时机。 这么看来，她的胆子还是不够大。 “那我就不跟师父客气了。那块地面积挺大的，随便做点什么，两三年也能回本了。 我争取多赚点，让师父回报率高一些。” “哈哈，不用那么大压力，师父不缺钱。” “那师父，作为投资人之一，你总要到现场看看吧。” 云溪很想邀请师父到家里过年，但她很清楚，师父一个人自在惯了，不爱给人添麻烦。 低头沉思片刻，季昀给出了肯定回复。 “行，走一趟吧。看看小喜和他师父。” “哎，”云溪应了一声。 师父不止关心他，还关心他的家人朋友，好感动，眼睛酸酸的。 季昀家里闲置的物品，二人也没办法带走。 出门时，季昀嘱咐云溪：“别忘了让小喜来一趟，把这些东西拉走。” “我记着呢。” * 高季喜、李宁德师徒二人回到家中时，正巧谷爱莲带着暖壶，洗漱用品过来了。 “李师傅你们回来了，真巧。我还怕白跑一趟呢。” “吃饭的东西不着急，可以回家里吃。这平时喝水、洗漱啊，这些东西都不能少。 我都是在商店买的新的，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小喜娘，谢谢，都挺好的。” “没事，你满意就成，都是自家人。” 谷爱莲笑着揭过这一茬。 “你们吃饭了吗？” 大过年的外面也没有人开门营业，谷爱莲估摸着二人都没有吃饭。 果然师徒二人面面相觑，今天过的太刺激，把吃饭的大事都忘了。 没有人提醒还不觉得，这一下收到信号，肚子开始抗议了。 “妈，还没呢。给我们留饭了吗？” “那能不留吗？我就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饭一直在锅上热着呢。” “小云呢，从师父那回来了吗？” “还没，小云那里我不担心，她会做饭估计师徒二人已经吃过了。” 自从云溪亲自下厨以后，谷爱莲也不能不承认这小媳妇的手艺不错。 完全不在她水平之下。 “哦。”高季喜明显有些失望，还以为回来就可以看到媳妇呢。 “瞧你，什么反应。不过是晚回来一会儿，你媳妇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妈，你瞎说什么呢。”被拆穿了心思，高季喜有些懊恼。 这是自己亲妈，说什么他也反驳不得。 “好，是妈多心了。”谷爱莲撇撇嘴，终究还是为儿子保留一丝脸面。 孩子大了，独立了，要哄，小时候严厉那一套不管用了。 这点上，谷爱莲比大多数人都看的透彻。 教育孩子即使在后世，也是难题。 像谷爱莲这般不扫兴的父母，在任何时候都是稀缺的。 不怪高季喜上一世被母亲拿捏的死死的，那确实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精。 “呀，都在呢，好热闹啊。”云溪带着师父也先来到了高季喜师徒新的暂居地。 “你是小云的师父吧？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欢迎你来啊，新年好。 我家小云在家没少提起师父，多谢你对小云的照顾。” 谷爱莲眼力很好，一个照面就看出了季昀的身份。 这儒雅的气质一看就是个有学问的人。 “是小喜妈妈吧？新年好。小喜他们也没少看过，都是很出色的孩子，是您教导的好。” “哎呀，被您这么一夸奖，我这心里美的找不着北了。” 谷爱莲夸张的大笑。 云溪也跟着乐呵，“妈，师父，你们就别在这商业互吹了。” 商业互吹？谷爱莲没听明白，但大致理解。 “那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不瞎客气了。 小云，师父你们吃饭了吗？” “妈，我们吃过了。” “小喜他们还没吃饭，不如我们先回家里去。” 高季喜从云溪出现，吃饭的事情也顾不上了，眼睛也不眨的盯着媳妇看。 云溪努力的忽视那炙热的视线，才半天不见，就这么黏糊，怪让人不适应的。 高季喜真是够了，回头一定立家规，外人面前严谨腻歪。 “师父，这是李宁德，李师傅，是小喜的师父。 李师傅，这是我师父季昀。 我跟师父提起你，师父说你们年纪相仿，一定会有共同语言。 要跟来看看呢。” 经过引荐后，季昀主动示好。 “李师傅，新年好啊。” “季师傅，新年好。” “哈哈，叫我老季就成，大家都这么叫。” “称呼我老李就行，显得亲近。” “老季！” “老李！” 云溪没想到二人一见如故。 也是啊，师父本来就是为了开解李师傅而来。 自然不会冷场。 李宁德显然也很清楚季昀在高季喜夫妻心中的位置。 他也有意交好，同样的目的，可不就相谈甚欢嘛！ “走吧，回家再聊。”谷爱莲开口了，这么寒暄下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妈，我带师父看看那块地。我们计划一下未来做些什么营生。” 赚钱的买卖都是大事，本来这件事情，谷爱莲还犯嘀咕呢，现在云溪的师傅也出谋划策，她的心里突然就安定了。 “行，这比较重要，你们忙着，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在大事上，谷爱莲从不含糊，这一点非常给力。 “那媳妇，待会见。吃完饭，师父我们再过来。” 高季喜恋恋不舍告别。 “小喜，你等一下。” “怎么，媳妇，你舍不得我啊？”高季喜笑嘻嘻停止脚步。 “想什么呢？师父那里有一些闲置的家具，厨具之类的。 我们都归类放在门外走廊，有几号很好认的。 一会儿你来一趟拉回来。 安置在新居所里，现在太简陋了。” “哦，这事啊，好。”高季喜答应的很爽快。 虽然媳妇不肯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不是吗？ 四舍五入，也相当于媳妇承认想他了。 高季喜美滋滋离开了。 “小喜你俩感情真好，年轻人善于表达情感，是很大的长处。” 云溪笑笑不说话，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用矫情。 “师父，这块地情况就是这样，全部拿下来要10万。 我和村长谈的是买大坑那一片，大约需要2-3万，大头还是种树的这一块。” 钟书言点点头，四处审视。 “我觉得这里不错，气场很好。现在看着偏僻，可越靠近外围，有变动的可能性也越大。” 果然聪明人看问题角度不同。 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睿智，云溪小迷妹上线。 “师父，果然有大局观。” “先不急着例行夸奖师父。”季昀甚是好笑。 每次见面，云溪都能从不同的角度入手，把他夸赞一番。 原先还有些不适应，现在习惯了，不听一些好听的，这心里还挺痒痒。 难怪许多人都看不上拍马屁的，可这样的人却混的风生水起。 拍马屁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事事明察。 更需要洞察人心的能力。 马屁拍的好也是本事。 “师父，请讲，徒儿谨听教诲。” “你呀。”季昀笑了。 真拿这徒弟一点办法没有。 无论她做什么，自己心里都是欢喜的。 “这样，机会难得，既然看好了，一举拿下多好。 不要怕钱不凑手，师父不差钱。” “行，听师父的。我跟高叔在沟通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季昀却没有这么乐观，突然有人出这么大一笔钱，买一块根本没什么用的土地。 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就怕有人从中使坏。 第137章 买地风波 村长高义家中，村委会的人汇聚一堂，屋子里气氛很微妙。 高义率先发言：“村里闲置那块土地，云溪要买，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吧？” 村长高义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暗自思量，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 坐在高义旁边的老李，是个和稀泥的人，他干笑了几声。 打破沉默：“哎呀，高村长，您这是为了咱们村子好，咱们肯定是支持的。 云溪买地的资金，正好可以用来发展村集体经济，都是为了发展咱们村子，这可是好事啊。” 老李的话刚说完，角落里的张大妈就忍不住开了口，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疑：“可是，高村长，云溪为什么要买咱们村的那块闲置土地呢？那块地那么偏僻，还有一个到处都是垃圾的大坑。 吃饱了撑的，你说会不会这其中另有玄机？” 张大妈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们的眼神都变得警惕起来。 坐在她对面的王大哥，是个眼红的人，他阴阳怪气地说：“是啊，高村长，云溪他们家的高季喜可是经常做一些小生意，头脑灵活，他们买咱们村的地，肯定是看中了那块地的价值。 咱们村的地可是风水宝地，万一他们把地买走了，咱们村的人可就亏大了。” 王大哥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了不满。 坐在他对面的李大姐，是个精明的人，她冷静地说：“高村长，我觉得咱们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云溪为什么要买咱们村的地，咱们得弄清楚。 咱们可以派人去调查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心为了咱们村子的发展。” 李大姐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了期待。 高义看着大家，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是真没想到啊，平时一个个看起来闷不作声的，居然这么有主意。 村集体这么缺钱，好不容易有一个肯出头买地的，能给村子里创收，你们还挑三拣四，挑肥拣瘦，怀疑别人没安好心思。 怎么着上面送钱，你们还不要啊，我看这买地的事情就此作罢。 反正啊，大家都穷，穷着穷着也就习惯了不是？” 看的出来高义是真的生气了，他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气呼呼走了。 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村长的儿子高鹏是个人精，他看现场局面弄得这么尴尬，笑着跳出来打圆场。 “我爸啊，他看着村里穷，是真的着急了。 看咱们村，过年和平时的变化都不是很大。 街道上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就这咱村集体在附近生活水平还是数一数二的呢。 各位叔伯婶子们都是干实事的人，自然方方面面要考虑的周到一些。 我爸他也是一时心急，等他想明白了就好了。 这样吧，既然大家有疑虑，可以私下分头去调查一下，我在争取几天周转时间，到时候我们再碰个头，看看下一步具体怎么做。” 高鹏主动递出台阶，村委那些人哪有不接的道理。 “小鹏所言极是，越来越有高村长的风范了。” “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下一届村长有着落了。” …… 一番夸赞，高鹏斗志昂扬。 “还要多仰仗各位长辈，高鹏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人陆陆续续走了，高义家安静下来。 高义蹲在大门口“吧嗒，吧嗒”抽着烟，看到高鹏，气不打一处来。 “哎哟，我们的准村长，风头不小啊。” 高鹏浑不在意这挖苦的语气。 “爸，还不是你培养的好，你原本就是把我往村长的道路上带呀，怎么我发挥的好，你反而不高兴了？” 这是事实，高义想了想，没法辩驳，只好用力吸了一大口烟，朝着高鹏吐出去。 “咳，咳，”高鹏被呛得直咳嗽，不满的反问：“爸，你这是干什么呀？ 心里有气，你也不能冲着儿子撒呀，我可不敢惹你老人家。 再说了你就不想问问，最后事情怎么样了？ 难道那块地真的说不卖买就不卖了？村集体不是这么穷，可不是你想看到的。” 不得不说，作为儿子，高鹏还是很理解老子的。 高义犹豫了一下，始终有些拉不下面子。 他站起身，袖子一挥，“哼，你爱说不爱说，我才不稀罕知道呢！” “哦，这样啊，看来是我理解错，多管闲事了。 我现在就把他们叫回来，跟他们说不用考虑了，地不卖了。” 高鹏做势要出门。 高义急了：“喂，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反了你了，居然拿你老子条开玩笑了不是。 年已经过了，过两天我就找个好日子，让媒人给你介绍对象，你赶紧给我结婚，去找个人管着，以后啊，少在在我面前碍眼。” 高鹏不在意吐吐舌头，家里就一个儿子，还能把他赶出去还是咋的？ 也就是占了父亲的身份，对儿子有天生的威慑力。 “那行，我也到年纪娶妻了。您放心，成家后，我一定多努力，心里耕耘，争取让你早日抱上孙子。” 高鹏大大咧咧的样子，太刺眼了高义看的头疼。 “出去玩去，什么话都往外说，不害臊。” “那成吧，我可真走了。别到时候又说我一天到晚不着家。” 高鹏是有主意的，他也对云溪突然要买那块地有疑问。 准备出去打听一番，看那块土地是否有别的用途。 或者县里有什么新规划之类的，如果真有这好事，大头可不能让云溪一家占了。 怎么着村集体也要分一口粥。 “赶紧走，老子修理儿子天经地义。我管你还多余了。 我找你岔也是为你好，换个人，我还懒得搭理呢。” 高义不耐烦的把高鹏轰出家门。 这正合高鹏心意，他顺势而为，先到城建上打听一下。 和高鹏有一样心思的人挺多，这一天，请城建局长刘海喝酒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高鹏来到刘局家里，没看到人，挺失望的。 但是听到是有酒局，高鹏心思活跃起来。 附近上档次的酒店不多，制造机会偶遇去。 他的运气真不错，才试错两家，就找到了正主。 高鹏认识刘海那辆标志性的摩托车，他对摩托车那浑厚的轰鸣声特别有感觉。 一直想着赚钱了，可以买一辆开开。 高鹏也不怯场，大大方方走进去。 有店员迎上来，“要吃点什么？坐大厅还是包间？” “哦，我和城建刘局他们约好的。” 一听是刘局的朋友，店员立刻热情了。 “他们在三楼306，我带你上去。” “不用，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他们在谈事情，尽量不要打扰到他们。” “说的是，您请，有需要叫我。” 店员还是很有眼力劲的，这种场合，他们一般都懂得避嫌。 高义一个人上楼时，还在想一会儿找个什么借口呢。 “小鹏，你怎么在这儿？”惊诧的问话解了燃眉之急。 “李叔，真巧啊，在这儿遇上了。我在门外看到刘局的车，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 被称作李叔的人不置可否，“那一起来吧，多个人热闹。” 都是抱着同样的目的，彼此心照不宣。 李叔心想，高义那老家伙犟的跟头驴似的，没想到儿子却这么通透。 还是高义有福气啊，虽说只有一个儿子，却是个能干的。 一点不比别家几个儿子的逊色。 他虽然是村支书，权利比高义大，可家里后辈却没有太出色的，实在遗憾。 第138章 财神爷生气了 “刘局，我敬您一杯，祝您新年新气象。” 高鹏和村支书李刚来到包间时，正有人在和城建局的刘海敬酒。 李刚拍了拍高鹏的肩膀，示意他稍等，然后走向刘海。 笑着说：“刘局，这位是我们高家村的年轻才俊，高鹏，他的父亲是我们村的村长，而他，则是下一届村长候选人。” 刘海放下酒杯，上下打量了高鹏一番，然后笑着说：“哦，原来是高家村的未来村长啊，真是年轻有为。来，和叔碰一杯。” 高鹏谦虚地笑了笑，举起酒杯，与刘海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此时，周围的人纷纷围了上来，向刘海敬酒，趁机打听起新城建规划的消息。 “刘局，听说最近市里有新的城建规划，我们村能否沾点光啊？”一个中年男子试探性地问道。 刘海微微一笑，打着太极：“这个嘛，具体的规划还在研究阶段，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方案。 不过，大家放心，一旦有新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众人见刘海如此说，心中虽有失望，但仍然保持着热情，纷纷向他敬酒。 酒过三巡，刘海渐渐有些醉意，众人见状，更是加大了敬酒的力度。 在众人的轮番攻势下，刘海最终不胜酒力，醉倒在桌上。 此时，高鹏和李刚相视一笑，他们知道，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刘局，您喝多了，我扶您去休息吧。”高鹏说着，扶起刘海，向包间外走去。 李刚则留在现场，继续与众人周旋，打听有关新城建规划的消息。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打听，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目前还没有新的规划政策。 这让众人心中不禁有些失落，难道他们都猜错了？ 既然没有确切的好处，云溪买下那块地应该只是单纯的解决村里的困境？ 事实摆在眼前，高鹏也对最初的猜测有了动摇。 也罢，卖地的事情还是早点定下来，省的夜长梦多。 李刚和他也是同样的心思。 辛苦奔波的二人还不知道，总有些蠢人自以为是。 李刚的媳妇是个眼皮子浅的，看不惯别人出风头。 她听到李刚提起或许云溪买那块地目的并不单纯，起了小心思。 联合了村里几个长舌妇，去找云溪麻烦了。 寸头空地，云溪正兴致勃勃和师父谈自己的规划。 “我准备大坑里面撒上一些草籽，这大片空气全部圈起来。 喂上一些牛羊。” “哎吆，这是谁啊，脸皮这么大，真当这有主的土地已经是自己的了？ 不害臊！” 云溪讲话被打断，瞬间没了兴致。 她看了一眼来人，是村支书家的婆娘。 看着村支书老婆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云溪眉头微蹙，心里涌起一股不悦。 “婶子，你这话说的，这块地我既然已经和村里谈好了，自然就是我的了。 怎么，婶子是有什么意见吗？”云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村支书老婆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她双手叉腰，一脸不屑地说：“意见？当然有意见了！ 你以为你花点钱就能买走我们村的地？这地可是我们的根，哪能让你说买就买！” 其他几个长舌妇也立刻附和起来，纷纷指责云溪不该买地，不该改变村里的现状。 云溪听着她们的指责，心里越来越生气。 她原本以为村里的人会理解她的想法，支持她的决定，没想到却会遭到这样的阻挠。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婶子，各位婶婶，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什么。 但我买这块地，是为了让村里的人有更好的生活。我计划在这里发展养殖业，增加村里的收入，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然而，她的话并没有得到理解，反而遭到了更猛烈的攻击。 村支书老婆更是直接讽刺她是外来的富婆，不懂村里人的苦。 云溪终于忍不住生气了，她冷冷地看着这些人，说：“既然你们这么不欢迎我，那这块地我也不买了。 省得到时候我辛辛苦苦发展起来，你们又来说三道四。”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那些长舌妇面面相觑。 高鹏和李刚刚从外面回来，得知此事后，顿时慌了神。 他们知道云溪是个有能力的人，如果她真的不买地了，那村里的困境就无法解决了。 两人赶紧商量对策，决定亲自去找云溪道歉并解释。 他们先是找到了云溪的师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季昀是知道徒弟的心思的，他本身明事理，不会和那些无知村妇一般见识。 看着村委的人找上门，想到徒弟还要在这个村子生活。 季昀痛快表示愿意帮忙劝说云溪。 “嗨，不是什么大事，云溪是有想法的年轻人，是真心想为村子做些事情，改善村子状况的。” 帮忙劝说是真，季昀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徒弟受委屈坐视不管，他一向最为护短。 李刚和高鹏对视一眼，明白了，这是要为云溪出气呢。 那还能怎么办呢，先把财神爷哄好了再说。 “我这就让媳妇他们向云溪道歉，那些破坏村子建设大计的妇人，也要一并处罚。 为表诚意，在价格上村委可以再做一些让步。” 李刚能屈能伸，他做了这么久的支书，还是很识时务的。 “小云，没真的生气吧？”季昀知道徒弟不是什么小性子的人，并不是很担心。 云溪噗嗤一笑：“还是师父了解我，地我还是要买的，只是那些人态度太差劲了。 哪有把财神爷往外赶的道理？你说是吧。” “是这个理，不过他们这么一闹，倒也不全是坏处。” “哦，是降价了？”云溪眼前一亮，早在她翻脸闹情绪时，已经猜到可能会有新的收获，果不其然。 “哈哈，还是你聪慧，一猜就中。”徒弟这么机灵，季昀是彻底放心了。 他原本还担心云溪顾念一个村子的情分，会一步步退让。 再被那些人拿捏了，如今看来，分明是云溪早已准备好了后路。 “那我打发他们回去？” 云溪想了想，“还是我去拒绝吧。上赶子不是买卖，也该他们提心吊胆等结果。” “李叔，出了这样的事，我这心里也有顾虑，这才没影的事，就来了这么一遭。 我这身子一天天大起来，可真是受不得半点惊吓了。 这样吧，我再考虑一下。毕竟买地不是小事，我得好好计划一下。” 高鹏被华丽丽的忽视了，他不由多看了一眼云溪。 李刚听了这话，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应该的，这么大一笔钱，是要慎重。小云，叔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谁要是再敢说三道四，破坏村子发展和团结，那他\/她就不是我们高家村的村民。 要是有什么需要，村里一定大力支持。” 李刚拍着胸脯保证。 “那谢谢李叔了。高叔你们都是实干派，我信你们。” 好家伙，这大枣真甜啊。 李刚笑得合不拢嘴。 高鹏本能的感觉，遇到了一个不好对付的对手。 他心里暗暗兴奋，或许高家村真的要迎来天翻地覆的新局面了。 打折过后，支书媳妇彻底偃旗息鼓，以后不蹦哒了。 倒是让云溪省了不少麻烦。 村委的人也说话算话，凡事力挺云溪，在一些手续审批上大开绿灯。 没有那不开眼的上门挑衅，云溪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随着生意越铺越大，云溪的同盟也越来越多。 第139章 第一笔分红到账了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云溪家的院子里，一片金黄。 高叔喜和郭甜夫妇主动上门了，他们脸上笑容洋溢，手里还提着一篮子自家种的水果。 早在侄女高尚月告密那一刻，云溪已经开始期待了。 三哥三嫂要来送第一笔分红了，他们的行事作风，决定了以后要不要继续深入合作。 一进门，郭甜就坦然地拿出了一本账本，递给了云溪：“妹子，你看看，这是这个月玩具的销售情况，我都记录下来了。 利润一共是两千块，一分不差。” 虽然有心理准备，云溪也没想到玩具卖的这么好。 这年头的钱果然好赚。 云溪也不扭捏，接过账本，仔细翻看起来。 账目清晰，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记录得井井有条。 三嫂细心和能干，云溪很是满意，一个好队友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三嫂，你真厉害，这账目比一些专业的财务人员还要周到。”云溪不吝夸赞。 “尚月也跟我说了，她帮忙卖玩具也赚了不少压岁钱。 尚月聪慧，像你，我觉得以后尚月的压岁钱可以让她自己支配吧，这样也能培养她的理财能力。” 郭甜听了这话，爽快地点了点头：“哎呀，没想到那孩子还知道找说客呢。 既然你开口了，今年压岁钱就让她自行分配。 正好我也看看，她有没有管钱这方面的天赋。 如果表现不错，以后我会多培养她的金钱观念。” 云溪笑而不语，为侄女争取权益后，深藏功与名。 接着，郭甜的话题一转，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妹子，你看我们这个月就赚了这么多。 要是我们能办个厂，扩大规模，那不是能赚更多吗？ 你觉得怎么样？” 听了这话，云溪并没有急着回答。 扩大规模确实是个好事，但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盲目扩张，资金链断裂可不是开玩笑的。 做生意方方面面需要需要考虑的地方挺多。 “三嫂，你的想法很好，但扩大规模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首先，我们需要贷款来购买设备和原材料，这就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其次，销路也是个问题，我们得确保生产出来的玩具能够卖出去。 还有工人的工资、报税等等，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啊！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啊。”高叔喜大吃一惊。 他本来就不是多聪明，这次也是媳妇先提议，他有些动心，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郭甜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但真想到隔行如隔山，这其中居然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可她也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妹子，那你觉得我们该不该扩大规模呢？”郭甜有些犹豫了。 “我觉得，可以先试着扩大一下规模，但一定要谨慎行事。 可以让三哥先去省城的玩具厂考察一下，学习他们的经验和技术，然后再考虑购买生产线和扩大生产规模的事情。” 云溪提出了具体实施的建议，具体要怎么做，还是要看三哥夫妇的决定。 郭甜示意高叔喜表个态。 “小云，那我听你的。我先去省城看看，在做下一步打算。” 在这件事上基本达成共识，郭甜迟疑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云溪把一切看在眼中，她想这应该是白天那些人因为买地的事闹腾她，三嫂听到消息了。 “怎么了，三嫂，都一家人，有什么可以直说。” 听了云溪的话，郭甜心中的犹豫似乎消散了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妹子，我听说白天有人因为买地的事来找你麻烦？” 其实郭甜也是很不理解，不知道看着聪明的弟媳怎么会看上那么一块荒地。 云溪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是啊，不过也是没准，三嫂，不用担心我，我会处理好的。” 云溪不想节外生枝，没有签合同以前，一切都是未知数，还是低调一些吧。 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不还是出了差错。 郭甜看出来了，云溪不想过多讨论这件事。 她也不是那没有眼色的。 随便应付了两句，便转移了话题。 “哎，都是一个村的，那些人可真过分，还好你没事。 不然我非撕烂他们的嘴不可。” 虽然是场面话，云溪心里依然很熨帖。 平时三嫂可不会主动示好，还是共同的利益更可靠啊。 云溪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郭甜的手背，安慰“三嫂，别担心。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再说当时还有我师父在场呢，他们还真伤不着我。 我们家里四个壮劳力的 也不是吃素的。” 看云溪的样子不像逞强，郭甜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 她知道云溪是个有成算的人，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这么想就对了，我们家叔喜还是挺能打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说。” 云溪心中一暖，点了点头：“谢谢三哥、三嫂。”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郭甜的心情似乎平复了一些。 她趁机问起去省城考察的事情：“小云，我们之前说的去省城考察的事情，你觉得我也一起去怎么样？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没想到三嫂还是个事业型人才，云溪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三嫂，那必须可以啊，三哥你俩一文一武，一定可以玩转省城。” 郭甜和高叔喜对视了一眼，有些害羞，“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只是想着夫妻同心，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高叔喜嘿嘿直可乐：“媳妇说的对。” 云溪：……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感情高家怕媳妇的基因是一脉相传！ 郭甜白了高叔喜一眼，“说什么呢！” “三哥、三嫂来了。”不知什么时候，高季喜回来了。 “小喜，怎么这个点回来了？”云溪有些意外。 “师父让我回来看看，不是怕你还在生气吗？” “嗨，吓我一跳。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哪有那么大的气性。 你还是早点回去陪李师傅吧。” 高季喜笑着答应了却不肯走，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也得和媳妇说上两句贴己话啊。 郭甜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小云，我们先回去了。” 郭甜的眼神有几分揶揄，云溪怪不好意思的。 只剩下云溪夫妻二人了，高季喜大步上前，将媳妇搂在怀里。 “媳妇，我真可怜啊，有家不能回。” 这个云溪确实有些理亏，“那能怎么办？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李师傅现在这个情况，人生地不熟，能把他一个人丢下吗？” 高季喜蔫了，“我懂的，只是想媳妇想的厉害。” 云溪仿佛看到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狗，正在和主人撒娇。 “好了，等到师父情况好一些，你可以搬回来。 或者我们在那边起个新宅子，妈和我们也一起搬过去，还能更加清净。” 高季喜眼前一亮：“当真，媳妇可要说话算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嘿嘿，也是啊。”高季喜笑得傻兮兮的，真让人没眼看。 “那土地我知道你志在必得，回头村委那帮人找上门时，你把我叫上。 我看他们谁敢给我媳妇气受。” 高季喜还为白天的事情生气，也是事情不凑巧。 他和师父回家吃饭后，放心不下钟书言那边的情况。 想着派出所那边也该有个结果，师徒二人忙那边的事情去了。 早知道有人冒头挑事，高季喜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 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万幸没有伤到媳妇，不然他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第140章 自作孽不可活 第一人民医院203病房 赵芳孤零零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焦急的等待着赵峰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该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 此时的赵芳心急如焚。 一个个不好的念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过。 “同志，麻烦问一下203怎么走？”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赵芳不自觉发抖。 203？不正是自己所在的病房！ 会是谁呢？ 赵芳本能升起不妙之感。 “警官，203在这边，请跟我来。” 这声音客客气气，赵芳却如遭雷击。 怎么会是警察，难道赵峰已经被抓了。 这糟糕的念头袭来，赵芳隐隐觉得腹部有些疼痛。 “吱呀”门开了。 两位穿着制服的同志和一位护士走进来。 “你好，赵芳同志。”来人是派出所赵伟。 “你好。”赵丹慌忙从床上坐起来。 “别紧张，是这样，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看出了赵芳的紧张，赵伟尽量和颜悦色。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赵芳的罪行之前，他们不能以有色眼镜看人。 突然更紧张了，怎么办？ 赵芳如坐针毡，虚弱的点头。 “赵峰这个人你认识吗？” 赵峰果然出事了，这是赵芳第一个念头。 必须撇清自己！ “认识，不是太熟。”思绪纷飞，赵芳自认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说辞。 不是太熟，赵伟不动声色。 这两人必有一个说谎。 “那么冒昧问一下，你腹中孩子的父亲是？” 糟了，忘记这一茬了。 赵芳鼻尖隐约冒汗，手心却黏糊糊。 就这一个问题吓成这样？ 看起来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是那么清白。 “这是我的隐私，我可以不回答吗？”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跟随赵伟一起来的方警官想说些什么，被及时制止了。 “那么你可能要跟我们走一趟了，有苦主控诉你杀了他的妻儿。 我们已经立案。” “不，我没有。”天杀的钟书言，亏得她喜欢他那么多年。 居然一点不念旧情。 赵芳恨啊，她丝毫不知此时她的面目如何狰狞。 “哎呀，快来人啊，我的肚子好痛啊。”腹中隐隐的疼痛拯救了赵芳。 她拼命抓紧这救命稻草不肯放手。 一旁看热闹的护士着急了，这情形不像装的啊。 “你等一下，我马上叫医生。”护士急匆匆离开。 赵伟和小方面面相觑，二人眼神一对，同时传递出一个信号： 这个女人很难缠。 多少了解一些律法，思维比一般人缜密，还懂得最大程度上寻找掩体。 看起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果然。 “你们快出去，不要打扰到病人休息。”赵芳的主治医生一进病房，第一时间赶人。 她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呢，在医院，一切以病人为主。 赵伟挺配合的。 “抱歉啊，我们这就离开。” 出了病房，小方一脸不甘心。 “赵所，我们就这么走了？我觉得钟书言的指控并非空穴来风。 这个赵芳有很大的嫌疑，真要那么清白，怎么不敢跟我们走一趟。” 赵伟不置可否。 “别轻易下结论，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那我们还能怎么做？她一个孕妇，我们还真能暴力执法不成？” 小方用力捶墙发泄着不满。 “急什么？在这儿候着。问问医生真实情况。 实在不行，去她家里走一趟，她这个状态，需要家人照顾。 我们也有告知义务不是？” 赵伟漫不经心瞅了一眼小方。 跟了他这么久了，还是如此沉不住气。 嫉恶如仇是高品质，但他们这个职业注定不能掺杂太多私人情感。 也不知道小方这样是好是坏，会不会闯祸。 小方眼前一亮，“对啊。我们可以从她家人那里侧面了解到一些情况啊。 再谨慎的人，在亲人面前应该也不会设防吧？ 就不信她还能不露出一点马脚。” 病房内医生眉头紧皱，她不赞同的看着赵芳。 “都怀孕了，还这么情绪化。 想不想孩子健康了？” 孩子现在可是赵芳的护身符，她在意的不得了。 “医生，我孩子怎么样？” “暂时没什么大事。可是你一定要保持情绪稳定。 不然真出了什么事？有你后悔的。” 负责赵芳的医生人挺好的，她得知赵芳这是第一胎。 这么大年纪了，好不容易怀上身孕，医生挺负责的。 每个女人都期待着有自己的孩子，当妈妈是她们无师自通的本事。 “谢谢你，我一定会注意的。”听到孩子没事，赵芳如释重负。 她有些庆幸当时没有第一时间打掉这个孩子。 那个时候是考虑到她年纪大了，是该找个接盘侠了。 万万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给力，选择的时机刚刚好。 一来就帮妈妈挡灾。 医生离开时，经过走廊，赵伟迎了上来。 “你好，李敏医生，请问一下赵芳的身体状况如何？” 赵伟看到了李敏的胸牌。 李敏没好气看了他一眼。 “你是病人家属吗？” “不是，我是城关派出所赵伟，有些情况需要赵芳女士的协助。 挺重要的，如果打扰了病人清静，需要你能谅解。” 赵伟递出证件。 李敏有些犹豫，警官办案，还是配合吧，免得多生事端。 “孕妇年纪大了，这一胎相相并不是很好。 估计经不起折腾。” 李敏实话实说，赵伟脸色一黯。 “谢谢。” 李敏点点头，回到医生办公室。 赵伟大步往外走，小方小跑跟上。 “赵所，去赵芳家吗？” “嗯，钟书言不是说过他们是邻居吗？” “是啊，不用费心打听了。” 二人去过钟书言家，没想到这么快又要二次登门。 此时谁也没有想到赵芳的骚操作。 所有人离开后，她一个人心思又开始活跃了。 轻轻抚摸着肚子，赵芳和腹中孩子交流。 “孩子啊，妈妈要带你出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找一些帮手。 你就是妈妈最大的助力。 有你在，许多人都会同情我们母女，我可要好好利用这一点。” 不得不说，赵芳的脑回路确实和常人不同。 她率先想到了钟书言的那些朋友们。 利用他们说情，或许钟书言真的有可能放他一马。 她首先想到了家里的父母。 可是要把自己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坦白，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在家人眼中可是个痴情的乖乖女。 到现在，家里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作为几个孩子的母亲，赵芳妈妈怎么可能一点没有察觉女儿的异样。 就连她自认隐蔽的恋情，母亲也一清二楚。 知女莫若母，母亲为何不帮着撮合她和钟书言了。 还不是觉得理亏，赵芳事情做的不地道，她无言面对从小看着长大的晚辈。 钟书言好像还有一个老朋友，季昀，云溪的师父。 季昀她不熟悉，云溪多少有点交集。 想到上次陷害云溪，反被高季喜教训，赵芳有些打退堂鼓。 但这些比起可能要坐牢要带来的威胁来说，压根不值得一提。 赵芳心一横，她现在是孕妇了，不怕她。 再说了，云溪不是也怀有身孕嘛，或许会天然的站在这一边。 赵芳不断的做自己的思想工作。 最终还是决定去高家村走一趟。 运气好的话，还能请云溪说服她的师父。 不管结果如何，总不能比现在还差。 什么也不错，听天由命可不是赵芳的作风。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次上天没有站到她这一边。 如果她知道这一行，会让她失去唯一的筹码，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第141章 绝望的母亲 “来了。”赵芳的母亲听到持续不断的敲门声，颤巍巍出来开门。 看到穿着警察制服的赵伟和小方，心里猛地一咯噔。 在开门的一刹那，赵芳母亲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看向赵伟和小方，那身警察制服在她眼中仿佛成了审判的象征。 “难道，难道小芳的事情被发现了？”赵芳母亲心跳加速，手心开始冒汗。 “老人家，新年好啊。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的民意满意度调查。” “这样啊，快进家里坐吧。” 赵芳的母亲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 她一边和赵伟、小方闲聊家常，一边暗自揣测他们的真实目的。 “我们对现在的生活挺满足的，家里衣食不缺，幸福度很高。” 赵芳母亲这话发自肺腑，如今的日子真是比蜜还甜。 再不是曾经吃了上顿担心下顿没着落的时候了。 她也没想到临老了，还能过上好日子。 “幸福就好啊，大妈可要爱惜身体，多享受今天的好日子。”赵伟经常和基层打交道，和老人交流一点不违和。 “大妈，这平时家里是谁做饭啊？都吃些什么？伙食好吗？我们能去厨房参观一下吗？” 谈话中，赵伟看似无意地提到了赵芳的厨艺，并询问了厨房的位置。 赵芳母亲心生不妙之感，可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拒绝好像此地无银一样，不是更让人怀疑吗？ 农村的厨房而已，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场合。 “哪有啥不能去的，跟我来吧。”。 进了厨房，赵伟递给小方一个眼色，小方回了一个收到的手势。 “这厨房收拾的真干净。大妈您是有福气的。女儿很能干啊。” 赵芳母亲心里更加不安了，她好像没有提起过女儿？ 居然真的是冲着小芳来的。 赵芳母亲心脏砰砰，剧烈跳动，她感觉恐怖在心底蔓延。 赵伟捕捉到了赵母的不对劲。 看起来赵芳的母亲至少也是知情人之一。 “大妈，您隔壁的钟书言您熟悉吗？ 他最近很倒霉，店里的锁被撬了。” 赵伟故意提起钟书言的事情。 “啊，书言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啊，这孩子怎么一点没露口风啊。 这损失大不大啊？” 赵芳母亲很是着急，看起来对钟书言很关心。 看她的反应，赵伟推测赵伟撬门的事情，老人家应该不知情。 “没有，不幸中的万幸，撬锁撬了一半，不知小贼出于什么目的，中途放弃了。 可惜啊，他无意间丢弃的烟头，把另外一间钟表店烧了个一干二净。” 啊？啊！赵芳母亲捂着胸口，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变化吓到了。 “全烧了？店里的人有没有事啊！”赵芳母亲心底善良，最先关心的还是人的安全。 一番试探，赵伟情况摸底差不多了。 看起来过年的突发状况，老人家丝毫不知情。 “也是赶巧了，那晚一直守店的店主，刚好不在。” “老天保佑，人没事就好。钱财都是神外之物，还可以再赚的。” “你老说的事。” 小方那边有了发现，他示意赵伟去看那些瓶瓶罐罐。 赵伟装作不经意打开一个罐子，他把瓶子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了一下。 “好像是药材，大妈，没想到你女儿还擅长药膳啊。” 赵伟用了一些技巧，如实他衬陈述的是事实，赵芳母亲会符合他。 反之也会解决误会。 赵芳母亲震惊了，该不会警察可能已经查到了什么吧？ 她努力保持镇定，内心却波涛汹涌。 “算不上精通，只不过孩子孝顺，偶尔为我们补一下身子。” 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赵芳母亲心里藏着很大的秘密。 赵芳那些自认藏得很隐晦的小心思，其实她都知道。 知女莫若母，她清楚赵芳在钟书言妻子饮食上做的手脚。 也知道赵芳和赵峰之间暗通款曲，那到底是自己女儿。 这些羞于启齿的，她怎么可能自揭伤疤。 赵伟看向赵母的眼神意味深长。 爱女心切，赵芳母亲这里看起来是不会有更多收获了。 看起来是时候说明来意了。 “大妈，其实今天我们来还有一件事。” “您请说。”赵芳母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赵芳是你女儿吧？她现在怀着身子在医院，可能需要家人的照顾。 如果你老人家身体吃得消，可以去看看她。” “啊！小芳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住院了？” 这下赵芳母亲六神无主。 赵伟没有告知更多，“没什么大事，只是现在非常时期，需要有经验的人看护一二。” “谢谢，谢谢。我现在就去。” “人民医院203病房。” “哦，哦，我记下了。”赵芳父亲出去串门了，赵芳母亲急慌慌出门寻人，赵伟趁机告辞。 “大妈，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来城关派出所，我是赵伟，这是我的同事小方。” 赵芳母亲对女儿怀孕一点不吃惊，看起来对赵峰的存在也是知情的。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先不惊动老人家吧。 回头看一下赵芳、赵峰二人的态度再说。 一人做事一人当，听赵芳母亲话里话外对女儿的维护，赵芳应该是个孝顺的。 或许会坦白也尚未可知。 赵芳母亲急匆匆赶往医院，她注定要无功而返。 赵芳早已悄悄离开。 赵芳母亲赶到医院时，病房里空无一人，赵芳早已不见踪影。 她焦急地四处寻找，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想不到女儿会去哪里？难道这个时候还和赵峰纠缠不清吗？ 赵芳母亲心乱如麻，既生气女儿这么大的生事情瞒着她，也心疼女儿走错了路。 想着不管怎么说，女儿怀的孩子是赵峰对，赵峰得认。 或者真在赵峰家里呢？ 可她也不敢离开，希望女儿只是出去转转，一会儿就会回来。 赵芳的主治医生也很担心。 “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明明交待过病人要静养，怎么这么不听劝，出了事可怎么办？” 赵芳母亲讪讪的，“我们去找找看，估摸着也就是在附近散散心。” 医生这才缓和脸色，点头离开。 她原来还奇怪病人家属怎么没来呢，现在看到老两口年纪那么大了，也不忍心责备了。 老了，自顾不暇，对子女的事情有心无力。 赵芳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她直接去了高家村。 她去过一次高家村，知道云溪家的位置。 赵芳心中盘算着，云溪同样是孕妇，或许会对她现在的情况产生一些共鸣。 她想着，如果能够得到云溪的同情，或许她会能够说服她的师父季昀，进而通过季昀与钟书言的关系，让钟书言放过她一马。 然而，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云溪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云溪善恶分明，对人对事都有着清晰的判断。 她看到赵芳这个不速之客，第一时间关上屋门，挂上门闩。 赵芳傻眼了。 “云溪，我是赵芳。” 云溪：防的就是你啊。 这会儿家里没人，她不管赵芳是何来意，她首先要保护好自己，要对腹中孩子负责。 “你怎么关门了，我没有恶意的。”赵芳委屈巴巴解释。 云溪并不清楚赵芳的所作所为，高季喜怕她糟心，没有对她提起。 信息差在那里，要是早知道赵芳来意，云溪一定更膈应。 “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吧，你在我这儿信誉挺差的，再说我们也不是很熟。” 赵芳被怼的哑口无言，没想到云溪看着性子软软的，居然如此难缠。 第142章 迟来的报应 赵芳傻眼了，她当初真是走了一步臭棋没有打听清楚，盲目行事，得罪了云溪夫妇。 哎，一步错，步步错。 早知道他们这么刚，她何苦做那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现在唯一的求助途径好像也被她搞砸了。 到底怎么办？赵芳悔不当初。 突然一股热流袭来，赵芳惊骇的低下头。 她好像在流血。 “救命啊。”一声惨叫。 云溪隔着门看不到赵芳的情况，只当她在虚张声势。 “赵芳，别在动多余的心思了。在我这里行不通。 如今你也是要当妈的人了，多为孩子积累福报吧。” 奇怪的是，赵芳居然没有还嘴。 这个不像她的作风。 云溪隔着门缝往外看，赵芳的模样吓了她一跳。 此时赵芳脸色煞白，不知情的大白天见鬼呢。 云溪突然想到赵芳好像提到过她怀孕了，难道是真的？ 赵芳一直以为她不是很在意腹中孩子，只是把他当做救命稻草。 哪里知道当意识到孩子可能会离她而去这一刻，她居然惊恐到失语地步。 “赵芳，你怎么样？”云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关心的询问。 “我好像在流血。”有气无力的声音。 “啊！那你不要动啊。”云溪嘱咐了一句。 她内心在天人交战。 不开门，门外可是两条生命面临危险，开门，自己可是担负着三个人的性命安危。 到底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婆婆谷爱莲的声音宛如天籁。 “小云，你在家呢，门怎么开着。哎呀，这是谁啊，妮儿，你这是怎么了？” 婆婆回来了，云溪有了主心骨。 她打开门，“妈，先别管那么多，你看她怀着孕呢，现在好像有出血现象，怎么办？ 我去叫小喜回来，这看着要送医院啊。” 赵芳感激看着云溪，现在她忘记了最初来时的目的。 一心祈祷腹中孩子无恙。 “哦，好，你慢点啊。”谷爱莲到底是过来人，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很快镇定下来。 她拿出毛巾垫在赵芳身下，减缓血液的流失。 轻声安慰着：“不要怕，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要对孩子有信心。” 赵芳拼命点头，“谢谢大娘。” “哎。”谷爱莲叹息一声，这情况看起来并不乐观。 “小云，怎么了，这么慌张。”高季喜看见媳妇过来，原本很开心。 可是媳妇一直在喘气，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宁德闻声也走了出来。 “小喜，快，赵芳在我们家院子，她好像有先兆流产迹象。 我们抓紧送她去医院。” “啊？”高季喜不懂这些。 “你们快去吧，家里有我。”李宁德知道孰轻孰重。 虽然赵芳是害钟书言妻儿的罪魁祸首，可如今人命关天。 法律不外乎人情，还是救命要紧。 高季喜、云溪匆匆赶回来。 看到眼前的状况，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助谷爱莲和云溪将赵芳抬上了车子。 一路上，赵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紧紧握住云溪的手，仿佛想要从中找到一丝力量。 云溪心里同样充满恐惧和不安，但她努力保持镇定，安慰着赵芳。 “别怕，马上到了，要相信医生，还可以保胎的。” “真的？”赵芳眼中露出惊喜。 她好像也听说过。 到达人民医院后，赵芳被迅速推进了急救室。 云溪和谷爱莲、高季喜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医院寻找女儿未果，垂头丧气之时，赵芳父母看到了一群人推着女儿进了急救室。 “老头子，刚才过去的好像是我们家小芳。” “我看也是啊。” 赵芳的父母急忙跟了上来。 他们看到女儿躺在急救室里，心疼得几乎无法站立。 云溪和谷爱莲连忙上前安慰他们。 “你们是赵芳家人啊，有医生在呢，他们一定会尽力的，别太担心了。” 赵芳母亲眼睛红红的，“谢谢你们送小芳过来。” 他们彼此素不相识，但赵芳母亲懂得感恩。 女儿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能及时救治，是有性命之忧的。 经过几个小时的紧张等待，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他面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谁是赵芳家属。” “我是她爸\/妈。” 赵家二老站出来。 “手术一切顺利，病人无碍，孩子没了，她还年轻，好好调养，以后还是可以有孩子的。” 医生说完不忍走开了。 她是赵芳的主治医生，自然知道她是大龄产妇，这是头胎。 以后情况也不乐观，但终归还是有一些希望的。 “啊？怎么会这样，我苦命的女儿啊。” 赵芳母亲浑身瘫软，高季喜慌忙扶着她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老人家，照顾好身子要紧，你现在可不能倒下。 赵芳还需要你的照顾呢。” 云溪到底心有不忍，主动上前安慰。 不论赵芳人品如何，两位老人看面相都是忠厚老实的。 谷爱莲和他们更有共同语言，她挨着他们坐下，轻声安慰着。 很快赵芳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她静静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机。 赵芳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回忆着过去的种种。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报应吗？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的她，年轻气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在饮食上做手脚，害死了钟书言的妻儿。 她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以让她忘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现实却残酷地告诉她，报应终究会来。 如今钟书言已经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势必要给妻儿讨回公道。 是不是她真的在劫难逃了？ 这一刻的赵芳，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脆弱和无常，她突然意识到，那些过去的罪孽是无法用任何方式弥补的。 曾经她没觉得自己做法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她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 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和罪行给钟书言带来了无法弥补的痛苦和伤害。 是不是到了她还债的时候了？ “小芳啊，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什么？” 赵芳母亲强忍着悲伤，照顾着女儿。 “妈，我不饿。刚送我来的人走了吗？我想见他们。” “哦，还没有，你等一下。” 赵芳母亲有些庆幸那些恩人还没走。 女儿看起来虽然悲伤，可是心里还有挂念，这就好，不会轻易走上绝路。 他们老两口年纪大了，可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事。 “要见我们”？云溪有些诧异。 他们和赵芳关系这么尴尬，有什么好说的？ 高季喜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把云溪护在身后。 赵芳诡计多端，他是领教过的，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很惨。 可他也不能让媳妇冒险。 谷爱莲和赵芳不熟悉，想着这中间也没她什么事，她没有进去。 看到高季喜防备的架势，赵芳苦涩的笑了。 她眼神黯然，同时还透露出一丝羡慕。 “别紧张，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有能力伤人。” 高季喜不置可否，直奔正题。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好歹认识一场，不用跟个陌生人一样。” 赵芳苦笑一声：“我想请你们帮我叫钟书言来一趟。” 云溪有点奇怪。 “怎么会拜托他们，他们是邻居，父母去不是更合适？” 似乎看出了云溪的疑惑。 赵芳嘴角苦涩更深了。 她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父母：“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他们辛苦养大我，我却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不能承欢膝下了。” 云溪听得一头雾水。 高季喜似乎有些明白了。 “话一定带到。” 第143章 为爱殉葬太傻 离开医院时，云溪饶有深意看着高季喜。 高季喜原本很坦然，还是在媳妇的审视下败下阵来。 “说说看吧，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瞒着我？”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明明说好自己是家里的女皇，却敢糊弄自个，长出息了不是？ 谁家的女皇这么憋屈？ “媳妇，别生气了。这不是怕你闹心吗？” 高季喜细细道来，云溪眉头紧蹙。 “有些意外，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对于一个嫉妒心强的人来讲，赵芳做出这些事，似乎并不足为奇。 只是你不该瞒着我。 还好我今天谨慎，不然……” “媳妇，我错了。”察觉到媳妇真的生气了，高季喜认错态度那叫一个快。 “行吧，再有下次要你好看。” “嘻嘻，”雨过天晴，高季喜又恢复了嬉皮笑脸。 “媳妇，你说赵芳会不会良心发现，要坦白罪行？” 云溪：“这倒是真的有可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不对，大致就这意思，哀莫大于心死。” 高季喜：“我觉得也是，不然怎么好意思要求见面？ 她在钟书言那里可是罪人。” 夫妻二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中，钟书言家到了。 “钟老师，”高季喜在外面拍门。 “来了。”做生意的一般年后初六开门营业，这期间钟书言哪里也没有心情去，一个人闷在家中。 “哎呀，小云怎么也来了。”不赞同的看了一眼高季喜。 “小喜，我这点事怎么还让一个孕妇忧心。” “钟老师，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啊。”云溪故意埋怨。 “小喜原本也想瞒着我，要不是赵芳主动上门，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什么！赵芳居然找到你那里了，小云，她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你有没有受伤？” 钟书言很是着急，一边开门请二人进来，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 云溪简单说了一下赵芳的奇葩举动，可把钟书言气坏了。 “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似乎有哪里不对，受伤害的是无辜的孩子。 看着钟书言气急败坏，口不择言，云溪忽略了这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钟老师，我们这次来，是有任务自身。 赵芳让我们带个话，想见你一面。” 钟书言想也没想就拒绝：“我和她无话可说。” 迟疑了一下，云溪还是劝解：“依我看，去一趟也无妨。” 钟书言诧异的看着云溪。 依她对云溪的理解，她总是靠谱，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 那么这一趟是很有必要的。 犹豫了一下，钟书言妥协了。 “罢了，我就跟你们走一趟。” 去医院的路上，钟书言一言不发。 云溪没有多劝。 一切都是她的推测，如果赵芳不是要自首，提前说出来，到时候希望破灭，对钟书言的打击岂不是更大。 高季喜看媳妇沉默，妇唱夫随，三人一路无话，就这么到了医院。 “在203病房。”贴心引路后，高季喜小心的关上门。 一门之隔，宛若两个世界。 高季喜小心的贴近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想到什么也没听到。 云溪没好气的拉他离开。 “偷听非君子所为。” 高季喜笑嘻嘻：“我一直都是无赖啊。” 话音刚落，他收获了白眼一枚。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对自己认识独到。” 云溪实在拿他没辙。 病房内，赵芳父母不知道去哪里了，赵芳、钟书言二人僵持着。 许久，赵芳的声音悠悠传来。 “书言哥，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怀疑过嫂子的死因？” 钟书言愣了，思索片刻，他还是实话实说。 “我恨过天道不公，让那么善良的人英年早逝。 但是我只恨自己命苦，不能代替媳妇受过。 只道是媳妇命薄，片刻不曾想过有其他可能。” 钟书言恨啊，他怎么可以迟钝到如此地步！ 大概也正是如此，在得知媳妇是人为被害，并非命运使然那一刻，钟书言活着的信念坍塌了。 赵芳哑言了。 答案是她不曾想到的。 “那曾经你对我的信任，对我的好都是做不得假的吧？” 赵芳眼巴巴望着钟书言，目光有几分祈求。 “这你应该最清楚，赵芳你没有心吗？” 钟书言的话像小刀一样，轻轻割着赵芳身上每一寸肌肤。 赵芳觉得身上密密麻麻很痛很痛。 但这些怎么抵得上心里的痛。 她原本要放下了，意外怀孕，她以为是上天给她的救赎，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没想到却成了摧毁她的稻草。 这一刻，赵芳后悔了，天道好轮回，上天饶过谁。 她的报应终归还是来了。 “书言哥，对不起。”赵芳收敛了所有情绪，该是她面对的时候了。 “我做的错事，我愿意接受所有惩罚。 我会去找赵警官自首。” 赵芳说不下去了。 她没有注意到门内开了个小口子，门外是泪流满面的父母。 赵芳父亲这一刻老了很多。 他颤巍巍的扶着媳妇走开。 “老婆子啊，我们连唯一的女儿也要失去了。” 赵芳母亲满眼热泪。 “造孽啊。这都是她自找的。 哎，我苦命的女儿啊，要是当妈的能代你受过该多好啊。” 不知道赵芳又说了些什么，钟书言离开时挺难过的。 为自己，为媳妇，为尚未出世的孩子，或许也多少为了赵芳吧？ 恨是真的，曾经的感情难道是假的吗？ 被亲人背弃，痛苦比陌生人更甚。 似乎失去了浑身的力气，钟书言失魂落魄走着。 现在的他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徒有躯壳，没有灵魂。 看到赵家二老，钟书言第一次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都是他曾经最在乎的人，没有血缘关系的异姓亲人。 如今他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他不想去揣测二老在那件事上担当了什么角色。 也不想猜测他们是否知情。 怕是没有必要了，以后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吧？ 隔着人命，这么大的仇恨，理应老死不相往来。 “钟老师。”高季喜看到钟书言目光无神下楼梯吓坏了。 这状态，一个踩空，可怪吓人的。 虽然这是医院，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吧？ 高季喜扶着钟书言，钟书言软绵绵的，浑身似乎没有一点力度。 好像灵魂出窍的感觉，高季喜惊出一身冷汗。 咬牙看了一眼媳妇，高季喜保持缄默。 不能吓坏媳妇了。 他阳气旺，什么也不怕。 “钟老师，快回神啊。”高季喜焦急的在心中祈祷。 “不看着害你媳妇孩子的人伏法，你甘心吗？” 高季喜凑近钟书言耳边，小声的说着。 似乎有了效果，钟书言眼神有了片刻聚焦。 高季喜再接再厉：“赵芳，她会付出代价。” 对，害人的要付出代价。 似乎浑身聚拢了一点力气。 钟书言慢慢站直身子，停在原地。 咦！似乎有戏！ 高季喜不敢惊动他，跟着停止脚步。 终于钟书言开口了。 “小喜，我刚好像看到媳妇和娃了。 我拼命让他们带我走，他们很生气离开了。” 钟书言有些癔症，但总算开口说话了。 比刚才样子好了很多。 “他们怎么舍得呢？钟老师一定要好好活着，连带他们那一份也一起活下去。” 云溪一直默默关注着这边的情形，看到钟书言缓过来了，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好的大活人，为爱人殉葬什么的，简直太傻了。 如果不是曾经经历过，她是不懂的。 现在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钟书言现在是最难的，她都理解。 第144章 李支书夫妇上门 赵芳的结局基本已经注定，下半辈子大概率要在铁窗度过了。 果然人还是不能做坏事啊，迟早有暴露的一天。 即使暂时侥幸没被发现，但真的能逃得过自身良心的谴责吗？ 赵芳的落网看似偶然，和各种巧合加成，实则是必然。 赵芳不可能突然失智，之所以会把保守半辈子的秘密吐出来。 一定是心里的承受压力到了临界点。 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媳妇，怎么叹气了？这不是挺好的，恶人得到报应的圆满结局。” 高季喜不太理解媳妇为何如此失落。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回去吧，外人的事情不值得我们浪费太多精力。” 这边钟书言的事情告一段落，家里还有烦心事等着处理呢。 云溪、高季喜到家时，听到了院子里的说笑声。 “老嫂子，新年好啊。你老是有福气的，儿子、儿媳都那么能干。”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云溪、高季喜对视一眼。 二人心照不宣，李支书上门了。 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把两位师父请来，我看事情也差不多要定下来了。”云溪吩咐了高季喜一声。 老支书亲自登门，她也不能再摆架子了。 两好合一好的生意，没必要伤了和气。 “瞧好吧，媳妇。”高季喜先行离开。 云溪慢悠悠踏进家门。 “妈，我饿了，有吃的吗？” 谷爱莲听到媳妇的声音如释重负。 今个老支书不请自来，对她态度特别客气，让人怪不适应的。 “小云回来了，有吃的，妈给你热一下。你李叔来了，你们聊着。” “李叔、李婶。”云溪笑着打招呼。 支书媳妇看上去很是难为情。 “小云啊，你怪婶子这个人没脑子的。我就是听风就是雨。 听别人说了几句，脑袋一热，给你找不痛快了。 你可千万别给婶子计较。” “婶子，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早就忘了。” 李支书见状心里一喜。 看起来是不打算追究。 “你一向都是分不清轻重的，也就是小云大度，不和你计较。 以后可要擦亮眼睛，别什么人都当朋友。” 云溪知道这都是做给自己看的，她笑而不语。 “知道了，我可记住教训了。”李支书夫妇二人一唱一和。 看他们表演差不多了，云溪拉回正题。 “叔，你今天来是为了买地的是吧？” 李支书愣了一下，没想到云溪会直奔主题。 “哈哈，是啊，还是小云敞亮，叔都不好意思开口。 你看多好的事啊，偏偏闹了那么一出。 这不是耽误村子发展嘛。 哎，这人跟人的觉悟就是不一样啊，就是有些人看不得别人好。 自己不进步，还要拖别人后腿。” 云溪：会说你就多说点，这话我爱听。 “小云，来吃点东西吧。”谷爱莲出现的很及时。 “哎，谢谢妈。” 看着李支书期待的眼神，云溪不好意思了。 “叔，我先吃点饭啊，现在饿得特别快。” “你吃，不耽误啥事，不能饿着孩子了。” 云溪坦然的吃着饭，等着高季喜带着救兵回来。 她想清楚了，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她也不想太费心神。 买地的钱师父出了大头，让师父出面，她有许多不好争取的权益，师父会帮她争取的。 只是师父不是高季村的村民，为了防止以后有什么纠纷。 合同还是以她的名义来签字。 云溪计算着时间，不紧不慢吃着。 李支书夫妇傻傻在一边等着。 这是无声的下马威吧？ 哎，都怪自己婆娘这个蠢货。 不然谁找村里办事，不是和和气气的。 李支书气愤的看了他媳妇一眼，支书媳妇瑟缩了一下。 她自知理亏，什么也不敢辩解。 只希望云溪这小财神爷给个准话，不然她的日子可不好过。 她都被耳提面面警告好几回了。 云溪时间掐的刚刚好，她刚放下筷子，高季喜带着季昀、李宁德进屋了。 李支书：好家伙，这是有备而来啊原本还以为是他占据主动地位，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高季喜这媳妇不容小觑啊。 李支书感到有些憋屈，这驾驶倒是能确定云溪心意了。 看起来也是对那块地志在必得。 可惜了，如果不闹矛盾，还可以抬价。 现在已经说出要给出优惠了，大小也是个村官，不好出尔反尔。 也罢，财神爷什么时候都不能得罪。 “季师傅、李师傅。”李支书注定示好，“来，吸烟。” 季昀、李宁德很给面子，接过香烟，夹在耳朵上面。 谷爱莲很有眼色把碗收了，摆出桌子，又摆放了几把椅子。 开会的氛围立马有了。 李支书不着痕迹看了谷爱莲一眼。 还是他小看别人了，这也不是什么无知村妇啊。 “李支书好啊。”季昀上次和他打过招呼，这次见面没有那么尴尬。 “托福，一切都好。” 简单寒暄，季昀问了一句：“您今个来，是村集体已经统一了意见吗？” 李支书暗道，来了，来了，果然是师徒啊，行事作风都一样。 一点不拖泥带水。 “那肯定啊，队里都觉得我们做事不地道，丈量过总面积后。 扣除分给云溪家的两块宅基地，那块土有106亩。 为表诚意，那六亩算队里送的，价格还按以前商量好的。 季师父，意下如何？” 李支书使劲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虽然知道应该问题不大。 但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之前，这心里还是紧张啊。 季昀做出一副思考状，实则去看云溪对反应。 云溪微不可察点一下头。 “我这没问题，都是为了村子好，你们肯定不能坑云溪。” 季昀给出了肯定答案。 李支书还没有来得及窃喜。 李宁德已经出场了，刚高季喜悄悄碰他一下，师徒二人的默契早已培养出来。 “这价格没问题，其他细节还是要明确的。 目前土地上种的树怎么计算收益？大队都能说了算吗？ 还有这五十年间，如果有特殊情况，大队要收回土地。 怎么补偿买主的损失？” 李宁德是生意人，他滔滔不绝提出了许多问题。 李支书擦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 云溪这是从哪请来了两尊大神。 一个已经够难缠了，居然还来两个。 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早点签了合同，以后没有涉及到的问题，也有个退路。 至少争取个缓冲时间啊。 现在可少，许多事情，队里商量时，压根没考虑过。 云溪看出了李支书的窘态，也差不多到她拍板了。 “李叔，其实都是些小事，要不这样吧，把村委的人都叫上，大家一起定下来，以后也不落埋怨。 在说了签合同，最好村里会计也要在场，要用上对公账号的。” “啊，对，对。是这个理。”李支书巴不得抽身了。 他一个人怎么敢答应那么多条件，好人、坏人也不能他一个人当。 就该是把那帮吃闲饭的全叫上。 李支书越看云溪越顺眼。 不得不承认，人家办事面面俱到，敞亮，着实让人舒服。 “叫个人也不费什么功夫，我去吧。”高季喜自告奋勇。 “还是把人聚在老村长家里。”云溪嘱咐了一句。 李支书暗暗点头，是个有分寸的。 不挑战传统，可以减少更多阻力。 村委的办公室形同虚设，大家习惯了在老村长那里仪式。 那里就是商议大事最合适的场合。 “小云，那我先去你高叔家里等着了。” 目的达到，李支书提出告辞。 “李叔，一会见。” 买地的事情终于成了。 第145章 土地买到了 村长高义家中，热闹无比，高鹏勤快的准备了茶水。 别说还挺像模像样的，围着客厅一张长长的桌子。 高义戴上眼镜，一条条和云溪确定。 双方直到保持一致，合同最终确定。 村里会计高季笑眯眯递上自己认真誊写的账号。 “小云，这是咱队里公账账号，你看这款项？” “一个星期内到账，叔放心。” 云溪早已和和师父商量过，师父的钱随时可以到账。 “哪有啥不放心的，小云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高义也很满意，虽然中间横生枝节，到底最后还是皆大欢喜。 终归还是好事多磨吧。 “小云，这地是你的了，你有什么计划？ 有需要村里出力的只管开口。 还有你见多识广，给出出主意，现在队里有这么大一笔钱。 做点什么好呢。” 高义是时时刻刻都在为高家村着想的，云溪也有些动容。 她悄悄观察了一圈村委那些人的反应，他们似乎并没有太多反感。 也是，目前没有现成的经验借鉴，他们也希望有人开头打破僵局。 想了想，云溪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叔，我觉得村里可以开个大一些的商店。 要综合到各个方面，家庭生活日常用品，洗漱，调料之类的。 还有服饰类等其他门类，只要需求比较多的，都可以选择厂家供货。” 云溪没有说太多，很快会有胆大的村民开小卖部，卖一些生活必需品。 大队资金雄厚，可以一步到位了，走后世的商超模式。 如果他们胆量够大，或许因为货源充足，可以带动周边几个村子都来这边购买。 先行者虽然要承担更多未知的风险，可带来的利润同样也是可观的。 等到别人眼红开始效仿，许多已经形成的消费习惯并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村里的商店早已赚的盆满钵满。 高义低头沉思，“我们离县城近，大家都习惯去县里购物。 村里建商店，能行不？” 似乎是在询问大家的意见，也似乎是在问自己。 高义等着大家的回复。 现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做声。 “叔，要是村里超市，货品全，同样的质量，价格比县里便宜，你会买吗？” “那我又不傻，放着优惠不要。”高义说到一半，这心里透亮。 是啊，自己村里闲置房子多着呢，试试也无妨啊。 “那供货商怎怎么联系啊？” 高义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这个不难，放出消息。高家村集体商店开业，急需各门类货源。 量大，现结。” 云溪顿了一下，“叔，你就只管等着那些供货商上门竞价吧！” 云溪信心满满，高义十分心动。 “李刚，你看呢。”李支书内心也是赞许的。 “我觉得可行。试试又不怕啥。 最差不还是落的有东西嘛，也不至于血本无归。” “这样吧，大家都表表态，小鹏，记一下大家的想法。” “哎。”高鹏机灵的拿出纸笔，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许多昙花一现的灵感记下来才有实现的可能。 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云溪静静听着，不得不说，每个年代都有聪明人。 许多人的想法很超前。 居然有人提到了积分制还有抽奖等。 云溪有些咋舌，看来是她抛砖引玉了，这里用不上她了。 讨论这么半天，她都累了。 “叔，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要不我先回去？” 云溪掩饰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高义看在眼中，说的兴起，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孕妇呢。 “小云，困了啊，早点回去休息。 小喜，你陪媳妇回去吧，云溪歇下了，你再过来。” 高季喜一点不抢媳妇风头，当隐形人半天了。 这下如释重负，“叔，我先回去了。” 至于要不要回来帮忙，那不一定。 看情况吧，义务帮忙出主意，有陪媳妇香吗？ 回去的路上，高季喜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媳妇，季老师真的有那么多钱啊。 付款确定没问题吧？” 高季喜有些想不通，他一直都这么勤快的，家里不过攒了一万块出头。 怎么季昀可以轻轻松松拿出10万呢？ 要知道现在的万元户几乎屈指可数。 是不是还是他孤陋寡闻了？这年头真是让人郁闷。 “那必须啊，我可那不知轻重的人吗？” 看得出高季喜有些失落，云溪好心安慰了几句。 “当然，这是季老师家里给力，几代人的积累，当然不是我们这等寻常人可以赚到的财富。 不过也不用妄自菲薄，我们可以做富一代，让我们的儿子当富二代。” 富一代？富二代？听起来还挺带感的。 高季喜踌躇满志，“媳妇，你放心，我一定努力。” 云溪：不知是谁前些日子还说让孩子们自己奋斗的？ 男人啊，变化可真快。 “回来了，成了吗？”看见儿子、儿媳回来，谷爱莲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妈，瞧你问的，那必须的。” 高季喜这与有荣焉的语气，可云溪简直一模一样。 相爱的人会互相同化，身上越来越多对方的影子。 高季喜和云溪说话的腔调越来越像了。 “嘻嘻，那敢情好。没人说难听的话，惹小云不高兴吧？” 上次的事情，谷爱莲还心有余悸。 “没有，妈，大家态度都挺好的。” “那就行，给他们送钱呢，还挑肥减肉的，给他们能耐的。 有本事别卖地啊。” 谷爱莲还是有些忿忿不平。 “妈，事情都过去了，为这事生气不值当。” 婆婆这么维护自己，云溪心里很是痛快。 曾经的受气包生涯似乎就像一场梦境，在她的记忆中，渐渐变得模糊。 “嗯，也是，还是小云心疼我。”谷爱莲不满的看了一眼高季喜。 养儿防老，防个屁。 一天天的，一点不知道关心人。 高季喜莫名其妙，无辜躺枪。 云溪看着他吃瘪，好笑极了。 高季喜：…… 成吧，虽然很郁闷，但能让媳妇开心，似乎也不错。 云溪想了想，还是告诉婆婆，村里有可能开商店的事情。 “妈，以后要是村里真开商店了，你尽量在村里买。” “啊？你不是说开面馆，顺带卖一些烟酒吗？” 没想到婆婆记性这么好。 “是啊，也不冲突，烟酒用餐的客人可能也需要。 我们卖的货品单一，大队商店可能和国营商店一样。 是综合性的，什么都有，货品很全。” “啊？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用你交待，我也不会舍近求远啊。 以前正做饭呢，发现盐没有了，还要先关火，跑那么远。 买回来才能接着做饭。 这一耽搁，火候都变了，那做出来的饭菜味道，能有好才怪呢。” 婆婆的想法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毕竟是后世已经验证过可行的方案。 只要村委那帮人胆子够大，一定可以开辟新局面的。 “那小云，你买那一块地，怎么安置，就那么空着吗？” 云溪想了想：“妈，你先帮着挑选一些村里还有附近能干的人。 我想先把周边整个院墙围起来。” 云溪的想法很容易理解，围起来一看就是有主的。 其他人就算想弄动歪脑筋，也要掂量掂量。 “这个没问题，现在活很缺，很少有那偷奸耍滑之辈。 放心交给妈。” “还有那些树，也找个收树的人，全部卖了。” “啊？那树现在不值钱，不能等等再卖吗？谷爱莲有些心疼。 现在卖要少收不少钱呢。 这道理云溪也懂，正是如此，才要趁现在出手。 第146章 和巨款擦肩而过，人是会疯的 云溪婆婆的想法很正确，云溪也很清楚，过几年，木材的价格大幅度上涨。 正因为如此，才要提前杜绝隐患。 那块荒地上，许多都是村民自发种植的树，因为树龄短，也不值什么钱。 村委制定了统一的赔付标准，大家基本都同意了 可是过几年，要是知道这批树能卖出天价，还不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事？ 云溪宁可少赚点，也不想去赌人心。 土地增值还有好几年，到时有那么久的缓冲，许多人会淡化这件事。 自己亲手种下的树，可集体财产，感情上就不一样。 集体财产个人不惦记，属于自己的，还不能惦记吗？ 许多曾经和暴富擦肩而过的人，几乎都捶胸顿足过。 云溪一向求稳，她可不想一次和那么多人对上。 把整个高家村人得罪完了，她还如何立足啊。 “妈，你想啊，那些树才值几个钱。 随便用点菜，养点家畜，不比种树强。” “是这么个理，但是好像也不耽误啥事？” 谷爱莲还想再争取一下。 见此情形，云溪只好把话挑明：“妈，主要是这些树大部分都是个人栽种的，我怕到时候再惹出什么乱子来，不划算。” 谷爱莲也是个人精，这么一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是我想岔了，就按你说的办。” 对于村民有多么难缠，谷爱莲的感受可比云溪透彻多了。 谁家种地要是没有找准地基，多占了别人一方，那两家是要打个头破血流的。 想想那场面还挺恐怖的，还是卖了吧。 虽然少赚点，但是以后也不会被人找上麻烦来。 “哪还有那么多空地呢？空着怪让人心疼的。” 谷爱莲是很务实的，那块地是村里闲置土地时，跟她没有关系。 她也不关心，可是现在自家买了，她就想着能让它发挥作用。 婆婆的想法都是人之常情，云溪也能理解。 婆婆又没有长前后眼，也不清楚这块地单单是放着，8-9年后也能赚一大笔钱，是真正的聚宝盆。 “那，妈，这样吧，其中还有两块是我们家的宅基地，然后你就选最外围建两栋房子。” “啊？你们要搬出去呀，小云。”谷爱莲很是失落。 “妈，我们是那样人吗？即使真的要搬走，那也是连你一起呀。” 这话听着怪让人心里熨帖的，谷爱莲笑了：“嗯，还是你们孝顺，那我就开始张罗这事。” 突然间被安排了这么多事，谷爱莲终于不再发问了。 云溪不自觉又打了个哈欠。 “小云，你先去歇着。妈给你弄点吃的，一会儿你休息好了，不耽误吃。” 这待遇真的就和亲妈没什么差别。 云溪也不和婆婆客气，她真是困的不行。 云溪回屋了，高季喜也跟了上来。 “一边去，陪你师傅去，跟着我干嘛，打扰我睡觉。” 看着跟块牛皮糖般粘在自己身上的高季喜，云溪没好气嗤了他一下。 高季浑然不在意。 “陪师傅，我肯定去，但是先陪着我香喷喷的媳妇待一会儿。” 成吧，他们家小喜子这脸皮眼看是越来越厚，云溪也拿他没辙。 尽量忽略这么一个大活人的存在，云溪试着去小憩片刻。 原以为高季喜会捣乱，没想到出奇的乖巧。 云溪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高季喜一动不敢动，唯恐惊扰了媳妇的美梦。 他默默看着媳妇安静的睡颜，心里满满都是欢喜。 静静听着媳妇均匀的呼吸声，幸福都快要溢出来了。 媳妇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怎么也看不够。 老村长的嘱咐他早已不知忘到那个犄角旮旯。 能一直这样守护着媳妇，高季喜感到莫大的满足。 云溪这一睡就到了晚上。 期间婆婆来过一次，被高季喜一个手势打发走了。 “小喜，你还在呢，几点了，我怎么看外面天都黑了。” 云溪睁开惺忪的睡眼，察觉到屋内视线很差。 “下午七点多一些，饿坏了吧？饭一直在火上热着呢。 我端过来。” 这一觉酣畅淋漓，云溪没想到居然睡了好几个小时。 看来孕妇真的不能劳心劳力啊，感觉她也没做什么。 身体却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疲惫。 高季喜很快端上来吃的。 二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小喜，那两间门面装修进展咋样了？过年完初六可以开工了吧？” 店铺装修没有完成，就没有办法开业。 云溪也有些着急。 虽说房租不是很贵，开门求利，能早一天开业自然是好的。 “我正准备给你说这个是呢。 年前基本就剩一些收尾工作了，年底闲人多。 工期进展很快。 主要是你要求打造那个货架有些麻烦，三哥盯着呢。 正月底前开业没有什么问题。” 媳妇的事情，高季喜一向上心，他娓娓道来，云溪心里大定。 这些日子她总是犯困，家里大事、小事几乎都是高季喜在忙活。 云溪第一次发现，怀双胎比一胎辛苦这么多。 她渐渐习惯了甩手掌柜，只要大方向不错，具体实施倒不必亲力亲为。 “也不差那两天，赶在二月二那天开业吧。” 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好日子。 “这几天我捋一捋人际关系，写一些邀请函。 还是要辛苦你上门送一送。 有些单位我们都要邀请到，他们来不来，礼数要到。” “辛苦啥，我都懂，做生意要和方方面面打交道。 媳妇，放心。县城就那么大，想认识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我争取把邀请函送到一些单位副手那里。 关系一点点维护嘛，这只是刚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高季喜在生意上好像无师自通，原来习惯一个人单打独斗。 自从电视机那批货尝到了甜头，突然明白了正规做生意，才有出路。 他以前小打小闹，积累财富还是慢了点。 高季喜的成长比云溪想象中要快。 还以为说服他要费一番周折呢。 毕竟高季喜以前是那种类似地头蛇一般的存在，几乎从不主动低头。 没想到他领悟的这么快。 “对别人阿谀逢迎，不觉得丢面啊？”云溪故意揶揄他。 “哈哈，跟赚钱相比，面子才值几个钱。 我又不傻，这些还能分不清啊。” “你明白就好，可不要动不动犯浑。 咱正经做生意，只要没有人使那腌臜手段，也没有必要仗势欺人。” “媳妇，你放心吧。我是那种人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我的原则。” 云溪仔细回忆一番，高季喜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反而本性善良，很多闪光点。 她更加放心了一些。 反正现在小喜还有他师父李宁德看着呢，云溪也不担心。 李宁德经历这么大的事，都能这么快走出来。 小喜跟着他，心性绝对会越来越好。 “那新买那块地，你和你师父多费心。” “哟，不是交给妈了吗？我还以为用不上我呢。” 高季喜故意不满。 “看你，多大人了，还和妈争呢。 妈是能闲得下来的人吗？ 她不服老，再说了，她人头比你还要熟悉呢？ 让她忙碌起来，经常锻炼，身体也会更好。” “我可不敢和妈争，你都把大权下放给她了，我跟着打下手呗！” 高季喜酸死了，偏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云溪看着甚是好笑。 “行了，真拿你没办法，做给谁看呢。 快会你师父那吧。 明天我和我师父去信用社一趟。 把钱汇到大队账上，这件事就算尘埃落定了。” 高季喜点点头：“也是，钱货两讫才算放心。 明天我就不陪你去了。” 第147章 云溪被人惦记了 高家村近期可热闹了，连附近村子也跟着沾光。 高家村开集体超市了，还有将近一百亩的土地也有买家了。 一下子提供了许多赚钱的机会，附近的壮劳力来了许多。 高义心里那个美啊，这才是真正的扬眉吐气啊。 他招工是用了一些小心思的，主要目的为了广而告之。 几乎每家有合适劳动力的，高义都亲自登门。 按理说这些都是小事情，村里多的是愿意跑腿的后辈。 这不是高兴嘛，索性自己亲力亲为。 邻村村长翟辉酸死了，怎么都是一个大队的，他们村子里面却没有出一个能人啊？ 看高义那老家伙得瑟的，都到他面前晃了多少回了。 “哎，老翟啊，怎么见到我都走了，也不请我到家里喝杯茶，都是老朋友了。” 高义又一次到翟家村转悠，翟辉看到他转身就走。 “哎呀，你是个大忙人，哪阵风把你吹我这儿？ 不看着你们村商店装修，到我们这瞎逛啥？” 翟辉可不惯着他，都是村长，他早就看不惯高义了。 不就是开个商店吗？恨不得整个县城人尽皆知。 个没见过世面的，又不是独一份。 等着他们集资开一个。 “你看你，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臭脾气。 都这把年纪了，该改改了。” 高义吃了闭门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乱呵呵的宽慰翟辉。 翟辉拂袖而去。 打定主意不让高家村专美于人前。 翟辉自认比高义有文化，有眼界，不想输给他。 心里憋着一股气要搞集资。 他拿了一个小本本，凭记忆记下村里那些能干的后辈。 “二虎，通知村里人开会。” “好嘞，爸。我这就去。” 翟二虎是翟辉的二儿子，比家里长子要机灵一点。 他察言观色，知道他爸这些日子不开心。 风头都被高家村抢去了，他爸现在一定想到办法解决眼前这个困境。 翟二虎脚底生风，很快就在翟家村跑个遍。 半个小时后，翟家村大队院中站满了人。 三五成群，小声议论着。 “你说，村长把我们叫来是什么事啊？” “不清楚啊，一点口风也没露出来。” “我猜是为了高家村开商店和麦地的事儿。” 有一个老者气定神闲，老神在在说了一句。 瞬间收获无数关注。 “翟叔，还得是你德高望重，看得透彻。 你说咱村长能想到好办法吗？” 有个小年轻悄悄靠近这边，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那我看八九不离十，村长是个有成算的。 也就是高季村土地比我们肥沃占了大便宜。 在县领导那留了好印象。 不然他们村有啥啊？” 这话说的，也就图个自己嘴上痛快。 果然小年轻不吭声了。 他们和高家村差的是那点土地收入吗？ 土地里能刨几个食？高季村先富起来，还不是因为村里出了几个能干的后生。 那是人家风水好，谁看附近水灵的姑娘 嫁人首选高家村吗？ 翟辉迈着大步走进院中，喧嚣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翟辉在村子威望还是很高的。 他确实是有见识，翟家村不富裕，可也不算穷。 翟辉为村子发展尽心尽力。 要不是限于资金限制，说不定他们村是另外一种局面。 “咳咳，”翟辉轻咳两声。 “大家都来了。今天叫大家伙过来，主要是想商议一下咱村子开商店的事情。” “啊，村长，我们村也要开集体超市啊，那可太好了。” “哈哈，看高家村的人还怎么炫耀。 还让我们去他们村买东西呢，得意过早了。” 气氛很热烈，翟辉心里有谱了。 看来大家都是心明眼亮之辈。 “今天来，就是让大家伙集思广益，看看这起始资金怎么就位。” 仿佛按了静音键，翟辉话音刚落，现场鸦雀无声。 翟辉愣了好几秒，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尴尬的场面。 他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差点气笑了。 好家伙，场面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到落实了，哑火了。 怪不得村里没有太出挑的年轻人，长辈们没有做好榜样啊。 “老叔，你是智者，说说看法。” 被点到名的德高望重的老者，不好在推辞。 “那我说两句，开个综合类大商店需要的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建议还是效仿高家村，找有钱人出大头。” 翟辉点点头，“老叔说的是，你这里可有人选。” 这问题谁都能听懂，可架不住答案扎心啊。 “这个啊，叔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老者笑着打哈哈。 翟辉也不揪着不放。 他在人群中找着那几户家境好的，结果他视线到哪，那的人都进行躲避。 翟辉暗自叹气，让他说什么好呢？ 烂泥扶不上墙？ 早就习惯了不是。 翟家村都是些守财奴。 要不然村子怎么止步不前呢！ “既然没人有人选，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村长你说，我们都听你的。” 迎合的人挺多的，翟辉一点没有被安慰道。 没有几个能挑大梁的，他这心里哇凉哇凉的。 到时候怎么放心退休啊。 “咱们村里没有那特别有钱的，这是事实。 但也不打紧。 咱村人心齐，有劲往一块使，还愁开不起一家商店？ 我带个头，我出两千。我这可是把家底全部拿出来了。 老叔，你表个态。” “辉啊，不是叔小气啊，叔这把年纪了，家里除了那点棺材板，也不剩啥了。” 翟辉：…… 合着一毛不拔呗。 他还不想背上抢被人棺材本的罪名。 “小单，小吉，晓峰，你们都是村里的青年才俊。 年轻有觉悟，你们表个态。” 三个中年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脸上是如出一辙的为难。 半晌，小吉还开口了。 “叔，虽然我这些年也赚点钱，但你也清楚我家里的情况。 我家里人口多啊，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还要上学，这又要养孩子，还要养老人，压力很大啊。 我实在有心无力 我媳妇那一关也过不去啊。” 有人开口了，似乎拒绝的话也没有那么难。 小单，晓峰几乎是同样的说辞，换汤不换药。 翟辉心里冷啊。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这都是为了谁啊。 “那没发言的都说说，你们就不想有自己村的商店吗？ 那不比去别的村子买东西强？” 这次依然没有人冒头。 谁不知道村里有商店方便，可是别让自己出钱就千好万好。 涉及自身利益，一个个全成哑巴了。 “这钱不白出，按出钱所占份额占比，到时候分配商店营业利润。 你们回去都好好想想，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点了。” 翟辉看商议不出什么结果，只好实施拖字决。 还别说，真有那脑子活络的，在权衡利弊。 翟二虎全程都跟在翟辉身边，他眼睛滴溜溜转，但什么也没说。 回家的路上，翟辉一直唉声叹气。 “爸，你别一个人生闷气啊，气坏身子不值得。” 翟二虎快走两步，跟上翟辉，笑嘻嘻宽慰。 “说得轻巧，一帮子不争气的，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翟辉依然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爸，其实犯不着和他们生气，他们那才能挤出多少油水？” 翟二虎话中有话，翟辉终于回过头看了二儿子一眼。 “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有点想法，可能还有些不成熟。”翟二虎故作谦虚。 “说，给你老爸这儿还卖什么关子？” “呵呵，高季村现在的场面不都是拜一人所赐嘛，我们何不到她那里找找出路？” 此时，云溪还不知道，她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第148章 要有被牛皮糖黏上的觉悟 翟辉看向洋洋得意的儿子，满脸不赞同。 哎，儿子看起来精明，可总想着走捷径。 这和他的处世之道不一样啊。 这孩子怎么就长歪了呢，现在下狠手还来得及吗？ 那云溪两口子能挣下大笔家业，是那么好糊弄的？ 想从他们那搞到钱怕是不容易吧？ 可是看二虎这架势，怕是拉也拉不住。 罢了，不让他碰几次壁，怕是也不会回头。 借此机会，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翟二虎眼巴巴看着翟辉，等着父亲夸赞。 “既然你有这份心，那就去试试吧！” 翟辉看向他这个老二的眼神复杂。 可惜沉浸在将要成功喜悦中的翟二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爸，你也觉得成吧。那我尽力而为，你等我好消息。” 翟二虎跃跃欲试，翟辉更扎心了。 他摆摆手，“去吧。” 鸡同鸭讲啊。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虽然语境不对，可是用在踌躇满志的翟二虎身上，却并不违和。 翟二虎满怀信心地踏进了高家村，他直奔目的地，来到了云溪的家门前。 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准备向云溪阐述翟家村开集体商店的种种优势。 他敲了敲门，云溪闻声而来，看到来人是陌生男子，云溪笑着打招呼。 “你是？” 翟二虎先介绍了自己。 “我是翟二虎，翟家村村长家老二。” 云溪请翟二虎进门，猜测着他的来意。 想到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索性开门见山。 “你这次的来意是？” 看云溪如此敞亮，翟二虎信心更足了。 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起翟家村的地理位置、人口优势，村民的消费能力等。 云溪听明白了，感情到她这里化缘来了。 云溪眉头紧锁，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她心知肚明，高家村刚刚决定要建立自己的集体商店，与翟家村的计划存在直接的利益冲突。 她想过会有人眼红这份收益，没想到这么快竞争对手就出现了。 果然什么时候都不缺嗅觉灵敏的商业人才。 她并不想卷入这种纷争之中，更不想让别人惦记自己那点财产。 这既然直接关系到高家村的利益，还是让村长高义出面才好。 “这等大事，不是我能参与的，要不我们一起见见我们村长，听听他怎么说。” 云溪谈笑间把翟二虎还没说出来的话堵了回去。 翟二虎有些傻眼了，这好像和他想象中不一样啊。 怎么变得这么被动了？ 翟二虎傻傻的跟着云溪去了高义家。 “高叔，这是翟家村的翟二虎，村长的儿子。 她到我这里说翟家村想要建立集体商店的事情。 这我也不懂啊，我们村不是正进行着吗？叔更懂这方面。 我把人给你领来了。” 聪明人一点就通。 高义还没有回过味呢，高鹏已经知道云溪的意思了。 看着他老父亲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高鹏悄悄附耳过去。 高义越听眼睛越大，好家伙惦记上我们村的人了。 不知道我们是砸了真金白银出去的吗？还费了一番周折呢。 你们倒好，想直接来摘果子。 我们高家村看着这么好欺负？ 高义自然认得翟辉家的老二。 平时他对这个伶俐的后辈总是和颜悦色。 今天破天荒黑着脸。 翟二虎自觉理亏，不自在叫了一声：“高叔。” “哼，担不得你这一声叔。没想到你主意这么大！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爸的意思？” 高义丝毫不客气，这么大的事，妄图越过他这个村长。 想把他们村子的财神爷挖走，他没当场赶人，已经很有风度了。 高鹏是个八面玲珑的，他早已悄悄离开，把消息传了出去。 消息很快在高家村传开，村民们纷纷议论纷纷。 好家伙，明晃晃欺负人呢！翟家村可真能耐。 当他们高家村人都是吃素的。 “小鹏啊，你先回去。这事我们记下了。放心，以后绝对盯紧翟家村那小子。” “翟家村其他人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排个班，轮流守着村口吧？” 大家议论纷纷，高鹏怕高义被气狠了，先回去了。 令他意外的是，轻易不和人红脸的父亲，这一次却分外坚持。 翟二虎兴冲冲而来，铩羽而归。 他回去的路上好多人围观，看着望向他的各种不怀好意的眼光。 翟二虎落荒而逃。 高家村太可怕了，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啊。 怪不得他觉得当时老父亲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在这里等着呢。 “大家伙都看清楚了，就是这个人，隔壁翟家村的。 村里想效仿我们开超市，还想在我们村里找投资。 这也太欺负人了。 以后眼睛都放量点，翟家村的人看紧点。 高鹏亲自送翟二虎离开，看到自己村的，大声揭露翟二虎此行的目的。 那些人本来就是听到信来的，有些原本还不确定，这些坐实了。 那哪能依着他们啊。 “怎么有人脸皮这么厚，合着天下的好事都想占全了。” “无本生意算是被他们玩明白了，难怪翟家村土地产量低，一堆滑头。” …… 气头上的话不好听，同仇敌忾下，高家村原本就团结。 现在更是板上钉钉，下次翟家村再有人来，一定讨不到便宜。 有和翟家村有关系要好的，都想着这些日子要避嫌。 不管他们打听什么，自己这儿是绝对不能透露口风的。 自己村子发展好，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最直接的村里后生身价水涨船高。 高家村赚钱机会多了，会更快富裕起来。 原本他们村的小青年就有优势，这会儿选择的余地更大了。 高鹏目的达到了，见好就收。 “大家伙心里有数就好，都散了吧。” “行啊，越来越有谱了。”高鹏刚一到家，就被高义揶揄。 “哈哈，都是爸教的好。” “少给我戴高帽，前几天提过相亲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你准备一下，这两天见见。” “'啊？爸，你可真沉得住气啊，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居然还把我的事办了？ 你老真是厉害，时间管理大师啊。” “哼，知道你老子的厉害了吧！ 最好安分点好好表现，早点把婚事定下来。 我也好和你九泉之下的妈交待。” 高义提到过世的媳妇，眼圈红了，一辈子老夫老妻，没红过眼。 媳妇任劳任怨，人也贤惠，怎么那么命薄呢？ 提到母亲，高鹏不再插科打诨，闷闷应了一声：“知道了。” 看着沉默回房的儿子，高义有点懵圈，这是转性子了？ 儿大不由爹啊。 也不知道这次相看的姑娘人品咋样。 罢了，等见到人再做打算。 人好不好，他说了也不算。 终究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他们有共同语言才好。 高义叹口气也跟着回屋了。 高季喜和李宁德正站在空地上规划，有人找来送信了。 “小喜，你回家一趟吧。刚翟家村人来了，去你家了。 好像想让你们投资在他们村开超市呢！” 高季喜不耐烦的皱眉，很快又舒展开。 他对着来人道谢：“婶，谢谢你啊。我这就回去。” 来人摆摆手，“顺路的事。” 人走了，李宁德催促高季喜：“愣着干啥，这次你们夫妻这么高调。 后遗症来了，以后不一定还有什么人以各种理由扑上来呢。 快回去看看，你媳妇一定心情不美。” 高季喜双手紧紧攥着，发狠道：“要是再有那不开眼的上门。 惊扰到我媳妇，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宁德点头表示认可，“是要有这个觉悟。” 第149章 云氏典当行开业前夕 云溪经此一事，越发小心谨慎。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像是翟二虎这样摆在明面上的，并不可怕。 怕就怕那些心思阴沉，暗地蛰伏，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咬你一口。 “小喜，以后我们做生意各方面手续都要齐全。 像电视机那样不合规矩的生意不要接了。 现在我们在风口浪尖，多少双眼睛盯着，不能大意。” 高季喜回家时，云溪很认真的和他商议。 “媳妇，我明白的。”高季喜眼里只有媳妇的安危，赚钱的事都排在后面。 翟二虎的来访，更为他敲响警钟。 高季喜打那以后，几乎和媳妇形影不离。 翟二虎那边没有后续，其他观望的暂时偃旗息鼓。 云溪清静了大半个月，装修的事情终于搞定了。 正月底前后，店铺开张的一切事宜都已经安排妥当。 云溪亲自写的请帖，已经送到了客人手中。 云溪最后检查着清单，看有没有遗漏。 “媳妇，你都看了好几遍了，早点休息吧。” 高季喜看着媳妇忙碌的样子，心疼坏了。 “也差不多了，明天我到师父那一趟，看师父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 “我陪你一起去。” 次日云溪还没有出门，有段时间没见的赵芸出现了。 看到穿着黄色呢子，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云溪喜出望外。 “小芸，你怎么来了？” 赵芸小嘴撅的高高的：“那还能怎么办？ 等着你想起我，都到猴年马月了。 我只好主动登门，以解相思之苦。” 这话高季喜听到了，脸色黑的不行。 好家伙，一个个都惦记着她媳妇。 走了一个小青梅，又冒出来一个好闺蜜。 “呀，姐夫也在呢。”赵芸也是个小人精，看到高季喜脸色不好，甜甜的叫了一声姐夫。 果然高季喜立刻阴转晴，显然这句姐夫很受用。 “外面还有些冷呢，和你姐进屋聊吧。” 高季喜把空间让给二人。 “小芸，吃饭没？今天是调休了？” 云溪清晰记得赵芸为了睡懒觉，给钟书言店里提的意见。 这个小懒猫难得起这么早，估计没吃上饭。 “嘿嘿，还没有。云姐姐，你这里反正也不会缺吃的。” “那是，还能饿着你？一会儿一起吃。 这么早过来，不是单纯为了吃饭吧？” 云溪摆出桌子，招呼高季喜把饭菜端上来。 “那也太馋了点。”赵芸说着就笑了。 “我这是属于加班吧！钟老师让我来一趟。 明天你店铺要开业了，钟老师让你放心。 圈子里的人都会到场的。 我爸也来。” 高季喜和赵芸父亲做过一次生意后，一直保持着往来。 云溪也邀请了他。 钟老师刚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还记得答应自己的事情。 云溪有些动容。 “钟老师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啊，就是沉闷了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明店里生意也不差，真奇怪。” 赵芸并不知道赵芳和钟书言之间的往事，云溪也不欲多说。 “钟老师也不是一切向钱看的性子，他最近遇到点难事。 店里的事情你多上点心。” “啊？真的啊，严重吗？”赵芸有些着急。 她什么也不知道，还没少怼人。 云溪有些为难，该怎么说呢？ 这件事早晚也会传开。 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又有几分愧疚的赵芸。 云溪心一横，索性全盘托出。 赵芸整个人傻了，居然有这种事？ 这不是电视剧里面的剧情吗？ 钟老师好惨啊。 “快吃啊。”看着不知所措的赵芸，云溪招呼她吃饭。 到底是个善良的小姑娘，生活环境单纯幸福，没有遇到过这个离谱的事情。 “哦。”赵芸闷闷应了一声，心不在焉扒两口饭。 “云姐姐，那赵芳做了这么多坏事，她是不是要偿命？” 杀人偿命是大众普遍的认知，可她注定要失望了。 云溪有些为难：“有些案件，时间久远，许多证据可能缺失。 赵芸主动自首，可能也会酌情量刑。” 云溪没有说下去，赵芸听懂了。 她心里更不痛快了，“砰”的一声放下筷子。 “哼，怎么可以这样，难道真是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 “人在做，天在看。有时候活着可能比死了更加痛苦。” 云溪尽量安慰眼前炸毛的小姑娘，她这个年纪，嫉恶如仇，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哎，云姐姐你别安慰我了，我都懂。凡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问心无愧。” 赵芸小大人似的叹息一声。 云溪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明天见，我专门选了明天调休呢。” 赵芸的坏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顿饭的时间，已经恢复自如。 云溪送赵芸出门，赵芸小心凑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云姐姐，晏殊我们挺有共同话题的，进展还不错。 他想让我见一下他的家人，我还不知道要不要答应？” 赵芸说完，耳朵可疑的红了。 云溪有些惊讶，当时也觉得二人挺般配，没想到进展这么快，居然到了见家长的地步了。 “那你们的事情，你家里知道了，他们是什么看法？” 听到提起家里，赵芸似乎有些为难。 “我还没给家里提过。” 云溪不赞同地看了赵芸一眼。 赵芸心虚的解释：“那时候想着八字还没一撇呢。” 云溪心知肚明，赵芸怕是也清楚家里看不上云晏殊的家世。 “小芸，我建议还是和家里沟通一下，不然到时候双方有什么误会，闹出什么难堪就不好了。 结亲是成两姓之好，可不是结仇。” 云溪意味深长。 赵芸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赵芸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她似乎是在说服自己，也似乎是在回应云溪。 云溪点到为止，感情的事最难评判。 如果不是她算半个媒人，她压根不会参与别人的家事。 赵芸和云晏殊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如果赵芸能够扛得住家里的压力，这段感情才有可能开结果。 云晏殊也是骄傲的，如果赵芸不能笃定这份感情，他大概率会狠心放下。 看着赵芸跨上车子，渐渐远去，高季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姐妹叙旧结束了？走吧，去季老师那里。” 云溪需要师父这个主心骨坐镇，二人按照先前的打算上门了。 “这两个档案袋你拿着。”到了季昀家里，季昀递给云溪两个袋子。 云溪摸了一下，好像是钱。 “师父？” “安心，明天开业一定有排面。我给那帮老家伙碰过面了。 让他们把好东西拿出来打个样，咱新店开业，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这名气一下就打响了。 云溪眼前一亮：“妙啊，那不就和拖差不多。 我先发愁许多人不知道典当行是做什么呢？” “怎么是拖呢？每笔交易都是作数的。公事公办即可。 他们想赎回也可以，又不是只有死当。” “真的啊，师父。他们能舍得割爱啊。”云溪更加开心了。 她可喜欢和老物件打交道了。 她原本就有这方面的天赋，近距离接触古董，感触更深。 看着一件件物品，仿佛在听着它们娓娓道来一段历史。 只是可惜真正的好东西，都会懂行的人家收藏，很少舍得拿出来。 “放心吧，师父这点面子，他们还是给的。” 季昀很有信心。 这点云溪丝毫不怀疑。 曾经经历过的，她自然知晓师父是真正的大佬。 虽然师父一向低调，不露端倪，可他在自己面前，很少藏拙。 二人之间早已达成默契。 第150章 万人空巷 “噼里啪啦”，一万响的鞭炮燃烧了很久。 云氏典当行门前，一排排的庆祝云氏典当行开业的条幅声势浩大。 两排鲜花分别在大门两侧，五颜六色的花朵甚是好看。 一同开业的还有云氏面馆和云溪烟酒行。 云氏典当行门前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水果，瓜子，点心等。 街上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以云氏典当行门口为圆心，往外看，只有店门口这边稀稀疏疏站着几个人。 整条街看热闹的特别多，但鲜少有往前凑的。 云溪早已派出一部分人跑腿，通知附近的住户，开业有免费的水果点心。 大概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许多人持观望态度。 云溪也不着急，大佬们还没登场呢。 差一刻钟九点，一辆小轿车的驶入，点燃了现场的热情。 “快看，有辆车停在那家店门口了。” “好家伙，后面还有，这排场，啧啧啧。” …… 80年代的小县城，一家不起眼的店铺开业，史无前例来了两辆私家车。 即使在没有见识的人，也明白这家店来头不小。 那些懂得察言观色的同一条街道做生意的，商铺老板立刻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季昀第一个下车，陆陆续续有一些熟悉的面孔下来。 “云姐姐，”赵芸跟着父亲下车，率先朝着云溪跑过来。 高季喜的拖拉机姗姗来迟，他车上人最多。 有个银行职员本来这一趟来的不是太情愿，可看到现场那些熟悉的面孔。 他立刻端正了态度，那些可是银行的大客户，他们都来捧场，自己哪能端着架子啊。 云溪一直看着，人终于齐了，到她出场了。 今天云溪特别选了一款修身版型的衣服，整个人亭亭玉立。 她原本气质独特，往那一站，人群中隐约有惊呼声传来。 云溪美女老板的印象深入人心。 现场观礼的人太多，云溪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大喇叭。 “嗡” ，云溪对着喇叭拍了一下，试试音。 “感谢各位莅临云氏典当行开业典礼，我在这里略备了一些水果点心。 到场的人都有份。 可能许多人不知道典当行是做什么生意。 简单来说，当你缺钱时，可以把家里的东西拿来变现。 我会根据提供商品的价值折现现金给你。 物品可以选择死当，不能赎回，或者活当，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花钱把东西赎回去。” 云溪停了下来，留一些时间给大家思考。 她的解释简单明了，连一些小孩子都听懂了。 “奶奶，我们家有没有什么不用的东西，你拿出来当掉 给我买糖吃呗。” 有个机灵的小娃娃声音脆生生的。 碰巧这时候现场很安静，许多人都听到了。 “哈哈，小孩，你可真是个馋猫，你们家有什么好东西啊？ 不值钱的估计人家店里也不会要。” 这话一面是调侃，一面也是试探。 云溪想了想，“只要独特，不是烂大街，店里都收。” 独特？许多人动了心思。 云溪看了一眼师父，季昀知道到了他们表现了。 他看了一眼人群。 有个年轻男子缓缓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木雕。 “老板，你看我这东西能换钱吗？” 云溪小心接过来，认真打量。 现场的观众比她还要心急，一个个把目光聚在这里，等待结果。 木雕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雕刻师巧妙地运用了木材的天然纹理和色泽，使孔雀的羽毛看起来既有层次感又充满光泽。 每一根羽毛都被精心雕琢，仿佛能随风轻轻摆动。孔雀的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一种深邃而神秘的光芒，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木雕的底座同样考究，采用了与主体相协调的材质和色彩。 底座上的花纹和图案与孔雀的形象相互呼应，增强了整个作品的和谐感和观赏价值。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欣赏这件木雕，都能感受到雕刻师对孔雀这一生物的敬畏和热爱，以及对木雕艺术的执着追求。 现场是有一些擅长木工的，他们更关心结果。 片刻后云溪给出了肯定答复：“当然可以，雕刻师父手艺不错，很有观赏性。 当然因为物件存世时间短，价值没有太高，你是选择死当还是？” 男子毫无犹豫：“当然，死当能给多少钱？” “这个品相可以给到6-8元，今天新店开业，给你按最高8元。” 云溪打开一个木盒子，里面是满满一盒现金。 “哇，”人群中有人惊呼，不止是他，现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音不断。 云溪数了八元钱递给男子。 男子笑嘻嘻接过：“谢谢。我以后再雕刻出新的作品，还收吗？” “必须收啊，只要保持现在的水准，有多少收多少。” 男子满意离去。 殊不知带走了多少羡慕的目光。 有那心思活跃的，已经回家去找东西碰运气了。 男子退场，赵芸父亲走上前。 “我这花瓶是个老物件，价值不菲，你给估个价。” 云溪眼前一亮，真好，师父考虑周到。 先是选择价值不高的，可以调动大家的参与性。 借着真正出场一些好东西，一方面可以彰显店里的实力。 一方面也可以让那些真正有好东西的人家记住他们。 等到他们有需要，可以第一时间想到云氏典当行。 云溪小心地把花瓶放在桌子上，仔细端详。 瓶身细腻光滑，色彩斑斓。瓶颈处描绘着一条腾飞的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从瓶上飞出。 瓶身的花纹更是别具一格，既有盛开的牡丹，又有傲骨的寒梅，相互映衬，美轮美奂。 瓶底似乎刻着一些字迹，云溪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 字迹虽然已经模糊，但仍能辨认出“大明宣德年制”的字样。 放下花瓶，云溪给予肯定：“确实是明代古董，有好几百年历史。 保存还算完整。” “我选择活当，家里传下来的，现在手头缺钱，等有机会在赎回来。” 赵芸父亲一本正经配合云溪。 云溪差点笑场，还说不是托，要不要这么明显。 赵家会缺钱吗？骗谁呢？ 不过看着努力伸长脖子看这边动静的人群，云溪立刻意识到是她想当然了。 赵家有钱，只是少数人的圈子知道，很显然现场许多人不清楚这一点。 “可以，不知道你想当多少钱？当多久，活当价钱可能不能给到太高。” “一年吧，我需要六百，给家里孩子结婚用。” 云溪不受控制看了一眼赵芸，结婚？ 赵芸做个鬼脸。 行吧，看来是随口找的借口，吓她一跳。 赵家的小姐嫁人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嫁妆。 “可以，这个价没问题。我们签个合同，写清楚。 如果一年后你不来赎回，店里有权利对物品进行交易。 当然到期你可以选择继续进行典当，或者赎回、死当均可。” 赵芸父亲点点头。 云溪数了六张百元大钞递给他。 “请当面清点，离柜概不负责。” 说完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看到赵芸父亲接过钞票，认真摸着纸杆，对着太阳查看。 云溪终于想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不是后世银行经常用的那一套提醒吗？ 后来由于自动取款机偶尔的故障，网络上出了许多段子。 有一说一，云溪觉得当面货款两讫没什么大毛病。 但是也不能过于相信机器，虽然机器出错的概率很小。 但还是存在的，有些规定本身没有错，只是有些不近人情。 真的出现问题，还是要积极处理，不能照搬规定的。 第151章 大跌眼镜 “就那么一个花瓶，居然值六百块！”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 “不止吧？这是当一年的价格。还能更高呢。”有人在一边解释。 云溪心里一喜，有参与感，更可以培养好感度。 她灵机一动：“这位大叔理解正确，像刚才的明代花瓶。 如果选择死当，我最高可以出价1200，品相更好一些。 或者是出自名家，价格还能更高。 鉴于大叔参与度高，小店送上礼品一份。” 云溪递出去一个红色的礼品袋。 “哈哈，这，这多不好意思。” 大叔笑得有些腼腆，云溪不由分说走近两步，把袋子塞到他手中。 “老李，你这运气可真好。快打开看看袋子里面是什么？” 旁观有人跟着起哄。 云溪笑盈盈看着，也不阻拦。 “嘻嘻，那就一起看看。”大叔面色微微有些泛红，有几分激动。 “哇，还有现金啊。” “还有吃的。” 大叔每掏出一点，就引发一阵惊呼。 最后看到大叔手中的10元钱，还有看起来就很高档的糖果点心。 好多人酸了，更多人的人还是眼馋还有不甘心。 终于有人问了一句：“怎么样才算参与度高啊？ 我们能不能也有这样的礼品袋。” 云溪不怕有人有意见，她最发愁没有人接呛呢。 “问得好，这礼品店里准备的足足的。不用害怕分不到。 今天小店开张，感谢各位捧场。 只要有典当需求的，统一送上礼品一份。 还有桌子上准备的这些水果点心，在场的都可以免费享用。 妈，给大家伙发一下。 大家排好队，人人都有，注意安全，不要拥挤。” “来了。”谷爱莲看着这么容易就做成了两笔交易，喜忧参半。 这白花花的钞票给出去，就换回来那么两件很普通的物件。 也不知道具体价值几何，卖到哪去？这心里直打鼓啊。 听到媳妇叫她分东西，谷爱莲更心疼了。 可她还是懂得分寸的，也不怯场。 端起一个大盘子，装上吃的，挨个分给众人。 一边分发，一边还闲聊着。 “家里有什么闲置不需要的，可以来我们店里看看。 或者可以换点钱用。” 谷爱莲年纪大了，现场许多人和她年纪相仿。 很是赞同她。 “老嫂子，你说的是啊。我们以前从不知道还有人要旧东西。 真能还钱啊！” 有人接茬，谷爱莲表现欲更加明显。 “那能有假啊？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开门营业，童叟无欺。 今天小店进行买卖的，都送一份礼品呢。 刚大家伙都看到了，最少值20吧！” 这话没人反对，那个幸运的大叔，拆袋子时，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 在场的一些人是他的邻居，他们还能不相信吗？ 这并不是店里请的托。 “那我回家看看。”有人开头，那些分到东西的，也都动了心思。 现场人群肉眼可见减少了一些。 季昀悄悄走到云溪身边：“有用吗？该不会他们把家里不用的旧凳子也搬来吧？” 讲真的，混古玩的，圈子很小，云溪这样大张旗鼓的操作，真让人大跌眼镜。 季昀打心底不太认可，又不好扫徒弟兴头。 云溪不置可否：“试试看总没坏处，反正今天有这么多人帮忙。” 云溪笑嘻嘻的看着一众大佬。 季昀：……好家伙，你可真敢想。 谷爱莲分完吃的回来了。 “小云，你饿不？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煮碗面。” 这时候还不到饭点，没有人到面馆吃饭。 高云月也站在门口看热闹。 “奶，我给小婶做吧。” “云月，别忙活了。我还不饿，一会儿还有得忙呢，先歇会儿。” “嗯。”高云月很乖巧的答应了。 心里却并不乐观，虽然看热闹的人挺多的，可是舍得在外面吃饭的没有几个。 以前她和她妈出去，不管多晚多累，家里是绝对不允许在外面吃饭的。 外面的饭多贵啊，高云月确实也舍不得。 “老板，你帮我看看我这东西都还钱吗？” 一位老婆婆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她手里还牵着小孙子。 小孩子虎头虎脑的，也不怯生。 他睁大眼睛，抬头看向云溪，眼里写满好奇。 云溪笑了，抓起一把糖果递给他。 小孩子也不客气，接过糖果，甜甜道谢。 “婶，你别着急，先坐下歇会，我来看看。” 季昀看到老人家拿着一大摞信纸张过来，脸都绿了。 他就说是在做无用功吧！ 看看一堆废纸也当宝贝。 “哦，哦，好。”老婆婆有些紧张，颤巍巍坐下，不忘记使劲拉着小孙子。 孩子一看就被老人家养的很好，他剥开一块糖，塞到老人口中。 “奶奶，你吃，很甜，很软。” “好，谢谢小虎。” 云溪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老人家挺面善的。 她想着即使东西无法交易，也送他们一份礼品。 毕竟是第一个打破新局面的真正客人。 可是这认真一看，云溪愣住了。 这好像是来往的信件，期间还夹着一些信封。 这些都是寻常，关键是信封上那些邮票。 云溪不着痕迹的递给师父看。 季昀不明所以，这还用的着他经手？ 想到徒弟的性子一向谨慎，季昀还是认真看起来。 这一看不打紧，好家伙，居然是生肖邮票。 老婆婆坐立不安，紧张等着结果。 “这是孩子父母寄回来的信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月他们断了联系。 家里眼看着要断粮了，可怎么办啊！ 你帮我们看看这东西能换钱吗？ 上面这邮票也是花钱买的，小虎爸爸说我们写信可以贴上去就能邮寄了。” 老人家带过来的确实还有一些没有使用的邮票。 信封上面还有一些盖过邮戳的。 “婶，这上面不是有地址，你们没写信过去问一下？” 云溪有些奇怪，看这家人的吃穿用度，父母工作应该还算可以。 怎么没把孩子带过去？又怎么会狠心失去联系？ 老婆婆突然抹起了眼泪：“怎么没写啊，信件被退回来了。 原址查无此人，这可怎么办啊？ 留下我们祖孙俩，可怎么活啊。 这邮票我们还没有使用，能换钱吗？” 老人家期待的看着云溪。 云溪犹豫了一下：“可以。大婶，你确定要换吗？ 这邮票或许对孩子父母有特别意义，他们有交待过你吗？” 虽然这年头很少人有集邮意识，可即使是误打误撞，也是天大的机缘。 云溪想赚钱，可也不想欺瞒什么都不懂的老婆婆。 “真的可以啊，太感谢了。没有啊，孩子爸爸说我们写信用。 没有嘱咐过别的。 那这些能换多少钱啊？” 老婆婆拉着小孙子的手更用力了，很显然答案很重要。 “这样啊，婶，你说说看你们需要多少钱？” 提起这个，老人家发愁了。 “哎，需要的有点多啊。孩子父母每个月寄一些生活费。 我们省着点用，也勉强够，可是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寄钱回来了。 小虎秋季要上育红班了，学费还没有着落，他爸妈联系不上，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 没有电话真是太不方便了，云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只能先安慰老人。 “这样吧，婶，你先当一年，我可以给你200。 你先解决眼前的困境。 等到和孩子爸妈联系上了，再做打算。” “啊！两百？这么多啊！”老人家有些激动，声音高了几个度。 看奶奶这么激动，小虎拉着奶奶，轻轻靠着她，软软叫了一句：“奶奶。” “乖，小虎不怕，我们遇到活菩萨了。” 第152章 活菩萨 小虎在奶奶的安慰下放松了一些，他都懂得，菩萨都是好的。 只要奶奶不是和人吵架就好，小虎放下担忧，认真吃起手里的点心。 季昀赞赏的看着云溪。 暗暗得意，还是他慧眼识珠，收的徒弟品行俱佳，人也善良。 “谢谢，谢谢，都听你的。” 云溪数了钱递给老人。 老人舔了一下手指，哆哆嗦嗦数了好几遍。 “对的，没有错。”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酸涩。 儿子、儿媳失去联系两个月，她真觉得天要塌了。 真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 有了这些钱，可以托人打听一下儿子他们的下落。 老人家恢复了镇定。 “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耽误了，婶子不要着急，慢慢等，总能收到家人消息的。” 云溪安慰着老人家。 “你放心，我这把年纪了，什么都经历过。 我在怎么苦熬，也会把孩子带好的。 只希望他们不要忘记了我们祖孙俩。” 老人有了钱，精气神都变化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真要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可能做家人的一点信也没有。 “老人家，我看你这状态很好啊，老当益壮，看小孙子多聪慧，你老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季昀也笑着和老人搭话。 “哈哈，承你吉言，我一定努力活着，看着我孙子有出息。” 谁能抗拒别人夸自己的崽呢！ 小虎眼睛滴溜溜转，看看云溪，看看季昀。 “你们都是好人，我长大有本事了，也报答你们。” 哦？ 云溪挺吃惊的，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这么聪慧嘛！ 留守儿童心思好敏感。 他们敏锐的判断出别人的善意，真让人心疼。 云溪怜惜的摸着小虎的脑袋：“那我等着你长大。” “一言为定。”小虎郑重其事。 一旁的季昀忍俊不禁。 老人家拿了钱，也不多停留，带着小虎匆匆离去。 人群中许多羡慕的眼神，一直追随着祖孙二人离去。 钟书言捧着一个砚台走过来，他轻轻把砚台放在桌子上。 云溪小心观察着他的状态。 赵芳的事情，对钟书言打击不小。 短短一个月时间，钟书言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但是精神状态还可以，云溪稍微放心了一些。 钟老师这么好的人，不应该被赵芳那种烂人困着。 云溪了解钟书言的用意，他把店里的宝贝拿出来，自然是为自己捧场。 “这方砚台看起来不寻常，有何出处吗？”云溪问道。 钟书言微微一笑，道：“这是我家传之物，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如今我家中遇到了一些困难，所以我想将它死当给你，换些钱来应急。” 云溪点了点头，拿起砚台仔细观察。砚台通体黝黑，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山水图案，触感温润，确实是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这方砚台的确是一件珍品，”云溪说道，“但是死当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以后不能赎回。” 钟书言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将它死当给你了。” “这砚台很合我眼缘，我可以给到1200。” 云溪数了一沓钞票递给钟书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砚台收好。 钟书言收好钱，说道：“宝贝能碰到懂它的人，也是它的造化。” 云溪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方砚台的。 它不仅是一件珍贵的文物，更是你家族的传承。我一定会找到一位真正懂得欣赏它的人，让它继续流传下去。” 钟书言点了点头，冲云溪笑笑，悄悄退到人群中。 连着几场交易都很顺利。 直到一个老人搬着一把四四方方的凳子过来。 “老板，这是我家祖传的凳子，据说是有大来头的，你给长掌眼。” “哦，有传承的嘛，我来看看。”季昀很喜欢有年代的家具。 老人的话让他起了兴致。 好家伙，这一看差点没气翻。 这不就是普通的凳子吗？简单到连花纹类的装饰都没有。 人人家中都有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冒充古董。 真当他们冤大头啊。 看到师父涨红了脸，云溪察觉不对。 她走上前查看，一下就明白了。 师父抹不开脸面，没好意思翻脸。 那这红脸只能她来了。 “大叔，抱歉啊，你这儿东西我们不收，你搬回去吧。” 先礼后兵，云溪也不想一上来就闹得太难看。 如果老人只是想占便宜，没有太多坏心思，便会见好就收。 “不收，那怎么行。你们这不是骗人吗？ 打开门做生意，生意上门却摆谱，你们怕不是黑店吧？” 好家伙，倚老卖老啊。 原以为老人家能有多少坏心思，顶多是眼馋那价值20元的礼品袋。 哪里知道来者不善。 既如此，云溪也不惯着他。 “大爷，你这么讲话就有些不地道了。 你这东西什么来历，想必你老人家一清二楚。 怎么破烂到这种程度，家里人都不稀罕坐，想来我这里变废为宝呢。” 这称呼一下从大叔变成大爷，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哎哟，老孙，你这凳子不是儿媳嫁过来的时候，新做的吗？ 怎么就大有来头了？ 想钱想疯了吧？” 眼见人群中有人拆台，老孙头恶狠狠看过去。 那人倒也不怕他，“怎么我说的不对，我孙冰一个唾沫一口定，从不说假话。” 孙冰的人缘看起来很好，有人跟着帮腔。 老孙头寡不敌众，老脸讪讪的。 他试图为自己找补：“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觍着脸看了一眼云溪：“老板，我这也还积极交易，想把好东西拿出来。 您承诺的还有效不？” 季昀不认可的摇摇头。 云溪想了想，也不在乎这点礼品。 原本也是想着送给到场的这些人。 “大叔，你这心情可以理解，你这么支持小店，那肯定作数啊。 这份是你的。” 云溪递过来一个礼品袋，老人秒接。 钱的力量果然大，看这敏捷的身手，一点不输年轻人。 云溪并不讨厌这些爱占小便宜的，运用得当，也是免费的宣传主力。 “哎呀，老板大气，恭喜发财。”得了好处，老孙头好听的话，不要钱般往外冒。 “大叔，那我先谢过你的金口玉言了，小店刚开业，你老人头广，还请多帮忙宣传。” “应该的，应该的。”老孙头十分客气。 反正也不用真的出力，说几句好听的怕啥。 “叔，也不能让你白忙活，谁家里有典当需求，你可以领他\/她过来。 这不管成不成，我店里的水果点心常年备着，免费吃。 要是交易成了，我也有小礼品赠送， 不能让你劳心劳力的，做白工不是？” 要说原先还是虚与委蛇，这下老孙头是真上心了。 他家里是没有什么底蕴，可是他人脉确实是广啊。 有道是：无利不起早。 既然有好处，不干是棒槌。 “云老板，你放心，我是前面孙家村的，这附近我保证您这家店铺家喻户晓。” 老孙头豪气云天：“老孙头我别的本事没有，人头还算熟悉。 你瞧好吧。” “多谢孙叔了。” 这家云溪信，这人如果不是在村子里还有几分资历，哪敢大庭广众之下碰瓷。 再则他人看起来也很机灵，知道自己是这家店老板，果断换了称呼，拉近关系。 “呵呵，不谢，不谢。”老孙头有点不好意思。 他搬着凳子离开时，孙冰不屑的“哼”了一声。 老孙头也不生气，都羡慕嫉妒吧。 这可是实打实的美差，多的是人惦记。 第153章 赚钱是有瘾的 有着大礼包的诱惑，还真有不少人翻箱倒柜，从家里拿了东西来交易。 虽然没有太惊艳的，倒也有一些有收藏价值的。 云溪忙得不亦乐乎，季昀有些意兴阑珊。 这些东西他看不上眼。 太阳一点点西移，很快正午到了。 今天许多来捧场的，自然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 “云月，把那些现金券拿出来。”云溪挥手叫侄女过来。 “来了。”高云月很机灵，抱着纸盒放在桌子上。 “今天小店开业，第二个惊喜来了。” 原本到了饭点，围观人群已经有许多准备离开。 等到这话，立刻停止了脚步。 居然还有惊喜！ 今天这一趟来的太值了。 “这牛肉面馆新店开业，买一份送一份。 另外开业前三天，在店内消费的顾客，每人赠送不等金额的代金券。 代金券的面额可以消费时，抵同样金额的现金。” 买一送一？这么好吗？还有代金券，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离开的脚步暂缓，有人开始犹豫。 云溪邀请的那些朋友带头走进面馆，有人带头，局面一下打开了。 “这么大的优惠，我也去看看。” 店里一下进来这么多人，高云月紧张又激动。 “奶奶，好多人，我们忙得过来吗？” “怕啥，煮面多快的事。这么多火呢，我们分开煮。” 谷爱莲很沉着，高云月不慌了。 奶奶可是办过几次酒席，几百人都能同时招呼。 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二人配合默契，一份份面条和小菜上桌。 大块的牛肉颗粒粒粒分明，十分显眼。 “给这么多肉，这得多少钱啊？”有人打起退堂鼓。 “那不是贴着价目表呢。不贵，清汤面0.3元。 牛肉面0.5元面，加牛肉0.3元\/份。” 有细心的早已看到了墙上的菜单。 “好像买一份送一份，这么算来一份面还不到3毛。” 有人计算了一下，好像比在家里吃还划算啊。 大多人只点了一份面。 直到第一个结账的出现。 “老板，结账。”赵芸声音很清脆。 她这一嗓子，所有目光都聚集过来。 高柳絮是店里的收银，或许高富贵真的良心发现，对女儿多了一些关注。 高柳絮在家里慢慢也有了一些自主权。 她母亲杨香在云溪家买的那块空地干活，一忙起来，钻牛角尖的时间也少了。 这人啊，一旦尝到了赚钱的乐趣，干劲十足，便没有精力去计较别的。 高柳絮底子还算不错，记忆力也好。 赵芸这一桌是点菜最多的，几乎把店里菜品点了一个遍。 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 高柳絮报价了：“你这桌一共消费8.8元。 小店开业前三天，消费多少，送同等金额的代金券。” 高柳絮麻溜从收银台前的盒子拿出几张代金券。 五元的，一元的，五角的，一角的。 面额加起来刚好是8.8元。 “哎呀，好吉利的数字。这也太划算了，这么一大桌子吃的，才花了不到五块钱。” 赵芸真的有些傻眼，她是为了引人注意。 可是这价格怎么可能赚到钱？ 原来是这么送的？那不是花的越多越划算。 只有前三天有这个优惠，有那心思活跃的，已经开始点整盘的牛肉，豆干之类的菜品。 这些打包带回去，放几天又不会坏。 送的代金券刚那小姑娘解释过，什么时间都可以使用。 有便宜不占是棒槌。 “点菜，点菜。”此起彼伏的声音，高柳絮忙到飞起。 传菜和收银都是她一人在做，后厨的高云月，谷爱莲二人同样忙得脚不沾地。 谷爱莲毕竟年纪大了，头上隐隐有虚汗。 高云月反而越来越有范，都是练过的，一开始她还有些慌乱，慢慢找到了节奏。 这会儿游刃有余。 “奶奶，你先歇会儿，我忙的过来。 这两个火我看着没问题的。” 谷爱莲有着迟疑，可是她是小脚，站了这么久，实在有些疼痛难忍。 “那好吧，我就在这儿歇会儿，也帮忙看看点。” “赵姐，小方你们下班了。”云溪记得约定，早已让高季喜送了一些代金券给商场的二人。 他们都在这附近上班，是消费的潜在群体。 短时间让出一些利润没什么，也算一种无形的宣传。 “哈哈，你新店开业，我们必须捧场啊。” 赵姐一点不含糊，她给云溪介绍了货源，二人来往更加密切一些。 小方也笑着说着恭喜发财的吉祥话。 客气一番，二人进到店里吃饭。 职场混的，都是人精，赵姐、小方看到云溪在典当行里面，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今天开业的三家店，全是一个老板。 这实力，必须交好啊。 再一看店里的价目表，好家伙，云溪送的五元代金券，差不多可以在店里吃20天面了。 很少见到这么敞亮的老板了。 做生意人大多精明，斤斤计较。 云溪这样行事他们可太喜欢了。 只是不晓得会不会赔本？ 管他呢，看起来也不像缺钱的样子，这么大的架势，也不至于虎头蛇尾。 赵姐、小方一桌，高柳絮跟他们说了开店前三天的优惠政策。 二人对视一眼，好家伙千金散尽还复来，五元花出去是最划算的。 只有三天优惠，过了这村没这店，敞开吃吧。 二人心照不宣，看着价目表点菜，结账是刚好五元。 云溪早已交待过代金券的事情，看到二人使用，高柳絮也不慌张。 她们店里的代金券做了防伪标识，外人是不清楚的。 高柳絮自己鉴别一番，确认无疑，爽快收下。 “二位消费9.6元。这是赠送的代金券，欢迎下次光临。” 看着找回来的四毛零钱，和9.6元现金券。 即使有心理准备，这喜悦依然满溢出来。 “一定，一定，这牛肉面味道这么好，又这么实惠，那不得天天来啊。” “我这么大的饭量，都能吃饱，谁不来谁是棒槌。” 这么好的事，必须和店里的同事们炫耀一番。 赵姐和小方打的都是同样的主意。 二人就是最好的宣传，三天时间啊，错过了太可惜了。 晚上就有商店营业员来店里消费。 看到果然如二人所说，接下来的两天，商场里的人来的更多了。 不要小看了人传人的速度，某种程度上，电话都不一定有人的效率高。 三天后，优惠活动结束，晚上云溪和店员在一起盘账。 盘完账，高云月小心问了一句：“小婶，店里一直往外送券，能赚到钱吗？” 高柳絮也十分关心这个问题，不赚钱的生意不能长久。 她可不想刚找到的工作飞了。 “放心，赔不了 无非少赚点。你看他们吃饭不是也有买烟酒的？ 还有店里人气高了，典当行知道的人也会变多。 即使这边不赚钱，不是还有烟酒店”那两家店撑着嘛。 安心，工资少不了你们。” “小婶，我不是这个意思。” 高云月有些脸红，好像她是担心发不下工资似的。 云溪当然是故意逗她。 “云月，你表现不错，有当大厨的潜质。 可不要被人挖走跳槽才好啊。” 云溪这话半真半假，大侄女是个聪慧的。 虽说煮肉的秘方只教给婆婆，时间久了，自然避不开高云月。 “小婶，我不会走的，跟欠多少没关系。”高云月有些急了。 小婶为了她开店，救她于水火，她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看到高云月眼圈有些红了，云溪觉得玩笑有些过了。 这大侄女总是被家里打压，确实有些性子软，不经逗。 第154章 恋爱脑有吃不完的苦 接下来的日子，云溪的店铺步入正轨，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转眼间春暖花开，3月中旬，云溪家中院子里的大榆树挂满了榆钱。 谷爱莲拿着棍子，别上挂钩，兴高采烈采摘榆钱。 “妈，你怎么摘了这么多，吃不完吧？”看着婆婆摘了满满四个篮子、两个麻袋，云溪惊呆了。 “怎么吃不了，我大孙子们爱吃。”谷爱莲信誓旦旦。 腹中的孩子们配合的动了起来，行吧，两枚小吃货无疑。 “一会儿给你妈那边送点过去，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这不是守着吗？ 现在咱有个小店，到时候店里也可以做些饼子来卖。” 谷爱莲忙活的同时，也给这些榆钱安排了去处。 云溪想了想似乎可行。 半卖半送，还可以带动其他菜品销量。 “行，一会儿我和小喜去一趟。”云溪答应了下来。 这一个多月比较忙，有段时间没回娘家了。 云溪、高季喜二人到时，发现家里院子里甚是热闹。 有几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姐，姐夫，你们来了。”云姿第一个看到云溪，开心迎上来。 云溪看了一眼院子中的青年，又询问的看了一眼云姿。 姐妹二人很有默契，云姿羞涩点头，云溪心里有谱了。 唉，云姿还是走了上辈子的老路。 看上了同一个人。 注定要出轨的男人要来干嘛！ 可是她还不是一样选择了高季喜。 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她也不能要求妹妹什么。 感情的事情，外人没有办法插手。 这一世，她一定为妹妹出头，娘家给力，想来邢涛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和邢涛一起来的妇人，云溪不太熟悉。 她看到云溪回来了，也笑着打招呼：“大女儿回来了，两姐妹个顶个的好看。 云家嫂子，你试试有福气的。” “谁说不是呢？”有人夸自己女儿，云母笑得甚是开怀。 家里的孩子，专门挑着他们夫妻二人的长处长大，她嘴上不说，心里美的冒泡。 “邢涛，这是大姐。” 看着邢涛傻乎乎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叫人。 媒人有些着急了。 这邢涛可真是木讷，难怪前些日子说了几个，都没了下文。 原以为他是心有人，这云姿可是他自己求的。 居然这么不上心。 “姐，”邢涛是认得云溪的，他刚才已经发现云溪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他被看得直打鼓，没敢主动打招呼。 在媒人的催促下，邢涛鼓足勇气叫了一声姐。 “嗯。”云溪不想搭理的，云姿悄悄碰她，她不紧不慢应了一声。 云姿悄悄松口气，姐姐不反对这事成了一半。 多了一个同盟，爸、妈那里他更有信心了。 “那云家嫂子，大女儿回来了，我们不多打扰你们说贴心话。 回头咱再联系。” 做媒人的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知道许多事情不能一蹴而就。 也要给女方时间去决定。 邢涛悄悄看了一眼云姿，似乎有些不舍。 云姿看起来也有些失望。 这架势看起来有戏啊。 那她就多跑几趟，成人之美。 媒人心里有数了，走的时候脚步轻快。 说成一桩姻缘，这谢媒礼可不少收。 “哎，回神，人都走了，还看呢。”看着云姿一直看着邢涛离去的背影。 云溪不开心了。 还没定下来了，就这么上赶着，能被人珍惜吗？ “姐，你又笑话我，我哪有。”云姿被说中心事，嘴上却不肯承认。 “你就嘴硬吧。” 高季喜从不打扰两姐妹谈心，邢涛离开时，他也找个理由出去了。 云溪嫂子收了礼物，也回了自己屋子。 云母担心女儿饿得快，去厨房准备吃的。 又到了姐妹二人的私密时刻。 “云姿，你真的认定他了？”云溪还是想最后试探一下。 “姐，邢涛为了我拒绝了好几个相亲对象，我不能辜负他。” “这是他跟你说的？”云溪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姿。 这可真是个傻妹妹。 以前怎么没发现云姿还是个恋爱脑。 真要是邢涛认定了他，还会和别的女孩子接触？ “那倒不是，是媒人说的，邢涛，真让人心疼。 他家里条件也差，一定没少被人奚落。” 啥？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感情别人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呗。 不觉得自己是被人挑剩下的，反而沾沾自喜。 如果这不是自己亲妹妹，云溪真不想搭理。 和蠢货待久了，她害怕自己被同化。 云溪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云姿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知道该不该把扎心的事实说出来。 “姐，你怎么了？头不舒服吗？”云姿还是很关心云溪的。 看她脸色不好，也顾不上邢涛了。 行吧，家人在她心里还是挺重要的。 “没事。既然你喜欢，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刚也说了，他们家穷，你嫁过去要有心理准备。” 妹妹这么关心自己，云溪收回了原本的打算。 罢了，既然云姿想要一条路走到黑，她又何必枉作小人。 “穷点怕啥啊，二人劲往一处使，日子总能越过越红火。” 云姿看起来倒是很乐观。 也是，爱情中喝水都是甜的。 这时候泼再多冷水也没用，不但浇灭不了年轻人的热情。 反而会成为他们的感情的助燃剂。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那成吧，爸、妈那里估计心里不痛快。 你好好跟他们说，别让他们伤心。” “我知道的，姐。我不会惹他们生气的。 日久见人心，他们会看到邢涛的好的。” 云溪：……行吧，你开心就好。 “姐，你这肚子越来越大了，难受吗？我的小外甥们什么时候出来啊？” 云溪没有反对云姿和邢涛交往，云姿忐忑的心情得以平复。 她开始关心姐姐姐的身体。 云溪现在六个多月身孕，因是双胎，看起来跟快要临产时的肚子差不多。 “还行吧，十月怀胎，当妈哪有那么容易啊。” 云溪小心的抚摸着腹部，脸上无声彰显着幸福。 云姿看得很是羡慕。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和姐姐打闹的情景仿佛还在昨天。 转眼间姐姐已经是要做妈妈的人了。 而她也很快也要变成新嫁娘。 想到和邢涛双宿双飞，男主外，女主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云姿双颊布满红晕。 云溪是过来人，哪还能看不明白啊。 在这段感情里，云姿陷的这么深，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别看邢涛在他们家表现的处处拘谨，实际上他是很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上一世云姿嫁过去后，邢涛家里的事情什么也不管。 云姿原本不擅长的家务，全都自己一力担当。 无条件宠着邢涛，邢涛当甩手掌柜惯了，还习惯在家里颐指气使。 云姿却一点不介意，反而认为自己嫁人了，本来就该相夫教子，做个家庭主妇。 把云溪气的没脾气。 这要不是自己亲妹妹，早就一巴掌下去，让她清醒清醒。 云姿也是上过高中的人，怎么一点眼见没长。 云母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啊。 真不知道云姿是像谁。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等云姿尝到赚钱的乐趣了，自然不会甘心待在家里当老妈子。 邢涛和媒人回去的路上，收起了那份畏畏缩缩的样子。 他是男娃，家里原本就娇惯，一家人宠着，怎么可能老实巴交。 也就是在长辈面前惺惺作态，除了能骗骗愿意上当的云姿。 其他人心知肚明这副做派他们可不认。 媒人显然也清楚邢涛的本性。 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就来气。 “邢涛，你看起来一点不着急，是笃定了云家姑娘会同意？” 第155章 图他穷，图他算计 邢涛停住脚步：“刘婶，你放心。这副谢媒礼稳妥的很。 云姿对我那是说一不二。” 这话邢涛说的很是骄傲。 刘婶不由咋舌“没想到你看起来蔫蔫的，还挺招小姑娘喜欢。” 面上夸赞，刘婶心里却替云姿惋惜。 图什么呢？图邢涛家里穷？图他算计？ 哎，现在的小姑娘啊，上了学，自以为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罢了，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她好好做她的媒。 还能护着他们一辈子红红火火啊。 多少看起来天赐良缘，不也照样吵吵闹闹。 也就是离婚容易被人诟病，不然那不能白头偕老的夫妻多了去了。 这点刘婶见得多了，看得十分透彻。 “嘿嘿，也就是我家里条件不行，不然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 邢涛只当是刘婶在夸他，得意洋洋，一点不收敛。 刘婶撇撇嘴，不再搭理他。 以她看，云姿的姐姐、姐夫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 看那通神的做派，就不是普通人。 如果邢涛对云姿不好，怕是在云家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时候刘婶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一语成谶。 云家打听邢涛的同时，邢家人也在打听云家。 邢涛母亲知道云溪家有那大一份产业，还有几间门头。 心思活跃开了。 可惜任凭她有千般算计，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他们怎么可能是云溪的对手。 云姿眼中除了家里穷点，任何方面都很完美的男人。 连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对她好这一点也不具备。 对此云姿并没有自知之明。 幸运的是她有一个好姐姐。 往后的日子里，避开了一次次来自枕边人的算计。 云溪对邢涛有所防备，这一次就让他当个家庭煮夫吧。 扶持一个白眼狼出来，有那时间精力，她就不信不能把云姿培养出来。 “小云，来吃点东西。小姿，别跟姐姐抢，回头我再给你做。”云母照旧做了云溪爱吃的小鱼干。 云姿不满的撇撇嘴：“妈，你这也太偏心了，好歹伪装一下呗。 我和姐可都是你女儿。” “那能一样吗？你姐现在是一张嘴，三个人吃饭。 我对你们自然是一视同仁。 你要是孕期，妈自然事事以你为先。” “那成吧，反正用不了多久，我也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云姿想到邢涛已经来家里提亲。 很快喜悦代替了不满。 云母眉头紧皱，“看你未出阁的女孩子，一点都不知道矜持，像什么样。” 云姿看起来很是不服气，想要争辩些什么。 云溪赶忙阻止她：“妈，小姿心里有数的，这么多，我哪吃的完啊，我们一起吃。” “你们吃吧，妈刚已经吃过了。 ”云母哪舍得和孩子们争吃的。 她多吃一口，孩子们就少吃一口。 怕云溪在家里谦让，云母离开了。 “你们慢慢吃，我在做些你爱吃的野菜鸡蛋饼，一会儿你带回去慢慢吃。” 云母走了，云姿跟云溪抱怨。 “姐，你看妈，她满心都是你。压根不关心我。 邢涛都上门提亲了，她也不给个准话。” “小姿，你应该看得出来，妈对邢涛不是很满意。 姐说句你不爱听的，父母他们都是过来人，他们不看好一定有他们的原因。 你要铁了心嫁给邢涛，还是要和家里表明心意。 不要闹到最后，和父母反目，划不来。” 家里所有人都和云姿意见相悖，云溪也不想火上浇油。 众叛亲离的感觉不好，云姿没必要经历这些。 “姐，你是不是也看不上邢涛。 我就想不明白了，邢涛模样周正，人也聪慧。 不就家里穷点，那就不算啥。 现在有几乎富裕的？ 我是看好邢涛的未来，莫欺少年穷，你们就等着看吧。” 云姿叭叭叭一番，邢涛在她描述下是那绝世之才。 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站在最显眼的地方。 好家伙，这大概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邢涛那么普通一个，咱不提相貌，聪慧和他沾边吗？ 如果没有记错，他在校期间，成绩甚至比不上云姿。 除了语文好一些，爱咬文嚼字，附庸风雅。 可架不住云姿就吃这一套啊。 云姿的优势是逻辑思维强，记忆力差一些，文科不占优势。 人啊，越缺什么，越在意什么。 邢涛就这么走进云姿心里了。 文采好，能当饭吃？ 行吧，那就让云姿看看，邢涛在她眼里的形象是怎么一步步幻灭的。 离开了校园，智商一般，情商也欠佳的邢涛。 离开了金字塔那般纯净的环境，许多知识会忘记。 看她还能拿什么吸引云姿。 假以时日，云姿工作环境的青年一个比一个优秀。 还不信云姿依然摆脱不了她的恋爱脑。 “行吧。姐等着。邢涛前途无量，姐比什么都高兴。 那是我们小姿慧眼如炬。” 自己最近的妹妹犯浑，还能怎么办呢。 宠着呗，还真能老死不相往来，亲者痛仇者快啊。 “姐，还是你对我好。”云姿小心的抱着云溪的胳膊。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似乎不论她犯多大的错，姐姐都会挡在她的前面。 和小时候一样，真好，姐姐嫁人后一点也没有变。 “快吃啊，妈让你少吃，你还真照做啊。” 看到云姿今天吃东西这么收敛，云溪挺意外的。 “放开吃，你知道姐不缺这点吃的。” 云溪还以为云姿是担心自己不够吃。 “不是，姐，你想到哪去了。 我是想着这些天减肥，到时候穿嫁衣好看。 不是刻意为了你，我要保持好体重。 你多吃点。” 云溪：……行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邢涛这么快地位就超过了自己，好像有点出乎意料。 看着云姿双手叉腰，审视自己身材。 云溪心里有点不舒服。 女为悦己者容没错，但出发点首先是要为自身健康考虑。 可看着云姿满眼都是恋爱的星星，云溪明智的住口了。 恋爱脑伤不起啊。 “小喜回来了。”云母的声音在院子响起。 云溪眼睛亮了。 云姿撇撇嘴：“姐夫看的真紧，这么快就回来接你了。” 每次都是这样，留给姐妹二人叙旧的时间，然后高季喜回来要人。 果然，高季喜的做法再次被云姿猜中。 “是啊，妈，小云我们该回去了。” 云溪才不管云姿情不情愿呢。 她笑着打趣云姿：“到时候或者你家邢涛更紧张你，也说不定呢。” 云姿罕见的没有回嘴，似乎是在想象那样的情形。 事实上邢涛确实看的很紧，不过是为了让云姿照顾家里的一应事宜。 好让她的老母亲享清福而已。 可云姿像是吃了猪油蒙了心。 励志要做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媳妇。 邢涛母亲是嘴甜心苦，架不住云姿就吃这一套啊。 人家嘴上随便说说，喜欢她，拿她当亲女儿看，她居然也信。 把真正的母亲置于何地！ 殊不知婆媳关系是千古难题，维持表面平和已属不易。 太多的也不要奢求。 “小云。”看到云溪出来，高季喜脸上的笑再也藏不住。 二人的感情外人一看就知道很好，跟着出来的云姿看着很是羡慕。 她和邢涛一定也能和姐姐、姐夫一样恩爱吧。 一定会的，云姿对此莫名笃定。 回去的路上，高季喜神神秘秘和云溪谈起村长的儿子高鹏。 “小云，高鹏定亲了，你猜是谁？” 高鹏？离得这么近的邻居，她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保密工作未免也做得太好了吧？ 还让自己猜，难道女方自己认识？ 云溪在心里回忆自己同龄的朋友，很快一个人浮上心头。 第156章 这才是爱的正确打开方式 云巧枝，云溪的三姐，听说前段时间正在议亲，会是她吗？ “是巧枝姐吗？”云溪试探着问道。 “呀，你怎么猜到的？”这次高季喜是真的惊讶了。 他还以为他是第一个收到消息呢。 高鹏眼光高，十分挑剔，相亲看了好几个，都不了了之。 老村长高义多爱面子啊，事情没成之前，都没敢露出口风。 唯恐儿子成为别人的笑柄，也怕留下他们的家不要相与的印象。 高季喜也是刚才出去闲逛，无意间撞破的。 谁知道这次高鹏这么敞亮。 他和二人遇到时，巧枝姐还在害羞，不敢打招呼。 高鹏已经大大方方宣布二人定亲的事情。 “真的是啊。我想着我认识的人中，只有巧枝姐年龄适合婚嫁。” 云溪打心里高兴，她和三姐自小关系要好，一个爷爷奶奶，关系近着呢。 那还等什么，二人转头去了云巧枝家里。 “二娘，巧枝姐在家吗？”云巧枝的母亲在家中打扫院子。 云溪一声招呼，有些老眼昏花的老人才看到她。 “是小云啊，快进来，巧枝在家里呢。巧枝，快出来。” 云巧枝母亲大声冲着屋子喊人。 高季喜有些意外，二娘的声音怎么这么大，人看起来反应也有些迟钝。 以前不这样啊。 云溪心里明白，二娘已经有了老年痴呆的先兆，只是没有引起家里的重视。 再说了这种病即使过了几十年，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药物控制，家人细心照顾，或许病情会恶化的慢一些。 但是也没准的。 要不怎么说云巧枝幸运呢。 原本云溪还没想到这一茬。 看到二娘现在的状态，那些久远的回忆突然回来了。 上一世，巧枝姐同样是嫁给了高鹏。 村长家条件好，更重要是高鹏虽然精明，对云巧枝却是一心一意。 二娘得了这种无解的病，记忆一天不如一天。 最开始只是不认人，后来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 换作别人会很嫌弃。 高鹏却不介意。 巧枝姐妹很多，可没人敢提出把老人接到家里照顾。 没人出这个头，云巧枝也不是家中老大，更不敢开这个口。 可是她是真担心母亲啊，害怕她乱跑出了什么事。 怕她饿着，没人做饭。 也怕她拉身上，没人收拾，埋汰。 看着巧枝愁眉苦脸，高鹏仗义出手。 不声不响把丈母娘接家里。 他和云巧枝结婚后，还帮云巧枝安排了学校育红班的教学工作。 后来受惠于相关政策，当过老师的都成了香饽饽。 会根据教龄，补发退休金。 云巧枝成了受益者，虽然高鹏先走一步，留下她一人。 云巧枝也没受苦。 毕竟手里收钱，孩子们也轻松，对待母亲自然多了几分耐心。 这么一对比，这才是爱人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再和邢涛一对比，邢涛一败涂地。 输的不要太惨烈。 “小云，是你啊。”云巧枝看到云溪很开心。 云溪嫁人后，二人联系变少了。 原本很是遗憾，可是想到她马上也要嫁到高家村。 姐妹二人还是邻居，云巧枝不由感叹自己这运气是真好。 “可不是我嘛，这我要是不上门，连自己姐姐出嫁都不知道。” 云溪故作不满。 要不是他们家高季喜误打误撞，她是真不知情。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点来气。 “小云，你别生气啊。我们也是今天刚定下来。 我都迷迷糊糊的呢。也只是第二次见面。 谁知道高鹏他动作这么快。” 云巧枝着急解释，她看起来确实有些懵。 哦？高鹏那个人精，居然是对巧枝姐一见钟情。 该啊，世间万物，原本就是一物降一物。 不知道的还以为高鹏是个浪荡子，谁能想到这是个情圣呢。 看来痴情这基因是真的会遗传。 老村长高义一直担心儿子性子不随他，可实际上二人差不多。 都是奔着和一人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的目标找媳妇过日子。 云溪看了一眼高季喜，示意二人要和悄悄话。 高季喜：…… 他是多余的呗，转身默默离开。 云巧枝把一切看在眼中，毫不客气嘲笑云溪。 “小云，你可真厉害，看把妹夫调教的真好。” 云溪被拉进云巧枝的卧室。 这里也没外人，云巧枝本性暴露无遗。 她是外人看着稳重靠谱的形象，实际上云巧枝大大咧咧，没什么多余的心眼。 不过即使这样，高鹏那个人精，同样对媳妇言听计从。 某种意义上，云巧枝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她婚后，衣食无忧，老公成器，孩子听话，一儿一女，典型的好命。 “巧枝姐，你别笑话我。没准你们家高鹏表现还不如我们家小喜呢。” 云巧枝想象了一下高鹏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样子，笑了。 “哈哈，我都不敢想象那画面。 只要他不和我吵，夫妻相敬如宾也挺好。” 这是云巧枝的心里话。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有福之人不用愁，无福之人忙断肠”。 不争不抢的人，反而什么都送到眼前。 掐尖要强的人，却不能尽如人意。 想到云姿前世的日子，云溪真是替她不值。 “三姐，你是有福气的，一切都会如愿的。” 云巧枝只当云溪是在安慰她。 “那我就照单全收了，希望你说的都能成真。” 看着云巧枝这么看的开，云溪不得不感叹。 日子过成什么样，还是要靠人经营啊。 性格决定命运，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巧枝姐，你们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了？” “定在年底。妈说我们认识时间太短，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还是要多了解磨合一下。” 半年？云溪想了一下，似乎和前世不一样？ 她依稀记得上一世巧枝姐是九月份前后结婚的。 该不会是后来二娘察觉到自己身体出了状况，改了婚期吧？ 云溪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她也并不是很在意。 蝴蝶效应吗？事情不可能一成不变看着原来的方向进展。 小细节有变动，也不影响什么。 二娘一直是有大局观的，二大爷去世早一些。 二娘一个人带大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一辈子要强惯了。 可惜老了，得了这种病。 也幸亏她对一切不知情，要是知道自己晚年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 还要连累孩子们日夜看护，心里该多难受啊。 要不要提醒一下巧枝姐呢？ 云溪有些犹豫。 提醒了也未必有好的治疗方法。 大喜的日子快要到了，也不知道老人家会不会觉得晦气。 可是不提醒，心理这一关也过不去。 犹豫再三，云溪决定还是婉转提醒一下。 至少让巧枝姐有所防备。 到时候变故发生时，不至于手忙脚乱。 “三姐，二娘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啊，就是人老了，记性不怎么好，有时候叫人张冠李戴的。” 云巧枝一点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云溪皱眉，看起来只是有了轻微的迹象。 这时候即使她说些什么，也没有人会相信。 “人老了，记性是会差一些。三姐你要多关心一下二娘，马上要出嫁了，以后要回来一趟也没有那么方便。” 云溪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其他她也有心无力。 可惜云巧枝一点也没有听出来言外之意。 “我知道的，嫁人了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妈说过，嫁出去的女儿，一切以婆家为先。 这家里也不再是我的家了。” 云巧枝罕见的有些惆怅。 毕竟她家里已经有大姐、二姐嫁人的先例。 她一切都看的很明白。 所以才看外人面前表现的落落大方，实则心里也是个小女孩啊。 第157章 逃不开的宿命 爱人如养花，投入足够的心血和精力，才能枝繁叶茂。 不管怎么说，要嫁人了，神经在大条的女孩子，也是有些忐忑的。 云巧枝也不例外，唯一让他欣慰的，高家村有两个好姐妹已经嫁过去了。 她作为后来者，不会两眼一抹黑。 云溪离开时，依旧和二娘打招呼。 二娘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小云啊，来了啊。” 云溪心里一咯噔。 “妈，小云都来半天了，这会儿要走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云巧枝对母亲的反常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她只当母亲是年纪大了健忘。 是啊，谁又能想到呢。 “二娘，你多保重，还要看着巧枝姐嫁人呢。” “对，巧枝前段时间相亲了，要嫁人了。” 云巧枝母亲怔怔了一会儿，嘴里喃喃重复着。 “是啊，婚期定在年底是吗？”云溪还想验证一下。 “婚期？年底？什么时候定的？ 巧枝，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什么时候定下婚期了？” “妈，你怎么了？不是你选的好日子吗？ 你还说那天是诸事皆宜的佳期。” 这一次，云巧枝察觉出不对了。 明明是母亲定下来的事情，怎么她好像并不知情，反而如此慌张。 “哦，这样啊。”巧枝母亲肉眼可见的失落。 她用力拍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妈，别打了。”云巧枝于心不忍。 “巧枝，不知道为何，妈最近老忘事。 你把你姐姐、哥哥们都叫回来，妈妈有事要说。” “二娘，你别着急。我们也帮着去叫人。” 云溪看到二娘如此严肃，似乎要交待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由出声安慰。 二娘点点头：“谢谢小云。” 这会儿二娘的思维似乎正常了。 云溪却觉得不妙。 老人对自己身体健康状况是有感知的，该不会察觉到什么了。 云巧枝被母亲反常的举动吓到了。 “妈，我这就去。” 高季喜他们三人回头行动，只留下云巧枝母亲孤零零一人在院中。 云巧枝鬼使神差回头望了一眼。 只那一眼，她记忆深刻。 那一眼的母亲，整个人都是目的，似乎和她不在同一个空间内。 云巧枝惊骇不已，转身离开。 巧枝的姐姐、哥哥都被叫回家中。 云溪作为外人，不好参与他们的家庭会议。 她准备告辞离开。 二娘却让她留下。 “小云，你先别走，留下做个见证。” 云溪想着她留下来也不合适啊。 可是看到二娘不容拒绝的架势，还是答应了。 “妈，你这么匆忙叫我们回来，到底啥事啊。” 大女儿云清十分不满。 儿子云壮也是同样的态度。 “正干着活呢，这半天活白瞎了。” 巧枝母亲正襟危坐，丝毫不接茬。 “今天叫你们回来，是交待一下家里财产分配事宜。” 这话了不得，在场的人差点惊掉下巴。 云壮第一个不乐意了。 “妈，你老糊涂了吧？分什么家产。 出嫁女哪有分家产的先例。” 云壮媳妇看了婆婆一看，想发飙，看到还有云溪这个外人在场。 终究还是有所收敛，她冲着云壮使眼色，云壮很是配合。 压根不用媳妇说，云壮看钱看得很紧。 这年头赚钱机会都缺，许多钱都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 云溪有些尴尬，她应该明确拒绝的。 “大壮，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母亲难得如此强势，云壮很是意外。 看了一眼几个姐妹，云壮暂时保持沉默。 他倒要看看母亲如何分配，如果不合理，他第一个不答应。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是姐妹们呢。 那都是外人。 云巧枝有些难过，钱有那么重要吗？ “家里只有巧枝还没有嫁人，这嫁妆总是要置办的。 高家给的彩礼也不少，到时候让巧枝全部带回去。 大壮，这点你没意见吧？ 你姐姐也是要脸的，彩礼带回去，婆家高看她一眼。 她自己遇到事情，也有钱财傍身。” 云壮撇撇嘴，有些酸。：“那高鹏可没少给彩礼。 全部带回去啊！” 察觉到母亲不善的目光。 云壮躲闪着缴械投降：“妈，我就是有些心疼，哪能真惦记啊，都听你的。” 很显然几个女儿也没意见。 巧枝母亲看了一圈，满意点点头。 “那第一条通过。 接下来是婚期，我觉得年底太久，高鹏那人不错，家境也好。 婚期提前，定在下个月18。” “啊！这么快嘛！”云巧枝大吃一惊。 云溪同样惊诧不已，事情还是回到了原本的轨道。 这逃不开的宿命啊。 要这么着急吗？ 巧枝家几个兄弟姐妹面面相觑。 看着母亲不容置疑，犹豫一番，还是答应了。 “很好，第二条通过。回头让媒人走一趟，这事就这么定了。” 二娘一锤定音，还挺有气势。 云溪暗暗叫好。 “这最后一条，家里所有的财产都在这儿了。” 拍拍眼前的盒子，巧枝母亲有些留恋。 这管家权要交出去了，实在有些不甘心啊。 “大壮媳妇，这是钥匙，以后家里就交给你了。” “妈，真的啊，谢谢妈，我一定精打细算，把家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没想到馅饼砸在头上，大壮媳妇欣喜接过钥匙，不忘表衷心。 “谢谢妈。”大壮也咧嘴笑。 他就知道，母亲最偏向他，果然如此，没让他失望。 云清脸色黑黑的，但也没有说什么。 嫁人这么久，她早已习惯了自己的生活和娘家脱离。 母亲的行事一贯如此，想争取也没用，不过徒添笑料而已。 老大掐尖要强，其他几个孩子性子温和。 没人有异议。 云巧枝有些奇怪：“妈，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可是不知道来源在哪里。 “这有啥啊，早点说清楚，不是更省事。 省的有些人生出一气：不该有的心思。” 云壮阴阳怪气，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 云巧枝只好收起心里的不安。 早些嫁人和晚一些也没什么区别。 母亲常说，嫁人犹如女人的第二次投胎，都是命。 她认，好坏一力承担。 某种程度上，云巧枝有破釜沉舟的魄力。 嫁给高鹏后，爱折腾的高鹏有几次到了人生低谷，都是云巧枝不离不弃，陪着走出来的。 云巧枝有独特的人格魅力而不自知，高鹏她当做宝贝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两个孩子同样带的很好，情绪特别稳定，人人见了都夸奖。 终于结束了，云溪被迫参与别人的家事，十分不自在。 “小云啊，你也做个见证，改天几个不成器的孩子们，如果闹出什么笑话，也请你帮着评理。 云溪没想到看了一场免费的家庭大戏，反而矛盾转移到她这里了。 这也太尴尬了。 “二娘，你多心了。都是亲人，不会闹到那一步的。 退一不讲，真的有那一天，不止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左邻右舍都是心明眼亮之辈，没有人会为了三瓜两枣，连兄弟姐姐也没得做。 自己人再怎么也比外人强吧。 别看平时打打闹闹，那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真要是外人欺负上来，一家人肯定携手对外。” 这倒也是。 云壮大大咧咧的响应：”妈，你尽管放心。 这家永远我姐，我妹他们的后盾。” 云清听到这话，不耐烦的翻个白眼。 靠你，黄花菜都凉了。 云巧枝也十分清楚哥哥的德性，她也闷不作声。 大壮媳妇得了天大的好处，倒是多了几分诚意。 “妈，我给你保证，这家里永远给小姑她们留有一席之地。” 第158章 女孩子嫁人后没有家 “小云，今天的事你别在意啊。”云巧枝送云溪出门时，甚是抱歉。 “哪里的话，那是我二娘呢，不把我当外人，不是更亲近嘛，我生的哪门子气？” “呼”云巧枝长出一口气，“你没不高兴就好。 不知道我妈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哈哈，大概是要嫁女儿了，心里舍不得。” 云巧枝自我开解，然而心里隐约的不安却挥之不去。 云溪回去的路上情绪不高。 “怎么了，媳妇，谁惹你不高兴了。” “还会有谁，不是你吗？” 高季喜：……行吧，媳妇心情不好，他姿态低点。 “那我惹你了，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别气坏了身子。” “噗嗤”，云溪笑了。 “你倒是什么都敢认。” “哈哈，那有啥，哄媳妇又不丢人。” “算你识相！女孩子嫁人了没有家，在没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何必要踏入婚姻这座坟墓。” 云溪有些感慨。 高季喜不由蹙眉。 “媳妇，哪有你说的这么悲观，女孩子嫁人后，明明是多了一个家。 一个娘家，一个婆家，多了更多的家人，怎么没有家呢？” 看着高季喜认真思索未果的样子，云溪什么也没有说。 一个大男人哪里懂得这些。 这世上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走吧，不想这些扫兴的。回去看看我们的新房进度。” 高家村现在可热闹了，受云溪影响，高家大队奢侈了一把。 在整个村子中间位置最好的地方选择一大块空地，建商场。 规模比县城的国营商店还要大上好几倍。 自己村里土地，没什么成本，村长高义难得大手笔。 大队的干部受到邻村刺激，暗自鼓着一口气要他们好看。 几乎能上工的人全部就位，短短20天已经建好了商场。 还请了村里懂行的师傅绘制了图纸。 一切有模有样的。 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啊。 相比而言，云溪家新宅基地进度要慢了一些。 她特意错开了时间。 “小喜，小云，你们回来了。” 李宁德一直看着场子，看到二人回来，慢悠悠走过来。 “师父，让他们忙会，你该歇着歇着，别太累了。” 高季喜看到师父一直四处转悠查看进度，忍不住提醒。 “怎么，看不上我这把老骨头了？”李宁德有些不服气。 “我也就是要盯着不让某些滑头偷懒，不然我就亲自上了。 我砌墙的手艺一点不比那些大师傅差。” 真是越老越像顽童。 云溪见状连忙安抚炸毛的李师傅。 “那我肯定信，李师傅你是手艺人，这手上工作自然是这个 。” 云溪伸出大拇指。 李宁德乐呵呵接受了。 “还是小云说话好听，善解人意。 你这做徒弟的，一点不懂师父。” 高季喜：行吧，你老高兴就好。 “哎，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我打听了几个养殖大户，他们今天会送过来一些。 我们要的多，价格给的很优惠。 养殖这方面我想着你们不懂，让他们负责售后。 晚些你们来一趟，看看品质怎么样。” “他们还负责售后啊，师父，你老可真有本事。 这买卖一向都是钱货两清，再有什么问题概不负责。 那养殖大户是怎么同意交给我们看家本领的，师父，你快说说看。” 高季喜很是兴奋，媳妇说养殖，他也没意见，可他是真不擅长。 不是他偷懒，是真不擅长，他看他妈喂一些鸡鸭挺容易。 可是到他手里，一样的喂养，总能把它们送上西天。 这一来二去，他也怕了，谷爱莲严令他离那些家畜远远的。 “这都想不明白啊，给钱呗，还能有啥妙招。” 李宁德没好气看了一眼徒弟，平时不是挺机灵的。 做了那么久生意，这也看不够。 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做诚意，什么事情办不到。 看到高季喜特意讨好，反被师父笑话。 云溪实在忍不住了，叫你得瑟。 你那么明显的拍马屁，师父能接受吗？ 拍马屁的最高境界是不着痕迹。 要让当事人云里雾里美的冒泡，偏偏第一时间还察觉不出来你在夸他。 这也是需要技巧和天赋的。 不是谁都可以胜任的。 看着忍俊不禁的媳妇，高季喜委屈了。 “媳妇。”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哀怨。 云溪更乐呵了。 不行，忍不了了。 “哈哈。” 高季喜：…… “还有一件事啊，村里商店建好了，老村长让你们有空去一趟。” 李宁德突然想起来高义交待的事情。 他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真差劲，正事差点忘了。” “这么快吗？”云溪有些意外。 “大好事，我们这就去。” 一路上，夫妻二人闲聊着。 “媳妇，这村里这次办事风格真和以前不一样。 我都被这雷厉风行的架势吓到了。” 高季喜摸摸胸口，有些夸张。 “谁说不是呢。这一次投资可不少。 那么大场地，需要的柜台，货物可是一大笔钱。 高村长他们还是很有魄力的。” 高季喜迟疑了几秒：“可是，真能赚到钱嘛！ 村里人口毕竟有限，这回本周期会不会很长？” 云溪不由看了高季喜一眼，不愧是长年做生意的。 考虑确实深远一些。 “要不怎么说同行不同利呢！建商店只是走完了万里长城第一步。 接下来的宣传工作才是自己重点呢。 怎么抢占市场，增加客户黏性，那才是赚钱的关键所在。” 听起来好有道理，高季喜星星眼看着媳妇。 “小云，你真厉害，但是我听不太懂，具体展开说说呗。” “是这样啊……” 高季喜眼睛越来越亮，边听边点头，感觉新世界的大门在不断打开。 云溪讲述到了尾声，高季喜握着她的手不放。 “媳妇，我有预感，高季喜集体超市，会成为村里真正意义上的聚宝盆。” 看着高季喜激动的样子，云溪赞同的点头。 “且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二人信心满满，以高义为首的村干部心里忐忑不安。 看到云溪二人到来，高义一把年纪跑的飞快。 云溪感觉眨眼的功夫，老村长已经到了跟前。 “小云，你们可来了。 你们一天天忙的不见人，我好几次找你们都扑空了。” 高义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云溪，拉着她到会议桌前坐下。 “你看，这是几家供货商送过来的报价单。 我一合计，这第一批货铺下来，村集体那点钱就见底了。 这以后可缺货、补货可怎么办啊？” 看的出来高义是真的发愁。 几天不见，云溪发现老村长的白头发都多了许多。 高鹏估计正忙着和媳妇订婚结婚的事情，这缺了军事，老父亲的压力山大。 “叔，你先别着急。缺货还不是因为货物卖出去了。 这东西卖出去，肯定是有钱要收回来。 进货的钱不用愁的。” 云溪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安抚的力量。 高义不那么着急了。 “那这钱全撒出去了，能回本吗？ 这东西都能卖出去吗？” 高义还是有些担忧的。 其他人也是如此，只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村集体通过的决议，只能破釜沉舟。 隔壁村可是虎视眈眈，等着捡漏呢。 他们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看着一双双急切的目光，云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待着。 看来今天一时半会儿是脱不开身了。 她还有不到三个月要生产，如今身子越发笨重了。 村支书媳妇是过来人，她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靠枕。 “小云，把这个垫着，靠着会舒服一些。” “谢谢婶子。” 自打上次支叔媳妇带头闹事被支书教训以后，她对云溪的态度天壤之别。 第159章 盛大开业 云溪简单和村委的人交流了如何揽客，没用多长时间，她那些惊艳超前的想法，赢得阵阵喝彩声。 “小云，你一来，叔这心里透亮啊，你不要走了，待会儿铺货的人来了。 你帮着看看啊，看他们划分的区域是否合理。” 怎么这事赶事都到一块了，云溪有些犯难。 “叔，那没问题。只是下午还有些养殖户要送一些牛羊过来。 我可能待不了太久。 但是你放心，他们比我专业，再说这布局到时候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在做修改。 怎么方便顾客怎么来，咱也不能纸上谈兵不是。” 云溪没有推脱，老村长一直对她不错，她不能提出主意后，撂摊子不干。 老村长带头发展的项目做起来，以后会更有威信，对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是自然，这挑选家畜，村里许多老人比你擅长，到时候叫上他们一起帮忙。” 高义的建议很是中肯，云溪虚心接受。 “哎，都听叔的，到时候忙完了管饭。” “那席面可不能差了。”有人笑着打趣。 “放心，包大家满意。”云溪很是敞亮，吃饭能花几个钱。 免费的劳力才值钱，这都是人情换的。 也就是80年代，人们之间还存在义务帮忙，不好意思收钱的情况。 能够用一顿大餐解决问题，比欠人人情心里轻松多了。 下午陆陆续续许多车才高家村，云溪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 谷爱莲没少出力，她比云溪细节方面懂得更多。 养殖场那边云溪几乎都交给了婆婆。 她懂的真不是很多，还多多少少有些害怕那些带毛会飞的家禽。 反而是村里集体商店她待的时间更久。 三天后，三月十六，黄道吉日。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高家村集体超市开业了！ 那一刻，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起来，附近得到消息的，也都赶来看热闹。 隔壁村长也隐在人群中。 超市的门口挂满了彩旗和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一走进超市，琳琅满目的货品就映入眼帘，吃的、 喝的、用的，应有尽有。 货架上的商品摆放得整整齐齐，颜色鲜艳，看起来特别诱人。 高家村人哪里见过这场面，这么多好东西，真真实实摆在眼前，那震撼确实发自心底。 货架上的商品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真的好想全部带回家中。 人群一波波从四面八方涌向超市，大家纷纷议论着这些新奇的商品，有的人还在认真比较着价格和品质。 小孩子们更是兴奋不已，他们穿梭在货架之间，挑选着自己喜欢的玩具和零食。 超市里热闹非凡，人们的笑声和谈话声此起彼伏。 售货员是高家村漂亮的一些小姑娘，小媳妇，他们忙碌而有序。 热情地一一介绍商品，解答疑问，还时不时地为顾客送上一些优惠活动。 整个开业仪式持续了整整一天，高家村集体超市也正式成为了村子里人们购物的新去处。 到了晚上，超市快要关门时，翟家村村长翟辉失落离开。 这一天高义没少奚落他。 上次的事情，确实是他儿子翟二虎做的不地道，不怪别人不给他好脸色。 他忍着数落，也要坚持到最后，是想亲眼看一下这所谓的集体超市是否真的靠谱。 这不看不打紧，看完更心塞了。 那看着收银台一摞摞的现金，高义那笑得合不拢的嘴巴，酸死了。 尤其是附近几个村子，本来是凑热闹的，结果走的时候一个个怀里抱得满满的。 仿佛东西不要走了钱一般往家里搬运。 要说高家村能人可真不少。 不知道他们咋想的，东西卖的比外边便宜不说，满一定金额居然还有抽奖。 真舍得啊，一等奖是大冰箱。 二等奖是大彩电。 三等奖洗衣服。 …… 乖乖但是奖品好几大千。 那个抽奖的箱子那么大，看的人眼馋。 高义以人格担保，抽奖公平公正，所有承诺的都可以抽到。 没有暗地定下名额，让大家尽管放心。 高义的人品那是信得过的，却是不是会弄虚作假的人。 翟辉甚至可以想象他们制作抽奖券时，汇集村民的情景。 瞧瞧今天的效果好绝啊。 买几十块块钱的东西，就可以拥有一次抽奖机会，机会不限。 多买多抽。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谁不想去捡这个漏啊。 他们宣传工作做的真叫一个到位。 翟辉看到了许多生面孔，估计这宣城动作，整个县城跑遍了。 原以为他们干不过店里那么多的百货超市。 看今天这架势，真有可能后来居上。 不论规模还是货品，高家村集体商店都不比县里那家小。 完完全全是照着那家的模式在经营。 翟辉有隐隐的预感，今天的盛况只是刚刚开始。 以后会更加让人瞠目。 不得不说，翟辉眼光不错，看的很是透彻。 遗憾翟家村没有云溪这样的摇钱树。 翟辉只能遗憾离场。 翟二虎最近丧的很，连今天这样罕见的热闹他也没敢往上凑。 自打上次去高家村找云溪化缘，高家村老老少少防贼一样防他。 他这心里哇凉哇凉的。 不止如此，还连累了家里人，村里人同样不受待见。 以往看到他热情的那些叔叔伯伯们，见到他避之不及。 他又不是什么瘟疫，至于吗？ “爸，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高家村那些人没有为难你吧？” 今天一天，翟二虎心里七上八下的，父亲执意要去参加高季村集体商店开业庆典。 他们明明白白在高家村不受欢迎名单那一列。 他是真的担心他爸爸会遇到不好的事情。 虽然打人不至于，难听的话也挺给人添堵的。 “一边去，我好着呢。能出什么事，我好歹也是翟家村的干部。 他们这大喜的日子，还能跟我计较不成。” 翟辉看见老二，气不打一处来。 还不都是他闹出来的。 本末倒置，当初把重点放在自己村，不想着依靠外力，哪有后来的一系列麻烦事。 “那就好，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翟二虎讪讪的，曾经他在家里是很受偏爱的。 现在是人见人弃，哎，这世道怎么变化这么快呢？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啊。 他一心为了村子着想，怎么就没有人理解他呢。 直到现在，翟二虎也不服气。 他始终认为他思路是正确的。 村子要发展，必须有人提供第一桶金的支持。 他这么想确实没错，可惜选择的时机不对。 同样的事情，想要复制成功的模式，不是不可行。 那也要看老天给不给面子，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翟二虎这一冒头，倒也没有什么坏处。 至少他被某些有心人记住了。 高家村商店如火如荼，开业一个月后，热度不减反增。 那时候有神秘人注定找到翟二虎，要为翟家村集体商店注资。 可惜那是个大坑，喜出望外的翟二虎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签订的合同，对翟家村一点好处没有。 大头都让投资人赚了，村民一点好处没有。 他们竞争不过高家村，高家村赚来的钱，继续用于发展高家村。 翟家村的盈利进了私人腰包。 这一来二去，高下立见。 可惜悔之晚矣，等一意孤行的翟二虎回过味来，一切早已于事无补。 “我这么大人了，用得着你担心。”翟辉依然没好气。 “把心思都放在村子里，以后我还指着你接班呢。 别一天天围着我转，你是能赚出来钱还是咋的？” 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翟二虎做鹌鹑状，丝毫不敢还嘴。 第160章 一对萌宝来报到 平淡的日子，时间走的那么快，一晃眼的功夫，来到了六月份。 云溪的肚子像鼓起的大皮球，孕晚期宝宝长的很快。 云溪现在走路已经有些困难。 双胞胎容易有早产迹象，这时候云溪分外注意。 店里的伙计，季昀找了个靠谱的店员守着店铺。 他没有课时的时候也会去坐镇。 好消息是，他的申请学校终于批复复习，带完这一届，季昀可以安稳退休了。 返聘他是不会接受了。 辛苦了将近一辈子，晚年他想按照自己意愿生活，和喜欢的古玩打交道。 云溪清楚孩子们待在母体足月的好处，最近活动减少。 睡觉侧卧，处处小心谨慎。 高季喜比他还要紧张，恨不得像个无尾熊挂在云溪身上。 再有二十多天预产期要到了，谷爱莲这个做婆婆的同样不镇定。 这可是高家第一对双胞胎啊。 多稀罕的大喜事，可是面馆那里高云月一个人顾不过来。 她每天还要两头跑，人都瘦了一圈。 云溪看在眼里，所有的意难平全都平复了。 如果真有所谓的前世今生，甭管有多大的亏欠，婆婆做到这一步，可以释怀了。 这天夜里，云溪肚子隐隐作痛。 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孩子，再坚持几天，把自己养的壮壮的，再来和妈妈见面。 云溪把手掌放在肚子上，轻轻和孩子们对话。 大概安慰真的有效，这阵痛过去后，云溪又没什么感觉了。 她上辈子生产过，明白临产的征兆是见红，或者有频繁的阵痛，羊水破了等。 她目前的情况对不上号，看来可以睡个安稳觉。 高季喜担心了好久，差点把谷爱莲叫起来，带上媳妇去医院。 云溪软声细语安慰一番他才作罢。 直到云溪有规律的呼吸声传来，高季喜才敢睡下。 在床上，听着云溪那有规律的呼吸声，心中既安心又充满期待。 可是他睡的并不安稳，断断续续在做梦。 媳妇预产期越来越近，他的神经一天比一天紧绷。 然而，尽管身体疲惫，他的思绪却异常活跃，此时他正经历一场温馨的梦境。 在梦中，他与两个活泼可爱的男娃娃玩耍嬉戏，他们天真无邪地称呼他为“爸爸”，还兴奋地告诉他他们即将到来。 那画面如此生动，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份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和激动。 第二天清晨，云溪如厕后发现见红了。 云溪紧张的呼叫高季喜，最初的紧张过后，高季喜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傻傻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要生了。”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作为父亲的模样。他迫不及待地与云溪提起昨晚的梦境。 “媳妇，你说咱儿子们是不是特别偏爱我这个做父亲的。” “你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比较这个。快去叫妈过来，我们去医院啊。” 婆婆谷爱莲得知这个消息后，迅速行动起来，准备好了所有生产用的物品。 “小云，你别紧张啊。保存好体力，一会儿路上把这些肉干吃了，生产时有力气。” 她叮嘱高季喜和云溪保持冷静，不要慌张。然后认真传授心得。 她是五个孩子的母亲，早已摸索出一些自己的方法。 “生产时不要大喊大叫，对孩子不好，阵痛来时，用力。 阵痛过去了，你也抓紧恢复体力。 不要频繁吸气，保持好呼吸频率。” 云溪暗暗点头，她数着阵痛，大概半个小时一次，还不到真正的产程。 第一胎产程比较长，宫口开的慢，她有做好拉锯战的准备。 没准要到第二天生产。 听着婆婆认真祝福，看到她明明紧张，却强装镇定。 云溪心里暖暖的。 “妈，我记下了。你别担心，我不怕。 瓜熟蒂落都是寻常，我相信孩子们会和我们一起努力的。 他们也一定期待着和我们见面呢。” 作为现场唯一的男士，高季喜紧张到说不出话。 即使能说，他也没有发言权，他这会儿特别慌乱，我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没有一点经验啊，能保持镇定不添乱已经实属不易。 高季喜听说过生产很痛，像同时打断了十几根肋骨那般疼痛。 他很担心媳妇，同时也有些紧张期待。 此时他唯一能做到，只有在心中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到达医院后，医生对云溪进行了详细的检查。 “胎位很正，孩子也不胖，每个宝宝大约五斤左右。 放轻松，你是第一胎，又是双胞胎，我们主任都在场呢。” 做b超的医生对云溪有印象，毕竟这年头重视产前的孕妇挺少的。 人嘛，见面三分熟。 一来二去，总觉得比别人亲近一些。 “谢谢你啊，杜医生。” 云溪真心实意道谢，这即使找了熟人，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待遇。 孕妇这时候心里最脆弱，需要别人的鼓励。 杜医生都说她身体状况好，顺产没问题。 她这心里大定。 来自专业人士的安慰很是有效。 “不客气，应该的。这会儿早，病房也没什么人，晚些阵痛频繁了，叫李主任检查一下。” 云溪答应下来。 两个小时后，“妈，我这阵痛越来越频繁，你叫一下李主任。” “好，小云，怕是要进产房了。你抓紧在吃点东西。” 云溪痛的已经没有力气回复了。 她忍着痛点点头。 拉开抽屉，拿出一块点心，忍着疼痛吃起来。 产程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还有宫口开到一半，迟迟不开的。 生产一天一夜的都有，云溪不能让自己生到一半没了力气。 李主任匆匆而来，“家属都出去。” 高季喜一步三回头离开病房。 李主任检查了一下，“来了三指了，一会会来人推你进产房。 从现在起，不要再去上厕所了。” 李主任离开后不久，两名女医生推着云溪进入产房。 高季喜紧张地等待在外，既期待又担忧。 他知道，双胞胎的生产可能会带来一些风险，但他也相信现代医学的力量，相信云溪能够平安度过这次生产。 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医生终于走出了产房。 高季喜立刻迎上去询问情况。 医生微笑着告诉他：“恭喜，母子平安，是两个男孩，一个五斤四两，一个四斤九两。 孩子们很健康，哭声可响亮了。” “谢谢李主任，谢谢。” 听到这个消息，高季喜激动得热泪盈眶。 “应该的，产妇还在观察，把孩子的包被送过去，一会儿孩子给你们抱出来。 看好了，不要离开。” “好，好。”高季喜忙不迭的答应。 谷爱莲及时的送上宝贝，没多久两个医生一人抱着一个宝宝出来。 “产妇云溪家属在吗？” “在呢，我们就是。” 谷爱莲和高季喜一人接过一个孩子。 半个小时后，云溪被推回产房。 两个宝宝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不哭不闹，他们眼睛已经睁开了。 高季喜握住云溪的手，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喜悦。 “小云，”他声音有些哽咽，却喃喃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到儿子这做派，谷爱莲只好自己出马。 “小云，你可是我们家大功臣。按理说是三天报喜的。 可是你妈那里一定也时刻记挂着，一会儿啊让小喜跑一趟。” 云溪眼前一亮，现在的婆婆真是处处迁就她，替她考虑。 “都听妈的。两个孩子带起来辛苦，以后多靠妈了。” “哈哈，自己的孙子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累点怕啥。 这是红糖水，这会儿温度刚好，你消耗了太多体力，快点补补。” 第161章 对生命怎么可以如此漠视 真贴心，生产过程，挥洒了太多汗水，云溪确实口渴的厉害。 她来不及和婆婆客套，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杯。 “慢点，慢点，别喝太急了。”谷爱莲看云溪这架势，赶忙提醒。 “我没事的，妈。”云溪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这会儿终于腾出功夫看两个宝贝儿子了。 这是她和孩子们第一次见面，看到刚出生的两个孩子，她的脸上洋溢着母爱的光辉。 轻轻地抚摸着他们娇嫩的小手，感受着那份生命的奇迹。 云溪心里被幸福填充的满满的。 两个小家伙虽然还很小，但他们的眼睛已经开始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世界。 云溪轻声地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小家伙，终于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妈妈会好好照顾你们，让你们健康快乐地成长。” 她的声音温柔而充满爱意，让人感到无比的温馨。 两个孩子似乎能够感受到母亲的温暖，他们安静地躺在那里，偶尔眨巴一下眼睛。 云溪专注的看着他们，怎么也看不够。她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母爱。 高季喜站在一旁，看着妻子和儿子们的亲密互动，心中充满了幸福。 他轻声对云溪说：“看来我们的两个小天使真的很喜欢你，他们一定能够感受到你的爱。” 云溪微笑着回应：“他们是我们的宝贝，我会用我全部的爱来呵护他们。” 整个房间充满了温馨和幸福的氛围，两个孩子的到来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谷爱莲悄悄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儿媳和儿媳妇。 她可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婆婆。 她也没敢走太远，就守在门口。 医生交待过，孩子不能离开大人的视线，云溪累了，一会儿肯定要休息。 她是万万不能偷懒打盹的。 “哈，”云溪打了一个哈欠，困意一阵阵袭来。 她催促着高季喜：“小喜，你去我妈那通知一声。” “好，我一会儿叫妈过来守着你和孩子，你好好休息。” 高季喜答应的好好的，走时却恋恋不舍。 他轻轻走出房门，看到了守在门口的谷爱莲。 “妈，小云睡了，她和孩子们就交给你看着了。 我去小云他们家走一趟。” “放心去，我一步也不离开，等你回来了，我再去准备吃的。” 云溪的病房弥漫着幸福温馨的味道，婆婆在外面守着。 她终于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两个孩子很争气，她所担忧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推进产房后，三个半小时第一个宝贝呱呱坠地。 不到一刻钟，第二个宝宝也急哄哄来报到。 听到两个孩子响亮哭声那一刻，云溪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接生的李主任都笑着打趣云溪命好，孩子心疼妈妈。 小家伙们不折腾妈妈，云溪生产过程 两个孩子居然比别家一个孩子的还要省心。 此刻两个宝宝和她躺在一张床上，听着孩子们的呼吸声入睡，云溪睡得特别踏实。 可他们隔壁病房却正在上演一出人间惨剧。 隔壁产妇的孩子刚出生就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孩子的母亲抱着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的孩子，泪水滑过脸颊。 “我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妈妈好想再抱你一会儿。” 房间内一中年妇女看起来像是她的婆婆皱眉不耐烦。 语气冷淡：“别傻了，孩子都没了，留着干什么？别耽误我们回去。” 产妇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妈妈，我知道你们觉得晦气，但他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他。” 孩子的父亲叹气，显得不十分不理解：“行了，别闹了，我们还是赶紧处理吧。” 产妇泣不成声：“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命啊！” 婆婆冷笑一声：“哼，命？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命？不过是个不值钱的女娃而已。 死了就死了，活着也是多余，别再胡思乱想了，我们得赶紧走。” 产妇眼中满是泪水，紧紧抱着孩子不肯松手：“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是你的亲孙女啊。 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到难过吗？ 我不走，我要带他回家，我要让他知道，妈妈永远爱他。” 孩子的父亲双手一摊，无奈道：“算了，随她去吧，反正也没用。” 整个病房里弥漫着悲伤和绝望的气氛。产妇十分决绝。 “那你赶紧解决你这事多的媳妇，没本事生男娃，倒真敢想。 把这么个晦气玩意带回家，想让我们家永世不能翻身吗？ 你们抓紧准备一下，我可是等着要大孙子的。 我先出去转转，在这里呆着就觉得无趣。” 产妇的婆婆摔门离开，临走撂下狠话：“一会儿我回来，你要是还没搞定这烂摊子。 你这媳妇也不用要了，让她自生自灭，去陪她那不值钱的娃去好了。” 谷爱莲守在门口，依稀可以听到隔壁病房的动静，只是听得不是很清楚。 产妇的婆婆出门看见了守在门口的谷爱莲。 她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 虽然她不觉得做法有什么不对，这年头婆婆在儿媳妇面前那就是天。 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老嫂子，你家也是儿媳妇来生娃吗？” 谷爱莲淡淡应了一声。 这女人看起来就不是好相处的。 刚才的动静她多少也听到一些，这是个强势不讲理的恶婆婆。 她看不上对方的做派，什么人啊，儿媳妇刚生完孩子，居然对其颐指气使，这也太不地道了。 可是谁知对方却来劲了。 “这么巧吗？那我们两家挺有缘分的。你媳妇生的男娃女娃啊？” 这也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 原本谷爱莲不想说太多，可是家里多了一对双胞胎孙子，她哪里忍得住炫耀的心思。 “我儿媳妇给我们家生了两个大孙子，那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啊！真的啊，老嫂子，恭喜你啊，你们家人真旺啊。” 那妇人看起来甚是羡慕。 “哎，我怎么没有这福气呢，儿子娶了个丧门星回来。” 隔壁产妇的婆婆开始跟跟谷爱莲抱怨，喋喋不休，说不完的儿媳妇坏话。 谷爱莲越听越不对味，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抱怨儿媳妇不争气的时候吗？ 说真的，听到隔壁产妇生个女娃是死胎，她作为外人，都感觉难受，替对方惋惜。 十月怀胎啊，甚至还没来得及给孩子喂上一口奶。 当妈的心里该有多痛啊。 即使她也同样重男轻女，依然对此不认可。 更别提这婆婆言语间充满了对产妇的不满和轻视。 谷爱莲不禁感叹，这位婆婆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完全不顾及产妇的感受。 她试图委婉地提醒产妇婆婆，产妇身子弱，遭遇这么惨的事，需要细心照顾，养好身子，来日给家里添丁。 但是，那位婆婆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表示不想听。 突然，病房里传来了一阵骚动。谷爱莲赶紧走过去，只见产妇抱着孩子站在窗户边上。 她以死相逼，一定要带孩子回家看看，让孩子记得回家的路。 她的脸上满是绝望和痛苦，眼中噙着泪水，这场面，现场的人看了谁不动容。 医院的医生被惊动，迅速赶到现场。 他们试图安抚产妇的情绪，但她似乎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不愿意配合。 云溪也被惊醒，她对同样刚荣升妈妈的产妇十分同情。 她深谙人性，知道这种人也就是窝里横，真是闹出人命，他们也是不敢的。 第162章 在金钱面前，所有的原则都要妥协 云溪悄悄地走到产妇的老公身边，低声说：“看在你老婆和孩子的份上，你最好妥协一下。 不然的话，你们家可就要面临更大的麻烦了。 真要闹出人命……” 她语气并不凛冽，相反反而还有几分温和，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虽然她没有说的那么明白， 那男人却已经被云溪的气场所震慑，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他走到产妇身边，轻声劝慰着她，试图让她放弃自杀的念头。 谷爱莲也上前安慰产妇，告诉她：“你的孩子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你还有家人和朋友。 他们会一直陪伴着你，支持你度过难关。你要坚强起来，为了自己和家人，好好活下去。” 众人一番共同努力下，产妇终于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她被送回了病房，接受进一步的治疗和心理辅导。 而那对恶婆婆和产妇老公看到事情暂时平息下来，态度又再次变得耐人寻味。 他们磨磨蹭蹭不肯带着产妇和孩子离开。 直到云溪递给他们一个厚厚的用纸包着的一摞现金。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就那么妥协了，爽快的按照产妇的要求离开。 似乎害怕云溪反悔，云溪都没来得及和产妇互换联系方式，已经见不到人了。 云溪有些错愕，这难道就是金钱的威力。 用金钱开道，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可以轻易解决。 原则，忌讳通通失效，还是金钱魔力大。 云溪替产妇不值。 这样的人家，早点离开才能脱离苦海啊。 看产妇那意思，还是要和男人过下去，她还期盼着孩子再次投胎到她们家。 这么令人窒息的家庭，孩子如果可以选择，真的愿意来吗？ 哎，可惜她不不能干预别人的家务事。 世人皆苦，如果选择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再说了，这年头不是谁都有勇气离婚的。 许多人即使被老公打死，都不肯离开。 云溪失落的回到病床上，两个孩子依然睡得香甜。 “小云，你看起来情绪不高啊。别被刚才的事情影响。” 谷爱莲敏感察觉到云溪的变化，有些担心。 “你现在可不能生气，对身子不好。你现在奶还没好下来，别再憋回去了。 那可是苦了孩子们。” 谷爱莲苦口婆心，云溪终于回过味来。 是啊，不能让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她现在可是担负着两个娃的口粮，可不能这么多愁善感。 做了妈妈，就是容易心软。 这都是受到自身激素分泌的影响，这些云溪都懂。 她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开心起来。 “妈，你说的对，别担心，我没事的。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 刚医生也嘱咐过了，让孩子多吸，可以促进乳汁分泌。” 听到谈论这样的话题，谷爱莲有点尴尬。 “那都听医生的。” 云溪抱起一个孩子喂奶。 她轻轻摸着孩子的小脸蛋，想要唤醒他。 一开始小家伙满脸的不耐烦，咧嘴想哭。 可很快他就闻着闻到找准目标。 毫不客气下口吃起来。 很快小家伙的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甚是用力。 难怪人们常说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真是太形象了。 谷爱莲没好意思看儿媳妇喂奶。 “小云，你和孩子们待会儿，我出去看看小喜回来了没有。 一会儿他回来了，我回家给你做点吃的。” 看着婆婆落荒而逃，云溪笑了。 她很少看到婆婆这么失态。 不知为何，心情突然真正的好起来。 “哇，”另一个娃突然毫无征兆哭起来。 云溪手忙脚乱放下怀里的娃，抱起另一个，揽在怀中，轻声安慰着。 “宝贝乖啊，不哭。” 可是小家伙一点也不配合，口粮送到嘴边，依然哭的很是委屈。 不是饿了，而是尿了？ 云溪好歹曾经也是有过带娃经验的。 虽然时隔久远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但当妈的技能毕竟还在。 经历了最初的手足无措，云溪很快找到了态度。 打开孩子宝贝一看，果然尿垫已经湿了。 “不哭啊，妈妈换尿布。” 包被打开，孩子立刻不哭了。 等到云溪换好重新抱起来，小家伙终于开始嘴巴到处寻找自己的口粮。 云溪再次喂他，这一次孩子很是配合。 看着孩子的小嘴不停的吧唧吧唧，还挺治愈。 虽然现在也没那么可以吃，但云溪也没担心。 两个娃还有宿便未排出来，刚出生的几个小时内是不会太饿的。 这一点她也有经验，刚出生的胎儿宿便是绿色的。 想什么来什么。 安抚好两个小家伙，云溪刚想躺下歇一会，刚睡的好好的娃，同时哭起来。 带双胞胎真不是一个人的活啊。 云溪刚坐了那么久，腰部隐隐有些作痛。 要是婆婆在就好了。 云溪焦头烂额之际，高季喜终于带着岳母回来了。 “妈，小云在这个房间呢。” 咦，是小喜的声音，好像妈也来了。 云溪看到妈妈进门那一刻，有点委屈。 “妈，他们哭了。” 云母抱起其中一个娃，“没事，排便了不舒服。 我接了温水，帮他们洗一下，舒服了就不闹腾了。” 云母熟练的给两个娃换洗好。 两个娃睡饱了，此时好奇的睁着一双大眼睛。 他们还不能看到很远。 云母拿手在他们眼前挥动，逗孩子们玩。 两个娃娃眼睛跟着云母的动作移动，整齐划一，甚是有趣。 “这两个孩子长的像父亲，好看。” 高季喜被点名表扬了，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也像小云，皮肤好。”他甚至还不忘了例行夸媳妇。 小孩子皮肤好不是天生的，怎么这也能成了女儿的功劳。 云母有些好笑，再则，孩子这笑脸皱巴巴的，还没长开呢。 她说像父亲，也是客套话。 现在孩子这么小，能看出什么啊。 不过能看到女婿依然这么看重女儿，她这心里也好受点了。 生娃是大喜事，可是对于孕妇来说，却是在鬼门关走一趟。 那这心里也是喜忧参半。 一方面开心女儿生了两个娃，在高家站稳了脚跟。 没看到刚才看到云溪婆婆时，那客套的样子嘛。 看到小喜他们回来，急哄哄往家赶着做饭。 以前她这亲家母哪有这么好说话。 可另一方面，她也心疼女儿，这一下子要照顾两个孩子啊。 光是想想都觉得累啊。 “小喜，刚妈说出去看你们回来没有，你们碰上了吗？” “碰上了，妈回去给你做饭了。” 那就好，不是错过了就好。 自己的亲妈在，云溪特别安心。 婆婆到底是隔着一层。 看着母亲照顾两个孩子游刃有余，云溪一点插不上手。 云溪索性躺下来休息。 逗着两个孩子玩，云母还能抽空和云溪聊天。 “你感觉怎么样，排尿了吗？” 云溪懂母亲的意思。 “妈，我都挺好的，上过厕所了，没啥事。” 云母点点头。 能自己上厕所就没太大问题。 顺产就这点好，恢复的挺快的。 “那也要悠着点，多躺着休息。 不要老是坐起来，对腰部不好，不利于以后恢复。 有什么事，让小喜和你婆婆他们做。 月子一定要做好，你是双胎，最好做个双满月。” “啊？妈，你这也太夸张了。”果然自己的妈还是比婆婆更关心自己。 虽然婆婆现在对自己不错，可这要是提出来做双月子，难保她不会翻脸。 云溪可不想听她那些老生常谈，什么想当初她年轻的时候如何如何。 耳根子都听腻了。 不就是不想照顾儿媳妇，不想带娃找的借口嘛。 第163章 新的矛盾 云溪不觉得她身子有那么娇贵，再说店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 现在她也只能是顺着母亲的意思。 “行，妈，都听你的。” “你啊，别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忘。” 不得不说，妈妈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 云溪笑笑不接茬。 这个话题二人默契揭过不提。 “小云，家里两个孩子你们带起来手忙脚乱，我帮着带一个吧。” 两个孩子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云母越看越喜欢。 家里还有云姿可以帮忙带，儿媳妇也是个温顺的。 带回去养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阻碍。 云溪还没太明白话里的意思。 “妈，不用，我婆婆我们一人带一个就行。 带娃多累的事情，你带了这么多孩子，还没够啊。 你好好歇着，再说了小姿的婚事不是正在议嘛，你心思多放在她那里。 省的她又多心埋怨你偏心。” “瞧你说的，都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偏心谁啊。 这五个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齐整，凡事也不能太较真了。 再说了，这不是你赶在前面了，又是难得的双胞胎。 你爸我俩都稀罕得紧。 你婆婆一个人也带不了两个娃，你要工作，小喜是个大男人，不懂带娃。 我们你小侄子大了，有他们爸妈管，用不上我们。 小喜，你看行不行，你也跟你妈商量一下。” 云母期待的看着刚进门的高季喜。 高季喜手里提着一些吃的，却没看到谷爱莲进来。 高季喜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兴冲冲的从他妈那里拿过食物，提前赶回来。 结果岳母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 即使是双胞胎，那也都是高家的娃，让姥姥带一个算怎么回事啊？ 高季喜不好和岳母硬刚，只好求助般看向云溪。 云溪同样很是为难，妈妈几乎没有对她提过什么要求。 刚才连父亲也搬出来了，可见老两口是真的郑重商量过这件事的可行性的。 云溪看得出来，妈妈抱着很大的希望，她一时也有些犯难。 这时候，谷爱莲终于姗姗来迟。 “哎呀，小喜，你也不说等等我。 小云，快趁热吃，你现在能吃的东西少，我煮了点荷包蛋。” 确实孕妇刚生产完，要忌口，不能吃硬的，重口的东西。 云溪如释重负，她借着吃东西 暂时逃避母亲的要求。 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这饭总有吃完的时候。 可是事情却不能就这么僵着。 “谷嫂子，辛苦你了，这来来回回跟着跑。”云母和谷爱莲寒暄。 “哪来的话，照顾儿媳妇不是我应该的嘛。” 亲家之间其乐融融，两个大宝贝的到来，让一些小矛盾通通化解。 “我的大孙子们睡了啊？”谷爱莲凑上前看到两个孩子睡了，还有点失望。 她还想摆着逗一下呢。 “刚睡下，刚才这俩小家伙一起哭，声音可大了。” “啊？怎么哭了？”谷爱莲紧张的看着孩子们。 “没啥，就是排便了，嫌尿垫不舒服。 可真是个小人精，换好后立马睡得很安稳。” “可不嘛，像他们爸爸，从小就机灵。” 谷爱莲作为奶奶很是得意。 可她很快笑不出来了。 “谷嫂子，是这样啊。这带娃很费精力。 小云、小喜他们两口子都忙，家里店里一大摊子事，你一个人带两个娃太辛苦。 当然，这辛苦还是其次，主要是两个娃同时饿了，闹了，那是真的顾不过来啊。 你看这样成不？我抱走一个带着，等他会吃饭了，好带了你们在领回来。” 沉默，诡异的沉默。 云溪婆婆谷爱莲上演了笑容消失术。 云溪默默吃着碗里的荷包蛋，高季喜低头做鹌鹑状。 良久，谷爱莲开口了。“孩子她姥姥，我知道你是真心疼孩子的，心情我能理解。 可是小云是我的儿媳妇，孩子就是我们高家的宝贝。我们怎么舍得让他们离开呢？ 这是要被被人戳脊梁骨的。” 云溪和高季喜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他们知道，这场拉锯战才刚刚开始。 云溪母亲再接再厉：“亲家，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孩子。 但是你们想想，小云和季喜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照顾孩子呢？ 我带一个回去，他们也能轻松一些。” 谷爱莲轻轻摇摇头：“亲家，你说的没错。但是孩子们需要父母的陪伴和关爱。 我相信小云和季喜会安排好时间照顾孩子的。” 就在这时，云溪忍不住开口了：“妈、婆婆，你们别争了。 我们会安排好时间照顾孩子的。 如果你们真的想帮忙，就请个保姆吧。” 高季喜也附和道：“是啊，妈、婆婆。请个保姆既能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又能让你们省心。” 谷爱莲和云溪母亲闻言，都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谷爱莲开口了：“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请个保姆吧。” 云溪母亲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场拉锯战轻松化解，云溪和高季喜终于松了口气。 而谷爱莲和云溪母亲也各自心中得意，她们都以为自己赢了这场战斗。 云溪后来得知母亲的用意后哭笑不得。 她感叹道：“姜还是老的辣。” 原来，云溪的母亲早就料到了亲家和女儿、女婿都不会轻易同意抱走孩子抚养。 于是，她故意提出请保姆的方案，让大家都能接受。 谷爱莲对此并不知情，她同样很是满意。 两个孙子都能在她身边长大，她自然是乐见其成。 这样一来，她不仅能享受到天伦之乐，还能在亲朋好友面前炫耀自己的孙子。 这场纠纷，受益最大的是云溪，她有了更充分的时间安排生活和工作。 当然没有输家，所有人都很满意，一举多得。 谷爱莲收走了碗筷，“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们村里有很多勤快又有带娃经验的，回头我让小云好好选选。 小云妈你就尽管放心吧，亏待不了孩子们。” “谷嫂子，你办事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云母看着孩子恋恋不舍，有点失落。 谷爱莲见此情形，心中唯一的一点不快也烟消云散。 毕竟是孩子亲姥姥，她也不能表现的太小家子气。 “咱两家离得这么近，你想外孙了，就来家里坐坐。 小云'、小喜他们两口子也会经常带着孩子回去的。” 谷爱莲暂时处于上风，她终于有心情安慰人了。 “是，你说的是。 明天是不是可以办理出院了？到时候我就不过来了，等到孩子十二天办宴席时再去。” “那行，孩子这边你尽管放心，晚上我就在这里守着。” 谷爱莲唯恐亲家守夜，和孩子相处越多，感情越深。 说定的事情再变卦，急忙揽下守夜的活。 孩子夜间要喂水喂奶，把屎把尿，这年头有没有尿不湿。 都是家人亲力亲为，辛苦的很。 云母也有些意外，这下她更放心了。 虽然小喜爱护媳妇，但这些照顾孩子的琐碎，他一个大男人未必能玩转。 有云溪婆婆这个经验丰富的老人在，云母这心里踏实多了。 “辛苦你了，老嫂子。” 云母对谷爱莲态度更热情了，这次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她认真观察过了，现在的秦家是真的变了。 她不是虚情假意，对待儿媳妇是真的多了几分真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其他过程也没有必要追究。 小云是有福气的，这么快在夫家站稳了脚步，以后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接下来就要考虑云姿那个不省心的了。 第164章 金钱可以让更多人闭嘴 隔天云溪办理了出院，那天，天空湛蓝，阳光正好。 她和婆婆谷爱莲一人抱着一个娃，脸上洋溢着如出一辙的喜悦。 到家后，云溪和婆婆商议着保姆人选。 “妈，我觉得隔壁华平嫂子人不错，她喜欢孩子，人也仗义。 关键她是非观也好，我去问一下她愿不愿意来家里照顾孩子。” 在挑选保姆的问题上，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邻居华平嫂子。 华平和蔼可亲，尤其喜欢孩子，这让云溪十分放心。 “华平嫂子，你愿意来我家帮忙照顾孩子吗？”云溪诚恳地发出邀请。 华平嫂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小云啊，你这是哪里话？ 咱们邻居一场，你有事我能不帮忙吗？孩子我肯定会好好照顾的。” 云溪感激地握住华平嫂子的手：“谢谢你，华平嫂子。 你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这人情我记下了。” 云溪婆婆原本有别的人选，想挑选一些年纪大了。 可云溪提出来人选，她也不好说别的。 她想这样也好，不容易落埋怨，爽快答应了。 这原本只是不起眼的小事，可总有人上纲上线，过分解读。 云溪的决定在高家村引起了轩然大波。 村里的人纷纷议论纷纷，明里暗里地揶揄云溪一家：“哼，不就生了两个娃嘛，还要请个保姆。 真是有钱烧的慌。” “就是啊，那华平虽然好，但毕竟不是自家人，能照顾好孩子吗？” “你们就在那酸吧？双胞胎啊，天大的福气，咱村里这么多户人家，一共才几对双胞胎？ 那可不就是金疙瘩吗？” 各种各样的声音层出不穷。 云溪和高季喜听到这些议论，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发作。 他们知道，只要孩子们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其他的都不重要。 流言蜚语，很快就过去了。 几天后，两个孩子的庆生宴席到了。 这一天，高家村热闹非凡，宾客络绎不绝。 云溪和高季喜为了孩子们的宴席可谓是费尽心思，从菜品到布置都倾注了满满的爱意。 宴席上，华平嫂子忙得不可开交，但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 她一边哄着孩子们玩耍，一边热情地招待着来宾。 云溪还没有满月，她在屋子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充满了满足和幸福。 那些曾经酸溜溜地议论过云溪的人此刻也闭上了嘴巴。 他们看着华平嫂子忙碌的身影和云溪一家幸福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羡慕和感慨。 或许，金钱和地位并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但却是幸福生活的保障。 宴席进行到高潮时，高季喜站在人群中央，春风得意，容光焕发。 亲戚朋友们纷纷围上来，向他表示祝贺，称赞他多了一对可爱的麒麟儿。 “小喜啊，你真是有福气啊，一下子得了一对大胖小子。”一位中年亲戚拍着高季喜的肩膀说道。 “是啊，你看这孩子们长得多壮实，将来肯定有出息。”另一位长辈也附和道。 高季喜谦虚地笑着回应：“谢谢大家的祝福，都是云溪的功劳。 她辛苦了这么久，我真的很感谢她。” 说着，他转向岳父岳母，真诚地鞠了一躬：“谢谢爸爸妈妈培养了这么好的女儿，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岳父岳母看着女婿如此孝顺懂事，心中十分欣慰，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云溪的妹妹云姿在屋里陪着坐月子的姐姐。 外面热闹的场面，她看在眼中。 心里多了几分憧憬。 她偷偷地对云溪说：“姐，你看今天的场面多热闹啊，你和姐夫真是太厉害了。” 云溪笑着点点头：“是啊，多亏了大家的帮忙和支持。 你也有这一天的。” 云姿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她犹豫了一下，再次提起邢涛的事情：“姐，自从上次邢涛来家里提亲，我们的亲事一直停滞不前，你能不能和妈妈说说，帮我们促进一下？” 云溪听后，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行吧，既然你心意已决。 好的，我会和妈妈商量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就在这时，邢涛悄悄地来到了高家村。 他不是太安分的，仗着云溪喜欢他，忽远忽近的。 他站在远处，看着云溪办酒席的场面，咋舌不已。 他早就听别人提起过云姿的姐姐姐夫富得流油，但今天亲眼所见，仍然让他感到震撼。 邢涛暗自下定决心，他和云姿的婚事不能在这么拖着了。 云姿家庭条件比他好，姐姐姐夫给力，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呢。 他在拿乔，鸡飞蛋打怎么办？ 酒宴结束后，邢涛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了云姿家里。他紧张地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拍门。 “谁啊？”云姿的妈妈出来开门。 “伯母您好，我是邢涛。我来看看小姿。这些礼物你收下。”邢涛语气很是恭敬。 云姿的妈妈看了一眼邢涛，直接忽略了那些礼物。 “进来吧。” 云姿妈妈看不上邢涛，可也知道女儿心意。 邢涛再次上门，她态度终究还是软化了一些。 邢涛走进屋里，将礼物递给云姿的妈妈：“伯母，一点心意，请笑纳。” 云姿妈妈接过礼物：“人到了就好，不用带什么礼物。坐吧，我去叫云姿出来。” 不一会儿，云姿走了出来。她看到邢涛后，十分惊喜：“你怎么来了？” 邢涛看着云姿的眼睛，深情地说：“我来向你的心意你不知道吗？ 我已经做好了一生守护你、照顾你的准备，小姿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当然愿意。”云姿毫不犹豫。 邢涛眼前一亮：“那你爸妈的意见呢？” 云姿有些迟疑。 “他们也没说什么。” 邢涛看出来了，这是不支持，也不反对。 他有点失望。 邢涛的失落云姿看在眼中，她有些急了。 “唉，小涛，你别着急啊。 我已经和姐姐说好了，她会帮着说服妈妈的。” 云姿安慰着邢涛，邢涛脸色适时变得好看了一点。 “那咱姐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邢涛改口叫了咋姐。 云姿也没有纠正，反而有一点小窃喜。 “没有，姐姐最疼我。只要是我选的，她都看好。” 邢涛心里有谱了，看起来结婚后，可以让云姿出面，让她姐帮着安排一份工作。 他态度更好了。 “小姿，我已经迫不及待等着你嫁过来了。 我希望这一天不要太久，我们一定要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嗯”，云姿害羞的低下头。 她不是扭捏的性子，可在心上人面前，总是有几分放不开。 邢涛悄悄打量四周，云家里都不在。 他大胆向前一步，把云姿抱在怀里。 云姿挣扎了两下，放弃了。 她的声音低若蚊蚋“我爸妈他们都在呢。” 邢涛见好就收，抱了一下很快松开。 他进退有度，云姿却有些怅然若失。 拥抱时感受到的那份温度在慢慢消失，好像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在悄悄溜走。 是错觉吧？毕竟邢涛那么爱她。 云姿摇摇头，挥去那股奇怪的念头。 “小姿，那我先回去了，我们的婚事你抓点紧。 我想得到你家人的认可。 我希望我们的婚事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邢涛无形的施加压力。 云姿丝毫没有察觉，反而深以为然。 “小涛，你安心等好消息。 我一定会说服爸、妈的。 我要让他们选一个最近最好的日子。” 云姿丝毫没有想到去问一下婆家对她的态度。 第165章 是谁的火坑还不一定呢 邢涛离开后，云姿大大咧咧的和妈妈谈起她的婚期。 云母气坏了，“你就这么急着往火坑里跳吗？ 连女孩子的矜持也不要了？ 这么上杆子，嫁过去婆家能看的上吗？” 看到妈妈眼圈都红了，云姿有些后悔刚才的莽撞。 她明明和姐姐约定好了，让姐姐从中调和，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 云姿一向都是直性子，意识到错了，却不肯认输。 “妈，你思想怎么这么刻板？什么年代了，还要求女孩子矜持。 那事事端着，好的人家都让别人抢走了。 再说了，邢涛家怎么就是火坑了？ 你看看你女儿我，刁难任性，是谁跳火坑还不一定呢！” 云姿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邢涛在他们村可是很受欢迎呢，她不主动抓住自己的机会。 等着以后后悔啊。 “你，你……” 这些云母真被气够呛。 “我说不过你，送你上学是让你开眼界，没想到你根本跳不出那点小情小爱。 好的青年多了，你愿意一棵树吊死，随便你。” “咣当”，云母用力关门，拂袖而去。 这些云姿真的傻眼了。 她没想到真把老妈气狠了。 怎么办啊，向姐姐求助？ 可是姐姐还在月子中，按规矩是不能串门的。 云姿总算还通晓一些人情世故，没有真的杀到高家村去。 可是她也愁坏了，她没有特别好的同性朋友。 遇到事情都不知道找谁商量。 云姿本能对邢涛很是信任，要不去和邢涛商量一下。 莽撞的云姿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决定亲自前往邢涛家，了解他们对自己的真实态度。 她想看看这个所谓的“火坑”到底有多么可怕，也好为自己和邢涛的未来做打算。 当她来到邢涛家时，邢涛热情地迎接了她。 邢母的热情，云姿减少了一些顾虑。 如果婆婆这么和蔼可亲，以后相处起来应该也不会太难。 他们坐在客厅里，云姿向邢涛诉说了自己和妈妈之间的矛盾。 “邢涛，我妈妈好像不想让我那么早嫁人。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对你的家庭好像有些误解 我一时情急，把她惹毛了，现在可怎么办啊？”云姿有些慌乱。 邢涛听后，微微皱起眉头：“你先不要太过担心。 母女哪有隔夜仇呢。 你等她心平气和时，说两句软话，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你不要担心，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相信我，我们一定能跨过这道难关的。” 邢涛深情款款握着云姿的双手。 心里却很气愤，果然云姿家人看不上自己家。 哼，等着瞧吧，莫欺少年穷。 等着他出人头地，今日的耻辱一定加倍讨回。 云姿被心上人安慰，心里大定。 “嗯，邢涛，我都听你的。” 云姿的盲目崇拜，邢涛心里暗暗得意。 甭管怎么说，云姿这个傻丫头对自己那真是一心一意。 怎么想，他都占据上风。 就在这时，邢涛的妈妈走进了客厅。 她看到云姿后，脸上笑容热情：“小姿啊，你来了。快坐快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云姿礼貌地回应：“谢谢伯母。” 邢涛妈妈端来一杯水，递给云姿：“小姿，你和小涛说的一样，漂亮又大方。 我们小涛在家经常提到你，恨不得挂在嘴上。阿姨也很喜欢你，盼着你早点嫁过来呢。” 云姿听后，有些害羞，还有些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怎么就不明不白嫁过来呢？ 他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真要有诚意。 不是应该先谈定结婚的细节？ 那应该是双方父母在场。 跟自己说算怎么回事？ 云姿不傻，她只是面对邢涛时会选择性的装傻。 邢涛妈妈见云姿没有反应，便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她心想，云家家境那么好，如今又主动登门。 他们家小涛可真有能耐，没准他们彩礼也可以省下。我们家日子原本就捉襟见肘，云姿家贴补一下就不能少块肉。 心思不纯的邢母试探性地问道：“云姿啊，你今晚能留下来吗？我们可以一起吃个晚饭，聊聊天。” 云姿闻言，心中感到有些惊讶。 她没有想到邢涛妈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她还是礼貌地拒绝了：“谢谢伯母的邀请，但我今晚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留下来了。” 云姿家教很好，她不会在邢涛家留宿的。 二人连关系也没确定。 她可不想被家里打断腿。 邢涛妈妈见状，心中有些不满。 但她面上不显，没有多说什么。 事情还没成定局，不能给云姿留下坏印象。 而且云姿拒绝留宿，她这心里也悄悄松口气。 是个知进退的好姑娘。 于是，她便送云姿出门。 邢涛和云姿依依惜别。 “小姿，我真的很想你留下来。 可我也知道这名不正，言不顺。对你名声不好。 我唯一的期盼就是你能早些嫁过来。” 邢涛的眼神好像会拉丝，云姿一眼就陷进去了。 她不敢和邢涛对视太久，转身慌乱跑开了。 看着云姿的背影，邢涛笑得很得意。 一切还不是尽在掌握。 云家不喜欢自己有什么关系，云姿认定自己了。 他还不信云家那么疼女儿会不妥协。 云姿回到家中时，家人正在四处寻找她。 看到云姿身影出现在家门，云姿妈妈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 她有些担心是天黑的缘故看错了。 毕竟她已经来来回回回来好几次。 怕的就是和回家的女儿错过。 “小姿？”云母试探叫了一声。 “妈。”云姿答应了。 “真的是你啊，小姿，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我和你爸都急坏了。” 云母是有分寸的，小姿这么晚回家，她心急如焚。 却没有惊动外人，怕给女儿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流言蜚语是会吃人的，她尽其所能保护着孩子。 看到母亲着急的模样，云姿有些愧疚。但她还是决定隐瞒去邢涛家的事情。 她知道如果被母亲知道邢家的做派，她和邢涛之间可能会彻底完蛋。 “妈，你别紧张，我只是去朋友家玩了一会儿而已。” 朋友？小姿哪有什么好朋友？ 云姿的母亲并没有相信她的解释。 她看出女儿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追问道：“小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云姿心中一紧，但她还是坚定地否认：“没有啊，妈妈。我真的去了朋友家。” 看着她的眼睛，云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但她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云姿，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和家人坦诚相待。 我们是一家人，应该相互信任和支持。” 云姿听后，眼睛酸酸的。 她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没想到妈妈却不准备追究了。 到底还是一家人啊。 “妈，我知道了。你早点歇着吧。” 云姿心里胀胀的，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哎。”云母叹口气轻轻离开。 过了一会儿，云母端来饭菜。 “出去这么久，饿了吧。灶台上一直给你热着饭呢。” 放下碗筷，云母离开了。 云姿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不管犯了多大的错误，家里永远是她的避风港。 扒拉着饭菜，云姿五味杂陈。 这一夜她成长了。 邢涛母亲的做派，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难怪妈妈不让她上赶着，看邢涛妈妈看便宜儿媳妇的眼光。 云姿到现在还有些不能适应。 经此一事，云姿不那么慌张了。 她耐心等着云溪满月。 到时候让云溪这个姐姐出面。 云姿对云溪无条件信任，她本能觉得困扰她的难题，在姐姐面前不值一提。 第166章 不怀好意的大姑姐再次登门 云姿这边不闹腾了，云母刚松口气，大女儿云溪那里小姑子又闹出动静了。 高欢喜上次参加侄子的庆生宴席，看着那排面，心里那个羡慕啊。 她还打听到高季喜他们两口子把村里那块荒地拿下了。 一定不少钱呢。 当时时间不合适，她没好意思提别的事。 现在嘛！ 摸着已经稍微有些凸起的腹部，高欢喜笑了。 这不是现成的理由嘛！ 高欢喜回到娘家，先去找一直偏向她的母亲。 “妈，我回来了。” “欢喜，快些坐下。昨天不是刚见过，怎么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高欢喜昨天更参加了侄子的庆生宴席，她也悄悄告诉母亲已经坐稳胎了。 在他们这边，怀孕以后三个月才能告诉别人。 不然对孩子不好，孩子容易流掉。 谷爱莲看着女儿大着肚子来回赶路，有些心疼。 高欢喜拉着母亲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妈，你看看我，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可家里却没有什么好吃的。 我倒是没什么，可这孩子营养跟不上可怎么办啊？ 都怪我们两口子没本事，不能给孩子提供好的生活。” 她的脸上满是愁容，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在向母亲提醒她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谷爱莲哪里不知道女儿是什么德性，又懒又馋。 哪里是为了孩子？ “昨天宴席，你没少往家里带好吃的。 我看这营养也没啥问题，你别想那么多。” 谷爱莲看着女儿这番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知女儿的性格，也明白她这次回来的目的。 但她也知道，作为母亲，她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妈，”高欢喜不可置信。 “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谷爱莲有些头疼，她每天要照顾两个大孙子，累的不行。 虽然有保姆帮着带，那毕竟不是自己家人，她还是要盯着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华平是好的。 谁知道会不会出于嫉妒，做一些对孩子不好的事情。 她可不敢赌人心。 真要出了什么事，找谁说理去。 这女儿也是不长记性，到现在了还想着到家里占便宜。 被儿媳妇教训几回了，居然还不知道收敛。 哎，这事她不能瞎掺和，还是要看小喜他们夫妻的态度。 于是，谷爱莲叫来了儿子、儿媳。 “小喜、小云，你姐回来了找你们有点事，欢喜有什么难处，你自己说吧。” 高欢喜有些难堪。 可她很快想到来的目的。 “小喜，姐怀孕了，可我们家条件你是知道，姐这手头紧。” 高欢喜说完，期待的看着弟弟、弟媳。 高季喜和云溪对视一眼，他们知道，高欢喜这次来是为了借钱，但他们也清楚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 但这毕竟是自己姐姐，还需要巧妙周旋应对。 高季喜轻声安慰道：“大姐，你先别着急。 我们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困难，但请相信我们会尽力帮助你。 只是，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你看，我们现在请了保姆照顾孩子，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云溪也附和道：“是啊，大姐。 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也理解我们的处境。 我们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你，但我们自己也捉襟见肘。” 高欢喜听后，心中感到有些不满。 她瞪大眼睛，不满地看着弟弟和弟媳：“你们两口子有闲钱请人看孩子，却不理会亲姐姐死活。你们真是太没有人情味了！” 高季喜被姐姐的指责弄得有些无奈，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大姐，你这话就不对了。 我们请保姆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孩子，是我们的责任。” 云溪也试图解释道：“大姐，这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凭借外力，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你和姐夫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开源节流吧。 毕竟马上要做父母的人了，要多为孩子谋划。” 然而，高欢喜并不听劝。 她仗着自己是孕妇，开始撒泼打闹起来。 她大声喊道：“你们两口子真是太过分了！我从小对你们多好，现在你们却不愿意帮助我。你们真是忘恩负义的家伙！” 谷爱莲看着女儿的举动，心中感到十分失望。 她知道高欢喜的性格，她怎么可能会主动去干活，挣那三瓜两枣。 她这女儿啊，心气高，人却没有什么能耐。 想到双胞胎孙子，谷爱莲心如明镜。 她直接一锤定音，果断拒绝：“欢喜，你现在这样闹也没有用，早点回去吧。” 高欢喜听后，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母亲会如此坚决地拒绝她的请求。 “妈，你赶我走？！” 高欢喜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小喜，送你姐回去。” 高季喜默默走出去发动车子。 “好，你们好的很。 也不这么假惺惺，我自己走。” 高欢喜无视发动的拖拉机，大步走出家门。 华平抱着孩子，躲在角落看戏。 那小娃娃仿佛能看懂一样，不哭不闹，眼睛满是兴趣。 “你看的这么起劲儿，能看懂吗？”华平逗着孩子玩。 孩子似乎看了她一眼，打了一个哈欠。 华平笑了，摇头挥去那一抹违和感。 果然是她想多了吧？ 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呀。 “二宝，困了啊，我们去睡觉觉。” 云溪家的两个孩子小名大宝、二宝，特别好记。 这两个孩子也是真的省心，很少哭闹。 除了饿了、尿了会弄出来一点动静，省力的很。 华平很是羡慕，这孩子们是来报恩的吧？ 这么心疼妈妈。 她原以为很辛苦的工作，实际上很轻松。 云溪给出那么高的工资，她都觉得受之有愧。 拿的不安稳。 孩子睡了，华平把他放在床上。 “小云啊，你可真有福气，孩子们很省心。 你给我一个月开60的工资，我真不好意思拿这么多。” 八几年，60比一些技术工人薪资都高。 华平是实在人，真的觉得有些多。 “嫂子，你想多了。我们家可是要兼顾照看两个娃。 这钱不多，孩子们乖巧，也是你带的好 你有耐心，有爱心，情绪平定，孩子们生活氛围好，自然不哭闹。 你是有大功劳的，帮了我大忙了。 以后这话别再提起了，带好孩子比什么都要紧。” 云溪很是感激华平上一世对自己的照顾。 如果不是华平不会无缘无故收她的钱，她真想能用金钱来表示感谢。 不过这也是华平的可贵之处。 真要是能用金钱收买，云溪有些不敢放心把两个娃交给她带。 “小云，你放心。这俩孩子我特别喜欢。 总觉得跟他们很是投缘。 我一定努力带好他们。” 华平真的没有夸张，她和孩子们莫名投契，看到他们就满心欢喜。 云溪笑着点点头。 她怀里的大宝同样不哭不闹，认真听着二人说话。 云溪点点他的小鼻子。 “大宝，你也喜欢华姨是不是？” 大宝嘴角咧开了一点，似乎是在笑。 华平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小云，来把大宝给我带。 你躺着歇会儿，还在月子中呢，不能逞强。” 云溪没有拒绝。 华平接过大宝。 大宝睁大眼睛看着她，他眼睛大大的，眉毛浓浓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华平抱着孩子出去了。 院子中，谷爱莲失落的站着。 高欢喜是她赶走的，可她这心里难受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不成器的总是更让人担心。 还好儿子追上去了，不然这一路上，天色黑了，高欢喜一个孕妇。 虽说社会治安挺好，谷爱莲这心里依然放不下。 第167章 儿女都是债 华平把和谷爱莲的失落看在眼中，笑着打招呼缓解。 “婶子，不放心欢喜啊，小喜追上去了，别担心。 他们可是亲姐弟，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 “哎，这儿女都是前世的债。”谷爱莲很是感慨。 “谁说不是呢，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华平跟着附和。 “嗯，嗯”这时候，大宝无意识的嗯了两声。 “哎吆，看我们大宝在关心奶奶呢。”华平低下头和怀里的大宝说话。 大宝忽闪着大眼睛认真看着她。 “我的乖孙哦，来让奶奶抱抱。”谷爱莲失落散去不好。 她接过孩子，嘴里碎碎念。 “大宝啊，快点长大啊，跟奶奶说说话。” 大宝咿呀呀不知道说些什么，谷爱莲被逗的直笑。 “大宝容易了啊，可不许反悔啊，奶奶等着呢。” “婶子，你就放心吧，你享福的日子且在后头呢。 大宝、二宝都是好的。 小喜、小云两口子都是孝顺的。” 这话说到谷爱莲心坎上了。 她仔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回事。 云溪出手大方，每到换季，都会给她买最新款的衣服。 平时家里用的全部置办的妥妥当当的。 还会给她零用钱，她还领着一份面馆工资呢。 她嫁过来这段时间，谷爱莲的生活质量是此生最高的。 比她管家时还要省心充实。 想到这些，谷爱莲由衷感谢。 都说婆媳难处，可只要每个人肯退让一步，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华平看到谷爱莲脸色好转，知道今天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她起身去看另一个孩子的情况。 二宝在妈妈怀里睡的正香，场面温馨，她没有打扰，转身离开。 “哎呀，华平，你怎么收拾起孩子的尿垫了。 快放着，我来洗。” 谷爱莲看到华平要洗孩子换上来的尿布片，赶忙阻止。 这不是保姆的工作范畴。 “婶子，这有啥啊，你们家有洗衣机，多方便。” 华平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尿布片上有大便的，先在水盆里洗干净，在放到洗衣机里面。 她做这些事情一点没有不自在。 谷爱莲好像懂了，难怪儿媳妇会选择华平。 这真是真心喜欢孩子，才不会嫌弃。 那些排泄物多脏啊。 * 高季喜开车追上了高欢喜。 他停下车，从车上跳下来，拦在高欢喜前面。 “姐，你即使生气，也不能不心疼肚里的孩子不是，快上车吧！” “哼，”高欢喜有些犹豫。 小弟说的对，其实出门那一刻她就有些后悔了。 不过是话赶话到那了，正愁没有台阶下呢。 小喜追上来了，是不是见好就收？ 她这个弟弟她是有些了解到，某种程度上有些混不吝。 也就是云溪进门后，能管着他，这才收心。 看到高欢喜表情松动，高季喜再接再厉。 “姐，上车吧。” 高欢喜不情不愿上车。 “小喜，要按姐的脾气，今天这车我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做的。 也就是你这做舅舅的心疼孩子，我看在孩子的面上，不和你们计较了。” 高欢喜试图找回场面。 “行，你是我亲姐，你说什么都对。”高欢喜一点不在意。 “那姐你这回去有什么打算吗？姐夫都在家做什么。” 毕竟是亲姐弟，高季喜还是放心不下高欢喜。 但他深谙救急不救穷。 不是什么紧要的大事，他是不会开借钱的这个口子的。 小恩小惠别人会记得一清二楚，但大恩大德容易培养出仇人。 这都是老一辈刻骨铭心的教训。 他不能重蹈覆辙。 他们高家就一个女娃，已经有养歪的趋势。 他不能坐视不管。 高欢喜嫁人怀孕，事情有了新的契机。 高季喜期待高欢喜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做一个合格的妈妈。 “你姐夫在家里闲着呢，我先声明，可不是你姐夫偷懒。 你也知道的，实在是没什么活干。” 高欢喜可宝贝她男人了。 高季喜不接这茬。 是，这年头都难，可也没见谁家真正吃不上饭。 但凡有心的，勤快的，一个月总能打几天零工，解决一日三餐问题不大。 当然想过的更加滋润有些难度。 高季喜有心帮一把，也不知道别人是否承情。 上杆子不是买卖，他递出橄榄枝，机会就看高欢喜是否把握了。 “姐，我们那养殖场缺人，你看姐夫能干不？” “啊？那活又脏又累，你姐夫那么干净好看，怎么能干。” 果不其然，高欢喜第一反应是拒绝。 高季喜叹口气。 “姐，那你觉得过日子好看能换钱吗？ 再说了，你是不是要和姐夫商量一下啊。 他也有选择权利不是？” 高欢喜苦口婆心。 高欢喜有些意动。 她犹豫一番，还是答应了。 “那行吧，一会儿你跟我回去，我给你姐夫说说看。” “嗯。” 高季喜有些不痛快，给你们送钱都不要，他图什么啊。 这要不是自己亲姐，他管她死活。 高季喜印象中，姐夫并不是什么特别滑头的人。 只不过父母去世的早，家里没人引导，许多事情需要多走一些弯路。 如果他这次同意了，高季喜也不介意多提点一下这个姐夫。 任人唯亲怎么了，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 如果能给亲人朋友创造更好的生活，何乐不为。 “小喜，前面到了，就在这停下吧，不然你一会儿不好倒车出去。” 高欢喜这次有进度，还懂得为高季喜考虑。 高季喜有些意外，好兆头。 他有些欣慰，看来碰壁多了也是有效果的。 高欢喜竟然学会关心人了，真是难得啊。 “好，姐，我知道了。” 停稳车，高季喜跟着高欢喜进了他们家门。 “栓柱啊，快出来，小喜来了。” 郭栓柱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小喜来了，进屋坐吧。” 以往高季喜把人送回来，最多简单客套两句，便会离开。 今天等着郭栓柱的回复，便跟着进了屋。 郭栓柱愣了一下，询问的看向高欢喜。 这是有话要说？ 高欢喜点点头。 二人感情挺好，甚是默契。 高季喜看着二人眉来眼去，也不打断。 他也不当自己是客人，找了凳子坐下来。 “小喜，我给你倒杯水。” “姐夫，别忙活了，我不渴，你们也坐 我有事说。” 郭栓柱停下手中动作，搬了两把凳子，递给高欢喜一把。 三人坐成两排，高欢喜坐在他们对面。 “是这样，姐夫。 刚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和姐说过了，我那养殖场还缺人。 你看你要不要去帮忙？高季喜很客气。 养殖场？那味道一定挺冲吧？ 郭栓柱家里也没养什么家禽，就是不想收拾动物的粪便。 他本能是抵触的，可是想到媳妇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他是要做父亲的人了。 话到嘴边改口了：“小喜，按说都是亲戚，不该开这个口。 可是我想问一下，这能给多少钱啊。”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至少郭栓柱比高欢喜靠谱一点。 高季喜一点不生气，生意人不能羞于谈钱。 这么看来他这个姐夫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如果能力过关，倒是可以福利管理财富方面的。 自己人终究还是比外人亲近，上升机会也更多一些。 “中午管一顿饭，一个月休息两天，工钱40，满勤10块，上满28天算满勤。 两天休息加班，一天三块。” 郭栓柱在心里默默算着，好家伙，一个月不休息，差不多可以拿到60。 算上一顿午饭，这也太划算了。 他大半年才能挣个一二百。 这同样时间，收入翻倍啊。 第168章 高薪是招聘秘诀 郭栓柱心里算盘拨的飞快，照这样下去，年底他们家可以添加一件电器了。 “小喜，我干，承蒙你还想着姐夫。 我们是自家人，我一定好好干。” “栓柱，那地方气味可难闻，你能受的了吗？” 高欢喜有些吃惊，好像这反应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 她还以为郭栓柱会抹不开面子，支支吾吾的。 她都决定好了出来帮腔。 结果，那现在怎么办？ 高欢喜傻眼了。 “那行，姐夫，你明天过来吧，记工也从明天开始。” 高季喜没有说出心里的打算，是否让姐夫管理账目支出，他还要考察一番再说。 虽说金钱动人心，但细节见人品。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工作，高季喜有信心做出正确判断。 “哎，好咧，我一定准时去。” 郭栓柱毫不含糊，反倒是高欢喜有些迷糊。 这就定下了？ “那姐，姐夫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郭栓柱送高季喜出门回来，看到恍惚的高欢喜。 “欢喜，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没有啊，我就是有点意外，你以前不是不让家里养家禽吗？ 怎么现在反而要去养殖场？” 高欢喜是真的有些不理解。 郭栓柱走过去，一只手搂住高欢喜。 “那以前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现在今非昔比，我要照顾好我们一家三口。 要做父亲的人了，哪能还那么随性？” “哦，”高欢喜依旧有些回不过味。 “那你是不是不能陪着我了？” 他们结婚这么久，很少分开。 这要是天天白天不能见面，高欢喜有些不能接受。 “那有啥啊，我晚上就回来了。”郭栓柱拍着高欢喜后背。 轻声安慰。 高欢喜小嘴撅的挺高，不满道：“小弟他们夫妻也真是小气。 明明那么有钱，贴补我这唯一的妹妹一点怎么了？ 还要你辛辛苦苦去喂那些牛羊。” 高欢喜这年头很危险啊。 郭栓柱心里一紧，别再被妹夫他们误会这是自己的意思。 这在丢了工作，他去哪里说理去？ “欢喜，话不能这么说，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求人。” 高欢喜就是个恋爱脑，郭栓柱这么说了，她也不再坚持。 基本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栓柱，你可真厉害。我们娘俩以后都靠你了。” 这话郭栓柱很受用，男人都希望是别人心目中的盖世英雄。 高季喜回到养殖场，和李宁德交待了明天郭栓柱要来的事情。 李宁德欲言又止。 “师父，你是觉得不合适吗？” 高季喜看出师父有话要说，直接提了出来。 他也有些奇怪，师父他们亲如父子，什么时候面对自己也需要诸多思虑了。 “也没什么，不早了，早点回去睡吧。”李宁德表现的很淡定，仿佛什么事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尽管有疑虑，高季喜心里想着媳妇，也就顺着师父的话离开了。 “回来了？把姐安全送到家了？”云溪还没有睡，等着高季喜回来。 “嗯，小云还没睡呢，两个孩子呢。” “他们睡了，妈和华平陪着呢。” “那我们也早点睡吧。”孩子们不在身边，媳妇终于是自己的了。 有了这两个小家伙，高季喜几乎没有和孩子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她差点被媳妇分出去单独居住。 还好家里有保姆，妈也帮着带一个，不然他可要变成孤家寡人了，不要太惨哦。 “怎么把姐哄好了？”云溪太熟悉高季喜的一举一动。 看到他这副轻松的姿态，心里了然。 “也没啥，养殖场规模越来越大，品种越来越多，人手有些不够用。 我让姐夫来帮忙。” 高季喜随口解释了一句。 “帮忙？打工还是管理？你别忘了你师父还在那呢。 他现在是一把手，你不提前跟他说好，有些不合适吧？” 原本以为是一件小事，没想到媳妇居然会这么说。 高季喜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怪不得师父欲言又止，也怪他考虑不周，应该提前跟师父打交道的。 “哎哟，媳妇，你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我做的有失妥当。 刚我跟师父提了一嘴，他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不了了之。” 高季喜有些懊恼。 “倒也不用太过自责，明天姐夫来了，说清楚就成。 姐夫是新人，什么也不懂，要学的东西多了。” 云溪对这个姐夫有印象，人好像也挺能干。 刚结婚时，小夫妻日子是过的紧紧巴巴，后来渐渐好起来。 但凭娘家贴补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这么看来这姐夫也是干实事的。 云溪想着给个机会也不错，看看表现再说。 不看僧面看佛面，都是正经亲戚，还真能一点好处不往外露啊。 冲着婆婆对她这么用心，她对大姑姐也愿意宽容几分。 “只能这样了。”高季喜有些遗憾。 师父当然比姐夫更亲近，他这一时心血来潮，反倒给师父添加了困扰。 师父肯定为难怎么对待他亲姐夫。 也罢，等到明天把话说开就好了。 怀着顾虑高季喜没敢睡太死。 次日一大早便来到养殖场守着，等姐夫郭栓住前来报到。 他这样的做派，更让师父李宁德误解了。 看起来这个姐夫在小喜心里的地位很重要啊。 李宁德年纪大了，睡眠比较浅。 他起床查看圈里的那些牛羊时，看到了高季喜。 “师父，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多睡会儿？” 高季喜看到师父很开心。 “我老了，觉少，你是年轻人缺觉，怎么也不多睡会儿，多陪陪媳妇。 怎么怕我这老家伙苛刻你姐夫啊？” 李宁德语气平静，高季喜却听出来几分别的意味。 到了他表现的机会了，可不能再让误会加深了。 “师父，你是不是吃醋了？ 实话告诉你，我跟我姐夫都不熟。 我们说过的话十根手指头都可以数过来。 你是这的管事的，他教给你，你该怎么管，怎么管。 做的不好，让他滚蛋。” “啊！这样啊，那也不能这么直接。毕竟是亲戚，还要多给个机会的。 都是从生手过来的，我多看着他点就行。” 李宁德笑得甚是灿烂。 高季喜暗呼好险。 亏得媳妇事先提醒，看着他马大哈的性格，否则连师父生闷气都察觉不出来。 哄好了师父，高季喜心里踏实了。 郭栓柱有心争表现，好给大舅哥留下好印象。 他不到七点就来到高家村。 一番打听，直接摸到了养殖场。 李宁德和高季喜一起去开门。 “呀，姐夫，是你啊！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咱这养殖场8点前到即可。 下午六点就可以回去了，午休是一个小时。” 姐夫这么勤快的吗？高季喜对这个姐夫了解有限。 李宁德经过了最初的诧异，很快平静下来。 这就是小喜的姐夫啊。 这模样不错，看着不像是在养殖场工作的。 可是他也不能以貌取人不是。 小喜这么好的形象，干起活来可从不含糊，脏活累活不在话下。 看对方来的这么早，虽说有可以挣表现，提高印象分的嫌疑。 可这态度终归是积极的不是嘛，还是值得肯定的。 “哦，对了，师父，这是我姐夫郭栓柱。 他没什么经验，你多费心教他。” “姐夫，这是我师父李宁德。这的管事的，你有什么事不懂的，都可以请教他。 我平时不常在这边。” “李师傅，往后的日子，还请多关照。”郭栓柱的姿态摆的很低。 第169章 小心思 郭栓柱表现谦虚，李宁德同样客气，看起来一派和气。 李宁德暗自松了一口气，用自己家人不怕，怕的是用的人野心大，能力却不匹配。 看着郭栓柱低眉弄眼，不像那安分的，李宁德渐渐放下了戒备心。 郭栓柱确实像他说的那般早出晚归，尽心尽力。 他在李宁德面前表现也很喜欢谦卑。 李宁德慢慢认可了他，还在高季喜面前夸过他几次。 郭栓柱老实人的形象在养殖场深入人心。 高季喜观察一段时间，觉得姐夫人品还算不错。 性格也好，温和有人缘。 或许可以试着把一些采买交给他。 然而一切平静只是表象，郭栓柱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 只是他藏得很深，需要有合适的时机才会泄露一二。 这晚郭栓柱同样是最晚离开的一个。 “栓柱快点回去吧，媳妇和孩子还在家等着呢。” 李宁德知道高季喜这个妹夫妻子怀着身孕呢。 对于郭栓柱这么拼命，事实上她是有些不太理解的。 上工时间好好干就成，加班加点大可不必吧。 尤其是在家里情况特殊，妻子需要照顾的时刻。 他们家里连个帮衬的老人也没有，真放心一天不着家啊。 可是他毕竟是外人，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李宁德想着抽空还是和小喜说一下情况，让他帮着劝两句。 他可以不心疼这个妹夫，那自己亲妹妹总是要看重的吧。 “哎，李叔，我这就回了。” 郭栓柱答应着，去洗手池边洗手。 待他回到家中，高欢喜果然阴沉着脸。 “欢喜，家里还有饭吗？”看到媳妇不搭理他，郭栓柱也没有在意。 媳妇一直都是有些小性子的，但对他是真不错。 郭栓柱这个时候饿坏了，也没心思去哄媳妇。 “哦，你个大忙人，还知道吃饭呢！我没做，我今天肚子不舒服。” “啊，去医院看了没有？”郭栓柱紧张的不得了。 他匆忙来到高欢喜身边，伸手想触碰一下高欢喜的肚子，很快又缩回去。 “没有，我一个人怎么去？我躺着休息了一会儿，这会没事了。” 高欢喜很平静。 郭栓柱也有些分不清刚她说的是否是真话，还是为了吓唬自己。 “媳妇，我错了。这段时间忽略你了。 但你要理解啊，我也是为了我们小家庭奋斗博出路呢。 小喜养殖场那边管理的工资要高出2倍还要多呢。 我好好学习表现，这级别上去，领的工钱多了，那我们日子不也过的轻松一些。” 郭栓柱循循善诱。 高欢喜似乎听明白了。 “那你都这么努力了，小喜他好意思不给你涨工钱吗？ 等我明天去问问。 你死心塌地为他干活，他要是胆敢亏待你，我可不依。” 郭栓柱心里一喜，他原本就有这个意思，只是这话却不好说出来。 由媳妇出面再好不过。 心里乐的不着边际，可他却假意推脱：“欢喜，这不好吧，我去上工还不到一个月。 就提涨工钱，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怕啥，有本事的人本来就应该出头，那能者多劳，还不能多拿钱啊。 当谁是傻子么！” 高欢喜气呼呼，“小喜也是，看不到你的付出吗？ 这种事情还要我这当姐姐的开口，真是差劲。” 郭栓柱想着这态度可不行啊，怎么说也是拿人饭碗。 他忙劝慰：“欢喜，这不关小喜的事。他也挺忙的，整天见不着人。 你可别怪他，他给我工作机会，心里是想着我这个姐夫的。” “你呀，我知道了。怕啥，自己亲弟弟，我说他两句，他还能翻脸不成？” 高欢喜答应的好好的，实则不以为然。 她性子如此，那是别人教几句就能改的？ 第二天高欢喜杀回娘家，不出意外闯祸了。 “妈，我回来了。”高欢喜一进门就大呼小叫。 “你小点声啊，大宝、二宝睡觉呢，别把他们吵醒了。” 谷爱莲慌慌张张从屋里出来。 高欢喜撇撇嘴，想起今天的来意，还是压低了声音。 “妈，不是我说你啊，你这样也太宠孩子了。 怎么我们还不能发出一点动静了？小孩子不能那么娇贵，要粗养，否则容易夭折。” “你说什么！”这话被云溪听个正着。 她气的面红耳赤，手不受控制的发抖。 两个孩子是她的逆鳞。 上一世由于她的懦弱，她没有护好两个孩子。 这一世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 谷爱莲早已一巴掌打过去，“叫你胡说，要当妈的人了，嘴上还没个把门的。 我打死你这个不知轻重的。” 高欢喜胳膊上被打了好几拳，隐隐作痛。 “妈，你怎么下死手啊，我可是你亲闺女，再说我还怀着孕呢。” 高欢喜也不傻站着，一开始她以为她妈只是做做样子。 看情形不对，果断开始躲闪。 还说自己是孕妇呢，那身形灵活的很。 谷爱莲几下都打空了，气喘吁吁停下来，隔空骂战。 “有本事你别跑啊。” “那我也不是傻的，凭啥乖乖站着让你打？” 高欢喜不带怕的，还嘴那叫一个利索。 “反了你了，还凭啥？就凭我是你妈！ 怎么了，我还不能管教你了。” 谷爱莲真是被女儿这个蠢货气的够呛，你说你说了那么不中听的话。 乖乖挨顿打，让大家都消消气，不和你计较，这事儿不就这么过去了。 非要拧着头在这不依不饶的。 一会儿你准备怎么收场啊。 可惜高欢喜是个没脑子的。 她一点也理解不了谷爱莲的良苦用心。 “妈，你也说过，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呀，不能再这么打我了。 我也是有倚仗的人了。 我做错事，自有婆家负责。” “哐当”一声，云溪关上门。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你，你个蠢货。” 关门的声音落在耳中，谷爱莲这心里一揪一揪的。 糟了，小云真生气了。 小喜那么护犊子，要是他知道媳妇被气狠了，今天的事情可如何收场啊！ 看高欢喜这架势，指望她回过神来认错道歉难度可不小。 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谷爱莲想着对策。 “行吧，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嫁人了是别家媳妇，我没有能耐教你了。 你走吧，滚回你婆家去，以后别再回来添乱了。” 谷爱莲终于做了决定，先把人赶走，等她冷静下来了，小云这边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再劝着来家里道歉。 她想的很好，短时间做出了相对正确的决定。 可惜高欢喜不买账。 “我不走，这也是我家。 没有人规定，嫁人了就不能回娘家。 妈，你可别独断专行，也不怕外人笑话。 万一人家都说是你儿媳妇不容人，不让大姑姐回家。 也对小云名声也不好。” 谷爱莲心口更痛了，造孽啊，这真是她亲生的？ 这副蠢样子，如果不是当初是在家里生产，没有被报错的机会。 谷爱莲是真怀疑啊。 她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缓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力气。 谷爱莲气到极点反而平静下来了可不知为何，高欢喜却觉得怵得慌。 “妈，你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心事了？” 这么诡异的安静，高欢喜有些慌乱，可这挡不住她嘴贱啊。 谷爱莲漫不经心看了高欢喜一眼。 “你过界了，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华平，送客。” 谷爱莲回到卧室，反手把门关上。 华平从婴儿房出来，脸色同样黑的像墨一样。 大宝、二宝她带了一个多月，眼珠子般疼着，哪里容得别人诅咒。 第170章 告状 华平一向和气，很少和人红脸，可这时她看向高欢喜的目光恶狠狠的。 都是邻居，高欢喜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也不这样啊。 怎么这么没轻没重的。 “欢喜，你今天先回去吧。”自己身份立场不一样，华平没说太难听的话。 “你不过是我们家请的保姆，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高欢喜才不理会她，黑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都是左邻右舍，她还不清楚华平为人吗。 那是轻易不说重话的，在自己面前摆什么谱呢。 “欢喜，你好歹也叫我一声嫂子，有些话我也不想说的那么难听。 今天的事你做的不地道，大家都在气头上，你先回去吧。” “我不，我偏不，我说什么了，那人长一张嘴，还不让说话了。” 高欢喜硬气的很。 华平不欲和她多说，她直接上前，拉着高欢喜往门外走。 高欢喜使劲挣扎，边走边骂： “你这个泼妇，快给我放开，我警告你啊，我那人可在前面养殖场干活呢。 你惹急我了，有你好果子吃。” 华平拉人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怎么，怕了？哼，自己家里连个管事的也没有，还敢在我面前撒野。”高欢喜甚是得意。 华平男人在外地工作，经常把假期攒在一起休息。 这原本也是华平的痛处，她为人和气，就是不想多生事端。 实际上她在娘家做姑娘时可泼辣了。 不过她是很讲道理的。 今天遇上高欢喜，华平差点压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真是太欠抽啊！ “我好怕啊，那还等着干嘛，走啊，找你男人出头去。 养殖场也没多远，你别是嘴上咋呼厉害，实际上不敢去了吧？” 华平松开推搡的手，用语言把高欢喜架起来。 “你，你那什么眼神？少小看人，去就去。” 华平的不屑一顾，可把不可一世的高欢喜气狠了。 她气呼呼的走在前面，华平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她默默在心底盘算结果，高季喜是个疼妹子的，可却是个睿智的，没有那么好糊弄。 高欢喜讨不到什么便宜。 只是不知道他家男人是个什么秉性，会不会一味护短。 她这些日子专心带娃，对外面的事情两眼一抹黑。 安全起见，一会儿还是防着点，省的遇到蛮不讲理的。 她可要护好自己。 到时候躲在高季喜身后，她是为了给他两个宝贝出头，他可不能不管不顾。 养殖场近在眼前，高欢喜迟疑了。 郭栓柱反复交待过，他现在正是上升阶段，她去闹事会不会影响不好。 高欢喜想临阵退缩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两个人欺负你一个，说不出也不光彩。” “哟，这会儿你知道丢人了，刚才死鸭子嘴硬的气势呢？” 华平气还没顺呢，怎么肯善罢甘休。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识好歹呢，我是真心为你考虑。 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看华平不打算和解，高欢喜有些着急。 “算了吧，你这心意我受不起。 正好我也想找人评评理，辩个究竟。 这里人多，正好。” “你，”高欢喜使劲跺脚。 “不要以为我怕你，去就去，一会儿你可别后悔。” 高欢喜推开门进去，长长的院子没有什么人。 这会儿正是喂食时间，大家伙都忙着呢。 看到没人，高欢喜松口气。 “不是我不去啊，你也看到了，真的没人。” 华平可不是蠢的，人肯定都在干活呢，哪能在院子里闲聊啊。 这高欢喜真不知道如何评价，这是装傻，还是真的没有常识？ “李叔，你在吗？”华平知道李宁德一直会在附近转悠，出声呼唤。 李宁德正在和高季喜夸奖郭栓柱。 听到声音，不自信问了一句：“小喜，你刚才听到有人叫我吗？” 高季喜听到了，“嗯，好像是华平嫂子的声音。” 华平嫂子怎么会来，她不是带着大宝二宝吗？ 孩子们出事了？ 高季喜回过味来，率先朝着大门跑去。 李宁德也意识到不对劲。 他紧随其后，暗自祈祷可不要出事啊。 高季喜、云溪这对夫妻多么好的人，上天可不要再难为他们了。 高季喜步子大，一路小跑，很快来到华平、高欢喜面前。 “华嫂子，你怎么来了，家里有事？”短短几分钟，高季喜急出一头汗。 身后李宁德大喘气终于赶上了。 “啊？”被两个人眼巴巴看着，挺有压迫感的。 华平不明所以，怎么这么问。 哦，差点忘了，她是孩子们的保姆。 “别急啊，小喜，家里一切都好，我来是有别的事。” 想通了来龙去脉，华平连忙安慰二人。 “呼”，“呼”心急如焚的高季喜、李宁德同时吐气。 家里没事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这时候高季喜终于有心思搭理高欢喜。 “欢喜，你怎么来了？” 高欢喜被点名，先是后退一步，察觉反应过度，又上前一步。 “哥，你到底管不管，你妹妹我要被人欺负死了。” 高季喜不耐烦皱眉：“谁能欺负你啊，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漂亮！】华平心里暗喜。 高季喜对这个妹妹看起来认识很到位，不用担心他会偏袒了。 这么看来传闻有误啊。 都说高欢喜十分在意这个妹妹，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或许是高欢喜嫁人的缘故吧？ 这些都不重要，眼下还是说清楚事情真相比较关键。 “哥，你怎么这样！”高欢喜十分不满。 “我是你亲妹，你问都不问，就给我判了死刑，连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 如果不是华平跟着，高季喜一定会动摇。 可惜他不傻，眼前的情形他有自己的判断。 一开始担心孩子们，他有些乱了分寸。 可现在回过味来，智商立马上线。 岂是高欢喜这个蠢货可以糊弄的。 华平带孩子好好的，此时却和高欢喜一起来到养殖场。 想也知道矛盾出在二人之间。 华平什么性子，高季喜这段时间有了更深的了解。 先不提媳妇经常夸赞，即使他也看得出来，华平很宝贝他的一双儿子。 怎么看也是高欢喜在挑事。 “那你说说看。” 高季喜也想听听看，高欢喜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华平见状停下来，那就一起听听。 看看高欢喜怎么颠倒黑白。 可高欢喜的操作实在让人大开眼界。 “哥，是这样，我今天来看妈和两个侄子，妈太娇惯两个孩子了，我随便说了两句。 这教育孩子嘛，见仁见智，结果华平这个做保姆的反而跳出来赶我走。” 华平目瞪口呆。 【好家伙，小看你了。扮猪吃老虎是吧？ 你可真会避重就轻。】 看华平傻眼了，高欢喜得意的看了她一眼，眉头一挑 【学着点！】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士可忍孰不可忍。 华平还没有来得及解释，高季喜开口了。 “哦，这样啊。那你可真够委屈的。 怎么妈和小云看着你被欺负，也不帮抢呢？” 高季喜玩味的看着高欢喜。 高欢喜没有明白，反而傻乎乎的接话：“就是说嘛！还一家人呢，分不清好坏。” 华平觉察出不对劲儿，这听着不像好话，反而像是质疑。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华平认真观察着高季喜。 很快她低下头，心中一喜。 她感觉没错，高季喜分明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高欢喜那个蠢货还在喋喋不休：“虽然我嫁人了，可你们也不能真把我当水泼出去啊。 哥，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都忘了？” 第171章 鸡飞蛋打 从小到大的情分？哼，要不是这是自己亲妹妹，高季喜早翻脸了。 他太了解媳妇了，怎么说高欢喜也是自家人。 云溪不会看着外人欺负自己妹妹视而不见。 他妈更不会看着宝贝女儿吃亏。 现在两个人都不搭理她，可见被气狠了。 华平连孩子们也不带，跟着过来，可见高欢喜一定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行了，别卖惨了。好好说说你都做了什么，让我也长长见识。” 高季喜严厉打断高欢喜的诉苦。 “哥？！”高欢喜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是我吃亏了，你还吼我？” “你要不要先说说看你做了些什么？ 你不说，我让华平嫂子说了。” 高季喜歉意的看了一眼华平，一定是他这个妹妹惹祸了。 华平友好的笑笑。 今天刷新了她对高季喜的认识。 难怪他们两口子家业越做越大，这真是人间清醒啊。 多少人被家庭琐事绊着走不出去，整日困在一亩三分地。 可依她观察，无论是高季喜还是云溪，他们两口子，似乎都能跳出局限。 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去审视每件事情。 想现在，她万万想不到，居然不用她解释，高季喜似乎已经知晓事情真相。 “我说。”高欢喜不服气的看了一眼华平。 还是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省的华平在这添油加醋。 “说可以，照实说，不然……”高季喜没有说下去。 他脸色阴沉，高欢喜看着有点害怕。 “知道了，哥。就是我看带娃太累，想着让妈和小云两个人都好好休息。 就给他们说孩子要粗养，不然难以长大之类的。 谁知道他们气性那么大。” 高欢喜越说越小心，在高季喜吃人的目光中头越来越低。 高季喜询问的目光看向华平。 华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孩子夭折之类的话她是真的说不出来。 但是想想就觉得罪过。 高欢喜是怎么干的？ 这一眼高季喜明白了，看起来高欢喜的原话更过分。 李宁德也听明白了，他气的不行。 那是他的徒孙啊。 他没有自己的孩子，当亲孙子疼爱的。 “欢喜，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可是他们亲姑姑啊。” 李宁德捶胸顿足，气狠了，使劲咳嗽起来。 “咳，咳”顾不上和高欢喜算账，高季喜急忙帮着师父捶背。 “师父，你别急，身体要紧。” 李宁德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高季喜不停的拍着背，待咳嗽有些缓解，李宁德抬手阻止他。 “先别拍了，小喜。 按说今天的事情我本不该掺和，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李宁德脸部涨的通红。 “欢喜，你可为了你能过好日子，煞费苦心。 把你男人安排到养殖场，还想着培养他，把管账的要紧事交给他。 你不想着回报，反而在这里拖后腿，有你这么做妹妹的？” 管账，高欢喜什么也没听进去，就这两个字听得真真的。 那可是肥差啊。 “真的啊，哥，你可真是我亲哥。” 高欢喜眼角眉梢都是喜气，“哥，我们家栓柱呢？他知道这个好消息吗？ 他整天早出晚归，尽心尽力，总算看到回报了。 哈哈，我还想着跟你提提给他涨钱的事呢，没想到哥你这么大气。” 高欢喜的笑声和高季喜的大黑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有种风雨欲来的飘摇感。 看着这个没心没肺，只知道算计的妹妹，高季喜心寒啊。 他心绪复杂。 就这，对得起起他一片真心？ 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为什么要管高欢喜一家的烂摊子。 他们穷，他们苦，他们活该，让他们饿着好了，省的出来祸害别人。 云溪一定气坏了吧！ 孩子们是她的眼珠子，她一定不会原谅高欢喜。 “别，我担不起你一声哥。”高季喜无比落寞。 这亲戚果然不能太亲近啊。 太近了，容易蹬鼻子上脸。 “师父，你叫我姐夫过来。” 这一声姐夫，高欢喜察觉出违和感了。 今天小喜居然没叫自己一声姐姐。 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不知为何，高欢喜有些心慌。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溜走，她使劲挽留，却无能为力。 “小喜，我错了。 叫你姐夫干嘛，他对一切并不知情。” 即使在蠢，高欢喜也察觉到气氛不对。 李宁德才不理会她。 看着李宁德越走越远，高欢喜越来越心慌。 “咚，咚”心脏跳动越来越快，高欢喜感到一阵心悸。 她捂着不安分的心口，等着暴风雨到来。 她已经认错了，事情不会糟糕到不能挽回吧？ 看着沉默的高季喜，不安在高欢喜心里蔓延。 现场太有压迫感，华平不知道是否要告辞离开。 接下来的事情她似乎不方便在场，毕竟是别人处理家事。 可她也不甘心离开，她想看着高季喜给两个孩子讨回公道。 她好交差回事，让雇主解气啊。 云溪没真把当老妈子看待，她也真心拿她当姐妹的。 正为难呢，李宁德携同郭栓柱回来了。 行吧，没人赶自己走，适逢其会，那就听听看吧。 华平心安理得说服了自己，可不是她好事，这不是赶巧了嘛。 郭栓柱一头雾水，他干活正起劲，突然被李宁德叫走。 他是真的一点头绪没有。 但他心里本能不安。 早上小喜刚跟自己提起采买的事，天上掉这么大一馅饼，他还没缓过来，这就出变故了？ 早上李宁德脸色不是这样的，他没少说自己好话。 要不然，小喜也不会这么快给自己加担担子。 看起来他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可李宁德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一路上没有一点笑模样，一言不发。 任凭他如何搭话，也不搭理。 郭栓柱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一点风声也没有露出来，他是一点头绪没有。 罢了，见招拆招吧。 反正他自问做的端，行的正，没有投机耍滑。 看到高欢喜那一刻，郭栓柱心里紧绷的弦断了。 看看高季喜阴沉着脸，旁边还有一个他不熟悉的妇人。 郭栓柱暗道：【完了，一定是欢喜又闯祸了。】 哎，他不该对她抱希望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今天她如果没有来掺和，自己升职加薪的事情早已板上钉钉。 可现在看起来悬了，别自己饭碗也保不住吧？ “栓柱，”看到自家男人，高欢喜似乎找到了依靠，没那么怕了。 她飞奔过来，躲在郭栓柱身后。 这一动作，彻底坐实了她闯祸了。 高欢喜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做派，那是无理也要辩三分的。 郭栓柱心里哇凉哇凉的。 娶妻不贤啊。 那能怎么着，高欢喜在不好，对自己是一心一意。 郭栓柱心里自有一杆秤。 “小喜，李叔你找我有事？”看着眼前尴尬的局面， 郭栓柱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打破，这么僵着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还是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要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弥补。 看着郭栓柱如此镇定，高季喜暗暗惋惜。 姐夫临危不乱，是能担大任的，可惜家里太拖后腿了。 他们不能在这么牵扯下去了，以后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呢。 真等高欢喜犯下什么不能弥补的过错，到时候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岂不是连亲戚也没得做？ 高季喜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 “姐夫，早上我们商量的事情作罢，至于什么原因，你回去问一下我这个好姐姐做了什么。 我真不想我们两家变成仇人。 还有，养殖场这边你也别来了。” 第172章 母亲为了孩子能做到什么程度 晴天霹雳，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 “欢喜，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做了什么，把小喜气成这样！ 快认错啊。” 郭栓柱显然接受不了从天堂跌入地狱。 “哇。”高欢喜哭的猝不及防。 “栓柱，我们走，他们都欺负我。” 这还有脸苦呢，华平摇摇头，脸真大。 郭栓柱也有些慌乱，到底怎么回事？ 想到高欢喜怀着孕，郭栓柱不再追根究底。 “小喜，我们先回去了，有事回头再说。” 都在气头上，为了避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决定。 郭栓柱想着这事缓缓再说。 高欢喜哭的一顿一顿的，毕竟从来没有受这么大的委屈。 变了，一切都变了。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自从云溪怀孕后，她的待遇一天不如一天。 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后，这家里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越想越委屈，高欢喜嚎哭的声音越来越大。 “呜，呜”。 “媳妇，先别哭了，对孩子不好。我们马上到家了，有什么委屈回家说啊。” 郭栓柱彻底慌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高欢喜。 从他们认识起，高欢喜从没这么撕心裂肺的哭着。 这一刻郭栓柱心里生起怨恨。 高家只有这一个女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妹妹。 看着都哭得快要岔气了。 这还怀着孩子呢，真不担心一尸两命。 “欢喜，先别哭了。你先跟我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真是他们太过分，我一定为你出头，不能让你平白无故受这份屈辱。” 郭栓柱用力握紧拳头，发狠道。 高欢喜哭声停滞一秒。 她泪眼朦胧看着郭栓柱。 “还是你对我好，他们都不心疼人，只知道揪着一点小错误不放。” 高欢喜慢慢停止抽噎。 郭栓柱眼疾手快抬手帮她擦去眼泪。 “不哭啊，苦坏身子不值当。 哭得多了，眼睛也疼不是？” “嗯。”高欢喜还是闷闷不乐。 停了一会儿，她开始诉说自己的委屈。 “今天我本来心情好好的去看妈，想着顺便提一下你的事。 可是我看到妈和小云他们实在太宠孩子了，忍不住说了两句。 结果他们就翻脸了，哪里值当啊，大惊小怪的。” 只是说了两句，不至于吧？ 郭栓柱还是有脑子的。 “那可真是太过分了，你是孩子姑姑，真心疼孩子，还不能说两句了。 谁家孩子那么娇贵啊。” 郭栓柱先是顺着高欢喜的话音，和她同仇敌忾。 看到媳妇认同的点头，他话音一转。 “欢喜，那你到底说了什么啊？” 这才是矛盾所在，郭栓柱一定要搞清楚这一点。 “我，我也没说啥啊。”高欢喜支支吾吾不肯说。 坏事了，郭栓柱仅存的侥幸不见了。 媳妇这副做派，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郭栓柱再次询问。 “欢喜，咱俩是夫妻，最亲近的人，你有什么事不能瞒着我。 说吧，不管你说了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真的？”高欢喜惊喜的看着郭栓柱。 “说话算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高欢喜一合计，还真是这么回事。 怎么着枕边人也会向着自己。 再说了她也是一时嘴快，说秃噜嘴了。 这不也没造成什么实际损失嘛！ 依她看，小喜他们夫妻就是找借口挑事，看不得他们家过的好。 “也没说啥，我就说孩子太娇惯，养不活。” 养不活？是人话？！ 郭栓掏掏耳朵，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这真的是亲姑？ 怎么诅咒自己的亲侄儿？ 郭栓柱眼前一阵头晕，异地而处，如果有人敢这么说自己的孩子，他可是会打人的。 不知为何，高欢喜没有被打，郭栓柱居然还有一些庆幸。 庆幸过后是后怕，还好他只是丢了工作，要是小云气头上，打了媳妇，他去哪说理去。 他可是知道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能做到什么程度的。 吸气，吸气。 郭栓柱用力吸气，头脑终于清明了一些。 看着死性不改，认识不到错误的媳妇，头有些痛。 哎，高家村养殖场他是没脸再去了。 短时间，高欢喜这娘家也回不去了。 在闹出什么幺蛾子，亲戚成了死仇可怎么办？ “怎么了，栓柱，你说过不怪我的。”看着郭栓柱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高欢喜有些忐忑。 “欢喜，这事你确实做的过分了。 我也没脸在养殖场待着了。 这段时间，你先别回娘家了，等他们消消气，你在回去认个错。” 郭栓柱有条不紊安排着。 “不，这凭什么啊。 栓柱，你做的好好的，小喜不是说给你管事的职位吗？ 这不能因为我不会说话，害你也跟着倒霉啊。” 高欢喜这次真急了。 好不容易见到回头钱了，如意日子没过多久，这就要开始吃糠咽菜了？ 从俭入奢易，可是日子富贵了，再想回到从前的苦日子，这谁能接受。 “哎。”郭栓柱何尝愿意。 但这是他能决定的吗？ 他自问对高季喜这个妹夫还是有一定了解到，那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妻贤夫祸少，被媳妇连累了，还能怎么办？受着呗。 郭栓柱心里也有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可看着媳妇凸起的肚子，他忍了。 “欢喜，你要是真心疼我，就按照我说的办。 你信我不？我们能把日子过起来的。 我一定不让你跟着我一直吃苦，我们不会一直这么下去的。” 郭栓柱少有的认真，高欢喜看愣了。 傻乎乎点头：“栓柱，我听你的，我信！”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的高欢喜莫名笃定，他们是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她罕见的安静下来。 郭栓柱轻轻搂着高欢喜：“我这段时间没有偷懒，也学到一些真本事。 家里不是还有一些钱吗？ 我想都拿出来，再四处借一下。 我们不是有个后院吗？买些笼子养兔子，搭个圈养些养。 这勤快点，总能赚到钱的。” 高欢喜什么也没说。 她想象着牛羊满圈的画面，心里莫名踏实。 * 高季喜满怀愧疚回到家。 云溪依然关着门没有出来。 “小云，开开门，是我。” 高季喜轻轻拍门，声音大一点，他都觉得是罪过。 怎么可以让媳妇和孩子受这么大的委屈。 他拼命赚钱为了什么。 还不是让家里地位高一些，媳妇和孩子生活顺心。 这人啊，惯会捧高踩低，他们有钱有闲，自然会被人高看一等。 谁成想，高欢喜那个没有分寸的，居然闯出这么大的祸。 高季喜甚是懊恼，该怎么弥补啊。 那是自己亲妹妹，又不能真的断亲，不闻不问。 云溪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看着怀里冲着她乐，乖巧吃着手指的孩子。 还是起身开门。 她也想看看高季喜的态度。 在他心里，究竟是孩子和自己重要，还是他那个妹妹重要。 “吱呀，”门开了。 云溪抱着孩子走出来。 她定定的看着高季喜，什么也没说，等她给出一个交待。 华平和高欢喜去养殖场评理，她没有阻止 一直等着这一刻呢。 华平静静跟在高季喜后面，她和云溪对视一眼，比了个手势。 云溪看懂了，回头华平会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 云溪点点头，现在关键是高季喜的态度。 高季喜有些意外，媳妇的脾气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这正在气头上，他还以为要吃闭门羹呢。 没想到这门一叫就开。 高季喜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媳妇这么深明大义，更显的高欢喜无理取闹。 第173章 云溪不是圣母 云溪静静的看着缄默的高季喜，渐生烦躁。 就在她要失望之际，高季喜终于开口了。 这短短几分钟的僵持，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小云，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是姐做的太过分了。 我已经严令禁止她再等我们家门。 姐夫我也辞了，欢喜是个没分寸的，她惹你生气，你该打打，该骂骂，一定别生闷气啊。 伤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云溪：…… 做的这么绝？真的假的？ 谷爱莲悄悄打开门缝往外瞧，高季喜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这心里啊复杂难言，到底亲女儿啊。 怀胎10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放在手心里养了20多年啊。 可是儿子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 养儿防老，她可不想和儿子离心离德。 谷爱莲看的明白，心里却一片黯然。 “媳妇，你好些了吗？”云溪不发话，高季喜这话问的小心翼翼。 “我没生气，你去忙的，新房马上竣工了，离不开人。” 云溪脸色确实不难看，高季喜却不敢掉以轻心。 暴风雨来临前都是平静的。 “我说真的，怎么不信啊。”云溪开始赶人。 久违的感觉回来了，高季喜松口气。 媳妇肯骂人，问题不大。 真不搭理他，才麻烦呢。 “媳妇，你放心吧，都是按着图纸建的，一点没改动，我可不眨眼的盯着呢，包你满意。” 高季喜及时表功。 平时他是不会这么主动揽功劳的，今天这不是情况特殊嘛！ 必须在媳妇面前刷刷好感。 他还是很有用的。 “噗嗤，”云溪笑了，“知道了，去忙吧。” 高季喜这次真走了。 媳妇笑了，雨过天晴了。 高季喜离开后，谷爱莲推开门走出来。 她讪讪站在那里，似乎没有办法面对云溪。 “小云，看今天这事闹的，妈这老脸都没地放啊。” 谷爱莲拍着自己的脸，很是难为情。 “妈，你别这样，跟你没关系，我不会迁怒的。” 云溪上前，一把抓住婆婆的手，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 她怀中的孩子也跟着伸出小手，似乎在让抱抱。 谷爱莲看到孙子可爱的模样，心都化了。 “宝啊，我的宝，让奶奶抱抱。” 云溪递过孩子，谷爱莲抱在怀中，爱不释手。 小家伙长的很快，差不多已经有10斤重量了。 抱起来还挺沉。 谷爱莲年纪大了，抱孩子时间长了还有些吃力。 可是她却怎么也抱不够。 孩子太可爱了，睡着时也那么乖巧恬静。 他们现在长开了，眉眼如画，可好看了。 即使睡着了，谷爱莲都舍不得放下。 都说男孩天生淘气，可他们家大宝、二宝真的超乖的。 除了饿了、尿了，几乎不哭不闹。 宝宝离开妈妈的怀抱，也不哭，饶有兴趣看着奶奶。 嘴里“哦，哦”着。 谷爱莲一直跟着他一应一和。 祖孙二人玩的不亦乐乎。 孙子的乖巧，谷爱莲心里的郁气散了一些。 可她依然放心不下高欢喜。 这还有几个月要生了，家里没有一点收入可怎么办啊。 谷爱莲的眉头一直微微皱着，云溪把一切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妈，你要是担心姐，你去看看她吧。 我就华嫂子帮着带娃，我们两个可以带过来的。” 云溪上班时也会把娃带去，反正孩子特乖，一点不添乱。 华平有些也会跟着。 大宝、二宝这对双胞胎，人气可旺了。 谷爱莲一愣：“小云，你姐那么说话，你还这么善解人意。 我这心里真是……” 谷爱莲眼圈泛红，说不下去了。 “妈，没事的。来，孩子给我，你去吧。 姐现在是非常时期，心里脆弱的很。 你去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看能不能帮上忙。” “谢谢你，小云。” 谷爱莲很是激动。 “妈，你先别忙着谢我。我还没说完，姐她这么做事，我心里确实不能接受。 就按小喜说的，近期别让她来家里了。 你别怪我狠心，孩子们年纪小，担不起她这么没轻没重，我心里犯硌应。” 谷爱莲懵了，原以为云溪是原谅高欢喜了。 哪里知道这一茬还没有过去呢？ 她一时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走这一趟。 “这有二千块钱，妈，你带着。 姐他们家现在也是用钱的时候，不管他们有何打算，手里有钱才能实施。 你别告诉他们这钱是我拿的，就说是我们平时孝敬你的。” 云溪趁着谷爱莲发呆之际，回屋拿了两千块钱。 这年头两千块钱是巨款了，真要有心，郭栓柱、高欢喜他们夫妻俩也可以开个小型养殖场。 云溪不是什么圣母，这是她最后一次帮他们。 她这么做只是心疼高季喜。 亲手赶走自己从小护到大的姐姐，他心里一定很痛吧？ 只有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高季喜才不用偷偷摸摸去关心他们。 云溪不想因为这点事，在和高季喜之间生出龃龉。 不值当，花点小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就不该让它成为问题。 “这，小云，这钱我不能要啊。 你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谷爱莲不肯要，她急忙推辞。 “这过日子还是要靠他们自己，这万一再扶持出一对白眼狼……” 谷爱莲说不下去了。 “没事的，妈，这钱你看着安置吧。 这要是白眼狼也不怕，也不指望他们还钱，不奢求他们什么。” 云溪一派淡然，华平这个旁观者看的咋舌。 大手笔啊，难怪生意能铺那么大的摊子。 云溪强硬把钱塞到谷爱莲手里。 谷爱莲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云溪给华平递过去一个眼神。 “婶子，你收下吧。到了欢喜家里，见机行事。” 华平上前安慰。 谷爱莲一听也有道理。 钱她先收下，可也不一定要给出去。 她先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高欢喜大着肚子被弟弟赶走，她是真放心不下。 “那小云我去看看，我很快回来，做饭你不用管啊。” 云溪点点头。 人走了，家里只剩云溪、华平和两个娃。 华平嘴巴可利索了，活灵活现描述着现场的情形。 “真的啊，小喜真这么说的？” 云溪有些意外，她原以为高季喜会有些夸张，没想到他实际上说话更加过分。 “那可不，你还别说，我也吓了一跳啊。 我从今天起，重新认识了你家小喜。 这养殖场以及盖房那些人，估计也要掂量一下，以后是否还能偷懒。” 这话潜台词云溪听懂了，华平在暗示她干活的那些人不老实。 水至清则无鱼，云溪其实也清楚。 哪能要求人和人都一样的。 有几个偷奸耍滑的，实属正常。 今天高欢喜这么一闹，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 至少那些人会收敛一些。 主人家正在气头上，还要不开眼住上撞，被开了，收入可就断了。 现在这年头招人的地方可不多。 看云溪一点不意外，华平有些心惊。 这人和人真不能比啊，原以为云溪年纪小，经历少，容易被人糊弄。 没想到人家心里明镜似的，倒显得她多事了。 云溪该不会以为她是在搬弄是非吧？ 糟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印象。 华平暗暗有些后悔，她一向不爱多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好心办坏事了？ “华嫂子，谢谢你提点。有些事，我还真不能面面俱到。 还有你是真心疼孩子们，他们都喜欢你。 家里东西多，孩子们还不会吃，你要不嫌弃，回去的时候给你娃带上一些。” 云溪声音不紧不慢，很有温度。 听清楚内容，华平安心了。 第174章 这不可思议的理解力 谷爱莲平时很少去女儿家，他们那一辈人思想传统。 即使心里在惦记，也秉承着嫁出去的姑娘是别人家的。 如果和娘家太亲近，是会被人诟病的。 可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俗话说的好：“怕处有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谷爱莲快到高欢喜家时，还是遇到了好事之徒。 “咦，婶子看着像是高欢喜娘家吗？”有个挎着篮子买菜回来的妇女主动打招呼。 “嗯，买菜啊。”谷爱莲笑着打招呼。 “是啊，你这是来走姑娘家。 这时候来时间刚好呢，正赶上饭点。” 妇人盯着谷爱莲空着的双手，表情很是玩味。 谷爱莲哪有不明白的。 她笑着解释：“这不是欢喜最近怀孕口味变了，不知道买些什么嘛。 我寻思还是给些钱实在，想吃啥买啥。” 妇人收起了那份审视，随声附和：“是这个理。 什么东西也不如钱好使。 那欢喜妈，你赶紧去吧。” 人啊，都是这副嘴脸。 一听谷爱莲带着钱来的，妇人也不再奚落她，反而态度和气了许多。 “这就到了，你先忙啊。” 二人客客气气道别，谷爱莲小跑进了高欢喜家。 不管什么年代，爱看热闹的人都不少。 她可不想再被人围观打量。 “欢喜，我来了，你在屋呢？” 谷爱莲进了院子没看到人，她也不要直接进屋。 “好像是妈的声音？”郭栓柱放开搂着媳妇的手。 “我听着也是，我可不想见她。 都赶我走了，还来干嘛？” 高欢喜撅着小嘴十分不满。 “那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这可是岳母，高欢喜可以任性。 他做女婿的不能没有分寸。 郭栓柱走出门，看到谷爱莲局促不安的站在院中。 哎，他暗叹一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副担心的模样，怎么可能不疼女儿？ 郭栓柱父母去世的早，他挺羡慕高欢喜的。 家里人多，几乎没有什么矛盾，不像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遇到事，连个出主意的人也没有。 “妈，你来了，进屋坐。 还没吃饭吧？你和欢喜聊着，我去煮面。” 郭栓柱很有眼色。 他清楚眼下是什么情形。 却没料到谷爱莲叫住他。 “先别忙活了，栓柱。 我这会儿来有要事和你们商量。” 郭栓柱脚步一顿，一时猜不清岳母的来意。 “好，妈，进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进屋。 高欢喜看见二人进来，“哼”了一声，转个身子，背对着二人。 谷爱莲很是无语。 你还生气呢，也不想想今天的事是谁闹出来的？ 可看到女儿无恙，她这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欢喜，坐回来，妈有话跟你们说。” “欢喜，妈来看你了，心里挂念着你了。 快别闹脾气了。” 郭栓柱的话在高欢喜心里很有分量。 高欢喜不情不愿转过身子。 小声嘟囔着：“假惺惺，谁稀罕。” 谷爱莲不和她计较。 “欢喜，我听小喜说栓柱不在养殖场干活了，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谷爱莲没有提起不让高欢喜回娘家的事，她可不想火上浇油。 可高欢喜却不依不饶。 “妈，他没跟你说不让我上门啊。 哼，我还是他姐呢，在以前，长姐如母，他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一点不懂尊卑，忘恩负义，小时候的情分全然不顾。” 高欢喜越说越难听，什么话都往外冒。 丝毫不顾谷爱莲的难堪。 谷爱莲脸色越来越黑，这个女儿真的惯坏了。 看情形不对，郭栓柱急忙打圆场。 “欢喜，别说了。气头上说的话不能当真，不算数的。 你当姐姐的，要大气，眼皮子不能那么浅。” “栓柱，你怎么帮着外人啊？”高欢喜甚是委屈。 连她最爱的人都不替她说话。 “欢喜，你别急，我也是帮理不帮亲。 再说了，都是自己人，哪有外人。” 郭栓住轻轻拍着高欢喜的后背，轻声细语安慰着。 高欢喜依旧不服气，可看着一言不发的谷爱莲。 她心里也怯场。 她妈妈可很少这么对她。 这是真的生气了，她分的清楚。 高欢喜不吱声了。 “发泄完了，言归正传吧，你们有什么打算。 栓柱，欢喜是个胸无城府的，你说说。” 谷爱莲被高欢喜气着了，不再搭理她。 “妈，是这样。我这阵子，在养殖场也学到一些本领。 本着做熟不做生的原则，我和欢喜准备养些养和兔子鸡鸭之类的。 这一则可以换些钱，二来也可以给欢喜补补身子。” 郭栓柱被点名也不意外。 他是用心考虑过以后的，现在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还是很有底气的。 另外他不像高欢喜脑袋空空，他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既然岳母过分他们有家事，她也清楚二人家底薄。 这专门跑一趟，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这时候一味卖惨是行不通的。 只有让岳母看到他们是真的奔着过好日子努力。 才有可能真金白银资助他们。 郭栓住想得没错。 谷爱莲边听边点头。 顺便问出了郭栓柱期待的问题。 “那你们有钱吗？准备买多少？这小打小闹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谷爱莲实话实说，高欢喜却不乐意了。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人啊！ 不是谁都像你小儿子那么有能耐的。 我们这还没开始呢，你就扫兴头，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好吗？” 两双震惊的眼睛同时看向高欢喜。 谷爱莲：我是这个意思？ 郭栓柱：你到底听了没有？我们说的是一回事？ 这理解能力啊。 二人同时叹息一声：“哎。” 高欢喜本能觉得不对，却不知二人为何是这副做派。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高欢喜眼神中透着清澈的愚蠢。 没有人搭理她。 沉默，无声的沉默震耳欲聋。 即使高欢喜这么不着调的性子，都隐隐有几分不安。 “罢了，我直说吧。你们准备什么规模的养殖，还缺多少钱？” 高欢喜又出来刷存在感了。 “妈，你问这干嘛？怎么你还能出钱是怎么着啊？” 高欢喜还记得几次回娘家讨钱未果的事情。 她这还一肚子气呢。 亲妈又如何，不拿钱还想管他们的事，想的美。 高欢喜不认为她说话过分。 郭栓住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岳母这话说的这么明白了，看他们有多少缺口，她给补上，怎么高欢喜是听不懂吗？ 这一刻，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郭栓柱暗暗担心。 这蠢的基因会不会遗传啊，别生下来的孩子像她妈妈这么智商。 那可真是灾难。 谷爱莲也错愕的看着高欢喜。 她原本以为高欢喜只是被自己宠坏了，除了不通人情世故。 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可现在看来。 哎，一言难尽啊。 这以后外甥女出生了，她要不要帮着带带，跟着她妈，她是不放心。 不行，打住，不能再想了。 家里还有两个孙子稀罕不过来呢。 哪有精力去带外孙女？ 谷爱莲渐渐回过味来，看向郭栓柱。 不管怎么说，这家里还有一个明白人。 “栓柱啊，以后孩子的教育你多上心啊。”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郭栓柱听懂了。 他深以为然。 “妈，你放心。这第一个孩子，我是很看重的。 一定手把手教导。” 高欢喜一头雾水，明明在说养殖的事，怎么又聊起孩子了？ 虽然稀里糊涂，提到孩子，她这个当妈的还是很有谈话的欲望。 “栓柱，还有我呢，我是当妈的，我会带好娃的，你主外，我主内。” 第175章 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惹不起 郭栓柱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媳妇，求放过。 这一刻郭栓柱宁愿高欢喜不这么积极。 她少管一些孩子，说不定孩子还能少受一些影响呢。 可话不能这么说。 “那当然，可是咱孩子的成长，我这当父亲的也不能缺席。” 郭栓柱这话言不由衷，还有那么一点违心。 他真的希望媳妇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能做个甩手掌柜啊。 天知道，媳妇这智商，会不会把孩子带歪？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大不了他看紧点就是。 眼下这还不是太要紧的。 谷爱莲同样深深无力。 都说智商是天生的，她也不笨啊，怎么生了个这么蠢的女儿？ 要不是另外几个孩子资质尚可，她都要怀疑是自己拖了后腿。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们家老头子，无论颜值还是智商，那都是一等一的。 谷爱莲对自己男人滤镜特别厚重。 回忆里没有半点不是。 “嗯，我知道你都是心疼我带娃太累。”高欢喜的笑容有些甜蜜。 谷爱莲这个当妈的都没眼看。 郭栓柱：虽然，但是，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对也不对。 他很是犯难，但不管怎么说，高欢喜默认了让他辅助带娃。 目的基本达到了，要不就到此为止？ “妈，你说的对，养殖规模太小，确实改善不了生活。 这些我都想过，也计划了买的数量。 钱这方面，我们确实有些不凑手。 我和欢喜商量着四处借借，摊子既然铺开了，那就努力拼一把。” 郭栓柱有理有据的分析着，谷爱莲频频点头。 她认真的看着郭栓柱，突然发现这个女婿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是错觉？还是以前的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原本谷爱莲是瞧不上郭栓柱的。 高欢喜死乞白赖要嫁过去，她是真没办法才妥协的。 婚后，她对郭栓柱关注也不多。 印象还停留在他相貌好，家底薄上。 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终究是她看走眼了。 这个女婿的野心怕是不小。 也好，出来自立门户，省的以后和小喜之间生出龃龉。 “妈，我们差的可能有点多。”郭栓柱欲言又止。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你们什么情况，这外人不知道。 亲岳母还能不清楚？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谷爱莲不做声，看向郭栓住的眼神耐人寻味。 郭栓柱在谷爱莲洞察一切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罢了，看来这个岳母并不好糊弄。 他不清楚岳母能支援他们多少，不想先开口索取，落了下风。 而且他也听高高欢喜提过，她妈可是有许多私房钱的。 曾经小舅子赚的钱可都在老岳母这里存放。 “妈，你盯着栓柱干嘛？我们没钱你不是知道吗？ 你到底能拿出来多少？” 高欢喜咄咄逼人，谷爱莲再次被气到了。 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 好家伙，就没有见过这么混不吝的人。 我上门送钱还送错了？ 谷爱莲气的浑身发抖，真想甩袖离开。 可是她现在是这两夫妻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一走，他们可在没有台阶可下了。 那小喜和小云都是说一不二的主，他们不吐口让欢喜回家。 她也不敢越俎代庖。 “妈，妈，你别生气，欢喜她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心急不会说话。” 见情形不对，郭栓柱立马出来打圆场。 这时候也顾不上耍什么小心机了。 “按照我们计划，买完幼崽需要将近3000，再加上这出栏钱的投入，里里外外，我们还差2000多。” 谷爱莲默默在心里算账，她可真没错估计形势。 这5000能做不少事啊，规模差不多赶上小喜他们的养殖场了。 野心真是不小。 小云他们养殖也是一点点扩大规模的，一开始不敢铺那么大的摊子。 这要是赶上喂养的牲畜生病了，那不是血本无归嘛！ 可是看两口子这架势，很明显已经走进死胡同了，说什么也不会听的。 她又何必多费口舌，枉作小人。 “我这有两千，栓柱你拿着。” 谷爱莲很是大气，而且她出这个数目，心里也是有成算的。 一来她不能全额出资，那样郭栓柱经营起来就不会太尽心。 毕竟没有出太多钱，赔赚心里压力都不会太大。 不都说吗，钱用到哪，心就在哪。 另外一层意思，她也想着有朝一日，小云消气了。 她在卖个好，郭栓柱他们创业的本钱小云夫妇可是出了一半。 这是多大的信任与恩情。 她暗戳戳盼着孩子们能和好。 “两千？妈，你可真是我亲妈。”高欢喜有些意外。 她已经在她妈这吃了好几次闭门羹了。 她不止一次和郭栓柱吐槽过。 哪里知道现在她妈妈突然转了性子，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看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一出生就不用受苦。 她的到来，郭栓柱开始争气，姥姥也这么给力。 高欢喜摸着肚子，心里美的冒泡。 所有的好事都赶到一起了，真好，也该轮到他们发达了。 郭栓柱愣了一秒，才激动的把钱接过去。 他真没想到这次岳母居然这么大手笔。 他暗自庆幸，还好他刚才没有开口。 他原本只想要500的，毕竟没打算还吗？ 说是借，可每回高欢喜从娘家带回来的好处，从来也没有还过。 说还钱不过是让自己面子过得去。 郭栓柱也清楚岳母对他刚才的表现有些微词，可是那又如何？ 钱还不是到手了，即使知道他有小心思又如何。 老实人发不了家。 有想法不怕，能把想法变成现实也是能力的体现。 他自信岳母能看到自己的闪光点，不然怎么肯出这么一大笔钱。 这怕是养老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吧？ 郭栓柱有几分窃喜。 “数数吧，这钱是借给你们的，要还的，我这可是把养老的本钱都拿出来的。 你们可不能不还我啊！” 谷爱莲不想别人羞于谈钱。 她跟着云溪做了一段生意，已经习惯了账目清晰。 这着实有些令人意外。 郭栓柱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妈，你说什么呢？都说是借的，那自然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我可是你亲姑娘，你还怕我赖账不成？” 高欢喜再次用上了撒娇的老把戏。 谷爱莲打了个寒颤，说起来欢喜很久没在她面前撒娇了。 自从她狠心不贴补高欢喜，母女二人见面，每次高欢喜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这突然来这么一下，谷爱莲还挺不适应的。 有高欢喜这么一打岔，郭栓柱反应过来了。 “是啊，妈，这必须还啊。你能在我们需要的时候，雪中送炭，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再不还钱，那成什么人了！ 要不，这样吧，妈，我写个借条给你。” “说什么呢，栓柱，妈能让你……” “行，毕竟也不是小数目。”谷爱莲答应的爽快。 高欢喜傻眼了，她拒绝的话甚至都没说完。 本想一唱一和把事情糊弄回去的夫妻俩面面相觑。 好大一会儿，高欢喜才气呼呼的起身。 她找到纸笔，往桌子上一放。 “栓柱，给妈写了借条。” 太憋屈了啊，高欢喜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她妈会让她打借条。 郭栓柱倒也爽快，麻利写下日期金额等。 “妈，你收好。” 谷爱莲也不识字，她装模作样看了一眼，装在贴身口袋。 女婿总不敢当着她的面耍花样。 谷爱莲看出来小夫妻二人不高兴。 就这格局？ “栓柱，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生意要想做的大，许多事情要有规范。” 第176章 想要赚钱，先把面子放下 谷爱莲究竟不够狠心，还是想着提点这两夫妻。 他们赚到钱了，她这个当妈的才能彻底放手不是嘛！ “以后你们生意越做越大，这牵扯的账目越来越多，要有规章制度才行啊。” 这些是谷爱莲从云溪那里学到的新名词，原本不觉得有什么。 他们庄稼人记账可都是靠脑子的。 可是后来发现还是记下来好，不会出错扯皮。 那么大的养殖场管理井井有条。 典当行，面馆，烟酒那么多产业，因为有了云溪做的各项收支明细。 账目清晰，一目了然。 以为是多此一举的举动，事实证明多么便利有效。 也很大程度上杜绝了贪墨现象。 谷爱莲服气的不得了。 小云他们两口子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很多事情无师自通，她与有荣焉。 这话郭栓柱听心里去了。 是啊，他是要做大生意的，不能总想着不劳而获。 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终究还是他想岔了啊。 还好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妈，我记下了，谢谢你。” 郭栓柱真正回过味来，真心实意道谢。 他态度转化，谷爱莲看的分明，稍微放心了一些。 “那我先回去了，家里一大摊子事，我就不在这吃饭了。 栓柱啊，你照顾好欢喜。 虽然接下来你要忙的事情挺多，可也不能怠慢了欢喜。 她可是非常时期。” “妈，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好着呢。” 郭栓柱还没说什么呢，高欢喜先不乐意了。 行吧，是我自讨没趣，我走，不在这碍眼。 谷爱莲不理会她，起身就走。 郭栓柱追着送了出来。 “妈，你放心，我会的。欢喜和孩子比我自己都重要。 我不会怠慢的，在重要的事情，在他们面前也要让路。” 郭栓柱郑重其事，谷爱莲摆摆手。 “回去吧，我信。” 看着谷爱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以外，郭栓柱才返回家中。 “妈走了？都是大熟路，根本没必要送，你还追出去做什么？” 郭栓柱：…… 那可是你亲妈。 算了，媳妇一贯如此，郭栓柱明智保持沉默。 …… 谷爱莲回去的路上脚下生风，儿媳妇和两个孙子还都饿着呢。 她可不能耽误事。 “小云，我回来了。你等一会儿，饭马上好啊。” 云溪从厨房走出来，“妈，饭做好了，你回来对正是时候。” 云溪解开围裙，挂在院子中的晾衣绳子上面。 “啊？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做吗？ 哎，也怪我，回来的晚了。” 谷爱莲有些失落，她承揽了家里做饭的大事，一天不做，心里还挺不得劲的。 好像权利被剥夺，浑身不自在。 “哎呀，妈，一点也不晚，我以为你会在我姐那多待会儿。 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 姐姐、姐夫那边都好吧？” 这话熨帖，谷爱莲好受多了。 “他们也打算养殖一些牛羊什么的，你看这事闹的。” 谷爱莲有些不好意思。 女婿这么做其实挺不地道的。 在农村，看到别人赚钱，眼馋跟风，是要受人诟病的。 还会被人嘲讽眼皮子底浅薄。 云溪却并不意外。 你想要赚钱，就不要顾忌面子。 哪有面子里子都要，模仿还能超越原创的道理！ “妈，这有啥啊，只要是有利可图的行业，都会有人去做。 而且养殖赚的都是辛苦钱。 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这份罪的。” 看到云溪真的没有生气，谷爱莲心里松快多了。 她夹在中间其实挺难的。 还好儿媳妇善解人意，不追究。 这又出钱又出力的，希望欢喜他们两口子可一定要闯出名堂来啊。 不然她都跟着丢人。 “快吃吧，下了点面条，一会儿坨了。”云溪盛好饭吃起来，也不忘记喊谷爱莲一起。 华平在一旁逗着孩子。 “华平你先吃吧，来孩子我抱着。” “没事的，婶子，你吃。他们两个小家伙可乖了。 一会儿我吃饭时，放小推车里，不碍啥事的。” 谷爱莲逗弄了两句，没再多言。 高季喜和李宁德另起炉灶。 师徒二人喝着小酒闲聊。 “小喜啊，这心里还不痛快呢，来，咱爷俩走一个。” 高欢喜端起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你慢些喝，谁跟你抢一样。 喝的太快，容易醉。” 李宁德哪里看不出来高季喜心里难受。 亲自赶走自己的亲姐姐，能好过吗？ 只是那高欢喜实在恃宠而骄，没有分寸。 都要当妈的人了，说话还毫无顾忌。 是要给她一点教训，省的以后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师父，你说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高欢喜放下杯子，脸上一片惆怅。 “我觉得你做的对，这树木长歪了，就得给它掰直了。 不然还任其自生自灭啊。” 高欢喜沉默不语。 “吃菜，不想这些不开心的。”李宁德主动夹一筷子菜，放到高季喜身前的碗里。 “师父，我自己来，你也吃。” 师徒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的不少。 饶是高季喜酒量很好，此时也有七分醉意。 李宁德更是醉意朦胧，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 “喝，一醉解千愁。” 李宁德断断续续说着什么，但能听清楚的不多。 高季喜一直闷头就喝。 还是那些上工的邻居，看到他们这喝酒不要命的架势，害怕出什么问题。 悄悄去给高季喜家里送信。 “小云啊，我刚回来的时候，看到李师傅和小喜在那喝酒。 喝的太多了，那酒瓶子排成一排。 太吓人了，你快去看看吧。” “啪，”的一声，谷爱莲筷子掉了。 “啊？那人没事吧？我们这就赶过去。” “小喜他妈，你别着急，慢着点啊。” 谷爱莲哪里还听得到来人说些什么。 她急匆匆往养殖场赶。 云溪倒没有太慌。 她了解高季喜，他重情重义，今天的事，他肯定心里不痛快。 喝点酒也好，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 在闷出什么毛病来，不值当。 谷爱莲一马当先，云溪遥遥跟在身后。 不是她不关心高季喜，高季喜喝醉酒他前世也不是没有见过。 那人酒品还是不错的，除了话多点，也不发疯。 云溪倒也不担心他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可谷爱莲不知道啊。 高季喜这个小儿子从来没有烂醉如泥过，她这心里慌啊。 这节骨眼上，可别在出什么事了。 “小喜，李师傅，你们怎么喝了这么多啊？” 看着一桌子凌乱的空酒瓶子，谷爱莲这心一揪一揪的。 多伤身体啊，这是往死里喝啊，一点不把命当回事。 “妈，你咋来了。没事，我遇到师父，心里高兴，我没喝多。” 没喝多，舌头都捋不直了。 “是啊，老嫂子，我们没事，劳烦你专门跑一趟。” 高季喜揉揉有些酸胀的脑袋。 咦，那好像是自己媳妇。 他再次揉揉眼睛，用力瞪大的一些，然后他笑了。 “媳妇，你也来了。不放心我是不是？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高季喜笑得跟个孩子似的，云溪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是啊，可不是不放心吗。你喝那么多，还能走路吗？” “能啊，我给你走两步你看看啊。” 高季喜踉踉跄跄站起身，还没站稳，人又一屁股坐下去。 谷爱莲看着心惊肉跳，急忙上前扶了一把。 高季喜笑得很是无辜，“刚没有发挥好，我再来一次。” “好了，你省点力气，别折腾了。 想吐吗？我给你们泡点蜂蜜水喝，解解酒。” “yue，”云溪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传来。 高季喜，李宁德二人吐的一塌糊涂。 第177章 女人的力气天生比不上男人 喝醉的人比平时要重一些，因为压根不懂得配合。 云溪、谷爱莲二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醉的不省人事的二人抬到床上。 幸好现在天不冷不热，也不担心二人夜间蹬被子着凉。 这喝醉的人不折腾到精力耗尽，你真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讲什么道理都白费啊，根本听不进去。 甚至还有些人会断片。 云溪不想白费唇舌，她看着高季喜、李宁德二人喝下蜂蜜水后。 由着他们闹腾，直到二人有了困意，才和婆婆一起扶二人上床休息。 “呼哧呼哧”谷爱莲喘气的声音特别粗重，云溪也好不到哪里去。 女人在力气上，相比男人天生就处于弱势。 “小云啊，你先回去吧。他们两个现在这样的状态，我不放心。 我今天不回去了，凑合对付一晚，看着他们点。” 云溪想想也行。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华平一个人看着还真不行。 她家里还有孩子呢，云溪和婆婆离开这么久，已经很耽搁时间了。 云溪到家时，家里可热闹了。 华平的三个孩子都在。 他们正兴致勃勃陪着大宝、二宝玩。 “妈妈，大宝、二宝长得可真好看，你把他们抱回我们家呗。” “对啊，妈，我们都喜欢小弟弟。” “噗嗤，”华平笑了。 “你们想得挺美啊，他们可是小云他们家的宝贝。 以后别提了，不现实。” “这样啊，”华平的女儿有些失望。 她凑上前，亲了一下大宝。 大宝对着她“咿呀咿呀。” “妈妈，你看，大宝喜欢我。他在跟我挥手互动呢。” 华平看了一眼，还真是啊。 “大宝，喜欢姐姐啊，那以后让姐姐常来陪你玩好不好啊。” “嗯嗯。”大宝嗯嗯两声，仿佛真的听懂了。 华平乐不可支。 “大宝，你真听懂了啊，真聪明。” 二宝不乐意了，用力在车里面踢着小脚。 “妈妈，你快看二宝他不高兴了。” 华平的大儿子眼尖看到二宝在踢腿。 云溪听到这里，快走几步进了卧室。 “怎么了，没人搭理我们二宝了？二宝吃醋呢？” 小孩子也是能察觉到被冷落呢。 大宝性子比较活泼，大人、孩子们都爱逗他玩。 大宝比较安静，存在感低一些。 再加上他也不爱哭闹特别乖巧，更容易被忽视。 云溪抱起二宝，二宝立刻安静了。 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云溪。 云溪心都被萌化了。 “小云，你回来了，那边都安置好了吧？” “嗯，没事，就是喝醉了。我妈在那守着呢。” 华平放心了。 “那我带孩子们回去了。” 华平提出告辞。 “等一下。”云溪打开抽屉，抱出来一些吃的。 “给孩子们带回去当宵夜，跟着熬了这么久，太辛苦了。” 云溪挺过意不去的。 “不，不用，他们本来睡的也晚，不耽误事的。”华平急忙推辞。 可孩子们不会虚情假意。 他们看着那些吃的，眼睛都离不开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也不是给你的，你瞎推辞什么。” 云溪不由分说把袋子递到华怀中。 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华平终于没在拒绝。 “快谢谢云溪小婶。”华平嘱咐几个孩子。 “谢谢婶子。”三个孩子异口同声。 “不用谢，婶子喜欢你们，以后多陪两个弟弟玩。” 云溪挺喜欢华平家里的三个孩子的。 华平把他们带的很好。 她不在时，家里的东西孩子们都没有动。 小孩子哪有这么好的自制力，都是父母教的好。 听到可以经常和小弟弟玩，华平小女儿眼前一亮。 “我一定来。”小女孩态度很诚恳。 “欢迎你。” 最后在女孩依依不舍的几次回眸后，华平一家离开了。 云溪分别给两个孩子喂奶。 小家伙们吃饱喝足很快睡下了。 云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高季喜这个样子，她看着心里何尝不难受呢。 可是她如果意志不坚定，难受的就是她和孩子们。 她受委屈没有关系，孩子们受罪她可不依。 算了，睡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大公鸡喔喔叫，太阳东升西落，新的一天开始了。 高季喜眼皮动了几下睁开眼，他是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睡的？ 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头怎么这么疼，昨晚喝断片了！ 还好，小云不住这儿。 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 高季喜克服倦意，勉强起身。 谷爱莲听到室内动静，唤了一声：“小喜，是你醒了吗？” 怎么是妈的声音？幻听了？ 高季喜摇摇头，喝酒真的耽误事啊。 妈怎么会来呢？ 可当他走出卧室看到谷爱莲那一刻，高季喜真的懵了。 “妈，这么一大早你怎么来了？” “哎，我压根就没走。昨晚你和李师傅那个状态，我哪敢离开。” 谷爱莲不放心的上前打量高季喜。 “怎么样，小喜，头还疼吗？” 糟了，妈一夜未归，他宿醉的事，瞒不住了。 “妈，那小云也知道我们喝醉了？” “那可不，要不是家里还有两个娃，小云也一起住下了。” 高季喜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那妈小云是不是生气了？” 高季喜底气不足。 “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高季喜视死如归等着答案，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谷爱莲仔细想了想。 这几秒的间隙，可真度日如年，高季喜等着最终的审判。 “没有，除了话多，唠叨点，也没啥。” “呼”，高季喜呼出一口浊气，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那，妈，我都说了什么？” 高季喜有些担心，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你啊，能说啥，使劲表白媳妇呗。 秀恩爱没完没了，也不害臊。” 谷爱莲对儿子这一点真是看不上。 “嘿嘿，嘿嘿，那就好。”高季喜笑得傻乎乎的。 他醉了都是把媳妇放在第一位，小云一定会心软，不和他追究喝醉的事？ 一定是这样。 “妈，我去看看我师父，一会儿洗漱，你帮着做点吃的。 我一会儿回家看看。” “知道了。” “师父，你醒了。” 李宁德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他状态比高季喜还要差，毕竟年纪大了。 费了好大劲才坐起来。 “小喜，我这儿浑身没劲，你跟谁说话呢？ 这一大早扰人清梦，有啥事？” 李宁德浑然不知谷爱莲昨晚留宿在这儿。 “是我妈，昨晚我们喝醉了，有人多事把家里人都折腾来了。” 虽说也是好意，高季喜还是有些不痛快。 喝个酒而已，闹出这么大动静。 这么大张旗鼓真的好吗？ 跟谁没有喝醉过似的。 “啊！老嫂子在啊。” 李宁德有些慌乱，“那我这太失礼了啊。” 李宁德急匆匆穿衣服要起床。 起身太猛，头一阵发昏，差点摔倒。 “师父，你慢点，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客气。”高季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李宁德惊慌未定，“哎哟，出丑了啊。这么大年纪了，真是不应该啊。” 谷爱莲煮汤回屋取东西的间隙，恰巧听到了李宁德这番言论。 她暗自好笑，原来李师傅还有这么重的形象包袱啊。 平时真的一点看不出来，哈哈。 “李师傅，你这么想就见外了，这是没把自己当一家人啊。 我听着怪难过的，是我们做的不好。” 谷爱莲不承认她是故意的，她真的是一片好心开解李师傅呢。 李宁德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身子。 好丢脸啊。 高季喜的笑容透着几分诙谐。 这做派，果然是他亲妈！ 第178章 这俩人有戏？ 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会有不同程度的同化。 还真说不上是高季喜遗传了母亲的性格，还是谷爱莲学会了一点儿子的古灵精怪。 高季喜从小就痞痞的，说话听起来平平无奇，可架不住仔细琢磨。 “老嫂子，你羞煞我了，我没把自己当外人，就是昨晚太失态了，你多担待啊。” 被调侃一番，李宁德反而大大方方走出来了。 都这把年纪了，注重形象给谁看呢。 只要自己过得顺心，比啥都强。 高季喜看师父平静了，去忙自己的事了。 谷爱莲准备好早餐，端到桌子上。 “李师傅，开饭了。” “来啦。” 二人从来没有单独一起用过餐，李宁德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吃着吃着觉出几分不自在。 他也不知道跟谷爱莲聊些什么，随便开了一个话题，开始尬聊。 阳光透过打开的屋门，斑驳地洒在干净明亮的餐桌上。 李宁德和谷爱莲两位老人，各自端坐在餐桌的两端，面对着满桌的家常便饭——小米粥、肉沫茄子、炒豆腐。 轻轻搅动着碗中的小米粥，李宁德想要打破这有些怪异的气氛，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谷女士，今天这茄子味道不错。” 谷爱莲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她放下筷子，有些不自在的笑着说：“还是那样，正常发挥。” 李宁德哑口了，不知道还能接着聊些什么。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为二人间增添了一点暧昧的氛围。 最终，李宁德只是叹息一声，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深深感觉谷爱莲这人真不错。 他对她也有一些好感，可是都这把年纪了，还是不要耽误别人了。 他一个孤寡老人，能有高季喜这么贴心的徒弟，已经很是幸运了。 不能再奢求更多，如果早一些遇到，或许还能有别的心思。 现在还是算了吧。 谷爱莲人老成精，她察觉到李宁德那一瞬间的情感波动。 她不是木的，也欣赏李宁德'智慧能干，还有几分先夫的影子。 可是即使再像，终归不是那个人。 哎，怎么有这么可笑念头，家里很快要四世同堂了，这些事情不该成为困扰。 “我吃好了，李师傅，你慢点吃，一会儿碗筷我来收拾。” 谷爱莲很决断，二人间气氛有些不对，她果断掐断苗头。 “不用这么麻烦，平时我都自己收拾的。 你回家看看吧，家里孩子小，需要照顾的人多。 孩子们看不到奶奶，会闹情绪的。” 李宁德提起大宝、二宝，谷爱莲不再多说。 谁也没有大孙子们重要。 高季喜回到家，看到媳妇有些心虚。 他不好意思挠挠头。 “小云，你醒了？孩子们乖吧？没闹你吧？” “哦，酒醒了？”云溪漫不经心看过来。 “醒了，醒了。”高季喜有些不自在。 “媳妇，我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喝多了，平时不是这个酒量啊。 一定是买到假酒了，等我回头找商家算账。” 云溪：…… 那不是自己家卖的酒？她选品很严格的。 “你说我进的那些是假货？” 云溪脸色难看。 “啊，我没说啊。”高季喜突然回过味来。 他一拍大腿，“哎哟，你敲我，这喝了点酒，后遗症来了。 人也反应变慢了，小云进货肯定有品质保证，是我想岔了。” 行吧，云溪脸色慢慢缓和了一点。 高季喜因为什么缘故放纵自己，她很清楚。 她也不想过多难为他。 “我已经吃过饭了，一会儿去店里，锅里有饭，你随便吃点。” 云溪最近精力都在孩子们身上，典当行去的少了。 虽说有可靠的人管事，不至于错过什么好东西，但云溪也不能做个甩手掌柜啊。 有好东西，她也想第一时间把玩。 “老板早，大宝，早上好啊。”云溪到了店里，小李笑着打招呼。 他在这里做的挺开心的。 老板人和善，没那么多事，待遇给的比同行高，他平时也特别尽心。 “啊，啊”大宝挥舞着小手和小李打招呼。 大宝和二宝双胞胎长得挺像的，一般不熟悉的人分不出来。 可偏偏每次小李都能准确分辨。 这眼力是真好，不怪孩子们喜欢他。 “最近有收到什么好东西吗？”云溪有一个多星期没盘货。 她原本也只是随口问问，最近没有大笔支出，她做老板的一清二楚。 可结果却出人意料。 小李神秘兮兮凑近云溪：“老板，我们这些天捡到宝贝了。” “什么宝贝？”云溪被逗笑了。 看着小李这煞有其事的样子，云溪并没有认真对待。 小李眼中的宝贝或许和她认为的不同。 “你等会儿啊。” 小李转身回柜台拿了一幅卷轴过来。 “老板，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呵呵，打开吧，我看看是哪个名家作品。” 小李小心翼翼地展开了卷轴，一幅精美绝伦的山水画映入眼帘。 云溪凝视着画作，仿佛置身于那青山绿水之间，感受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真是太美了！”云溪惊叹道，“这画风、这笔触，确是黄公望真迹！” 小李得意地笑了笑：“老板，你眼光真好。这确实是的。 你看这座山峰，它的轮廓和质感都非常逼真，仿佛真的站在那里一样。” “没错，这就是名家的功力所在。他们能够将自然景物描绘得栩栩如生，让人仿佛置身于画中。” 云溪又指着画中的一条溪流问道：“还有这条溪流，它的流水潺潺，仿佛真的能听到声音一样。” 小李笑了笑：“老板，你真是细心。这条溪流也是画家精心描绘的。 他用细腻的笔触表现出水流的动态感，让人仿佛能感受到它的清凉和湿润。” 云溪越看越喜欢这幅画作，她问小李：“这幅画多少钱收来的？” 小李报出了一个价格，云溪听了之后有些惊讶：“啊？” 小李解释道：“老板，卖画那人拿来时，这幅画的庐山真面还没有显露出来。 所以才能那么低的价格拿下，我们也算是捡大漏了，哈哈。” 小李甚是得意，他也是无意间发现那副话有些说不上来的违和。 最终请教了老板的师父季昀才最终确定了。 季昀是古玩界公认的大佬，他见猎心喜，亲自揭画。 这幅大师作品才能真正问世。 黄公望是元代着名画家，四大天王之一。他的山水画以气势磅礴、意境深远而着称，代表作《富春山居图》。 他的作品价值极高，小李得意实属正常。 云溪也很满意，画作保存难度高，真品更是存世不多。 真是好东西啊，总算有一件好消息。 云溪心里仅存一点不快也烟消云散。 高欢喜那些伤人的话都随风而逝。 “小李表现不错，今天中午加鸡腿。” “啊？不能吃牛肉了啊！”小李看起来有些失望。 云溪突然醒悟过来，后世大家都懂得加鸡腿是提高待遇。 可是这个梗小李不知道啊。 “哈哈”，云溪没忍住笑了。 小李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云溪更加忍俊不禁。 “这么较真干嘛？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还有你表现这么出色，薪资也要涨一涨了。 这工钱还是要于能力匹配才行。” “真的啊！”小李喜出望外。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他本身工资已经不低，还有各种提成等福利。 “那还有假？我这段时间在店里待的少，辛苦你了。” 第179章 升职加薪娶媳妇 今天的小李志得意满，升职又加薪，老婆本快赚够了。 “嘻嘻，谢谢老板，我这下可以考虑娶媳妇了。” 云溪笑了：“成家立业，是该找个人解决人生大事了。” 小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话题是他开的，可真动真格的，他还是有些羞涩。 “有喜欢的女孩吗？”云溪看小喜小孩儿反应哪有不明白。 “嗨，哪有啊，连个对我有好感的人都没有出现，我去哪儿娶媳妇。” 小李自嘲了一番。 云溪有些懂了，怕是一厢情愿单相思吧。 “没有好感怕啥，只要男未婚，女未嫁，大胆追求。 这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总有一个人要前前进一步，都端着哪能修成正果。” “真的啊？”小李似乎有些疑惑。 对方对自己没有好感，太过主动，真的不会给她增加负担吗？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许多女孩子也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意。 他们遇到追求者，也会左右摇摆，关键你要发力啊。 不投入真心，对方哪能感觉到你的诚意。 塑造满满的安全感，是成功的诀窍。” “原来可以这样。”小李眼前一亮，茅塞顿开。 他在店里来来回回转悠，似乎打开了新世界。 云溪实在看不下去了。 “有想法就行动，今天给你放假。去和心上人表白吧，晃的我头昏。” “嘿嘿，嘿嘿，这么明显啊！”小李没有否认。 他喜欢一个女孩子很久了，女孩好像心中有人了。 他一直都不敢吐露心思，怕二人连朋友也没得做。 可是现在突然多了几分勇气。 他把真心送出来，成不成看天意了。 “那，那我真走了。老板，你一个人能忙的过来吗？” 小李看着大宝有几分迟疑：“大宝那么小，闹起来了怎么办？” “呀，”大宝不乐意了，冲着爸喊了一声。 “哟，大宝你听懂了？”小李甚是惊奇，应该只是凑巧吧？ “啊！”大宝又应了一声。 “真能明白啊，大宝你可真厉害。”小李更新奇了。 大宝平时确实乖，可这也太让人惊讶了。 还不到百天呢。 “呵呵，”大宝咧嘴冲他笑。 小李要离开的脚步被可爱的大宝硬控好几分钟。 “快去吧，抓紧时间把人追到手，以后有个自己的娃，有你操心的。” 小李如梦初醒，正事要紧。 “大宝啊，回见。祝我好运吧。” 大宝兴奋的挥舞着小手道别。 云溪默默在心里送上祝福。 这男人娶妻后会更加努力，她可以更轻松一些。 小李挺上进的，到时候做个合伙人也尚未可知。 小李脚下生风，出了店门，直奔心上人家的方向而去。 小芳家近在眼前，小李却有些怯场了。 他很怕听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小李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你可以的，小李，不要做孬种，勇敢，幸福在向你招手呢。” “邦邦，”小李的心情随着敲门声一跳一跳。 要开盲盒了。 听到动静，出来开门的恰好是小芳。 “小李，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今天没去上班吗？” “我老板批假了，让我来解决人生大事。” “啊？”小芳站在门口，有一瞬间的错愕。 看着小李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小李对她的感情已经持续了多年，他的默默付出和无私奉献让她感到既感动又愧疚。 小李看着小芳，眼中闪烁着期待和紧张。 他鼓起勇气，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小芳，我喜欢你，已经喜欢了很多年。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突然，但我真的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小芳听着小李的表白，心中的防线开始慢慢瓦解。 她看着小李真诚的眼神，感受到了他的坚定和执着。 她知道，小李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他的陪伴和关心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心。 然而，小芳的心意并没有那么明确。 她对小李的感情也是深厚的，但她害怕承诺和责任，害怕一旦接受了小李的感情，就会失去喜欢了多年的邻家哥哥。 虽然他只当自己是小妹妹，但未来一切都是未知数不是吗？ 她犹豫不决，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小李看着小芳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有些失落和焦虑。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是否应该继续等待小芳的回应。 他紧紧握住小芳的手，试图传递自己内心的温暖和力量。 小芳感受到了小李的坚定和执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小李，我……我想我也喜欢你。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对我好我都知道。 我也不是木头，但是，我需要时间来思考和适应这个变化。 希望你能理解。” 小李听了小芳的话，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 他紧紧抱住小芳，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足够了，小芳，我能等。 我很庆幸我说出口了，不然我们之间的坚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打破。” 他感谢小芳给他这个机会，让他能够表达自己的心意。 这一刻是他们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之一，许多年后，小李依然记得他和小芳表白的场景。 后来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风风雨，爱情始终如一，坚定不移。 他们有了一双儿女，小李回首往事，无数次的感叹，还好，他踏出了最关键的一步，没有给人生留下遗憾。 …… 典当行平时并没有太多人来，云溪惬意的逗着大宝玩。 大宝来过店里好多次了，一点也不陌生，她哼哼唧唧的不愿意一直被抱着。 云溪站起来，带着他在店里走动。 云溪发现大宝对店里这些物件很感兴趣，每次来，都聚精会神盯着它们看。 看到价值高的，喜欢的手舞足蹈，嘴里发出“咿呀，咿呀”声。 不让他触碰都不依。 一般的物件还入不了他的眼。 他看到了也意兴阑珊，还会不耐烦打哈欠。 难道大宝也对老物件有特别的感应？ 这也是能遗传的吗？ 云溪有过几次怀孕，可二宝身上并没有这种情况。 云溪只当一切都是巧合，是她太敏感了。 那么小的孩子，即使有天赋，也不会这么快表露出来。 很快到了书画区。 大宝用力伸出小手想去够一幅画。 云溪看了一眼，是黄公望的山水画。 刚不是看过了，还没看够啊。 “大宝，这刚才不是看过了？书画作品不容易保存，我们看看别的吧？” “啊，啊，”大宝急了，使劲扭动身子，不肯走。 云溪：…… “行吧，小祖宗，你赢了。 咱先说好，只能看，不能摸。” “哎。”大宝很激动，似乎哎了一声。 云溪也不在意，蒙的呗。 小孩子有时候发音都是不经意的。 大宝果然安静下来了，云溪打开画，挂起来，让大宝慢慢看。 大宝真的很认真在观看，他仔细的盯着画卷，也不眨一下。 云溪暗自好笑，她也不打扰小家伙。 没看多久，大宝困意袭来。 他眨眼频率越发频繁，时不时还用手揉一下眼睛。 云溪轻轻把他往怀里一揽，大宝顺势闭上眼睛。 不过须臾的功夫，有规律的呼吸声传来，小家伙已经沉沉睡下。 云溪摇摇头，果然是她想多了吧？ 这明明是孩子正常的反应，还是只是本能对没见过的事物好奇而已。 他们的兴趣没有规律，通常持续的时间也不会太久。 看大宝睡着了，华平想把孩子接过去。 云溪摆摆手拒绝了，轻轻把大宝放在手推车里面。 第180章 闺蜜小聚 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妹嫁到同一个村子，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 云溪很幸运，一个同学嫁过来，和她比邻。 堂姐也马上要过门了，嫁的同样是他们村长的儿子。 依然和她比邻。 她这是什么运气啊，上天真够关照她的。 晚上，云丽丽来到云溪家，二人商量着为云巧枝添妆的事。 “小云，巧枝姐明天要嫁过来了，我们送多少合适？” 按理说他们结婚在前，当时收了多少礼金，照着同样的规格置办就成。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们都是当家做主的女主人。 手里可支配的收入比较宽裕，就想着多贴补好姐妹一些。 “我准备给10块，再送一匹布。”云溪有孩子了，讲究实惠。 给钱多少，以后都要还礼，且都有用完的时候。 布匹却实打实的，每个季节都离不开。 80年代的女孩子都有一双巧手，这时候家里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家里自己做的。 这年头的女孩子几乎都会踩缝纫机。 “买布匹？好主意啊，我怎么没想到。经济实惠，就这么办。” 云丽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兴奋劲过后突然想到明天新嫁娘要到了。 她这礼物还没买呢。 “小云，怎么办啊，这么晚了，商店也关门了啊。 我这来不及筹办了啊。” 云丽丽急得原地转圈，“哎呀，都怪我应该早点来和你商量的。 你一向都比我有主意。” 云丽丽十分懊恼，愁容满面。 “我是不是只能送一些钱？回礼太多也不适合，真难过，白白浪费可以显摆的机会。” “哈哈，你送礼是为了显摆啊？ 再说了，谁说买不到了，你仔细想想，可不要舍近求远啊。” 舍近求远？云丽丽先是疑惑不解，很快她想明白了。 现在今非昔比，村里有不亚于百货商店的存在啊。 大手一拍脑袋：“我可真够笨的，打小就不聪明。 原来还有些念想，长大了见识多点会好些。 哎，谁知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笨啊。” 云丽丽语气有几分沮丧。 “要是孩子们在遗传了我的智商可够仇人的。” “这可不像你啊，你可没有这么多愁善感。 一点小事引发这么多感慨，话说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云溪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她记得丽丽家的大儿子比大姑姐家的大女儿小几个月。 按日子计算，应该是真的怀上了。 “啊？不能吧？”云丽丽有些吃惊。 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啊！ “你这个月月事来了吗？”云溪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好像推迟了一个星期？”云丽丽有些不确定。 她一直都是马大哈的性格，这种事情真的没有太上心。 云丽丽越说越不确定，该不会真的中招了吧？ “可是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啊，不是怀孕初期会出现呕吐症状吗？” 云丽丽也一直期待着孩子的到来。 她眼馋云溪家的双胞胎很久了，经常逗他们玩。 云溪想了想，问道：“那你近期口味有变化没有？” “嗯，好像没有，就是胃口大了一些，比较能吃。 另外还容易犯困，大概是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怕热。” 云丽丽丝毫没有察觉到自身反常。 云溪一下就明白了，她是过来人，这么明显的迹象，云丽丽怀孕的事情八九不离十。 “一般要到孩子40多天，孕妇才会出现明显的孕吐反应。 现在应该还看不出来。 再说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些人体质好，几乎不会出现吃不下饭的情况。” 云溪记得云丽丽好像就是这种体质，不止怀孕胃口照旧。 就是生产，痛感也不强烈，产程非常快。 云溪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要是真的就太好了。”听云溪这么说，云丽丽也多了几分期许。 “我的事不着急，我们先去村集体超市去吧。” 高家村集体商店关门晚，时间都和村民作息差不多。 生意太好，营业时间更灵活。 这点是国营商店比不上的。 村集体商店上班的都是村里形象好的小姑娘，新媳妇。 做的不好，是会被辞退的。 没有人摆架子。 云溪家里有库存的布匹，她想了想还是跟着一起去。 大姑姐也快要到预产期了，她提前备一些新款，省的她挑理。 虽说现在两家不对付，但是大喜的日子，她人不到礼要到。 女人逛起来，那完全就是一个不管不顾的架势。 一个小时后，云溪、云丽丽二人提着大包小包满载二姑。 购物花钱太解压了。 这钱花的真值。 回去的路上，云丽丽眉飞色舞，“爽，大。当家做主的感觉真的太美了。” 在娘家时，可供云丽丽自己支配的金钱几乎没有。 他们家孩子多，她也不会存钱。 云母管的可严。 云丽丽也知道自己狗窝里放不住剩馒头，也不太计较这些。 反正她妈妈疼她，需要用钱的时候直接要就行。 可自从嫁人后，她才意识到原来真的不一样啊。 现在她买东西自信多了，没有了以前的唯唯诺诺。 原来花自己钱和伸手要钱还是有些有区别的。 花自己钱就是有底气。 这一夜云溪、云丽丽二人睡的都不安稳。 又一个好朋友要嫁过来了，以后让日子更热闹了，有些激动睡不着啊。 云溪是爱美的，她不想顶着一双黑眼圈见人。 闭上眼睛，不断进行暗示，云溪终于睡着了。 1983年5月14，农历四月初二，晴。 这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天空晴朗，阳光明媚，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对新人送上祝福。 高家村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村民们早早地起床，忙碌着为高鹏和云巧枝的婚礼做准备。 高鹏身着一套崭新的中山装，整洁而庄重。 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他站在家门口，看着忙碌的村民们，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喜悦。 村长高义同样穿着板正的新衣服，红光满面。 唯一的儿子要成家了，他总算可以给死去的妻子一个交待了。 云巧枝则穿着一件红色的嫁衣，裙摆宽大，绣花精美。 她的脸上化着淡妆，显得娇艳动人。 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母亲和姐妹们为她梳理着头发，插上发簪。 她的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生活的忐忑，也有对高鹏的深深眷恋。 巧枝母亲又一次夸赞：“巧枝真好看。” 云巧枝不好意思低下头：“妈，你都说好几次了，快别说了，让人听到了笑话。” “呵呵，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所有人都压不过你的风头，谁会笑话。 是你自个儿难为情了吧！” 云巧枝脸上浮现几多红晕，她再次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 那么漂亮的人真的是她啊。 果然女人最美丽的时刻就是出嫁这一天。 云巧枝很幸运，许多女人，都是一天的公主，一辈子的保姆。 云巧枝却很幸运，未来的高鹏各方面都很支持她。 只是她现在还不清楚未来的走向，心里依然对未知有一点点期许和恐惧。 * 接亲的队伍早早地出发了，他们敲锣打鼓，一路欢声笑语。 高鹏骑着一辆崭新的凤凰款自行车，胸前佩戴一朵大红花，准备迎接他的新娘。 当接亲队伍到达云巧枝家时，高鹏从自行车上走下来，一步步坚定走向云巧枝。 他看着云巧枝娇羞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二人视线交织那一刻，一眼万年。 高鹏轻轻地牵起云巧枝的手，温柔地说：“巧枝，我们回家吧。” 第181章 一牵手就是辈子 云巧枝抬头看着高鹏，眼中有光彩在闪烁。 她点了点头，任由高鹏扶着她上了自行车后座。 高鹏带着云巧枝，一路欢声笑语，鞭炮声时不时响起，接亲的队伍在前面开路。 高鹏、云巧枝二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很长。 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村民们纷纷涌出家门，为新人送上祝福。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同样幸福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小两口浓情蜜意的美好时光。 婚礼在高鹏家举行，整个家到处贴满“喜”字。 整个家干净整洁，喜气洋洋。亲朋好友们纷纷到场，为新人送上祝福和礼物 高鹏和云巧枝挨桌和亲朋敬酒，收获一波又一波的祝福。 整个婚礼过程中，高鹏和云巧枝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仿佛只有彼此存在。 他们知道，从今往后，他们将携手共度人生的风风雨雨，共同创造属于他们的幸福和美好。 婚礼结束后，高鹏和云巧枝被送回了新居。 新居里布置得温馨而雅致，床上铺着红色的床单和枕头，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他们坐在床边，看着彼此熟悉而陌生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夜幕降临，整个村子都安静下来。 高鹏和云巧枝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和蛙声，感受着彼此的气息和温度。 高鹏抓着云巧枝的双手不放开，他有几分醉意。 虽然有人挡酒，他作为新郎官，也没少喝。 “巧枝，我会对你好的。”高鹏有些大舌头。 云巧枝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她轻轻点头：“嗯，高鹏，我信你。” 这是他们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也是他们婚姻生活的起点。 二人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生命中。 这一牵手就是一辈子。 二人心中充满了爱意和温暖，从今夜起，他们将一起走过未来的岁月，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和困难。 这是一个充满爱和幸福的日子，一个让人铭记一生的日子。 多年以后，云巧枝依然记得今天这场婚礼，这是她最美好的回忆之一，是她人生中最珍贵的财富。 …… 云巧枝大婚，村长人缘好，酒宴上来了许多人。 云溪都没有找到机会和巧枝叙旧。 巧枝大婚后第二天，云溪和云丽丽约好了来找云巧枝。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村庄，云溪和云丽丽便迫不及待地相约前往云巧枝的新居。 不过几步路的路程，却抵不住二人心中对即将重逢的闺蜜的思念和期待。 当她们抵达云巧枝的新居时，云巧枝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她身穿一件简单的家常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到云溪和云丽丽，她立刻迎了上来，三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生命中。 “巧枝，你终于嫁为人妻了，真好看！”云溪夸赞道，眼中满是祝福。 “是啊，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是生活在童话世界里一样。” 云巧枝笑着回应，脸上露出幸福的红晕。 三人走进屋里，坐在新打造的木制家具上，开始聊起了彼此的近况。 云溪和云丽丽讲述着高家村的一些琐事，方便云巧枝更快融入这个村子。 云巧枝则向她们讲述了新婚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们谈论着过去的趣事，回忆着曾经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笑声和谈话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温馨和甜蜜。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为这温馨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宁静和安详。 云溪和云丽丽看着云巧枝幸福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喜悦和祝福。 纵然时光流逝，但她们之间的友谊却如同陈年的老酒，越品越香。 以后她们不仅更多的时间参与彼此的生活和喜悦，还可以定期聚会游玩，一起度过更多美好的时光。 想想可真美好。 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云巧枝三天回门时，巧枝母亲老年痴呆彻底爆发了。 云巧枝甚至都来不及和母亲分享新婚的甜蜜，老人家已经糊涂到前言不搭后语了。 可至少这一刻云巧枝是快乐是发自心底的。 当云溪和云丽丽离开云巧枝的新居时，夕阳已经西下，天空被染成了一片金黄。 她们在回家的路上，不停闲聊着。 要分开时，大大咧咧的云丽丽居然扭扭捏捏想说些什么，又开不了口。 云溪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问她：“怎么了，丽丽，该不会真给我猜中了吧？ 你，”云溪指着肚子询问。 “好像是，我昨晚吃饭时，就有一些反应了。 看到吃的突然觉得油腻，没胃口。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你知道的，我一向胃口都好。”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回头你哪天有空，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云溪替丽丽感到开心。 丽丽家的两个孩子都懂事乖巧，她还记得上一世他们的模样。 又要见面了呢。 “啊？还要去检查？不用了吧，净事多花冤枉钱。 大家伙都没有去医院检查的，时间到了瓜熟蒂落，在家里就生了。” 云丽丽倒并不是不看重腹中的孩子，只是她没有产检的概念。 80年代愿意花钱做产检的人并不是很多。 大部分人都是等到瓜熟蒂落，在自己家生娃。 有意识去医院生产的，已经是很有安全意识了。 云溪很是不赞同，上一世云丽丽生她家老大时，也是在家里。 她婆婆有些胆小，卫生也做得不是很到位。 丽丽后来落下了后遗症，气血亏空同样很厉害。 这都是别人私房事，具体内情云溪也不是很清楚。 云丽丽也很少提起，要不是有一次云丽丽实在身体难受受不了，和云溪抱怨了两句，云溪也想不到云丽丽那么能忍。 可那个时候都是那样的条件，即使真的抱怨，也没有人能理解。 只会别人议论矫情。 云丽丽不说云溪也能理解。 这次有机会了，她一定要转变云丽丽的观念。 “那肯定啊，优生优育嘛。医院那是专业的地方，我们要相信医生的经验和判断。 他们能及时知道胎儿的情况，给我们提供孕期注意事项。 小到生活细节，每一餐吃什么之类的，总之为了娃好，要按时体检。” 云丽丽想了想，似乎有些意动。 “那你怀着大宝、二宝时，医生都给建议了？” “那当然了，双胎注意事项更多，我到现在都感谢他们。” “行，我听你的。我也希望可以有大宝、二宝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 哎，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福气。” 云丽丽可太羡慕云溪了。 不羡慕云溪老公对云溪好，更羡慕云溪有两个招人喜欢的娃。 “放心吧，你两个孩子厉害着呢，都是大家伙常说的别家的孩子。” “嘻嘻，真的啊！还两个，你算命呢，不过我听着还挺开心的。” 怎么说秃噜嘴了，云溪一不小心说错话了。 还好云丽丽不当真。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你就当成是我对孩子们的祝福吧。”云溪换了一种说法。 “谢谢你，小云。” 孩子都是妈妈的软肋，饶是丽丽这么大方的姑娘。 得知自己可能怀孕了，举止都变得谨慎了许多。 云溪说的都是事实。 上一世云丽丽大儿子高远可争气了。 大学学的最热门的计算机相关专业，毕业后在首都一家世界500强企业做程序员。 年薪上万，也算步入了中产阶级，那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