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学院》 第一章 双子怨灵 寂静的夜,漆黑的夜,虽然已是夏季,在这个寂静的树林里缺给人阵阵的凉意,明明应该四处蛙声虫鸣热闹非凡,此刻却只有静与黑。树林之中,一个矮小的汉子,怀中抱着一个包袱,偷摸着潜进了这树林中,将包袱打开,里面露出一张红红的皱巴巴的小脸,包袱之中,竟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孩,男子摸了摸那小脸,“丫头,是爹对不住你了。”说着,便将孩子放在了地上,转身离去。 “他爹,二丫头你处理好了吗?这样能瞒住村里的人吗?“ 那男子刚回到家中,便听到妻子的问话,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和儿子,“孩他娘,你要记住,我家没有二丫头,你今天只生了一子,哪有什么二丫头。“ ”是,我知道了,“妇人摸了摸自己怀中的婴孩的脸,泪水滴落了下来。村里的人一直视双子为不详,但凡是在村里出生的双子,他们的未来只有一个,那便是被人活活烧死,在她年幼之际,村子里的也曾经出生过一对双子,她至今都还记得那天的大火,焦臭以及当时那双子的母亲崩溃的眼神。 妇人刚刚生产完,看着身旁的那对孩子,几欲崩溃,最后却是狠心,咬了咬牙,将丫头递给了自己的当家,让他把孩子处理了,这样,至少可以保住这个儿子。 他们自以为逃过了一劫,保住了儿子,却没有想到,却是那噩梦的开始。 自从他们丢弃掉孩子后,没过多久,村中只要到了天黑之后,便传来婴孩的哭泣声,开始人们还以为是到了春季,附近的野猫在叫春。可是第二天,却是有一个半夜才回家的村民暴毙在了自家门口,死者双眼瞪得浑圆,张着嘴巴露出血肉模糊的舌,面目狰狞,门上布满血糊糊的手印,看得出来他曾多用力的拍打自家大门,可是,他家里昨晚并未听到任何动静。最为恐怖的却并非是这些,而是在那人的胸口上,有着几个小小的手印。看着这手印,分明是刚出生的婴儿才有的。 出了人命,可是件大事,村里议论纷纷,村长不敢隐瞒,让村民将那暴毙之人的尸身放入祠堂之中,自己得马上赶去镇上,报告官老爷。可惜,当村长带着几个壮硕的村民刚刚走出村口,还未走远,眼前一花,竟然是又回到了村中,试了几次,没法,只得从四周走山路。却没想到,这四周的山路竟也是这般,刚出村子不久,便是眼前一花,又回到村中。整个村子仿佛被隔离了起来。 这下村里人彻底的慌了起来,发生命案,又无法走出村中,这下他们岂不是犹如那瓮中之鳖?瞅了瞅已经开始慌乱,窃窃私语的村民,村长抬起了双手,”安静。“直到村民们不在私语,村长方才大声说道,”过几天,收税的捕快老爷便会来此,不管怎样,我们这里的异状,一定会被官老爷知晓,到时候,官府必定会让方家的老爷们,前来解救我们,你们都回去了把,现在,所有人,日落之后,都不可在外逗留。“听到村长的话,村民顿时安心不少。 看着逐渐远去的村民,村长却是叹了一口气,对于方家的老爷是否肯来帮忙,他也是没有把握的,这样说,只是想安抚一下村民,希望别再有这等命案发生。 到了夜里,大家都无心睡眠,这夜不在是那婴孩凄厉的哭泣声,取而代之的是小孩儿诡异的笑声,这般声音,若是放在白日之中,定是让人想起,小孩那甜甜的笑脸,让人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而在这命案发生没多久的夜晚,却是那般诡异,渗人。伴着这渗人的笑着的还有那轻轻的敲门声,啪嗒啪嗒,刚开始还是小小的,后面声音却是越来越大,仔细听着还有那指甲挠门板的声音,这下更是让人不敢入睡。 无心之人尚且难以入眠,何况是有心之人呢? ”他爹,你说,这闹的村中日夜不宁的妖物,是不是,我儿的魂。“妇人抱着怀中的婴儿问道,这时间也太凑巧了,难道,村里的留言是真的,这双生子,真的会给村庄,带来不幸? “孩他娘,别说了,事已至此,我们还是等方家的大老爷来了再说吧。”男子听着那渗人的笑声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抱紧了。 一夜终究过去,当公鸡啼叫之时却没人出来,到了正午之时,人们才走出了房门,这一下,所有人都懵逼了,因为,他们看见自家的大门上,被印满了小小的血掌印,这掌印和暴毙之人胸口都掌印,一模一样。而那门板上的抓痕更是触目惊心。不过,好在今夜终是没人死去,先为今之计,只有等下去,等收税之官老爷的到来。 七天过去,天黑之后,那婴孩的哭笑之声还是在这村中响起,只是,村中之人没有想到,他们还没等到那收税之人,却是等到了那夺命之物,首先遭到攻击的是村长之家。一家六口,一夜之间,全死于家中,死状和当初暴毙之人一模一样,那胸口鲜红的小掌印,仿佛在嘲笑村民的自欺欺人。 这下村里虽说还没彻底乱起来,但是人们却是更加恐慌起来,就连在白日里也无一人走动,村里几户人口稀少的人更是住在了一起,偌大一个村子仿若鬼村。 好在,在下一桩命案发生之前,村民终于等到了前来收税的捕快老爷。 七条人命,这可是大案,官差不敢耽误,听完村民的叙述之后,心里也是开始渗了起来,连税都还未收,便赶回了县中,报告县老爷。好在,只是这村里的人都无法走出村口,对于捕快却是没有此阻拦。 看着逐渐远去的捕快老爷,这县里到村中,一来一回却是需要一天一夜,只要过了今夜,他们便安全了。 第二天,当方明志和捕快们赶到村门口之时,方明志看着村门口,”难怪我等都不曾发现,这上元县附近有命案发生,没想到,居然是术士所为。“ ”术士?“李俊楠,也就是跟随方明志一块前来的其中一位捕快,听此言便好奇的问道”方老爷,这何为术士。“ ”这是有别与我们这种,专门从学院出来的修士,虽然修士的性格各有不同,但为上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术士不同。“方明志一边解释,一边从怀里拿出了罗盘,脚踩天罡地魁步,观看着村落的风水。 站在一旁的李俊楠跟在后面瞄了一眼,只见罗盘中的指针,正在乱转。跟来的另一位捕头严华清,忍不住将他拽住,”你个新来的,别打扰了方爷,安静的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李俊楠看了看严华清嘟嚷了一句什么,便安静地呆在了一旁。 过了一会,方明志却依然没有进村,却是走了一旁,“严兄弟,此处,深三米处有东西,留几个弟兄在这里挖掘,我们先进村去,只怕,昨夜已又有事情发生。” 当方明志等人走进村中时,便听到了村中传来了哭泣之声,循声而至,这村中昨晚的确发生了事情,但是却好在,没有在继续出命案。这一次,出事的,是两家人,准确的说来,这次的受害者,只有两人,虽然两人并未死去,但是双眼无神,嘴里嘟嚷着同样的话,“是他们,他们回来报仇了。” 方明志听见此话,思索了下,扒拉了一下,两人的下眼皮,“这两人并无大碍,只是六魄被吓到飞出体外。现在,只要等事后,傍晚,他们的家人,拿着他们的衣物四处走动,并呼叫他名字,叫他回家方可。”说完,正准备离去,便看见来那两人,一人左手上臂,另一人右手上臂上,分别印有两个掌印。在仔细一看,便可发现两人的手不自然的耷拉着,一摸其手,便发现印有掌印的手,已经断掉。 “我们还是先去村中祠堂看看?”方明志心中已是有了大概的想法。 看完祠堂中陈列着七具尸体,方明志对着四周的村民说道,“今夜我会开坛做法,收伏此厉鬼,尔等需呆在家中,听见任何声音都不可出来。” 这时,被留在村口挖掘的差人却是找了过来,凑到严华清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严华清一听此话,顿时双眼瞪圆,又将话转告给了方明志。 “诸位村民,现在请马上回家,直到明天天明之前,都不可出来。”等村民都散去后,方明志道,“可将那小孩的尸身呈上来。“ ”方爷,这里。“李俊楠将一个包袱,带了过来,包袱之中的俨然就是当初被丢弃在树林之中的女婴,不过,此刻女婴身上却不刚出生时红红的皱巴巴的模样,而是白小指,却留着长长的指甲。方明志用指甲敲了那女婴,口中之物,放在鼻边,嗅了一嗅,在将包裹着女婴的包布完全打开,果然,那女婴白皙的身上有着数道黑红色符文。看来这施法之人跟着村落之人必定有着什么深仇大恨。竟是这般不惜牺牲自己的阳寿,施展如此禁术。 ”方爷,有一村民,说有要事并报。“因为官差走了进来,说道。 ”小老弟,麻烦你将他请上来。“方明志说完,又用那包布,将女婴盖住。 不一会那男子便走了进来,俯下身正准备跪拜之时,突然,大叫了一声”二丫头。“便将那包袱抱了起来。 ”二丫头,“方明志见此,”这是你家的孩子?“ ”回禀大老爷,这的确是我家的孩子,当初贱内,怀胎十月,生下孩子,不料却是双生子,因为村中传言,双生子会给村庄带来不幸,我和贱内实在不忍心两个孩儿被活活烧死,只好,只好弃女保子。“说着男子打开布包,”啊“男子看见怀中婴儿样子,差点将其扔了出去,只见婴儿原本安详闭着的双眼,已经瞪得硕大,眼角更是留下了两行血泪。 ”简直荒唐,“方明志听完男子的话,”双生子和单生子,并未有什么不同之处,幼子无辜,怎可随意给其加之罪名,将其活活害死。“ ”方老爷,我这二丫头,可真的是残害村民的妖物吗?为何,这般像是张大了似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颤抖地将孩子放到了地上。 方明志叹了一口气,实在不忍心告诉此人,他家的孩子,尸身已经被人炼成了傀儡,用来报仇,作为父亲不仅没有保住自己的孩子,连其的尸身都被落入他人之手,炼成了杀人道具,恐怕今后难以投胎入轮回。”并非你家孩子犯乱,你放心吧,只是你这孩子死的冤枉,口含怨气,所以才是此等模样,你放心,此事结束后,我会将它待会家中,化解其怨气。“ 男子跪在了地上,朝方明志,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谢谢方老爷,谢谢方老爷。丫头,对不起,是当爹的对不起,若你转世,可得投个好人家,别再像今生这般,“看着跪在地上的汉子,方明志只得让人将他带回家中。 ”大哥。“随着一声,清亮的男声,一个身着灰衣长褂,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男子,走了进来。 ”二弟,东西可准备好了?“来人不是他人,正是方明志的胞弟,方明思。虽是同一个父母生的,两人长得确实天差地别,方明志颇为清瘦,眉清目秀,看着如同书生一般清秀文静,却是个行事冲动,沉不住气的人,而方明思却是膀大腰圆,很是威武霸气,仿若草莽一般的人物,性子却是很沉稳。当初听闻村中发生此等怪事,方明志却是带着罗盘就跑来一探究竟,而这方明思却是将法器等事物准备齐全后,换好道服方才赶来。 ”大哥,放心,这一切,我都准备好了。“方明思说着将搭在胳膊上的衣服,递给了自方明志,方明志一边穿道袍,一边给方明思解释,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二弟,你安排好各位差爷,便先去村后面的小树林中摆好阵坛,待我去给每户村民门口贴上一道符,以免,入夜之后,我们和那术士斗法之际误伤了村民。”方明志说完也不待方明思回答,便走出了祠堂之中。 方明思看着自家大哥头也不回的背影,无奈的看了一口气,仔细观看了一下,这女婴的尸身,幸好这炼尸之人是个半罐子的新手,否则,今天得由好一场恶仗要打。 祠堂之中,方明思在前院中,对着跟随着的捕快们说道,“各位官爷,今夜便在这祠堂院之中稍作休息,待到明日之后,方可出来。“ 李俊楠疑惑的道,”方二爷,此次我们跟随你们而来,莫非就这般呆在这里闲着?“ ”这位官爷想必是第一次参加此类案件吧,“方明思看着眼前之人,笑了笑说道”各位官爷,血气方刚,加上有皇气护身,寻常妖物难以近身,更何况,这等鬼物并非寻常,只怕各位聚集与此地,只会让它察觉一二,反而逃走潜伏起来。到时候捉拿起来反而棘手。“ ”难道,我们就这样呆着?“ ”不,各位只是在此养精蓄锐,待天明之后,还有诸多事宜,需要给各位官爷处理。”说完之后,从口袋之中,拿出两道黄符,只见他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这两道黄符,在空中虚浮的画着,然后向空中抛去,那两道符,便在半空中燃烧成火球,围绕着祠堂,飘转,直至化飞灰。 做完这些,方明思便向众人告辞,走出祠堂向村子后面的树林走去。此时,村民们早已回到自己的家中,整个村庄显得格外的寂静。方明思走在村中,感受到了这村中四处一股弥漫着的怨气,只是游走了片刻,便觉得心中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戾气,意识到自己被这股气势所影响,方明思从包袱之中拿出了一面铜镜。挂于胸前,便感觉到一股清凉的力量从胸口传来,心中的戾气顿时消散。直到此刻,方明思才感觉到一阵不安,如此强大的怨气,却被死死的压制在这小村之中,对方真的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是个才接触到炼尸之术的新手吗?此时却不容他仔细去思考了,匆匆赶往小树林之中。 另外一面的方明志,却是到了村中央的位置,拿出了一打的黄符,另一手则是拿出了一个铜铃,一边将手中的符抛上天空,一边有节奏的摇晃着手中的铜铃,那飘洒的符纸并没有掉落在地上,反而随着铃声上下的漂浮着,待到铃声一停,只听方明志口中喊出一个”去“字,那些漂浮着的符纸便四散开来,飞向了四周村民家中,牢牢的钉在了他们家门口。 方明志看了看四周确定每家门上都定好了符,方才满意的前往树林中。当他赶到的树林的时候,便看到方明思已经摆好了神坛,手中正拿着一炷香,而这神坛之上,并未摆上常见的八方令旗,香炉等物,反而只有一个铜鼓,仔细观看者铜鼓,鼓身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凹痕,似乎是一条条的小蛇在上面攀爬游走,显得格外狰狞,而鼓面这是两面光滑的镜子。 ”你怎么将这个东西都拿出来了?对方不过只是一个新手,何苦动用到此等神物?“方明志不解的问道。 “哥,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方明思将手中的香插在了地上。“大哥,你看此地,怨气冲天,连我等修炼之人都可以受到影响,可是,在来的路上,我却丝毫未曾感受到怨气,要知道,世上的气是最难以捉摸和控制的,能将这股怨气牢牢控制在这村落之中的人,你觉得他会只是一个初次触碰玄门的新手嘛?” 听到方明思的解释,方明志皱起了眉头,他并非是愚笨之人,此刻方才感受到这不同寻常之处。要知道玄门道术虽然种类繁多,却是最为讲究的是缘分和天赋,普通人究其一生都无法触及其门道,而要精通一道,更是需要花费无数精力和悟性,所以很少会有人会有机会和魄力去选择学习第二道,此人不仅仅是学习了第二道,而且,看此情景,也触碰到了门槛,相信只要给与他足够的时间去探寻,以后精通不是问题。拥有如此天赋之人,怎么会陷入此事之中。 “哥,你看此香。”方明思拿起手中放在一旁的香,此香明明有一指粗,可是,不过几息时间,居然瞬间被烧光了。”这里明明是锁灵之处,没有半丝灵气偏偏这香燃的如此快,恐怕,有人在此逆天改命,让那枉死之魂可以重入轮回。如此看来,这里并非我们所想如此简单,而且,能逆天改命之人,恐怕只有命算师的人才可以做到。“ “命算师?明思你有几成把握?”命算可以算是玄门之中较为特殊的一门,要知道,在玄门之中,各个术法针对的都是妖魔鬼魅这些异物,偏偏只有这命算之术是针对着人,而命算师也是在玄门中显得格格不入,轻易不肯接触别的玄门之人,反而乐于身处凡间,大部分都在为君王服务。更为主要的是,这命算之术,只有两家人有,一个是郑家,一个是闻人家,而这两家人都在夏国,轻易是不会四处游走,怎会跑来黎国犯下此等大案。 “七分。” “看来真的是在劫难逃。”方明志苦笑着,“明思,你可还记得我们方家的祖训?” “除魔卫道,匡扶正道。” “若我入魔,你也须时刻谨记我们方家的祖训,不可手下留情。”方明志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仿佛一片茫然。 “大哥,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入魔?”方明思看着自家大哥清俊的侧脸,似是无法想象其入魔的一日。可是,看着自家大哥,仿佛越来越沉重的表情,越发感觉到不对劲,“大哥,你可是有事隐瞒我?” “这事,其实并非刻意隐瞒于你,只是,以前你并不能独当一面,而等你成长起来之后,我们又是这般聚少离多,渐渐的也忘记告诉你。”方明志笑了笑,“你可知,父亲曾从郑家为我求得了一卦,挂像为,天算障目,一念入魔。” “先不说此卦象并不能说明什么,再者,那郑家之人,大哥你又不是不曾知晓,他们可是出了名的十卦九不准,你这般紧张干吗?”方明思如此说道,脸色却也凝重了起来。“我们还是先准备一下,好待晚上,可以作法,将此人诛杀。” 方明志从怀中掏出一个铜鼓,只见这铜鼓不过巴掌大小,看着小巧玲珑,仔细观之,可以从那鼓身中看到九条扭曲的凹痕,看着竟有些狰狞。方明思看着这铜鼓,似是有了些许的底气,”大哥,这龙鼓似乎和你越来越契合了。“ 龙乃世间万物正义之化身,这龙鼓在自家大哥身上,应该能够帮他保持清醒的理智。 天色渐晚,偌大的树林里连一丝虫鸣都未曾听见,过了许久那恐怖的啼哭声响起,随着声音的逼近,一对三岁左右的小孩,从那树林的深处走了出来。两个小孩长得白白嫩嫩又肉肉呼呼的,双眼却是深深的黑,连一丝眼白都未能看到,方明思看着这两个婴灵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并不是因为婴灵白皙的身上被画满了艳红扭曲的符文,而是因为在这两个婴灵身上不仅没有一丝怨气,连戾气也没有。要知道一个死去的灵魂身上多多少少会沾染上怨气,而这种刚出生不久便被人杀死的婴孩身上的怨气也是最为纯粹而明显的,可惜,这两个灵婴明明手中还有这好几条人命,却如此干净纯粹。 还未待方明看个清楚,这两个灵婴便突然双双跪了下了,苍白而干裂的唇动了动,似是有话要说,这时,耳边却是传来了一声龙鸣,只见一道金黄的光闪过,击向两个灵婴,其中一个灵婴快速挡在了另一的灵婴的身前,似是想挡住这必杀的一击,可惜的是,他低估了这龙鼓的威力,这金光,狠狠地从中穿过。 方明思想是错觉吧,鬼魂怎么可能会有眼泪呢?转过身,方明思却是看见方明志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那背影看起来居然有些慌忙狼狈,看着那背影渐渐消失,方明思似乎才回过神来,走到那两个灵婴消散的地方。 枯败的落叶堆满了一地,潮湿的土地,看起来格外的脏,偏偏,在这上面多了一样东西,圆润的如同鹌鹑蛋大小的珠子,色泽白皙透亮,细细观看,却仿佛有水光流转。方明思拾起这颗珠子,还未待细细观看,这珠子却是猛地穿过了他的手掌,飞了出去。方明思看着手上的伤口,皱起了眉头。 第二章 方家逆子上 这方家之人,个个长都是眉宇轩敝,凤眸入鬓,鼻梁挺直,面色素白,身著白纶巾,鹤氅裘,不苟言笑,仿若谪仙。方家之人个个都是正气秉然,方家的门风那可真是极好的,可惜,这六年前,这方家却是出了一档子极大丑闻。七年前的夏季,方家老爷前往上元镇某村落去驱邪,这驱邪虽然成功了,可是方家的大少爷却是不见踪迹,没隔多久,这方家的二少爷,说是去寻找自家的哥哥,也没见了人影。隔了几个月,当方家大少爷在出现时,身边却是多了一个母不详的儿子。有人说这是方家大少心软收留的孤儿,可方明志却是坚称这是自己的亲儿子,将其纳入了族谱之中,却也绝口不提其母。 可当这方家小公子长大,长得却是凤目剑眉,眉宇间隐隐之中带有煞气,不笑时看似正义秉然,但当那嘴角微微上扬,漏出笑意之时,整个人便多了一丝邪气与方家少爷的温文气质截然不同。不仅是长相,就连品性也不太像是方家的种,这方家的老爷们那可是能力出众的大善人,不仅能降妖除魔,更是乐善好施,可这方家小少爷虽然天赋惊人,才六岁的年纪施起法来居然似模似样,可却偏偏不喜欢斩草除根,那些作恶的妖魔鬼怪不过小惩一番,便纵虎归山,当然,这也可以说是他善心错用,可是对于这犯了事的人,这方家小少爷却是手段不怎么温和,渐渐的这种不同的态度,便是惹得那些乡民们心里犯嘀咕,而这也经常让方家大老爷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青云城是黎国四大城之一,是仅次于都城的城池,位于都城的东北方,临近玄门学府。也是四大城中唯一一个由方家驻守的城池,而这青云城四周有着九镇十八乡,而最为出名的便是这位于青云城西面的芙蓉镇。让这镇出名的却不仅仅是这镇里的芙蓉花,还有那人比花娇的美人。而在每隔五年的八月到九月这一个月,便是芙蓉节,不仅是八方来客前来观赏满镇的芙蓉,更是在九月一日那一天将选出,最为美丽的女子,担任芙蓉使,有机会将进京面圣,飞上枝头,成为贵妃娘娘。曾有文人道: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可是今年的芙蓉节却是出了乱子,这眼瞅着已经八月中旬,这芙蓉镇有名的女儿家,却是一夜之间全都在睡梦之中被划伤了脸,虽说不严重,却是一时半会难以恢复。而每个女子对于自己的伤口怎么来的却是闭口不谈。若非鬼魅作祟,这事怎会如此蹊跷。 方明志走在芙蓉镇上,而身边跟着的却是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方子龙,四大家族的小孩在未觉醒血脉之前并不需要学习,而当家族中的小孩满十岁的时候才会由本家的族长帮忙激活血脉,然后便进入玄门学府。可是,方子龙并不是这样的,他三岁时便自己激活了血脉,也是从那天起,方明志便带着方子龙开始修行。这孩子天赋异禀,不论学什么都学的快,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受过挫折,为人颇为自负,他无法不担心若是这孩子遭受到挫折,会不会一蹶不振。 “父亲,我们到了。”方子龙看到前方的小镇,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了四周的风水。 “可有看出什么?” “父亲,这事交给我全权处理,你别插手可好?”方子龙抬起头看着方明志说道。 方明志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双眼中白茫茫的一片,没有瞳孔,方明志费了一年的时间,才找到方法在他的眼中画上瞳孔,可惜的是,这个办法只能用来迷惑普通人,对于修士而言,却是无用的。方子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特殊,因为方明思告诉过他,他们修道的孩子,自然不同于普通人,而他也没见过其他修道的小孩。方明志思考了一会,终是不忍果断拒绝,“我尽量吧。“ 听到方明志的话,方子龙点了点头,说道,“父亲,那我们快点进去吧,我肚子饿了。” 方明志摸了摸方子龙的头,自家娃方方面面都很成熟,唯独在这吃的方面才会漏出小孩子的一面,倒不是说这孩子有多贪吃,只是饿的比较快,吃得比较多。想到此处,方明志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得亏他还领着朝廷的俸禄,每年还有乡民们送上的节礼,否则,光是这孩子的伙食费都够他头疼的了,“走吧。” 这芙蓉镇在外面看来和其他小镇并无区别,可走进了镇内,方才感受到它的魅力所在,鳞次栉比的商店并没有青云城的大气,可每间店门外都栽种着木芙蓉,却将小镇衬托的温婉动人,此刻的街上熙熙攘攘,和往年的芙蓉节并没有不同,似乎这件异事并没有对人们造成恶劣的影响,连那伤了脸的女儿家也只是戴上了薄纱在街上闲逛,看他们的双眼却是神采奕奕,眼波流转间却是不见半点忧愁,似乎这伤对她们而言无伤大雅。方明志虽觉怪异却并未停下脚步。 芙蓉镇的吃食是以咸香麻辣为主,虽然方明志在吃的方面并不讲究,可是这芙蓉镇上的食物的确非常和他的口味,以往经常来此吃喝,可自打孩子出生这方面便克制了许多。不过方明志也是清楚这辣食吃多了是会难受的,不过好在这里的糕点不仅种类繁多,味道更是各有千秋,特别是那芙蓉糕不仅松软甜香,而且模样也是极为好看,最是受小孩和女子的喜爱,还有那桃片糕据说小孩子吃了会格外的聪颖,还有那麻酥糖乃是芙蓉镇独特的点心,别的地方都没有的。想到自家儿子估计是吃不了多少饭菜,不如多备些糕点,免得饿着孩子,尤其是这芙蓉糕,辣的难受时,吃上一两块便会舒服许多。方明志买好糕点,怕方子龙饿的狠了,便递了一包草饼给方子龙,让他先垫着。方子龙从中掏出一块草饼递给方明志,方明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吃。这草饼咬起来格外软糯又富有弹性,外面裹着一层白色的糕粉,却没有方子龙想象中的甜腻,反而有着淡淡的青草香气。方子龙这种年纪的小孩对于这类食物最是没有抵抗力,几乎是两三口便解决了成人巴掌大小的草饼,嘴巴更是糊上了一圈白胡子。 当达到客栈之时方子龙手中的袋子已经空了,已经开始吃其他的糕点,方明志坐下点了七八个菜后看着还在吃的方子龙,“先别吃了,免得待会连菜都吃不下。”见方子龙将糕点放下之后,继续说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这里的花香味很浓,浓的不太正常。“ “你怀疑是花妖干的?” “虽然这事看起来的确像是花妖的风格,可是,妖精向来都是与世无争的,轻易不会涉足凡间俗世,“说道此处方子龙停顿了一下,”这事虽然说闹的很大,可是却并不严重,所以这事不是为了伤人,这般行事似乎是为了引我们方家前来。如若不出我的意料,他今晚应该会来我。父亲,你答应了尽量交给我处理的啊。“ 方明志皱着眉,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当两人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方明志准备了两间房。 夜半时刻,月上柳梢头,花香渐浓,方子龙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给我出来。”随着方子龙的话音刚落下,白烟袅袅生气,一个婀娜的身影在烟雾中若影若现,待烟雾渐渐散去,一个女子映入眼帘,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珠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额间的红色牡丹花钿更是衬的人肤白如雪。若非此人身上有着森森地鬼气,多半会误以为此人是花精。 `那女子怯生生的看着方子龙,眼珠转了转,似是鼓起了勇气,在方子龙面前,跪了下来“大人,求大人为小女子民女做主。” “你大闹这芙蓉镇是为了伸冤?”方子龙站了起来,微微整理了衣衫,“真是可笑至极,先不说我们方家从来插手冤假错案,就算我们方家愿意插手,从来不会姑息你这样为非作歹的怨灵,你这般作为,可是想我方家将你灭了不成。” “大人,这些个姑娘心善,听闻小女的冤屈,同意小女在她们脸上施下障眼法,并非小女为非作歹,求大人明察。“说完略微抬了抬头,看了眼方子龙的脸色,“至于为什么,小女曾听姐妹说过大人的事迹,小女猜想,大人古道热肠,必定不会妄下杀念,而且小女的事,实在过于蹊跷,只怕......“ 虽然那女子剩下的话并未说出口,可是,方子龙却是明白了她的顾虑,“你且说出来,让我听听。” “回大人的话,小女乃是十年前的芙蓉使,小女死后便失去了记忆,虽怨气一直在胸口鼓动,幸得偶遇了这里的花精姐姐,助我修炼,花费八年时间才勉强将怨气压制下去,前不久却是回忆起了一些片段,姐姐本想助我寻回肉身,可是却被法术反噬,受了伤,所以我才妄断我的死亡怕是与术士有关。“ “你的怨气没有随着记忆散去吗?”鬼魂的怨气本身来自于或对人世间强烈的眷恋,或死亡那一刻强大的怨恨,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是由记忆产生的,若是失去记忆,怨气会随着时间散去,而女鬼失去了记忆,这股怨气从未消散,花费八年时间却是勉强压制,就连那花精帮她寻找肉身,都被重伤,想到此处,方子龙抬头看了一眼那女鬼,果然,在女鬼的眼底有影影有红光闪烁。 方子龙从怀中掏出一支笔,一支细长的笔,笔身洁白,泛着冷光,看起来似乎是某种动物的骨,笔毛也是白色的,只是笔尖上有着微微的红色,那是一种微微发暗的红,不似朱砂明亮,更像是鲜血那般红的发黑。方子龙执笔靠近女鬼,“别挣扎。”说完便在用笔在女鬼眉间点上一个点。 当方子龙将笔掏出之时,那女鬼便觉不妙,压制住了自己想逃的冲动,眼睛盯在地上,连看一眼那笔的勇气都没有,方子龙的话音刚落下,她还未曾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了一股剧痛袭来。 那笔尖点过的地方留下一个红红的印记,如同美人痣,片刻时间,那红印便微微隆起,似是有东西在中间蠕动般,波动越来越大,渐渐那美人痣中似是钻出一条条的小虫,钻进女鬼的皮肤内,在她皮肤中四处游走,女鬼眉间紧锁,身体因为容受这剧痛而微微抖动,却是咬紧牙关没发出一点声音。过了一会儿,那小虫开始陆陆续续的回到了那红印中,当最后一条小虫回到红印中时,那女鬼长舒一口气,无力地坐到在地上。眼神更为清明,那隐约的红光总算是消失了。 “难怪你这般莽撞的引我们前来,怕是再晚一些,你便难以控制住体内的怨气了,将要大开杀戒,”方子龙将笔放回了怀中,“你在与我详细的说说,你的记忆片段以及那****想要寻回肉身的情况。” 第三章 方家逆子下 “回大人的话,小女能想起的事情并不多,小女本叫妙烟,本是农家女,十年前侥幸成为这芙蓉使,那一年,新皇正值孝期,小女无缘进京面圣,偏生母亲突染恶疾,民女无法,只得嫁于一异地富商,为母亲治病,民女只记得出嫁之日,满天飘下了灰黑色的雪,雪中还有一种美妙的香气。“似乎是回忆起了那日的香味,女鬼的表情漏出了一丝眷恋,微微停片刻,才继续说道,”这便是小女生气唯一的记忆,至于找回肉身,则是五天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和姐姐前来镇上玩耍,谁知见这在芙蓉节上却是勾起了生前的回忆,当晚姐姐便帮我寻回肉身,决定帮我请孔明灯,姐姐削发做灯芯,再以血为媒,将我魂魄化为鬼火,点燃孔明灯,以谁知那孔明灯升至半空的时候,我顿时感受到一阵撕裂般的疼,几欲耳边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似歌不是歌,体内的怨气却是突然暴涨,却也是难以压制。而姐姐,也是被法术反噬受伤。“ “有意思,”方子龙却是笑了笑,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似乎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很是好奇这幕后之人究竟在做和打算,恐怕方家也是在此人算计之中。“天快亮了,你可有躲避之处?” 妙烟看见方子龙的表情,却是猛地一惊,这方家小少爷的笑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让鬼瘆的慌。“回大人,民女还要回去照顾姐姐,便不多打扰了。” “等等,”方子龙想起一事,连忙拦住妙烟,“你施在那些女子身上的障眼法,怎么消除?还有,今夜亥时你便到城外东面的荒郊等我,我开坛做法,帮你找回肉身。” “回大人,障眼法待今日之后便会消失。民女谨记。“说完这句话,妙烟便悄然消失。 方子龙见妙烟走了后,却是摸上了自己的脸,他并非不知晓外界对他的流言蜚语,他也曾问过方明志,自己的母亲是何人,哪怕如坊间所传是妖孽鬼魅他也不会在意的。方明志却是次次回避他的问题,说他母亲乃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渐渐地方子龙也不再去追问。窗外鸡鸣声,打断了方子龙的思绪,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已经开始忙碌的人群,太阳渐渐升起,阳光融入他的体内,这世间,便是他所存在的根源,是他的依赖,不论他的母亲是何人,他都是方家的儿郎,他也将如同他的祖先那般,除魔卫道,匡扶正义,守护好这片土地。 方明志到楼下将早餐打好,昨夜自家儿子房内的动静他并非不知,只是答应了他不可轻易插手这事,便忍着睡意在自己的房间守了一宿,一旦听见任何异动,便冲过去救人,直到那鬼魅离开,方才放下心来。方明志对于方子龙将鬼魅放走却是一点也不吃惊,自家儿子有着自己的主意,且十分的顽固,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自己陪在他身边总能照顾一二,至于以后,他想,儿子长大了,便也会明事理。只是,这小子这么久都还是没有出来实在令人担心。端着热乎乎的早饭,走当方子龙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当方子龙打开门时,他逆着光,方明志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是感受到了,他似乎有了什么变化。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一黑,妙烟便赶到了镇外荒郊,便看到的便是早已到此处的方子龙,身着暗灰的道袍正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闭着双眼,看起来很是自在的样子,他的四周摆了十盏莲花状的铜灯,灯摆放成圆形,并未点燃,灯的下方是系着一根红线,红线的另一头却是在方子龙身下,既圆心的位置。 “你来早了,过来陪我躺一会儿吧。”方子龙并未睁开双眼,神色淡淡的说道。 妙烟闻言,便飘过去在方子龙的身旁躺下,“妙烟,你可知道,若是我帮你找回肉身,你的记忆便会在顷刻间恢复,而你的怨气将会大幅增加,此时若是我不能帮你消除怨气,我便杀了你,若我帮你消除了怨气,你必须得去投胎转世,重入轮回。不管如何,这人世间的种种,都将离你远去,不管如何,你都得放下心中的执念。“ 妙烟闻此言,神色凄楚,“大人,小女这事,小女早已知晓。这几日小女时常在想若是那****劝姐姐别为我找回肉身,姐姐也不会受伤,我也不会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怨气,我便可以多一段时间陪在姐姐身旁,可惜,往事难改。现在,却是由不得我的意愿。”话到此处,妙烟却是收起了脸上的凄楚,“不过,可以在伴姐姐这几年,妙烟应该知足了。只盼望姐姐能恢复过来,不要忘记妙烟。” 听了妙烟的话,方子龙却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令他很是烦躁,“哼,不仅仅是要知晓,更是要做到。尤其是要记得,必须保留住脑中的清明,否则,本少爷绝不手下留情。”说完方子龙睁开眼,朝四周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便开始吧。” 说完方子龙便指了指自己刚刚躺的位置,对着妙烟说道,”你老老实实地呆在此处。“ 点孔明灯是指引鬼魂找到肉体的最有效的方式,只是孔明灯对施法者的要求相当的严苛,那花精毕竟是妖身,更何况,那肉身恐怕更是被人施了法,所以更是难以成事。只是一个鬼魂是不可能承受的住两次点孔明灯的,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点天灯,引尸来。要知道不仅仅是灵魂对肉体有着联系,肉体对于灵魂也是一样有着联系,可惜用灵魂将肉体引来的法术鲜有人知道。 妙烟站在圆心中,感觉自己的身体似是被微风吹拂,自己轻飘飘的,摇摇欲坠,自己似乎是被风吹散。 方子龙拿着笔在铜灯外,旋转的着画符,手中的笔逐渐增大,每一次划过,都将空气泛起涟漪。逐渐妙烟体内飘出一团绿悠悠的火光,那火光落在地上红线的位置,借由红线化作十团小火苗,分别向铜灯的位置游去,将铜灯点亮。 方子龙看着铜灯亮起却并未停下来,依然在四周旋转画符,突然,阴风四起,铜灯并未罩上灯罩,那灯火却是丝毫未受到阴风的影响,依然明天,方子龙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快,仿佛一只明黄色的蝶在四周飞舞。渐渐一个曼妙的身影慢慢靠近,随着那身影的靠近,那灯光却是逐渐变红。 当方子龙停下来之时,看见那女尸的模样,妙烟死了都已经快十年了,这女尸的模样却是一点没变,栩栩如生,面色红润,看起来不像死人,反而像是只是睡着了。见次情况,方子龙立刻转过头,看向妙烟的鬼魂。这一看却是把方子龙吓了一大跳,妙烟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肉身,眼中全是一片猩红,全然陷入混乱中,方子龙还未来的反应,那魂体却开始融化,化作血糊糊的一团,然后被那肉身一口吞下。 那女尸吞下了魂体之后开始猛地睁开了双眼,全身皮肤开始冒出血珠,顿时化作全身如沐鲜血。表情满是痛苦,双手抱着头,在地上翻滚,嘴里大声喊着:“大人,快,杀了我,杀,杀了我。”忽然声音一变,恶狠狠地说道:“我好恨,我好恨啊,我要杀了你。” 方子龙见此不在犹豫,将手抬起来,笔尖对着妙烟,正要朝她刺去。方子龙闻到了一阵异香,一股力量从背后他猛地撞开。方子龙被撞到在地上,口中一阵腥甜他趴在地上,感觉自己的牙齿都有些松动,将口中的血水吞下。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过身来。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方子龙看清来人的模样,便呆愣住了。 那人蹲了下来,将妙烟拥入怀中。“烟烟,你是我的,我绝对不准你从我身边逃开。”听到这话,方子龙顿时明白此人的身份,原来,花精是这般美丽地存在。 妙烟却是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贱人,为什么要抛下我。“忽然,神色一变,眼中大滴大滴的泪珠落下。“萦萦,不要,求你...快走,不要,快放开她。“ 萦萦才受内伤不久,而刚刚为了将妙烟救下又猛地将方子龙撞开,更是伤上加伤,此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方子龙却是看不下去了,跑过去,一笔打在了妙烟的手上,吃痛猛地将手收回,萦萦倒在地上,身体忍不住的痉挛,卷缩成一团,看着说不出的可怜,视线一片模糊,当她视线恢复时,便看见方子龙的笔插入了妙烟胸口,方子龙猛地将笔抽出,妙烟便跪倒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萦萦却是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不,烟烟,不。”萦萦狼狈的向妙烟爬去,烟烟是她的,烟烟怎么可以再一次离开她,她抱住烟烟的身体,那身体冰凉,凉进了她的心理。 “我只是将她体内的怨气强行抽走,你发什么神经。”方子龙站在一边说道。 闻言,萦萦猛地抬起头,望向方子龙,她的脸上布满了灰尘,混合着她的泪水糊的脸上一块块的黑,早已没有了初见是艳绝天下的模样,可是她的眼睛却很是明亮,泛着水光。“你并未将她打的魂飞魄散。” “没有,她还有一丝清明,有救,死不了,待会我施以炼尸之法...” “方子龙你个我跪下。”方子龙的话还未说完,他身后却是传来一阵怒吼。却是躲在远处的偷窥的方明志,忍不住心中地怒气,站出来阻止。 “不好,”方子龙顿时皱起了眉头,从怀中掏出两张符篆,一张塞进了妙烟的口中,一张贴在了萦萦的背后,“你赶紧带着她跑,别让她见血。”说完便将妖用力一推。 当方子龙转过身时,却是一道光向他这个方向快速飞来,竟然是方明志暴怒之下,祭出了龙鼓,攻向了萦萦,方子龙急忙使出自己的笔,龙鼓威力巨大,就连方明志也未必能承受住它的攻击,不过,对于方子龙那支笔,却是不逊色与它的宝物,所以方子龙才敢上前。那光快飞到方子龙面前时,却硬生生地转了一个弯,在他身旁炸开。 第四章 诱骗 方明志见状连忙向花精追去,方子龙被那炸起的气流掀翻倒地,见方明志追了过去,大声叫道:“父亲,不要。” 方明志看着这熊孩子,高高的扬起了手,却又狠狠地放下了。“你这个臭小子,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跪下。我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方子龙跪在地上,垂拉着脸,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你可曾知道,今日你放走了那女鬼和花精,来日它在出来作乱会伤害出多少条人命?” “她没有在作乱,她只是被人加害了,所以产生了巨大的怨气,”方子龙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她和花精都未染上人命,将她魂魄打散了,我们这般作为,和杀人又有何差别?” “你说我是在杀人?”方明志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快被这个脑残孩子给破坏了。“你可知道何为鬼?” “人死后,怨气、怒气、恶气,衰气,病气,血气凝聚不散,方可化生为鬼。” “鬼,本就是一股凝聚不散之气,这女鬼本就从怨气中诞生,这怨气会一直在她心里萦绕,随着时间愈加旺盛,这鬼便会逐渐被那怨气磨灭最后一股人性眼中只剩下杀戮。”方明志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这孩子终究还是太年幼了“的确,那女鬼并未染上血腥,可是,她的怨气早已入体,再加上她现在魂体进入肉体,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成为僵尸,到时候她以血为食,四处杀戮,你这是在助纣为虐,你给我老实呆在这里反省。“说完便不在管方子龙,独自离去。 等方明志一离开,方子龙便站了起来,偷偷地回了方家,悄悄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他准备离家出走,他想,父亲说的没错,妙烟怨气虽然被他强行抽走,可是心魔在,怨气的爆发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总不可能让自己天天跟在她身边为她抽取怨气,这般下去不是个办法,目前,她被自己封印住了,短时间内难以清醒,他还需在想想办法。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去一个地方,他总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角落,还有个东西在呼唤他,他想他得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这东西对他心里的声音告诉他,那东西对他意味重大,这事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亲。于是干脆离家出走算了,反正自家老爹正在气头上。他幸好还有一大笔钱的,那是他陪着爹一起去驱魔时,爹分给他的红封,他之前总是没时间出去玩,这些钱他都存的好好的,省吃俭用应该够用好一阵子了。实在不行,他也可以去降妖伏魔混口饭吃。总好过在家里承受他爹的怒火。 方子龙携带好自己的巨款,偷偷地跑走,而偷摸跟在自家孩子身后的方明志,则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气的血脉爆掉了。真想把这个臭小子抓起来暴打一顿,却还是舍不得,最终想了想却还是没有阻拦他的离去。他方家之人,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独自出行磨磨他的锐气,锻炼一下他,也是不可获缺的。 清晨的林中弥漫着一股雾气,方子龙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抖索了一下,想念家中温暖的被窝,幸好自己运气好遇见一个要前往淮南城的大爷,坐上了他的牛车,否则,方子龙很难想象凭借自己的小短腿,究竟可以走到什么地方。”大爷,真是谢谢你啦,好人会的好报的。“ ”小孩儿,你家住哪儿啊?待会我把你带到你家里去,现在这淮南城可是不太安宁的,你个小娃娃家的,可别丢了。“这位大爷清早也是被这个突然冒出的小子给吓得够呛的,要知道,天还没亮,这官道上多了一个独自一人的小娃娃,长的还是这般的别致好看,还以为是小妖怪捏。 ”大爷,我搭你的牛车到淮南城就好了,我自己回就好了,“方子龙挠了挠自己的脖子,那茅草刺得他皮肤痒痒的,”这个淮南城最近的怎么不安宁了?“ ”小孩你真的是住在淮南城吗,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最近这淮南城丢了好几个娃子了,他们都说,是那妖怪在抓小孩儿,官府都说了,要去请那方家的老爷前来看看捏。“ ”方家老爷会来吗,这里不是由楚家的人驻守吗?“ ”别的人怎么可以跟方家老爷比呢,“大爷叹了口气,”好了小孩儿,淮南城到了,你自己小心点。“ ”谢谢大爷,“方子龙说完跳下了马车。 淮南城这不是方子龙第一次来这里,进了城里,看着一排排坐落有序的商店,方子龙跑到一个小摊位上去吃面,顺便打听一下这官府有没有发布什么榜单,捉了这个害人的妖怪是否可以收到赏银,现在他可得自己供自己吃住了,可不能坐吃山空。不过最主要的事情还是得先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个好觉。 方子龙正准备去吃面条时,一个小乞丐吸引住了他的视线,准确来说,是那小乞丐手上的东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似金非金,似玉非玉,色泽白皙透亮。当方子龙看到这个小东西时,顿时觉得这东西天生就应该陪在他身边。这般想着方子龙走了过去,”小乞丐,你把你手上的珠子给我,我给你买个肉包子。“ 小乞丐抬起头看了方子龙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行。“ ”那我给你买两个。“方子龙看着这小孩子卷缩成一团,一副拒绝与人交谈的样子,咬了咬牙”5个肉包子,不能再多了。“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取不下来的。“以前不是没有人打过这个珠子的主意可惜这颗珠子跟长在乞儿手上似得,不仅取不下来,若是强行去取的话,反而会伤人。 ”怎么可能会取不下来。“方子龙忍不住伸手过去将那个珠子从小孩子手上拿了下来。”你骗我,明明可以取下来的。“ 小乞丐顿时抬起了头一瞬不瞬的盯着方子龙,一双清澈的眼睛中噙满泪水。”不要抢我的珠子。“ ”我用肉包给你换。“ ”我要我的珠子。“小乞丐抓住方子龙上衣的下摆,瞪着眼睛泪珠一颗一颗的开始往下掉,”你把我的珠子还给我。“ 方子龙看着手中的珠子,拿在了手中顿时感觉到了长久以来心里空了的一块被填满了,要他将珠子还给人他可是万般不愿,可是看着这个小乞丐哭的这般伤心难过,他又于心不忍,他想了想,将珠子揣进了自己怀里,”这样吧,你把珠子给我,我可以带着你修炼。“ ”我,我要我的珠子。“ ”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呢,你看,珠子在我这里,你跟着我修炼,不仅有了珠子,而且还可以每天吃好吃的,我教你本事,你以后就不用再做乞丐了,也没人敢欺负你了。“方子龙摸了摸头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这样自己既可以拥有这颗珠子,还可以得到一个免费的小厮。 小乞丐想了想觉得这份买卖似乎挺划得来的,”你真的可以保证我每天有好吃的,还不会被人欺负?“ ”当然了,“学会了自己这降妖伏魔的本事,被人尊重还来不及怎么会被人欺负呢,至于被妖魔鬼怪欺负,那些可不是人,”既然你跟着我修炼,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的年纪。“ ”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小乞丐松开了方子龙的衣角,看着上面留下了自己黑乎乎地的手印,顿时红了脸,”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淮南城,他们说我大约是从北边逃荒来的,可是我记不住了。“ ”没关系,我帮你取个名字吧,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去找家客栈稍作歇息打算。“方子龙看着脏兮兮的小乞丐,心里想着,这么脏,身上不知道会不会有跳蚤。 于是方子龙带着小乞丐前去找客栈,付了房钱之后,数了数自己银两,然后问了问客栈里的菜价,最后还是要了八个馒头,然后跟小二要了一桶热水,让小乞丐自己洗澡,然后翻找了一套自己的旧衣裳,然后开始吃起了馒头。 当方子龙慢条斯理的将三个馒头吃完之后,小乞丐变穿着旧衣服走了出来,打扮干净的小乞丐看起来面黄肌瘦,看起来跟个骨头架子似得,看着桌上的三个白面大馒头顿时双眼发亮,看起来很想吃,却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方子龙将一个馒头递给了小乞丐,“吃吧。” 小乞丐一把从桌上抓下来一个馒头,一口塞进嘴里,盯着剩下的两个馒头,口齿不清的问道,“这些都是给我的啊?” 方子龙点了点头,将馒头推到小乞丐面前,“你先吃吧,不够再说。” “吃不完可以存着吗?” “可以,”方子龙想了想,站了起来“你先吃着,我出去一下。” “不行,”小乞丐用空着的手抓住了方子龙的衣角,“你要走必须带走我。” “你如果不怕的话,就跟着我走,”方子龙笑了笑,“对了你可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不记得了。” 方子龙想了想,“现在先叫你小馒头吧,至于正名,则等今晚过后再说。”说完方子龙便走了出去。 小馒头则是桌上剩下的馒头全都塞进了自己的怀中,而后紧跟着方子龙身后,”你稍微等等我啊。“ 方子龙听到后停了下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张符,”小馒头这个符你好生收着,可别弄丢了。“方子龙看到小馒头将符收进怀中,方走出门去。 第五章 除魔 虽然已经是中午,但是街上依旧是冷冷清清,小馒头慢慢跟在方子龙的身后,突然问道一股香味袭来,便失去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馒头意识渐渐恢复过来,感知道周围的一切,却似乎像是被人遮住了双眼,失去了视觉,周围的一切渐渐的安静下来,意识渐渐模糊,若非胸口有一块仿佛烙铁的东西烫的他疼痛不已,他恐怕早已昏睡过去。 “小馒头,快醒醒吧。” 小馒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额头被轻轻点了一点,终于睁开了双眼,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方子龙,“我这是怎么了?”抬头看了看四周,却发现两人已经不在刚刚的大街上,而是一个荒废了的房屋之中。地上是硬硬的地板,蒙上了层层的灰已经是看不出什么颜色,四周的柱子房梁上却是爬满了蛛丝,他正对着一尊面目模糊的石像,很是诡异的却是这四周如此残破肮脏,可是却石像和石像前的供桌确实相当的干净,石像身着一身黄色的大褂,看起来应该时新做的衣裳,而衣袖和衣角微微的浮动,让这石像看起来颇具仙气,可惜的是,配上者四周的残败,却只能让人感觉格外的不适。 小馒头忍不住向方子龙靠了靠“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这里啊,小馒头你知道最近时常有小孩子失踪吧,”方子龙看着小馒头点了点头,方才继续说道,“这里便是那偷孩子的妖孽藏身之所。” “我,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不会死的。” 小馒头见方子龙一直盯着那神像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个神像怎么了吗?“ 方子龙转过身来对着小馒头,说道:”闭眼。“看着对方乖乖闭上了双眼,方子龙从掏出一只毛笔,咬破自己的指尖,将指尖血擦在了笔杆之上,随着方子龙的动作,雪白的笔渐渐变为红色,似欲滴血,笔尖的软毛划过小馒头眼睑,痒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肌肉抖动。 “睁开吧。”随着方子龙的声音小馒头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却是变了一番模样,虽然还是荒废的道观,依然是光鲜亮丽的神像,可是多了许多,暗红色的光在地上流动,仿若血水,而这水中,时不时有人形般的形状的血光不停地挣扎着,从其中冒出仿佛想要脱离而出,却又掉落下去,而这暗红的光中还流动着一些黑色的泡沫。这光鲜亮丽的神像上,则是一股浓郁的黑气,黑气似乎具有腐蚀性,这座神像的脸面却是被团黑气侵蚀的面目模糊,而当小馒头看向方子龙时,却是整个人呆愣住了,眼前之人,双眼之中却是一片白色,却连瞳孔都没有。小馒头都抖动着双唇,却无意中看到了天花板上的东西,那是一只眼睛,若是之前的场景只是诡异的话,这只眼睛却是恐怖非常,只是简简单单望去那一眼,都似乎灵魂也被摄了去,小馒头整个人都卷缩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看着小馒头的反应,方子龙像是惊奇一般,呆愣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小馒头的头轻轻地按了下来,“别看它。”小馒头闭上了眼,却是清楚的感觉到那一只眼,正在盯着自己。 方子龙叹了一口,抬起手在空中比划,“四方之灵,听我之命,以点为句,前来聚集。” 当方子龙念完之后,小馒头顿时感觉到了一阵无形之物向自己挤压而来,全身的毛孔都仿佛被堵上了一般,透不出气来。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迷糊之中听见方子龙的声音,“此次我本想带你来历险一番,却没想到遇见了一个硬茬子,待会我闯进去,将里面还活着的小孩子救出,你往血气少的地方跑,那眼睛会保你一时。” 小馒头正想说些什么,却是听见背后一个女声传来,“你这是在找死,你可知这里面是个活了多久的老怪?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还想跟他斗,还是等你父亲,” 方子龙看着突然出现的女鬼,分明是前时被他放走的女鬼,他可没时间听她在这里瞎叨叨,“我说你怎么还没去投胎,你要是真这么担心我,帮我老爹带个信,让他来给我收尸,”说着将怀中一样东西朝女鬼扔去,“你速度快一点,我老爹估计还能见上我最后一眼。” ”不知死活。“女鬼说道,却是接过了那物事,消失不见了。 ”我没多少时间了,你记住,小孩子一出现,你立马就带着那群孩子逃。“说完却是一头扎进了神像之中。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暖风阵阵,混合着草木香气扑面而来。方子龙见此景色,微微一怔,立刻屏住了呼吸,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只朱砂笔,笔尖脖子上压了三下,形成了三个漂亮的火苗印记。将笔放在双手掌内,猛地戳动,然后取出两根笔毛,放在鼻前,吸入一口气,将笔毛吸入鼻中,最后将笔尖在额上一压,才将双眼睁开。顷刻间,暖阳高照,云雾隐绕的人间仙境,化作了乌云蔽日,血气冲天的森罗地狱。那草木香气也变作了丹砂混合着焦臭的苦味。 方子龙拼命安慰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看着四周,好在找人并不算难,认定了准确的道路,走了过去。 这个地方俨然是炼丹师独立创造的小世界,幸好这个小世界并未得到完善,还未有生灵的出现,否则,恐怕是他也连一成将未死的孩童救出的把握都没有。在生气最为盎然的地方,便是存放药材的地方,而那些小孩,在炼丹师的眼中,恐怕便是和药材没有区别。 当方子龙赶到药房的时候,五个小孩正躺在一个笼子中昏睡,他们看起来却是气色红润,似乎是在做什么美梦一般,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方子龙并未打算将他们弄醒,睡着的他们绝对比醒着的更好带走,方子龙从怀中掏出十个小泥人,其中幻化成那五个小孩的模样,然后将剩下的五个泥人放在了小孩的怀中,驱动着五人,朝刚才进入这里的地方走去。 将这五个人送走,却不敢自己也跟着离开,若自己也走,却是没法将自己也跟着离开,若自己也离开了这个世界,鬼知道自己的法术可以在这个世界维持多久,所以只有咬牙的坚持在这个世界。只要坚持在这个世界多一点时间,就能够给他们保留多一点的机会。 当然留在这个世界不是等死的,好在自己这个方家之人,还不算是废物,自己的血脉早在半年之前就觉醒了,得到了一些传承。 方子龙从怀里掏出了朱砂笔,开始在地上描画,他能想到的就是这个阵法,这个阵法虽然没用攻击能力,可是万幸的是,防御能力却是不错的。关键是这个阵法可以借助天地的力量,不用。。。想到这里方子龙却是猛地停了下来,这里是那人创造的世界,在这个世界,所有的力量都为他所有,借助天地的力量,在次方根本行不通。 方子龙只得用手中的笔,将自己的手腕割破,顿时笔尖开始吸收自己的血液,渐渐的变得鲜红欲滴。本是白玉般的笔身也渐渐染上了这绯红的颜色。当这笔吸够了足够的血,方子龙的脸也也开始变得苍白。 方子龙将衣服下摆撕了下来,简单的将手腕包扎好,开始在地上画了起来。将阵法画好便躺在阵法中间开始慢慢恢复自己的体力。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雷霆之声传来,黑气开始疯狂的涌动,天空开始飘散下黑色的灰烬,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雷霆之声传来,黑气开始疯狂的涌动,天空开始飘散下黑色的灰烬,灰烬之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渐渐靠近,还未待看清此人的模样,便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高山压住,连呼吸都变得难以维持。 “好你个黄毛小儿,竟敢坏了老夫的大事,老夫要将你剥皮抽筋。“那人竟是一个黑衣老道的模样,灰白的头发,一副脏乱的样子。 方子龙微微将头低下,大声说道:“来者何人,胆敢在此犯乱?” “好狂妄的小子,”说完掏出一颗黑色的丹药向着方子龙掷来,丹药顿时化作一种异兽,长的像羊,面孔像人,有着老虎一样的牙齿和人手一样的爪子。怪兽张大了嘴叫了一声,声音却像是如同婴儿一样,口中更是一股腥臭味。待那怪兽成型顿时向着方子龙扑去。 异兽来势凶猛,一爪下来,却是拍到了阵法上,那圆弧的光壁上,泛起了涟漪,却是没有将光壁打破。 方子龙看着这光壁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般古怪。这异兽开起来很是凶猛,没想到却是这般弱,若是创造出这等小世界的人,他能承受住一次攻击已经算是不错了,这般想着,眼珠胡乱转着,快速的看了看四周的景色。 方子龙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头,他早就应该想到,这老道根本不是就不是这个小世界的主人。小世界的创造往往是一个人内心的映射,这小世界辉煌大气,建筑和摆设又是如此的雅致,说明这小世界的主人必定是个高雅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捉小孩炼丹之事。 “你究竟是谁家的孩子?”这时候这老道士也是感觉到了方子龙的不凡之处,皱着眉头大声叱问,“这阵法这般古怪,你竟是方家之人。” 方子龙却并未理会这老道之言,再次将笔拿出,对着四周虚浮的画符,随着笔尖的每次转动,都发出一阵金玉撞击之声,可是方子龙却发现,自己无法停下了,随着不断的画符,体内的玄门功力开始逐渐消失,当玄门功力消耗完后,便是连自身的血脉之力也开始消失不见,方子龙这时想后悔都来不及了,渐渐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开始迅速消失,几乎到了油尽灯枯之际。这在这时,一道光芒却是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围绕在方子龙的四周转动,方子龙顿时感受到自己的双眼一阵刺痛,而伴随着这阵刺痛的,却是一股巨大的能量。 “庶子,尔敢。”那老道本还在旁边观看着方子龙自找死路,却没想到方子龙突然使出了一个古怪玩意,搅得这小世界的能量巨大的翻滚,四周的宫殿开始坍塌。 那老道还没使出手段攻击方子龙,便跟着那异兽一起,被这世界翻滚的能量迅速绞死。 第六章 虚惊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迷糊中方子龙便看着那颗珠子变化成了一个美人的模样,将他轻轻抱起,护住他在这暴乱的能量中存活下去,似乎是感觉自己已然安全了,方子龙闭上了双眼,终是撑不住昏了过去。 当方明志从花精口中得知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方子龙,和已经死的已经僵硬的老道,方明志颤抖着双手,探了探方子龙的鼻息,感觉到他的呼吸,顿时按下心来,将方子龙抱起,看着旁边的老道尸身,忍不住心中的恶念,将他戳骨扬灰。 饶是方子龙体内的血脉之力极其强悍,此次一役终是伤了根基,昏睡了三天三夜,当方子龙醒来之时,睁开双眼看着的便是极为熟悉的景色,知道自己已经回了方家。 “你终于醒了,”方子龙睡了三天三夜,方明志则陪着不眠不休照顾了他三天三夜,直到此刻方子龙睁开了双眼,方明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 “水。”方子龙艰难的说道。 方明志闻言,便转过身去,给方子龙端了一杯水,将她扶了起来,给他喂水。方子龙轻抿了一口,然后直直的看着方明志,在他的世界中,方明志的严苛多于温情,这般温情,让他很是困惑。不过,他却并未将自己的困惑问出口,“父亲,那几个孩子安全了吗?” 方明志的手抖了一下,杯中的水险些倒了出来,“都安全了。”方明志很想教训一下自己的儿子,他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由他来承担。可是话倒了嘴边却是难以说出口的,的确方子龙还是个孩子,可是他是方家的孩子,方家之人承受着守护这个地方安宁的职责,他的儿子,比他出色多了。 “父亲,我,”方子龙突然发现了什么,慌忙的叫道,但是在看着方明志关心的脸色时,却沉默了许久,终是说道:“我饿了。” “锅里还热着粥,我去给你端来。”说完便转身离开。 方明志慌着离开,并未看见身后方子龙绝望的眼神,带方明志带上门后,方子龙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他从小就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他父亲常常夸他是天才,他年纪虽幼却已经开始掌握方家的阵法,他从未遇见过挫折。可是现在不同了,方子龙抬头看着天上,那原本盯着他的那只眼,已经消失了。 天眼的来历并不清楚,可是,天眼却是每个修道之人在刚开始修行的时候,天眼便会出现,监视此人的一举一动,若是做出有违天和之事,却是有几率降下天雷,所以摄于天眼的威力,没有人会轻易作乱。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只有普通人才没有天眼的。他此刻感受自己丹田内,空荡荡的一丝灵气都没有,已然已经被彻底的费了。 “你这是在哭吗?”一个软软的女声传来。 方子龙慌忙擦干脸上的泪,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女孩穿着鹅黄色的夹袄,头发随意的披散开来,眉目之间有着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的房间。” “咦,我是珠儿啊,你竟是不认得我了吗?”那叫珠儿的女童用谴责的目光盯着方子龙,“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仅把我弄丢了,还把我忘记了。” “我并不认识你的呀,”方子龙皱起了眉头,仔细观看珠儿,看了好一会儿,才从那鼓着的腮帮子包子脸中发现,珠儿和自己在小世界中有过惊鸿一瞥的女子,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你是小馒头手的那颗珠子?” “你个糊涂蛋儿,你居然还真把我忘记了,我们本来是,”说道这里珠儿的脸皱成一团,偏着头一副很努力思考的模样,“糟了,我把我们是什么给忘了。” 方子龙正欲详问,珠儿却突然神色慌乱,“不好,有人来了。”说完变化身成一颗圆珠,钻进了方子龙的怀中。方子龙看着门口,便看到方明志端着饭走了进来。 “你刚刚是有在跟谁说话吗?”方明志往屋子四周看了看,却并未发现什么。 方子龙却是神色紧张,“我没有跟谁说话啊,父亲,快点,我饿死了。” 方明志闻言,便坐下给方子龙喂粥,喂到一半,却是似乎发现了什么,“子龙,你的眼睛。” 方子龙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父亲,我的眼睛怎么了?” “额,没什么,你长大了,双眼的瞳孔也出现了,真厉害比你父亲我早了三年。”方明志摸了摸方子龙的头,“你要看看嘛?” “不了,”方子龙转过头躲开了方明志的手,然后身子一缩,将自己藏进了被窝里,“我累了想休息。” 方明志笑了笑,“好吧,那你快休息吧。”说完便离开了,方明志此刻也是感受到一阵疲倦,便也离开去休息。 方子龙用被子捂住头,感觉呼吸不畅,很是难受,可是他的心理更是难受,他是方家这一支的独子,方明志对他的期望有多大,他是知道,此刻自己成了一个废人,毫无前途可言,现在,他全然不敢去面对方明志。 “糊涂虫,你究竟在伤心些什么?”珠儿坐在方子龙的床旁,轻轻将他的被子拉了下来,看着他问道。 方子龙鼻头红红的,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配在呆在家里,从现在开始已经变成废人了。再也不能修行法术了” “废人吗?”珠儿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是说你的血脉的问题吗?小世界的确将你的血脉吸走了,可是你之前的血脉太过于混杂,你重新修炼不就好了吗?” “你是说真的吗?”方子龙激动的紧紧抓住珠儿的胳膊,“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呀,混蛋你弄疼我了,快放开。”珠儿将方子龙的手挣开,“我珠儿是绝对不会骗你的,你闭上眼睛。” 方子龙听了珠儿的话道了一声抱歉,然后闭上了双眼,便感受到,珠儿的手戳上了他的眉冲穴,攒竹穴,本神穴,太阳穴,天冲穴最后却是一掌拍在了他的百合穴上。随着珠儿的每次点穴方子龙感受到一阵阵热流,最后那一掌落下之际,方子龙却觉得脑海猛地一震,晕了过去。 珠儿坐在床边看着昏过去的方子龙,撇了撇嘴巴,“这么弱吗?” 第七章 盗墓者 黄昏时分,荒郊野外,阴风阵阵,树影绰绰,三男两女一群人在树林中行走,脚步轻盈,神色匆匆,直到走到一处略微平坦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生火休息。 这五人并非什么赶路的商人,而是被楚国通缉的一群盗墓贼。这五人本是一同长大的乞儿,小时候吃过不少苦头,彼此之间相依为命。被生活所迫,挖了人棺材,发了一笔死人财,吃得了生命中的第一顿饱饭。后来又挖了几次棺木,凑了一小笔钱财,让老大去给一风水师父当学徒,风水师却并非不知他这徒弟私下做的勾当,只愿教授他皮毛的相术,这看风水找墓之法却是不肯传授。也许是上天注定赏他这口饭吃,他乘着那老先生不在之时,偷摸进了书房,从那书里学了几招寻穴之法,离开了老先生,带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开始干起了倒斗的买卖,开始的几年顺风顺水,很是赚了一笔钱,人也从原来的狗剩,王二蛋改名为贡显臣,贡显贵和贡显赫,而两个丫头则改名为贡依依,贡巧巧,五人以兄妹相称。可是五人实在没什么别的本事,富贵之后却很是讲究,每次倒斗换来钱财很快便花光。至于为什么会被通缉,也着实是他们过的太过顺遂,便逐渐大意起来,没有打听清楚这墓主人的身份,偏生又被人捉了个现行。好在几人手脚功夫着实不弱,打伤了那守墓的下人,才得以脱身。只是这下盗墓贼的身份暴露了,也不敢耽误连夜逃离。 “大哥,这次的斗可有几成把握,可别在跟上次似得,被人逮个正着?”老五贡显赫长的身形瘦小,身材也很是单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这老大贡显臣却是长的虎背熊腰,瞪着一双铜铃眼,很是威武,却偏偏一副文人打扮,细身细气地说道,“这次肯定不会被逮个正着,这墓的恐怕有两三百年的历史,只是这岁数大的斗里面,可说不准有什么东西。” “这墓里面能有什么东西啊?我们几个也不是第一次倒斗了,不就是几两肉吗?”老二贡显贵忍不住抱怨道。 “难说啊,若真没那些个鬼怪妖魔,你以为四大家族为什么会一直存在,人家那可是专门收拾这鬼魅之物的。”老大贡显臣从怀里掏出了那张地图,那是在上个墓慌唯一的收获,可是,这收获来头不小,他研究了两天,才大概看懂了这图描写的方位,好不容易才估摸到此处。“这地盘到底我们不熟,凡是小心为上,要知道,管这地界的主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大哥,别老看这个伤神,吃点东西吧。”小妹贡巧巧将烤好的山鸡递给了贡显臣,“只要咱们五个在,有什么不成事的啊。” 贡显臣接过烤鸡,却仍然没有将图放下,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待会倒斗,就我和老二下去,你们三个留在外面接应,若是出来什么意外,倒时也有人记得给我们上香。” “呸呸呸,说什么个丧气话,咱们五个人当初可是对天发过誓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怎么着还想陷我们三个于不义,我可不吃你这套。”性格火爆的贡依依顿时站起来,大声说道。 “依依看你这话说的,大哥这人你还不知道啊,你给我坐下,你们三个还是老实给我呆在外面,等接应,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跟大哥还可以逃的快一点,有你们在还要照顾你们分心照顾你们,这不是添乱吗?”贡显贵知道老大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他知道老大这般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贡巧巧看着贡显臣,一双杏眼满是担忧,想着便将身上的护身符取了下来,“大哥,你的苦心我们知道,但是你和二哥单独下斗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护身符,我先交给你保管吧。” “巧儿这是满心只有大哥,没有二哥啊。”贡显贵见气氛尴尬,便打趣贡巧巧,做着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虽然几人是以兄妹相称,但毕竟不是真的兄妹,十几年的相处中,有些暧昧的情愫早已发芽。 贡依依却是见不惯贡显贵这般模样,一把将自己手中的烤兔塞给了贡显贵,“有吃得还堵不住你这张嘴啊。”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依依,你怎么不多向巧巧学一下,给二哥我也送个护身符什么的。”贡显贵接过了贡依依的兔肉,装出一副饱受委屈的样子。 贡依依瞪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在说话,她可明白这人是越理他便越来劲。不过,经过贡显贵的一番插科打诨,气氛却是好了许多。 带吃完东西,贡显臣便带着贡显贵匆匆离去。 贡依依和贡巧巧躺在树下,相互依偎着取暖,贡显赫却在四周巡视,沉默了许久,贡依依忍不住开口道:“巧姐姐,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依依,我们从来都没得选择的。”贡巧巧将贡依依拥入怀中,“依依只要我们五个人在一起,过一天逍遥日子,便是一天。” “巧姐姐,你不怕吗?”贡依依抬起头望着贡巧巧“总有一天,我们会老得到不了斗的。” 贡巧巧神色淡淡,“有什么好怕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活那么久,”贡巧巧帮贡依依捋了捋翘起来的头发,“若非老大那次意外,我们根本活不过那年冬天,这之后的日子呀,每一天都是偷来的。” “巧姐姐。”贡依依收紧了手臂,将头埋入贡巧巧的怀中。 贡巧巧感受到胸前的湿润,知道这丫头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话虽然说得轻巧,其实她何尝不是没想过安定下来,可是,他们没有经商的头脑和人脉,也不懂那种田的条条道道,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其他的营生方式,只是,几番经营下来,钱花了不少却还是一事无成。或许,他们注定了是无根的浮萍只能这般漂泊。 第八章 盗墓者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贡显臣和贡显贵朝着山顶的方向走去,却是越走越是心慌,越是到了山顶,树木植被越是长的旺盛,却是越为安静,风刮过树林,像是恶鬼在哀鸣,两人借着火把晃动的火光面面相觑,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恐惧。 贡显臣走到一口枯井附近,停了下来,说道“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瓶酒,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了贡显贵“喝一口吧。” 贡显贵接过贡显臣的酒,一口将余下的酒饮尽,感受到身上有了一丝暖意。转头便看见自家大哥正围着那口枯井转悠,似是在观察什么。“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石板上似乎是刻着什么东西,”说完开始擦拭石板,然后将火把凑近了石板。 那是一个奇怪的巨兽,形状似狮似虎,背有双翼,头上顶着双角,双眼紧闭。很是威武的模样,虽然贡显臣觉得此兽相当眼熟却还是没将他认出来。 “大哥,这是个什么怪东西?”贡显贵也凑了过去观看,“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吗?” “我也不认识,”贡显臣摇了摇头,“我们要去的地方在这井下,我们一起将石板搬开吧。” 这石板并不是十分的厚重,两人很是轻松的便将石板搬开。贡显臣用绳索先将一盏灯放了下去,见灯光并未熄灭后,将一只小鸡也吊了下去。过了一阵,见小鸡安然无事后,便放下绳梯,下到这井中。这井下的地方,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的多,除却枯叶之外,并无其他外物,井底并非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底部有着四个出口。 “大哥,这下该怎么走?”贡显贵问道,“我们要分开行事吗?” “不,我们本来只有两个人,分开反而不利,等等我先看看这图,”贡显臣从怀中掏出了图纸,纸上的内容却是完全变了,不在是原来一副地图的模样,而是一段颇为拗口的话,“咦,这图怎么变了。” “如哈玛卡德雅律多。”贡显贵见到图上的字,忍不住住念了出来,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枯井墙壁上的火光突然燃起来。 两人俱是一惊,往四周看去,四条道路,只有一条路是明亮的,过了好一会儿,贡显臣才慢悠悠的说道,“我们走吧。”说完便率先走入那密道中。 密道之中每十步便是有一盏灯,照的密道十分明亮,贡显臣朝密道两边看去,两边都雕刻着刚刚石板上的怪兽,两人走了老半天,却似乎还是在原地打转。“大哥,这条道是不是错的啊,我们怎么都在一个地方打转?” “不是一个地方。你看看墙上的石画。”这是一条非常长的道路,随着这一路走下来,这石画上的怪兽已经渐渐地睁开了双眼。并不仅仅是如此,这墙上的石像却仿若活物,每一副石像都在变化,仿佛真有那么一只怪兽跟在他们身边走动,陪着他们前行。 “啊,”贡显贵却是惊呼了一声。“大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说完便拉着贡显臣往前跑去。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跑到了尽头,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方,像是经历过什么激烈的战斗,尸体凌乱的倒在四周,看着那些尸体的衣着打扮,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人,可是这些尸体却是鲜活的仿佛刚刚死去不久。而中间的位置,则是一个竖着的石棺。 “这石棺透着古怪我们,还是别去动那石棺了,我们在这些人身上搜搜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贡显臣说道。两人搜罗了一番,寻摸了到的却全是一些古怪的玩意儿,好在有人身上忽然带着银两。此番找寻之下,却也只是一笔小收入,两人很是不甘。 忽然,贡显贵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对,他朝四周看了看,这个石室中并没有火把或者灯,却亮如白昼。贡显贵这下细细观看,便看见那石棺前面悬空着一颗圆珠,这屋中的光芒竟然全是那圆珠散发出来的。“大哥,是夜明珠。”说完便走到那石棺前,猛地一跳,将那珠子够到手中。 那夜明珠一落入贡显贵手中,便传来一声怪物嘶哑的吼叫声,石棺却是缓慢的打开,棺内是一个身着玄灰色道袍的中年人,还未待贡显贵看清此人面目,整个地底开始剧烈的晃动。 “不好,这里快塌了,显贵快跑。”贡显臣大声吼道。 两人急忙向那出口跑去,那地道墙上的怪兽此刻却全然一副备战的模样,血红的眼,龇牙咧嘴。两人快速穿过那石道,并未看见那石室中的肉体,瞬间血肉化为红色液体流入那石棺之中。 当两人跑出枯井之时,都滩倒在地上,望着彼此都露出了一个笑容。 贡显贵从怀中摸出了一颗珠子,瞬间便将四周照亮,这夜明珠不同与其他的冥器,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有了这颗珠子,她们五个人便有了家,这一生都不用在颠沛流离。 看着那颗明珠,两人都露出了对未来的向往,可惜,一阵兽吼却是将两人从美梦中惊醒,两人站了起来,望着那枯井,“不好,那东西没有死,我们快逃。” 两人急忙往山下跑去,这怪物若是跑出来,不仅仅是关系到他们二人的性命,还有三个比她们命更重要的人的性命。 贡巧巧三人本在睡梦中,便被山石崩塌之声吓醒,还在迷糊之际,便听见了贡显臣吼声:“快跑,有粽子。” 三人连忙起身,随着贡显臣开始逃亡,一开始还能分清东西,可是随着越来越近的兽吼,便开始慌不择路。 不知逃了多久,借着月光,终于看到了前面的一个村落,虽然还在夜间,却也看见了那村落中四处都是盛开的鲜花,在月光的衬托下美的不似人间,村落中的门口都是敞开的,却没有看见人员走动,五人急忙躲躲入一间房中将四周门窗都关闭。待一切都弄好,五人便累倒在地上,慌忙地喘气。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九章 盗墓者终 五人在墓中待了好一阵子,都未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贡巧巧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贡显臣正坐在窗边观看,“大哥你守了一宿,想必累极了吧,你先去歇息一下吧,这里由我来着。” “巧巧,都已经过了一宿了吗?”贡显臣转过头来看着贡巧巧,“可是,现在天色还是没有亮。” 贡巧巧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略微慌张地说道:“估计,还要迟一阵,天色才会亮吧,大哥你先休息吧。” “估计是这样的,巧巧,我并不困。”贡显臣苦笑着说,心里却是很清楚,他们折腾了大半宿,有休整了这么久,天色早应该大亮才对。 贡依依似乎也是睡醒了起来,“大哥,你是守了一宿吗?”贡依依揉搓着双眼走到角落推了推贡显贵“你怎么睡着的跟死猪一样,不是说好和大哥轮流休息吗?” 贡依依这一推,贡显贵却是随着贡依依的推动,倒在了地上,贡依依这下觉彻底醒了,“显贵,你怎么了?” 贡显臣闻言连忙走过去,见贡显贵似乎是昏睡过去,连忙往他鼻息一探,呼吸已经停止了,手指触碰到贡显臣的脸,却是一阵冰凉。“依依,显贵...” “大哥,你没事吗?”贡巧巧本来正抱着贡依依,转过头看着贡显臣,却是见他鼻子开始流血,连忙打断贡显臣的话,关切的问道。 贡显臣感受到鼻尖一阵湿润,用手一擦,正想告诉贡巧巧他没事。却没想到,一开口却是感觉到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贡巧巧被贡显臣吐了一身血,也忍不住尖叫起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身体有那么多血,贡显臣的鲜血全都喷在了她的身上,她感觉自己全身都湿透了,贡显臣却没有停下来,贡巧巧腿一软却是倒在了地上。 贡显赫走到贡显臣的身旁,将贡显臣扶住,“大哥,你怎么了?” 贡显臣低着头,他脸色惨白,吐出的鲜血在地上流了一地,这时房间却是多了一个灰衣少年,他肌肤清灰,双眼通红,有着尖尖的獠牙,吐出的鲜血一瞬间都被他吸收,贡巧巧的身上本已经被鲜血染红,此刻却是恢复如初。 贡显臣一把抱住了那灰衣少年,朝着贡巧巧等人大声喊道,“快走。” 贡显赫一把拉住贡依依和贡巧巧,想往外跑,贡巧巧却是一把推开贡显赫,紧紧地抱住贡显臣。那灰衣少年似乎是被贡显臣的举动激怒了,长大嘴巴,一口咬住了贡显臣。 贡显赫等人还未跑远,便看见一群女子朝着他们走来,“你们快走,这里有僵尸。” 那群女子却并未走远,反而走到他们的面前,贡显赫看着为首的女子,顿时呆愣住了,他想不管是何人,见到这女子便会呆愣住,这便是书中所说的倾国之****。 “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是哪里来的短命鬼,竟然敢在此处杀人。”为首女子旁的另一位女子恶狠狠地说道,“珠儿姑娘,你可得为我们想想办法呀,你这一走什么腌臜之物都敢来这里踩上一脚。” 这群女子并不是别人,而是被方子龙救下的花精萦萦和她的姐妹,那为首的女子便是珠儿。当日,方子龙法力顿时,却是幸得珠儿的帮助,重新开始修炼,并且修为更为深厚,似乎是灵窍顿开,竟然是学会了一些从未有过的法术,于是便帮妙药重铸了灵体,让她不再为灵气所扰。而珠儿则在此之间和妙烟等人成为了好姐妹。 “萦萦姐姐真爱说笑,当初你为子龙通风报信,方叔叔可是感激你的很,不如你把方叔叔请来你这妖庐,我保证什么脏东西都不敢来捣乱。”说完便是朝着贡显赫来的方向走去,“我们赶紧过去,免得到时候,那捣乱的东西逃了,我们便麻烦了。” 贡显赫听闻几个女子所说,便知道此时遇见了贵人,不,不是贵人,是仙女,难怪,这人间女子怎会有如此容貌。 当珠儿几人赶到那房屋中时,贡显臣已然被那僵尸吸干了鲜血,珠儿皱着眉头,手掌一扬,四道褐色的符光窜了出去,一道打在了那僵尸的眉心中,那僵尸便全身顿时燃烧了起来,化为了黑灰,另外三道则是分别打在了贡显臣,贡显贵,贡巧巧三人身上,三人身体抽搐了一下。 而跟着敢来的贡显赫却是感受到一阵巨大的推力,当他回过神来,却是已经是在树林中,而他身边这是呆傻了的贡依依和已经死去的其他三个兄弟姐妹的尸体。贡显赫忍住眼中的泪水,看了看四周,却再也找不到那小村的景色了。 而这边,萦萦和妙烟却是愁眉满目,“珠儿,你和方小少爷已然这般厉害了,干什么还去那劳什子的学院啊,你这一走,我们都不知何时何月才可相见。” “你们有什么可愁的呢?”珠儿嘟着自己的嘴巴,“这该忧愁的人是我才对,那个混蛋方子龙翻脸不认人,明明是我教他的法术,他偏偏还要去认其他人做师父,这三年来,也不知道是谁悉心教导,他才有的今天。可是他非要去这学院,我也认了,你看看他今天说的那叫什么话,除非我以后捂着面纱,否则他就不跟我一路了。” 听闻此言,妙烟却是掩嘴笑了笑,“这样看来,这最该忧愁的人应该是那方家小少爷了。” 方家,方子龙的确是最忧愁之人,因为他家父亲,居然想要送他和方齐也就是三年前,方子龙从他手中骗到珠子的小乞丐,一同前去书院。可是偏生珠儿却是从一开始便躲着他父亲的,他该如何向自家父亲解释珠儿的存在,而且他也可以想象得到,当珠儿和他一同入学之后,他的学习生涯注定不能这般安稳的度过。至于,完全可以不带珠儿这个选项,则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在珠儿出现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她就是他的责任。 第十章 求学 早晨,昨晚下过雨后,空气微微湿润,泥土混合着青草的香气,方子龙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站在城门口,方明志看了一眼方子龙:“怎么不走?” “我还要等一个朋友。”方子龙说道,“她马上就来了。” 珠儿到来之际,穿着一身粉色长裙,蒙着白色的面纱,几人面前。方子龙见她今天有乖乖听话,便迎上前去,“珠儿,你来了,吃过早饭了吗?”见珠儿点了点头,便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方明志面前,“父亲,方齐这是我朋友,珠儿。” “叔叔好,方家二哥哥好。”珠儿乖巧的跟在方子龙面前,福了福身子。 方明志看着珠儿的眼神很是复杂,似乎有一种回忆,一种哀伤。方明志笑着点了点头,“你自己一个人去学院家里人不担心吗?” 珠儿却并不说话,躲在方子龙的背后戳了戳他的背。方子龙知道,她这是不愿意说话,“父亲,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早点上路吧。” 方明志点头道,“那我们就快走吧。” 幸好这青云城离玄门学院并不太远,赶上两天的路便到了。玄门学院位于阳华山上,距离阳华山最近的城镇便是青云城。虽然此刻距离玄门学院开学的时间尚早,但是,方子龙身为方家一系,却是不得不早点去,因为方家主家这一脉正在阳华山上。四大家族之人必须早两个月前往阳华山,到主家去激活血脉。同时为学院做好新生入学准备。 方子龙等人来到阳华山下,方子龙看着还要跟着他们上山的父亲,忍不住问道:“父亲,好像没有父亲带着孩子上学的情况吧。” “没有,我主要是此番一去将要去山上找你二叔的,你二叔今年应该完成了试炼,估计你二叔还有可能会做你的先生呢。” “二叔,父亲,我还有个二叔吗?”方子龙问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啊。” “我们四大家族的男子,年满二十之后,便会被主家排到各个地方去历练十年,你没见过你二叔很是正常。”方明志笑着说道。 “那父亲,我们还是分开走吧,你这样带着我去主家,学院之人还不得以为我是个软蛋。”方子龙否决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却是方子龙这几日,珠儿很是不对劲,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 “也行,不过,此一番上山却是危险重重,你的本事我自然清楚,这珠儿姑娘和齐儿,不若跟我一路?”方明志皱起了眉头,看着两人,虽然方齐这三年来一直很是努力的学习法术,并且天赋也不错,但终究还是根基太浅了,这阳华山上的人鱼可不是吃素的。 “不用了,父亲,珠儿的能力不在我之下。” “恩,好吧,”方明志看着那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很是高看了她一眼。 方齐一直沉默着,听着他们说话,待两人决定了他的去处,便跟随着方明志离开。 方子龙看着两人走远之后,便转过头来看着珠儿,“珠儿,你这几天怎么了?” 珠儿看着远处的山顶,神色很是迷茫,“子龙,你感觉不到吗?这山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压制我们的力量。” “没有啊,”方子龙摇了摇头。 珠儿看着方子龙,这是第一次,方子龙无法感受到她心中的感受,“或许是我从来没有赶过路,太过疲倦了吧,我们还是快上山,到时候好生休息一下吧。” 方子龙摸了摸她的头,“那我们走吧。” 珠儿本来自己强撑着,可是随着离学院越来越近,她便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慌张,转身欲走之际,却是看见了一个怪物,站在了她的身后,朝着她龇牙咧嘴。 “啊,这是个什么东西?”珠儿躲在了方子龙的身后,这个怪物给她一种震慑力,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方子龙随着珠儿的目光看去,却只看见山石和杂草,“珠儿,你这是怎么了?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珠儿躲在方子龙的身后,那怪兽明明就在那处,口中耷拉着涎水,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在估摸着自己的味道。可是方子龙却什么都没看见,“子龙,它就在你前面,你难道看不到吗?” 方子龙皱起了眉头,看着珠儿吓得惨白的小脸,想了想说道:“珠儿,我真的没看见,不如这样吧,你走前面,我走在你后面,保护你。” 珠儿只得转过身去,跟随着方子龙往前走,她背脊一阵发凉,那怪兽跟在她的身边却是亦步亦趋,却始终没有冲上前来,似乎是颇为忌惮方子龙的样子。 好不容易等两人到了学院门口,那怪兽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珠儿看着学院的大门,那是一个落败寺庙的模样,珠儿跟在方子龙身边,往四周查看,珠儿看着那落败的庙门,一个黑色的身影罩在了她的身上。瞬时间,珠儿便身子一软,全身发烫。 方子龙见珠儿快要倒下,练忙将她扶住,见她全身抽搐不停,脸上冷汗连连,身上更是热的发烫,他不敢耽搁,连忙将她抱了起来,朝学院门口走去。 “子龙,不要进去,”珠儿挣扎着说道。她有一种感觉,若是此刻进入学院中,自己很可能连灵魂都被打散。 方子龙听见珠儿的话,犹豫了半天,才将人放了下来,用袖子擦了擦珠儿脸上的冷汗,掏出水壶,给珠儿为了一口水。 珠儿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像是走入了一场梦中,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却又是那么的熟悉,让她的心里更是五味陈杂。她似乎是听见耳边有人在向他低述着什么。 忽而,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脱壳而出,悬在半空之中,他看见自己的身体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阵玄妙的音乐响起,自己随着那音乐舞动起来。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舞姿,像是一朵花在半空中漂浮,美得空灵。随着自己的舞动,自己面前的玄门学院却开始变幻模样。 第十一章 那是一座灰败的神像,珠儿从来没有见过神,可是在这一刻,她却从神像的身上体会到了神的威严。神像双眼紧闭,神色冷峻,不怒自威。珠儿看着那神像,却是感觉到身子一重,狠狠地朝地上摔了下去。 珠儿对于方子龙而言是亦师亦友,她的强大往往让他忘记了,珠儿是个弱女子,也是需要保护的。方子龙看着面前跳着奇怪舞姿的珠儿,见她突然摔倒,便急忙冲上了去抱住了她。 珠儿现在的精神却似乎是好了一些,睁着眼望着方子龙。方子龙摸了摸她的脸,已经不再发烫了。“珠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化作原形,藏在我的身体里面吧。” 珠儿点了点头,变化成灵珠的模样,放入了方子龙的体内。方子龙看了看天色,连忙向玄门学院的后方走去。 方子龙虽然是第一到达学院,可是对于学院四周的位置还是颇为了解。这四大家族的祖宅和这山里的村民所居住的地方,皆是位于学院后方50里的位置。除了学院的学生和老师只有四大家族嫡系,才被准许进入学院,其余之人便只能在这后方50里的位置活动。 方子龙走入玄门村中,询问了村民方家祖宅的位置,还未到达,便听见了自家父亲的声音。 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是见自家父亲和一个陌生人在谈论什么,“二弟,你是不是知道,我家那个小子极有天赋,他的血脉自己就激活了。” 方子龙闻言却是一笑,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十分看重自己的天赋,可是三年前的那场意外却是让他明白了自己父亲的一番苦心。他在小心翼翼地让自己不会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也正是这份小心翼翼,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出身绝不普通。 方子龙刚一走进,方明志便收起了笑容,朝他招了招手,“子龙快过来,来见过你二叔,方明思。” “二叔好。”方子龙走过来一边向方明思问好,一边细细观看着方明思,自家二叔和自己父亲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可是偏生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 “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听你父亲说是个有出息的。”方明思笑着摸了摸方子龙的头。 “对了,子龙,那珠儿姑娘你可有妥善安排好人家?” “父亲请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帖,等开学之后,珠儿便会和我联系。” 方明志点了点头,望着方明思,说道:“不错,好小子,颇有乃父的风范,你二叔这一点上就该多多向你学习,都已经是这般年纪之人,却是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 “大哥,你今日话可真多,”方明思苦笑了一下,对着方子龙说道:“好孩子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好生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你就得去见见族长,顺便和族兄们一起去圣池中激活血脉。” 听到这话,方子龙好奇地问道:“二叔,我的血脉早已经激活了,也得去拿圣池中吗?” “这圣池可不仅仅只是激活血脉,它的好处可多着呢。”方明思看着方子龙的迷惑的眼神,心下还是颇为感慨,这么快他就是当叔叔的人了,而且这侄子都长这么大了。 “提到这吃饭我就愁,以后这学院里的食物都是统一的一份,子龙怕是吃不饱,我还是问问族长可不可多添些。”方子龙皱着眉头说道。 方子龙听闻此言却是心头一暖,他自己可是从没有过这方面的担忧。要知道,珠儿从来都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她的一份儿饭自然有自己帮忙解决,再加上珠儿三年前从那丹士手中夺得那小世界,早已经炼为己用,那小世界虽然没有生灵,可是保存食物却是颇为给力。这般多的准备下,是不会饿着他的。 方明思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大哥溺爱孩子,有所夸张,可是看见自家侄子吃下了比他整整多了两倍的饭菜,还意犹未尽之时,才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担忧。想他方家世代都是斯文人,怎么这辈儿却出了一个饭桶。 方明志等人用完餐之后,带着方子龙到他的房间中,让他好生休息,便离开了此处,一同前去见族长。 方子龙见方明志和方明思离开之后,连忙将门关上,从怀中将灵珠掏了出来,“珠儿,出来吧。” 灵珠变身成少女,此时珠儿俨然没有带着面纱,露出了姣好的面容,方子龙看着她,“珠儿,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现在已经好多了,”珠儿摇了摇头,一把抱住了方子龙,“子龙,我很害怕。” 方子龙安慰地拍了拍珠儿的背,“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子龙你不知道,我在学院门在那座口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出窍了,我看着在学院内有一个座神像,那神像体内似乎拥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这个力量太过于强大。子龙,我有预感,这一年我们一定要小心,在这学院中我们别离得太远了,否则,我怕到时候会发生许多事端。” “好的,珠儿,”方子龙想了想“不过,明日,我将会前往家族禁地,激活血脉,你怎么办?” “到时候,我躲在你的身体里面,不会有人发现得到我的存在的。”珠儿回到道。 “恩,好的,珠儿,现在已经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今天这般折腾,你肯定累得不行了吧。”方子龙摸了摸珠儿的头,并没有发烫,才微微有一些放心。 “不了,我今晚会化作原形,你把我放在窗边,吸收月光。”说完便化作灵珠的模样。 方子龙将枕头铺在了窗前,然后将珠儿放在了枕头上,不管多少次,他还是颇为惊讶,这么一颗小小的珠子怎么会变成人呢?不知道在灵珠的状态下,珠儿会不会有感觉,她既然想要吸收月光修炼,自己应该不可以给她盖被子吧。 方子龙在窗边待了一阵子便转身上床睡觉。 第十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方子龙看了看窗口,灵珠在窗边,吸收着阳光的力量,他看见了有一股红色的光进入了珠儿的体内。“珠儿,我们得走了。” 灵珠飞了起来,进入方子龙的眼中。方子龙眨了眨眼睛,并未感觉任何的不自在。 这里方子龙随着方明志到了一个宽大的院子前面的时候,也已经到了不少了人,其中四个像他一样大小的孩子。他想这些便是自己的堂兄堂姐了,人数虽然不多,但是神情却很是饱满,目光清明而坚定。过了一会儿,族长才缓缓到来,方子龙隐晦着打量着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族长脸色冷峻,看起来很是严肃,只是,方子龙似乎看见族长印堂发黑,双眼中隐隐有着黑气在蔓延,仔细一看却是并是正常的面容。 族长站在院门口,训诫了几句,便让人将门院打开,随着院门的打开,一股香味扑面而来,暖暖的水汽铺在面上,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除了族长之外,所有的人都露出了一副沉醉的表情。 族长轻咳了一声,说道:“都自己进去吧。” 众人如梦初醒,方子龙转过头看了方明志一眼,得到他的肯定,便向着院子里走去。白色的雾气越来越浓,五人走入其中却向四周散开来,越往内走,视线越是模糊。方子龙心中略有所感,将双眼闭上,周围的一切却是渐渐明朗起来,这院子远比他所想的大了许多。这前方却是有一个巨大的玄武石像,从那巨大的蛇头中源源不断的流出绿色的浆液,那浆液却是在前面不远处,聚集在一个诺大的池子中,那池子如同一块翠玉一般。方子龙走上前,进入那池子中,便沉落在池底。 在那一刻,他仿佛入坠云端,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珠儿也从他的体内飞了出来,两人疯狂的吸收着四周的能量。 随着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方子龙却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突然一阵剧痛传来,方子龙感觉自己全身经脉胀痛,全身肌肉被撕扯,全身的骨骼被一点一点的碾碎,痛不欲生,方子龙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在剧痛中强撑着没有努力保持这一丝清明,若不是珠儿这三年,不断地训练着他的意志力,恐怕他连这一丝清明都不能保持,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那剧痛散去,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隐隐作痛仿佛是将刚刚撕扯开的一点一点粘连回去。 方子龙刚刚恢复一点点的力气,便睁开眼看向了珠儿,见她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便放下心来。四周原本翠绿的液体,已经变得相当淡,隐隐有些发白。方子龙正欲打算继续吸收池中能量,却见珠儿猛地飞进了他的身体内,然后,便被一股力量,弹了出去。 方子龙站在池中,感觉自己体内充满了能量,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在,便翻了几个跟头,却听见了一个轻笑声,方子龙愣了一下,老脸一红,朝四周看了看,却是族长站在附近,“别耍宝了,出去吧。” 方子龙点了点头,此时的族长,表情却是柔和了下来,看起来很是和蔼。 “你是明志家的小子对吧,听你父亲说你天赋异禀,很是了得,饭量也是不得了啊。” “族长,我还在长身体。” “以后,我便叮嘱食堂给你多打些饭,”族长将一块木牌递给了方子龙,“这个木牌,你以后便给饭堂的大娘,看一看,她就会知道给你多打一份,若是你还吃不饱,就用这个木牌出入校园,以后可以时常来这边买些吃食。不过,这木牌可代表这代方家子弟的魁首,你可愿在这学院中,多多照顾方家子弟?” 方子龙颇感意外,四大家族虽然向来团结,可是彼此之间的竞争也是颇大,更何况,这学院之中还有这外人,四大家族有着盛名,也不敢辜负这盛名。每代家族子弟入学之时,便会选择其中一名作为魁首,其他弟子,都将听从魁首的吩咐,而魁首也会照顾其他子弟。更何况,现在学院虽然以玄门学院为首,可是其他学院也是不容小觑。院门内的比赛,院外的竞赛,身为魁首都有着领先的义务。 方子龙接过族长手中的木牌,却觉得这轻飘飘的木牌十分沉重,他明白这份责任,也明白族长对他的看重,“但愿不负您的厚望。” 族长摸了摸方子龙的头,“年轻人,好好加油。” 方子龙走出院门之时,方明志正等在外面,先是恭敬的向族长问了一声好。 族长却是点了点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继续守着其他的孩子。” 等族长进入院子中,方明志却是一掌拍在了方子龙的身上:“好小子,居然成了这一届方家的魁首,把你老子当初的遗憾补了回来。” “父亲,”方子龙想了想,此次经过圣池,他全身得到了提升,之前,他曾经看见过族长的眼中有黑气闪烁,现在,却看得更加清楚。“族长,他似乎有点不对劲。” 方明志却是颇为诧异的看了方子龙一眼,“你竟然看见了。”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方明志看着眼前的路,叹了一口气,“你可是知道四大家族的来历?” “当然,我们自大家族是继承了来自四大神兽的血脉。”方子龙想了想问道:“这是跟四大家族的传承有关?” “算有,也不算有,”方明志叹了一口气,“我们的祖先的确是继承了四大神兽的血脉,可是,我们毕竟不是四大神兽,血脉之力终究会逐渐浅薄,可是,若是没有了四大神兽的力量,我们很难和鬼魅妖邪斗。倒是,所有人都将沦为妖物的工具。为了更好的激活四大神兽的血脉,所有的四大家族之人,”说道此处,方明志看了看才达到他腰间的方子龙,“后来,用了一种秘法,可以激活血脉,那便是圣池。只是圣池之中,力量十分蛮横,若是贪图其中的力量,便会被这力量所伤害。可是,你们终究还是太小了,无法自己停下,所以,族长便会呆在这院子中,时刻关注着你们。多次之后,终将伤了身子。” 第十三章 “父亲,那我们十岁之后才可进入圣池,可是因为这个原因?” “并非如此,而是因为,四大家族之人,需要承受的事情太多,所以,希望所有家族中的孩子,都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可是也正是因为四大家族之人,激活血脉之后,便会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不得不谨慎。并不是所有的子嗣都可以激活血脉,但是激活了血脉之人,必须得承受家族的使命。”方明志将手放在了方子龙的肩膀上,郑重的看着他,“子龙,现在各个法术逐渐出现,人们也学会了修炼之法,若是可以,等这修炼之法完善之后,四大家族之人,才可以彻底从枷锁之中挣脱开来。” 方子龙看着方明志的双眼,这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低估了这个男子的心。方子龙点了点头,“知道了父亲。”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巩固一下圣池的力量,过一段时间,便和其他家族的魁首汇合,然后一起协助老师管理新生入学之事。” 方明志看着自己的儿子走进了房间内,内心澎湃,方明志可以接受自己步上方家的后路,只是,自己的孩子,怎可以让他步上这条路。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几天珠儿都躲在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是在吸收圣池的力量,怎么呼唤都不肯出来。 方子龙到达学院门口之际,等了一阵,另外三人才姗姗来迟,三人的神色很是憔悴,精神却是颇为饱满。 “这位想必是方家哥哥,这位哥哥来的比我们都早啊,”其中一位长相颇为甜美,身上穿着淡粉色齐胸襦裙,简单的发饰,衬的人愈加年幼无害。“我是林家魁首,我叫林子瑜。” 三人中的男子笑着看着方子龙,神情颇为狡黠,身上穿着玄裳、玄旗、黑甲、乌羽之矰,望之如墨,看着颇为沉重,只是一开口便是显露出其鲁莽的性格,“你便是那位方家的小饭桶吗?我也很是能吃,什么时候咱两去较量一番,比一比,吃输了的人埋单可好。” 另一位女子却是掐了那男子后腰一把,两人看起来颇为亲密,身上穿着淡蓝色的齐胸襦裙,看起来较为文静,向着方子龙福了福身子,“不好意思,方家哥哥,我哥哥向来莽撞,多有得罪,还望方家哥哥见谅。我们两人是郑家的魁首,哥哥叫郑齐运,我叫郑齐宁。” 方子龙饶了饶头,没想到不过这么几天时间,自己饭桶的名声却是传的这么远了,“没什么的,我叫方子龙,的确是传闻中的那个方家饭桶。时间也不是很早了,怎么冯家的魁首还未到来。” “冯家这一代,最大的孩子不过才,四五岁罢了,恐怕,如今只有我们先进去了。”林子瑜笑了笑,“不过我们这四大家族的魁首,却依然有四人,不吃亏不吃亏。” 四人这是第一次走进学院中,却是很为吃惊,这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小的学院,一进去,却是别有洞天。这书院内部却是如此之大,而且,五步一景,十步一阁,更为神奇的便是这四季风光皆在此处,且彼此间泾渭分明。 “乖乖,原本看着学院,还以为这里很是落魄,配不上上我们四大家族的威名,没想到却是,却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啊。”郑齐运却是见此大声感叹。 “你们这几个小子,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快随我去吧。”一个男子的声音将四人惊醒。 “二叔,”方子龙看清了来人,却是笑着招呼了一声。 “恩,以后在学院里叫我老师就可以了,我是你们这一届的主管教师,主要负责你们的公共课,到了第二年之后,你们便会选择自己进入自己的学院中,与被的学生不同,方子龙你只能在东学院,郑齐运和郑齐宁,你们连个则在春学院,林子瑜则在夏学院,每个学院中的主修方向不同,而且在学院之中,虽然你们是代表,但是也会有不同的学生在第一年结束之后,对你们进行挑战。至于秋学院,也会在第一年结束之后,选出来。你们一同随我去学院中心吧,你们的直系老师和学长们在那等着你们。” “方老师,如此说来,我们各个家族的魁首,便是个学院的首席大弟子吗?”刘子瑜侧着头看着方明思,“怎么办啊,压力可真大,要是我丢了这首席的位置,不是会被家里人耻笑死。” “那可不是耻笑这么简单了,你们是家族中最为优秀之人,若是丢了这首席,你自己想想吧。”方明思笑了笑说道,“不过你们也别太紧张,这头一年可是不难。” 五人说着话,很快便走到了学院中心之地,那学院中心很是磅礴大气,四周更是围绕着一条河,河中隐隐有鱼游动,只是这鱼的形状似乎是有些奇怪了。五人从桥上走了过去,走进这学院中心。 “我就说这方老二,今天主动提出去接待新生,果然是有企图的,这做叔叔的,想必是才见自己的侄子不久吧。”郑于轩笑嘻嘻的看着方明思,只是盯着方子龙的眼神却并非如此友善,有着一阵打量的样子。 方明思却并未理会眼前之人,而是看着郑齐运和郑齐宁,“这是郑于轩,是你们两个的直系教师。” 刘子瑜走到一位中年女子的面前,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姑婆,看来子瑜的直系教师,便是姑母了。” “既然人已经带到了,我们便各自带他们去了解一下环境吧,那刘老师,我们便先走了一步。”说完待那中年女子点了点头,方才带着方子龙退下。 方子龙跟着方明思身后,突然听见,“刚刚你见到的那两位老师,你以后见到他们,你就离得远一点,不要轻易靠近他们,他们虽然不会伤害你,但是我也难以保证,他们不会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 十四章 “那两位,是和我们方家有什么冲突吗?” “跟我们方家倒是没什么冲突,跟你父亲有些私怨吧。”方明思想了想,“除此之外,在这学院内,不可随意乱闯,尤其是在夜晚和河边,这里有许多的老师住在了学院内,有时候会在住所附近设上阵法,其次,便是那河里的鲛人,虽然极为温顺,不会轻易惹是非,可是它们的领地意识极强。若是随意冒犯,很是会吃些苦头。不过这几天你先陪着你的师兄处理一下学院内的事务,过几天之后,将带领着新生去别的地方集训三个月。” “二叔,这几天住哪里啊?”方子龙听着好奇的问道。 “等会我带你前去,作为学院中的首席,你将自己住一个小院,等到明年,才会转到冬学院里面去。”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新生都已经报到完成,不过学院招收人数却是不多,总共人数五十六人,所有的人都一同前去了集训的地方,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地方未免太过荒凉。也太过简陋,女孩子还稍微好一些,男孩子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大通铺,四周只有个一个大棚可以遮风雨。女孩子的还有一个床,可是也不见的有多好。 珠儿皱着眉头,看了看方子龙,“你就住这里嘛?” “没事的,这个环境还是算不错了,以前我和父亲常年在外,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不错了。” “不过,子龙,这里似乎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珠儿皱着眉头,说道。 “这位姐姐想必是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过吧,”刘子瑜笑着说道,今日她穿着这淡蓝色的高腰襦裙,不管是样式还是布料都十分讲究,可是若是她没看错的话,这个珠儿姑娘身上穿的霓裳羽衣,不仅是材质稀有,而且样式十分考据,虽然被面纱遮住了半边脸,可是不难看出来她的美丽,经过短时间的相处,她的谈吐皆为不俗,这样的女子可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教养出来的,只是这个大家闺秀跑来学道却有些蹊跷。“荒野之中,这样的味道很是正常。” 珠儿并未开口反驳,可是方子龙却是明白,珠儿对于住所可是从来不讲究,她只是见不得自己吃苦摆了,只是,珠儿说的什么怪味道,自己也是问道了,可是看着自家二叔也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想必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珠儿用手点了点方子龙的额头,“反正你只要吃饱了就没关系是吧?” “珠儿姐姐和方哥哥的感情可真好,”刘子瑜看着两人打闹插嘴道,“珠儿姐姐,我们还是快点去我们那边收拾一下吧。” “那好吧,我们先走吧,”珠儿看着四周的人都已经开始忙碌去了,便也不在耽搁了,“子龙,待会我再来找你吧。” 等众人开始收拾完成后,夜色也晚了,吃完晚饭之后,方子龙和珠儿各自说了几句话,便回到各自的房间里。 “珠儿姐姐,你和方家哥哥是什么关系,就连郑家姐姐和哥哥之间都没你们两人那么缠绵。”刘子瑜说着却是突然伸手向珠儿脸上的面纱抓去,珠儿微微伸出两只手指,将刘子瑜的手抓住。 “哎呦,珠儿姐姐,我错了,放开我吧,疼~”刘子瑜痛呼道,等珠儿将她的手放开之后,她揉着自己的手,“珠儿姐姐,我只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不然以后,走在路上我都不认识你了。” “你想看,说一声便是,这般动手,可不是自己惹事吗?”郑齐宁将刘子瑜拉到一旁说道,虽然她也对这珠儿姑娘颇感好奇。 珠儿思考了一番,将自己的面纱摘下来,便听见四周的抽气声。这郑齐宁和刘子瑜都是相貌不俗之人,可是和这珠儿相比却是差了许多,珠儿美得不似凡人,再加上她空灵气质,说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 “我的天呢,难怪姐姐你遮着脸,这般颜色,看着妹妹我都动心不已。”刘子瑜拍了拍胸口,一副吓得不清的样子。 “带着面纱可不是我所愿意的,是子龙非要我带着,否则不准我陪他来这学院。”珠儿重新将面纱带上,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相貌有什么特殊,若非她和方子龙都忘记了一些事情,她和至于和这帮人混在这学院中学习。 “珠儿姐姐,你和方家哥哥是情侣吗?”郑齐宁好奇的问道。 “不是,他是我非常重要的人。”珠儿一边将面纱带上,一边说道。 众人并未聊太久,便躺在床上休息,珠儿躺在窗边的位置,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产生了暖洋洋的感觉,只是越到夜间,那阵奇怪的味道却是越为浓重。这是一种腐肉的味道,珠儿几乎是不用呼吸的,可是这个味道似乎并不仅仅是存在空气中,就算她不呼吸,那味道还是常常围绕在她的四周,让她不得安眠。 集训的目的却不是其他,只是为了让这些少年适应野外的环境,以及增强体能。所以一大早,所有人都被叫了起来,围着山涧开始跑步。 早上跑完步之后,下午却是让众人开始休息,晚上还有集训。方子龙看着神色疲惫的珠儿,很是心痛。“珠儿,你昨天没有休息好吗?” “昨天,夜里,有一种,腐肉的味道,熏得我睡都睡不着?”珠儿努了努嘴,很是委屈的看着方子龙。 方子龙想了想,“我记着这附近有一种花,它的味道挺香的,不若我帮你采些,放在床边吧。” 珠儿摇了摇头,“没关系的,这些日子不是夜间也有集训吗?反正也是睡不了,白天那股味道挺淡的。” “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些。”方子龙想了想,“要不你现在便去休息吧,我也要去二叔那边,帮他弄一下今天晚上的集训。” 珠儿点了点头,可能是昨夜没休息好,这下一提起睡觉,便是感觉自己瞌睡连连,“我先去睡一会儿了。” 十五章 夜幕降临,方子龙看着天上已经升起的月亮,在看着四周已经排列整齐的同学。然后,又看看对面站着一群死状凄惨,气势不凡的鬼魂。已然想到了这次的训练目标。 “所有开天眼超过一年时间的人出列。”方明思大声说道。 方子龙站了出来,往左右一看,包括他和珠儿在内共有七个人站了出来。 方明思看了看一眼出列的七人说道:“除了出列的人,所有人都从左往右开始报数。” “1”“2”......“49” “现在出列的人为队长,1到7以及珠儿组成乾队,8到14以及陈星海组成坎队,15到21以及方子龙组成艮队,22到28以及郭光启组成震队,29到35以及叶连狙组成巽队队伍中,36到42以及赵博文组成离队,剩下的人以及高浩组成坤队。”方明思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盒水递给了七名队长,“这是柳叶水,擦在眼睛上能见鬼,每一个队长都给自己队伍中没有开天眼的队员擦上,坚持两个时辰以后,才可以擦去。若是在这场训练中,感觉自己无法承受的,随时都可以退出,否则以后便没有退出的机会了。” 七人分别给队伍中未开天眼的人眼皮上抹上了柳叶水,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所有人在选择这个学院之时便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并未准备充分。 方明思看着众人都涂抹好了柳叶水,便退到了一边,而本来还是整齐站在学生对面的鬼魂便开始靠近了他们。这时,方明思分明却发现了,这鬼魂中大多数都选择靠近了珠儿,见此,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这与子龙私交甚好的女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竟是对这鬼魂有着吸引力。 方子龙见此却是不以为然,这些鬼魂看似凶猛身上满是戾气,却是有着一股正气萦绕,看着他们身上所着的兵服,心中满是荒凉。鬼魂乃是人所化之物,却不被世人通融,哪怕他们的身份如此特殊。而珠儿身上不仅正气秉然而且对于鬼魂的戾气之类,可以天然消耗。 方子龙在看了看站在一边脸色苍白的自家队员,想了想说道:“大家不要害怕,这些亡魂并非凶残之物,他们乃是一方士兵,乃是保家卫国的勇士,不会伤害你们的。” 听了方子龙的话,众人却未觉得有多少安慰,其中一个叫江文康一边看着那被砍掉了半边脑袋的鬼魂,嘟囔道:“说的简单,这样的都不怕,那怕什么样的?” 方子龙看了看那人,皱着眉头说道:“这鬼都是由人所变的,怎么可以只是从外貌判断鬼魂?” 江文康听了此话,在看了看那鬼魂,正好这鬼魂朝着他笑了笑顿时那白花花的脑髓却是掉落了下来,江文康见状,被恶心的吐了出来。 站在一边陈星汉见到江文康满脸通红颇为尴尬的样子,连忙安慰道:“你别太在意,想我当初刚开天眼之时,并不比你好多少,这些事情吐吐就习惯了。” 方子龙并未说话,却是将一张纸递给了江文康。陈星汉说的没错,入了这一行,所见所触之事皆为匪夷所思,其中的恐怖恶心不算少数。现在这柳叶水可以擦掉,可是将来,一旦天眼打开,便没有闭上的办法,就算道术尽皆散去,还是得和这鬼魅作伴。不过,这些人还有得选,四大家族之人,注定了是逃脱不了宿命的。 这边吐着吐着,众人还是渐渐习惯了和这些鬼魅作伴的日子。并未有人中途退出,所有人都在努力着适应。 方子龙看了看似乎和这群鬼魅开始熟悉的队员,却是隐隐感觉到,这是不对的。方子龙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怡然自得的陈星汉,像他问道:“星汉兄,不知你天眼开了几年了?” “差不多快五年了,子龙兄想问什么?” “不知星汉兄可有遇见什么恶鬼之类的?大概是我运气好,却是没怎么见过恶鬼。”方子龙这几年来,遇见之鬼不过是些可怜之物,那些真正犯下十恶不赦的大事,却是人居多。 “这四大家族驻守之地怎么会有恶鬼呢?”陈星汉想了想却是说道,“我们那处的恶鬼虽然不多,但是却还是让我碰见了几个。不知你们可曾知道梦魇?” 周围两队的队员,听见自家队长的说话,却是忍不住凑近去,见陈星汉问话,江文康连忙问道:“这梦魇也是会伤人吗?” “这世上的梦魇分为三类,一类是因为自身灵力产生了一种很难解释的预示,一类是由众人在梦境中所产生的梦妖,还有一类却是人在这睡梦中死去,突发异状变化而成的梦鬼。”陈星汉见众人围了过来,便加大了自己的声音让众人得已听见。“第一类梦魇定不会伤人,梦妖喜食噩梦却善于编制美梦,对于人而言却是百利无一害,可是这梦鬼却是难说,而我这次遇见这个梦鬼便是极为凶残狡猾的。” 陈星汉顿了顿,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却很快镇静下来。“那是在我七岁那年,我当时还在学堂中和别的孩子一起启蒙,中午休息的时候,却是有一个伙伴,说道这几日来他日日做噩梦,当时我年少无知,却是想通过某种方法招来梦妖,为他除去噩梦,只是没有想那原本一时的噩梦,却是成了众人永远的噩梦。当天晚上,我们几人在睡梦之中,都回到了学院之中,我们不由自主的将白日里招梦妖的方法实施了一遍,只是在这过程中,我们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离我们越来越近,那个身影太高大了,身上有着七八只手,像一只巨大的蜘蛛,那手微微泛着冷光,虽然未曾触碰,却是让我感受到了它的锋利。我们几人实在是太过于害怕,便四处逃窜,躲避。我躲在一个角落里,那梦鬼似乎离我越来越近,他手划过地面时那种声音,至今仍然在我脑海中回荡着。“ 16 随着陈星海的声音增大,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我吓到闭着眼睛,却是越来越害怕,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小,渐渐安静了下来,在周遭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当我睁开双眼,却是看见了一张青铜铸造面具般的脸,倒三角的眼透着森然的寒意,过于耸立而显得古怪的鼻,如同刀锋一般尖锐下巴,四目相对之时,我第一次感觉死亡离我这么近,他抬起了手,朝着我挥了过来,我用手挡在了面前,当手尖碰到我的手臂时,我感觉一阵刺痛,忽而听见一声凄厉的猫叫,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只是当我睁开双眼,看到一双血红血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我,随着它每次的呼吸我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冷风吹在了我的脸上,它并没有攻击我,渐渐地往后退,我才看清它的面目,竟然是一只全身雪白的怪物。”陈星汉将衣袖挽了起来,露出一道狰狞的犯黑的伤口,“这便是当时留下的伤口,当时,我很是狼狈的去开门,家里养着的玄猫便窜了进来,四处疯狂的抓挠。父亲听到这里的动静也走了进来,看见我这般模样却是吓了一跳,只是问清原因后,脸色一变,问清我其他人的住址,便快速冲了出去,我顿时明白了我闯下了弥天大祸,便不顾伤口,抱着玄猫也前去了那几人的家里。” 说道这里,陈星汉却是停了下了,眼中泪光闪烁,江文康清了清嗓子问道,“还是太迟了吗?” “当时除了我之外,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他们家里兄弟姐妹多,几个人挤在一间房里,其他人听见他的动静却是将他叫醒,却是救了他们一命。白天的时候,父亲便带着我向那几家人道歉,只是不管在怎么赔罪,那些孩子却是永远回不来了。” “后来那个梦鬼呢?”人群中有人突然好奇的问道。 “它很是狡猾,我们还未靠近,他便悄然逃走,我发誓,我这一辈子,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放过它的。” “鬼魅之物,最是污秽不堪,”站在一边本来安静的听着的郭光启却是突然说道。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各自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的训练取消,你们好生休息一番,后天早上,我们便会更换训练内容,还是那句话,想退出的人,随时可以找我。”方明思看了看天色说完便转身离开。 方子龙却是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感从心头涌了上来,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珠儿,这几天珠儿却是一扫往日的心不在焉,看着很有精神的样子。只是看着这样的珠儿,方子龙心中的不安却是逐渐的加深。 “子龙,你在想什么?”珠儿看着一直紧紧盯着她的方子龙笑着问道,但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他的回到,抬起手,将头上的朱钗取了下来,放在了方子龙的手上,“子龙这个送给你。” 方子龙看了看那只古怪的朱钗,很是纳闷,“这个给我干嘛,我也用不了啊。” “子龙如果我消失了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找你,一直找,直到找到你为止。” “子龙,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我希望你别找我,也别忘了我,因为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珠儿,你要...”方子龙想要问的话还没说出口,珠儿却是一把将他抱住。 过了好一会儿,珠儿才放开了方子龙,似乎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子龙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先去休息啦,你也快去休息了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方子龙看着珠儿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不舍,只是他克制住想要留住她的冲动,直到珠儿消失在他的眼前。 那日,方子龙做了一个很是古怪的梦,梦中的学院挂满了白纱,俨然已经是成人模样的珠儿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在学院内四处跑动,他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似得,看起来很是慌张。只是,她越是寻找,神色越是绝望。似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转过了身,大大的双眼看着自己,张大了嘴在呐喊着什么,却没有一丁点的声音。方子龙看着她,虽然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却是明白了,她在叫自己。忽然场景一变,却是珠儿站在了一个巨大的血池之中,一直以来,珠儿都美得如同那神话中的洛神,她是那般的高傲,冷漠。可是眼前的珠儿,却是如同从黑暗中诞生的魔神,邪恶,强大却又充满了诱惑。只是在她的眼中,方子龙再也无法看见一丝温柔,有的只有那无穷无尽的荒凉。 方子龙从梦中惊醒过来,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他心跳快的让他觉得隐隐作痛。方子龙却是没有等心跳恢复平静,快速的站立起来,朝着女生休息室跑去,只是跑到门口的时候,看着静悄悄的四周,他却是莫名的觉得自己想要找的人已经不在这里面了。 郑齐宁向来是女寝里面起的最早的人,当她踏出房门准备去洗漱时,便看见一脸苍白的方子龙站在那里。“方家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是齐宁啊,你能帮我叫一下珠儿吗?”方子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郑齐宁见了方子龙的脸色,想必他找珠儿姐姐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便不再多做犹豫,转身进了女寝,只是珠儿的位置上却是空无一人。 郑齐宁连忙跑了出来,“方家哥哥,珠儿姐姐似乎并不在这。” “谢谢你,她可能出去逛逛了,我先去四周找她一下。” 郑齐宁却是不放心方子龙这样一个人离开。不仅仅是因为他脸色奇差,更为主要的是,平常时间珠儿若是醒来,若不在方子龙身边,便是在修炼中,像这般连方子龙都找不到人的情况却是极少。 两人却是没有想到这一找,竟然是找到了夜里,都还没有看见人影。方子龙在前方魂不守舍的走着,郑齐宁偷偷地锤了锤已经酸软不堪的腿,却并没有说什么放弃的话,只是陪在方子龙身边帮他找珠儿。 17 等方子龙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之时,转过头一看郑齐宁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方子龙皱着眉头,“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郑齐宁似乎是颇为犹豫,思绪了半天,目光坚定的看着方子龙,“我们这样找下去始终不是一个办法,不若我们扶乩吧。” “扶乩?”方子龙疑惑的看着郑齐宁。 “扶乩又称扶箕、扶鸾。是一种占卜之法,姑姑曾教过我扶乩,我可以帮你,我听人曾说起过,你身上常常带有一支笔,可否借我一用?” 方子龙听闻此话,想了想却是反驳道:“不是我不愿借你,而是,我这笔非外人不可触碰,否则,极易伤人。”说道这里却是停顿了一下,“不若,你将这扶乩的方法告知于我,由我来扶乩。” 郑齐宁听闻方子龙的话极为犹豫,只是看着他殷切的眼神不知怎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方家哥哥,你右手执笔,将笔尖朝上,闭上眼睛,跪在地上,心中默想着珠儿姑娘。” 方子龙听着郑齐宁的话跪了下来,感受到郑齐宁握住了他的手,口中似乎念念有词,却是他听不懂的言语,他仔细听着,这词句虽然颇为拗口,却是很容易让人记住。随着郑齐宁的声音逐渐加大,方子龙似乎闻到了四周有一股血腥气味,双手渐渐的开始不受控制,在地上画着什么,方子龙感觉自己的神志逐渐抽离,眼前一片白茫茫,身体发亮,仿佛坠入冰雪世界。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深渊,猛地睁开双眼,看见的却是眼前满脸担忧的郑齐宁。 郑齐宁感觉扶乩结束之后便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方子龙却是吓了一跳,他全身冰凉,身体尽然开始结出冰霜,好在没过多久,便冰雪消散,睁开了双眼,郑齐宁转过头去,指了指刚刚的地面:“方家哥哥,你看这里。” 方子龙朝着郑齐宁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地上写着四个字:勿忘,勿找。方子龙见此却是不得不承认,珠儿是自己离开的。 “谢谢你,齐宁,我们回去吧。”方子龙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郑齐宁,却是半蹲了下来,“我背你回去吧。” 郑齐宁犹豫了一下却是点头同意了。“方家哥哥,我们许久没有这般亲近了。” 方子龙听闻此言却是愣了一下,“对不起,齐宁。” “没事的,方家哥哥,我懂得的。你们都是为了我好,而已。” 逐渐离去的两人并没有发现,方才的一切却是被一个躲在暗处的人所看见。 沈文鹏看着离去的两人,心里重复了几遍那扶乩的术法,将至牢牢记住之后,也回去了寝室之中。 姜志奇还在睡梦之中,便被自家的兄弟沈文鹏叫了起来,沈文鹏暗戳戳的示意着带着自己离开此地。姜志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跟着他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沈文鹏看了看四处,发现并没有别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奇,我刚刚偷看到一个术法,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找到生生。” “你确定吗?”姜志奇抓住沈文鹏的双手,小声的问道,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得,“你有几成把握?” 沈文鹏自小和姜志奇一同长大,自然知晓他的性格,看他表情,却是明白了他似乎是对昨夜的故事产生了一股恐惧。“我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是我可以确定,不过,到时候由我一个人施法,你在一旁守着我,如果有任何异常,你便帮我求助,我们不走远。” “不行,”姜志奇却是马上拒绝道,“不论如何我是不会随意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待会儿我们叫上小文,让她守着不是更为稳妥。” “可是,小奇...”沈文鹏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兄弟一场有什么好可是的,现在我去找小文商量,你去准备东西吧,待会我们在这不远处那条河那里相见。”姜志奇却是不容沈文鹏继续劝说,转身离去。 沈文鹏想了想却是明白了自己兄弟肯定不会放任自己一个人去冒险,可惜的是,自己也无法让他因为自己而身陷险境。随手抓上一只笔,便前往河边。 而这一边的姜志奇却是不知道沈文鹏的打算,却是前往女生寝室找到了小文,将沈文鹏的打算告诉了她。 小文听完却是颇为着急的模样,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姜志奇见此情况怎么不知道她的异常,立马问道:“小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小文一副为难的样子,思索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说了出来,“生生她,她早已经死了。” “什么?”姜志奇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三年前,他和沈文鹏外出经商,回乡之时却是得到了生生被妖怪抓走了,不知所踪,不仅村中之人这般说,就连小文也是这样。 小文却是哭泣着说道,“生生其实,并非是被妖物抓走,而是,被活祭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连我都隐瞒?”这是姜志奇第一次吼小文。他实在是寒心,这两年来,小文陪伴着他和沈文鹏一起四处寻找生生,却是连一点一滴都没有透露出来,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这个女孩。 “那一年,你们走后不久,便一连好几天开始下起了大雨,生生的父亲又出了事情,生生的性格你们又怎会不知道,她,她自己将自己活祭。只是,她死前一直求着我们不能讲这她的死亡告诉你和文鹏。”小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没想到我还是失信于她,志奇,你们用术****出事的。” 姜志奇无力的蹲坐在地上,“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这两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生生已经死了,可是,他和文鹏总是在告诉自己,她还在这世界上,她还活着,她还等着他们去救她。 18 而这边的沈文鹏却并不是如郭志奇所想那般在树林中等待而是学着郑齐宁的样子,将手掌划开,另一只手手握着笔,嘴上开始默念方才心中所背语句,等他念完之后,虽然双眼紧闭却是感受到一道光照耀到了自己的身上。似乎是陷入似梦非梦的幻境之中,眼前都是黑色的陡峭的山峰。一条巨大的蛇盘旋在山峰之中,巨大的蛇头上长三只红色的眼睛,对着月亮吞吐着猩红的蛇信,明黄色的月光洒下,落在蛇身上,反射着明黄色的光亮,蛇尾微微摆动,显得很是悠闲惬意的模样。 沈文鹏看着那盘旋着的蛇,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巨大的生命,庞大如山的体积,在它面前自己如同一只细小的浮游。似是感受到了沈文鹏的目光,那蛇转过头来看向沈文鹏,细细观看了一阵子,一个洪亮的声音想起,“竟然是凡人吗?”蛇尾轻轻一卷将沈文鹏倦了起来,凑到了蛇头附近,“真是有趣,居然会有凡人闯入了我的幽冥之地,凡人,这不是你所应该待到地方。” 当郭志奇到达树林之时,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生死不知的沈文鹏,他身上泛着黑色的光,将人衬托的格外阴沉。郭志奇吓得连忙凑了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却还是感受到了微弱的呼吸。郭志奇此刻却是不敢让沈文鹏继续这样下去,一把将人扛了起来,扛到了方明思的面前。 方明思本来正在和六位队长商量着乾队的后续安排,却是看到一个学生闯了进来,身上还扛着一个发着黑光之人,仔细一看,这正是乾队的学生之一,方明思连忙空出一块地方,让郭志奇赶紧将人放在了地上。抓住了沈文鹏手腕探了探他的脉搏,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郭志奇你留下来跟我说一下他的情况,方子龙你去把郑家的两个魁首给我叫过来。”方明思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将符折成了纸鹤的,将食指咬破将血点在了纸鹤的眼睛上面,再对着纸鹤吹了一口气,那纸鹤便飞了出去。看着这里只剩下郭志奇一人,便问道:“你们两个做了什么?” “我并不太清楚,”此时的郭志奇看着自家兄弟的样子却是感觉到万分的后悔,当初沈文鹏的既然有独自施法的打算,自己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去准备。“我们一直以来想找一个人,今天文鹏说找到了一个术法,可以迅速找到那个人,我本来打算和他一块施法,便打算找一个人来守着我们,没想到...老师,他会没事的吧。” “这次不死也算是他命大,”方明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术法你可知道他是从何处得知,又是怎么用的?” “他并未说过。”郭志奇顿了一下,“不过我们所想找之人,早已经去了。” 郑于轩将门推开,大大咧咧的说道:“你们这方家之人不是向来不喜来找我们郑家吗?怎么,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需要哥哥来执导你的吗?” 方明思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用眼神示意郑于轩看地上。郑于轩朝着地上一看,脸立刻就黑了,冷笑着说道:“看了这个麻烦还真是不小啊,我倒是不知道,我们郑家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乱来之人了。”郑于轩看见躺在地上这人身上冒着的黑光,一眼便知晓,这人是用了郑家的秘法,四大家族虽然被血脉所制约,却也不得不承认,四大家族的血脉力量之强悍。四大家族的秘法并不难以掌握,像是方子龙用于防守的阵法,可是四大家族的秘法,都是以血脉之中的力量作为媒介的,寻常人贸贸然地使用了这四大家族的秘法,都会在这秘法中迷失,所以这秘法向来是秘而不宣的,轻易不可示于人前。而如此这般被人偷学了去,只有那勉强可以实施法术却又不能完全掌握的人,而满足这个要求的,只有新一任的首席可以做到。 当方子龙郑齐运和郑齐宁三人赶到之时,便看见的是眉头紧锁的方明思和一脸怒气的郑于轩。 “齐运,齐宁,你们两个给我老实交代,最近是否用过秘术。”郑于轩一见到来人,便质问道。 郑齐宁一听此话却是了然自己的事情已被人所知晓,跪在了地上,说道:“我最近扶乩了。” 方子龙一听此言,便是明白这次扶乩是闯了大祸,并未后悔此事,只是没想到连累了郑齐宁,连忙一同跪下,“她是为了帮我。” 听见方子龙的话,郑于轩感觉自己腹中的怒气更盛,正想斥责两人的莽撞,却是被方明思抢先说道,“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你们两人就算使用秘法,也该知晓这秘法不该让他人知晓,现在你们两个闹出的事端,待会你们两个给解决掉。”见三人一脸茫然,方明思将大概说了一下,“这沈文鹏想必是见到你们两人施法,不知其中厉害之处,贸然实施法术,便使得灵魂丧失在他乡,你们两人须得将他魂魄找回。” “他乡?”方子龙一脸困惑的望着方明思,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的说法。 “这世间除了我们人间界之外,还有着许多的地界,这他乡便是一个非常特殊之地,他介于人间界的最外层,既属于我们人间界,却又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凡是使用郑家秘法之人,没有郑家血脉之力的帮助,便会魂魄脱离肉体去往其它界,成为一个生魂般的存在,若没有什么其它遭遇便会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若是遇见某一界的界主,有的魂魄会被吞消化,有的魂魄却是会被界主驱逐出去,在界与界的缝隙间生生困死。这沈文鹏运气不错,遇见了幽冥之地的界主,冥蛇,他的人间界的凡人向来感官不错,便是送了他一程让他得已在他乡生存下去。” 19 “他乡之人游离浪荡,无所依存,他们是即存在又不存的虚无之人,你们到了他乡之地,不仅不能将他乡之人,之物带回,他们一旦来到此处,便会快速的死亡,而且你们也不能过于留恋他乡,否则你们将难以归来,你们两人将这个绑与手指上。”方明思说着一边将两根红绳的递给了方子龙和郑齐宁,见两人绑好之后,又继续说道:“你们两人需要谨记在他乡之中,黑夜白天是共存的,时间只能靠你们自己心中估计。记住你们的时间之后七天,等找到沈文鹏后,便拉动红绳。” 方子龙和郑齐宁相视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齐声回答道:“知道了。” 郑于轩看着两人,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两个人躺下来,闭上双眼,心神合一,气沉丹田。”接过方明思递过的引魂灯,半蹲在地上,左手拿着等,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两指并拢,当郑于轩手指点过方子龙和郑齐宁的两人额头后,指尖上方一小团明黄色的火燃起,郑于轩用这火将引魂灯点亮,然后将两人手指上的红绳另一头缠绕在引魂灯灯座之上。然后盘坐在两人前方的位置,双手合十,快速地打出一段手印,最后大指掐二指的第一指节上,左手三指平伸,指尖朝上,二指指尖鲜血渗出,滴落在灯火上,本来是明黄色的灯火霎时间变成了蓝色。 方子龙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如柳絮,如飘雪,风一吹,便随着那清风越飘越远,当他再次睁开双眼之时,眼前的景色却是大变。 郑齐宁在施法前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这他乡不管多么恐怖,都会努力坚持下去找到沈文鹏,只是当她到达他乡之时,才明白,这里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地方。 这是一个山谷,谷中长着一大片绿色的草地,草地上抱团的开着淡紫色的花,空中飘荡着或粉或紫或黄的花瓣,这是他们连想都想不出的美景,一个小姑娘坐在草地上,神色很是苦恼的样子。 “小妹妹,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和我们一般大的男孩子。” 那小姑娘盯着方子龙看了半天,方才说道:“我知道你们想找的人在何方,要我告诉你们也是不难,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方子龙看着眼前圆滚滚的一个小肉团,笑问道:“小妹妹,你要我们答应你什么条件?” “我可不是什么小妹妹,我叫富查尔图,我的要求并不难,我要你的一把头发。”富查尔图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将一把匕首递到了方子龙面前。 方子龙闻此言,虽然不知这小姑娘拿自己的头发做什么,却也并不多问,麻利的接过了匕首,手往后一抓,割下一把头发,然后,将头发和匕首一块儿递给了富查尔图。 富查尔图接过方子龙的头发,却并未接过匕首,“我富查尔图从来不屑与占别人的便宜,这把匕首我送与你,你们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一直走到黑色的湖畔,那湖边的一间竹屋中,你们想要找的人便在那处。那湖中的小怪,不会害人,你们若是遇见它,不理会便是,别伤了它。” “谢谢。”方子龙说完便和郑齐宁朝着富查尔图指引的方向前行。 郑齐宁看着这一路上的风景,“难怪方老师特意嘱咐我们不要留恋此处,这般美轮美奂的景色,真让人沉迷。” “我们还是先去找到沈文鹏吧。”方子龙并未接过郑齐宁的话,“虽然很感谢你帮我,可是,下一次,不管我怎样,齐宁你袖手旁观便是。” 郑齐宁闻言却是愣了一愣,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着一张脸,“我知道了。”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着,在无心看四处的美景。不知走了多久,终是走到了湖边,看着那湖边的小屋,郑齐宁停了下来,“方家哥哥,你进去找沈文鹏吧,我在这里歇一歇。” 方子龙看了看郑齐宁,看她神色坚定,并未多想,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一些。”说完便转身离开。 待方子龙逐渐走远,郑齐宁走到了湖边,湖中一只鲛人冒出了头,那鲛人有着一头翠绿色的头发,圆乎乎的眼,眼下还有这碧绿色的鱼鳞,看着非常可爱,尖尖的双耳,动了动,郑齐宁好奇的问道:“是你在叫我吗?” 那鲛人只是啾啾的叫着。听着这声音,郑齐宁感觉自己全身不受控制,将手朝着那鲛人伸了过去,拼命张开了口,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那鲛人张开了嘴,郑齐宁看见了她尖锐的牙齿,鲛人朝着郑齐宁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郑齐宁却并未感受到疼痛,只是眼前快速的闪过了一幅幅画面,看着这些画面,郑齐宁的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那鲛人看着泪流不止的郑齐宁,松开了口,快速的游走。 郑齐宁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握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看着那鲛人游走的背影,默默地说道:“谢谢。” 方子龙走到那小屋门口时,便看见了一个女子,这女子长相颇为平凡,可是她的双眼却很是温柔,皮肤更像是被洒上了一层月光,她微微一笑,朝着屋内喊道:“文鹏,有人来接你了。” 沈文鹏从屋内走出来,看着方子龙,神情颇为愧疚,朝着那女子微微俯身说道:“多谢姑娘搭救。” “无碍,只是随手为之。”那女子笑着说道,可是双眼之中却是有着一股化不开的忧伤。 “那便不再打扰了。”沈文鹏说完便离开了小屋附近。“方公子,我们走吧。” 只是,两人还未走出多远,沈文鹏便停了下来,“对不起,方公子我不会离开此处。” 方子龙皱着眉头看着沈文鹏,似乎很是不解。 “麻烦你告诉我的兄弟郭志奇,我已经找到生生了,我现在很是快乐,让他和小文别为我担心。”沈文鹏笑着说道,生生那个傻丫头,怎么就会傻到以为她变了一副面孔,自己就认不出她来。“他乡之人游离浪荡,无所依存,他们是即存在又不存的虚无之人,你们到了他乡之地,不仅不能将他乡之人,之物带回,他们一旦来到此处,便会快速的死亡,而且你们也不能过于留恋他乡,否则你们将难以归来,你们两人将这个绑与手指上。”方明思说着一边将两根红绳的递给了方子龙和郑齐宁,见两人绑好之后,又继续说道:“你们两人需要谨记在他乡之中,黑夜白天是共存的,时间只能靠你们自己心中估计。记住你们的时间之后七天,等找到沈文鹏后,便拉动红绳。” 方子龙和郑齐宁相视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齐声回答道:“知道了。” 郑于轩看着两人,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两个人躺下来,闭上双眼,心神合一,气沉丹田。”接过方明思递过的引魂灯,半蹲在地上,左手拿着等,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两指并拢,当郑于轩手指点过方子龙和郑齐宁的两人额头后,指尖上方一小团明黄色的火燃起,郑于轩用这火将引魂灯点亮,然后将两人手指上的红绳另一头缠绕在引魂灯灯座之上。然后盘坐在两人前方的位置,双手合十,快速地打出一段手印,最后大指掐二指的第一指节上,左手三指平伸,指尖朝上,二指指尖鲜血渗出,滴落在灯火上,本来是明黄色的灯火霎时间变成了蓝色。 方子龙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如柳絮,如飘雪,风一吹,便随着那清风越飘越远,当他再次睁开双眼之时,眼前的景色却是大变。 郑齐宁在施法前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这他乡不管多么恐怖,都会努力坚持下去找到沈文鹏,只是当她到达他乡之时,才明白,这里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地方。 这是一个山谷,谷中长着一大片绿色的草地,草地上抱团的开着淡紫色的花,空中飘荡着或粉或紫或黄的花瓣,这是他们连想都想不出的美景,一个小姑娘坐在草地上,神色很是苦恼的样子。 “小妹妹,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和我们一般大的男孩子。” 那小姑娘盯着方子龙看了半天,方才说道:“我知道你们想找的人在何方,要我告诉你们也是不难,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方子龙看着眼前圆滚滚的一个小肉团,笑问道:“小妹妹,你要我们答应你什么条件?” “我可不是什么小妹妹,我叫富查尔图,我的要求并不难,我要你的一把头发。”富查尔图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将一把匕首递到了方子龙面前。 方子龙闻此言,虽然不知这小姑娘拿自己的头发做什么,却也并不多问,麻利的接过了匕首,手往后一抓,割下一把头发,然后,将头发和匕首一块儿递给了富查尔图。 富查尔图接过方子龙的头发,却并未接过匕首,“我富查尔图从来不屑与占别人的便宜,这把匕首我送与你,你们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一直走到黑色的湖畔,那湖边的一间竹屋中,你们想要找的人便在那处。那湖中的小怪,不会害人,你们若是遇见它,不理会便是,别伤了它。” “谢谢。”方子龙说完便和郑齐宁朝着富查尔图指引的方向前行。 郑齐宁看着这一路上的风景,“难怪方老师特意嘱咐我们不要留恋此处,这般美轮美奂的景色,真让人沉迷。” “我们还是先去找到沈文鹏吧。”方子龙并未接过郑齐宁的话,“虽然很感谢你帮我,可是,下一次,不管我怎样,齐宁你袖手旁观便是。” 郑齐宁闻言却是愣了一愣,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着一张脸,“我知道了。”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着,在无心看四处的美景。不知走了多久,终是走到了湖边,看着那湖边的小屋,郑齐宁停了下来,“方家哥哥,你进去找沈文鹏吧,我在这里歇一歇。” 方子龙看了看郑齐宁,看她神色坚定,并未多想,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一些。”说完便转身离开。 待方子龙逐渐走远,郑齐宁走到了湖边,湖中一只鲛人冒出了头,那鲛人有着一头翠绿色的头发,圆乎乎的眼,眼下还有这碧绿色的鱼鳞,看着非常可爱,尖尖的双耳,动了动,郑齐宁好奇的问道:“是你在叫我吗?” 那鲛人只是啾啾的叫着。听着这声音,郑齐宁感觉自己全身不受控制,将手朝着那鲛人伸了过去,拼命张开了口,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那鲛人张开了嘴,郑齐宁看见了她尖锐的牙齿,鲛人朝着郑齐宁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郑齐宁却并未感受到疼痛,只是眼前快速的闪过了一幅幅画面,看着这些画面,郑齐宁的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那鲛人看着泪流不止的郑齐宁,松开了口,快速的游走。 郑齐宁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握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看着那鲛人游走的背影,默默地说道:“谢谢。” 方子龙走到那小屋门口时,便看见了一个女子,这女子长相颇为平凡,可是她的双眼却很是温柔,皮肤更像是被洒上了一层月光,她微微一笑,朝着屋内喊道:“文鹏,有人来接你了。” 沈文鹏从屋内走出来,看着方子龙,神情颇为愧疚,朝着那女子微微俯身说道:“多谢姑娘搭救。” “无碍,只是随手为之。”那女子笑着说道,可是双眼之中却是有着一股化不开的忧伤。 “那便不再打扰了。”沈文鹏说完便离开了小屋附近。“方公子,我们走吧。” 只是,两人还未走出多远,沈文鹏便停了下来,“对不起,方公子我不会离开此处。” 方子龙皱着眉头看着沈文鹏,似乎很是不解。 “麻烦你告诉我的兄弟郭志奇,我已经找到生生了,我现在很是快乐,让他和小文别为我担心。”沈文鹏笑着说道,生生那个傻丫头,怎么就会傻到以为她变了一副面孔,自己就认不出她来。 20 方子龙看着沈文鹏认真的眼神,颇为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或许你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吧,曾经我以为生生会一直活在我们的家中,所以我可以为了未来,四处漂流,可是直到失去之后,我才明白,生生虽然在我心中是神,可是终是凡人,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活在欺骗之中,不仅仅是周围人的欺骗,也是我自己的欺骗,骗自己生生还活着,”沈文鹏笑了起来,“不过上天并未太过于辜负我,终是让我在这里找到了她,这一次让我放开她的手,我做不到。” “可是,你呆在这里会死的。” “死又何惧,”沈文鹏盯着方子龙的双眼,“有些事,有些人,注定会比生命重要的。这是我的选择,希望你别勉强我。” “我...我们会在河畔逗留一段时间,若是你后悔了,便来找我们。”方子龙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当方子龙走到郑齐宁身边时,郑齐宁的手上早已包扎好,正呆呆的望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你手怎么了?” 郑齐宁像是被吓到了似得,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方子龙的话语,将手放在了身后“并没有什么。”看了看方子龙的背后,“沈文鹏呢?” “他选择留在此处,我尊重了他的选择。”方子龙看了看四周,这里的天色和初到之时是一样的,不过他还是明白此刻两人并未到这里的时间并没有超过一天。“我们在此处等一段时间,若是他后悔还是来得及的。” 郑齐宁看着躺在草地之上的方子龙,转过身,背对着方子龙坐下,将头埋在了双臂之中,泪水悄然滑落,“子龙哥,你记住,我不会后悔,也不会疼。” “什么?”方子龙朝着郑齐宁看过去,似乎很是不解她的话语,只是郑齐宁背对着他,方子龙不能看清郑齐宁的表情。 “你只要记住就行了,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在说什么。” 方子龙想了想,闭上眼睛,竟是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郑齐宁从草地上摘下了一朵小花,滴了一滴血上去,藏在了怀中。 方子龙醒来之时,天色并未有任何变化,看了看四周,发现郑齐宁还是蹲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的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不累吗?” 郑齐宁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累。” 方子龙想了想,说道:“似乎沈文鹏并不会来了,再过一会而,我们就离开吧,你休息下吧。” “方家哥哥,我似乎还没问过为什么沈文鹏不愿意随着我们离开,这里有什么地方是让他如此这般恋恋不舍的吗?” 听到郑齐宁的问话,方子龙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妙烟和萦萦,比生命重要的事情吗?“或许,对于文鹏而言,有生生的地方便是归处吧。” “归处?” “是的归处,人总有个家,妖物有个巢,可是这鬼魂,究竟会有归处吗?” 郑齐宁似乎是被方子龙的话吓到了一般,连忙低下了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突然又像是是想明白了什么似得,抬起头望着方子龙,坚定的说道:“会有归处的,只要建立一个归处,不就好了吗?” 方子龙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方明思本以为凭借自家侄子的本事,怎么着两天之内应该也能将人带了回来,没想到,此番不仅是耗费了三四日,更是连人都没带回来。 郭志奇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沈文鹏,忍不住大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没有醒?” “你知道生生吗?”方子龙虽然感觉自己的口渴的厉害,可还是艰难的回答道。 “什么?”郭志奇看着躺在地上沈文鹏,惊讶地说道:“可是生生她...” “沈文鹏要我状告你,他已经找到生生了,他现在很是快乐,让你和小文别为他担心。”方子龙话刚说完,方明思就将水递给了方子龙,方子龙接过水,轻抿了一口。 郭志奇跪在了原地,哭了一阵子,然后擦干了眼泪,朝着方子龙和郑齐宁道了一声谢,便抱着沈文鹏的尸体离开。 见郭志奇离开之后,方明思便让郑齐运带着郑齐宁离开,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时,方明思方才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方子龙看着方明思的眼睛,心想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我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他选择死,我只是顺从了他的意愿。” “撒谎。”方明思将脸凑近了方子龙,“别拿那些蹩脚的理由来糊弄我,方子龙告诉我实话。你应该知道,那个生生早就死去了。你别告诉我你懂了恻隐之心。” “我知道,”方子龙低下了头,“当我第一眼看见生生之时,她身上便存着死气,但是,她是活祭之人,她身上并没有怨气。” “活祭之人,的确有资格进入他乡之中,可是你为什么不将沈文鹏带回来?”方明思想了想:“不管生前如何,死后若是轻易沾染上...” 方明思的话还没说完,方子龙便打断道:“这不是她沾染上的,是沈文鹏一心想要留下来的,若是带回来,一个一心求死之人,未必我们还能勉强吗?带他回来,不过只是延长他几天的寿命,不如让他得个快乐的结局。” “你难道,连一点反思都没有嘛?”方明思叹息道,“这几天,你自己好好的反思一下,我会去找你的父亲的。” “二叔,”方子龙看着眼前男子高大的身影,“对不起,有的事情,或许我真的做的不如你的心意,可是我想坚持,我心中的正义。” 另一边,郑于轩看着还在虚弱中的郑齐宁,“你以后离方家的小子远一点,别步上了你姑姑的后路。” “小叔,我和姑姑不同的,就算是不幸和姑姑落得一个下场,这也是我的命罢了,”郑齐宁看着郑于轩,“不管如何,侄女也想自己做主。” 21 方明思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开始发红,掐指一算,还有一个时辰,便是最好的时机。 “今日是最后的考核的时候,若是你们想要退出,这将会是最后的机会,之后,便容不得你们退后。今日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将这些将魂超度。”方明思的话刚落下,便看见下面的开始嘈杂起来,“现在,珠儿所在的乾队,因为队长的离开,所以乾队的队员,自由的组进别的队伍里,每个队伍负责15个将魂,可以协调合作。现在每个队伍整合商量。”方明思说完,便退到一边坐了下来。 方子龙看了看自己的队伍,此时队伍中多出来原本在乾队的郑齐宁和刘子瑜。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的任务你们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队长,我们根本不会超度之法啊。”赵勇说道。 “要将他们的魂魄打散,然后将怨气抽出来,然后将他们的魂魄聚拢。”刘子瑜皱了皱鼻头,似乎是颇为不情愿的说道:“不过,就算如此,他们的魂魄也撑不过第二天,便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不是让他们重新进入轮回吗?”赵勇颇为惊讶的问道。 “鬼魂是没有资格进入道轮回之中的。”方子龙看着周围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叹了口气“人死后都会进入轮回之中,将前尘尽皆散去,可是鬼往往是在死亡时一股气将含在心胸之中,便是遮挡住了那轮回之路。” “只能这样吗?”站在一旁的江文康问道,虽然一开始见面并不愉快,可是,这几日相处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建立起来,他下不了手。 方子龙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此时已经红的像是燃烧起来了似得。“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有一种办法可以化解他们的怨气,并且最大程度保证他们的魂魄不会受到太大伤害。否则等月光化作夜火,他们便会成为恶鬼。” 方子龙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笔,这是珠儿曾经对着妙烟使用过的一种术法,说是术法,倒不如说是舞步。 郑齐宁看着方子龙在前面跳动了起来,笔尖在四周起起伏伏,身边星星点点的白色的光芒从地底升了起来,随着他的笔尖转动,衬托着他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君,说不出的高贵圣洁。而站在她身边的刘子瑜忽然也跟中动了起来,快速的跟上方子龙的步伐。只是刘子瑜的武器是一个铃铛,随着刘子瑜的动作,发出了叮铃的声音,渐渐的一道火光开始浮动在刘子瑜的身边,不自觉的郑齐宁也跟随着方子龙的动作做了起来。 方明思看着自己的学生居然全都开始了一个动作,那五颜六色的光点开始在四周飘散开了,随着那光点的增加,方明思明显的感受到了那些将魂体内的血腥气也开始从体内飘散出来。方明思感觉到颇为惊奇,也开始仔细观看着他们的动作,偏生就疏忽了对四周的观察。 并不是所有的将魂体内的血腥之气都在减少,偏偏又两个将魂体内的血腥之气并没有减少,反而在吸收那些四散的血腥之气,双眼已经开始泛着红光。等方明思发现不对劲时,那两个将魂的魂体都开始被那血腥气给淹没,方明思暗道了一声不好,连忙从怀中掏出两张符纸,贴在了那两个将魂的额头上,并将他们两个的魂体引入了袋中。这下的方明思却不敢在放松警惕,仔细的看着周围将魂的变化。 等方子龙停下动作之时,周围的血腥之气已经从气体快要凝聚成液体,四周都是红呼呼的一片,方子龙暗道一声不好,他只知道怎么讲鬼魂体内的血腥气引出来,却不知道这四处弥漫的血腥气该怎么化解掉,若是任由这般血腥之气,四处蔓延,恐怕最后酝酿出的怪物,怕是更加难以收拾。 正当方子龙不知所措之时,却感受到胸前微微发烫,他往怀中一探,却是珠儿留给他的发簪,此时簪子上的珍珠却开始散发着明黄色的光芒,当方子龙刚将发簪掏了出来,那血腥之气便迅速的被那颗珍珠吸收掉,当四周最后一丝血腥之气消散之后,那珍珠的表面也浮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方明思自然看到了方子龙的动作,对他手中的发簪颇为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晓,这是珠儿临走前,给我留下的。” “这珠儿姑娘到底是何人?” 方子龙将那发簪收进了怀中,摇了摇头,“不知。” 方明思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间,天空中已经泛起了一丝白光,在看了看已经疲惫不堪的学生。方明思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先去休息吧,方子龙你跟我过来。” 方明思将方子龙带到一个僻静之处,问道:“你今日使得什么术法?” “我也不太清楚这个术法,是珠儿教我的,这个术法叫做祭。” “你将这术法的施展方法和禁忌详细的告诉我。” “施展的方法,是须得一个心思纯净之人,心神合一,以坚定的信念,跳出蝰第之舞,能将鬼魂中的怨气和血腥之气吸收出来。”方子龙缓缓说道,突然他似乎是像是想到了什么,“糟了,我忘记珠儿曾告诉过我,若是周围有杀过人的鬼魂,便会将四周的怨气和血腥之气吸收。二叔,怎么办,我们快回去看一下。” “你这混小子,等你想到,那鬼魂早就逃之夭夭了,”方明思看着自家的侄子,这莽撞的性子和他父亲真是如出一辙,“这般重要的事情居然忘记了,还有什么吗?” “祭,一旦开始,便不可以中断,否则,那四散的气体,便会快速的冲击鬼魂,让那些鬼魂变为狂嗜。”方子龙想到此处不禁身上开始冒出一层冷汗,他只是看着珠儿做着轻松,却是忽视掉了当初珠儿做法时,不仅只是为珠儿一人施展,而且还有他和萦萦在一旁护法,若非自家二叔警觉,及时收住了那鬼魂,否则一旦那鬼魂开始捣乱,打断了自己的施法,后果不开设想。 22 “狂嗜是什么东西?”方明思第一次听说这般东西。 “这是一种理智全失,只剩下欲求的灵体,本身能力的大小会受到灵体的能力以及吞噬能量的大小所影响,不过大概分为三级,最低级的便是食欲。” “食欲?” “没错,但凡是低级的狂嗜,便会疯狂的吞噬周围的活物。而另外两级的狂嗜,我也不太清楚。” 方明思看着方子龙,想了想问道:“那杀过人之后的鬼魂体内吸收了别的鬼魂溢出来的血腥之气的这种,怎么处理?” “要将魂体收在容器内,白天的时候,逆转实施术法。只是这逆施的术法,只有珠儿才可以实施出来。除了此法之外,须将魂体夜里埋入地中,白日被日光暴晒三个月,方可化解掉他的血腥气,只是这样对魂体的伤害会更加的大。” “那狂嗜可有什么厉害之处?” “他可吞噬生气,当他吞噬够了足够的生气,便会化作实体。”方子龙犹豫了一阵,还是继续说道:“珠儿好像曾说过,这类灵体不需要触碰便可将周围的生气吸食。” “我知晓了,你下去吧,以后不得随意施展这个法术,也别轻易教给他人。” 这一次的训练之后,所有人都开始了正式进入学院学习的日子,陆陆续续被淘汰的人和退出的人都已经离开,剩下的人便只有四十八个人,在离开这集训之地时,前往学院之时,方子龙回头看了看此处,来时珠儿还在自己的身边,现在,佳人已不知何处。 刘子瑜看着似乎正在发呆的方子龙,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方家哥哥,我们快走吧,否则一切都迟了。” 回到学院不久之后,所有未开天眼之人,便集中于一处,之前的牛眼泪只能暂时的打开人的天眼,并未永久性打开,而想要永久性的将天眼打开,须得使用秘法通天眼。 方子龙躺在了床上,闭目休息了起来,却是做起了一个梦。在梦中,珠儿依旧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双目空洞无神,似乎在四周游离浪荡,而在这四周,却都是学院中新生的样子,他们都是双目空洞,却并非像珠儿那般游离,他们双手执刀,互相杀戮。方子龙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鲜血,血珠落在他的脸上,他还可以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和腥臭的味道。周围没有一个人看见他的存在,珠儿渐渐靠近了他,他似乎是不受控制,将一把刀插入了珠儿的胸前,只是刀在插入珠儿胸内时,珠儿的脸却是变成了郑齐宁的脸。 方子龙像是第一次看清郑齐宁,她的双眼瞳孔已经变成了灰白的颜色,眼白一片浑浊,只是她的双眼中饱含着的热烈的情况,像燃烧的火焰,似乎快要将他燃烧殆尽。 方子龙从梦中惊醒过来,坐在床上,脸上的汗水滴落在被子上,他咽了咽口水,似乎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做这般奇怪的梦。他只记得小时候,父亲曾带着他到郑家祖宅住过一段时间,虽然住在郑家祖宅之中,却只见过两个郑家之人,一个便是郑家的长老郑国佑也就是是郑齐宁的爷爷,另一个便是郑齐宁。方明志并不是很乐意自己跟郑齐宁接触,只是,那时的方子龙格外的叛逆,越是方明志不让做的事情,他便越想去做。这般偷偷摸摸的跑去找郑齐宁,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起来,郑齐宁就跟他亲妹妹没什么两样。 后来方子龙被郑国佑逮了个正着,本来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偏偏郑国佑给郑齐宁算了一卦,这卦相时极为凶险的。郑家之人向来不会轻易给人算卦,更是有着十卦九不准之说。只是了解郑家的人才会明白,这九不准并非是说郑家算卦能力低下,而是郑家之人,拥有改命之能。 方子龙知晓自己和郑齐宁过多的相处终究会导致郑齐宁的不幸,便与郑齐宁相见。 方子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便起身打算出去洗把脸,起床便看见在他对面床的郭光启床边站了一个白色的影子。而郭光启此时并未躺在床上睡觉,反而是坐在了床上,双目紧闭,一副极为痛苦的模样。 似乎是感受到了方子龙的目光,那影子虽然依旧站在郭光启的面前,却是缓慢的将头扭转过来,那是一张和郭光启一模一样的脸,看着方子龙的眼神却是格外的空洞,嘴角向上扯动,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便向前走入了郭光启的体内。郭光启脸上痛苦的表情渐渐消失,露出一个安详的笑容,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方子龙放眼望去,整个寝室之中每个人的床边都站了一个白乎乎的影子,在黑暗中隐隐绰绰,却又一个个快速的走进了床上的人体内。方子龙仔细观察这四周,并未有什么奇怪东西或者是阵法,只是隐约中听见有一阵歌声传来,咿咿呀呀的,似乎并非是人的声音。 方子龙将放在身旁的笔拿上,快速的走出房门,随着那歌声的方向走去。走到了河边,却是看见自家二叔已经到达了此处。 鲛人是一类特殊的存在,似妖非妖,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它的存在似乎是更为接近妖兽。这是否方子龙第一次见到鲛人,这是一个女鲛人,有着碧绿色的长发,微微的卷曲,和她发色相似的鱼尾,悠闲地拍打着湖面,她坐在台阶上,碧绿色的瞳孔很是清澈的模样,笑嘻嘻的望着方明思。 方明思伸出了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温柔的说道:“你这个小淘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大半夜的唱歌,这些小孩子可经不住你歌声的诱惑,若是魂体跑出体内回不去了,你个就犯了大错了。” “谁叫你老是不理我。”那鲛人嘟了嘟嘴巴,先是装作很生气的模样,见方明思没有说话,笑了笑,伸出手,一颗珍珠正安安稳稳的放在了方明思的手中。 23 方明思笑着摸了摸那鲛人的头,在那鲛人的耳边说了一会儿话,那鲛人便笑嘻嘻的潜入水中,游走。而方明思则是转过了头,望向方子龙的方向说道:“偷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方子龙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二叔。” “你大半宿的不睡觉在此处晃荡什么?你忘记你第一天到学院后我告诉过你夜里不要靠近河边吗?” “我只是听见有一阵奇怪的歌声便走了过来。” 方明思将手中的珍珠,放在了方子龙的眼前,“好看吗?” 方子龙看了看方明思,在看了看那颗珍珠。“这便是鲛人泪吗?” “鲛人泪只是普通的白珍珠摆了,这是一颗鲛人的血珠。”方明思将那血珠郑重的包了起来,放进了怀中,“鲛人一族因为这颗血珠,几乎是快要灭族,而这里,便是鲛人最后的乐园。” “什么是鲛人血珠?” “在鲛人心脏中,有着两颗血珠,鲛人有着三百年的岁数,而这血珠便是一百的岁数。”方明思一边说,一边走向了方子龙,“而这血珠,便是定情鲛人定情的信物。” 方子龙看着方明思的双眼,却是懂得了他的未尽之意。“二叔,我明白了,这事我会像父亲保密的。” 方明思闻此言却是笑了笑:“这并非什么见不得人之事,没有必要隐瞒你父亲,我只是想告诉,这湖中的所有鲛人都是我终生的责任,我并不愿意他们再次面对几百年前痛苦的遭遇。这是他们唯一的安生之所,而绿湖向来顽皮,你不会受到她歌声的迷惑,便会轻易伤害她。所以我需要你一个承诺。” 方子龙闻言却是略微有些惊讶,望着这平静的湖面,“二叔,我向你发誓,今生绝不会主动伤害他们的性命。” 方明思听道了自己希望听道的话语,便转过了身去,看着湖面,“明日还要上课,你便回去睡吧。” “二叔,更深露重,你也别留得太晚了。”方子龙说完便转身离去。 待方子龙走后,平静的湖面泛起了微微的涟漪,一个脑袋从水中冒了出来,“方二哥,这便是你家的侄子吗?” “绿湖乖,快回去吧,别调皮捣蛋了,我那侄子虽然还稚嫩,但是,却是可以让你吃点苦头的。” 绿湖小心翼翼的看着方明思,“方二哥,你还在为姐姐伤心吗?” 方明思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并没有伤心,谢谢你将你姐姐的血珠保养好。” “方二哥,这血珠最好的保养还是存在你体内,你真的不打算吃了吗?” “这是你姐姐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吃掉它,我怎么舍得?”方明思苦笑着说道,“你快回湖底吧,不然待会秀奶奶又要说你了。” 绿湖乖巧的点了点头,便沉入了湖底,方明思坐在湖边,月光撒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孤寂的身影。 第二天,所有人都开始了正式的上课,方子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讲桌后的方明思,依旧如同过往般严肃。 方明思轻咳一声,缓缓说道:“今日是大家第一堂课,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可曾知道什么为鬼?” “人死后怨气、怒气、恶气,衰气,病气,血气凝聚不散,方可化生为鬼。”刘子瑜声音清脆,大声的说道。 “不错,这是一种,可是,人死后若是留有很深的执念也会幻化作鬼。”方明思抿了一口茶,便继续说道:“我们想要除魔卫道,就得首相知晓什么是魔什么是道。在你们前来我们学院钱都经过了测试,这魔和道,我便不再和你们啰嗦,这两年里,你们首先要学的便是捉鬼,你们须知,几乎所有的鬼,但凡是存活在人间,它们的归路只有两条,一是消亡,二便是转变为恶鬼。” 陈星海听闻此言,皱着眉头反问道:“先生,这世间上既然有好人坏人,怎么会不分好鬼还是恶鬼。” “这鬼的确是分善恶,可是,这只是一个初期的分类,到了后面,真正会留在人间界的鬼最后都会成为恶鬼,世间的好鬼,只会存在于一个地方,那便是他乡。” 郭志奇闻言却是一怔,“老师,那他乡是什么地方?” 方明思看了郭志奇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乡便是我们距离神,最近的地方,那里有着最美丽的景色,最为重要的是,那里没有孽。” “先生什么是孽啊?” “但凡有杀戮的地方,都有孽,哪怕是食素之人,他的身上也有孽,而这孽对人难以产生影响,可是对鬼魂之物,产生的影响确实巨大的。鬼只要在这人间界呆一天,便会吸入周围的人产生的孽,这也是只要存于这人世间所在鬼,终究会变为恶鬼的原因。” “先生,为什么那一夜,我们吧将那些将魂送入他乡之中?” “他乡并非如此好进入之地,能进入他乡的鬼魂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心思纯净无垢之人,另一种,便是获得神的帮助,而这人间界,早已经没有神了。”方明思看了提问的人一眼,“你有这个想法是很好,将魂是一类特殊的鬼魂,他们是伟大而又可怜之人,打散他们的魂魄,当初那个测试,幸好你们只是抽出了他们体内的怨气,若是过分伤害他们我便会马上制止你们,而你们的测试将会直接不及格。” “为什么?” “他们虽然会变换成恶鬼,可是你们生而为四国之人,你们所享有的太平盛世,皆为这些人丧失性命所换来的,我们能教会你们极强的能力,可我们却不愿,拥有着能力之人,是个薄情寡义之徒。” “先生,这鬼怪不仅仅是受到孽的影响,”方子龙想许久,便开口说道:“这鬼以人间之气为食,而人间之气虽然孽占了主要,可是若是由其他气代替孽,这鬼又极为渴望这类气,便会停止对孽的吸收,先生,世间恶鬼,都不曾吸食孽。” 24 方明思看着方子龙眼神暗了暗,“你能...”话说了一半又忍住了,“恶鬼的确不会吸食孽。在恶鬼之外还有一种便是犼,你们可有人知晓何为犼?” 郑齐宁轻声说道:“尸初变旱魃,在变为犼。” “不错,第二次尸变为犼,可是那只是对于寻常之人,而对于我们这类修道之人,尸变即为犼,而这一类犼在最开始生成之时,他附近若是有尸体,便会化为吸血僵尸。” “先生,若是那周围的尸体都是修道之人,会变为犼吗?” “并不会,修道之人化身为犼的情况本来就少之又少,而且犼不同于旱魃,他依旧保有着生前的记忆。犼会克制着自己,而被他所影响产生的僵尸,就麻烦了。”方明思轻声咳了一声,方才继续说道:“吸血僵尸向来昼伏夜出,以血为食,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到了后期更是水火不侵。因为他们受到了犼的影响,所以所到之处皆有瘟疫产生。若是遇见僵尸须得观察,他是否惧怕阳光,若是怕光说明他们还未进化,白日里将僵尸找了出来,烧掉便可,若是不怕阳光的僵尸,须得以摆阵引来天雷,以天雷诛杀之。” 方明思最后亲抿了一口茶,看了看外面,便说道:“今日上课结束,下午早点到,方子龙跟我来一趟。”说完便转身离去。 方明思带着方子龙回到房间内,将门关上,转过头来看着方子龙,“我问你,你是不是能够看到孽?” 方子龙看着方明思严肃的脸,心中却是一片茫然,“看见又如何?”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孽的,只有命算师才能看见孽。”方明思内心怒意顿起,双目瞪得浑圆,眼便青筋暴起,最终叹了一口气,“这事你父亲可知晓?” “自是晓得。”方子龙将方明思的举动看在了眼中,虽然很是不解,但是还是老实说了。 “你出去吧,我过几天便去找你父亲。”方明思疲惫不堪的坐在了凳子上。 “二叔,我先下去了。” 方明思看着走远了的方子龙,心中想着确是十年前,方明志曾跟他说过,郑家给他算的卦象。口中呢喃着道:大哥,你究竟在打算着什么? 方子龙走出去之后,便看见等在一边的郑齐宁。“方家哥哥,你也能看见孽吗?” 方子龙看着郑齐宁,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方家哥哥你,天生便可以看见孽吧?”郑齐宁看着远处,那是一棵古树,已经枯败了枝桠,青黄色的叶子早已失去了精神,“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相遇的时候吗?” “不记得了。” “我并非天生便可以看见孽之人,在我们相遇的那段时间里,我便看见了孽,我周围都是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我很是害怕,可是父亲和爷爷却很是高兴。”郑齐宁记得在能看见孽的那一刻,世界全毁了,她在没有看见过正常的景色,孽会依附在所有东西的身上。正如她眼前的这棵古树,上面挂满了人头状的孽,就算是人身上也是布满了各种狰狞,如同蠕虫般的孽。郑齐宁转过头看着方子龙,可是他是不同的,他的身上没有一丝孽,在他出现的那一刻,郑齐宁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所以哪怕是家里的人在怎么警告自己,她总是想靠着他近一些,哪怕如今的她早已经习惯了看着孽的存在。郑齐宁将一本书递给了方子龙“方家哥哥,这是我平日里学习命算之术的一些心得,以及我爷爷给我的一些教诲,送给你。” 方子龙并没有接过郑齐宁的手上的书,“我虽然可以看见孽,但是我并非有命算的天赋。”方子龙说完便转身离开,“对不起,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郑齐宁看着方子龙,看着方子龙的离去的背影,默默低下了头,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方明思,笑着说道:“呐,先生,他并不是命算师呀。” 方明思看着郑齐宁,这个小姑娘模样并未任何变化,可是他却发现她的变化很大,在进入他乡之前,这郑齐宁从来不敢直视他,可是现在却是,“你知道了些什么?” “我只是知道了,我应该知道的,并作出了我自己的选择。”郑齐宁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方家二叔,我可不想像你这般,妥协一辈子。”郑齐宁说完也离开了此处。 郑齐宁却是追上了先走一步的方子龙,拦住了方子龙的去路,“方家哥哥,你说鬼真的可以不吸食孽吗?” 方子龙看着郑齐宁,脸上的神色颇为不耐,“齐宁,我们...” 郑齐宁却是将方子龙的话打断,小声而又坚定的说道:“方家哥哥,命是我自己的,不管以后如何,我想自己选。”郑齐宁眼珠一转,却是突然放大了声音问道:“方家哥哥,鬼真的有办法不吸食孽吗?” 方子龙瞪了着郑齐宁,话还没出口,便被一个活泼的声音给打断。 “好哇,看我逮着了什么,”却是刘子瑜从旁边冒了出来,“方家哥哥你居然单独给郑姐姐讲解,不管,我也要听。” 方子龙看着站在他左右的两个妹子,“的确可以不吸食孽,可是须得找到一个可以支撑她的力量,一旦这个点消失,我也不知后果会如何。” “是什么力量?” “修炼之后的力量。”方子龙想了想,继续说道:“人可以修炼,鬼自然也是可以修炼的,而不曾为恶,手上为沾染上血腥之魂,是可以通过修炼不吸食孽的。可是在此之前,必须先化解掉他们体内的怨气,否则,修炼只是让他们更快的化为恶鬼。” 刘子瑜想了想便问道:“若是他们日后产生怨气了呢?” “只要不吸食孽,鬼魂便会保有一丝清明,只要有清明在,她即便是产生怨气,还能克制,若是有了仇恨,报了仇恨便了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吃饭了。” 隐秘 三年时间很快过去,方子龙身为学院魁首,除了在学院挑战大出风头之后,便开始了低调的学习生活,花费了两年时间,快速的吸收知识,这一年却是几乎不怎么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一日,方子龙正拿着笔在方家涂抹,而他的房间内,这样的纸已经已经堆满了房间,密密麻麻的,却又整齐的摆放成一叠一叠。方明思推开门的时候,便看见了方子龙正在抓耳挠腮的正在写东西,一张纸刚写完,随手一推,那纸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其中一堆上面。 “子龙,”方明思大声的叫道。见方子龙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才继续说道:“族长昨夜猝死,你准备一下,跟我回到主宅。”说道这里方明思却停了下来,看着方子龙,犹豫着说道,“你父亲,将是下一届族长。” 方子龙的笔从手中掉落下来,落在纸上,墨水飞溅出,连方子龙的脸上和身上都沾染上墨点。方子龙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二叔,别吓我,我父亲不是分家之人吗?” “你父亲又龙鼓护体,想必...” 方明思话还没说完,方子龙便冲出了房间:“二叔,我回家一趟。” “你父亲已到了主宅之中,你梳洗一下,不要让你父亲太担心你了,这几天需要你父亲处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方明思转过身走出去,将门合上,“我在外面等你,你收拾好我们一起去吧。” 方明思并未等太久,方子龙换了一身衣物走了出来,“二叔,父亲打算瞒我多久?”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罢了。” “所以连只是通知我罢了,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对吗?” “子龙...” “算了二叔,我们还是先回祖宅吧。” 当方明志安排好第三个前来悼念的人时,便看见了随着方明思一同前来的方子龙,心里叹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 “明思,你帮我招呼一下前来悼念之人,我和子龙单独去谈一会儿。”说完便领着方子龙走到一个僻静之处。 “父亲,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不能跟我商量后在做决定吗?” “子龙,你看你这些日子以来,跟你二叔的语气越来越像了,”方明志看着方子龙,“我毕竟也是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这些事情,我还不能自己做主吗?” “父亲,我是你的亲儿子,关乎你性命的事情,我连参与的权利都没有嘛?我生来便没了母亲,难道你还想我。”方子龙说道此处哽咽着停了下来。 “你有母亲,”方明思摸摸了方子龙的头,“总有一天你会看见你母亲的。” “我母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方子龙抬起了头,一脸震惊的望着方明志。 “她还活着,只是现在的你,还不能去找她,而她也不能来见你。” “父亲,能告诉我,我母亲的事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方子龙看着方明思,犹豫着说道:“父亲,我打算休学。” “父亲,我想要离开学院。” “为什么?” “有一件事,我研究了三年的阵法,已经有了眉目,我想去实践看看。”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大概一个月以后。父亲,你真的有办法抵抗住那圣池的侵害?” “我也不知道,大概能吧。”方明志看着方子龙,三年的时间这孩子已经长高了许多,似乎是个大人模样,“子龙,这几天你和你二叔这后院里住下,别四处走动,族长的祭祀,你们是我的直系,不可露面。” 说完方明志将方子龙带到一个房间里,摆设极为简单,只是桌子上摆设着各色糕点,方子龙粗略的看了一眼,全是自己喜爱吃的。方子龙将方明志送走了出去,呆在房间中。方明志从来都是内敛,但他的爱却一直都在。 方明志走出去之后方子龙躺在床上,看着床顶,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这时方子龙,感觉自己正在灵魂从身体中飘散开来,他从床上起来,却看见自己依旧睡在床上,他正准备推门出去,手却穿过了门,他轻轻一跳便跳过了墙,他穿过了一个个走廊中,有人经过,却没人看见他。走了好一会儿,他竟是来到了禁地之中,他并不知晓自己怎会迷迷糊糊的走到此处,却依旧慢慢的飘进了禁地之中。他依然看见了那个巨大的玄武石像,四周飘散的味道依旧是那般沁人心脾,方子龙轻轻一跃,便跳到了玄武蛇头上,他低了低头,便看清了石像的真实情况。 从正面看这似乎只是一座巨大宏伟,却又栩栩如生的石像罢了,可是在这石像后面,却是那血肉模糊的,快要被掏空的尸体。这是一个真的玄武,所谓的激活血脉不过时将血脉重新注入体内。 只是,这尸体并非只有还牵连着肉沫的尸体,从远处地方往尸体内注入了泉水,这个骨骼内像是盛满了水,若方子龙没有看错,在这水中浮浮沉沉便是一具具人的尸身。一股股细细的黑线从池中冒了出来,紧紧地将方子龙缠绕,方子龙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网中连呼吸都难以继续,这是一股强大的怨气混合着尸毒的力量,这力量似乎在宣泄己身的不满,并未伤害方子龙。 方子龙惊得从床上滚了下来,全是像是被水浸透了般,方明思看着从创生滚下来了的方子龙。走上前一看,便是一张满脸是水的脸,一股圣水的味道,方明思顿时脸色一变。 “子龙你刚刚怎么了?” 方子龙看着方明思,双手握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双目瞪圆。死死地盯着方明思。“子龙你怎么了,你快说话。” 方子龙却是一把将方明思推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方子龙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恶心之事物,看着轻轻拍抚着他的背的方明思,方子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事。 而敢来的方明思看着一脸苍白的方子龙,只能让他先行休息。 继任 方子龙这一觉却是睡了好几天,当方子龙醒过来之时,便看见坐在一边奋笔急书的方明志。方子龙正想说话,一开口却是感觉嗓子疼的慌,轻咳了出来。 方明志听见声音转过了头。看见方子龙清醒后,连忙端来一杯水,将方子龙扶起来,将水递到他的唇边。“先喝点水。” 方子龙将水咽下,沙哑的嗓子像是匕首刮过前面,“父亲,我看到圣地里的石像中浸泡着尸体。” 方明志却不如方子龙所想的那般惊讶,一脸淡定的听完后转身将茶杯放下,“既然你都知晓了,那你有何看法。” 方子龙看着背对着他的方明志,这是第一次发现他的脊背微微的弯曲,像是承受着无比大的重量,“父亲,这事你早就知晓了对吗?”方子龙看着沉默着的方明志,继续问道:“父亲,那石像中的尸体,可是...?” “这事我本来一早就想告诉在你入学前我就想跟你说,只是那时的你毕竟还是年纪太小了些。”方明志叹了口气,“这池中的尸骸,便是往日的族长以及自愿融入圣池的族人。四大家族激活血脉来获得力量,与其说是天赋,倒不如说是一种源于血脉的诅咒。”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大家族一开始,不过是神兽的仆人,怎么会有资格承受前来守护大地的职责?”方明志苦笑着说道:“只是大地上鬼怪作祟,民不聊生,所以有人希望可以借助四大神兽的血脉来保住人们的一丝生机。只是四大神兽的血脉之力即使是微乎其微,可是,对于普通人而言,依然是过去强大,除了四大家族之人,都难以承受。” “父亲,这和圣池内的尸体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我未曾见过我的先祖,可是我知道,我们先祖一定是极为崇拜的四大神兽的,四大家族的先人一定是被人握住了把柄才,不得不如此将四大神兽的尸身,贡献出来。并且将这神兽的尸水,炼化入体。你所见的尸体,并非他人,正是历届的方家族长” “族长的尸身?” “是的,每一位族长死后,他的尸身便会送入圣池之中。” “为什么会是这样?”方子龙看着一脸平静的方明志,挣扎着起身,抓住了方明思的手臂,“父亲,连你也会如此吗?” 方明思转过身来看着方子龙,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看着像是一个冰冷的雕塑,可是他的双眼中迸发着疯狂的感情,他的声音微微的颤抖,“子龙,四大神兽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他们仁善,聪慧,强大,美丽,为了四大神兽,即便是死也是甘愿的。” “父亲”方子龙抓住方明思的手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手臂。 方明志看着方子龙的脸色,安抚着说道:“你才醒过来,还是多休息吧,待会会有人给你送吃的过来。我先走了,明天还有仪式。” 方子龙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无奈的叹息。 第二天,天还未亮。方明志便来到方家大院正中看着的位置,这几日,此地建立起了一座高高的法台,方明志身着一身深蓝色道袍,爬上了法台上,平稳的呼吸,闭目养神,丝毫未受到周围的越来越多人的影响。 直到第一束光芒划破了黑暗的天空,方明志才睁开了双眼,双手合十,大拇指交叉,大声说道:“方家第二十三代子孙,谨以至诚照告山川神灵,保卫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正邪不两立,古有明训,身为方家人,死为方家魂,后人视今,亦犹今人之视昔,吾何惴焉!邪魔歪道,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然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吾人于血战之际,必除尽世间邪魔...”方明志说完,便敲响了龙鼓。 方子龙并未前往院中观看方明志的仪式,只是窗户微微开着便可以听见方明志的誓词。 “方家哥哥,你怎么在不去观看方叔叔的仪式?”郑齐宁几日前便到达了方家主宅之中,只是一直未得已见方子龙的机会,好不容易等着方明志的仪式开始,可是还是不见方子龙的身影,便趁人不注意偷摸着前来,便看见正站在窗口发呆的方子龙。 方子龙转过头,看着郑齐宁,此时他并不想将人赶出去,而是好奇的问道:“齐宁,为啥四大家族将会已身祭之?” “那是从血脉之中带着的信仰吧,”郑齐宁笑了笑,眼中闪现的疯狂光芒和方明志如出一辙,“对于四大家族而言,四大神兽,便是我们所有的信仰,以身祭之,又有何妨?” “齐宁,可是这世间的守卫四大家族应该可以放手了啊,为什么还要如此残酷的坚持下去?” “子龙大哥,我们四大家族的脖子上悬着一把刀,我们一直在退,可是,我们在退,那刀却是在逐步逼近。” “什么刀?” “我不能告诉你,”郑齐宁双眼避开了方子龙的注视,手指轻揉着腰带,“方家哥哥你最近的研究进展如何?” 方子龙虽然很想追问下去,可是却不愿意勉强郑齐宁,命算师知晓的事情往往超出了正常人所能预想的,可是命算师之间却也遵守着不可说的规则,有的事情一旦说出口,便会对命算师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理论上的研究已经快要结束了,接下来的便是实际的操作了,下一个月我便要离开学院,独自出去历练。” “下个月便要走了吗?”郑齐宁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了方子龙,“你的笔虽然厉害,可是却是不善攻击的,这个送给你防身用。” 方子龙却是不愿接过这把匕首,严肃的看着郑齐宁,“你知道,我是不会接受你送给我的任何东西的。” 郑齐宁无奈的将匕首收回,手腕一转,却是用匕首的尾端,在方子龙手上点了一点,方子龙的大拇指便出现了一个印记。“东西不留下总的留下些纪念物,子龙哥,别忘了我。” 方子龙看着转身离去的郑齐宁,假装自己没看见从她脸上滑落的泪水。 入魔 出了玄门学院,往东走便是夏国。已经快到六月份,夏国本就炎热干燥,这个季节中,更是热到让人头昏闹热。 郑齐运的心情说不出的轻松,今日是他放假回家之日,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自己的家中,赶着马车,悠哉的前行。 一座山神庙出现在他的右面,不过一个房间大小的小庙,乍看之下平淡无奇,但是郑齐运知道,这是里面曾经真的有山神居住过。这座小庙坐落在他家到学院的必经之路上,每次经过这间小庙,他们家族之人,不论是谁都会停下脚步,将小庙打扫一番。 此时,郑齐运停下了马车,对着马车内的郑齐宁说道:“妹妹小庙到了我进去打扫一番,你还在病中,便不要随意出来了。” 郑齐运刚走入这小庙之中,立马就感受到了不对劲之处,往日这小庙看似破旧阴暗,飘荡着霉味与灰尘混合的气味,可是,现在的小庙之中却是有着一股浓烈的恶臭。 郑齐运捂住口鼻站着不动,眼睛被这强烈的气味熏着模糊不请,他揉了揉双眼,过了一会儿,才稍微可以辨识四周的景象了。 郑齐运正对着山神的神坛,上面有着用山石雕刻出的山神石像,和三个已经空下来的石盘,两边各有一个木架,木架上面挂着一个个沾满了灰的木牌,本来这两座木架是对立的竖着,可是一座木架已经倒塌下来。 郑齐运四处看了看,找了半天,抬头一看,便看见了三具吊死的男尸这悬在他的头顶上方,低垂着脸,黑洞洞的双眼,似乎正在仔细观看郑齐运,拉长的舌头,已经发黑,其中更是有一具男尸的脚正轻轻的擦过他的头顶,而那强烈的恶臭味,正是从那三具男尸的身上散发出来。 郑齐运往前走了一步,伸长了脖子,看了看三具尸体。 死者皆为二十岁左右的男性,左右两具男尸身着黄褐色的粗麻布衣,中间那具男尸却是穿着这青绿色的丝绸上面用深绿色的线绣着暗纹,一看便是高级货。男尸的衣服均有破损,粗略看去,这破损处皆有血迹,而这四周似乎并未有过打斗迹象。 郑齐运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之处,仔细看着那三具男尸,却是从他们的眉中发现一个绿豆大小的针孔。而这三具男尸,已经看不出三人的面目,可是,郑齐运却也是知晓这三人平日里肯定是为非作歹之徒,全因在这三人的身上,有着几乎快要凝成实体的人形状的孽正在啃咬这三人的尸身。 郑齐运围着这三具尸身转了一圈,却是发现在这三具尸身的后背部有着长长的指甲抓过的痕迹,这般长的指甲,却不是人所能有的,更何况,这伤痕上还散发着怨气。 看完这三具男尸,郑齐运却没有离开,而是朝着四周看了看,走到那倒塌的木架旁,似乎是被人撞到的,却没有看见什么异象。 郑齐运叹了口气走出了小庙,对着马车内的郑齐宁说道:“看来这次,咱两又回不了家了。” 郑齐宁咳了几声,才用粗哑的声音问道:“哥哥,怎么回事?” “这山神庙中吊死了三个成年男子,我见他们死相颇为蹊跷,身上更是有鬼抓痕,不仅如此,这三人额头之上有着钉痕,似乎是被人定入镇魂钉,我仔细观察过周围的环境,这里面的环境,似乎并不是凶徒施法的地方,这三具尸体应该是被人刻意吊在这山神庙之中的,我怀疑是修道之人所为。” 郑齐宁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身形消瘦,脸色蜡黄,嘴唇干燥苍白,双眼下更是青黑一片,被风一吹却是咳嗽个不停。 郑齐运连忙将郑齐宁一把推入了马车之中,“妹妹你还是快回马车里呆着吧,你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拖拖拉拉一个月都没好全?” “大哥,人都说病去如抽丝,别着急,再说,这几日不是好些了吗?”郑齐宁笑着,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的站起来,往外走,“大哥,你让我进去看看情况,千万不要遗落了。” “不行,”郑齐运却是不愿让郑齐宁跑进这庙中,“你现在病没好,若是在染上了这里面的怨气,岂不是雪上加霜,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此处。” 郑齐宁看着郑齐运坚定的目光,只得无奈坐下,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哥哥你先去吧这庙给封起来,然后我们马上赶往镇中,找官府之人,帮我们确定这三人的身份,然后再找仵作帮我们看一下这尸身。” “知道了,妹妹。”郑齐运走出马车,将马车门小心关上,却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妹妹,这封庙门之事交给我就是了,你可千万别从这马车里下来。” “我知道了。”郑齐宁说着,却是在回想刚刚郑齐运所说的一切,懂得这山神庙中封住尸身的怨气,还知道得用镇魂针打散他的魂魄,看来多半是修道之人为之,可是,既然是修道之人怎么会轻易的残害人命。 郑齐宁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剧痛的额头,此番耽搁下来,她却是不用给自己这个病想借口了。可是,现在她却是不在状态之中,这般大事,不知自家哥哥是否可以做好。 只是未等到郑齐宁相出个大概来,郑齐运就已经将庙门封住,大声的说道,“妹妹庙门已经封好了,我们先赶去镇上吧。”说完便驾着马车离去。 而当两人赶到镇上时,天色已经昏黄,郑齐运将此事告诉官老爷之事,官老爷便为难的看着两人,“现在已经是宵禁之时,我们身为官府之人却是不可罔顾法规,在此刻打开城门,两位先生,不如先行住下,容本官查阅一下本镇最近失踪人口,明日在前往那小庙之中,收敛尸体,你们看这样如何?” 郑齐运看了郑齐宁一眼,见她微微点了点头方才说道:“那便听从大人,你的安排。” 入魔2 郑齐宁向着那县令福了福身子,说道:“那大人,我们明日在前来。” “两位慢走。” 郑齐运两人走出了府衙,郑齐运撇了撇嘴,无奈的说道:“咱们家族在这夏国越发的人微言轻了。” 郑齐宁拉了拉他的手臂,“哥哥慎言。我们先去师叔家里探听一下此地的消息吧。” 郑齐运点了点头,便牵着马车向着府衙的左边走去,郑齐宁并未坐上马车,而是跟随着郑齐运一同前行。“哥哥,你能确定这杀人者对着这三人使用了镇魂针吗?” “没有仵作的协助,我怎么敢轻易触碰这三人的尸身,不过从伤口的形状上来看的确是镇魂针所为。”郑齐运想了想,继续说道:“而且从三男尸的伤口上来看,这三人生前曾被人用鞭子抽过。” “还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那三人身上有着近乎实体化的人形孽。” “看来尸体的身份已经有了线索,只是,如此看来,很难分辨是谁下得手。”郑齐宁叹了一口气,“难怪这修道之人敢下如此狠手,作恶多端的人,会被天眼归类到魔,就算是杀了,也不会得到惩罚。” “世叔家在那里对吧?”郑齐运指了指前方,约十五米远处,出现了郑家的牌匾。而此时大门紧闭,周围已经不见人影。 郑齐宁朝着郑齐运指着的方向看了看,点了点头,“应该就是此处了。” 郑齐运走上前去,敲了敲门,一个中年男子打开了门,郑齐运一看见此人,便认出了正是此行他们想要找的人,郑于信,连忙行了个礼,说道:“二叔好。” “呀,是齐运小子啊,好小子都这么长这么大了,”郑于信笑着拍了拍郑齐运的肩膀,然后向外望去,看着一脸憔悴的郑齐宁,惊讶的说道:“这是齐宁吧,莫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二叔好,”郑齐宁笑着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劳二叔挂心,齐宁只是偶感风寒摆了。” 郑于信微微侧开身子,将大门打开,“外面风大,你们两个赶紧进来再说吧。” 三人一同进入房内,此时,虽然外面天色尚未大黑,可是房间内已经开始阴暗了起来,郑于信连忙将蜡烛点亮,带房间内明亮起来,三人才坐下。 “今天不是学院放假的日子吗?”郑于信想了想问道:“你们不老老实实的回家,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郑齐运连忙将事情向郑于信解释了一番,当郑齐运说道那三具男尸身上几乎快要凝聚出实体的孽时,郑于信脸上一僵,双眼中隐隐闪现出愤怒的光芒。 待郑齐运解释完后,郑齐宁连忙问道:“二叔是否对这三人的身份有所知晓?” “我的确知晓这三人的身份,只是,这三人死了倒是一件好事,”郑于信叹了口气方才继续说道,“这三人之中有一人叫做邱绍元,乃是本地富商邱家的独子,从小便是这镇上的一霸。若不是顾忌我这一层身份,恐怕我早就将他宰了。” 郑齐运惊讶的看着一脸杀气的郑于信,修道之人向来注重修心,这郑家二叔又是极为豁达之人,郑齐运眼珠一转,小心问道:“二叔,这人是做了什么事让二叔这般生气。” “这是你们就别插手了,交给我处理即可,反正这人死有余辜。” “可是二叔,我们已经报给了官府了。”郑齐宁小心的说着,“而且他们身上还有这鬼抓痕,我们不管吗?” 郑于信叹了口气,一脸的疲色,无奈的说道:“既然已经报告了官府,想必现在也不是我们可以轻易抽手的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郑齐宁便被敲门声吵醒,隐约中听到有人大声说道,马上,尸体。没过多久,郑齐运就轻轻的在外面喊道:“妹妹你醒了吗?” 郑齐宁微微起身,便感觉自己脑袋一重,双眼一黑,便又倒回了床上,只得一边闭目,一边大声回应道:“哥哥,出了什么事吗?” “官差要我带他们前去找寻尸身所在位置,我和二叔得出去一趟,你就在家里好好养病便是,吃的放在客厅你,你起来了便趁热吃了。” “哥哥,你们一路上小心一些。”郑齐宁说完便轻轻支撑起身子,半坐着倚着床沿。 而这边郑于信等人都到达了这山神庙处。 这三具男尸就如昨日郑齐运所见的样子,并未有任何的变化,而这小庙之中的臭味也似乎并没有减轻。在官差的协助下将这三具男尸从悬梁上缓缓的放了下来,整齐的摆放在庙堂正中的位置。仵作用特制的布套,将双手以及口鼻包住,然后开始慢慢的摆弄起了尸身。 郑于信则是站在了三具男尸的头上方,看着他们的脸部,脸上颇为纠结,“这三具男尸不可从这山神庙中移出去,等验尸完成无误后,要将这三具男尸烧毁。” 官差一脸为难的看着郑于信,走到郑于信面前小声说道:“这是恐怕邱家不会同意的,郑老爷可否用其他法子?” “其他法子倒也是没有问题,”郑于信轻蔑的看了那官差一眼,“等那邱家被这僵尸吸了个干净,我在来善后如何?” “我可怜的儿啊”此时却是从外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郑于信抬了抬头,便看见门口一名女子。首先映入郑于信眼帘的便是她脖子上那根粗大的金项链,中间更是夸张的穿着一颗鸡蛋大小的东珠,这名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却是打扮的富贵老气。她将双手举到嘴边,发出尖细的声音,然后身体动作静止了几秒,脸上的表情微微的扭曲。 待后面的人也赶了进来,她才开始慢慢靠近尸体,在尸体脚边的停下了脚步,俯视着躺在中间的男尸的面孔。连郑齐运都看得出她的脸上并没有悲痛的表情。 女子将双手覆盖住脸颊,缓缓移动遮住面容,双膝像是支撑不住似的一弯,蹲在地上。哀泣的声音从她手后传了出来。 好像在唱戏的似的,郑齐运心想。 入魔3 随后而来的中年男子却是一把将这名女子搂在了怀中,安抚着拍打着女子的背,“夫人,别太伤心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便回过了头,似乎是并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苍白的脸色,淡漠的眼神,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是暴露出了他隐藏起来的悲伤的情绪。 这时,个头矮小的仵作站起身来,面向县令。 “是他杀,错不了。”仵作肯定的说道,瞄了瞄一旁的邱老爷,小心翼翼的说道:“邱少爷的尸体上有三十二道鞭伤,数十道刀痕,额头上被钉入了一个钉子,难以取下,从伤口和出血情况看来,应该是死后被钉入。而下体,被完全踢碎,致命伤应该是左胸下方的刺伤,心脏完全被捏碎。” 听完仵作说的话,邱老爷支撑不住身子,跌坐在地上,整个脸开始扭曲,双眼一闭,竟是晕了过去。 几名官差和县令连忙手慌脚乱的将人移了出去,郑于信却是抓住慌忙也要跟出去的仵作,“邱老爷现在可不想看着你,你还是老实呆在此处,免得被迁怒了。” 仵作听完却是一愣,向着郑于信拱了拱手,说道:“多谢郑老爷指点。” “以你的经验,这凶手行凶的凶器是什么?” “位于左胸的伤口有五个,从形状以及分布情况上看来,似乎手指甲。” “能推测死亡时间吗?”这个问题时由郑齐运提出来。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和尸斑的情况看来,可能已经死亡了三天,而从他脖子上的伤口看来,应该是死后不久便被人挂到了这庙中。” 这时,邱老爷已经醒了过来,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趴在邱绍远的尸体上,大哭起来,“邵元,我的儿啊。” 郑齐运见状于心不忍的撇过了头,却看见郑于信的双眼中充满了讽刺,似乎是感受到了郑齐运的眼神,郑于信却是微微回避了他的视线。 过了好一会,邱老爷才缓过气来,转过身子望着县令,“县令大人,不知小人什么时候可以将犬子带回家中?” “这山神庙中有着山神气息,将你儿子体内的怨气暂时压制住了,再说你儿子平日中所做作为,若是没有山神压制,恐怕早就化身魑魅,闹得你家宅不宁了。”郑于信说着,“我话先放在此处,你们若是任性妄为,休想我会为你们善后。” “好你个老不休,你一心只是想为你那不要脸的干女儿报仇,想要枉害我儿,死无葬身之所。”邱老爷挣扎着起身,抓住郑于信的衣襟,怒视着他,手背青筋暴起。 郑于信却是一把将他推开,“爱信不信。”说完却是走了出去,而郑齐运也紧跟其后。 走了一阵,郑于信叹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问道:“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就现在问吧。” “二叔,你干女儿是怎么回事?” “只是挂名在我身上的小女孩儿摆了。”郑于信微微低垂下眉眼,目光呆滞,轻声说道:“她死在去年夏天。” 郑齐运看着脸色难看的郑于信,将接下来的问题都吞入了肚中。 带回到郑府之中时,却是发现家里多了一位老人,而郑齐宁却是跪在大堂之中。 郑于信见此人,连忙向前走去,拱了拱手,给他行了一个礼,“大长老好。” “爷爷好,”郑齐运连忙也跟上行礼道,见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妹妹,慌忙跪在地上的说道:“爷爷,妹妹犯了什么错,你罚我就是,妹妹还在病中。” 郑国佑却是没有理会郑齐运,而是朝着郑于信点了点头,说道:“于信,我这个老骨头借借你这个地方用用,你不会介意吧。” “大长老严重了,”郑于信并非蠢笨之人,顿时懂得了言下之意,“这也快到中午了,我先下去准备些吃食。”说完便离开,将地方留给了这祖孙三人。 见郑于信离开,郑国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转过身,站在了郑齐运的身侧,大声斥责道:“你个蠢材,你仔细看看你妹妹的样子,她是生病了吗?” 郑齐运低下了头,一脸愧色,低声说道:“这不是生病是什么?” 一听此言,郑国佑却是明白了自家大孙子是打算帮着小丫头隐瞒自己,怒气更甚。 郑齐宁一见郑国佑的脸色,知晓这般下去,只会让自家爷爷更加生气,便轻声道:“爷爷,百般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哥哥无关。” “齐运,我知晓你从小便疼爱你妹妹,万事以她为主,可是你终究是我郑家的男儿,怎么可以连一点分辨都没有,你妹妹这使用禁法,若是稍有不慎,后果难以追回。” 郑齐运跪的挺挺直直的,听闻此言,抬起头看着郑国佑,他的双眼闪闪发光,一字一顿的说道:“爷爷,我相信她。”郑齐运和郑齐宁虽然是双生子,资质和天赋也相差甚远,郑齐运天生神力,可是却是为人却是颇为愚笨。而郑齐宁却是天生体弱,可是命算之术颇为高超。而郑齐运便是从小以郑齐宁为主,兄妹二人,心意相通,郑齐宁甚至连看都不看郑齐运一眼,便可知晓郑齐运所想。而郑齐运也是如此,兄妹两人,早就决定守护一个共同的秘密。 郑国佑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面前的孙子,这两个小家伙可以说是他一手养大,他们所有的举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他严肃的说道:“你们两个究竟在打算什么?” 郑齐运咬紧了嘴巴,眼神不自然的左边撇,而郑齐宁却是盯着郑国佑看了许久,方才说道:“爷爷,你常常不是跟我们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吗?就像是一条道路,这条道路注定是我将要走过的,爷爷,我也有我的道路,这条路,不管如何,我都得要坚持下去。” 郑国佑盯着郑齐宁,自从自家孙女进了学院之后,她的成长,迅速到他都有些惊讶,他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自己老了。“既然你知晓你自己在做什么,我便...”那句不管了在口中绕了好几圈,终是没有说出口。 入魔4 是夜,郑于信手握一壶酒,坐在小院之中独酌,小院中的盛开的昙花散发着清幽的香味,郑于信看着这盛开的昙花叹了口气。 “这昙花开的真好。” 郑于信听闻声音转过头,见来人是郑齐宁,眼神中露出了失望,却很快又掩去。“怎么还没睡吗?” “我并没有睡意,怎么二叔看起来心事满满的样子?”郑齐宁站在花圃前,歪着头问道。 郑于信仿佛看见了时间的重叠,只是物是人非罢了,“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而已。” 郑齐宁轻轻低下了身子,漫不经心的用手拂过花瓣,“二叔,恕我冒昧,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我不知道,”郑于信看着郑齐宁,目光坚定地说道:“他们作恶多端自会有人收拾。” 郑齐宁转过身来,朝着郑于信笑了笑,在月光下她的脸色慢慢的红润起来,这是一种极为诡异的变化,原本病怏怏的人,瞬间变得极为动人,郑于信看着郑齐宁的双眼,竟然觉得有些恍惚,懵懂中郑于信听见郑齐宁在轻声叫他,“二叔,你何必为他人隐瞒呢?” 郑于信恍惚之中,回答道:“我问心无愧,他该死,他该死。”说完这话,却是猛然回过神来,防备的看着郑齐宁,“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见郑齐宁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鲜红的泪水从眼中滑落,一张脸却是开始变得狰狞,眉眼都起了变化,“救我,快来救救我。” “你是亿佳。”郑于信的酒壶从手中落了下来。 眼前之人却化作了一阵飞烟,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郑于信往前走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只是抓住了一阵空气,酒壶的碎片狠狠地扎进了郑于信的右脚之中,鲜血流出,郑于信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呆立在原地,怅然若失。 感受到周围气体诡异波动的郑齐宁,赶到院中之时,所见的就是一脸悲恸的郑于信:“二叔,你怎么了?” 郑于信看着郑齐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手腕的温热,便松开了手,坐在了石椅上,看着一脸担忧的郑齐宁,“齐宁,你可愿听我说一个故事。” 郑齐宁点了点头,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我曾有个干女儿,她叫亿佳,是我在捉鬼之时救下的孤女,我怜她无依无靠,便收了她做干女儿。”郑于信看着眼前的昙花,似乎是回到了很久以前,“她曾有个指腹为婚的婆家,待她及笄,送她出嫁,本以为了解了一份责任,可是谁曾想,她婚后不到半年便传来了噩耗。” 郑齐宁听闻此言,摸了摸他的手臂,“二叔,你别伤心了,我想亿佳姐姐,肯定也不愿让你伤心的。” 郑于信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齐宁,我并不是伤心,我是懊恼,我有万般能耐又如何,不仅救不了想救之人,更是奈何不住害死她之人。” 和方家在黎国拥有超然的地位不同,郑家在夏国的地位颇为卑微,夏国国君更为重视命算之家言家。这郑家在夏国的日子日益艰难。虽然夏国不敢彻底和郑家撕破脸面,可是,这大大小小的官员却是不怎么在意这郑家。不仅如此,郑家之人更是被夏国国君命令,不可插手活人之事。 郑齐宁自小在夏国长大,自是清楚夏国的情况,她叹了口气,“二叔,是你动手的吗?” 郑于信却是摇了摇头,“齐宁,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们不要在插手这件事了。我会去解决的。”郑于信将脚掌中的碎片拔了出来,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便走了出去。 这时,郑齐宁才看清此时的郑于信身上竟是穿着这浅灰色的法医,他手中拿着一把细长的桃木剑,背影之中竟透露出决绝的味道。郑齐宁愣了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身跑去找郑齐运。 郑齐运正睡得迷糊,便听见了巨大的敲门声,吓得从床上翻了起来,打开门一看,便是惊慌失措的郑齐宁,“妹妹,这大半夜的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哥,别啰嗦了,快跟我走。”说完便一把抓着郑齐运的衣领,一边往外跑去。 跑到院子中,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纸鹤,拾起刚刚被郑于信丢在地上的碎片,将上面的鲜血,点在了纸鹤的嘴上,将纸鹤往天上一抛,纸鹤便似活过来似得朝外面飞去。而郑齐宁和郑齐运两人,则是紧跟其后。 “岳父,你这半夜的上门拜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纪元明看着匆忙赶来的郑于信,脸色慌忙的问道。这是自亿佳死后,他第二次见到郑于信,可是,他这次来的原因他却是知晓的,这般问话不过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亿佳在哪里?” 纪元明听见这话,却是脸色一变,僵硬的笑着说:“岳父大人你说什么,这亿佳不是早就死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纪元明一边说着,一边将郑于信往外推。 郑于信却是身子一转,错开了纪元明的双手,执意的往小屋中走去。推开小屋后,所见的场面却是让他受到了惊吓。这小屋中满是鲜血痕迹,而邱老爷却是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小屋中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上满已经布满了血迹。 这刑具不仅仅只是用在了邱老爷的身上,还曾用在过邱绍远等人的身上。而他满心以为的凶手,亿佳,此时却是被活生生的所在了屋子正中的位置。亿佳的尸体也被人从墓地之中挖了出来,被放置在了一个桶中,而桶中的液体,若是郑于信没有看错,正是人血。 而站在郑于信身后的纪元明却是眼神冰冷,双眼开始充血,慢慢变得血红,阴森森的盯着郑于信。指甲慢慢的变长,细长的指甲伸向了郑于信脖颈,只是在快要触碰到郑于信之时,看见了正在房屋中央盯着他的亿佳,收回了指甲,只是将郑于信敲晕过去。 入魔5 他缓缓的走到亿佳身边,轻轻的抚摸着亿佳的脸,“娘子,你放心,我怎么忍心伤害你在乎之人呢?” “相公,收手吧。”亿佳脸色苍白,嘴唇却很是鲜红,看着纪元明的眼神楚楚可怜。 “娘子,乖乖,在坚持几天,你我便可以永不分离了。” “相公,别错下去了。” 纪元明眼神温柔看着亿佳,轻轻亲了亲亿佳的脸颊。转过身去,将郑于信扛了出去。 而郑齐宁和郑齐运两人一来,便看见了郑于信生死不知的样子,手中的玉笛更是落在一边,碎成了两截。郑齐运脸色一变,一把匕首从腰上解了下来。冲了过去和纪元明撕斗了起来。 而这边郑齐宁却是转身看着郑于信,摸着他的鼻尖,感受到他的呼吸,才放下心来,用力的掐了掐他的人中,郑于信睁开了双眼,眼神暗淡无光。呆愣着看了看四周,待发现郑齐运的匕首已经抵住了纪元明的脖颈,便将自己的半支玉笛甩出去,将郑齐运手中的匕首打飞出去,而那半支玉笛更是摔得粉碎。 郑齐运和纪元明双双停下了动作,看向了郑于信,只见他缓慢的站了起来,原本挺直的背,此时已经微微弯曲,颤颤巍巍的站着,双眼中带着决绝。 “齐运,齐宁这是我的家事,由我自己处理。”郑于信说着,他说着却是一把将门打开。 郑齐宁转过身,便看见了房间内的情况,咬了咬唇,看见尸体的惨状,更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是邱老爷?”郑齐运低声说道,“二叔,你...” 郑于信走进了房间内,绕过尸体,看着沐浴在血池中的亿佳的尸身,摸了摸她的头,眼泪缓慢的落下,低声说道:“差点,都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纪元明已入魔,杀害无辜之人,身为郑家之人,我将会除魔卫道。”郑于信说着,便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半截玉笛,慢慢的走向纪元明。 纪元明躺在地上,身上布满了刀痕,听闻此言,讽刺的笑着,“岳父大人,我入魔又如何,你除魔卫道,不仅救不了自己的女儿,连给她报仇的勇气都没有。你可知,亿佳死的时候,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郑于信站在纪元明的身前,听闻此言,身上一震,转过了脸,不敢看纪元明的双眼,举起拿着笛子的右手,狠狠的往下刺去。 纪元明闭上了双眼,面对死亡却是没有一点恐惧,反倒是感到一阵轻松。只是他想象之中的痛楚却没有到来,反而是温热的液体撒在了他的脸上。纪元明睁开双眼,看见的却是郑于信将笛子刺入自己的身体内,而他的鲜血更是洒满了纪元明的脸。 “二叔。”郑齐运惊讶的叫道。 郑于信将玉笛从体内拔了出来,抬起左手示意两人不用过来,大声说道:“以我之血,明你心智,以我之命,慰你心悲。驱除邪魅,心神归一。”说着便将玉笛在纪元明的眉间点了点。 在纪元明脸上原本还是温热的血液却是突然发烫,额头更是像是被千针穿刺,他痛的尖叫着在地上打滚。 郑于信似是用尽了身上的力气,终是支撑不住往后倒去。郑齐运立刻向前扶住郑于信,“二叔,你这又是何苦?” “这是我的选择,”郑于信苦笑着说道:“这一生,我都在为郑家而活,这一次,我只想我的生死,由我自己决定。让我来洗刷他的罪孽,求你们让他们有一个好的结局。” “二叔,”郑齐宁跪在郑于信的身旁,双眼朦胧的看着郑于信,抓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他的指尖微凉,“我会帮他们的。” 郑于信看着郑齐宁的双眼,安心的闭上了双眼。郑齐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着还在地上翻滚的纪元明,然后对着郑齐运说道:“哥哥,你看着他,我进去处理一下。” 郑齐运点了点头看着郑齐宁转身走了进去。 郑齐宁看着一旁的亿佳的身影,她双眼之中有着血液流淌,魂魄明明灭灭,似乎快要消失,“爹亲,他去了吗?” 郑齐宁掏出一张符纸,朝着亿佳的身上甩了过去,顿时亿佳的身影稳定了下来,“我答应了二叔会帮你的,现在我给你两条路选,一是我帮你超度,二是我帮你找一个地方,让你以鬼的方式生活下去。”郑齐宁想了想说道,“就算超度了你,可是,只要以后纪元明在次进入癫狂,我便会亲手杀了他,只是,这样,却是辜负了二叔的一番心意。” “这世上还有我生存的地方吗?”亿佳苦笑着看着郑齐宁,她自幼生长在郑于信的身边,她自是清楚,鬼魂向来是不容于世的。“若你将我超度了,可以帮我消除他的记忆吗?” 郑齐宁看着亿佳,将血池中的亿佳的尸体,抓了出来和邱老爷的尸体并排着摆放,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将两人的尸身点燃,“若是你信我,我会带你找到这个地方的。” 亿佳看着郑齐宁的双眼,她的眼清澈的像一面平静的湖,在她的眼中,她看见了自己的身影,眼中更是闪烁着明亮的光,亿佳轻声说道:“我信你。” 郑齐宁拿出一个小壶,对着亿佳,将亿佳收入壶中,走了出去。 此时的纪元明他身上的痛苦已经平息了,正虚弱的躺在地上,他的双眼不再浑浊和疯狂,清澈的眼中,满满的忧郁和愧疚。他坐了起来,看向郑齐宁的方向,房间内火光明灭,空气中传来尸体燃烧后的焦臭味,在看着旁边已经死去的郑于信,一把夺过了郑齐运的匕首准备自刎。 郑齐运马上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手中的匕首打掉,“二叔为了恢复你的清明,洗脱你的罪孽,已经牺牲了,你这般轻生,怎么对的住他?” “人是我杀的,我偿命就是了,这般苟且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来的干脆。”纪元明一脸淡漠的说着,“更何况,吃了冤孽血,这般不死不活的留在这世上,迟早会在此癫狂的。” 决裂 “......上月中旬,郑家旁支全部从夏国撤入学院之中,夏国境内再无郑家之人,这几日,夏国国君撤消了对郑齐宁和郑齐运的通缉令,可惜郑氏一族并不愿领情,郑家族长发誓绝不踏入夏国境内——” 读到这里,只听见有窗前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方子龙拿着方明志写给他的书信站在了窗前,微微推开了窗。 他此时正在二楼的书房之中,从室内东侧的窗户往外望去,便看见一名红衣少女,巧笑嫣然的漂浮在他的窗口。萦萦似乎是很喜欢来敲他的窗门,这几年,方子龙从未遇见过她敲过自己的门一次。 “子龙,外面似乎有三个人行踪诡异的在这阵法外面徘徊,你要去见见嘛?” 方子龙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未见到来人,可是他早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你先将他们带进来吧,我马上就过来。” 这是一座孤寂的城池,整座城池空无一人,有的只是满目的荒凉,而这街道上,有着鳞次栉比的店面,这店面之中,却是有着一个个黑发白脸红唇,栩栩如生,或坐或站的纸人,似乎是在阴暗处偷偷窥视着来人。 纪元明走在这条透露着诡异氛围的街道上,心里却开始有了浓浓的不安,肚子更是感觉到了久违了的饥饿感,不仅如此,体内的力量似乎正在慢慢的消失。郑齐宁和郑齐运的感受却是与纪元明相反,他们从未感受过如此轻松的时刻,在这条街道上,那如跗骨之蛆的孽,却是消失殆尽,这是一座干净到让人愉悦的城池。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一个巨大的住宅面前,住宅面前有着两只石狮,怒目而视,而这府邸的大门却是大敞开着,在这大门之上,有一块门匾,上面书写着“方府”二字,只是不知写着块牌面的人用了什么秘法,竟然让所见这牌匾之人,都微微的心颤,郑齐宁大方的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方子龙换了一身衣物,刚走出来,便看见三名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大厅之内,其中一名褐衣的男子,眉眼之中还看得出一些熟悉的样子,方子龙皱着眉头,开口道:“郑齐宁,郑齐运?” 褐衣男子张开嘴,却是清脆的女声:“方家哥哥,我们现在被通缉了,前来投靠你,你可愿收留我们?” 方子龙盯着那男子,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三人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主位之上,严肃的说道:“夏国已经撤消了对你们的通缉你们竟然是不知吗?” “就算撤消了通缉我们也绝不愿再踏入这夏国境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你们这般不顾大局。” 郑齐宁却是眼珠一转,说道:“方家哥哥,看我还没跟你介绍这位,这是我们方家二叔的干女婿,纪元明。纪哥哥,这是方子龙哥哥。子龙哥哥,这话说来可长了,我们又是这般逃窜了这么久的日子,不若让我们先休息一阵在说吧。” 方子龙点了点头,“你将那壶中埋入地中,待夜里,让妙烟帮她一帮。” 郑齐宁听闻此言,终是脸上露出了笑脸,“谢谢,方家哥哥。”转过头对着纪元明和郑齐运说道:“哥哥,你们先将亿佳姐姐埋入土中吧。” 待两人都走了出去之后,方子龙看着郑齐宁的脸,无奈的说道:“现在你最好跟我老实交代清楚。” “我和哥哥原本打算回家省亲的,可是却在......,郑家二叔便以命将这冤孽洗清。” “既然都已赎罪了,为什么你们还会被通缉,而且,郑家所有分支,都离开了夏国,并发誓再不踏入夏国境内。” “竟是所有人都离开了吗?”郑齐宁苦笑着,看着方子龙,继续说道:“方家哥哥,你有所不知,我们郑家在夏国的待遇,并不如你们在黎国之中的地位,国君更是不准我们郑家之人插手活人案件之中,这次亿佳姐姐被国君宠妃的侄子奸污至死,死时肚中更是有了生孕。可是,杀人者却是逃过了死罪。二叔,对我们家族肯定都失望了,所以宁愿死,也不愿向家族求助。” 方子龙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巾给了郑齐宁。 郑齐宁接过方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继续说道:“可是,二叔却是连死都死不安稳,他死后更是国君判定五马分尸。我想家族之人怎能不心寒?” 听完郑齐宁的话,方子龙却是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一脸的震惊,看着郑齐宁,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来此处,可是想我收留那纪元明和亿佳?” “我曾答应过二叔会帮助他两的,方家哥哥,你曾说过,这世上之鬼魂,有法子不吸收孽,只要不吸收孽,便不会化作恶鬼。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若是亿佳化作恶鬼,我度化了她,便只得杀了再次入魔的纪元明。”郑齐宁走到方子龙身前双眼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他口中说出一句否定。 “的确,”方子龙抬起了头看着郑齐宁,“你不是时常好奇我这些年一直在做些什么吗,这座城池便是我所有的心血,这城池下方埋着数千种阵法,而这些阵法则是将次城和世间隔绝开来。在这,所有的孽都会驱散。” “所以,只要一直在这里,亿佳姐姐和元明哥哥便可以在一起对吗?” 方子龙摇了摇头,“这座城池并不稳定,我感觉得到这座城池有一个漏洞,总有一天整座城池会支离破碎,可是,我研究了三年,并未找到这漏洞。所以你也看见了,这座城池之中并无多少灵体。” “方家哥哥,那便没有办法了吗?” “现在便只能让他们先在这城池之中住下,能拖了一天便是一天了。” 郑齐宁低垂下眼眸,“可是能拖多久,又可以拖到什么时候呢?” “要么等到我将漏洞补上,要么”说道此处方子龙却是顿了顿,露出了一个颇为怀念的眼神,“要么等到珠儿回来。” 林子瑜之难一 这已经是他喝下的第三瓶烧刀子了,摇摇晃晃的走在树林中,和身边的男子说着话,时不时的发出猥琐的笑容,偶尔还用没拿酒壶的手,兜了兜自己裆部,脸上已经是一片潮红,身上更是散发着酒气和饭菜混合的味道。 忽然,他看见一个银白色的东西被挂在树枝上,晃晃悠悠的,揉了揉已经模糊的双眼,仔细的朝那树枝上看去,那是一张僵硬的人脸,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着冷幽幽的光,那人脸在树梢上挡着,没有身体,双眼更是像被人掏去了眼珠,只留下两个浑圆的眼眶。 他停下了脚步,一把抓住了还想往前走的同伴的胳膊,朝着树枝的方向指去,“大牛,快看那是什么?” 大牛揉了揉双眼,朝着他指着的方向,定睛一看,“不就是个人脸吗?”说完这话,大牛顿时反应过来,身上起了一层冷汗,酒立刻醒了大半。两人慌不择路的跑着,耳边突兀的传来女子嗤笑的声音,两个更是不敢回头,一个劲的往前跑。 大牛慌忙之中跑回家中,冲到床上,躲在被窝之中瑟瑟发抖。只是不知为何,却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越来越重,身上更是像被虫子爬过,痒得厉害。大牛越来越感觉不对劲,猛地将被子掀开,借着皎洁的月光,边看见自己的床上全是一层层发丝,层层交叠,像是一块上好的丝绸,这发丝飞快的蠕动,不仅仅缠住了自己的手脚,更是想要钻入口鼻之中。 大牛赶紧起身,怕打着全身,似乎是想要将这发丝拍掉,可是这发丝反而像是有意识一般,竟是将大牛四肢牢牢地缠住,用力拉扯,将大牛牢牢悬挂在房屋正中,半点不能动弹。 房门猛地打开,一个素衣女子,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缓慢的飘了进来,而这发丝这是从这女子的头上长出,十指纤纤,女子将面具取了下来,这是一张白如纸,眉目精致的脸,大牛挣扎之中看见这女子的双眼,似乎是魂魄都被这女子勾走了,呆呆立在房屋之中。 而女子缓缓的飘了起来,立在大牛跟前,手指轻轻挑起大牛的下巴,嘴也凑到大牛面前,轻轻触碰大牛的嘴,竟是将大牛的舌头咬断,轻轻地咀嚼着,落在了地上。发丝一用力,将大牛的四肢扯断,鲜血落在了女子的脸上,发丝上,女子轻抚着脸,鲜血慢慢渗入肌理之中,那刚刚还鲜活的血肉之躯,霎时化作一堆白骨。 脚步轻抬,那女子隐入那黑发之中,飘荡着离去。 林子瑜刚到村落之中便感受到了一阵浓浓的血腥气味混合着燥热之气,四周灵气更是混乱不堪,林子瑜只得看见一个个黑乎乎的影子,远远的向她飘来,她四周气体更像是被牢牢锁住,她呆立在此处,那身影经过此处,那是一张银色的面具,她转过了头看了看林子瑜,眼中透露出怪异的神色,快速的逃开。 林子瑜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心里不禁感叹道好强。待那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林子瑜才能做轻微的动作,勉强的赶回家中。 这一年是宣统39年,老人们常说逢九必乱,林子瑜将心中的郁气吐出,这一年的事情格外的多,先是郑家兄妹牵涉进了这俗世官司之中,郑家举族退出了夏国,现在郑家兄妹仍旧生死不知,行踪不明。而林子瑜望向了远处,那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红色的建筑,便是她的家,她在黑暗中行走着,远处也是无尽的黑暗,虽然她一路紧赶,可那个等待着她归家之人,想必早已冰凉了吧。 那是一个简单的茅庐,不过比林子瑜的头高上些许,外面悬挂着的白色灯笼,在风中摇摆着,给黑夜平添了一份凄凉。林子瑜将门推开走了进去。草庐之内却是别有洞天,那是一个五进的院子,房梁之中皆挂着白幡,而正堂之中,只有一个老者依靠在门前酣睡。 林子瑜一步步朝着那正堂之中走去,她步伐坚定且平稳,像是一只行走在夜间的猫,她走到老者身边,轻声说道:“金爷爷,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在此处守着。” 老者被林子瑜的声音惊醒,看着站在近处的粉衣少女,“大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他...” “金爷爷,你先下去吧。”林子瑜强硬的打断道,推开正堂的门,走了进去。 老者看了看林子瑜面无表情的脸,叹了口气,终还是离开了。 大堂正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林子瑜看着棺木中,躺着的人,或者说是尸体,脸色红润,仿佛只是安详的睡着了。林子瑜伸出了手,指尖克制不住的颤抖着摸了摸他的肌肤,这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冰凉,像是被这冰凉吓了到了,林子瑜猛地将手收回,手握成拳头,放在了胸口。呆了呆却是焦灼的在棺材前来回的走动,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大声说道:“我才不会为你哭的,你是个大骗子。”说完又往棺材看去,却又很快移开视线,绕着棺材又走了一圈,然后停了下来,大声说道:“你说过等今年过完年之后,就教我那个法术的。”说完又开始绕着棺材转,“你还没告诉过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就这般走走停停,停停说说,折腾了大半宿,林子瑜终是累,坐在棺材旁边,双手抱住了双膝,将脸全部埋在双手之中,大声宣泄道:“讨厌鬼,我问你话呢,你都不理我,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在等等我?怎么着也得给我一个交代在撒手人寰不是?” 等林子瑜在抬起头时,双眼通红。脸上布满了水珠,衣袖之上更是湿了一大片,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靠在了棺材之上,双眼无神的盯着远方,轻声的说道:“你说等我长大的,可是,我还那么小。” 细小的声音飘散在风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林子瑜之难二 阳光从窗外透过微微的光点,温柔撒在了林子瑜的脸上,像是温热的手轻抚脸庞。林子瑜正坐在棺材旁边,闭目养神,突然外面传来了喧杂的声音,林子瑜睁开了双眼,站了起来,将门推开,便看见了一群人正围着金伯,大声喧哗着。 “金爷爷,怎么回事?” 金伯看着眼前形容憔悴的林子瑜正想说没事,却是被人抢先一步说道:“林大小姐,快跟我们走,我们村中发生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我求你帮帮我们。” 林子瑜皱着眉头,“什么人,竟在此处大声喧哗,正当我林家无人不是?” “小姐,我马上将他们赶出去。”金伯立马开始将人轰出去。 林子瑜阻止道:“不用了,你将他们带到待客厅去,我收拾一下就过去。”说完,便将大厅的门关上,然后,走入房间熟悉。 待一群人进入待客厅之中,原本安静的房内,顿时变得嘈杂不堪,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看到林子瑜走了进来,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算是明白了,和林老爷不同,这林家大小姐可不是好说话之人,她身上有惊人的气势,使人不敢轻易冒犯。 林子瑜坐在了主位上,眼睛看了看四周的人,手指在椅背上敲了两下,心中却是很明白他们所为何来,定了定神,方才说道:“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这般莽撞,连我爹的灵堂都敢硬闯?” 那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并不敢出声,隔了许久,一个中年大叔样的男子,才站出来说道:“回大小姐的话,这村中昨日发生了两起命案,我们希望大小姐可以帮忙收了那个妖物。” 林子瑜轻笑了一声,“你们确定是求我帮忙收妖?”说完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裙,“那我姑且前去看看,虽然我这小姑娘人微言轻的,到底还是顶着林家的名头,这般看看去,免得到时候别的人前来戍守这一方,你们又去嘀咕我们林家都是些冷眼旁观之人。” 一群人听闻此言,面面相觑,脸露愧色,却并未多说什么,走在前方带着林子瑜往外走去。 来到村落之中的,虽然昨日从远处经过,但隐约可以感受到其中的血腥气味,现在凑近一看,却是更为明显,冲鼻的气味,熏的林子瑜双眼迷蒙。分别死在两处的人,死相都是一样,被那鬼物吸尽了血肉,只剩一副枯骨,散落在屋中,房间内的一切都整齐的摆放着,看起来两人在死亡之前,并未经过什么挣扎,林子瑜仔细观看着四周,一个发丝却是从她面前飘落,林子瑜抬起头一看,这样的发丝在房梁之上并不少,林子瑜将地上的发丝捻了起来,将之放在了手心之中,暗红色的火焰,从她的手掌中燃气,跟在林子瑜身旁之人,周围猛的燥热了起来,双眼更是感受到一阵刺痛,立刻闭上了双眼,将手挡在了脸前,而在火光之中,林子瑜原本浑圆,黄棕色的瞳孔,变得细长乌黑,她从那燃烧起来的火焰中,看见了这屋中之人死去时的画面。 数不清的发丝像是一匹匹华丽的黑色的绢布,发丝缠上了人体,贪婪的吞噬者人体内的血肉,像是一条条细长扭曲的蛇,在那黑色的发丝后面隐隐约约有着一张苍白的脸,林子瑜透过那层层的发丝,只能看见一丝轮廓,那鬼物手中还捧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面具上用黑色的炭笔勾勒这简单的五官,只是那眉间一颗暗红色的朱砂痣,却是分外惹眼。 当火焰熄灭之时,林子瑜双眼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而周围的人感受到空气都凉了下来,而当他们睁开双眼之时,林子瑜已经走到了门外。她手中拿着一把红色羽扇,往四周扇动了几下,四周却开始有着黑色的烟雾从地上升起,凝聚成了一个人头的模样。 看着那黑色的烟雾,站在屋内的几人却是感受到了一阵凉意,像是冬天里,一双从冰水中泡过的手,轻抚过他们的脊背四肢,胳膊上更是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几人不敢在此处呆着,连忙跑到林子瑜身边,却又惧怕那黑色的烟雾,不敢靠的太近。 “大小姐,这是什么?”那烟雾消散之后,周围的人好奇的问道:“怎么看着这么瘆的慌?” 林子瑜将羽扇插在了身后,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这是标记。” “标记?” “是啊,”林子瑜一边说着,一边将原本披散着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了洁白的脖颈,站在一旁一个中年汉子,却是看着那脖颈却是走了神,并没有仔细的去听见林子瑜接下来的话,“看来这鬼物并不是被这两人无意招惹上的,反而更像是刻意前来寻仇的,你们村中......”话还未说完,便发现了站在一旁之人的视线,顿时脸黑了下来,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这不要命的,再看信不信本小姐将你们的眼珠子给挖了下来。” 挨了一巴掌,那几人才回过神来,慌忙说着:“大小姐恕罪,求大小姐恕罪。” 林子瑜看着眼前之人,感觉像是吞下了苍蝇般恶心,从怀中掏出一把符扔在了地上,“这符贴在门口,可以遮住这鬼物之眼一宿,明天戍守之人便会到来,我懒得在管此时,你们好自为之。”说完便不待其他人反应,转身离开。 金伯刚刚才跟一个小丫鬟,嘱咐中午的菜式,便看见自家小姐怒气冲冲的跑了回来,看见他大声说道:“金爷爷,快帮我准备一桶水,我要沐浴。”说完便冲进了房间之中。 金伯看着自家小姐似乎是恢复了元气的样子,却是偷偷的送了口气,一边吩咐人为自家小姐准备用物,一边吩咐门房出去打听一番,这么一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可不能让自己小姐受委屈,他们林府什么事情都可以忍,只要不涉及家中的大小姐。 灵僵之乱 白色的纸钱在铜盆中燃烧,白色的烟雾缓慢的升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火味,林子瑜的头发尚未干透,随意的披散在身上,那水滴在衣服之上,留下了一圈暗色的痕迹。林子瑜将纸钱一张张的送入那铜盆之中,却一不小心,被那跳动的火舌舔了一下手指,顿时食指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泡。 站在一旁的金伯见林子瑜受伤,连忙上前去观看,见到她手上的燎泡,无奈的说道:“小姐,你还是是先去休息吧,”见林子瑜正要拒绝,连忙继续说道:“今天夜里,你还要替老爷守灵,不休息好,晚上怕是挺不住啊。” 金伯见林子瑜终是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跟站在一旁的小丫头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小姐把头发擦干,伺候小姐休息。” 待林子瑜离开后,便蹲下继续烧纸,“老爷,你这般护着疼着的小姐,你一走便受了这么大委屈。” 林子瑜一走进房间之中,便感觉到了房屋之中有东西闯了进来,虽然屋内的摆设并未有一丝变化,但她敏锐的感觉到这房间之中多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混合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林子瑜一把抓住还要往里面冲的丫鬟,一把将她推出了门口,“在我出来之前,不论是谁都不准闯进来。”说完便将门关上。 只是林子瑜一转过身来,一张银制的面具出现在她面前。那面具离着林子瑜极近,几乎快要触碰到她的鼻尖,她的双眼正对着的位置,应该是那面具双眼,两个黑黢黢的洞,那洞中流露出来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林子瑜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楚那面具的全部容貌,分明是在死亡现场中看到一模一样的面具,林子瑜心下一沉,心想,竟是这么快就找来了吗? “你是谁,为何如此大胆,擅闯我林家...”林子瑜大声说着,只是还未等她话说完那原本安静的悬挂在半空中的面具却似乎是被她惊醒了般,无数黑色的发丝从面具后面冒了出来,对着林子瑜攻去。 林子瑜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这发丝捆住了手脚,那发丝快速的往林子瑜身上攀爬着,紧紧缠住她的脖颈,将她提了起来,还有不少的发丝冲入她口中,顺着她的咽喉进入胃部,在胃中翻搅。 林子瑜难受的疯狂挣扎,却无法挣脱发丝的束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之际,丹田之中却是感觉一股暖流升了起来,那发丝却是猛地一松,将林子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那发丝虽然还缠在林子瑜身上,却是失去了面具的控制,轻轻一扯便掉落了下来。林子瑜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身子像个虾仁似得卷缩成一团,止不住的抽搐着。双眼中布满了水汽,模糊中看到那面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消失不见。 林子瑜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将手伸入自己的口中,将嘴中残留的发丝抠出来。在那发丝拉出的过程中,林子瑜犹豫很久没吃东西,胃中并没有什么东西,躺在地上止不住的干呕着,原本有着脂粉香气的闺房,顿时蔓延着难闻的酸臭味。林子瑜看着地上黄色的汁混合着一团团黑色的发丝。 这是林子瑜第一次这般狼狈,她并未从那面具中感受到杀意,这面具似乎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让她明白这事不是她可以插手的。林子瑜直直的看着那堆呕吐物,心中的恶念开始升起,她从未感受到这般愤怒,似乎是有火在她心内燃烧。 “嘭!”一声巨响将林子瑜从愤怒中惊醒,她惊恐的往四周看了看,却发现只是那堆呕吐物不知怎么开始烧了起来。 门猛地被推开,却金伯从丫鬟口中得知了林子瑜的异状,担心林子瑜出事急忙等在她的门口,却是不敢莽撞的闯进去,怕万一让林子瑜闪了神,出了意外就惨了,猛然听讲房内传来巨大的声响,却是管不了这么多,闯入了房内,便看见林子瑜正坐在地上发呆,房间内的气味臭不可闻。 金伯看着双眼无神的林子瑜,心痛的将人扶了起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老头子啊。” “金伯?”林子瑜看着金伯,似乎终于回过神来,“金伯快将大门关上,我们要闭门。” 金伯听闻此言颇为惊讶的看着林子瑜,这四大家族之所以能在这片大陆上屹立不倒,除了自身实力强大之外,在于每个家族之人都有其独特的保命之法,比如方家的阵法,而林家的则是内里乾坤,平日林家的大宅外表只是一间小小的茅庐,而内在则是一个五进的宅子,而当门关上之时,除非是林家之人,否则不论是凡人还是妖魔都无法进入宅院之中。而这宅院一旦开始关闭,在此开启之时便全然报废,若非生死关头无法抵抗的时候,决不能随意关闭门。 “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子瑜转过头看着金伯,吐出了两个字,“是灵僵。” 金伯听闻此言,立刻转身前往院落中间。僵往往是伴随着犼而出现的,犼诞生之时,会吐出一口气,而这口气便是僵。僵会使周围的尸身变为吸血僵尸,而只有能力超凡的犼,诞生之时,会呼出灵僵,灵僵有着不弱于一般犼的能力。这般见过血的灵僵能力更是恐怖。 金伯走到院落中间,那院落之中有着一颗巨大的石柱,他将自己的手掌划破,将手放在了石头之上,地面开始慢慢晃动起来,无数绿色的小光点从地面慢慢升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圆弧状的光壁。这石柱不仅仅能将房屋关闭,而且,会在石柱关闭的一瞬间通知主宅,此处危险。而依照族长对大小姐重视程度,接到此通知,必定很快便会有人敢来救援。接下来,便是等待的时间了,只是外有灵僵作乱,只怕外面的人难以逃此劫数。想到这里,金伯忽然想到了门房从外面打听到的消息,眼色却是一冷。白色的纸钱在铜盆中燃烧,白色的烟雾缓慢的升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火味,林子瑜的头发尚未干透,随意的披散在身上,那水滴在衣服之上,留下了一圈暗色的痕迹。林子瑜将纸钱一张张的送入那铜盆之中,却一不小心,被那跳动的火舌舔了一下手指,顿时食指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泡。 站在一旁的金伯见林子瑜受伤,连忙上前去观看,见到她手上的燎泡,无奈的说道:“小姐,你还是是先去休息吧,”见林子瑜正要拒绝,连忙继续说道:“今天夜里,你还要替老爷守灵,不休息好,晚上怕是挺不住啊。” 金伯见林子瑜终是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跟站在一旁的小丫头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小姐把头发擦干,伺候小姐休息。” 待林子瑜离开后,便蹲下继续烧纸,“老爷,你这般护着疼着的小姐,你一走便受了这么大委屈。” 林子瑜一走进房间之中,便感觉到了房屋之中有东西闯了进来,虽然屋内的摆设并未有一丝变化,但她敏锐的感觉到这房间之中多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混合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林子瑜一把抓住还要往里面冲的丫鬟,一把将她推出了门口,“在我出来之前,不论是谁都不准闯进来。”说完便将门关上。 只是林子瑜一转过身来,一张银制的面具出现在她面前。那面具离着林子瑜极近,几乎快要触碰到她的鼻尖,她的双眼正对着的位置,应该是那面具双眼,两个黑黢黢的洞,那洞中流露出来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林子瑜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楚那面具的全部容貌,分明是在死亡现场中看到一模一样的面具,林子瑜心下一沉,心想,竟是这么快就找来了吗? “你是谁,为何如此大胆,擅闯我林家...”林子瑜大声说着,只是还未等她话说完那原本安静的悬挂在半空中的面具却似乎是被她惊醒了般,无数黑色的发丝从面具后面冒了出来,对着林子瑜攻去。 林子瑜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这发丝捆住了手脚,那发丝快速的往林子瑜身上攀爬着,紧紧缠住她的脖颈,将她提了起来,还有不少的发丝冲入她口中,顺着她的咽喉进入胃部,在胃中翻搅。 林子瑜难受的疯狂挣扎,却无法挣脱发丝的束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之际,丹田之中却是感觉一股暖流升了起来,那发丝却是猛地一松,将林子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那发丝虽然还缠在林子瑜身上,却是失去了面具的控制,轻轻一扯便掉落了下来。林子瑜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身子像个虾仁似得卷缩成一团,止不住的抽搐着。双眼中布满了水汽,模糊中看到那面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消失不见。 林子瑜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将手伸入自己的口中,将嘴中残留的发丝抠出来。在那发丝拉出的过程中,林子瑜犹豫很久没吃东西,胃中并没有什么东西,躺在地上止不住的干呕着,原本有着脂粉香气的闺房,顿时蔓延着难闻的酸臭味。林子瑜看着地上黄色的汁混合着一团团黑色的发丝。 这是林子瑜第一次这般狼狈,她并未从那面具中感受到杀意,这面具似乎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让她明白这事不是她可以插手的。林子瑜直直的看着那堆呕吐物,心中的恶念开始升起,她从未感受到这般愤怒,似乎是有火在她心内燃烧。 “嘭!”一声巨响将林子瑜从愤怒中惊醒,她惊恐的往四周看了看,却发现只是那堆呕吐物不知怎么开始烧了起来。 门猛地被推开,却金伯从丫鬟口中得知了林子瑜的异状,担心林子瑜出事急忙等在她的门口,却是不敢莽撞的闯进去,怕万一让林子瑜闪了神,出了意外就惨了,猛然听讲房内传来巨大的声响,却是管不了这么多,闯入了房内,便看见林子瑜正坐在地上发呆,房间内的气味臭不可闻。 金伯看着双眼无神的林子瑜,心痛的将人扶了起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老头子啊。” “金伯?”林子瑜看着金伯,似乎终于回过神来,“金伯快将大门关上,我们要闭门。” 金伯听闻此言颇为惊讶的看着林子瑜,这四大家族之所以能在这片大陆上屹立不倒,除了自身实力强大之外,在于每个家族之人都有其独特的保命之法,比如方家的阵法,而林家的则是内里乾坤,平日林家的大宅外表只是一间小小的茅庐,而内在则是一个五进的宅子,而当门关上之时,除非是林家之人,否则不论是凡人还是妖魔都无法进入宅院之中。而这宅院一旦开始关闭,在此开启之时便全然报废,若非生死关头无法抵抗的时候,决不能随意关闭门。 “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子瑜转过头看着金伯,吐出了两个字,“是灵僵。” 金伯听闻此言,立刻转身前往院落中间。僵往往是伴随着犼而出现的,犼诞生之时,会吐出一口气,而这口气便是僵。僵会使周围的尸身变为吸血僵尸,而只有能力超凡的犼,诞生之时,会呼出灵僵,灵僵有着不弱于一般犼的能力。这般见过血的灵僵能力更是恐怖。 金伯走到院落中间,那院落之中有着一颗巨大的石柱,他将自己的手掌划破,将手放在了石头之上,地面开始慢慢晃动起来,无数绿色的小光点从地面慢慢升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圆弧状的光壁。这石柱不仅仅能将房屋关闭,而且,会在石柱关闭的一瞬间通知主宅,此处危险。而依照族长对大小姐重视程度,接到此通知,必定很快便会有人敢来救援。接下来,便是等待的时间了,只是外有灵僵作乱,只怕外面的人难以逃此劫数。想到这里,金伯忽然想到了门房从外面打听到的消息,眼色却是一冷。 灵僵之乱二 林清远等七人,被族长派往前往阜越城之中,解救避入宅院之中的族人。在出发前,林清远看了看同行之人,还觉得将族中的最顶尖的几人派出,却是小题大做了,只是当达到阜越城附近之时,才明白族长的深谋远虑。 离阜越城最近的凤窝镇上,人声鼎沸,万物生长,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可是在阜越城周围十来里左右,有了一条明显的界线,在界线的对面是一片枯败的景象,树木早已经干的发黄,没有一丝生机,土地更是皲裂成一块儿一块儿的。一脚踏入界限内,林清远便感觉呼吸都一窒,喉咙都感觉到一阵干渴,越是离阜越城越近,这燥热之感越深。 进入城内的景色更是让一行人心惊,横尸遍野,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臭的气味。那些尸体张大着嘴巴,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往尸体的口中看去,却是舌头被拔了出来,右上笔上黑色有着一个诡异的黑色符号。 从进入城内一种不安的感觉,这城中无一生气,却有一种热闹非凡的感觉,可是双目触及之处,并无鬼气蔓延之感,七人且行且看着。终是走到了林宅门前,四周枯木丛生,几人互相看了看,准备将门破开。 在门即将打开的一瞬间,林清源看见一个影子从被后闪过,他想几人制止,却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阵强光从天空中闪现,涌入茅屋之上,像是一团火球将茅屋瞬间点燃,迅速烧光,然后火光化作一只火鸟飞入空中,之后一个三进的院子出现在几人面前。 林清远见事已至此,只得大声吼道:“快进入院中,四人一组,快点找到小姐,然后护住她。” 几人刚进入房屋之中,一个白色的面具便从树林中探出了头,不同与之前林子瑜所见的那般死气森然,反而一副真的神情,显得有些可爱。在面具背后衍生出无数的长发丝,而发丝的另一头则连接无数尸骸的头脑。 等林清远找到林子瑜之时,她正在大厅前,一个盖好的棺材前,听到声音转过看向了林清远,露出一张僵硬的笑脸,双目早已没了神,口唇干裂,“清远叔叔,你们终是来了。” 林清远等人见此却是来不及多问情况了,立马上前拉住林子瑜,“我们快走。” 林子瑜却是停住了,轻轻推了林清远的手,转过身,看着那口棺木,说道:“他本该入土为安的。” 林清远看着她眼中流露出忧伤,还来不及安慰,便神色一变,看向门外,其余四个本家之人冲了进来,将大门关上,慌张的说道:“一群僵尸冲了进来,恐怕是不好控制” “碰”的一声却是门被强行破坏,林子瑜感觉脸上一疼却是脸上被飞溅的木屑划伤了,鲜红的血从脸上缓慢流下。 一张洁白的面具出现在众人面前,此时她的嘴边却是有着长长的涎水流出,贪婪的目光仿若实质的盯着人群中的林子瑜,这是一种又危险又诱人的香气,像是一只猫爪在她心中不停的搔抓,好不容易才有了等到了这门打开,她恨不得立刻将这个香肉活剥生吞入腹。 林子瑜似是感觉不到她眼中的恶意,只是看着他身后跟随的之尸体,那一张张面孔,虽然无法认出他们的名字,可是皆是熟悉之人,她的双唇颤抖,她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当她选择明哲保身那一刻,便注定了她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推给了这恶鬼,这些本是她该守护之人,却因她而亡。 那层层发丝蔓延开来,面具缓缓向上移,一团黑雾从面具中慢慢落下,幻化成人形。 这是林子瑜第三次见到那灵僵本身的模样,这一次却是更为的恐怖,只因那灵僵的腹部高高隆起,可是她的下身却是有着暗红色的血不停的流出,顺着她的腿流在地上,顺着那地面竟是像着他们流来。 林清远看着那灵僵,身上的鸡皮疙瘩层层冒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术士死后竟然孕育出了这般厉害的怪物。四大家族的血脉之中,有着对犼的克制之力,若是寻常的灵僵根本无从为惧,可是,若是这灵僵若是腹中还有着鬼子,这便是灵力大增。以四大家族现在稀薄的血脉而言,却是没法与之抵抗。林清远隐晦的看了周围之人一眼,这些人和林清远甚为熟悉,只是这一眼,却是明白了林清远想表达的意思,点了点头。 “长茅阵。”随着林清远一声大喊,以林清远一人站在最前,其他人成紧跟其后,站成一个长矛的阵式,而林子瑜却是被护在了中间。 那灵僵发丝灵动将几人团团围住,而周围的僵尸更是疯狂的向八人扑去,一接触便是张口就咬。虽然这些僵尸收拾起来很简单,奈何数目实在是太多,难免有所疏忽。更何况还有灵僵在一旁操作。 几人渐渐体力却是不知,身上的伤口却是越来越深,林子瑜在阵中慌忙的应对着四周的攻击,却是一不注意被那发丝划伤,一条从左肩到右腰的巨大伤口,鲜血喷出,顿时房内的腥味更为重。那血腥的气味却是更加刺激到了那灵僵。血洒在了她的发丝之上,便快速的被吸食掉。 突然,原本干燥的空气却是一凉,一股阴冷的气息开始在四周蔓延开来,却是从那房内的棺木中蔓延开来。 林子瑜感受到这股气息,双目怒张,撕心裂肺的吼道:“不要,我不准你尸变。” 回答林子瑜的却是一声巨响,那棺木却是炸开了,棺木之中一个中年男子,脸色如同灰暗,双目之中似是有火苗缓缓升起。他猛地跳了起来,将那灵僵紧紧抱住。 灵僵惊恐的望着眼前的犼,他身上每块被她触碰到的地方都似是被火灼烧般,留下了暗黑的焦痕,而她还来不及逃便被那犼牢牢抱住,而被抱住的地方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灵僵之乱三 林子瑜被人强行拉离出了林宅,强行的离开了这座城,无边的火焰开始燃起,整个城市都坠入了火海之中,林子瑜脱力的倒在地上,这火焰注定将她的过去统统烧去。她的眼珠之中映射出火焰的通红。 林清远看着倒在地上的林子瑜,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四大家族之人的尸身是不会变化为犼的,这是四大家族公开的秘密。在四大家族开始尸变之际,体内的神兽血脉,便会迅速的流动爆发,然后造成巨大灾害。而这绵绵不断的大火,至少得烧三个月,将那尸变的林家之人,连尸身带魂魄全数烧去,世上再无此人,除非,想到此处,林清远隐晦的看了看林子瑜,随后又摇了摇头,这时候,还未到。 突然,倒在地上的林子瑜似乎是感觉到什么,猛地将头抬了起来,一团银色的光,从火焰中飞出。却是那张银色的面具不知怎么也从火中突然逃出,朝着林子瑜等人飞了过来。那面具离得越近,终是停在了林子瑜身前。 面具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似乎是快被火焰融化,那银色的液体开始流动,本来还能看见鼻子嘴巴,现在却是糊成了一团,而那些本可以遮天蔽日的长发更是被烧得卷曲只剩短短的一段,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臭味。而原本被它控制住的尸身却是全被这火焰烧的干净,虽然如此的狼狈,林子瑜却没感受到它的愤怒。这灵僵与其说是一种鬼怪倒不如说是一种工具,无痛无知,只有进化后的灵僵才能清明拥有情感。 那面具慢慢融化,一个身影慢慢从中出现,那是一张极为艳丽的脸,却没有一丝的表情。这才是这鬼怪的真实的面目。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从林子瑜的心中蔓延出,这身影比面具危险了千百倍。一道剑光开始从旁边划过,却是林清远出手了。 林家的剑法向来出众,可惜,刚刚尸身太多,那灵僵又控制着无数的尸身,让他们难以应付,现在却是可以搏上一搏。可惜的是,虽然这灵僵身负重伤,可惜的是林清远等人在刚刚的恶斗中消耗过多,更是有四人身受重伤,渐渐开始不支。 林子瑜的背后的伤口尚未恢复,却是凭借着心中一股怒气,支撑着身子,加入了战斗之中。只是,林子瑜每次受伤,她的血液却是更为的刺激着这灵僵。忽然,从远处飞来一把木剑,狠狠的将那灵僵贯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是把众人惊住了。刚刚还凶猛的灵僵顿时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那把木剑却是飞到了林子瑜的身侧绕行一圈,然后化作人形,却是另一个灵僵。林清远见此情况,终是放下了心来,倒在地上,坐着说道:“没成想,居然连他也孕育了一个灵僵出来,子瑜,将你的羽扇给这僵,速度快一些。” 林子瑜听闻此言,却是不敢在多加犹豫,将身后的羽扇递给了这灵僵,灵僵化成了木剑,那羽扇顿时化作红色的岩浆,融入了那木剑之中,那木剑顿时变得通红,闪现着金属的光芒,本来还是笔直的剑身却是略微的弯曲,变成一节枯木的模样。 林子瑜一碰到这枯木剑,却是感受到了许多东西还未待她细细体味,却是感觉周围的氛围一变,却是一个身着玄裳的男子慢慢的走了过来,他身上的味道腥臭的令人作呕,林子瑜脸色一变,来者的身份已经很是明显了,这是产生那银色面具灵僵的犼。看着那来人的模样,林子瑜的双瞳更是猛地变大,她终是知晓,为何她会觉得那灵僵所化形之人面熟,将这犼和灵僵的面容融合,却分明是珠儿的模样。 林子瑜来不及多想,来着的杀意不容忽视,看了看瘫倒在四周族人,林子瑜一手抓住枯木剑,一手抓住那躺倒在地上的灵僵,往火焰中跑去。 林子瑜的速度很快,那犼的速度更快,林子瑜刚进入火焰之中没多久,便感受到背上一疼猛地往前面倒去,那手中的灵僵也被犼抢夺了去。那犼将灵僵抱入怀中,将手割破,将自身的鲜血往灵僵的嘴里哺去。林子瑜从地上爬了起来,见此情景,却是知道,机会难得。却是不顾身上已被火焰触碰到的细微痛感,开始舞动起了枯木剑。若时方子龙见此情景,定会认出这是他曾使过一次的祭。 随着林子瑜的动作,周围开始蔓延出红色的光芒,融入到了灵僵和犼的体内,它们的双眼中,渐渐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带林子瑜动作结束之时,那两个鬼怪之物,双眼都已有了复杂的情绪。犼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林子瑜的身前,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灵僵却是轻声说道:“烨,不要,我们回家吧。” 那犼听闻此言,却是将手放开,林子瑜狠狠的摔倒在地,将林子瑜的枯木剑折成两段丢在地上,想了想,又将一个黑色的卵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过身,将灵僵抱起,离开了此处。林子瑜倒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那枯木剑抱入怀中,蜷缩成一团,任凭火焰在自己的身上燃烧,似是已在这火焰中死去。 林清远正在地上躺着,感受到了那股令人恐惧的力量离开,才感觉心中一松。人群中,忽然躲在一边金伯说道:“大小姐怎么还没出来,大小姐不会被杀死在里面了吧。” “没有,”林清远看了看金伯,肯定的说道,“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那我进去找她。”金伯担忧的说道,这般大火,就是没被杀死,也会被活活烧死。 “不用。”林清远制止了金伯,“我们在这里等她醒来就好了。”林清远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真真的神鸟,只会在火焰中重生,却不会被火焰烧死。 三天,几人在此地守了三天三夜,终是在第四天一早之时,无数的鸟儿开始躁动不安,开始往这里飞来,无视着这熊熊的烈火朝着火焰飞去,却像是被什么阻难,终是停在了火焰前方。而林子瑜从火焰中,万鸟的迎接中走了出来。林清远走上前,林子瑜朝着他微微一笑,一个青色的卵,递给了林清远。 外来客1 酒店的最后一间房向来都是住宿的禁忌,向来是凶险之地。花玉将行李丢在了床上,并未将房间内的灯打开,而是直接躺在了床上,外面的路灯的光射进窗户,使得房间内还不至于漆黑一片。不知躺了多久,花玉被来电声吵醒。 看了看频幕上显示的名字,不耐烦的将电话挂掉。花玉坐了起来,看向手机已经接近中午12点了,借着窗外的阳光,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原本利落的短发因为长久没有搭理,杂乱的如同鸡窝,脸上有着青色的胡茬,这般不修边幅的模样,和两个月前清贵的模样判若两人。不过,花玉摸了摸包包里的卡,这一趟倒是不亏。花玉快速的将自己打理好,然后走出酒店,果然楼下有着好几个人正在门口等着他。 “神棍,看你这模样,这趟怕是宰了不少吧。”常越笑着锤了锤花玉的肩膀。 花玉耸了耸肩,并未接话,只是笑了笑。 常越见他一脸嘚瑟的模样,更是不忿,眼珠一转,笑着说道:“神棍,这么久哥哥还没见过你的本事,不如咱们今晚趁着高兴,玩把儿,给哥哥长长见识?” 花玉似笑非笑的望着常越,双眼微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自己老实交代。” “这不是为了我家小倪,她对这些事向来好奇的紧,让她开开眼。”常越看了看花玉,“在叫上她的几个姐妹什么的,是吧。” “这鬼怪之事向来难以控制,可不是给你当儿戏的,若是出了什么严重的后果,你可曾想过?” “诶,这不是有你在吗?在说了,你这个神棍说的道貌岸然的,你还真信了这鬼神之说?” 花玉笑了笑,他们家世代为道士,他长大后子承父业,操起了这看风水,办丧礼的职业,正如眼前之人所言,对于鬼神,他是不信的,人死如灯灭,若是真有鬼神,他从事这行这么多年,却是从未见过。“好吧,既然要玩就玩大的,你把那几个想来见识的人都叫来,哥给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祖传的手段。” “好嘞,你今天住的酒店房间不是挺大的吗,这样吧,吃完饭干脆就来这家酒店房间里面玩怎么样?”常越建议道。 花玉看了看身后的酒店,压下心中的不安,笑着说道,“好啊,不过现在首要的,还是先去找家饭店,祭祭小爷的五脏庙。” “好的爷,小的这就带你前去吃。” 待两人吃完饭后,常越便离开走去接妹子,至于花玉则是一家熟悉的香火铺之中。 香火铺的老板对花玉相当的熟悉,一见到花玉前来,便热情的迎了过去,“花少爷。” 花玉笑着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老板,笑着说道:“老板,生意兴隆。” 老板接过信封,捏了捏,笑容更深:“还得靠花少爷多多照顾。” “这哪里是我照顾老板你,分明老板照顾我,若是以后再有什么人有难题,还得请老板提点他来找我。”花玉说着有掏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了老板,“我在要些纸钱和五対香蜡。” 买完东西之后,花玉便回到了酒店之中,将东西随意的丢到了地上,便躺在床上睡了起来。花玉的本名叫苏子叶,而在苏子叶七岁那年,便被自家爷爷算出了他命中有一劫,为了夺过那要命的一劫,便将苏子叶改名为花玉这个相当女气的名字,甚至在他十八岁之前一直被迫女性打扮,若非苏家还有些权势,否则花玉早就被学校赶出了校门。若非身边有常越一直保驾护航,花玉不敢想象自己的童年该怎么去度过。或许是小时候压抑太过,让花玉十分厌恶这一行当,虽然继承了家业,却是没有敬畏之心,加之从未遇见过什么古怪之事,更让花玉相信,这世间没有鬼怪。 到了夜间8点左右,常越带着小倪以及她的两个姐妹欧曼和若文来到这房间之中。五人坐在了酒店的床上,花玉盘着腿,看着四人,轻声说道:“你们想怎么玩?” 小倪看了看欧曼和若文,说道:“笔仙怎么样?” “没劲,”欧曼拒绝道:“花哥,你可是内行,不若你说过刺激点的怎么样?” “既然你们想刺激点,我倒是知道一个刺激的。”说着将床边的口袋里的纸钱拿了出来,这是一种四四方方的黄色的老式纸钱,并不是现在时兴的大钞的冥币,花玉从中撕出两张纸钱,将之放在手掌心一点,再一按,便形成了一个漂亮的莲花形状。在将蜡烛放在了莲花中间。 常越看着花玉的动作忍不住说道:“神棍,这蜡烛一点,恐怕整个酒店的消防系统都要响起警报了。” “这个蜡烛,你们到时候后这样托在手心之中便可以了,不用点燃。”花玉说着将纸钱放到了一边,又开始叠另一个纸莲花。“到晚上11点,我,小倪,欧曼还有若文便盘坐在房间四个角落,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这蜡烛之上,而常越,你则躺在房间正中的位置上,闭目养神即可,切记前往不可以睡着。否则将会有极大的危险。” “花哥,这种事情,不是十二点做最好吗?”一直沉默的若文开口问道。 “这种方法,是我在家里面的古籍之中偶然看见的,若是十二点再来做,我怕到时候玩大发了,无法控制。”花玉笑着回答,虽然他不信这些,可是,毕竟不是他一个人在冒险,自然还是稳当一些好。 若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常越则是诧异的看着花玉,“花小玉,你还别说你这神棍当久了吧,还真有些世外高人的派头。” 花玉自小和常越一块长大,自然是懂得了他的言外之意,却是没有去反驳,而是看了看时间,“常越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否则晚点你躺在哪里,我们还没开始你就睡着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好吧,就听你一回。”常越往后一趟就倒在了床上。 外来客2 待到午夜十点半,花玉看了看时间,将谁昏过去的常越戳醒过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快些准备好,免得待会时间晚了。” 常越揉了揉眼睛,感觉睡了一觉更加的昏沉。便走到厕所之中,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才感觉到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 小倪见常越精神不佳,却是将一旁准备好的咖啡递给了他,让他醒醒神。 花玉见常越彻底清醒过来,才缓缓说道:“我们四人待会坐在四个角落之中,不管待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轻举妄动,一切有我,特别是你常越,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 “我知道,不要睡着嘛。” 花玉见常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顿时赏了一个板栗给常越,“你给老子认真点啊,要是在这样,我们还是趁早别玩了。” 常越看了看花玉的脸色,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花玉见常越终是收拾好了心神,才继续说道:“你们三个只要集中注意力,努力的想象着蜡烛点亮的样子。”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四人坐在角落之中,只有常越躺在了房间正中。欧曼看着放在手心中,那并没有点燃的蜡烛。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个花玉也不知道那一路的,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姑且就试试看,想着将眼睛闭上,想象着蜡烛点燃的样子。 十分钟过去了,周围一种奇怪的氛围开始弥漫起来,花玉猛地将眼睛睁开,手臂上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开始冒了起来。花玉看了看其他三个角落的蜡烛开始冒出了绿色的光,将其她三人的脸,衬托的还挺渗人的。 空气开始潮乎乎的,躺在中间的常越身上开始有水漫出来,花玉眉头开始皱了起来,对于他而言,这也是第一次招魂,他也无法估计下面会发生什么情况,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封建迷信,他可是地地道道的唯物主义者,至于这些弥漫出来的水,难道是常越尿裤子了? 那水弥漫的范围越来越广,在那常越的头的右方,一只暗灰色的手从水中伸了出来,慢慢的一个奇怪的身形开始从常越头部开始冒出来了。花玉见此情况却是双眼微缩,顿时吓了一跳。那身影越来越清晰,低着头看着常越,好在常越正将双眼闭着,否则还不知道怎么吓成什么样子。 花玉将蜡烛放在了自己的身前的地上,然后站了起来,从怀中的符纸摸出,然后猛地将手中贴在了那身影的头上,听见这动静,常越猛地将双眼睁开,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当那身影脸上的水,滴在了他的脸上更是,大声的叫了起来。常越将人拉倒一旁,而那三个妹子听见了常越的大叫,顿时吓得手抖了,好在她们还记着花玉的叮嘱,并未将手中的蜡烛给扔了。 “你们别乱动,好好坐着,”花玉一边说着,一边将常越推到了墙边。朝着距离最近的小倪走去。轻轻托起小倪的手中的蜡烛,放在了她身前的地上,然后,将小倪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依次将欧曼和若文手中的蜡烛放在了地上。 “你们四个小心一些,别将蜡烛打翻了,否则这符纸难以镇住这鬼魂。” “花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准备逃啊,还能怎么办?”花玉小心翼翼的领着四个人往外走去。 若文突然拉住了花玉,“花大哥,你快看一下,这鬼魂是不是动了啊?” 花玉听闻此言,转过了头,看向了站在了中间的鬼魂,“不好,你们靠着墙边。” 花玉刚刚并未仔细看那鬼魂,若非若文提醒,他怕是将忽略过去,那鬼魂的腹部高高的隆起,此时的鬼魂被符纸镇压定在了原地之上,而她的腹部开始疯狂扭动,竟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她腹部里面爬出来。这种母子的鬼魂,向来是凶猛异常,寻常的符纸就算是镇得住大的,镇不住小的。 四人刚开始靠近了墙上,那隆起的腹部中,一团血糊糊的东西,从那鬼魂的双腿之中爬了出来,那是一个手脚都齐全的小人。小人的面目全非,虽然五官俱全,可是就像是一团血块。那小人开始向着四人爬了过来。花玉看着那小人开始戒备起来,虽然他是学过这一行,可是毕竟还是个半罐子,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加上自己准备好的符纸也不多了,加上之前帮人驱鬼了用了不少符纸。花玉往口袋里摸了摸,口袋中却是空空如也。 那婴魂离得越来越近,花玉咬了咬唇,将脖子上的护身符扯了下来,丢向了那婴魂,那婴魂一触碰到了护身符,顿时像是被火烧似得,疼的哇哇大叫。那叫声似乎是刺激到了那被镇住了的女鬼,那鬼魂猛地将那符纸破了,将那婴魂拖入怀中。 而花玉则趁机将地上的护身符捡了起来,立在了身前,两个鬼魂恶狠狠的望着他们五个人。若非花玉手中有着护身符,恐怕这恶鬼早就扑上来择人而噬了。猛地白炽灯却是亮了起来,整个房间之中,顿时恍若白昼,却是那常越不小心靠在了墙上,将灯打开了。 虽然灯线明亮了,可是这鬼魂依然不受这灯光的影响。依然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随着时间的进展,时间越指向靠近12点,这鬼魂的力量将会越强大。花玉脸上的汗水开始渗出,脑海中不停的开始构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忽然白色的灯光开始变红,像是鲜血一般暗红的颜色,若文和欧曼开始尖叫了起来,本来气氛已经够紧张了,被这刺激的尖叫声一下,竟是将手中的护身符落在了地上,还不待他将护身符捡起来,那婴魂冲了上来,猛地咬住了花玉的手。顿时,花玉手上一疼,却无法将自己的手臂从那婴魂口中挣脱出来。那女鬼也并不闲着,冲上前去,双手一挥将欧曼和若文推到了一旁,两人顿时晕了过去,然后一把掐住了常越的脖子。 外来客 原本站在一边的小倪却是猛地回过神来,蹲下来准备将地上的护身符捡了起来,蹲下之际,那女鬼却是猛地凑近了小倪的面前,看着那皲裂的,青灰色的脸,血红的瞳孔之中有着暗红色的血液流出,似乎还可以闻见那女鬼散发出来的腐败气味。霎时间,小倪感觉呼吸一窒,顿时晕了过去。 那四周的空气却开始粘稠起来,一个身着黑色古装的绝美的女子,从天花板中缓缓飘了下来。她双目紧闭着,长长的衣裳将手脚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脸色红润,看着却是一股邪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比这母子鬼魂厉害的多。 那婴鬼和女鬼见此女子,戒备的看着那女子,那婴鬼更是松开了紧咬着花玉的胳膊的口,爬到了女鬼身侧。当那女子触碰到地面之时,睁开了双眼,双目之中一片漆黑,如同两个黑洞似乎下一刻将把周围的一切吞噬殆尽。那女子将双手抬了起来,此时,众人才发现,那女子的手臂柔若无骨,呈现出一种极度扭曲的形状,她双手并没有手掌,在手掌的位置上长的是两颗人头,两颗绿油油的人头,人头的嘴角裂开到了耳边的位置,眼睛的位置是两条细细的线,仿佛是被人缝上了似得,额头上有着两个鼓鼓的包,有两个黑色的如同牛角的东西快要冒了出来。女子双手一伸,那手臂快速变长,如同蛇一般冲向了那两个母子鬼魂,两个人头张大了双口,口中的牙齿又尖又长,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将那两个母子鬼魂吞噬了干净。 花玉捂住手上被婴鬼咬过,正在流血的地方,不安的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女子,偷摸着将地上的护身符捡了起来,握在了手心之中。而那女子将那鬼魂吞噬干净后,双手恢复正常的长度,垂在了女子的身侧,她一步一步朝着花玉走来,花玉分明看见那女子走过的地面拖出了一块黑色的痕迹。 花玉盯着眼前的女子的双眼,突然眼前一黑,在他昏迷之前,听见一个清冷的女声:“苏子叶,吾乃你引渡之人,速随我去。” 待花玉醒来之际,便看见自己正处在一个古城之中,若非阳光太过于刺眼,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酆都准备投胎转世。这座古城之中鬼气森森,了无人气。整座城池之中空无一人。虽然有着鳞次栉比的商铺,铺中却只有纸扎人。他越是往城池中间走,便越觉得心慌。 花玉走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转过头,便看见了身后竟是开了一排红色的花,渐渐那花幻化成人形。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邺城?” “妖...妖怪!!”花玉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萦萦看到昏倒在地上之人,满头黑线,虽然寻常之人看见妖怪是会昏倒,可是观此人之气息明明是修炼之人。居然在见到自己这种花妖时,被吓晕了过去,萦萦正准备戳戳他的脸,看是否是真的晕了过去,在手指快要触碰到他的肌肤的时候,却猛地感觉到一阵烧灼般的疼痛,手指往回缩,果然指尖被烧黑了一圈。 方子龙正在和郑齐宁商量两个月前,林家被楚国驱逐出境之时,萦萦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大声说道:“方少爷,你快随我来,这里闯进来了一个好生厉害的怪人。” “厉害的怪人?”方子龙在好奇的看着萦萦,跟着她向外走去,而郑齐宁见状也好奇的跟随出去。 两人一妖走到花玉旁边之际,萦萦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就是这个怪人,他一见我居然被吓晕过去不说,我想将他搬动你们那里,却被他伤着了。”萦萦眼珠一转又说道:“我还是先撤了,免得他又晕过去了。” 花玉已经迷迷糊糊转醒了过来,看见眼前的两个人影顿时吓得往后倒退。“你...你们想要干嘛?” “这位道兄,在下方子龙,此乃我修筑的邺城,不知为何阁下为何人,为何擅闯此地?”方子龙想了想说道。 “我叫苏子叶,乃是苏家第17代传人。”花玉看了看眼前身着古装的自称方子龙的孩子,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却是有一种不属于他年龄的成熟之感。看着他的双眼,竟来不及多想就说出了实话,话一出口,便感觉到了他双眼的不对劲,顿时将视线从他的双眼移开,将手中的护身符举到了身前。 郑齐宁见状,手往前一挑,将花玉手中的护身符拿到了自己手中,仔细的翻看了起来。“道兄这是什么法宝,看着真有些门道。” 苏子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顿时周围的一切都褪去了颜色,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他想这世间万千颜色都比不上这一人。 郑齐宁看了看愣在了原地的苏子叶,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苏道兄?” “啊,”苏子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是我家传的护身符,不知道美女叫什么名字啊,能留个微信号吗?” “什么是微信啊?”郑齐宁看着苏子叶,一脸的茫然。 “苏道兄,不知,你为何擅闯此地?”方子龙忍不住问道:“并且还弄伤了萦萦姑娘?” “我不知道,我是被人送到此地的,不过这到底是几几年啊?”苏子叶想了想他并见过什么萦萦姑娘,他来到此处之际,唯一见过的,“妖怪,这里有妖怪!” 方子龙诧异的看着苏子叶,见他惊恐的神色不似作假。看了看天色说道:“道兄,我们先到城府之中说话,现在天快黑了,这城中的住民们就要出来活动,道兄还是回避一二吧。” “这城中还有住民?”苏子叶跟在方子龙的身后,好奇的说道。 “这邺城,道兄还不曾知晓吗?”郑齐宁笑着说道“这是方家哥哥专门修建出来供孤魂野怪之物居住之地。” “邺城?”苏子玉听完此话,想着郑齐宁说的话,这明明应该是酆都啊,怎么变成了邺城?而且这般修筑在地上的城池,孤魂野怪居住在此地真的合适吗?想到此处,隐晦的看了看两人的服装,难道自己早已不在人间了? 外来客4 方子龙的宅院有着四个小院围绕着中间一座高达十楼小塔的大宅。方子龙走在前方苏子叶走在中间,而郑齐宁却是走在了最后的位置,三人直接穿过四座宅院直接走到了小塔前面。方子龙一把抓住苏子叶的衣领,将他扛在了肩上,便快速的跳上顶层既是方子龙的书房之中,而郑齐宁紧跟其后从窗中跳了进来。进入房间后,方子龙便将苏子叶放了下来,自己则是走到了一旁。 苏子叶脸色苍白的站在窗边,这窗竟然是将整座城池的风景落入眼中,当最后一丝阳光消失之际,无数的萤火从地面升起,绿色的光亮将这个城市照射的若隐若现,苏子叶看着这城池。在白天本来阴森恐怖的城池,此刻却全然变了模样,看着竟是这般辉煌大气,现代都市的灯光比之此地亮堂的多,却没有此地磅礴,恍惚是错觉,苏子叶感觉此座城池竟像是在天空中漂浮着一般,那随风漂浮着的萤火,不就如同星光一般吗? “这里很漂亮对吧?”郑齐宁笑着走到了苏子叶的身侧。 苏子叶看着站在一旁的郑齐宁,被荧光照射着的郑齐宁美得不似凡人,却也不似神,她的双眼比这夜色还要深沉,此时的她盯着窗外的萤火,在她的眼中,苏子叶仿佛看见了整个银河,可惜在那眼眸之中,并没有自己的存在。 “关上窗户吧,这里的景色不能看太久,免得被城池内的煞气所影响。”方子龙坐在书桌前,将苏子叶的护身符放在桌面上,仔细观看着:“这位道友,可否向我们解释一下你的来意?” 郑齐宁将窗户关上,走到了方子龙的身旁,静静看着苏子叶。苏子叶则是眼珠滴溜溜的转,似乎是在想什么好的理由,方子龙看着他的表情,却是将一只黑色的笔拿了出来,“这位道兄,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别怪鄙人不客气了。”说着将笔尖轻轻点在了那护身符之上,瞬间附身符便燃烧了起来。 苏子叶看着那支黑色的笔,从它被拿出的瞬间便感觉到了一阵恐怖之感,当那护身符开始燃烧之时,苏子叶便是深刻的感受到了危险。“我,我并不知晓,我只是和朋友玩了一个游戏,便被带入了这里。” “被带入这里?”郑齐宁想了想说:“把你带来这里的,是什么样子?” “是一位红衣女子,她双手没有手掌,是两颗狰狞的人头。”苏子叶大声说道。 “是天青,”郑齐宁听完惊呼道,快速的将苏子叶的手抓了起来,在苏子叶的手腕之上,果然有一个诡异的符号,“没错的确是臧天青的标志,既然是臧天青那便没有问题。” 方子龙听完了郑齐宁的话,便笑着说道:“那齐宁,你便带这位公子下去休息吧,其他事,明日在详谈。” 郑齐宁点了点头,便领着苏子叶离开书房之内,而方子龙看见两人离开之后,便看着书桌上的灰烬,右手在上方拂过,瞬间那灰烬便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甚至其中蕴含的灵力更加巨大。 而另一边,郑齐宁将苏子叶带入子衿小院之中,与城池之中的美轮美奂相比,这宅院之中的景色却是有一种荒凉的感觉,一路上郑齐宁都未曾和苏子叶交谈过一句。 郑齐宁站在了房门前,轻声说道:“公子今日便在此房中休息,此地不同其他地方,夜间不可随意走动。”说完便转身离去。 苏子叶站在了房间门口,待到郑齐宁离开之后许久,却是没有进入房间之中,此地处处都透露着诡异,那陌生的两人一妖,怎么看都不像对自己怀有好意,说不定这两人正等着自己睡着,好杀了做那花妖的化肥。这般想着,便偷偷摸摸的往外走去,这里虽然大,可是却相当的简单,苏子叶很是轻易的走出这宅院之时,心理还很是诧异。“这居然守卫居然这么松懈,我不是在做梦吧。”虽然是这么想着,可还是快速的向外跑去。 这夜间的城池之中人却很是多,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苏子叶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按了按,却发现手机早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无奈的朝四周看了看,便走向了一个站在街道旁边身着粉衣,大概15,6岁的,模样相当乖巧的小姑娘。 “小姑娘,我手机没电了,可以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吗?” 那小姑娘本来蹲在地上勾画着什么,听见苏子叶的话,好奇的抬起了头,眨巴着双眼看着苏子叶,纳闷的问道:“哥哥,什么是手机?” 这小姑娘的的声音却是和她的可爱相貌相当的不符合,那是一种嘶哑的声音。苏子叶听见这个声音皱了皱眉,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她的前面,“小妹妹,这就是手机。” 那小姑娘看着手机,却脸色大变,原本红扑扑的小脸,顿时变得青紫,双眼更是开始充血,那眼中的血红色的泪水开始流了下来,张了张口,那长长的舌头却是从口中掉了出,垂在了腰部的位置,苏子叶看见这般变化,虽然心中恐惧非常,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像之前见到萦萦那般没用的昏了过去。大叫着只是倒退了几步,虽然现代的电视之中已经把那些妖物写的有情有义,可是作为道士的苏子叶却很是明白,被鬼怪所害,不过一死,可是被妖物害死,可是魂魄都会被吞。 方子龙听见苏子叶的大叫声,暗道一声不好,站在窗口往外看去,便看见已经变了模样的缢鬼,那长长的舌头死死的缠住了苏子叶的脖颈上,苏子叶从口袋之中摸出了一个相当锋利的匕首,朝着那缢鬼的舌头狠狠割去,那缢鬼吃痛的将舌头缩了回去,双眼中透露的红光,表明她已经被此人彻底的激怒。方子龙可不敢在耽误,飞速的往下跳,朝着苏子叶的方向跑去。 外来客5 方子龙赶到之时,那缢鬼几乎快将舌头伸入苏子叶的口中,那乳白色的涎水,更是糊了苏子叶一脸。方子龙赶紧将笔从怀中取出,笔尖在那缢鬼的额头上点出了一个红色的印记,那缢鬼的舌头顿时开始往回缩,方子龙低声的念着。苏子叶跪在一旁干呕不止,听着方子龙的声音,感觉自己本来已经混乱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将嘴角抹了抹,趁着方子龙没注意到自己,转身躲进了一旁的房屋之中。 一进入房屋之中,周围的景色却是大变,不如苏子叶所想的古香古色的装潢,却是荒郊野外,周围的气压太大,苏子叶更是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沼泽之中。而这整座空间,都处于一种血红色的迷雾之中,若是还不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苏子叶恐怕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正想着撤退身后却是同样的情景这来时的门早已经变了模样。 苏子叶呆立在此地,只盼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糊涂的梦。苏子叶这般想着,却是眼尖的发现前方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因为这奇怪的雾苏子叶眼睛无法看得太远,慢慢蹲下了身子向着那方匍匐前行。不知爬了多久,周围的雾色却是渐渐淡了下来,一只硕大的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蜘蛛的怪物出现在了苏子叶眼前。 虽然这短暂的时间,以及极大的突破了苏子叶的以往的认知,可是,见到这蜘蛛之时,苏子叶还是被吓得倒吸一口气,若非他紧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恐怕早就尖叫出来。让苏子叶最为恐惧的并非是这蜘蛛的有着两三米长的巨大身躯,更多是它怪异的模样,身子的一半是由干瘦的如同枯骨之上包裹了一层薄薄的皮,另一次则是线条明朗,肌肉分布匀称,看着倒有几分肥硕,仿佛两个极端。那人身也如同这般,一半骨瘦如柴,一半白美丰腴,一半如同恶鬼,一半极为艳丽的美。而此时,它修长的手上,正拿着一个人体残肢,咔哧咔哧的嚼着。若是苏子叶离得在近一些,定会听见它不停地重复说着:“饿...”,也定能看出随着它每一次的吞噬,身上便会逸出一层红色的雾气,而它身上干枯的地方则变得更多。 苏子叶看着那怪物慢慢的咀嚼着残肢,忽的发现,它的四周,竟然全是躺的歪七扭八的人,像是专门放在此处,供此怪物进食一般。苏子叶看了看那蜘蛛四周,强忍住自己的不适,默默劝导着自己:不可冲动,这怪物不是我可以打的。这般说了三次,却还是输给了自己作为叶家传人的责任心,匍匐着,朝着那怪物爬去,不管如何,能救一个是一个。 苏子叶也不会傻到从正面爬过去,而是选择绕远一些,朝着那怪物的背面爬去,此时他万分感慨好在下午的时候自己昏过去好一阵,体力稍微得到了些许的恢复,否则,恐怕连爬过去的体力都没有。苏子叶估计着那怪物,并不敢爬太快,只是缓慢的前行,好不容易,才靠近了一些,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慢慢将他移到自己的背后,然后驮着这人往外爬去。 惧怕被这怪物发现,苏子叶竟然没有察觉到,在他背上之人,轻的可怕,爬着离那怪物有一断距离之后,将人放下,靠在树旁,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希望将此人唤醒,只是那手一触碰到这人的脸,便猛地将手缩了回来,双眼瞪大的看着此人,心想:人的肌肤不论死活,都绝非是这种毛刺刺的感觉,至少得平滑且拥有弹性才是,这感觉,分明是纸张的感觉。苏子叶颤抖着手捏了捏那人的脸,竟是将此人的脸皮扯了下来。苏子叶此时才明白,自己辛苦救了半天,所救下的不过是个可以以假乱真的纸人。 忽的,苏子叶感觉自己的脊背像是被羽毛轻轻的拂过,那种从尾椎骨慢慢升起的寒意,让他动作楞了一下,偷摸着从树旁看过去,原本背对着他的怪物,已经不见了踪迹,不安的感觉从心里冒了出来,苏子叶缓慢的转身向后看去,那远处依旧是吗层层的红雾,并没有如同以前看过的恐怖片那样,出现了回头杀。心刚刚放下,准备在去看看那纸人,却是发现那怪物出现在了树旁,四个干枯的脚立在树上,而那四个健壮的脚立在了地上,那怪物的脸上四只眼睛,眼珠是淡淡的粉红色,正紧紧的盯着地上的纸人,却仿佛看不到苏子叶一般。 苏子叶紧紧的用力将嘴闭紧,只怕自己稍一放松,恐怖会叫出声音来,连呼吸都克制着,心理不住的盼望着那怪物快些走开。那怪物并未听见苏子叶的心声,它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看了看那躺在树旁的纸人,两眼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粉红色的眼珠渐渐加深,忽的那怪异的脸露出了痛苦的样子,那眼珠的颜色又恢复成了粉红色,蛛脚直接将纸人戳了个対穿,然后开始吃了起来。 或是苏子叶的霉运终于结束了,这怪物直到将那纸人吃完离开,都未曾发现苏子叶。待那怪物又回到了之前待着的位置,苏子叶痛苦的躺在地上,卷缩成一圈,不知自己该往何去。 而另一处的方子龙,好不容易将缢鬼安抚下来,却发现苏子叶不见了踪迹。 匆匆赶来,还不知情况的郑齐宁皱着眉头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齐怎么突然又发作了?” “似乎是苏子叶闯的祸,”方子龙说着,咬破自己的指尖,将血液擦在了苏子叶的护身符上面,“那人不知有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好生照顾着小齐,我先去寻找苏子叶,此人颇为古怪,我怕他若是进到了那些店内,遇见了厉害的东西,又破了玄烨大人的幻境,到时候就危险了。” 当方子龙赶到的时候,看着躺在地上似乎并没有遭受到什么伤害的苏子叶,终是松了一口气。捂住了苏子叶的嘴,将他从此处拖走。 郑齐宁看着安全从街道一旁店面中安全走出的两人,悬在喉间的心终是放了下来,此时的缢鬼却又恢复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的模样,看着郑齐宁,却是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一脸茫然的样子:“姐姐,我闯祸了吗?” “无事,”方子龙摸了摸她的头回答道,“那你先去玩吧。” “对不起,方哥哥”郑齐宁歉意的看着方子龙:“是我没将他看好,险些造成大祸。” “没事的,都快三更天了,你还是快去休息吧。” 玉灵 方子龙睁开了眼,此处有着无尽的黄沙,大风刮过,卷起巨大的沙浪,遮天蔽日,天地一片赤黄。方子龙举目四望,他不知此地为何处,自己如何来到此处,更不知该往何处去。若非那烈日照晒在皮肤之上的刺痛感,他或许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梦境。 忽然,身子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往前方飘去。周围全是黄茫茫的一片,方子龙无法判断出自己到底飘了多远,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城池悬浮在半空之中。那是一座用玉雕出来的巨大城池。恍若天成,洁白的墙面上看不到一丝缝隙。而在四方的城墙边角上,一只用玉石雕琢的栩栩如生的舞天玄女散在四个角落,那漂浮着的丝带,将整个城池托举着。方子龙看着那巨大的城池,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名字,玉城。世上最珍贵之玉,形成之际便有灵性,当它出现之际,呼出的第一口气,便会形成玉城,而这便居住在这玉城之中。方子龙皱着眉头,这一族早就消失殆尽,没想到这里居然还会藏有这么一座玉城。只是方子龙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心脏更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受紧紧地攥住,连呼吸都便的如此困难,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从未见过玉城,可是这城中的一切却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老大,总算找到了,这一趟太不容易了。”身后传来一个粗糙的男声,方子龙吓了一跳,却无法转过身去看后方发生了什么。 “此次好不容易探到这玉城的位置,小的们,待会机紧些,别被里面的玉人给宰了。”这次说话的人,似乎是人群中老大。他们陆续的走上前,方子龙感到一阵恶心,有几人居然生生穿过了他的身体走到了城墙下方,这些人命相两拨人,大部分的穿着这统一的黑色服装,奇怪的面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而另一拨人,仅有一人身着灰色的长衣,青白的脸色,双唇不见一丝红润,明显的将亡之像。 方子龙看着这人,心里突兀的升起了一股暴戾之气,似乎想将眼前的一切都撕碎。那为首之人将那灰衣抓了起来,“这肉票可不能让他轻易死了。”说着将一颗药丸塞入灰衣人口中,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将灰衣人的手臂划破,鲜血流出,然后将鲜血抹在了每个人的身上。“没有这鲜血,我们进不了这城,按照之前的计划,三人留下看守号此人,其余人跟我前去。” 顿时,这群人都跳入了那座城池之中,方子龙看着留守的四人,而看着倒在地上灰衣人,困倦的眨着双眼,方子龙似乎听见什么东西在碎掉。顿时一种剧痛袭来,方子龙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而灰衣人则撑起了身子,看向了方子龙位置,露出困惑的表情。似乎在刚刚一瞬,有什么东西,从那方传来,注入他的体内,那被人困住,无法动弹的躯体之中力量正在复苏。灰衣人看守的三人,布满了阴郁,三条黑色的线,从他的身体里蔓延出来朝着那三人游走。 三人的主意力,被整座城池吸引走,这时,玉白色的城墙已开始逐渐变成了黑色,充满了不详之感,等三人发现不对之际,全身已经无法动弹。灰衣人踉踉跄跄走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人的身旁,张开口,狠狠咬上了那人的脖颈。吞咽着他的鲜血,啃食着他的肌肉,那人惨叫着,却始终无法动弹,直到痛苦的死去,却连灵魂都被那灰衣人撕破。然后走向下一人。 当城池整个变黑之际,那群黑衣人被扔出城下,一个红衣少年,缓缓地从城池之中走出,没踏出一步,脚下便形成一块青色的碧玉台阶,走到那灰衣少年面前,伸出手轻轻擦拭这他脸上的血迹。而倒在城池下面的黑衣人见此情景,转身欲逃。 “哄”一声巨响传来,却是那舞天玄女的玉带锻炼,整座城池从空中掉了下来,那群人,便被这城砸个粉碎,而那玉城落地之时,便破碎成粉末,快速穿入两人体内。灰衣少年看此情景,笑着说了一声:“悬。” 方子龙从剧痛之中醒来,四周都是粉碎的尸身,他的身体终是恢复了控制力,可是却感觉到一阵脱力,只能慢慢走着,在四处寻找,终于在近处找到了一颗红色的玉珠。当他将玉珠拾起之际,便感受到一阵吸力将自己吸走,又仿佛坠入深渊之中。 方子龙在此睁开眼之时,已然回到了邺城中,他房间内,方子龙将手伸出,一颗红色的火珠从他掌心浮出。看着那上下漂浮不停的珠子,方子龙笑了笑,站了起来,坐到那书桌旁,拿出一把匕首,将自己的手掌划开,将血液注入笔内,在纸上画出一个个复杂的符篆,待最后一笔结束,将笔提起之后,纸张开始散发着昏黄的光,那火珠在一旁不安的跳动着,方子龙将它轻轻放置在纸中间,那纸慢慢升起,将火珠包裹在于其中,困住,仿佛变成了一个红色的纸灯笼,方子龙的书房位于整座邺城最高的位置,方子龙跳上了房梁上,将纸灯笼安放好,一道明亮的光从灯笼中散发开来,将整个邺城都罩住,将城池整个封住。 不一会儿,萦萦便来到窗前,轻轻敲打着窗户,方子龙从房梁跳下来,将窗户打开,“怎么了,萦萦?” “方大哥,你做了什么,这里发生这么大变化?”萦萦笑了笑,好奇的问道:“是那个问题解决了吗?” “恩,我找到了一个东西可以将这些怨气和戾气度化,这下,就不用担心这城池之中的怨气,我也可以离开,不用守在此处了。”方子龙笑着说道,看了看已然大亮的天色,“不知道那外来者醒了没有,我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家书 苏子叶是被饿醒的,他揉了揉眼,还在迷糊之中,看着周围的一切,呆愣住了,当他回过神来,却是猛地缩到了床角里。猛地摇了摇头,以为自己还身处在梦境之中。 方子龙到来之时看到的就是那碎成一团的小小的样子,顿时忍不住黑线,看着他的样子,却也不舍得多加责备。“苏兄,昨夜休息的可还好?”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莫不是阴曹地府,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恶鬼妖孽?”苏子叶看着眼前之人,问道。 “阴曹地府是何处?这里只是我建立的邺城。” 苏子叶却并未回答方子龙的问话,直接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将这么多东西集中于此处,到底意欲何为?” “我并不知道你口中的地府为何地,我只知晓,这些游离在外的冤魂妖孽,是人无法轻易杀死的,但是放任他们就这样为祸一方也并非万全之策,因此,我便建立了此地,以幻术将这些东西都困在了此处,让他们将心中的怨气散发出来,最后得已解脱。”方子龙说着笑了笑,看了苏子叶一眼“只是,这城池并不完整,还有许多地方,尚未完善,白日还好一些,若是夜间,那些邪祟从地底出来,再加上夜间阴气大盛,你在此地胡乱闯荡,便会陷入了此等危险的境地。” “是吗?”苏子叶想了想,压住心里的困惑,看着方子龙真诚的说道:“看来是我过于莽撞了。” 方子龙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对道兄口中所说的阴曹地府颇感兴趣,也对道兄所居住之地颇为感兴趣,不知道兄可否为我解惑?” “阴曹地府,便是人死后所在之地?”苏子叶说着,往门外看了一眼,又将视线收回,紧紧盯着方子龙,眼前此人立志将鬼魂拘于此处,莫不是想在这人间建立一座地府不是? “这种说话倒是有趣,可惜,人间却是没有这么一处所在,人死或如灯灭或直接进入他乡或直接进入轮回之中,留在人间的,都只能被困于阳世要么修炼成灾,要么便被修道之人去掉,倒是些无处安身的可怜之物。” “既有阳间,怎会没有阴间?”苏子叶说道,他双眼不曾从眼前之人面前离开,他心想,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虽然他的话语之中充满了怜悯,他却未曾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情绪。 方子龙听闻此话,却是收回了笑脸,站起身来,说道:“时辰已经不早了,昨夜折腾了一宿,想必道兄也必是饿了,还是早些起来,待用过早膳之后,我们在继续讨论这话题如何?”说完也不待苏子叶走了出去。 方子龙走到饭厅之时,郑齐宁正一脸凝神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方子龙靠近之时,才猛地回过神来,硬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早啊。” “齐宁,很少看你这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今早,我收到家里的信,不免有些担心摆了。”郑齐宁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放在一旁的信封,递给了方子龙,“子龙,看来我们都要离开此处了。” 方子龙接过了信,对于郑齐宁的话,却并未感觉到意外,自从郑家退出夏国之后,他便有所感应,四大家族向来同仇敌忾,既然郑家已经从其他国度之中脱离出来,那么其他三家的脱离只是早晚的问题。只是当方子龙将信看完,才知晓事情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林氏一族在脱离楚国之际,被神秘人追杀,若非最后郑家算出了林氏一族的劫难,联合本家之力全力去救助,恐怕林家分家两百多人,恐怕将被赶尽杀绝。可是,尽管如此,林氏一族分家所剩的不过二三十人。 方子龙将信放下,苦笑着看着郑齐宁,“看来我们这番回去学院之中还是得多加小心了。”方子龙转过身,将手中揉碎的纸放于桌上,“不过,此处地势偏僻,我们人少,目标小,稍微乔装一番想必是能安全抵达学院的。” “子龙,此处若是没有你的力量护持,怕是无法维持下去,此城之中的妖孽我们怕是得想办法给...” 方子龙却是打断了郑齐宁的话,“不用了,我已经将此城之中的漏洞补足,我们现在只需在外面多加层阵法,防止外来者闯入就行了。” 郑齐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听你的。” “时间紧迫,我先去布置一番,你们先用着早膳,不必等我。”苏子龙想了想继续说道。 郑齐宁听闻此言,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去陪你一同前去。” “不必了,一人足矣。”方子龙说着往外走去。 待苏子叶将一切整理好,来到饭厅之中,看见的便是在发呆的郑齐宁,打了一声招呼,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方兄怎的不在?” “他,自是有事,所以便先行离去。” “姑娘,昨天夜里十分抱歉。”苏子叶说道,不同于面对方子龙时心中的违和感,当他看见郑齐宁时,却是感觉十分亲切。“我不该不听姑娘的劝告胡乱去闯。” “我也有不对之处,并未对公子详细说明其中厉害之处,”郑齐宁低垂着头,声音十分轻柔,“只是希望公子以后能慎行,虽不知公子是从何处而来,可是观公子面相,怕是活在盛世之中,此处,并非安然之所。” 苏子叶对郑齐宁的话感到十分诧异,细细回想她话中的含义,却是被话中透露出的信息给惊住了,“你知晓我并非此世中人?” 郑齐宁却是将头抬起,狐疑的看着苏子叶,“你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 “我是被你们口中那个叫臧天青的妖怪给抓来的,”说道这里,苏子叶眼中猛地透出一股小火苗,“对了,你既然知道,那妖怪的名字,那可以帮我找她带我回去吗?” 离开 郑齐宁看着苏子叶期待的双眼,皱了皱眉,说道:“抱歉,虽然我知晓臧天青,可是这一族之人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只是,若是找到了他的族人,也未必你有生之年等到可以带你回去之人。” 苏子叶愣了愣,呆呆的点了点头,“没关系,既来之则安之。”然后心不在焉的喝着热粥。 而另一边,方子龙则是来到了书房附近,将笔从怀中掏了出来,开始画起了符阵,随着方子龙的动作,空中虚浮出一个个复杂的字体,而随着他的每个字落下最后一笔,那个字体便化成一条血红色的小蛇,钻入地底。而当他写完十六个字之后,依然围着书房转了一圈,而那十六条小蛇又从地底钻出,只是,此刻,这十六条小蛇原本细长的身子,也长大了好几圈,在半空中相聚,最后凝聚成一个狰狞的,仿佛在吞食的兽头。 随着兽头的出现,方子龙便感觉头开始发晕,耳中一阵轰鸣之声,踉跄的走到门口,扶住门框,开始吐了起来,吐出的东西却是绿色的粘液,散发着恶臭。方子龙将嘴边的污渍拭去,手一挥,顿时地上的脏物消失不见。 “子龙,你没事吧?”萦萦到达此处之际看见的便是虚弱的扶着门框的方子龙。 “没事,只是略微有些透支了,”方子龙说着,“过几****和齐宁便要此处,书房附近我已经下了极强的符阵,你记得通知他们,不可轻易接近此处,若是遇到危险,可躲入书房之中,只是,这书房进去了,只能等我回来,才可以出去。” 萦萦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对了,子龙,我怕你饿着,所以把早饭给你带来了,”萦萦说着,将一大堆食物堆在了方子龙的身旁。“子龙,你们两个走了,那个怪人呢?他留下得多多少麻烦啊。” “他,”方子龙想了想,有看了一眼屋顶,“自然是的带走的,比起留在此处,还是学院之中的环境更加的适合于他。” “好的,子龙,你也别太累了,还是要多注意一下身体,我先撤了。” 在匆忙的布置了两天后,三人还是得到了之际,方子龙站在城门口,回望着身后,此时的邺城,早已被数个符阵遮挡住,饶是方子龙双眼特殊,也只能看见一片灰蒙蒙的阴影,此地凝聚了他所有的心血,纵然他还有这未来的数十年,他也没有把握可以再建造出一所邺城。 郑齐宁站在方子龙的身后,看着恋恋不舍的方子龙,等了一会儿,终还是上前提醒道,“子龙,我们还是走吧,不然天黑之前怕是无法进入城内。” “我们真的能进城吗?”两天的时间,虽然还是没能让苏子叶明白他究竟进入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却是让他知晓了现在三人的处境,“虽然只有三人,可是,现在毕竟没有人知晓,你们在何处,若是进入城池之中,怕是成了明摆着的靶子,反而会更加危险吧。” “苏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方子龙听闻此话却是好奇的问道。 “这很简单不是吗?”苏子叶虽然平日里以招摇撞骗为生,却并非不懂历史之人,这帝王之心,向来是容不下二人,更何况,从郑齐宁口中得知,四大家族是如何牛逼哄哄的存在。只怕四大家族之人于王室之人而言恐怕就如那眼中沙,肉中刺,不除不快。“依照你们四大家族的实力,敢这样明目张胆攻击的势力,不是屈指可数吗?” “你是想说,是皇室之人下的手?”方子龙说道:“不可能,皇室的人,未必敢向四大家族下手,毕竟,四国之间互相制衡,若是挑起了四大家族的仇恨,最后,不过是便宜了他人。” “不过,苏兄有一句话说的对,现在我们在暗,不若潜伏回去学院。”郑齐宁想了想说道。“只是,不知苏兄,能否承受的住,旅途的辛苦” “没事的、”苏子叶却不想被人看不起,“不过,这荒郊野外的,郑姑娘怕是多有不方便啊。” “我没关系的,不过,就算住在野外,可是现在我们也得快速。”郑齐宁说着,看了一眼恋恋不舍的方子龙,便率先。 三人,一路沉默的走着,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个可以暂时歇脚的地方,苏子叶看着眼前破败的地方,虽然早有准备无法拥有一个安逸的住所,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住的地方却是这样的。“我觉得,这个地方会不会不太安全啊?” “怎么会?”郑齐宁笑了笑,“这荒郊野外在没有比义庄更为安全的地方了。” “义....庄...”苏子叶愣了愣,疯狂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那个去,为什么你们会想到住在义庄之中?” “义庄,向来是生人不进,野兽不入的地方,这荒山野外之中,野兽的杀伤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方子龙说着,将门推开,顿时破旧腐朽的木门,发出了“吱呀”声。方子龙用衣袖将口鼻捂住,避免被飞扬的灰尘呛到。 苏子叶见郑齐宁和方子龙都已经进入了义庄之中,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破旧的房屋,密密麻麻摆放着的破败的棺材,零散插着的香,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腐臭味,苏子叶被这臭味熏的几欲呕吐,却因为一路上的劳顿,没有过多的摄入食物,只能在一旁干呕,脑袋之中更是昏昏沉沉。方子龙见状,皱了皱眉眉头,待苏子叶停下的空隙,将一颗丹药塞入了他的口中。这丹药一入口,便化成了水,苏子叶顿时感觉自己原本痉挛着的胃好了许多,而那股刺鼻的腐臭味却是没了,原本一股清凉之气顿时从舌尖冲入了脑中,让昏沉的脑袋顿时好受了许多。 “谢谢,”苏子叶找了一个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下,对着站在一旁的方子龙说道。 路途 “不好意思,苏兄,我竟忽视了你并非此世的修道之人,不懂得如何过滤尸气,”方子龙为难的看着苏子叶说道:“只是,苏兄,你们那世界,修道之人不学过此类的术法吗?” “啊,”苏子叶一脸懵懂的看着方子龙:“什么?” “就是,你们的世界不用学习这些吗?”郑齐宁听闻此言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说起来那天夜里也是,你居然给快要被超度的鬼魂镜子,害得她的怨气瞬间暴涨。” “我不知道啊,”苏子叶抓了抓自己的头,“要不是我作死的去玩什么招鬼游戏,怎么会被莫名其妙的被抓到这个世界来,要不是这样,我压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啊。” 这一下,方子龙和郑齐宁傻眼了,“可是,若是你们的世界若是真的没有鬼,那你为什么会选择修道呢?” “我们世界之中,鬼怪之说向来是无稽之谈,大部分人认为,鬼怪不过是人心折射出的幻影,若非真的遇见,自是不信的。”说着苏子叶将头埋入双膝之中,“只是,有人信这些,自然有人不信,我们这些人说是修道,不过是糊弄那些相信之人。” “可是,你身上的符篆,是真的啊。”郑齐宁指了指苏子叶的脖子,那里挂着的是被方子龙加强过的符纸,“你来的时候,不是还差点伤到了萦萦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家一直就是装神弄鬼,从我爷爷开始便从事这项工作,这符纸,也是我爷爷给我留下的。”苏子叶将符纸撰在手心之中,他的衣服早就在第一天到来的时候磨损了,现在,他穿着着的是略为宽大的来自于方子龙衣物,手机也不知落在了何处,而此时,他和那个世界之中唯一的联系,竟然只剩下了这一符纸。“对了,还要谢谢你,并没有把他毁了,还将他完好的归还于我。” “没什么,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方子龙笑了笑,说着,却是从身后的包裹之中取出了一包东西,摆在了地上。“你刚来之时身份不明,我便使了一些小手段。”方子龙说着,却是没有将自己强化符纸的事情说出来。 “你,”苏子叶看着地上的东西,顿时一阵愕然,盯着方子龙的表情也颇为不自在。这地上的东西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四个白白嫩嫩的大馒头,“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有心情吃东西。” 方子龙却是坏笑着问道:“你不饿吗?” 苏子叶摸了摸肚子,原本还没有什么感觉的胃部,顿时锣鼓喧天,苏子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伸手,去拿那馒头。“你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啪”的一声,却是郑齐宁打掉了苏子叶想要去拿馒头的手,“这可不是给你吃的。” 苏子叶正想说什么,便看见这些方才还白白胖胖的馒头,快速的暗黄干瘪,像是被人吸走一般。“这,这...” “苏兄,你不会认为,这义庄之中,就我们三人吧?”方子龙笑了笑,却是站了起来,准备向外走去,“休息了这么久,我们还是快些准备吧,苏兄你和我出去捡些柴火,齐宁,这里交给你了。” 待郑齐宁点过头后,方子龙才走了出去,而苏子叶紧跟其后,“苏兄,我们夜里真的要住在这里嘛?” “你害怕吗?”方子龙一边拾柴一边问道。 “怎么可能会怕?”苏子叶尴尬的笑了笑,这种荒郊野外小木屋,分分钟是作死的节奏,虽然眼前这个人是修道之人,可是看着他的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未必有多么靠谱,若是真冒出个粽子之类的可怎么办啊。“我这不是怕待会冒出个小狐狸精,看我仪表堂堂,倾心于我怎么办?” 听闻此话,方子龙顿了一下,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子叶,说道:“苏兄,你以后还是少看一些话本之类的,狐狸精最拿手的便是幻术,最喜欢的便是将人困入幻境之中,看人活活的自己把自己折腾死。”看着脸色顺便白了不少的苏子叶,方子龙心理顿时涌入了一股愧疚感,这把人吓得够呛,看着苏子叶欲哭不哭的表情,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害怕,狐狸精眼光可挑剔了,还真不一定看得上你,至于,这义庄,刚刚里面的孤魂已经接受了我们的祭品,只要你不故意去招惹他们,他们自然不会来害你的。” 苏子叶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点安慰,看了看方子龙的手说道:“这些柴火差不多了吧,我们还是回去吧。” 而刚一进入义庄之中,就看见屋中已经被打扫出来了,虽然还是这么破败,却是干净了不少。而,郑齐宁也看见了脸色明显不对劲的苏子叶,关心的问道:“苏兄,你身体不舒服吗?” “哈,”苏子叶却是心不在焉的看着郑齐宁,反应过来她的问题后,硬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没事,我只是肚子饿了。” “那,我们就快些生火,煮吃的吧。”郑齐宁自然能够感觉得到苏子叶话中敷衍的意思,却显然并没有问个清楚的打算,只是配合这方子龙将火升起。 苏子叶并没有萎靡太久,看着正在烤着的馒头,好奇的问道:“好饿啊,难道我们就不能直接开吃吗?”这样烤馒头未免太过麻烦了。 方子龙却是朝着那一堆还放在门外的,已然霉变了的馒头努了努嘴,问道:“你想吃这种吗?” “有关系?” “这义庄之中,孤魂野鬼可是不少,虽然他们已经吃了这些馒头,当你在吃的时候,他们未必不想跟着咬伤一口,唯有将食物弄得足够的热,他们才没办法下嘴。”郑齐宁说着,却是将自己手中的馒头递给了苏子叶,“看来你真的是快饿坏了,我这个好了,给你先吃着吧。” 苏子叶看着郑齐宁,接过了她递来的馒头,心里的阴霾却是散开了些,并未矫情的拒绝,而是轻声道了一句谢。 美女蛇 待三人吃完饭后,天色已经大暗。方子龙现在房子中间,拿出一捆绑着铃铛的红线,双手朝着天上一甩,红线便网四周散开,普通一张红色的渔网,将大厅罩住,而铃铛随着红线垂吊着。 苏子叶看着这红色的网,轻轻碰了一下悬挂着的铃铛,顿时整个房间内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这么厉害,这东西还是自动的?” “这东西是别人做的,”方子龙说道,“今天夜里,我和齐宁多半不会有事,可是,我们总要防着你不出事。” “哦,”苏子叶点了点头,“那今夜守夜是谁来守,我和你轮流吗?” “你以为我用这个只是好看吗?”方子龙白了苏子叶一眼,然后躺了下来,将枕头垫在了自己的头下,闭上眼准备就睡。 苏子叶学着方子龙的样子躺了下来,好奇问道:“你就这样睡了,万一我们夜里出了事怎么办?” 方子龙睁开眼看了看躺在他不远处的苏子叶,挑了挑眉,说道:“把手伸出来。” 苏子叶听话的将手伸向了方子龙,方子龙却是将一根红线绑在了他的手上,这红线上还系着一个小巧的铃铛,一看就和之前放在房内的东西是同款,苏子叶疑惑的看着这根红线,这莫不是什么能够自动防御的法宝吧,要是有东西来了,就会自动出去打怪? “你说的没错,虽然我和齐宁不大可能出事,可是你确实需要小心一些。”方子龙解释道:“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就摇摇铃铛好了,这样我们听到铃铛响便会醒来救你。” “那你和郑姑娘也绑上好了,这样我也可以救你们不是?”苏子叶看着这个铃铛,庆幸自己并没有将之前的想法说出来,否则又得被方子龙嘲笑了。 “我们并不需要,”躺在另一边的郑齐宁笑着说道:“不论是鬼怪还是妖物,他们都是以血来分辨的,我和子龙的血液之中含有神兽血脉,普通的东西,却是不会轻易来招惹我们的。” “神兽血脉?”苏子叶皱着眉头,原来自己掉入的并不是古代社会,而是玄幻世界? “这事也并非什么秘密,四大家族之人,血脉之中的确流传着神兽的血液,相传天神女娲,抟土造人,而四大家族之人则是女娲娘娘专门为四大神兽准备的神仆,在这几团泥土之中,掺入了四大神兽的血液,让他们从出生之时,可以更为亲近四大神兽。”方子龙轻声说道:“不过,只是传说罢了,历史早就歼灭,神族早就将这人间界遗弃,留下的故事,没有人能说明真假。” “不过,四大家族之人的血脉异常,却是真实的。”郑齐宁在一旁说道,“凭借着血脉的力量,族人学习术法的能力更强,对鬼物的震慑越强,这也是四大家族能够抵抗皇族的依靠。” 苏子叶听着两人的话,却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却是慢慢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似是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苏子叶,子叶,快醒醒啊。”苏子叶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此时的火已经快要熄灭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火星,却也能够让苏子叶能够看清周围,此时方子龙和郑齐宁睡的正香,很明显吵醒他的人,并非此二人。苏子叶外门外看去,却只能看见漆黑一片。 “莫不是我睡糊涂了。”苏子叶一边嘀咕一边躺了下去。此时,那声音又冒了出来,苏子叶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本黑漆漆的门口,却出现了一丝光亮,借着那一丝光亮,苏子叶便看清了出现在门口的那张美人脸。 那是张极为精致美丽的脸,尖尖的下巴,桃花眼,小巧可爱的粉唇。粉唇微张,说了一句话:“子叶,过来,快过来啊。” 那声音极为好听,又带着诱惑,苏子叶听着,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却碰到了悬挂着的铃铛,“叮当”一声脆响不仅仅是将门外的人吓跑了,更是惊醒了迷糊的苏子叶以及正在睡觉的方子龙和郑齐宁。 “怎么了?”郑齐宁一跃而起站在了苏子叶前面,而方子龙则是速度更快的往门外跑去。 “我,我不知道啊,”苏子叶看两人的动作却是意识到问题,“我刚刚看见门外有个妹子,在叫我,我正准备过去看看,结果,然后你们醒了。” “她跑了”方子龙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我观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迹,若是没有看错,应该是蛇。” “?”郑齐宁转过头看着苏子叶问道:“刚刚她叫你,你有应她吗?” 见苏子叶摇了摇头,方子龙才松了一口气,这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却是十分的难缠,好在苏子叶并没有应她,否则很是麻烦。“这两日不管是谁叫你,你都不要答应。她还会来找你。” “什么意思?”苏子叶愣住了:“不是说谁应了,才会被吃掉吗?我没有应她啊。” “被会伪装人声唤人姓名,若是你答应了她,你就会中了她的蛇障,心心念念将自己送到她的面前,让她吃掉。”方子龙坐了下来,准备躺下入睡。“到时候就算是你的身体被人关住,你的灵魂也会从躯体中逃脱出来,去找寻她,而她,只要躲在暗处,等待进食即可。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应她,跟紧我和齐宁,她拿你没法子的,三天过后,便会自行离开。” “要两天啊,你们可不可以让我暂时变成哑巴,这样比较安全啊。”苏子叶猛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却也不得不去庆幸,虽然他真实的名字是苏子叶,但是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所有人都叫他花玉,若是今夜,这怪物口中喊得是花玉,他肯定会答应的。 “我可以让你变成哑巴,”方子龙说道,“可是我可不敢保证,我能让你恢复过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吧。” 苏子叶正想说,这种情况谁还睡得着,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便见苏子龙拿着笔朝着他眉间一点,他便眼前一黑,在黑暗中,他似乎能迷迷糊糊听见郑齐宁在问方子龙:“真的要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