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文集》 天使的选择 喜欢陈琳,她的突然离开带给了我很大的惊讶和惋惜,我一直非常欣赏她,她不是美女,但是当她和音乐共舞的时候,你会感觉她就是完美的,她的美丽来源于她对音乐的陶醉和自信,那种热爱让你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表演,她是自然而又热烈的,那种场面常常让我心潮澎湃,感动于歌者和音乐的浑然天成。 她的成名曲是“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那种小女人般的哀怨和迷茫让她风靡乐坛,而我则更喜欢她后来的“爱了就爱了”和“十二种颜色”那是另一种风格,那种对爱的诠释是个性和大气的,真不理解这么坚强的一个人,最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往往,坚强的背后其实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泪水和困惑,那种柔情如果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会把一个人压垮,所以说,爱是一种幸运,假如爱找不到出口,那该是怎样的痛苦的空虚,简直可以让人死掉。 今天才有时间看完了她的朋友们为她举办的追思会,题目叫“天使的选择”这是生者对死者的尊重和怀念,许多人在流着泪怀念她,我也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对她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她的歌,她的人,我又了解多少,但是就是忍不住怀念,不是同情,是痛彻心扉的感觉,那样一个热爱音乐的女孩子,应该是热爱生命的,她的灿烂和才华恍惚在脑子里,梦一样。 还有杨坤,追思会的发起人之一,也是我热爱的歌手,他们两个在我的印象里有着许多的相似,我把他们归为我情有独钟的那一类人,后来他们就合作了至少有两首歌吧“两个人的世界”还有“飞船”伴舞的那个人就是陈琳,我很惊讶于我的直觉。直到刚刚的追思会,一直流泪的我看到杨坤和陈琳隔空对唱,心都碎了。陈琳她走了,她会不会知道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在为她心痛,就连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为她扼腕!陈琳,你要用你的选择来惩罚那些忽略你的人吗?陈琳,难道活着会比死还要痛吗? 天使在最后的时刻,选择了凌空一跃,生命的终点定格在那一霎那。何必去猜测离开的理由,她曾带给我们享受和愉悦。 以前听她的歌是陶醉,以后听她的歌是心碎。 2009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她走的当天,今年的第一场雪就来了,而追思会的同时,又连续两天两夜的罕见大雪,陈琳,老天都告诉我们,你就是那个天使,漫天遍野的洁白是因你而落的,你要走好! 2009年11月13日 感受冬天 还是喜欢冬天。 每天骑车上下班,一路的白杨树,在空荡荡的视线里,裸露着或粗或细的枝丫,铺展着没有边儿似的,天罗地网一般,杂乱紧凑地一丝不苟,叫你想逃也逃不掉,幻想就掉进这张网里,隔断了归路,去体验另一种人生。 特别是在阴冷的天气里,满世界都是灰暗的颜色,太阳躲在重云里面,露出没有血色的苍白的脸,漠然又孤傲地冷眼瞧——就是喜欢这种透彻心腹的冷,冷得连呼吸一下都象是在冒险,因为让干冷的空气穿过鼻孔实在需要勇气啊!而且那刀子样的寒风割在脸上,而自己又义无反顾、威风凛凛地迎上前抗拒挑战,这不是勇士是什么? 记得上学时放年假回家,照了一张像,自己选的景,高高的黄土高坡上面,寸草不生,单单一棵冒冒失失的小树凌乱地歪歪着,点缀这寒冬。我就坐在那儿,穿着风衣,戴着墨镜,专注地凝望远方,照片出来了,效果出奇地好,满目的苍凉,正是我想要的那种。拿到宿舍给大家欣赏,都惊呼象个人物,人和景相得益彰、恰到好处,有一种荒凉的美感。欣喜之余,到照相馆加洗了几张,人手有份,这不是我虚荣的卖弄,因为确实是真心地喜欢啊!我要把这喜悦拿给大家分享!——我总觉得自己那么衷情于万古洪荒的原始,是由于我本身的性格所致,我尤其喜欢彻头彻尾的东西,黑或白,没有中间色。 还有一年的整个冬天我养伤在家,整日躺在床上,和外面接触的空间只有一扇小窗。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一块四四方方的天空,而且也不是一块完整的天空——一角带雪的屋檐占据了其中的一角,而且斜刺里伸出的一枝枣树又把剩下的分割成了许多不规则的小块儿。我就整天望着窗外,天一直都阴沉着,因为屋檐上的雪一直都待在那里,就象时间没有流逝过,我还能感觉到风在吹,因为树枝在微微地颤。 偶尔有那么一两次,清晨睁开眼,一团亮而白的东西从窗子里射过来,刺得眼睛重又闭上,就在这闭眼的一刹那,我忽然发现了一道奇异的景观,我发现我眼前有无数纤细绚烂的丝线在颤动,它们参差有致地排列着,弯曲成一排五彩斑斓的彩虹,我知道这是我睫毛上的水气与久违的阳光交汇的产物,我便不停地眯着眼,游离在这扑朔迷离的幻象之中,舍不得离开。我不知道在这寂寞的冬日里还能领略这简单又华丽的乐趣,大自然真是奥妙无穷,它给人的馈赠真是无处不在,慷慨地叫人感动。 想想,冬天里应该有着许多我们独一无二的体验,干冷逼人的空气,美丽冰冷的白雪,纯粹原始的空旷,还有神秘博大的苍凉,连温暖也不同于其它季节,亲切而又奢侈这一切我都喜欢,我甚至喜欢欣赏冬日里的一杯茶,安稳地被托在掌心,那袅袅的薄雾绵软温润地上升,上升,然后幽雅地缓缓铺展开,由浓而淡,淡到没有,底下的就跟上来补充,配合的天衣无缝,如行云流水一般。睁圆了眼睛看它,痴呆呆怔在那里,不知道此刻我是谁,谁是我,又究竟身在何处,宁愿就做这杯里的一帘水雾,来了,散了,消失了 喜欢冬天,生活在这个季节,就象在体验一种另类的人生,简单而又深刻,苍凉、醒目、回味无穷。 2004.12.4 闲谈 好久没有写东西了,每天晚上就躺在床上发呆,脑子里杂乱无章,仿佛乌压压一片,又仿佛空洞洞一片,就象这黑沉沉的夜空,仿佛什么都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有干燥的空气懒洋洋地漂浮着,叫人难受。 我想我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因为后天的懒惰,大脑最终被闲置得久了,慢慢就萎缩成现在的一小块儿,供我闲用,范围也只仅限于我自己和与自己有关的周边的一小块地儿,但是连这一点儿也是懒得利用完全,有一搭无一搭地,使它长期处于半休眠状态,所以反应就非常地迟钝。 我不看电视,对于各方面的时事知之甚少,更甭说国家大事了,但是我爱读书,也只读文学方面的书,这些书里再捡出文学理论、文学史之类,也就剩下文学作品了,但是文学作品里再捡出太深奥和太直白的,能看懂又合乎口味的只有寥寥,这所寥寥无几的书就是我生活的大部分。 有一段时间我连书也不看,因为红楼梦,自从看了它以后我看着任何一本书都觉得面目可憎,连最喜欢的张爱玲的书也看不进去。正经读红楼梦是在大学里,整日沉浸在无法挽回的痛苦里,感觉忍无可忍的痛苦,我相信我自己就是宝玉,是黛玉,是宝钗我是红楼里任何一个人,里面每一人都是鲜活的,都在展示自己无比丰富的内心世界,而且都是血淋淋的悲剧,是空前绝后的大悲哀,我爱惜他们,就象爱惜我自己。当我终于把这本书撂开,觉得自己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化成灰,不,连灰也是有形迹的,竟是化作烟,随它们去了 除了书,还有流行音乐我也喜欢,我喜欢音乐,因为它可以让我迟钝的大脑暂时活跃起来,做偶尔的运动。我有一台小录音机,只要我在家,它就得开着(睡觉的时间除外),我喜欢比较有特点的音乐,比如杨坤的嗓音,雨泉的音乐,起初不怎么喜欢周杰伦,但是听着听着也就喜欢了,一遍一遍地听了好些天,现在也还在听着,就是喜欢那种模模糊糊的暧昧的莫名其妙的味道。 有时候我也写点东西,但是因为大脑的缘故,写作的范围就非常窄,有什么办法呢?我没有办法去组织安排什么故事,或者我根本就不是这方面的材料,,我写作是为了排除寂寞,或者不写就难受,就憋得慌,它不是我的追求,所以写不出东西来的时候我绝不勉强自己,因为勉强也是白搭,写作应该是一种情绪,老实说应该是一种发泄,来不可遏,去不可止,一切由感觉支配,这态度不象是专业写手的姿态,但是本来我也不是,我没有深邃的大脑和活跃的思维,缺乏饱满的激情和开阔的胸怀,写手应该是能审时度势、指点江山的时代的呐喊者,而我不是,我只会沉默,偶尔在心血来潮时抒发一番。 所以不要轻信任何文字“文如其人”并不完全适合每一个人,我就是个例子。 2004。12。3 我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封闭、保守,还有一点点木讷和冷漠,对人对事,只要我想,哪怕再来一次世界大战,我都可以充耳不闻,即便明天就要死掉,如果我愿意,我还是要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我宁愿孤独,也不要听一些絮絮叨叨的安慰之词,因为太吵,而且没有用。 一位好心的老师曾对我和几位爱好写作的同学说:“以后写作千万不要涉及政治啊!记住我的这句话吧!”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教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住了她的这句话,我真的就对政治不感兴趣,我觉得我的笔应该是写风花雪月、花鸟鱼虫的,我不喜欢政治,我简单的头脑不能深入到那么深入的上层建筑,假如活在鲁迅的时代,他也许会骂我,因为当初学他的文学和出汗,我竟赞成他所反对的“作家应书写永远的人性”但是我喜欢鲁迅,崇拜他,因为他说真话,象我。 都说乱世出英雄,这应该不是乱世,能成就什么样的英雄?反正我不是。我想这应该感谢我们所生活的这个时代,科学和文明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宽松和自由,可以安居乐业、多元化地发展自己的理想,虽然阻碍了少数英雄的产生,却成就了大多数平凡人的梦。 我自己呢?回头看看我走过的路。上学的时候,我不是一个好学生,上课时我常常控制不住地走思,自习课坐在那里雷打不动地写诗和散文,老师和同学们便被这假象所迷惑,只有我的同桌知道,她感激地说她的“诗意”是因为有我泼水的缘故,但是她没有考上大学,我也是。 后来,终于在磕磕绊绊中考上大学,我沉醉在教授们渊博的知识和精彩的思路里面,他们有底蕴、有内涵,而且富有激情,一个句子他们可以上下几千年,纵横几万里,任意驰骋在思维的无限天地里面。那是一种怎样广阔自由的境界啊!我喜欢,却模仿不来,因为我缺少那种激情,我的激情只存在于我的想象之中,也就是在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了只好做个小人物吧,舞台是属于那些思想者的,我只有做个旁观者,远远地欣赏。 但是毕业时老师给我的留言是:内心深邃,文静沉默。同学给的留言更是五花八门:多才多艺、文静、热情更绝的是一位小男生写道:你是我唯一感到不安的女人,我佩服!另一为勇士可能觉得我太过沉稳,劝我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没事儿的时候翻开毕业留言册,的确很有意思,想想有时侯做出来的和真的想做的并不是一个样子,莫非是是自己表达的水平不够,想的和做的就走了样? 其实也许并非是自己表达的水平不够,而是因为人类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你的一举手投足,一百种人可能会有一百零一种解释,所以深感人世的复杂和难测,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用简单来看待周围,一切便在闹嚷嚷的和平里打成一片了。 于是就这样生活在这个小圈子之中,整日进进出出,在头儿面前,我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在周围的人群中,我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呆子。 常常想到命运,就这样给它支配着,在现实或者虚幻的网里,来来往往充斥着数不清象我一样的小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嘈杂,还有挥之不去的厌恶和鄙夷。 初稿于2003年7月 修改于2004年5月28日 片断 这些都是头脑中一闪而过的,零碎、不成章节,因为是随性所至,信马游疆,也逃脱不了片面,所以称之为“片断” (一) 夜静悄悄的,雨停了。 飞虫们隔着窗户,寻着灯光飞过来,噼噼啪啪地撞在窗纱上,一而再,再而三,这些白痴,这些虫豸! 雨停了,夜静悄悄的,蛙声响起来了,点缀这夜。屋外的飞虫们仍在进攻,一而再,再而三,屋内的飞虫们围着灯泡嗡嗡转动着,伺机占领阵地,这些白痴,这些虫豸!它们不知道这里就是它们的火葬场么?无意义的拼搏,徒劳的消耗!它们不知道,它们的奋斗就是趋死么? 我讨厌这些飞虫,自然界创造它们,就如同造苍蝇教人厌恶,造野兽教人逃逸,造瘟疫教人仇恨,而造这些飞虫,只是教人启示的,教人感到生命之苍白,之盲目!这些白痴的生命,虫豸的生命! (二) 我感到累了,在这片刻的空闲之中。 点燃一只烟在手里把玩,喜欢这种清香的味道,但据说香烟是慢性毒药,闻的人尤其受害之深,生命因为快乐而短暂,因为喜欢,我愿意。生命在快乐里浓缩,强如在枯燥里漫长。 但是还要喝茶,看它温润碧绿的颜色,品它绵软微涩的味道,那种悠长在心脾里滋长着,回味无限。据说茶能长寿,生命因快乐而延长,因为喜欢,我也愿意。 所以,生命的长短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的的快乐,养生之道不是道,而是寻找内心的真性。 感到累了,在这片刻的空闲之中,点烟,喝茶,然后继续工作。呵,什么是生命?生命如同这香烟会灭,如同这清茶会干。 ——姑且活着罢! (三) 这样深的雨夜,有谁还如我一样醒着?斯时,斯地,斯情,斯景,只我一个,但是我又知道,斯时,斯情,斯景的某地,肯定会有另有一个某人,和我一样醒着,比如,你。 就是你,让我在这本该孤独的时候不再孤单,让我可以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感觉到知音的满足,就象伯牙摔琴,就有子期在听;就象花儿在开,就有绿叶来配,而我的倾诉,是应该有你来倾听的,没有倾听的倾诉是悲哀的,我知道我不是。 我知道我不是,因为你肯定存在着,我甚至听到了你的呼吸就在我身旁,我听到你会因我的忧伤而欷嘘,会因了我的快乐而激动,我的一呼一吸,一颦一笑,你肯定都会心领神会,并给我感应,让我的付出无怨无悔。 ——攀条折香花,言是欢气息。我知道,你就是我生命中最亮丽的一朵,纯洁、真挚,历久弥香。 (四) 已是夜半了,茶的功效未过,身体虽已疲惫着,精神仍在亢奋中。 ——我觉得可笑,于人的一切,躯壳和大脑,肉体和精神,一个健康的大脑,可以不必有着健全的身体,一个有形的肉体,又可以有着无形的精神,就象人心中的真我和假我,大我和小我,有我和无我,就象美和丑,雅和俗,都一并存在着。 所以人的生命中便凭空生出许多艰难,要筛选,要抉择,要忍受肉体的痛苦和良心的折磨,摒除一切外界的纷扰不说,单是自己就是一个小舞台,清醒耶?糊涂耶?只有自己知道! 谁不想把一切看得透彻些呢?可是有时侯就是不能,人说做人要做明白人,我看还是糊涂的时候多,比如此刻,我正因想你而落泪,你的电话打过来,传出的却是我无比喜悦的声音,再比如,你道出再见,我说不,你说困了,仍然挂掉,我再落泪 又比如此刻,困意袭来,眼皮开始打架,呜呼,我要睡了,闭上眼,让一切安歇吧!    2004.6.29 那年夏天 在家休养了近半年了,摔断的踝骨似乎已经接好了,只不过走起路来依旧微微地疼,加上心绪不好,单位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协商好,医疗费及工资的问题,其实根本也见不到领导们,我去不了,他们又总没有来,单凭这一点,就感觉自己象个被冷落的孩子,孤零零被遗忘在角落里,所以心里总象生了些小虫子,密密麻麻地,不折不挠地咬噬着内心,血淋淋地,虽然还在,早已是千疮百孔。 六月的北方的农村,满眼的绿色。绿是五花八门的绿,葱绿、韭绿、翠绿、黄绿,横冲直撞的绿,隐晦小气的绿乱糟糟地象在起哄,一出门,就能把眼睛看得饱饱地简直要涨裂的样子。我家周围原本就树多,各种绿色争宠似地满灌进来“乱绿渐欲迷人眼”很和我的心境相抵,就尽管放下窗帘子,躲在屋子里闷闷地呆坐着。 而空气又一天天热起来,加上知了们不绝于耳的叫声,心就更加浮躁地象个氢气球,轻飘飘地要飞到天上去,随时都可以爆炸,幸而近几天的几场雷雨,使尘土飞扬的心境平静了许多,感到空气也厚重起来,凉丝丝地触到皮肤上,竟有一点点沁人心脾的味道。 我喜欢雨——只要我们的屋顶不漏的话,尤其喜欢有风有雷有闪电的雨,白天总是黄昏,有一种保护色似的安全感,夜晚又溢满了哗啦哗啦铺天盖地的神秘,听雨点子重重地砸在屋顶上,起初象一位鼓手在擂鼓,发出闷闷的“噗、嗵、噗、嗵”的声音,鼓是很好的牛皮鼓,人是躲在里面的小虫子,捂着耳朵惶惶地享受这热闹之中的寂静。然后,雨声疾起来,就变成千军万马的奔腾,哗啷啷啷啷象说书人的说词,而且又是刀光剑影的战场,一道厉闪闪的夺目的寒光横劈下来,跟着是一声痛快酣畅的炸雷,不带一丝儿杂音,嘎啦啦啦一声,震人耳目,那么样的绝决,我喜欢它,也许就是因为它是我的反面,我知道自己是犹如柔地象丝丝缕缕的西南风,永远都不可能迸发出这样果敢的气势来,但是我私下里喜欢、羡慕,我欣赏这样子的发泄,处处流露出真性情,不搀杂一点点做作的东西在里面,所以特别的撼人心魄。 雨不过是个插曲,完了日子就照常枯燥烦闷起来,似乎还不如以前:热,知了也一声比一声叫得响、长“吱呀嗞——吱呀嗞——”把心吊得上来又下去,抓挠得可以,真想点它一个哑穴,让它的歌唱生涯就此打住。 知了是夏天最不受欢迎的来客,在我看来,它的外表一点也不美,黑乎乎地背着两扇半透明的翼,整日趴在树枝上展示它的歌喉,仿佛生下来就是为讨人厌,而它的歌声又一点也不悦耳,完全属于噪音公害的一类,而它又一点也不知趣,依旧压倒一切般地卖弄着,我不懂这些东西的语言,它或许听了哪一个不负责任的恭维也说不定,以为自己的声音是天底下最美的,要不就是赌气,人听到批评总不免要耍一些小性子,尤其是涉世不深的青年或者资历深厚的老同志,依我看也犯不着这样,这样气急败坏地搞破坏,干点别的不好么?扑一些蚊子吃吃,或者安安静静地睡一觉,完全可以不必这样大吵特吵,这样的不甘寂寞,仿佛也沾染了这个时代的风气似的。 但知了也还是有它的好处的,造物其实也在处处落好人,也许也是人类自己的聪明之所在,在科学家眼里,它可能就是诸如仿声学之类的活的模型,而在自得其乐的农人的巧手烹调下,它又会变成一盘美味。大概过程是这样子:晚上,约上同伴,背一筐麦秸,拎一只水桶,到树林子里,点上一堆火,然后就用力踹树,劲儿越大越好,为的是惊动知了,它们就一律朝火的周围冲下来,飞蛾扑火似的,而且落下去就很难再起来,扑楞楞在草窠里打旋,你就赶紧捏了来放到水桶里,它们的翅膀一湿,就更飞不了了,等到这一处的知了全部落网,你就再换别一处,如此这般,不消一两个小时,你保准会满载而归。回到家,用清水洗净,把翅膀折去不用,用刀把知了竖着对切一下,就露出里面白的肉,用盐腌了,第二天用油一煎,,立刻就会香味四溢,乌油油发亮的知了吃在嘴里,真是酥香可口,又是纯粹的无污染食品,其实味美是真,营养倒在其次。 而今年夏天是不能踹知了的,但是目前看知了们倒似乎还没有绝种的迹象,来日方长,这样想来,知了虽不能悦人耳目,却可以怡人口舌,想想它的好,倒原谅了它的可恶,也仿佛给自己吃了一剂安定剂,对它的声音竟充耳不闻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样想着,似乎所有的事物总有其可爱的一面,在无聊的日子里面努力寻找着一点点美好,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写于2001年6月17日 小辫儿 莫名其妙地心情就不好了,因为我想起了小辫儿。 小辫儿,她离开我们已经好些年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我写的总儿,当时有朋友问我:总儿现在怎么样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因为总儿是个虚构的人物,在她身上有我两个儿时好友的影子,其中一个就是小辫儿,尖声细气叫我姑的那个,漂亮活泼让我自卑的那个,可是真实的小辫儿已经死了,死了好些年了。 在这些年之中,我对她的怀念是深切而痛楚的,因为我们情同姐妹的友谊,因为她死的莫名和凄惨,她的离开给我的悲哀是无法形容的,一直以来一想起她的红颜早逝,我悲哀的心情就会难以言表。我常常环顾我的小屋,那是她曾坐过的小床,那是她曾翻过的书籍,到处留下过她的气息和痕迹 我很早就想写一篇文章来纪念她,以了却心头多年的夙愿,但是却不能够,因为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过于的了解使我理不出一条清晰的线索来回忆她,纷乱的思绪时不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挤压着、罗列着,搅得我日夜难宁。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小辫儿她在哪里呢?总觉得她不会死,她怎么会死呢?一个活脱脱鲜活的生命,一个花季般充满灵气的女子,总觉得一抬头,可爱的小辫儿就会一挑帘子钻进来,笑嘻嘻地叫我姑 但是,我一定要写下去,因为我又听见小辫儿在对我说:姑,什么时候也写写我呢?让我也成为你笔下的主人公? 而我也觉得我必须得动笔了,因为时间是个残酷的东西,它会使清晰变得模糊,使炽热变得平淡,所以我一定要写,在我即将忘记小辫儿之前,或者,在一切即将变得模糊之前。 小辫儿是我们同龄人之中最聪明伶俐的一个,人长得美,又充满灵气,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子。我们一起上的幼儿园,那时没少和她搭档演节目,小放牛里面我演牧童,她演村姑,在长大以后的许多年,一直是我们俩的“保留节目”还记得在一个节目里,我演奶奶,她演孙女,惟妙惟肖,还被选送到乡里参加“六一”汇演。 上了学,小辫儿仍然是个活跃的人物,但是她的功课却不怎么好,因为她是个不安分的孩子,太聪明了,心又杂,变着法淘气,以至于她留了两次级。但是她不在乎这些,或许当时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在乎与不在乎呢?她喜欢想怎样就怎样,她还没有到明辨是非的年纪,我想这应该怪罪她的父母,当时没有好好引导她,扶植她,这可能就是她以后悲剧的开始? 后来,我中学住宿,和小辫儿走动的少了,直到后来她也来到这所学校。 从此学校每季的文艺汇演都是她主持,她还表演英语小品,说单口相声,小辫儿,依旧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 那时我们来往得就很密切了,常常在校园里,她老远就扯着嗓子脆生生地叫我姑,惹得许多人朝这边看,我很害羞了,仿佛我已经很老了似的,但是我仍然喜欢,见到她我心情会格外地好,因为她象一只小鸟,她自由自在的快乐可以赶走我骨子里的迟钝和由于学习带来的疲劳,我们常常去校外的树林里散步,我说她是一只快乐的老鼠,她笑我是一尊泥菩萨,我们说说笑笑,我便很快乐了。 小辫儿终于辍学了,她没有考上重点,她母亲说一个女孩子,上学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小辫儿跑来哭,但是我帮不了她,再说,那时我正忙着考大学,我顾不得她了。 我们的每次见面就是我的每月的一次放假回家,我给她看我们编辑的校刊,她认真地读完,还细心地给我整理装订好。常常是在我的小屋里,她跑来找我看我做功课,我没有时间搭理她,她就随便地翻东找西,或者就干坐着,在我休息的时候她不停地问这问那,她说她羡慕我,我想这可能是真的,但是我觉得小辫儿以后也不会差,因为她的聪明和美丽都是我望尘莫及的。 小辫儿订婚了。 出落得如清水芙蓉般的小辫儿有了婆家,姑娘十八一朵花,小辫儿十八岁了,来往不绝的媒人踏破了她家的门槛,她家人做主给她订了。小伙子和她是同学,人很不错,家里条件也可以,我祝福了她,也常常和她开几个小玩笑,她却摇着头,说再说我可就恼啦!我不想惹她不高兴,我以为她的不高兴就是害羞,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少提了。 学习紧张了,回家的次数就少了,有一次小辫儿撅着嘴对我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再来找你了,该什么时候找你了,我来了你不在,你在的时候又总是做功课,我不好意思打搅你。我说:你就看着我看书得了。她说好,看书看累了我再找你说话儿。 看书累了,我就问她:你不去找别人玩,在我这里怪闷的。她叹着气:我到哪里去啊?都是婆婆妈妈的,一说就是结婚生孩子,我不爱听那个,我就爱和你呆着,你没事儿的时候说上个一句半句的也好。我说好啊,等我考完了学,你就别走了,咱们待上个几天几夜!小辫儿忽闪着大眼睛,笑着点头,说:我就羡慕读书的。 但是,但是,小辫儿失信了,她没有等我考完学就走了。 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是五月的一个中午,我正在教室里做功课,晴儿——我的邻家小妹给我捎了咸菜来,并悄悄对我说:“小辫儿走了!” “走了?哪里去了?” “哎呀,不是走了,是死了!” 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楞楞地看着晴儿:“对呀,小辫儿,她哪里去了?” “小辫儿死了,死了懂不懂?这么着死的——”说着她用手在脖子里比划着,做勒的架式。 我糊涂了,我还是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傻子啊你,小辫儿,她死了,是上吊死的,明白了吗?嗐,你娘不叫我告诉你,可是我还是给说了。” 我不知道晴儿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但是我很快就好了,因为我不相信,怎么会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尤其是小辫儿,那么活泼开朗的小辫儿,说什么我也不信。 但是一切不由得我不信,等我回到家,一切都得到了证实,小辫儿的确是死了,上吊死了。村里人都说死得蹊跷,因为她前一天去县城赶集,从里到外都买了新衣服。早上她父母下地去了,可是偏偏她母亲忘了带什么东西,又回家去拿,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小辫儿就在自家小柴屋门上断了气。 我问:有没有做人工呼吸?有没有多放几天?没准儿是一时背过气去,那不是真死啊,是能缓过来的!可是,小辫儿那天上午就给埋了。村里人都说,活什么活?那么烈性的女子,活过来也不吉利了。而且一定是真死,因为算命的说了,她是天上的花仙子转世,死了比活着还漂亮,小脸儿白里透红,一点也不痛苦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小辫儿是真的没了。我坐在我的小屋里,想象小辫儿会来找我,陪我静坐着。娘问我:你怕不怕?我说怕什么,我倒想见见她呢,我要问问她,她为什么不活了?我娘气得要打我,说全村的人都怕,晚上小伙子们都插上门不敢出去,就你瞎说! 我可不是瞎说,我不明白啊,我非常糊涂,小辫儿倒底为了什么想不开,或许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死,肯定只是背过气去了,可是她的家人竟那么不负责任地给埋了,还有,旁边的人就没有明白的么?为什么不来劝劝?要是我在,我是绝对不会让小辫儿那么快就给埋了的!她如果醒过来会怎样痛苦啊?她会憋得慌,会大声叫喊,会难受得撕扯自己的衣服!可是外面的人又怎么会听得到?闭了眼,眼泪一串串淌下来。此时此刻,我倒宁愿相信小辫儿是真的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一了百了了。 但是,我还是希望小辫儿会托梦给我,因为她所有的话应该是能对我说的。我答应过她等我有了时间,会痛痛快快地说个够,但是没有,我一次也没有梦到过她,她再也没有对我说过什么。 我常常翻开她为我装订的整整齐齐的习作,想象另一个世界的小辫儿在做什么,听说给她出殡的时候,她母亲给她烧了一个没有底儿的花篮,让她仍回天上采花去,因为没有底儿,她永远采不满,也就永远回不来了。因为村里死了年轻人是非常忌讳的,一定要断了她的回路。 小辫儿就真的没有回来过,也没有附谁的体捎什么话来,村里人闹嚷嚷地害怕了一阵子,也就平静了。 后来听到飞天这首歌,不知怎地一下子就想起小辫儿,我对室友说:想象这首歌的mtv是什么样子?我怎么好象看到了漫天飞舞的纸钱呢?说得室友们都莫名其妙。的确,这首歌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在它的侠骨柔肠的大气里面,有的是繁华过后的凄凉“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流泪,如果是泪眼看花,花也醉” 在这或激越或哀婉的曲子里,我满脑子都是扬扬撒撒的纸钱, 天女散花一般,在空中零乱地碰撞着、拥挤着,而后面是长长的送殡的队伍,挑着迎风飘舞的长幡,随着沉重的乐曲,迈着沉重的脚步,沉重地哀嚎着 ——但那不是送小辫儿的队伍,小辫儿走时是冷清和孤独的。 2004年5月11号 明天我要做什么 尽管,越来越感到自己心灵的空虚和精神的麻木;尽管,整日如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这空荡荡的世俗当中;尽管,内心的冷漠和脸上的皱纹一起成正比迅速增长着,每天象个老鼠一样害怕太阳的升起,但是,每当早晨推开窗,湿漉漉的空气扑进鼻孔,每当置身于湛蓝的天穹下,享受天高风清的馈赠,我就不能不从心底里感到陶醉,大自然以它最本色的纯粹洗涤了我,是的,在这一刹那,我才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 时代在不停地前进着,很少停滞或落后,但是自然,比如四季,却始终周而复始地循环着,在我们的生命呈一次性成长的过程中,春夏秋冬在经历着一个又一个轮回,不会因为你的渴望长大就快一点,也不会因为你的惧怕衰老就慢一点,它真称得上是铁面无私,它给你欢乐和荣耀,也给你痛苦和耻辱,它以它的大容量容纳着你我和这世界,让你我在这样明媚的春天,不得不进行反思:明天我要做什么?该怎样继续这岁月,才能不会辜负? 是啊,明天要做什么?很长时间以来,我都没有认认真真思考过,而总是机械地去应付明天要我做什么,于是我就被这些“要我做”的事情驱赶着,象驼骡一样可笑又忙碌地旋转着,而且乐此不疲,因为没有时间停下来,所以对自己如此愚蠢的消耗竟一无所知。 但是有时候,当我的主人稍一疏忽,我偷懒的天性也就会冒出来,譬如今天,当我停止了旋转,头脑忽然就一片空白,象一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要我做”的事情忽然消失了,内心沉沉的失落猛地就涌上来,才知道为了“要我做”竟把“我要做”给忽略了!不,不能这样!要知道,人活着只有一次,我应该是我生命的主宰而不是别人!我要反抗,我要思索,我要自己决定我要做什么! 明天,我想我真的应该去认认真真地完成一次恋爱。因为象我这样的年龄还没有结婚的女人,在生活里早就被视为怪物,虽然我对美好的爱情向往倍至,但是因为没有时间,我的爱情曾经就在这疏忽中被冷落继而消殒了,所幸的是我还没有时间来得及悲哀,爱情的伤痛也就在忙忙碌碌中被遗忘了。但是,我还年轻,明天,明天我要去寻找爱情,去把自己嫁掉,做一个完整的女人,而且一定要做一个幸福的女人,去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我要把我的小院子设计成田园诗,我要我的家人在宁静和谐中谱写我们的音乐和诗歌。 明天,我还要出一次远门。我要向南或者向北,那是我很久以前的梦想了,我想亲身感受一下南方大海的胸怀和北方高山的勇武,我喜欢大气和豪迈的自然景观,尽管我自己中总是在细微的事物中捕捉我的爱与憎,并且常常被一些细小的喜悦和悲伤就冲昏了头,但是我一直认为我骨子里的成分应该是大气的,就象辛弃疾的词一样,豪迈壮观而不缺乏细腻和精致。我是个一直生活在北方的大平原且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我向往外面的世界,山,是我永远的梦想,还有海。 明天,我还要去想办法挣钱,尽管钱这个字很难听,在生活中被许多高尚的人所不齿,但是想问一下,谁能离得了钱呢?尽管羡慕极了那些只需要阳光和雨露的小昆虫,但是因为我是人,我必须生存在社会当中,因为我是人,我必须奉献。我曾经象宝贝似地被父母细心地供养着,吸足了养料和水,但是每当看到父母日渐衰老的容颜,我就觉得自己象一个罪人,我吸取的岂止是养料和水啊?那分明是父母的一生的心血!我是人,我不能只是索取,我有责任和义务让年迈的父母过得舒服一些,我要让他们充满希望,我要让他们感受到生命延续的喜悦,是的,我要让他们感觉到骄傲和满足,贫穷不是耻辱,但贫穷不应该左右善良的人们。 是的,明天,我要去寻找更多,我要我的精神和物质都能充盈丰富,我要尽情地发挥,我向往奉献的快乐,我热爱劳动的满足,我想体验健康的疲惫。 明天,哦,明天,是的,明天我要去做,现在就去准备。 听杨坤的歌 听杨坤的歌,就象喝一杯可口的饮料,而这种饮料是叫不出名字的,因为还没有发现有哪一种饮料可以比得上它的味道。品位它的滋味,那是一种被理解的伤感的快乐,这种快乐是另一种世界的快乐,不懂的人不会明白。 喜欢他的歌,他的旋律,他的声音,那音乐象潺潺的流水,忧伤、轻松、欢快、俏皮,每一首都到位,每一个音符,每一个词语,都必须得是杨坤的演绎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 从“无所谓”到“月亮可以代表我的心”从“两个人的世界”到“里约热内卢”从“美丽的一天”到“天下父母心”我们可以领略杨坤的各种风格,而每一种风格都是真实的杨坤,是本色的杨坤,他用他的歌曲,展现给了我们一个普通人的毫无保留的情感世界,这世界是你的,也是我的,他以他的充满魅力的音乐才华,俘虏了我们的耳朵。 听杨坤的歌,有的是一种喜悦,那磁性的声音给了我们“此曲只应天上有”的赞叹,每每都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动,那喜悦是一种知音的快乐和满足! 一个人就这样躲在一个小角落里,静静地倾听那一首首动人的旋律,感受着他的魅力的指引,真的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春天的风 有没有这样的时候,正当你在湛蓝的苍穹下、碧绿的田野里,兴致勃勃地欣赏春景,会从遥远的天那边卷过一股风,卷走你的雅兴,令你悻悻而且咒骂。 有没有这样的时候,一连几天的黄沙漫舞,在昏天黑地中撕扯本就短促的青光,你躲在小屋里,翻倦了词章,蒙头大睡,用无知觉的安眠来回报这春的无礼。 是的,春天的风,太多的夹沙带土的风,是不讨人喜欢的,它全没有风和日丽那般透明,全没有风清月白那般静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风的春天就不是真正的春天,你可知道,这种风,竟也正是这北方春天的独特之风景? 当黄土肆无忌惮地向你涌来,把沙砺甚或其它各种小玩艺灌往你的脖子里、脑袋上,甚至不知天高地厚地直往你眼睛里闯,你走在街上,抑或田园,让风围困住你,纠缠着你,你竭尽全力也无法摆脱,就在你口干舌燥、精疲力竭之际,你会不会突发奇想,想到大西北的荒漠翰海?想到一种无法体验的悲壮,这些也许你从未领略过,但此时的风会让你感觉:你就是一名强悍的天涯独行侠! 扭转头,你恋恋地向风道别,感谢它伴你走过了一段不同寻常的路,把你带到一个不曾领略的境界,你感到此行实在很有意义。当你洗去风带给你的有形的无形大疲惫,仰面躺在柔软的小床上,你感到一股悲壮的无可弥补的失落感和无法比拟的自豪感。 此时,你躲在小屋里,任外面刮得天昏地暗,你再以旁观者的身份你观赏这风,会别有一番滋味。 坐在窗前,看风的摆布下树的摇摆,象个酩酊的醉汉,看沙粒的飞扬,象无尽的卑俗小丑,看本来明丽的地方也俨然象古战场,你觉得风此时却象个残忍美丽的女王,她扳着面孔从任何一个小角落里揪出几根小柴棒,翻出几片碎纸屑,她是如此贪婪,不放过任何琐屑的小东西,她尽情戏弄一切懦弱和渺小。 有风的时候,这世界便呈现出一种不忍孤寂的狂躁,犹如新生命呐喊前的阵痛。 这风,留给人们短暂却永久的记忆,这风,使生命的年轮重又舒展一个全新的思绪。 寄情这片黄土地 有幸,我是黄土地的女儿。 不幸,我还没有资格做一个合格的女儿。 黄土地,是人类的摇篮,她给人们赖以生存的土壤。但是这片黄土地,为什么偏偏是她得了皮肤病的地方?不是吗?——那贫瘠的土壤,那茫茫的黄沙,那白哗哗的碱滩 有时候,我禁不住仰天长叹:造物主,你为什么如此不公平,让我出生在这个地方!责怪我的抱怨吗?可谁又能否认:多少人,多少年,他们用锄头呼唤着这沉睡不醒的大地,直到最后把一把骨头也抛给她! 黄土地,你是庄稼人的命,可你的命又得要庄稼人给。“早晨起,三点半,晚上顶着月亮干,迟早累死算。”——这就是你虔诚的乡亲们啊! 最后,父亲失望了,他对我们说:好好读书吧,离开这不通人情的地方。我们知道,父亲累了。 庄稼人的形象总是黑塔似的,一切都是为了命。现在的庄稼人也在更新,他们可以经商,可以进城,可以西装格履四处谈生意是的,这里的一切都在变,他们用汗水改变着自己的命运,用智慧的头脑充实着自己的生活。黄土地不也在变吗?小村上空交织着电线网络,大型机器的“嘟嘟”声也在宣告着新生命的开始。 可是,在我眼前更多的,依然是那数不清的木把锄头,那深深陷进土里的铁铧犁,贫穷,依然迟迟不肯离去,经济大潮的汹涌带走了许多人,以农为本的呼声唤醒了许多人,期待和绝望,矛盾和挣扎,黄土地迷惘了。 哥哥进城了,他考上了大学,走时父亲给他说:别忘了家乡的黄土。 这可恨又可爱的黄土啊! 常常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录音机里出疯狂的流行乐,马车发出安详的“吱吱”声,电视里变换着奇异的激光色彩和热烈的舞步,田里的老黄牛在跳着摇摆舞这是一种怎样的反差!文明和愚昧,进步和落后,时代的潮头和低谷! 我是黄土地的女儿,我的心在疼。 然而,造物安排我在这里,她注定是我的归宿,尽管我有时抱怨,但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我不能不爱她,她贫穷,但她养育了我,养活了庄稼人,也养活了我们大家。 我是黄土地的女儿。 我常常听得见汗水在田地里喘息,也常常记起父亲的那句话。我努力读书,可决不是单单为了离开她,而是因为我是黄土地的女儿可还没有资格做一个合格的女儿,为了这普普通通的愿望,我知道,我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为她们祝福 忽然间就想起h,我与她的不见,怕有十三年了吧,那时,她已被分配往江西,不再过手心朝上的生活了,而我,却还象战场的士兵一样,在忙忙碌碌中等待七月的抉择。 但我终于败下阵来,她那时来过两封信,因为心情和忙的原因,都没有回,后来她又去我家找我,恰逢我们期中考试,又错过了。 自此,音信全无。 过去我们曾是多好的朋友!几乎一日不见心里就不踏实,而现在竟只有在偶尔之时才想起,这难道是岁月把少年时的灿烂洗涤了吗? 有过多少朋友,随着岁月的流逝,都漂泊到不知哪里的港湾里了,那曾经日日厮守的时光,是否也会偶尔回到她疲惫的梦中,寻一片少时的光彩,来装点这平平淡淡的日子呢?是否也会悄然萌发一种强烈的思念,鬼使神差般支配她去重游一段? 我不知道,她们是否会象我一样。 然而我们越来越远,这倒是真的。远到想不起写信,远到忘了彼此姓名,而我们又不会感到深深的空虚,为什么呢?那是因为今日的朋友代替了昨日朋友,而昨日的朋友,又会成为日谁的朋友呢? 我们常常唉叹朋友远离了自己,常常感到付出多于索取,孰不知我们自己也在扮演着不愿的角色呢?旧的去了,新的来了,一切又是那么自然而然,而在这来来去去之间,我们总是能找到自己的寄托和依靠,谁又知道,这其中又经历着怎样的热烈和淡漠的交织呢?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当我们在另外的道路上不期而遇,当似曾相识的目光互通灵犀之后,那份狂喜和雀跃不正是压抑在我们胸中永恒的恋情吗? 为她们祝福吧!因为毕竟,在过去的日子里,我们曾经真心真意、相依为命地走过一段,曾经那么忠贞地履行过一个朋友崇高和神圣的责任! 也不要责怪谁把他们从我们身边拉开,要知道,我们的失去,也就是别人的获得,而我们的获得,也是别人的失去啊!所以,也为那些正陪伴在我们昨日朋友身边的人们祝福,感谢他们代替我们接受了一颗远离朋友的孤独的心;也为今日你的朋友的昔日朋友祝福,希望他们会用不变的爱心去关心现在的拥有。 所以我们谁也不要悲哀,也不要抱怨。 因为,我们是平衡的。 为她们祝福! 回头想想我愿意 我就愿意出生在一个丰衣足食的小康之家,屋子里干干净净,小院子方方正正。父亲从来不满脚泥巴走进屋子里,因为自来水管里随时都有清水,这是我们节约用水带来的好处;母亲从来不在饭桌上唠叨,她总是用善解人意的语言和我讲话,所以我从来不好意思发脾气。我爱他们,他们也喜欢我,因为我是一个聪明又懂事的好孩子。 我愿意读幼儿园的时间延长一些,因为在那里我的兴趣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挥,没有谁因为我总是画画而斥责我,所以我总是快乐和充满自信。我愿意有一个朋友似的老师,她从来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地大发议论,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和自尊,她知道怎样能使我们全神贯注,让我们充满好奇,她知道怎样才能让气氛活跃起来,让我们自由发言,她喜欢我们,偶尔的发怒也是为我们好,所以我们尊敬和爱戴她。我的同学们都团结友爱,我们都是勤奋好学的好学生。 我愿意我们的生活里别再有丑恶,别再给那些作家们写作的把柄,我愿意我的朋友们都有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不会走入误区,我希望我们稚嫩的思想能够得到正确的指引,而不会有迷途。 我愿意这世界别再有恐怖,因为我爱这个世界,我爱一切美好的东西,我愿意就生活在这样的美好里面,和你们幸福地生活,而我相信,你也是,对么? 随笔 (一)感受生命 生命,在等待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从来不知道等待意味着什么,从来就不知道为什么而等待。而当愁苦和劳累渐袭渐近的时候,我确是感到生命的疲倦了。 这样的生活实在没有意义,但是死也是需要勇气的。没有勇气去选择死,也没有信心好好生活,生命便在不死不活中走向坟墓。而在这的途中,又是怎样经受生的磨难和死的威胁呢?唯有沉默罢了,唯有顺从罢了,不渴望生命的辉煌,可为什么连安安静静的角落也没有一方呢? 在别人的冷落和自己的叹息声中,我确是听到生命垂死的声音了。心跳渐趋渐缓,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应该义无反顾地走向坟墓。青春还没有光顾过,衰老就迫不及待地取代了它的位置,哀大莫过于心死,这句话是不是该毫无疑问地接受下来? 有什么能拯救无助的灵魂呢?生命的伟大不需要有人用平凡来陪衬对吗?在无怨也无悔的人生旅途上,一天天计算走向天国的日子。也许生命的意义不在于获得什么,而在于能给人某种启示。 (二)鸭子 有时候我觉得人就象是鸭子,而婚姻就象是鸭笼。 鸭子在笼子里的时候,总是伸长了脖子,聒噪着探视着外面的自由,一旦放出去,便迫不及待地支楞着翅膀,一路摆出去,象极了一群被解放了的囚徒。可是,如果遇到风吹草动,或电闪雷鸣,或大雨滂沱,马上就忘了被囚禁的无奈,一溜斜风刮进笼子里,相拥着挤成一堆,雷打不动。 人也是这样的一种动物:有了婚姻,却渴望着外面的自由,时时花心涌动;而一旦落魄,首先想到的,就是躲进这个笼子,与世隔绝。 ——所以大多数人都宁愿冒着失去自由的危险,而努力去寻找婚姻这个幸福的桎梏。 (三)在路上 有一次上班的路上,遇到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子。他骑一辆老式自行车,车的横梁上坐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那男子胡子拉碴地,面无表情的脸上落满岁月的灰尘,低头只顾看路,那女孩衣着褴褛,只有一双活泼的大眼睛流露出儿童的天真。 是的,他们和许多农村的父女一样(是不是父女?在心里就以为是了。),并没有什么什么特别的地方,然而吸引我的是车把上面插着的一支鲜艳的月季花,花朵在早晨的阳光下格外夺目,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那上面的露珠还在闪着五彩的光 我的心就在那一刻被感动了。是的,美真的是无处不在的,哪怕是最最粗糙的男子,哪怕是最最不谙事的孩子,在内心最不为人知的地方,在心灵的最柔软处,也自有它们的存在啊! ——因为有爱! (四)秋日随想 每天的上下班,都能感受到浓浓的秋意了。 早上,骑车走在堤上,两边是树木和草地,草地上闪动着亮晶晶的露珠,真不忍心惊动它们,这些自然之子本和人是一样的,都是造物的恩宠,只是它们比人要超脱一些,远离了尘世的喧嚣,用自己的方式生存,活的洒脱而且生动。美,空灵的美。 特别是在有雾的天气,一切都罩上一层神秘,空气象流动的云烟,用薄纱一样的衣服装点着四周,想起失传以久的霓裳舞,流动,缠绵。美,朦胧的美。 太阳在雾气里格外安静,那一张苍白的面,在云层里不温不火地冷漠着,很少这样的时候,仿佛掏空了所有的热情,展现出另一种真实。美,病态的美。 然而还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多,这时侯的天空是纯净的海蓝色,格外的高,远,看不透似地一直舒展到无穷远。 最好再加上一点风,所有的树木便一律朝向同一个方向,步调出奇的一致,缠绵的秋风,竟能支配健壮的大树,叫你不得不佩服风的威力了!有一次,在路旁有一大一小两头毛驴,大的直卧着,小的在一旁站着,逆风而立,眯着眼,仿佛静听风的声音。神态是那么样的安祥,虔诚。那一刻,心中有一股暖流,有一种好想流泪的感动。走出了很远,还是忍不住地回头看,直到看不见为止。 是的。感谢上苍赋予生命给这地球,感谢我们能活在这些生命中间,在这随风起舞的秋日,捕捉我们每一分心灵的悸动,让我们自然地哭,笑,还有热爱。 无题 (一) 终于下雨了。 听雨点子“啪啪”地砸将下来,掷地有声,心情竟出乎寻常地雀跃起来,这和以往有太大的不同。可能是这几天空气把人压抑的太久,连心情也迫不及待了吧! 我的近视眼欣赏不了雨滴下落的矫健英姿,但我看得见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和很快汇集在一起的小溪流。可惜,再不是挽着裤腿光着脚丫到雨地里撒欢的年龄了,所以很羡慕小孩子,他们可以把衣服弄得一塌糊涂而乐此不疲。我决不赞成因为这个缘故而责怪他们,因为小孩子们应该有他们的特权,比如淘气,比如耍小聪明,比如尝试各种各样的小错误应该让他们捕捉心灵的每一份感动,感受属于他们自己的小世界,这一点,小孩子们往往都会,只是不懂得,而大人们都懂得,却往往忽略了。 这实在是人类的悲哀。 (二) 有一段时间我养伤在家,常瘸着腿到村外的河堤上散散步,我的小外甥女瑾瑾在星期天就陪我去,拉着我的手象花蝴蝶一样从左飞到右,脆声声地说这说那,有一次,她指着不远处公墓里的一块墓碑,问:“小姨,那是什么?”我说:“那是墓碑,是活着的人为纪念死去的人立的。” 瑾瑾不屑的说:“真笨,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要那个东西作什么?” 我知道,小小的瑾瑾是个无神论者,但我仍然拉着她的手坐在草地上,对她说:“那块墓碑是远方的一个男孩子为他的姥姥姥爷立的,他们给了他一个美好的童年,可是等他长大了,他们都已经不在了,想报答却不能够,这是多么让人难受的事啊!立一块墓碑,为的是不仅让自己,而且也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地底下的是怎样的一些人,好让所有来过这里的人都纪念他们。”瑾瑾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慢慢地说:“小姨,谁都会死吗?你也会吗?你可千万别离开我呀!”我拉起她,笑着说:“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好好地活着啊,快快乐乐地活,来吧,让我们来比赛吧,锻炼吧,看谁的身体棒,来订个目标吧——”没等我说完,瑾瑾早已喊起来:“——三百岁!” 是啊,所有地底下的尸骨,都曾经是鲜活的生命,但又怎样呢?活着的人无论如何怀念,甚至忏悔,都已恍如隔世,唯有活着,无论他是多么微不足道,但因为仍有人需要他,他就会活的很好,活出滋味来。 (三) 工作出了漏洞挨批,回到家闷闷不乐,搬个马扎在院子里独坐。 瑾瑾放学回家,凑过来问:怎么了?我沉沉地说:挨批了。瑾瑾忿忿地说:谁是你们的头儿啊?怎么这样? 在她眼里,她的小姨应该是最优秀的。 我劝住她,说:算了,是我的错,正自责呢,一会就没事了,你去吧! 瑾瑾不放心地看了我两眼,才转身回屋。 一连几天,瑾瑾都小心翼翼的,说话做事都收敛了许多,一看到我脸色不对,就会问:又挨批了? 我忽地感到我犯了一个错误,我是在给孩子施以心灵的虐待。记得一篇文章里说:不要把坏心情转嫁给他人。而我恰恰这么做了,这是不公平的。尤其是对一个本该快乐成长的孩子。 所以后来我每次回到家,从不把工作的烦恼写在脸上,因为情绪是可以传染的。我希望所有象瑾瑾一样的孩子都能在健康明朗的氛围中成长,让孩子就是孩子,不要人为地使他们老气横秋,战战兢兢,而是自然而然地让他们度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不要忽略,更无须超越。要知道,烦恼迟早都要来啊。 ——就象我们每个成年人。 (四) 因为迷上了网络,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家了。正常的生活秩序被打乱,感觉一切都被网络占据了。身旁的同事们都说:“别太投入感情啊!”连网上好友都说:“网络是虚幻的啊!”可是,管它呢!反正现在迷上它了,跟着感觉走吧! 母亲打了电话来,言语之中流露出思念和一丝丝埋怨,哦,是该回家看看了。 下班后发了一篇习作,到家已经很晚了。一进院子,父亲正要出去串门,见了我,乐颠颠地跟着我回转来。母亲忙着给我做饭,割了院里的韭菜,给我包饺子。其实他们早吃过了,忙活半天,就是为给我包上那么一碗。想想,自己的确太疏忽了,放着现实里的亲情不珍惜,却游荡在虚无飘渺的网络情感里面,我是不是太傻了有点? 说着话,才知道了这些天,好多电话被错过了,有哥哥的,有同学的,有男友的,唉,顾不得许多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到这里,不禁窃笑:谁是鱼谁是熊掌啊?哈哈,太不恰当了吧? 管它呢!先吃个肚圆,钻进我的小屋里面,回完了电话,还做什么呢?又思念起那小小的屏幕来了。要是我不整天为生计奔波,要是我自己有台电脑,要是我能鱼和熊掌兼得就好了! “叮呤呤”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吓了我一大跳,跳下床,是给邻居嫂子的,喊了她来,一个电话打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叽叽咕咕听得我都烦了她才走,什么兴致都没有了,我就铺床睡觉。 哪里睡得着啊!脑子里还是想着网络,不知谁又有了新作?不知谁给我发了帖子?不知好朋友和谁聊的正酣?唉,乱得很,顺手拿起张爱玲的文集,读了两篇小散文,那字里行间流露的才气令我喜悦,喜欢这种气氛!一时间竟有心花怒放的感觉。完了,一高兴就什么也做不成了,就得尽情高兴,只好放下书,听起水木年华和老狼。 唉。回家!没有网络的一夜,怎么连喜悦也是轻飘飘的? 早上临上班,母亲问我:“今晚回不回家?我听说上网就象吸毒,会上瘾”哦?是吗?听着母亲忧心忡忡的话,我闹不清该怎样回答 哼,都是网络惹的祸! 遭遇蛇 外面窗台上的花盆里盘踞着一条小蛇,土黄的约莫一尺来长,姐姐用手拍打玻璃,意思是叫它快走开,走到别处去,但小蛇完全不明白,依旧曲曲折折地游移,它不慌不忙的举动实在令人上火,光溜溜赤身裸体的摸样实在令人做呕,尖尖的狡猾的小脑袋又露出杀机,我终于忍无可忍,找到一根木棒,乍着胆子打开窗伸出去,却又触不到蛇,实在怕得很,万一它顺着棍子爬上来,不更坏了事了么?所以也只是试探性地敲击窗台和花盆的边缘,倒很有效,蛇被惊动了,滋溜溜爬出花盆,竟向窗户的方向游来,贴着玻璃,仰着头,吐出红的信子冲我们这边望,似乎要爬上来的样子。我的手一颤,扔了棍子“嘭”地关上窗子,心“扑通、扑通”跳个不住,姐姐也惶惶地说:“快去,快去叫琪哥来把它挑走吧!” 远远地挑走了蛇,一连几天不敢走近窗台那边,望见了也直起栗,绕着走。我们这里关于蛇的传说是很多的,据说有些蛇很有道行,惹恼了它,就要给当事人惩罚。就有这么一个关于蛇的真人真事:说一个农民驾着马车在路上拦腰轧了一条蛇,又用锄头把蛇铲成三段,过了三年,这个人忽然生了一种怪病,腰一点一点地烂,后来慢慢死了;然后是他的儿子,长到父亲的那个年纪,生同样的病死了;再是他的孙子,也是同样的结局。听起来让人心惊肉跳,恐怖得很。可是凭良心说,凭什么我们要受罚呢?倒是它无缘无故来招惹我们是真的。不知有道行的蛇讲不讲理?听说在基督教里面,蛇被称为撒旦,人人皆可得而诛之,但我不是基督徒,不知是不是也受到庇护?这样的胡思乱想了好几天,平安无事,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又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床上看书,只听得“啪”地一声,一个什么东西从屋顶掉下来,我吃了一惊,看原来是一只硕大的壁虎,正趴在那里虎视耽耽地望着我,乍一看真的以为是小蛇来寻仇了。尽管不是,也感到毛发都已经竖起来,虚汗憋在汗眼里面膨胀着,只差喷涌而出了。屋里只我一个人,甭指望谁来帮我,那东西正在门口,截断了交通要道,无奈之中抄起一只鞋子“哐啷”一声飞出去,倒很有效,壁虎飞快地爬上了墙壁,爬了一截,却又不动,简直在斗气,象聋了一般,任凭怎么样也一动不动,象牢牢粘在那里的一块烂泥巴。一不做,二不休,为免除后患,我找来一根尖尖的木棒,瞅准了一下子戳下去,扎出窗外,顾不得它的死活,连棍子也一起给扔了。 余悸难消。汗总算出来了,长嘘一口气,胸口依然堵的慌,才注意到心还在里面铿锵地撞击,想想才刚的果敢作为,原来革命的勇士其实都是被逼迫的,和平年代里象我一样的小女子竟然也可以体会得到。 是啊,人的潜力到底有多大呢?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置于死地而后生,也不过如此吧!小小的一条蛇,竟让我有这许多感想,也算不枉虚惊一场吧! 我的花 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花,但有时候闲着也是闲着,也摆弄一点。我养的花总共只有五盆:仙人掌、仙人球、龙舌兰、芦荟和玉树,都是些万古长青、永垂不朽的花。说来惭愧,名曰花,连一朵也还未开过,不过不要紧,本来我也不怎么喜欢花,倒是对这些绿色植物还比较偏爱一些。 我管我的花叫“贫民花”连平民都够不上,因为,(一)便宜,不用买,只一块儿或一枝儿,栽上就活,不用投资。(二)生命力强,强得过分,强的不可理喻,甚至说它有点贱也不冤枉。比如我忙起来常常忘了给它们浇水,有时几天,甚至半个多月,但一看它们还是那样一点也不抱怨,尽管瘪瘪着也还是很精神的绿。于是一下子喂饱了水,第二天一看,马上鲜活碧绿,喜滋滋那么知足,快活得让人心酸。有一次我剪了一块儿仙人掌撂在窗台上,过了些日子一看,还绿着呢!这么肯低声下气,游刃有余地活着,竟俗极而雅,我的“贫民花”竟有些象古时的隐士,远非我等庸俗市侩之人可比了。 闲来无事,最喜欢从头到脚欣赏我的花。仙人掌特厚实,肩宽背厚营养过剩的往外窜小牙儿,时不时得忍痛割爱,用剪刀剪下来,而且它能解毒,小猫小狗如果吃了有毒的食物,把捣烂的仙人掌给它们灌下去,一般都能活,所以我的仙人掌常常缺这儿少那儿,给那些前来求救的邻居。仙人掌不仅懂得扶危济困,乐善好施,它也善于保护自己,一般都凛然挺立着,一根根锋利的刺竖竖着,谨慎得象一位孤独的行者。我比较欣赏这种性格,在它冷傲、孤独的外表下,有的是一颗菩萨心肠。 仙人球就不一样,它太罗嗦,一嘟噜一嘟噜吐着那么多毛毛的球儿,你不理它也不会影响它的好兴致,这些球挤压罗列着,热热闹闹,天真热情,看上去倒也别致,所以也就顺其自然,任凭大自然去打造它。象这种神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精灵,似乎都有些怪僻,在它,可能就是这种大大咧咧、我行我素、自得其乐了。 但最值得欣赏的要数龙舌兰。仙人掌显得木讷,仙人球又不修边幅,芦荟中庸,玉树又有点小气,只有这龙舌兰,是属于美而健的。它只有四片叶子,把中间分成四份,中间又直直地伸出筒状的牙,剑一般直立着,锯齿状的叶子又宽又厚,优美沉稳地伸展着,划出一个非常和谐的弧,突然又嘎然而止。如此收放自如,清坚决绝,恐怕就是龙的大心胸大气魄吧!看着它,不禁想起健美教练,铿锵的叫着号子,奉献自己的美和热情,但龙舌兰不这样,它总是默默的,有条不紊的,仿佛对自己的美浑然不知。 芦荟和玉树我也喜欢。芦荟是个很现实的小东西,聪明、懂得如何取悦于人,既美容又保健,还能吃,单凭这一点就可当选“最善解人意”花卉奖了。把一条叶子分几次糊到脸上,清清凉凉的确舒服。那棵玉树还小,只有两枝叉,还够不上“玉树临风”不过心里也就存着希望,盼望着它的长大。 这几盆花一拉溜儿排在窗台上,与我共同生活着。有人来串门,总笑着问:“咦?怎么都是些死不了的花?”正说到我心里去,不禁也哈哈大笑,说一句:“好养呗!”其实我自己知道,这哪里是花啊,这分明是我的心灵交汇的朋友们啊! 我和我追逐的梦 你总是在我刚刚感受到你的时候,就又离我远去了,我伸出双臂,只能拥抱失落和孤独,也不知道,在来去匆忙之间,你到底有什么在诱惑我。 感觉不到你的存在,而你又无时不在,走到哪里,我都不能让自己解脱,因为有你,因为在冥冥之中,的确有你。我感受到我垂死的心因了你而跳动,甚至每一次受伤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真实。因为有你,我痛苦,却不孤独。我用我脆弱的心感召你的威力,乞求你赐我力量,我想你一定会被我的执着感动,并饶恕我偶尔的虚度和迷惘。 在我的生命里,在我微不足道的生命里,我几乎有几次就要见着你了,我的心总在那一刻洞开,三月的阳光,五月的鲜花,九月的果实,还有腊月的飞雪,我的心随着你起舞歌唱,象一棵年轻的树,那么渴望成长。而爱慕,也象一根根伪足,向你蔓延。而每当我想高唱凯歌,你却就变成一缕幽香,从我唇边飞走了。 我相信,我现在饱受凄苦,而你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眺望,因为你不只是失败的真实的痛苦,也不只是成功的虚幻的梦。我相信有一天,当我用赤诚的心敲开你的门,你就会敞开怀抱接纳我,让我入驻你美丽的天堂。 好朋友 一般人是忍受不了我的压抑和沉默的性格的,幸好每个时期都有那么一两个不知趣的人走近我,了解我,陪伴我,虽然时间长了都大呼上当,但最终还是舍不得离开,因为我古怪的沉默里确实包含着许多人性的美好:诚实、善良、有时也天真和烂漫。 给你讲的这一个,我不知道,也没有明白地问过他是不是当我做朋友了,我只知道我是,我是那么信赖他,维护他,以至于我独自承受不了这份喜悦了,我要把他告诉给你了。 问我为什么这么喜悦,值得吗?只不过一个好朋友罢了,可是你要知道,我是这么内向、这么保守、这么喜爱体验情感的一个人,做我的朋友很不容易的,我交个朋友更不容易。 怎么说呢?那是个很坦诚很逗的人,给我们讲他的掌故时毫无遮拦,我的同事们听惯了这种闲扯,我刚上班的时候,可是很感兴趣,也这儿那儿地聊,跟这种人说话没有想到过设防,很随意很快活,心情也空前地开朗,被人信任的感觉本来就这么好,它让我感觉到人性的透明。 他为人随和,对每个人都很好,但是他给我的快乐是别人无法替代的,比如聊天,比如他肯耐心地翻阅我制作的摘抄本,让我给他讲解上面的语言和图画;比如他会偶尔拿几个生僻的字来让我读,大多都是我查了字典以后才能告诉他;比如他会读我最喜欢的红楼梦,拿出一段来做感慨。你说,这算不算一个情投意合的朋友呢?这是我周围的人不能给我的,他们大都忙于自己苦心经营的经济中,所以无暇顾及这份美好。真的,象我这么甘于平淡、安安静静的人,在争名夺利的人群里是孤助无援的那一类,和别人不一样,但也可能和别人不一样,我会常常得到他的帮助。我还记得有一次单位分挂历,他得到了一本名人书画精品集,有几个人争着和他换,我虽然也很欣赏,但还是默默地走开了,谁知在没人的时候,他却拿出来送给我,说:“这画送给你最合适了。” 还有一件事很另我感动,那一年冬天,市里来我们单位检查验收,我被叫来准备,等我赶完了资料,如释重负,却袭来一丝孤独。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我一个人,头儿和几个男的在隔壁打牌,我听见一阵阵的吆喝声传过来,使我倍感凄凉,想起大学时的雄心壮志,想想如今的碌碌无为,忍不住想哭,想大哭,眼泪就不失时机地蜂拥而来,我陷入在滔滔的洪水泛滥里面不能自拔。这时,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喊:“那个姑娘在哪里?”是他,我擦干眼泪,准备出往日的平和笑脸。他进来了,手里拿着一盘象棋,我们立刻摆开阵势,拼杀起来,我的刚刚潮湿的心阴转晴,但这也挽救不了我的臭棋,连连损兵折将,几盘下来,我急了,冲他嚷:“你会不会让我高兴一回!”他睁大眼睛,满脸的忍无可忍,说:“你以为和你下棋是享受啊!”我一下子给逗乐了,这倒是真的。可是,他却转身要走,我急了,喊:“你回来,我一定要赢你!”还好我的朋友们都心软,他也是。于是他开始一步步给我解释,甚至引导我吃他的子儿,我不好意思地说不行,那样你就死了,他说我就是要我死啊,我就是要你赢啊。不赢白不赢,我满心欢喜地吃着他的棋子儿,所有的不快都跑到爪哇国去了。 这些小事的确让我感受到了充满孩子气的喜悦和满足,什么力量能阻挡我的这份感觉呢?没有。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象一个小女人,骨子里就是,因为我从我朋友的身上感受到了我性格的种种方面,它让我更完整地了解着自己。 好朋友,当你把你的真心放在我的手心,我就忍不住接受你了,我是个内向又保守的女孩子,但我同样渴望一份美好的感觉,一种诚挚的感动,一种深刻的体验,一种自由的交流啊! 请和我一起分享吧,有这样一个朋友真好! 写诗的秘密 我上中学的时候,自以为情思飞扬,文采横溢,写下了很多诗,记下了很多日记,现在翻起它们,我仍然会被带入过去的那些日子,重温过去的那些人和事,依然是很清晰很温馨的感觉。啊,那时的我,是个多么又文静又浪漫的女孩子啊! 我写诗,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写诗吗?如果我不说,这世上恐怕没人会知道。 都是因为县里的那次作文竞赛,我被通知得了第一名,但是后来语文老师告诉我,因为县语文教研组组长特别赏识外校的一个复读生,所以想把第一的位置给他,而那一次根本没让复读生参赛!这算什么?我倒不在乎什么名次,可是,拿他的作品来嘛!后来,名次的事也就糊里糊涂地不提了,获奖作品印成小册子,上面果然有他的一篇习作,因为心存成见,并没有看出什么好处,但我记住了他的名字:许。 后来,我也成了复读生。考入高中的好友来看我,竟常常对我说起许,说他如何如何有文采,如何如何有诗意,还说老师们都夸他具有“天生的诗人思维”我渐渐对他充满了好奇和羡慕了。诗是什么?不就是那些长短句子吗?我也会写,我也会写得和他一样好!从此我刻意地找一些诗刊来读,读诗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很渺小,象面对一群圣人,许仿佛也在里面。 待我升入高中,许已经是全校的“白马王子”了,我终于可以见到他了,和我想象的一样:文静、热情、多才多艺。我呢?我爱上了诗,变的安静和多愁善感起来。第一次班里举行文学竞赛,我们组得了第一名,我赢得了一半以上的分数,奖品是一张精美的贺卡,背后写着一段很诗意的话,落款是许。他竟成了我的颁奖嘉宾了!我不喜欢这样,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见许多人喜欢,就打发掉了。 我喜欢课外活动时一个人到外面跑步。中间一条笔直的大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满眼的阔朗。就是在那条路上,我差不多每天都能见到许,他总是充满活力地奔跑着,一会攀一攀头上的柳枝,一会敏捷地跳过一条小沟。我呢?我走着,或者坐在田埂上,望着这一切,这一切是多么让人心旌摇荡啊!以至于到后来,我简直弄不清是为了身体去跑步,还是为了见到他而去跑步了。 后来,我的每一篇习作也被当作范文来读,我的诗也小有名气,我的抽屉里也有了慕名而来的字条可是,这一切,许怎么会知道呢?他根本不知道,是他让我喜欢上了诗,是他让我常常文思涌动,是他让我变得细腻丰富,让我若干年后回想起来,诗竟是我的那个时代的主题! 毕业以后,为了推销一本诗集,去找一位老师帮忙,许也在那所中学教书,老师告诉我许对我的诗很感兴趣,打听我的情况,我不禁心头一喜,不料老师接着说:那个人,神经兮兮的,我怕给你惹事,没告诉他。我心一冷,徒然天地黯淡下来,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没有缘分吧! 后来,偶尔听同学说许组织了一个乐队南下了。我只有在心里祝福他。时过境迁,我早已养成了一颗平常心,生活中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太多了,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些事,其实可以不必太计较的,就象我当初写诗一样,好象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力量在牵引你,到这里,到那里,什么是你的,什么不是你的,就是这样,让今天的我不是怀着遗憾,而是怀着珍惜和依恋之情去怀念往昔,怀念那段如痴如狂的诗样年华,那真是一段美好纯情的年少时光啊!也不知,许现在怎么样了? 写在教师节 有时候常常为周围的一些事情困扰,该来的不来,该走的不走,何去何从,竟无从知晓。在左右彷徨之际,竟觉出生的艰难了。生存下来已经不易,还要有这许多小琐屑,真让人烦恼。 想起高中时的刘嘉兴老师。那是个五十开外的白胖的小老头,一双永远睡眼惺忪的小眼睛,操一口有气无力的天津话,冬天永远是一件家做的旧式黑色小袄,夏天是一件黑色短袖衫,穿家做的布鞋,懒洋洋地踱着步子,是校园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刘老师是六十年代的知青,终生未娶,有人说是为了纪念病逝的女友,有人说是为了抗议弃他而去的女友。他似乎没有什么朋友,一个人住在学校门旁的一间小屋里,总是独来独往,和同学们一起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给他让路,他总是把头一摆,从不开口说话,依旧一动不动。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古怪的小老头,有一次学校举行歌咏比赛,各个班主任都拎着录音机一遍又一遍给同学们放录音学唱,而他,竟自己教自己学生们唱信天游,当时一首很流行的程琳的歌。下课经过他们班的楼下,听楼上传出的歌声,真想象不出从那小黑胡子下面的嘴里是如何唱出“山丹丹花开花又落”的。那一次他们班得了第一,我真是从心底里服气。 他的讲课也绝对精彩。高考前两个月,因为数学课不好,严重偏科,被指定成为他的帮扶户,让我有机会可以直接接触这个古怪的老师。听他的讲课真是一种享受,从那天津口音里流出来的不再是枯燥乏味的数学符号,而是成了具有思想性和文学性的人生哲理。印象最深的是在他讲了一道例题之后对我们说:做题和做人一样,经历的事情多了,就要变得复杂起来,这就叫积累。在他教我的两个月里,我对数学有了出奇的兴趣,就像想一直想破译他的人生世界一样充满了求知的热情。 但是那一年我没有考上,由于种种原因,当我重新回到校园,他已经离休了,很少见到他。听说他很落寞,也许对他来说,离开了课堂,离开了学生,就等于失去了大半个世界。 记得很清楚,在一个亮如白昼的夜晚,他竟自缢在自己的小屋里,师生们奔走相告,连公安局也出动了,因为怀疑是谋杀,但一切迹象是那么平静。这个古怪的小老头去了,不知怎的,我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也许这是他最好的解脱了。一个内心世界及其丰富的人,在现实中找不到自己的出口,实在是件很悲哀的事。我相信在他的情感世界里,肯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我相信他曾有过激昂的热情,所以也就有着彻底的绝望,所以就可以活得无所顾忌,正因为没有了顾忌,他可以抛开一切的世俗,活得清坚决绝。 后来偶尔读一本写鲁迅先生的传记,里面有一段话: 你要是爱谁 便没命地去爱他 你要是谁也不爱 也可以没命地去自己死掉。 读这段话时我又想起了刘嘉兴老师,说得多么贴切啊!爱和不爱,原来都可以用一生去拼的。虽然他的活法不值得效仿,但我觉得不管怎样活着,都要活的坦荡,活出自己,一切的不如意,与生和死比起来,真是算不得什么。 又到了教师节,想起了刘老师,写下这篇文章,也许在节日的欢庆里,这样沉重的故事有些煞风景,但是还是写下来,献给刘老师的在天之灵。 祝所有的老师们节日快乐!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夜深了,我却毫无睡意,因为工作的日益繁重,竟这么容易就害上了失眠。在痛苦中闭着眼,脑子里嗡嗡闪动着许多模模糊糊的片段,远的、近的、快乐的、忧伤的,这时一个声音传过来,很清晰地对我说:“我是专程为你来的,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那个人是林,他是高二时转到我们班里来的。在他来之前,就听说他极有文采,曾用“骚体”为故去的母亲写过悼词,他的才华和不幸的身世,很令我们对他怀有好感,确切一点说,是怜惜。 然而我对他的印象却不怎么好:黄白的倦倦的脸,大而犀利的眼睛,黄黄的长发,瘦瘦长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而且总是面无表情,神情漠然,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后来才知道他有一句名言:用冷眼看这世界。但是,为什么?谁知道呢?那个冬天他总是穿一件旧的黄夹克,大摇大摆,象寒风中的一根草。 虽然他的确才华横溢,常常在课上语出惊人,而且一手好字,龙飞凤舞,但是他实在太桀骜不逊了,常常在课上“愤然”离席,全然不顾师生们的怒目而视;他常常在午睡后迟到十几分钟,睡眼惺忪地走进教室,不在乎同学们正认真听讲;他常常用嘴角一丝嘲讽的微笑和眼角的余光看我们,仿佛不伦不类的是我们我们真的以为他是无可就药了,人人都不愿搭理他,于是他就象一个幽灵般飘荡着,在莫名其妙的行为中,渐渐被人们忽略了。 两年时光就这么过去了。高考宣布了我中学时代的结束,我断然与我所有的同学断了联络,我要痛痛快快为自己活一回。打工、教学、甚至种地,一切都在汗水中疲惫了,我才发现我选择的生存环境是这么样的恶劣,我要改变,就又回到了校园。 一天中午,我正象往常一样在教室里赶功课,一个人走进来,一直走到我的课桌旁,我抬起头,在我愕然的眼睛里,是林,风尘仆仆但又爽朗地对我笑着说:“我是专程为你来的,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我们在教室前面的阳台上站了好半天,两年时间,不长也不短,却足以改变一个人,我是变了,波澜不惊地平静着。林也变了,健康、敏锐,依旧戏谲着一切,却多了一份热情,他的来看我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我不知从冷漠到热情的路他是怎么走过来的,我只知道他在省城的一所大学自费学美术。“这是北京电影学院的一张招生简章,我觉得你挺适合报考编剧,就给你带来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我没有接,抱歉地对他说:“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写了,我只想考大学,我不能失败。”这是真的,在我决定重新回来之前,我就决定破釜沉舟了。 我看见他的眼里流露出失望,但依然大度地和我聊了许多,印象最深的一句是:“我们好比爬山,有的人爬到山顶了,我们还在半山腰,但这不算什么,因为我们的山要高得多。”我觉得这句话太经典了,但对于“我们的山”却很不解,我当时想:“难道我和你会是一路吗?”那时我正忙着会考,一直心不在焉地想着学习计划。他可能觉察到了,后来都说了些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最后说:“再见吧,祝你成功!”就转身走了,挥挥手,那一刹那,我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玩世不恭、愤世嫉俗的林,感到突然地有些冷。回到教室,我连想都没有细想,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就在这一年,我终于如愿以偿了。走在省城的大街上,我会常常想起林,希望在不经意的时刻,一抬眼会望见他远远地走过来,说:“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但是,没有。和老同学谈起他,几乎大家都说:“我们那时对林是不是太苛刻了?我们谁都没有拉他一把,好好的一个人,希望别废了才好。”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因为我见过他,那么充满希望和梦想的一个人。 直到现在也没有见过林,不知他过得怎么样了?但愿他能永远找到生活中美的东西,善意地对待一切,就象对我一样。而我对他一直报有歉意,我也许永远也不可能走进他的内心,不可能了解他过去的种种作为,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是我们以前想象的那一种人,他有心,并不是不可救药,他一定会拯救自己,活得快乐。 夜更沉寂了,常常在某些时刻,就这样无端地想念某些人“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这是一句多么让人感到心酸和欣慰的话啊!这世上竟还有些人在惦着你,有些人,甚至你连想都不敢想的一些人,还在关注你,祝福你,除了心存感激,又能怎样呢? 感谢林,在这样一个难熬的夏夜,带给我这么一份珍贵的回忆。想对他说: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你的那座山爬得怎么样了?一路走好吧! 哥哥 前几天下雨,一位同事的妹妹把车子放到我们单位门前的车棚里。天晴了,同事把车子推出来,认真地检查着,把里面的泥挖干净,然后提起车轮子,看转得是否正常。当时我们几个正在门口聊天,身旁的梅姐扭过头,笑着对我说:“看,有哥就是好啊!”我当时也正这么想着,而且越这么想着,眼睛就不由得湿润了。因为,我也正是在这种爱的幸福里成长起来的啊! 听母亲讲,我是哥哥带大的,父母去队里出工,哥哥就照顾我,我还记得当时男孩子们最盛行的就是打弹弓,哥哥出手很准,用弹弓打麻雀,一天打一大串,等母亲回来做好了饭,用灶堂里的余火把麻雀煨熟了喂我吃。我记得很清楚:麻雀们被烧得裹着一层焦灰壳,母亲把它们磕掉,露出褐色的油油的肉来给我吃,她撕一块,我吃一块,那么全神贯注。可是,当时哥哥在干什么?我确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哥哥很能干,又很乐观。他七岁时就学会了贴饼子做饭,所以父母一回到家,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却不敢说,因为我们家的菜碗长期以来一直被黑酱霸占着)。我猜那时父母肯定顾不得享受如此幸福的天伦之乐,因为他们被忙碌和贫穷左右着,又因为规矩多,管教严,排行第一又淘气好动的哥哥常常挨揍,但即使挨打的时候,哥哥也是眼里含着泪,嘴里笑嘻嘻的说好话,直到父母气消了为止。“多仁义的孩子啊!”一提起这些事,父亲的眼眶就发红。 我上初中的时候,哥哥已经考上了南开大学,我们见面的时间少了,信就多了起来。哥哥的信很准时,平均每半月一封,信里给我讲学习方法,讲为人处世,还讲他们的业余生活,哥哥那时是给我敞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读他的信是我最快乐的事,我可以找到我想知道的东西,可以用它来解决我的种种迷惑,而且,我也可以从同学们羡慕的目光里,体会到真实真切的自豪。 那时的哥哥,就象一颗星星,指引着我,让我在成长的烦恼里面快活地成长着。从哥哥借来的“女作家丛书”里面,我认识了冰心、卢隐,从哥哥买的“朦胧诗、新生代诗”里面,我喜欢上了北岛和舒婷就是在哥哥供不应求的“溺爱”中,我尽情游览在文学的殿堂里,象一尾鱼,自由自在又野心勃勃地穿梭在书的海洋里,直到初二时我的第一篇习作发表,直到我取得了县里作文竞赛的冠军。啊,那时的我是多么幸福啊!我想着哥哥在大学穿着补丁衣服,我想着哥哥在书店里为我找寻我要的书目,我想着哥哥为了我,要花大量的时间写信我是多么满足啊,我还要求什么呀?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高中以后,是我最杂乱最艰难的日子,回想起来却又理不出头绪,假如我硬是要把它描绘出来,那就真是超出了我现有的能力了。而我最终又读完了大学,参加了工作,不至于偏离了我应该走的轨道,哥哥给我的物质的和精神的支持是多么宝贵啊!一篇小小的短文,怎么能表达得尽我的感激和敬仰呢?怎么能呢! 据说,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每个人赖以生存和奋斗的武器,找到它,你就成功了一半。我庆幸我是找到了,它就是我手中的笔,这难道不该归功于哥哥的帮助吗?所以我很珍惜,很小心,常常害怕因了自己的懒惰而亵渎了它的神圣,更害怕因了自己的浅薄而辜负了它的使命,而哥哥对于我,就象藤野先生之于鲁迅,鞭策我,鼓励我。 有哥的感觉是多么好,多么踏实坚定啊!我想我算得上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妹妹了吧,因为我有这么一个宽厚仁慈、聪明能干而又充满爱心的哥哥。 我爱我哥,我爱我的家人,在爱和被爱中生活着的人们啊,你们体会到了吗? 诗样年华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窗外流淌着干净的空气,风儿一遍又一遍轻扣我的窗子,阳光透过玻璃,温暖地照在身上,慵懒、舒服,还有一种愉悦的感动。 我蜷在床上,打开我的小箱子,翻开那一页页微微泛黄的诗稿,是的,这样的好天气是应该用来回忆的,估且把一切都抛开,让我回到从前。 书稿?是的,我的诗稿,我保留着它,一遍又一遍抄录它,并画上自以为可以烘托效果的插图,它看上去就是一本正版的小册子了。我的一位老师曾答应我帮忙为我出一本诗集,不知他还记不记得。但这又怎么样呢?我仍然很骄傲,我有时觉得自已真是个隐士,有朝一日不甘寂寞了,一定会一鸣惊人,让整个文坛都黯然失色。但是现在不行,我还是喜欢恬淡和享受,稍微还有一点颓废,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还是回到诗稿中来吧!我的第一首诗是什么时候写的呢?忘了。但有一首我记得很清楚,更象一个谜语似的顺口溜,把每一句话的第二个字连起来就是本作者的名字,是献给辛勤的教师的一首诗,后来登在学校的板报上,那一年我十四岁。 在我十六岁时,一不小心暗恋上了外校的一个才子,诗写得特别棒,所以我也就更加努力的写诗,多半是写少女的情思情话,充满快乐和感伤,那是一个美好年代,一大批诗人掀起了“朦胧诗”运动,我就这样被感动了,悄悄效仿起来:自我、独立,用最苛刻的目光审视世界,那的确是个很躁动的年代,让我懂得了很多人和文的道理,但也养成一种坏毛病:孤僻、沉默、摆脱不掉的故作深沉。 我就这样畅徜在诗的海洋里,一晃就是四年,他考上大学走了,我落了选,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是心甘情愿地泛滥自已的情思,在梦似的诗里捕捉心灵的火花,没有一点点苦恼,有的倒是满溢的幸福和甜蜜。多年以后想起来,那种不求回报的爱是多么高尚和纯洁啊!它让我总是以鄙夷的目光审视现在的我:充满了邪恶和丑陋的灵魂,在现实里放纵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和欲望。 这样美好的年华现在想起来是足以洗涤一个人的灵魂的,象我,就在高尚和粗俗中来回返复着,在矛盾中挣扎着,一会儿是那个充满梦想和爱的少年,一会儿是充满虚伪和敌视的现在。这个样的花花世界会成就什么样的人呢?我弄不懂,象我这样的人能独善其身也就不容易了,更何况不能。 不管这些了,反正已经拥有过这么一段无悔无憾的美好时光,我知道我幸福过了,尽管我知道,我的诗样年华,那么澄净清澈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雨人 好久没有见过雨人了,因为忙,我总是没有时间上网。可是每当我停下手中的资料,脑子里出现片刻的空闲,第一时间就会想起他来。我相信这种牵挂是真实的,因为他总让我有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结识雨人是在一个雨夜,风冷冷的,初学上网的我却满怀热情地各聊天室瞎逛。在玫瑰里,我发现一个名字:砌下落梅乱如雨。我虽然孤陋寡闻,却恰巧知道这句词的原句,就点了他,并指出他的错误,他笑称是他篡改了李后主的诗词,而且摇身一变,竟成了“留得残荷听雨声”怎么会这样呢?当时的我连改名都不会啊!那一晚他变了好几个名字,都是有关雨的诗词,我真的是惊得目瞪口呆,傻傻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后来我又去聊天室找他,一连找了好几天,却怎么也找不见,我以为我们的缘分仅限于此了。可是,一个博学多识的人,一个高雅的人,一个带着古典的神秘色彩的人,就这样神秘地失踪了吗?我不信!我找他,问遍了所有和我聊天的人,可是都说不认识,怎么会呢?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没有人认识呢?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名字,和他的只一字之差,我顾不得许多,迫不及待地点了他,问:“是你吗?”那边竟打过来两个字:“是我!”我问:“乱如雨?”他答:“如雪乱!”——哦,真的是他!我难以抑制我的激动,大声笑起来。我这才知道,粗心的我竟把他的名字记错了一个字!这一次,我再也不能让他失踪啦!我问遍了他所有的名字,统统记在纸上。啊!重逢的感觉真好! 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和雨人聊天的感觉很好,很塌实,那时刻的我脱离了现实的种种困扰,可以自由放松地和另一个人对话:谈诗歌、谈感想、谈人生这是在现实中找不到的感觉,是真正的灵魂的交流,我为我的灵魂有了这样的一个角落而深感庆幸!褪去了现实的伪装,把最真实的思想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另一个灵魂,这实在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啊!我珍惜着,同时也深感恐惧,因为网络的不确定和虚幻,我常常在他道出“晚安”的时候惊恐万分,我真害怕这会是我们的绝别!多少次我难过地告诉他我不想说再见,我不想失去这珍贵的友情!他总是在那边打过几行字,说:“有分别的痛苦才会有相聚的欢乐啊!我的朋友!”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已经把他当作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因为他带给我的精神的体验是空前的啊! 我把这感觉告诉雨人,他问我:假如我真的离开了网络你怎么办?我责怪他为什么要出这样残忍的问题给我!当时的我就象真的要和他永别了一样难过,流了很多眼泪。可是当我痛定思痛了好几天以后,我想:这世界不会因为谁的改变而不同啊!我仍然会好好的活着,为我,为家人,但是我会永远想念他,不管他知不知道,我心中永远会为他留着一个位置,等着重逢的那一天。可是,我仍然相信会有永远的友情。我告诉他,我会证明给他看,只要有网络,只要我们还在!——唉!雨人,让我欢喜让我忧的朋友啊! 雨人给我的另一个影响,就是让我认识了心弦,认识了那里的朋友们。雨人的文笔很好,而且学识广博,尤其是古诗词,几乎是信手拈来,又没有错别字,又快又准,我问他是不是发表过作品,他说:有啊,在心弦!我这才知道,原来在衡水热线上还有文集!我第二天就发了一篇小诗在上面,后来一段时间,我几乎天天都要发一篇习作,雨人每次都看,可是却极少回帖,而我真的想见到他的评语啊!可是他竟说:“都在我心里呢!”唉!也许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表达,我没有勉强他,因为我也可以用我的心去体会他的,是欣赏、珍惜和绝对的真诚,就够了。 现在,认识了几个网友,虽然不多,生性健忘的我却常常因为偶尔的失忆而陷入尴尬,但愿朋友们都别见怪!可是雨人,连同他的那么多名字,那么多次交流,我都异常清晰得记得。每一次雨夜的畅谈,每一句灵魂的对话,每一点人生的感悟,每一声温暖的叮咛,都让我那么怀念和感动,说起来真是的,我曾为他乐而忘形过,更为他泪流满面过,因为毕竟想见太短暂,而分别又太漫长啊! 呵!雨人,我的好朋友。这些天你过得好吗?下了好几次雨了,不知雨是否又带给了你新的灵感?我说过: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笔下的主人公,只怕我文辞拙劣写不好。今天,我终于在思念的促使下完成了这篇。我的好朋友,请别责怪我的口不择言、辞不达意!你要知道,我是在用怎样的一颗感激之心、热爱之心、真诚之心对你啊!我的好朋友,我的丰富、敏感、淡泊、宁静的好朋友,我常常在屏幕前虔诚地感激上苍让我认识你,如今,在这样一个有着蛙声鸣蝉的夏夜,同样的我仍在重复同样的感激,哪怕我们仍然象现在这样忙碌,哪怕明天还会有更多不可知的艰难,请记着让我时时都能得到你的消息,请让我时时都能感知你的存在!——好么? 总儿 我和总儿是好朋友。 总儿小我半个月,可是按辈份她要叫我姑。我们两家是邻居,我们那里不时兴院墙,所以两家就和一家差不多,连吃饭的时候都可以端着饭碗互相串门子。 总儿从小就比我讨人喜欢,因为她长得漂亮,小嘴儿又乖巧,是属于人见人爱的那种。我呢?不漂亮,嘴也笨,除了自家人,没有谁喜欢我。但是这也妨碍不了我们成为好朋友,成天泡在一起,走东串西,疯得象没有家的孩子,但是大多时候都是我跟着总儿,因为她点子多,能变着花样玩儿,天天都过得很“充实”孩子嘛,懂得什么叫“充实”只不过觉得高兴,高兴就好啊!我当然也有让总儿佩服的地方,那就是我考虑周全,怎么玩都出不了乱子。所以我们两个,简直是形影不离,用现在的语言就是:铁。 村西就是淲沱河,但是那时侯只不过是条干涸的小河沟罢了,我们有时侯就在河沟里耍,把脚勾成八字,在那里蹭着划拖拉机印儿。要不就扮演仙女,仙女也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比如总儿,她就总是扮演散花的仙子,因为数她长得美,我们大家都一致通过的。大家采来各种小花,没有花有草也可以,交给总儿,然后大家排成排,围着总儿转圈,直到把周围的沙子都折腾开,身旁都“腾云驾雾”起来——要有仙境的感觉呀,于是总儿就开始摘花来撒,撒到谁身上就是谁的荣幸,所以总是数我荣幸,每次都受到总儿的优待。 有一次玩累了,休息的时候,总儿对我说:“姑,我渴!”我就和她往家里走,走到半路,总儿停下来不走了,我问:“怎么啦?”总儿鬼着眼儿说:“姑,柳大娘家的西红柿,长了好些个,都发红了,咱去摘几个尝尝?”我不愿意去,说:“不怕你爹打你?”总儿吧咋着嘴儿:“我们小心点,不让别人知道就行了。” 甭说总儿软磨硬套的,谁不知道西红柿好吃呀?我就随着她走到了我们队的菜园子里,找到了柳大娘家的地儿,果然,有几畦西红柿,隐约可见里面闪着诱人的红光,于是我就在外面的草地上装着逮蚂蚱,其实是放哨,总儿轻手轻脚地走进地里去,蹲下身,拨拉着找。不一会,她噔噔噔地跑出来,小声说:“快走!”于是我们跑到一片小树林里,找个背人的地方,享受了一顿美餐。 可是,并非每次都是那么顺,也有漏馅的时候。 有一天中午,我们正在吃饭,忽然听到总儿的哭声,我知道坏事了,哭声越来越近,我们都跑出去看,只见总儿在前面跑,他爹忽闪着两只大巴掌,在后面追,边追边喊:“打死你这死丫头,看你还谗不谗!”总儿真是被吓坏了,哭得满脸是泪,扯着嗓子嚎,邻居们都跑出来劝:行啦,小孩子家不懂事,别吓着孩子!总儿径直冲我们家跑过来,我娘迎上去拦住总儿她爹,我顺势把总儿拉到屋里,然后给她洗脸,总儿说什么也不往家里去了,怕再挨打,就在我们家吃了两个棒子饼子。总儿告诉我,是因为我们上午偷了胖大婶家的石榴,被柱子告了状。我早就也提心掉胆起来,怕也来给我告状,还好,家里人没有什么表示,我知道我是逃过了这一劫。从此好几天,我们都收敛了许多。 怪我们吗?怎么会不谗呢?我们小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零食吃,所以谁家有什么时令果树,那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不要说看见了发谗,就是想起来也是心里也怪痒痒的。我们成天大部分时间就是琢磨那些好吃的桃儿和杏儿,更别说罕见的石榴了。 可是,总儿从此就恨上了胖大婶,发誓说:“哼,吃几个石榴是好的,看明年就不是几个地说了!” 可是到了明年,我们没能吃上胖大婶家的石榴,因为那一年春天,我们被大人牵着,背着哥哥姐姐的大书包,开始到我们村的小学校上学了。本来岁数不够,不应该那么早上学,可是因为时不时有告状的找上门来,大人们嫌烦,就往学校里送,临走忘不了对老师说:“好好管教啊,不听话就揍,不打不成才!” 我倒是从来没有挨过揍,因为我自打上了学就是老师眼里公认的好学生。我听话,认真,而且也算有一点学习的天赋吧!但是总儿就不行了,她心眼多,心杂,脑子里净是些歪点子,,慢慢地,我们的差别也就显出来了。比如说,总儿好动,下了课就领着一小伙儿跳绳、玩石子儿,或者脚手不挨地儿。我好静,下了课从不出去玩,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画小人儿,我同桌的爷爷是糊纸人纸马的,所以从没短过画画的纸,小学那几年课间,我就是这么画过来的,自编了许多连环画,边画边讲,倒也吸引了不少同学来观看。有一次我的图画本子不知怎地让老师给看到了,他在讲台上举着本子给全班同学看,说:“看看人家,做什么象什么,玩就得这么玩!” 有时候我和总儿也闹别扭,比如有人得罪了她,她就要好几天不理人家,而且也不要我理,我怎么能那样没有原则呢?所以我们也就疏远好多,我想她肯定也会发动大家不理我,那是她一贯的做法,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是我知道,大家怕总儿,那是因为她有威望,鼓动性强,可是他们肯定也不想得罪我,因为他们要抄我作业。这样要僵持一段时间,需要等到有人给我们拉了和,大家才和好如初。 总儿到哪里都是风头人物,要当领袖,小兵小卒的不干。记得刚上学的那年夏天,满世界都是知了在叫,吵得人心烦,中午我们从不午睡,总儿率领我们大伙去罩知了,走到看青的老长伯家门口,见篱笆墙上爬满了扁豆角,总儿叫住黑子,说:“去,把他们家的豆角捅鼓捅鼓去,谁让他老是贼一样地盯着咱们,连个红薯也摸不到!”黑子怕事,不敢去,总儿一把把他拨拉开,自己照准了狠戳了几下子,完了还宣布:把黑子清除出列,因为他不听命令。最后还是我们替黑子求情,才勉强留队查看。 总儿是那种有怨必报的人,可是她也极有爱心,那时正学雷锋,我们就义务为我们村的孤寡老人梁奶奶担了好几年的水,直到老人去世。所以谁要是说总儿这孩子调皮捣蛋,老人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我们还常常在学校的水坑边转悠,看有没有小孩子落水,然后好去救,做一回罗圣教,全忘了我们自己也是个孩子。我们走路也是看着地下,看有没有谁的钱包丢了,好去寻找失主;或者看到有岁数大的爷爷奶奶自己走路,就去搀扶,并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一封表扬信送到老师手里,得到夸奖,可是从来就没有,所以失望也会时时充满我们的心,但是没办法,下次遇到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做。 我们就是这样,在我们自己的世界里走过了懵懂的童年。 直到现在,我仍然十分怀念童年时光,怀念童年的小伙伴,尤其是总儿,尽管时光飞逝,那个机灵、调皮、尖着嗓子叫我“姑”的小女孩仍总是时常在我脑子里闪现。 也不知道,村外小河沟沟里的蒺蒺花是不是还在一年一度地开着,长堤上的小草是不是也在一年又一年地绿着呢? 寓言两则 (一)乌鸦 有一只无所事事的乌鸦,整日站在高高的树枝上,看来来往往的过客,时不时和熟人打招呼: “哈,我的牛大哥!真是勤快啊,这年头儿,象您这么吃苦耐劳的可不多!真该上个典型什么的,发挥模范带头作用啊!说实在的,我就看不惯那些撒滑蹭懒儿、凭鬼点子捞钱的,比如那匹老马,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老不正经,学个什么旁门左道,听说最近开了个什么捞什子网吧,啧啧,那高科技玩艺儿,是她能玩得转得么?要我说啊,还是老老实实拉车是正经!” 老牛因为记挂着耕田,来不及听她往下说,打着哈哈匆匆走了。 接着,老马来了。乌鸦赶紧迎上去:“哟,是马大姐啊,听说奔腾网吧最近开业了,恭喜恭喜啊!您老可真是‘老骥伏励 ,志在千里’啊!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的楷模!说实在的,我就是喜欢学问人,要不是我成天忙得脱不开身,我也想跟您学学呢!嘻,顺便也捞点外快什么的。我最看不起那些出傻力气的,你看看那个老黄牛,从里往外冒傻气,就知道埋头干活,怪不得连个媳妇也混不上!这年头,谁还稀罕老实巴交、呆头呆脑的,要我说呀,还是换换脑子是正经” 老马因为记挂着网吧的业务,也敷衍着匆匆走了。 一日,老牛和老马在劳模会上碰了面,多日不见,免不了到茶馆小叙,谈起乌鸦,不禁把当日情景叙述一番,而后拍手哈哈大笑,都道: “哈哈,可以原谅,可以原谅,因为她天生就是乌鸦嘛!” (二)驴和麻雀 驴拉磨累了,在路旁小憩。这时,一阵风儿吹过来,吹得树上的叶子跳起优美的舞蹈,唱起动听的音乐。驴感到特别的惬意,不禁眯起眼睛,陶醉在这和风细雨之中。 一只麻雀立在一根电线杆子上,瞥着沉醉之中的驴:“嘁!瞧那灰不溜丘的傻样,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充什么假斯文,纯粹是附庸风雅,呸!” 这时,一只青蛙在草丛里抬起头道:“朋友,你没出过汗,所以感觉不到风的凉爽;你总在叽叽喳喳,所以也听不到清风徐徐的乐声啊!”麻雀听了,羞红了脸,拍拍翅膀,悻悻地飞走了。 夜来香 “夜来香生来就是属于诗的。”在小夜来香刚刚出生的时候,她身旁一位又温柔又美丽的姐姐就对她说。可是,诗是什么?小夜来香不明白,因为她刚刚出生,还没有生活阅历和经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小夜来香慢慢长大了,她知道了自己是出生在郊区一家花农的棚室里,除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姐姐,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的伙伴。啊!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多美丽的东西,能生活在这里是多么快活的事啊!小夜来香使劲呼吸着芬芳的空气,舒展着嫩绿的枝条,快活地长啊长。 可是,小夜来香发现棚室里的伙伴在不断的减少,因为每天,花农都要把一些花盆搬到一辆板车上,然后运走。 “她们去什么地方了?”小夜来香问姐姐。 姐姐告诉她,她们被送到了花市上,然后,就被一些人买走。 “为什么要买走她们呢?”小夜来香又问。 “因为喜欢啊!有人喜欢玫瑰,因为她象征爱情,有人喜欢百合,因为她象征合美,被喜欢自己的人买去照料不好么?我们是属于诗的,我希望有一个诗人来买走我。”姐姐高兴地说着,仿佛真的很快就会有一个诗人来买走她似的。 “可是姐姐,诗到底是什么呀?”小夜来香终于想弄明白了。 “哦?你问诗是什么吗?”姐姐的眼里发出迷人的光芒。“我也不认识它呢!但我知道它,我们的妈妈,她可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她到过很多地方,她说她曾在一个诗人家里住过几年,那是她最幸福最留恋的时光,因为她认识了诗。要问诗是什么,我们的妈妈说,诗就是图画,是感动,是情绪,是美,是天堂,啊,妹妹,诗人就是创造天堂的人,他们往往在夜里去做这项工作,因为夜是一天中最安静详和的时刻,而我们是多么幸运啊,我们也是在这一刻开放,我们的花瓣会随着诗歌一起绽放,我们的香味会融进到诗歌里面去,你瞧,诗里面就会有我们的气息,有我们的愿望,还有我们的爱情,哦,你太小了,但愿你以后会懂。”姐姐说着,慢慢垂下眼睑,陷入到心事里面了。 噢,小夜来香听完姐姐的话,虽然还是糊里糊涂的,但是她看出姐姐是非常投入地喜欢上了诗,既然她这么喜欢,但愿她能如愿吧,但是我呢?我还是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快快乐乐,多好啊! 终于有一天,花农又把一些花搬到了板车上,其中就有姐姐。姐姐快活地冲小夜来香招招手,说:“再见吧,我的好妹妹,快点长大吧!记住,诗永远是美的,是值得我们爱的。”小夜来香也伸出双手,向姐姐挥舞送别。可是,就在花农转身就要离去的时候,他发现了小夜来香,说:“哦,这里还有一棵,我差点给忘了。”他抱起小夜来香,小夜来香吓晕了,她使劲扭着身子,说:“不,我才不要什么诗呢!我喜欢这里,我不想走!”但是,她的声音太小了,花农根本听不见。就这样,小夜来香被挤在板车上,吱吱嘎嘎地出发了。 路上,由于板车太窄,路又不平,一颠一颠很难受,小夜来香直想吐。姐姐在一旁安慰她:坚持一会就好了,很快就好了。一边说,一边往外站一站,好腾出地方来让小夜来香更舒服一些,这样,姐姐已经在板车的最边缘了,她的半边身子已经探出去了,可是姐姐不在乎,她只想快点快点,好让诗人快点来买走她。 突然,车子又是剧烈地一颠,只听“哐啷”一声,呀,小夜来香感到身旁一空,姐姐,是姐姐掉下去了!这时,车子停下了,花农跳下车子,花盆已经碎了,姐姐摊倒在地上,花农捡起来一看,姐姐浑身是伤,腰已经直不起来了。花农惋惜地摇摇头,一甩手给扔了。 小夜来香早已泪流满面,大喊:“姐姐,姐姐!”可是,姐姐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只能用眼睛送小夜来香上路,仿佛在说:去吧,去吧,记住,诗永远是美的,是值得我们爱的。 小夜来香整整哭了一路,她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总之是活不成了,她不是被太阳晒死,也得被车子轧死,被行人踩死。谁会理会躺在路上的一棵小小的夜来香呢?小夜来香越想越伤心,简直痛不欲声了。 车子在一小块空地上停下来,那周围已经聚满了许多各种各样的花草。花农把花一盆盆搬下来,摆放好。由于小夜来香太伤心,样子有些憔悴,花农只好把她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免得影响他的生意。 花农的生意很好,没到傍晚,他身旁就只剩下小夜来香了。她还沉浸在悲痛里面不能自拔,被风一吹,显得那么柔弱可怜。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走过来,低头看了看小夜来香,说:“哦,我找的就是这个,可惜小了点。”花农连忙说:“长的很快的。”年轻人说:“好吧,我要了。” 于是,小夜来香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临窗的桌子,上面摆满了书和稿纸,有一个小闹钟整天在“滴答、滴答”地响。年轻人总是伏在桌子上写呀写呀,只有在晚上才会有时间给小夜来香浇浇水,整整枝。小夜来香就这么一天天长大了,她心中充满了悲伤和对往日的回忆。 有一天,年轻人收起了他的厚厚的稿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第一次又专注又爱怜地注视着小夜来香,抚弄着她绿色的小叶子和刚刚萌生的花蕾,说:“啊,你瞧,我的诗稿终于完成了,谢谢你这么多天陪伴我,有你和诗做我的朋友,我简直太高兴了。” 诗稿?这么说,我遇到一个诗人了?小夜来香又惊讶又难过,她想起了姐姐,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可惜,姐姐看不到了。 就在这天夜里,小夜来香开出了美丽的小花,屋子里立刻弥漫着醉人的芳香。诗人停下了手中的笔,凝望着她,赞叹道:“多安详恬静的花瓣啊,多幽雅动人的香味啊,夜来香,你是个不爱张扬自己,只给别人带来美妙感觉的天使,我这就写一首最美的诗献给你。”说完,他就飞快地写起来,仿佛慢一下子,诗就会从他脑子里飞走一样。 诗果然就是一个天堂。听着诗人朗诵着它,夜来香真的仿佛就要飞舞起来了,她忘记了一切,陶醉了。等到她清醒过来,早已是泪流满面,她大喊着:“不,不,你说的天使不是我,她是我的姐姐,我姐姐才是一个真正的天使,才真正配的上你的诗,姐姐就住在你的天堂里面,因为我能够感受的到她!” 相思树 我曾以为爱情 就象这浓郁的森林 在秋天的阳光里 记载我们不老的日记 我曾以为我们 就象这浪漫的紫藤花架 缠绵成那曲婉转的秋日私语 在岁月的河流中 相偎相依 我曾以为 我会成为你的新娘 为你绽放那最美丽的花朵 你的肩膀 我的港湾 我们就是彼此的唯一 但是 但是 当你的微笑和背影终于走远 我已恍惚 木槿花摇曳着离别的忧伤 而我只听到我心碎的声音 连同我最初的爱情的叹息 我看见鸽子在天空划出美丽的弧度 然后消失 那鲜血般醒目的哨音响过耳寂 那含泪的 那含泪的双目已然迷离 哭泣声突然失控 亲爱的 你已远去 而我终于倒下 幻化成一棵相思树 以想你的姿势 立在原地 2004.8.27 我要你把我带走 我要你带我走 走向芦苇丛中的那片碧波 我要在那里静立为一枝素荷 我要为你高举我婀娜的爱情 当你这一天走过 我要你收获我满载的热情 我要在你人生的画卷上 成为你独一无二的风景 我要你带我飞 我要成为湖水上空盘旋的水鸟 我要为你投下那惊鸿般的一瞥 当你的心在这一刻凝固 请你不要眩晕 就在此刻 我要你记住我 我要你笑起来 我要做你笑容里最美的那一朵 我要你的心激动 我要成为你心上的一滴血 我要你抱紧我 我要成为你的骨中骨 肉中肉 我要和你永不分离 任什么也不能把我们的爱情掠夺 哪怕时光让我们写满沧桑 哪怕也还有许多此刻的寂寞 哪怕总有一天我们终将孤独 哪怕身边时时刻刻充满不测 我仍要不停地为你歌唱 我要为你唱我们永不衰老的情歌 月亮还在 很好 就这样走完这一程 月亮还在 以她不可信的朦胧 给我们以美感 而我们已不再 为她所惑 请给我们昭示 在这个曾经 月华如水的夜晚 请以这暂时的和谐 让时间凝固 请让这瞬间成为永恒 哪怕 时光飞逝 哪怕 沧海桑田 可是 有谁会为我们心动 当所有的我们已成为往事 有谁还在 静立在这条 无止境的岁月之河旁 默默泪咽 很好 就这样走完这一程 月亮还在 而我们已不再 为她所惑 把您的手给我父亲 把您的手给我 父亲 让我扶您这一程 您枯瘦的手掌依然很温暖 它让我想起曾经在您手里度过的 那些个夜晚或早晨 那时候 星星在我们头上唱歌 夜风吹动萤火虫的眼睛 我不止一次地问: 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魂 您哈哈大笑着: 脚板踏得响 身子挺得直 心中就无所谓鬼神 清晨您带我下地 露水沾湿我的裤角 背上的柳条筐编得正和身 我的手指在您的手掌里跳舞 您会忽然停住脚步说: 听,那就是布谷鸟的声音 还有那些个蟋蟀 我搞不懂他们怎么会弹奏钢琴 您说他们是天然的音乐家 演奏为的就是我们庄稼人 父亲 那时侯我的手渺小得就象 一枚新生的树叶 在您宽大的手掌里婆娑着 象月光下的影子 遥远又亲近 如今 父亲 您昔日的健康已经为我们耗损 您的眼睛已不再明亮 脚步也开始不稳 请让我拉着您的手 一起去倾听大自然和谐的音律 一起行走在天地间 谈古论今 把您的手给我 把您的力量给我 父亲 请让我扶您这一程 就象儿时的日子重又回来 您教我体验时光的有情和无情 今夜我为您写诗 窗外微雨 屋内传来您的鼾声 父亲 没有谁能把我们分开 我是您永远的天使 您是我永远的保护神 写于2004年5月17日 当我选择离开 当我选择离开 耳边是谁在唱 那首歇嘶底里的单身情歌 就象一记响亮的耳光 脸上忽然发烫 有泪水在淌 谁会爱上谁 怎么会无所谓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你怎知谁曾受过谁的伤 若不是因为那个愚妄的梦 这么多年过去 情感为什么依然流浪 尽管说世事各有因果 可是不对就不应该被原谅 所以我选择离开 然后用尽力气大哭一场 我心从此不再依旧 从此你有你的 我也有我的方向 旧船票 偶然间发现的这张旧船票 我不知道你曾经经过多少人的手 你的边角都已经破损 颜色也都以泛黄 可是 我却为什么这么珍惜你 我想或许是你的沧桑 还有你的凄凉 偶然拾起的这张旧船票 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的旅程 是东半球还是西半球 我也不知道你漂流过的海洋 是太平洋还是大西洋 我只能就这样凝视着你 你无法开口 我也只是冥思苦想 旧船票 旧船票 我想象你曾负载着那个 浪漫永恒的爱情故事 在空前绝后的泰坦尼克号上 为自由和平等歌唱 可是 旧船票 你却不能阻挡那场灾难 你眼睁睁看着美好幻灭 热情变成僵尸 忠贞在海里埋葬 而我却不能责备你 抚摸你满身的创伤 想象你曾经的流浪 除了惋惜和叹息和珍惜 还有情不自禁的泪落成行 我又能怎样 谁还记得我 有谁还记得我 这曾经的花朵 它是否还在你的旧标本里 静静地开着 它也曾绽放它的热情 它也曾为爱而执着 它也曾为你掬一抔清泪 它也曾为你愉快地高歌 请还它一个旧梦 请传递它生命的颜色 请卸载它精神的萎靡 请砸烂它自缚的枷锁 请为它祈祷全新的灵魂 好让它在这全新的一页 做从容的过客 我盼望春风再起 摇开我满树的梦想 我盼望灵感再现 再赐我以诗人的吟哦 我盼望在这静夜的枯萎里 不再有这岁月的蹉跎 有谁还会记得我 这曾经的花朵 如今它只是标本 在喧嚣里静默 在凋零时我选择离开 在离开时我保持着沉默 当你一梦醒来 我的朋友啊 你是否 还会记得我 静思 让流动的心凝滞 结成一块四四方方的田野 播种阳光和种子和收获 然后成为风景 一切的舞蹈和音乐都为我欢畅 为曾经麻木过曾经狂躁过的 变态的思想 为什么要寂寞要忍受 为什么有阳光的日子里也感不到温暖 就为那阳光吗 就为那收获吗 就为那舞蹈和和音乐和诗吗 让凝滞的心流动 成为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 收获海风和激流和撞击 然后成为雄浑 所有的海鸟都来为我礼赞 为曾经的泪水和激动和澎湃的潮声 为 曾经沉沦曾经迷途的 困惑的心灵 无题 你的小屋 常在冬天里开花 万物荒凉如漠 只你一朵 要不怎么会 吸引我 而我只能 哭着跑开去 因为我怕 荆棘会绊住我的脚 更怕一不经意 破坏那完美的距离 而我只能 独行这孤程 因为有你 雪 埋住了我的脚印 泊 很久以前 就这么缓缓走过 直到手中的无名花 纷纷落到水里 节节草在身边 一节节长高 一节节拔掉 是否那时 如梦的浮生 便注定四处漂泊 像风吹动的小小蒲公英 张开圆鼓鼓的伞 难忘的初途与旧途 裸露太多的伤感 青春的伪装里面 太多的是疲惫和苦涩 想父亲的影子在村口模糊成 一棵闪耀的树 我在没人的旷野里嚎哭 凄厉成一只北方的狼 于是 每当太阳升起 我一遍遍重复自己的誓言 为了历尽沧桑之后 举着生命的圣火 扑向故乡的黄土地 在那里 能找到一枝二月杏花 插在我的头发上 伴我远航 赠别 千百种感觉模糊成一片苍白 千百种情愫凝聚成一片沉默 翩翩的蝴蝶又如期而至 却只见悲痛欲绝的断琴 摔碎在山崖上 高山依旧 流水依旧 说不出那一声谢谢 那似乎太庸俗太模式 而你确以无限的容量 容纳了我一切的真实 你给我一个个机会 让我走回自己那斑斑驳驳的色彩 很轻松很随意地 任意涂抹无知和任性 连孤独在这时候也变得温暖 在这一旅程中 除了你的爱 我又有多少快乐 命中注定 分手是人生一种最平常的动作 听秋蝉用最生动的语言唱完夏季 我说:再来一次吧 却又见千疮百孔的秋叶瑟索 向我暗示什么 向我说明什么 生命的意义在这时表现得很充分 相依相伴 相聚相离 任苒时光 就用这夏日的发酵天气 酿造一坛浓郁的醇酒 窗前的蜜蜂嘤嘤飞舞 它们怎么会知道 这并不是花朵 这并不是花朵 花朵已疲惫成一具干尸 僵僵地躺在屋檐下 种子在阳光中噼噼啪啪地响着 可蜜蜂不认识它们 蜜蜂不认识它们 它们只寻着香味而来 等明年花开的时候 它们就又成为嘉宾 三月 三月的风鼓动黄色的沙 三月的流云没有一丝牵挂 是谁打碎了我的一颗心 让它在痛苦中受到惩罚 我的诗连同我诗一样的童话啊 就被埋藏在风沙里面 不能自拔 缘分是一朵枯萎的花 你要我种到哪里啊 我想寻一片孕育它的土壤却没有办法 阳光空气和水 哪一样能少得了啊 在沙漠一样的土地上 有着什么样的树 开着什么样的花 迹 是谁给了我生命 是谁在我的生命里 种下数不清的苦棕榈 鸽子在天空快活地旋转 我不是鸽子 小虫在草丛无忧无虑地嬉戏 我也不是小虫 是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 是谁在这个世界上 给我造出数不清的陌生人 穿梭在人群之中 有抱头鼠窜的感觉 每个人的目光都是一根棍子 随时都可以落到肩上 流浪  流浪 流浪的人没有家 流浪  流浪 流浪的人不愿想家 我是谁 我要弄个明白 一群小鸡躲在母鸡的翅膀下 怯怯地望着我 我不是想伤害他们 我只是想体验那种感觉 就赶紧赶路 走了多远 还有走多远 没有目的地 有了目的地是一种悲哀 离开你 再见 还没有离开口边 泪水 却早已冲破防线 我可以放声嚎哭 用最响亮的声音 来表达我悲愤的呐喊 可是不 只有这无语咛噎 在孤单单里将我装点 我想我可以离开你的 尽管你虚无缥缈的爱情 曾让我久久眷念 可是我无法把握你游离的目光 和漂泊的情感 曾经的沧桑 岁月的离散 还有永无法释怀的圆满 我想我可以离开你的 在这个落泪的夜晚 想那湿漉漉的过去就象是手帕 一阵风就可以风干 从所有的感情的池沼里 蒸腾出那些个 有关于你的气体 燃烧  再燃烧 再来点燃一个 没有你的明天 月亮的眼泪 月亮的眼泪 滴在你离去的那一瞬间 那橘黄的浓浓的忧伤 刹那时 弥漫我心田 是沉寂 在诉说你我不可知的明天 而眼泪呢 眼泪 用最直接的语言 渲染我欲语还休的哀怨 告诉我 什么是爱情和永远 我怎样才能抵挡数不清的 世俗的箭 我如何才能领会你模糊的语言 和情感的敷衍 我还没有品尝到爱之喜悦啊 而幻灭呢 此时此刻 幻灭临近 谁为我点燃希望的灯盏 大滴大滴 冷冷的月亮的眼泪 沉甸甸 飘散  飘散 飘散到我心落寞的城池 直延伸到无穷远 乡情 千里沃野平铺着的 那是情谊绵绵的乡土 黄麻雀盘旋着的 那是沁人肺腑的乡音 风吹在路边边上 那是粗犷爽直的乡谈 一片片白云萦绕着 那是游子愁肠百结的乡恋 外面的世界里 最难得的是真挚的乡谊 内心的困惑中 最易有的是催人泪下的乡思 孤灯月影下 最充足的是积酿已久的乡愁 在默默祝福中 最渴望的是化做不散的乡魂 一只烟 燃一只烟 埋在迷雾里面 看那烟头的顶端 忽明忽暗 那不定的曲线 在周围蔓延 袅袅地飘忽 静悄悄 幽蓝 淡蓝 交替着变幻 不慌不忙 按程序上演 然后旋转着离开 连那最后的美丽 都不带一丝眷恋 一段情感 就如同一只烟 在绽放了它的燃烧之后 还要丢下它的灰烬 落在面前的烟缸里 模糊视线 小溪细语 当我走过你的身边 不是为了博得你的垂爱 我只是一条小小的溪流 汩汩的声音是我在唱歌 如果你也被我的歌声打动 请也不要为我喝彩 喝不喝彩又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我有我真正的水的柔情 那是因为我胸中有爱 春日里请让我为你放歌 夏日里就让我为你灌溉 秋天 让我来为你洗去疲惫 冬天呢 冬天 我已沉默 就让我来教你学会期待 是的 我只是一条小小的溪流 我在不停地向东向西 请不要为我驻足 我的归宿是海 给母亲 早已忘记了当初萌动的空间 母亲 不要责怪我的背叛 胸中的热血依旧不断奔流着 那是属于你的 母亲 梦中走过几回回路 路上开满鲜花和蒲公英 母亲 我看见你为我编制的花环好大好漂亮 我在你的前面跑跑跳跳 你的脸上挂满泪水 你是在欢喜我的长大啊母亲 发白行囊是你的白发染成的 在风雨路上的跌荡里 我背着满是沉重的爱和责任 咬着牙任凭汗水泪水一股脑挥霍 去向一条背对你的路 可是 母亲你要等着我 当苦难铺就的花朵一直开到小院 我要在那棵高高直直的枣树下 看你的白发在风中飘摇 我要象儿童学路那样 于兴奋于惶惑于渴望中 投入你温温暖暖的臂弯里 我要说时间没有把我们分开过母亲 我依旧是那个 动不动就哇哇啼哭的小女孩 也许有一天 大地会苍老成一副干干瘪瘪的骨架 我们还会手拉手吗 象现在 在太阳底下 变换着和谐透明的 各种姿势 露 有那么一种忧伤 它常常在暗夜里绽放 有那么一颗尘埃 它怎么就找不到自己的家乡 从哪里出发 它究竟走了多长的路 在湿漉漉的情绪里 它一路唱着悲歌 就那么悠悠地飘荡 没有人听见过它的叹息 曾顺着草尖滚落 他们只惊诧于它的晶莹 和它带来的美妙幻想 没有人懂得 没有人会懂啊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有它无声的吟唱 我的二十岁 我的二十岁 是一朵多么美丽的花儿 还有花上的清愁 晨风吹着 月光照着 在浪漫的爱情里 自由自在地开着 我的二十岁 是一朵多么忧伤的花 上面流淌着青春的音符 变幻的季节 荣枯的梦想 在每一片花瓣上 都落满我那一年的迷茫 我的二十岁 是否和你的一样 哭过笑过 玩过闹过 在泪里放歌 在岁月里成长 现在想想 有关二十岁的 那每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连同你的虚伪和冷漠 留给我的太多的伤口 连同被岁月轧成粉末的 你的模样 原来都可以被原谅 去远方 当夕阳从你的瞳孔中滑落 我们便无语而别 柳丝牵了你的手 举着满腹的悲哀 而我不能悲哀 我转身离去的时候 蒲公英漫天飞舞着 有风在吼 那不是你的呜咽 不要那么神伤 它让人想起圣徒的殉难 而我不是 我如此义无返顾地离开 只是为了好 我早已从别人的目光中 感觉到自己的背叛 我热爱和平 并为它守卫 我这样坚决地走 只是为了爱 为了爱而寻找 有一天 我会背着沧桑回家 那时你可要痛痛快快地哭 我是多么自由 你头上的朵朵白云 那是我流浪的脚 流的女孩 今天是什么日子 没有日历表 这样的天气应该是星期天 星期天的人们可以自由的欢喜 象今天的我 用蹦蹦跳跳的脚步 丈量烦恼和忧伤 今天天气很好 不应该有什么怨恨 小河里的水很清 鞋湿了 山路太陡 小红果果真甜 老猎人送我几只好看的羽毛 小石子儿碰疼了我的脚 它们骨碌着滚下坡去 我不喊疼 我很勇敢 衣服破了七个洞了 我不是那种邋遢的女孩子 我采来鲜花为它做装饰 路上行人的目光很柔和 他们也喜欢残缺的美丽 我不是维纳斯 这样的天气 是不是所有的经历 都可以成为财富 包括 欺骗与伪善 遗弃与流浪 望一望天空 把自己交给那一片蔚蓝 我不是天边那朵白云彩 给我一条小船 我要回家 再见好友 抖落一地的风尘 好友 再见你时 让我拿什么来阻止我的眼泪 不会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无法忍受岁月的刻刀 也无情地在你脸上留下印记 因为我已经太熟悉它那阳光灿烂的笑 曾带给多少美丽的回忆 我流泪 好友 为我们共同拥有的那些好日子 又是春天 师院的风 是否又吹开了紫荆园里的那棵花树 还有树底下那干净的石凳 我们用它来做过青春的日记 好友 我还是愿意挽着你的胳膊 请不要再笑谈会产生错觉 我愿意看人们羡慕的目光 幸福就洋溢在心里 我愿意我们每一天黄昏的漫步 “小心---看车!”---这句话 到现在还常常想起 我们还要去逛逛那个小市场 卖杂货的小伙子是不是还能认出我们 多少次在那里讨价还价 一分钱买把扇子 宽容的他原谅过我们的淘气 好友 我的好友 让我拿什么来留住往昔 留住你 我愿意透支生命 来延续这一次相遇 我愿意就这样面对面 哪怕不言不语 我愿意看你永远真诚的笑 尽管上面还有泪滴 好友 我的好友 让我再为你轻唱: 君乘车,我戴笠 他日相逢下车楫 君担笠,我跨马 他日相逢为君下 好友 我的好友 今日 让我们对酒当歌 不谈别离 雪花的愿望 我 就是那片思凡的雪花 躲过了风的阴冷和 太阳的灼烧 只为寻着一个 和我同样纯洁的生命 我 会飘落到他的掌心 幻化成一枚水晶 哦不 哪怕不是水晶吧 哪怕不是水晶 我愿意化为他脸上的一滴清泪 一滴清泪 在被他的温暖融化之后 再被他轻轻抚去 我 将重新回到天上 我将重新回到天上 等待下一个轮回 回到他的掌心 他的脸上 选择 假如我还能重新选择 我必选择 曾经走过的这一条 路上有花的芳香 有鸟的清唱 有你在我身旁 我会选择 我曾无意间错过的 你的那一抹浅笑 我会选择 你伸出了千百次又缩回的 滚烫的手 我会选择那一缕羞涩 藏在你轻启的唇间 我会选择你满腔的温柔 却迸发出的那一声长啸 假如我还能重新选择 我必选择属于我们俩的 而且只属于我们俩的 那些个片断 想象我是一尾鱼 想象我是一尾鱼 恰巧落在你张开的网里 我哀伤和无助的眼神 唤起你内心温柔的怜惜 想象你把我放进你床前的缸里 隔着透明的距离 我就可以一心一意地读你 读你快乐时每一丝微笑 读你忧伤时每一声叹息 读你唱歌时旋转的舞步 读你熟睡时喃喃的梦呓 每一个有你的日子 幸福和感激的泪水 充实我周围无边的水域 而我只是一尾鱼 在某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 我终将离你而去 离开你五彩斑斓的明天 带走我无限悲喜的往昔 而后我只能留下这一生的水 在我心里 在你梦里 在迟早会被你遗忘的角落里 想你 想你 在这无拘无束的夜里 我的自由带给我无限的空间 每一个角落都传递想你的信息 思念的触角触痛我的心 带我捕捉这令人窒息的昏天黑地 想你 如同夏蝉不知疲倦的歌唱 想你 如同钟摆日复一日的旋律 想你 如同清晨太阳的灿烂 夜晚月亮的清辉 想你 这感觉带给我生命全新的意义 当星星在银河里沉睡 我依然默数着你的名字 当黑暗越来越拥挤 到处弥漫着想你的空气 当思念的河流如此迅猛 泛滥成毁灭性的灾难 告诉我 爱情 为什么除了美妙 还有这么多无声无息的忍受 除了想你想你想你 此刻 还有什么会如此强烈的占据我的心 在没有你的空洞洞的日子 只有它 时时刻刻陪伴我 唤醒记忆 雨夜 就让我的思念生出翅膀 一点一点飞近你的身旁 假如你的快乐洋溢在脸上 我的疲惫又会怎么样 这夜的世界给我太多遐想 梦想我们相见的模样 我是不是如你所想象的温柔 你是不是一如既往的沧桑 这夜的空气带来无尽的忧伤 只因想你的泪水在流淌 在这沉默冰冷的今夜 你的心又在哪一刻绽放 就怕雨水沾湿我的翅膀 想飞却没有力量 你看不到我的无助目光 我的悲哀不会有人放心上 和你的爱情遥遥相望 黑夜把一切全部隐藏 你的冷漠让我心灰意冷 我的热情在雨里埋葬 倾听我折翅的声音 只因它响得凄凉 谁能给我一个灿烂明天 你的世界 我的生命啊 就是我未来的方向 不要对我太好 不要对我太好 你的眼神叫我想逃 你暧昧的语言几乎让我垮掉 别那么粗心 看旁边的许多人 都在随时准备指手划脚 不要对我太好 电话铃声叫我心跳 父母的目光已充满警觉的预兆 而我该怎么让你知道 对于我们 还是做朋友最好 看 天蓝 水绿 天气刚刚好 一场风刮过 春天又来到 去对你的她好 不要错了目标 一个人 爱一个人 等他的电话 看夜幕落下 感觉眼泪啪啪 爱一个人 心里眼里想他 梦里也会遇见 诉说不尽情话 就算山水相隔 漂洋过海找他 爱一个人 爱到常常发傻 想他的想 说他的话 拍拍狂跳胸口 摸摸发红脸颊 可笑自己 究竟哪里去啦 爱一个人 不怕别人笑话 就算前面是悬崖 别管我 让我跳吧 也许粉身碎骨 也许柳暗花明 让我走这一遭啊 唱一首老歌 唱一首老歌 翻一张旧照片 静静的午夜 迷失在回忆里 寻找那曾经的永远 分不清的红黄蓝 看不尽的地平线 走在那时的大街上 看激情阳光 待青春上演 好的坏的 美的丑的 统统收藏 成功的失败的 追求的放弃的 一律是经验 有谁能阻止我们歌唱 唱这歌声嘹亮 唱这琴声悠扬 当一切归于宁静 当青春散场 看这午夜飞花 回忆那飞短流长 是否有一滴清泪 正滴落在脸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