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远文集》 卖馄饨的男人 六年前,我熟悉这样一条街,这样一个人。 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两旁,林立着形形色色的摊点,一排排破帐篷破伞下面,是一堆接着一堆的日用品,袜子、凉席、拖把扫帚、渔网、鸭脖子等,花花绿绿不一而足。 在这些摊贩中间,有一个卖馄饨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腰间系着一块白色的围裙,他个子清瘦,操一口闽南语闽南语。他支的这个摊点有点特别:一只废弃了的油漆桶,内壁糊上泥巴,在桶中间的地方开了一个正方形口子,桶沿上架着一个带腿的铁圈,一口银色的铝锅支在上面。 炉灶旁边放着一捆木柴,木柴上插着一把卷刃的菜刀。这是这条街上唯一个用木柴当燃料的摊点,也许是整个城市唯一的一家。 这个男人寡言少语,表情单一,我一坐到伞下,他也不问我要几碗只管往锅里扔馄饨。火不旺的时候,他会拿把扇子煽,甚至趴在地上用嘴吹。 每次吃馄饨,都要忍受柴烟的熏烤。时间常了,居然喜欢上了柴烟的味道。 与其说去吃馄饨,还不如说去闻柴烟,闻着它,像是回到了家里,回到了妈妈的灶台前。 柴烟,一度成了那个年月那个城市唯一的慰藉。 六年后的今天,我再次来到这个城市,再次从这里走过。 透过昏暗的路灯,我忽然看见了男人和炉灶,还有炉灶上面弥漫的柴烟。 好熟悉的味道! 我走过去“老板,来一碗混沌!” 男人没有看我,照旧低着头往锅里扔了十几只混沌。 还是那个炉灶,还是那口铝锅,菜刀依旧插在一捆柴上,刀刃依旧上卷。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男人依旧那么年轻,依旧那么老,六年的风霜居然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将馄饨端在我面前,看了看我,怔了一下走了,一会儿又走到我跟前看了看“是你吗?怎么这么面熟!” “是我!”我掏出一支烟给他点燃。 “五六年了吧小伙子,长胖了!胖多了!哈哈哈,现在在哪里上班?” 什么都没变,唯一变了的就是这个男人话多了,爽朗了许多。 我们总以为这个世界变化很快,日新月异,总以为一切都已远去,一切都已不再。 其实,远去的不是世界,是胸膛内那颗早已锈锈迹斑斑的心。 六年了,那抹柴烟,那台炉灶,那男人,那条街,那永恒。 手记 一 刚学会一点儿汉字的时候,就把朦胧的古诗词里的“江南”二字搬到自己的日记本里。于是“江南”就成了最初的梦。那里草长莺飞,那里杂花生树。 也许是因为北方的粗糙,对江南的细腻有着一种本能的向往。 也许是因为文人骚客的渲染,以及自身的多情构思。时间久了“江南”便在脑海里日渐丰满。 对一个执着的人来说,梦不会永留心底,迟早会生出翅膀。 然而,现实中有太多的旋流,路途的抉择,生存的挣扎。“江南”二字便慢慢淡掉了。 直到有一天,当我在忙碌后的闲暇里窥视天空时,我忽然察觉到了户外的垂柳和烟雨中的楼台亭阁,我才发现,自己身在江南。 江南,近的悄无声息。 然而,我没有看见那些我增补了多年的画面。没有看到那些恬静,干净的诗意。充满我眼目的是拥挤的人群,高耸的楼房,和人们疯长的欲望! 后来,我明白了,江南其实只能是一个梦,一个只适合装在心中的梦,而不能走近。 有一种梦,走近了,就会是梦靥。 二 在优美雅致的苏州城北边上,有一条古老而破旧的国道成东西向从这里经过。浑浊的灰尘和昏晕的黑色,使它无法融入闹市的繁华,于是便生硬地擦过城郊,静默在城市的边上。它就是312国道的苏州段,一端朝着上海,一端向着无锡。 312国道东至上海,西至新疆霍尔果斯口岸,全程近5000公里。 我每天都要骑车经过312国道。 绕过杨东路,在弘德隆处拐弯就上了312。 在这段国道上,陪伴我的是形形色色的卡车。 来来去去,日复一日,在滚滚的车流中,我和一辆辆载重的大卡车一起挣扎在这段破败的312上。 每当黑夜降临这个城市,312国道上昏暗的灯光就会半缺不残地亮起。某个交叉路口的红灯下,一排排车辆总是粗野地盯着红灯变绿,尾气卷起的烟尘在路灯的照射下总是迟迟不肯降落。 时间久了,我便熟悉了国道旁稀疏的一草一木,甚至熟悉了从身边吼过的卡车喇叭刺耳的声响,那些声音里总是带着莫名的烦躁与沉闷。 走在312国道上,我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旅途的劳累和困顿。纵然我飞奔在312国道上的时间只有这短短的7分钟,纵然下了312我就可以回到安静的床上栖息。 三 不要把任何不幸都归结为他人的掠夺,更不要把任何幸运归结为上天的恩赐。 对”不幸“毫无担当的人是可怜的,而无视自己价值的人是可悲的。 对于一个独立的个体而言,其实这个世界上存在绝对的着正确与错误,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衡量正确与错误的标准。 幸与不幸,最好由自己来承担。 四 世界是嘈杂的,众生喧哗,无处逃避。 当然,这个世界可以很宁静,只需要有一颗心。 一颗不卑劣﹑不下贱的属于自己的心。 五 每当我听见那些借用别人的光环来包装自己﹑炫耀自己的人在我面前夸夸其谈时,我就悄悄地走开,生怕惊动他那点脆弱的自尊心。 无题 我的酒杯里载满了乡愁,灯火阑珊的夜晚,举杯,却不敢尽饮; 我的笔尖上长满了青苔,铺开一卷卷白纸,提笔,却不能挥洒; 我的长梦中填满了情思,可是年轻的温柔?醒后,竟不敢追问! 一 冬风吹过江南,灼眼的绿色褪尽了最后一丝妖艳,黄而未枯的瘦柳映衬下的街市,在夕阳漫过的地方黯然伤神。高架上一辆高铁从头顶飞过,惊起的一群鸽影流动在高楼的上空,迟迟不能停落。 312国道上,一辆撞没了挡风玻璃的卡车停在十字路口,蜷缩在驾驶座上的司机身裹棉袄,嘴上叼着一根灭了许久的半截烟头,绿灯亮起的时候,这辆车歪歪扭扭地向西驶去。 车牌上印着甘b字样,是一辆嘉峪关的卡车。 二 初冬,在他乡。 他乡的城市,他乡的夜晚。 有人灯前买浅醉,有人低吟倚栏杆。 有人驱车疾驰奔青楼,有人踉跄街头放悲音。 初冬,在他乡。 他乡的城市,有相熟的人们。 打一斤烈酒,灌满各自的酒壶。 深映灯光的眼睛里,有人说他是忘了来路的人。 奔在市井深处,忘记了多少花开花谢,看惯了几载冬去冬来!莫说少年白头,谁在欢呼着用奔跑的姿势冲进岁月掘好的坟冢,谁在蒙着眼睛抚摸残存心底的零星温柔!当孤独侵蚀了狂欢,当冰冷攻占了温暖,当生轮回到死,又有谁在奋力奔向遥远的天之涯! 三 近不了温暖,我不说冷。 望不到彼岸,我隐藏了乡愁。 乡愁,是家,是土地,是母亲的疲倦。 时间的风呼过山野,吹皱了母亲的额头,吹白了她的黑发。 一片白杨林落尽了叶子,一株向日葵弯下了身躯。 母亲老了,父亲也老了,老了。 行在千里之外的脚步,因旅途的安排而无法踏回。在一次次挣扎与妥协的交替中,我否认了自己所有的坚强与勇敢,只剩下满怀的愧疚和不安! 遁入的这条旅途,漫长而混沌。携带着信仰上路,可信仰也有迷失的时候。在喧闹的城市里,有时被欲望操持着,陌生而激动,轻狂而污秽。于是在一个个看不清面孔的夜里,我把一行行词句涂成温暖的火焰,挂在臆想的高度,抬头想象荒野中冰冷的石头。 关于家,关于母亲,我的言语往往会陷入困境。 寒山寺的钟声 从寒山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本想早早地睡一觉,缓解一下连日来的劳顿,可还是被朋友叫去小喝了两盅。深夜回家喝了一杯茶,感觉清醒异常,那更新篇日志吧。 一 1200多年前的姑苏城,时值夏秋。某天,一位赴京赶考的年轻人沿水路从此地路过,他身背行囊意气风发,乘坐的小木船在一个叫寒山寺的渡口停了下来,年轻人理了理被江风吹乱的发束,跳下木船走进寺庙,他焚香祈求神灵保佑他考场顺利。临走时,他敲了敲那口挂在寺内的大钟,沉雄的钟声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江南的秋景是迷人的,小桥流水,枫叶荻花,村舍田园,如诗如画。然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他的心里翻滚着青春的豪迈、生命的激情,他要将满腹的才华卖给帝王之家!小船渐渐使出了姑苏城,看着渐渐远去的江南,他的心情热切而紧张。 命运终究是坎坷的,现实和理想并非一步之遥,谁的鸿鹄之志会在刹那间实现? 这个赴京赶考的年轻人落榜了。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人和世界总要这样纠缠。 落榜了,归途是那样的清冷寂寥。年轻人离开了长安,乘船南下。 某天傍晚,同样的姑苏城,同样的寒山寺,同样的枫桥,不同的是,船上坐了一个失意的年轻人。 夕阳已经西下,年轻人便停船在水上过夜。夜半时分,他独自走出船舱,月色如霜,江上渔火点点,这时,附近寒山寺的钟声突然响起。他伫立良久,回到舱内信手写了一首诗枫桥夜泊: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个年轻人就是唐代诗人张继,一首意境隽永、千古不朽的名作就这样诞生了。 二 寒山寺没有山。 这是一种很怪的感觉,寒山寺怎会没有山?来过苏州城的人都知道,这里很少看见山,更不要说在枫桥这个地方。其实,寒山寺本不叫寒山寺,是唐贞观年间,著名僧人寒山从浙江天台来这儿落脚后,才改称寒山寺的。寒山寺的寒山,只是个人名。 在北方的家乡里,很多人家的房屋正堂上贴有古代诗画,其中就有给枫桥夜泊配的画,火红的树叶、陡峭的山崖、悠悠流水和孤独的木舟,似乎只有这样的画面,才能表达作者文字中的意境。 若不去寒山寺,我宁愿认为它是有山的。“寒山”二字,在很多不明典故的中国人心中,它是一座耸立的山崖,一缕淡淡的山石印象,清冷而庄重。 是僧人寒山,用自己的名字无意点饰了中国人的印象。 三 我去寒山寺是听钟声的,只因张继的这首诗。 当然,我完全可以选择在月夜乘坐一小舟远远地停在运河上安静地去听,可是条件已不允许了。第一,晚上寺庙停止观光,是没人去敲钟的。第二,我的面目都这样现代化了,内心实在难以诗情画意。 钟楼内的墙壁上贴满了古人的诗句,一块指示牌站在门口,示意敲钟三声须付人民币10元,没有说明任何理由。我付了钱,扶着仿古原木撞击大钟,声音大概传出了塔外,至于寺外的人能否听到,不得而知。 月夜,渔火,钟声,乌鸦的啼鸣,这些触摸心弦的灵动,只有靠想象了。 四 我在枫桥没有看到几颗像样的枫树,大都是些法国梧桐。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会有“渔火”和“乌啼”拱形桥上,游客来来往往,占取着一个个最佳拍照位置。挤出人群,站在远处看那寺庙与桥上的人,实在想象不出一千多年前这里的深夜是怎样一种情景,至于喧闹的枫桥寒山寺,不知多少次被作为背景,进入一个个游人的镜头?又有多少人在若干年后,在同样喧闹的日子里翻出陈旧的相册,指着画面上依稀的背景? 不管怎么说,枫桥是一个有诗意的处所,因为张继,因为寒山,因为钟声,因为想象。 C君 c君的婚姻 8月5日中午十二点,我在火车站出站口处接c君。正午的烈日炙烤着地面,空气中温度烫得让人窒息。灌下去的三瓶水瞬间化作汗液从身上各处渗出,抹一抹脖颈,粘在手上的是一层层闪光的晶体粉末。 十二点四十四分,在火车的一串怪吼声过后,我看到了c君和他的妻子一矮一高在出站口处的人群中挪动。他的皮箱拉杆可能坏了,用肩膀扛着。矮小的身体蓬乱的头发笨拙的步履在人群中显得很特别。身旁他的妻子像一名剽悍高大的护卫,用左手托着c君空出的右手,而她用自己的右手粗鲁地推搡着挡在前面的人。我喊了c君一声,向他们招手,c君看见了我,黝黑的面孔上顿然闪出一排整齐的黄牙,急着挣开他妻子的手举起他的手向我摇了摇,快步朝我走来。 c君是个“小矮人”属于粗短型的男人,性格阴毒,争强好胜。他是我儿时玩伴,从一年级到初一一直在同一个班,他初中只上了一个学期就去新疆内蒙一带打工了。三年前他和邻村一女子结婚,婚后他外出打工,留妻子在家中独守空房。很不幸,他妻子因为寂寞难耐跟一汉子深夜私奔。c君丢了女人,丢了娶那个女人花的六万块钱。c君一度想死,他知道,死了就可以告别所有的债务与男人的耻辱。可是就在他打算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母亲抢先离开了他这个破碎的家。c君突然不想死了,至于原因,他说他说不上。 也许,死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而活着就显得不简单﹑了不起。 活着,得有个女人。没有女人,就没有家。没有家,那还算什么活着。于是,c君又结婚了。 如今的这个,就是c君的第二个女人。这是个内外彪悍型的女人,c君说,她对他很好,虽然泼妇了点。 c君的刺青 c君投奔我,是万不得已的举动。c君是个“砌砖工”这些年凭着精湛的手艺一直在一家建筑公司干活,一个月可以挣三千到四千块钱,然而一个月前他刚做了手术不能干重活。为了生计,也为了“婚姻悲剧”的重演,只好带着妻子远奔南方进厂上班。 这个城市里,我浮浮沉沉,很多时候都自身难保,如何让帮得了c君。 我听说进电子公司要面试笔试,至少要会写26个英文字母。于是,在马路边的水泥墩上,我头顶着烈日,教他俩练写英文字母:abcdxyz。 看着c君和他妻子歪歪扭扭的字迹,看着他和他妻子从头发上渗出滴在水泥墩上的汗水,我的心里很闷很闷,我想大吼一声,我吼太阳为什么这么烫,我吼他妈的26个英文字母怎么这么难写! c君的妻子很顺利进厂了,c君却被挡在了厂房门外,理由是:c君的腕子上有刺青。 这个指甲般大小的“忍”字刻得丑陋不堪,是他十一年前在绣花针上缠了棉线丝,蘸了墨水自己刻的。 不知道他十一年前为什么而“忍”?那时那么小的年龄就要忍,我无法理解。 我带他去了两家韩国招牌的美容院,说去掉这个刺青需要1万元。 无奈之下,花了两百元给职介“胡日鬼”进了个名不见经传的“日本鬼子”的小厂子。 昨天下午我送c君在厂门口,他忽然回头直直地望着我,后憨憨地笑了,那排整齐的黄牙在风里微微闪着。 c君的世界 c君上班了,不知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在想些什么。 我现在距离他很远,也很难见面。记得那天他给我说,他吃了一次女人的亏,他怕这次出来他的妻子又跟别人跑了。他说他觉得这个城市是个花花世界,诱惑太多。我说哥们儿,像我一样,自信点!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理解他悲惨的遭遇。更能理解他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带着妻子的一种恐惧感。因为他受伤过。 农历的秋天来了,我似乎看到天凉的希望。 秋夜随想 一 今晚,心里很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在意妈妈的喜怒哀乐。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问妈妈家里好不好,因为她总是说“家里都一切都好,你把自己照顾好就是” 所以,关于家里的事情,我只能在电话中妈妈的语气里搜索。而每次,都搜的那么准。家里没事的时候,妈妈的话特多,问我这个,问我那个,能聊一个多小时。如果家里有事,她的话就变得很少,总是说,电话费很贵,家里都好。她老是找不到和我聊天的话题。 二 家里有事的时候,我的心就乱。 心里乱的时候,我只有抽烟。一支接着一支。 三 在这段日子里,我慢慢明白,其实父母生活得并不幸福。三个儿女,竟然都不在身边。更有甚者,我这个做儿子的竟然给爸妈扬言三十五岁之前不结婚。此刻想起来,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超级混账! 在外面漂泊,我牵挂的只有家中的老父亲,和妈妈。尤其是这几天,更甚。昨晚看书看夜深了,外面不知谁家的狗叫了近半个小时,把我的心叫的很乱,忽然之间我特别想家,担心家里,担心父母。于是凌晨两点钟了给妈妈打了电话,搞得他们以为我出什么事了。 他们都年龄大了,有那么一天,会离开我。以我目前的垃圾水平,真不敢去想象。 四 我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的心乱了方寸的,只有远在家乡的父母。 五 我是不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呢? 不打算找对象,不打算结婚,甚至不把这些提上议事日程,这些算是自私吗? 也许,朋友说的对,这是一种自私,更是一种不负责任。说小了,这是对父母的不孝,往大了说,这是对国家的不忠! 所以,很大程度上,我的烦恼来源于理想﹑现实﹑道德﹑家庭﹑父母等因素之间的博弈,一场残酷的心理博弈。平时笑着,唱着,但内心深处的斗争时刻在发生着。 是的,我毕竟是人,一个活蹦乱跳的人。何况我的双亲都在世。 六 也许,我的担心,我的操心,来源于爱。亲情的爱。 在飞狐外传的结尾,有这么一段情节,值得思考。已遁入空门的袁紫衣面对前来想重叙旧情的胡斐,双手合什,念了一段佛家的偈语: 一切爱恩会,无偿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念毕,悄然上马,缓步西去。 胡斐追将上去,牵过洛冰所赠的白马,说道:“你骑了这匹马去吧,你身上有伤。还是还是”袁紫衣摇摇头,纵马便行。 胡斐望着她的背影,那八句佛偈在耳际心头不断盘旋。 他身旁那匹白马,望着袁紫衣渐行渐远,不由得纵声悲嘶。不明白这位旧主人为什么不转过头来。 ——飞狐外传 谁能逃脱了爱?谁能逃脱了情?爱情?亲情?友情?金庸在小说中借袁紫衣的嘴说,这个世界上有恐惧,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爱,如果没有了爱,便什么也不恐惧了。没有了爱,便不在乎得到,不在乎失去。袁紫衣遁入了空门,远离了胡斐,远离了爱,远离了恐惧。 我逃脱不了爱,逃脱不了情。因为我有家,有老爸,有老妈。 所以我有恐惧。我情愿在这个世界上恐惧着。因为这种恐惧也是一种幸福。 夜深了,掐掉烟头,睡觉。 关于狼 [关于狼] 狼,我是见过的。 那时候,我上小学。当然,不能算是正式上学,只是跟着父亲在学校里面混。那年冬天的一个早晨,我还在被窝里睡觉,就听见村子里喊声震天:“狼,狼,狼,快来喊狼!”当我胡乱穿上衣服跑到大门口,看见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来了,站在村子的大路上朝村子对面的一片树林在喊。我放眼望去,果然两只灰色的狼拖着尾巴一前一后在洋槐林边上狂奔。不一会儿便翻过了对面的山头。原来这两只狼是昨夜进村子觅食的。被早起来挑水的村民发现后逃跑的。狼害怕人,更害怕人的喊声。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过的狼 可以这么说,我可以分辨不出狼和狗的模样,但我能分辨出狼粪和狗粪的不同。在我的记忆中,妈妈养了很多的鸡和猪。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鸡圈和猪圈数数。看有没有被狼偷走的。而我,就是到茅坑里找狼粪。因为我知道,狼粪是发霉状的,就像是发霉的半根油条上长了毛一样,不过狼粪的颜色是黑白色的。 后来,狼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再后来,就是从贾平凹的文字里看到过狼。 [父亲遇到了狼] 听妈妈说,父亲在前几天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被狼挡了道儿。僵持了近半个小时,后来被赶集回来的人解了围。天啦!好险。 父亲从教已有三十几年了。一直在家门口教学。谁知现在年龄大了,却被调到离家十几里之外的村学。塌房烂舍,三十几个学生,就他一个老师,听说最近乡政府才从学校附近的村子里聘了一个初中学历的小伙给他帮忙(每个月给小伙子100块钱。)奶奶生病之前,父亲在住校,妈妈经常去学校给父亲做饭,做伴。现在,奶奶瘫痪在炕上了,需要人照顾,父亲一个人不敢住校,于是就来去跑。这不住校没关系,问题是路上现在有了狼,难免太危险了。 父亲向教育局申请过,看能否把他调回来。谁知那些教育局的垃圾领导腐败到什么程度了,慢条斯理地对父亲说,你要服从上面的安排。明理人听得出来,那是明摆着跟父亲敲银子。在家乡办事,没钱免谈!这是众所周知的潜规则。 就拿我上过的那个小学来说,现在有三个教师,由于学生增多,教师不够用,就从村里雇了两个初中学历的社会青年在那凑合。我就想,这些社会他们能对学校的孩子们负责吗?他们一个月拿一百多块钱他们有心情教学生吗?话又说回来,他们那点水平,有能力,有资格当老师吗? 每每听到有人说,中国富了,清水富了,教育进步了。我都会心酸,听着别扭。清水富了,教育进步了,怎么就连一两个正规的老师都安排不下来呢?清水富了,怎么就连一个不漏雨水的校舍都修不起来呢?不知道那些个居庙堂之上的蛀虫脸上烫不烫? 更有甚者,那些擅长作秀的中央官员,就喜欢坐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学校教室里听课,监督,检查教育。他们怎么不到偏远山区走走呢? 无独有偶,今天的新浪网里就有人发表文章说:“社会的进步是由富人带动的”明显,说这些话的不外乎什么什么学者,什么什么专家。我不管他说的是与否,就说一个国家的进步,那是生活在这个国家里的每一个人的物质,精神,文化共同的整体的进步。富人是人,穷人也是人啦!如果说社会的进步确实是由富人带动的,那么学校里的这么多冒牌老师怎么解释?要知道改革开放可是三十多年了。难道说教育的落后不属于社会的落后!再看看中国的富人,以前看过一段奇怪的文字,说中国的富豪在欧洲等西方的古玩,珠宝市场上,那种语出千金的气派,足以让欧洲的珠宝大亨当场晕倒。他们说中国商人太富了。 这就是中国的富人,听说社会的进步是由他们带动的。可笑至极! 又一个朋友进乡政府了。他本来是选择教师的。我叹息到:唉!我就当你已经过世了。 [被忽悠地太久了] 如果有人问我这半辈子以来接受的最大的谎言是什么?那我会毫不犹豫地说:“逆境成才” “逆境成材”极像佛教里讲的因果报应和轮回转世。现在日子苦,没关系,下辈子会好的。现在被人欺负了,没关系,他会遭报应的。现在为什么要受苦呢,是因为下辈子要过好日子。于是我们都麻木了。 这种愚蠢思想可能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被根植进我的大脑的。什么什么伟人因为家里穷,最后如何任何通过努力成功了。这话听起来觉得有理,可是时间长了便成了一个毒瘤,以为逆境是成功的必要条件。这个社会往往会把一些个例,特例拿出来放大。殊不知,顺境成才那是硬道理。 当然,身处逆境的时候可以用这句话来激励自己,但绝对不能把它当真理,当常识来运用。如果那样,这个社会你永远无法解释清楚。那些冠冕堂皇的“成功者”总是说他以前多么多么穷,他多么多么努力。他能把你高高兴兴地忽悠进坟墓。 当这些混帐思想在我脑袋里大声喧哗的时候,我真想喝杯浆糊来以毒攻毒。 看了建国大业,看了非常完美,的确拍的很好,很好看。不过我觉得,如果我对这些所谓的明星不了解的话那该多好啊!我就可以享受剧情带给我的极大的快乐和满足。然而,我看电影的时候往往会在意扮演者,那些道貌岸然的演员在戏里是那么的淳朴,高尚,爱国。为什么在现实生活中就那么寡廉少耻呢?扫兴! 戏子就是戏子。 可悲的是,这些戏子很乐于在银屏上“粉饰太平”“高唱赞歌” [秋雨绵绵] 下了一整天的雨。 从早晨到晚上,一直就这么下。南京的雨天很安静,整个楼层都在沉默,像死了人一样压抑。傍晚时分实在憋不住了,就打开音乐。我喜欢在压抑的时候听凤凰传奇的歌曲,激情,空阔。没想到听不到三分钟就有人敲我的门“声音能不能小点,先生?”可能是因为他看我长得比他壮的缘故,这个男人的目光在瞬间由愤怒变为慈祥,声音也委婉了许多。 看来,南京人喜欢安静。准确地说,南京人喜欢下雨天的安静。 我还得关上房门,对面住一个美女,以免房门开时间常了发生故事。 好了,关上房门,躺在了床上。点燃一枝烟。 妈妈恕我走远 如果您还记得,那是十二年前的秋天,我考上了初中。是您,将我送到了村边。是您,把比我个头还要大的行李放在了我稚嫩的双肩。 学校,家。 那八公里的距离让我有了生平第一次想家的眼泪。可是,我不敢给您说,只能在被窝里流泪。我怕您说我没出息。 妈妈,是您让我懂得了做为男人的“虚伪”是您,让我知道,男人可以行走得很远。    妈妈,恕我走远。 如果您记得,十一年前的冬天,那次让我永生难忘的灾难。 我因为想家,借了同学的自行车回家。您赶在黎明前给我备好了干粮。咱村边的路不好,又下了雪。我为了赶时间,没给您打招呼,就骑车飞速离家。天未亮,路又滑。我和车掉进了十几米高的悬崖里。当我醒来的时候,是您哭红了的眼睛。您说,我命大,被挂在了树上,树枝差点穿透我的脖颈。 妈妈,从那次我才知道,您给我的爱和哥哥,妹妹的一样多。从那时,我才明白,咱家五口人都要平安。即使儿子出了远门,您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安。    妈妈,恕我走远。 如果您记得,那是十年前的春天。 我和哥哥,妹妹快开学了,您为了给我们筹钱,自己的头疼病犯了都不吃药,我和哥哥看不下去,就去药店给你抓药,当哥哥吞吞吐吐地说要赊帐的时候,大夫把配好的药从哥哥手里夺了回去。并说:“没钱吃什么药!”那次没给您买到药。 妈妈,穷人的尊严就这么任人践踏吗?    妈妈,恕我走远。 自从我去贵州那一年,我就决定走远,外面的漂泊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我早已习惯。 四五年了,我也觉得自己长成了男子汉。你不是说我的性格,爱好像我爸吗?别担心,虽然我也暴躁,也抽烟,也喝酒,但是我敢肯定,我在事业上会比他走得更远。    妈妈,恕我走远。 哥哥已成家,您已经有了孙子,那小子长得很帅!您不用再每天唠叨着跟我要孩子了。 妹妹也长大了,也能照顾好自己。 您不是担心我脾气不好,做事不塌实吗?现在不用担心,我变了,稳重多了。也不要担心我找不到女朋友,时代变了,只要您儿子有本事,会有女孩追我的。呵呵。 妈妈,恕我走远。 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可能离您很远很远。 雨夜我失的心事 江南的雨,总会在夜晚降临,把人从梦中闹醒。琐碎的心事,似潮水般涌来,让我无法抗拒。黑夜中的雨,似幽怨,似哭泣,似张生莺莺离别时的萧瑟秋风,似黛玉葬花时感伤零落的眼泪。悲凉,颓废。 “梦里不知身是客”我的无奈,只有在每个深夜里幸福地安睡,而我也会短暂地忘记自己脚步的疲惫。而今,夜雨将我的心事撕开,散落在江南的夜晚,惊扰着我不曾安稳的灵魂,在漆黑的夜里狂奔。 我彷徨的路口,已长满了青草,而我等候的心事,随着血红的残阳沉默在了无边的黑夜,无声无息。你不曾知道,我守候的黑夜,在慢慢褪色,就像泛黄的记忆,失去了最初的色彩。或许,你迟来的目光,望到的将不再是昼一样的白,夜一样的黑。而,站立的背影,已和青草一起荒芜,败落! 黑夜,雨还在落。点燃一支香烟,好让清冷不再。 我呆望着香烟在黑暗的屋顶上飘散,试图诠释我迷失已久的心事。然而,干涸的眼睛望见的只是无声的黑与白。或许,黑夜与心事无关,只是,你的浮现,凄美了我的黑夜。 盼望着我的归途,是和你牵手的美丽,只怕,我走的路太过漫长,岁月早就苍老了我的容颜,把我用白天和黑夜整理的故事丢弃在时间的驰道上。而我的回望,只怕就停留在从南往北的感叹中。 城市的夜晚,灯火阑珊,那是属于别人的温暖。 黑夜的雨声,苦闷哀叹,是我迷失已久的心事。 说也卑微 你是一个奇怪的人。 你时常会去丈量自己行走的路程,也时常去关注别人行走的姿势。 在每个人群拥挤的街道,在每个车辆穿梭的路口,你对同行者的“偷窥”挫钝了你天真的自尊和仅有的一点儿虚荣。当别人以一种飞的速度从你身边经过,当扬起的尘土遮住前方的道路,当你干涸的眼睛吃力地辨别路线的时候,你只能低下只有在黑夜里才扬起的头颅,然后,用几近丧失的尊严费力地抬起头,朝远处的天空望一望。 天空很蓝,几丝白云很秀,很静。就像儿时的那片天空,很美。 如果不是无奈地加入奔跑的队伍,你多想躺在家乡北边的山坡上,仰望整个天空,将天上的流云追逐到远处天边。 然而,你必须站着行走,脚步必须保持一种行走的状态。最好是奔跑。 家人对你说“孩子,咱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这双硬实的脚板,你会走在前面的” 不知是他们愚蠢?还是你天真?总之你穿的布鞋踩在黑色的柏油马路上总是踩不出痕迹。 你脸上的表情除了一阵阵地痉挛,就只剩下佯装的笑容。 你不埋怨他们的懦弱,贫穷和无能。你没有嫉妒别人的阔绰,你只能咧开嘴骂一声天气;“这该死的天气,在老子走路的时候,别老是灰蒙蒙地遮住阳光,还时不时下点儿小雨,这算他妈的什么情调!” 你知道了宽容,原来,没有权力的人只有宽容命运的权利,只有那些拥有权力的人才有享受被宽容的权利。 回头看看来时的路,你很“幸庆”自己来到了别人羡慕的站点,人头赞动的城市,灯火闪烁的街道。 于是,给亲人的电话中,你用生硬的普通话讲着你“快乐”的生活。 从那时起,你理解了“成熟”的意义。 当南渡的雁儿北归的时候,你察觉到了一个季节的萌动,你恋爱了。你用生命中最炙烈的温情书写着你幸福的日子。 你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她,你陶醉了。你似乎忘记了你奔跑的姿势。 直到有一天,当“爱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所碰撞的时候,你看到了无数被击破的爱情碎片。 你陷入了无边的沉默。当你僵硬地抬起头,望着头顶的天空的时候。你已一切释然。 从那时起,在每个忙碌后的深夜,你开始了写日记。你拯救自己灵魂的方式,就是写那些晦涩的文字。 你怕在这个拥挤的人群中慢慢地麻木。跟着别人去笑,去哭,去跳。 你应该为自己幸庆,因为在那个别人都在狂欢的夜晚,你一个人在流泪。 现在,你在拼命地奔跑。你总是要抬头看看天空。天空很蓝,几丝白云很秀,很静。 穷人不仇富 说中国的穷人有强烈的仇富心理,我不太赞同。事实上,中国人并不仇富,不但不仇富,对富人还很包容,很尊敬。谁见过马路上有穷人聚众拿砖头拍宝马奔驰的?谁见过一伙暴民打劫一个富豪的?没有!若有,那被围攻的人一定是拖欠劳工工资的资本家,只有穷人被逼得走投无路告状无门的时候,他们才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去争得本属于自己的一点劳动所得。除此,穷人是很安分的,很容易满足。 那么“中国穷人仇富”是从何而来呢?很简单,这是从富人群中发出的声音。改革开放以来“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的声音传遍了大江南北,倾斜的政策让沿海的城市在一夜之间改头换面,一时间一个个腰缠万贯的巨富穿梭在中国的东南。是的,一部分先富起来了,他们成了那个时代的弄潮儿。他们响应了伟人的号召,为祖国也为自己走完了第一步----先富起来了。下来就是第二步---先富带动后富。也就是这第二步上,一些“精英”踌躇了。或许,他们的钱袋太沉拖疲惫了,或许,是因为伟人走了 “踌躇”的结果,一部分精英人选择了继续走第二步,一部分“精英”人站着不走了。而“中国的穷人有强烈的仇富心理”的声音正好就是后者发出的,或者说后者的帮凶发出的。他们有愧疚,因为他们的财富所得是建立在全国人对这种政策的理解与支持之上的。如今他们不走了,自然有愧疚。可他们不愿让国人看见自己的愧疚,于是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一是为了麻木人们,二来是对自己的宽慰。 第一步走的这么顺当,这么麻利,第二步怎么就这么困难呢?人们都习惯了沉默不语。因为人们的脑子里根植着沉淀了几千年度的一种思想:“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再少那是自己的,再多也是别人的。这是命,你得认命。” 因为我们认命,所以我们很包容,因为我们很包容,所以大批大批的“精英”们移居海外去享受阳光沙滩。也是因为我们的包容,这些富一代产下的富二代就敢驾车撞翻穷人,从穷人的尸体上碾过也不眨一下眼。 穷人不但不仇富,而且“尊”富。君不见这年头街头巷尾大谈成功学,成功学大师满天飞。一个又一个“美国梦”在这片黄土地上接二连三诞生着,似乎一个人的人生若不成才就只能成鬼。可话又说回来,这年月你不尊富你还能尊什么? 尊穷?尊诚信?尊情? 尊穷,什么时候才能驾车撞人过过瘾? 尊诚信,何时才能财源滚滚? 尊情,包二奶养情妇的美梦什么时候才能成真? 权衡之下,我们只能“尊富”只有尊富的时候,才能取到变富的真经,所以我们穷人根本就不敢仇富。 如厕的方式 我也经常看电视,可是很少看电视剧。比如爱情剧,贵族剧,还有电影频道里香港一些无聊演员演的那些无聊电影,看起来总是那么别扭,那么做作。不知是我的审美情趣低俗,还是我没有跟上这个时代的步伐。总之,看那些东西我比较反胃。相反,央视的一些频道的节目我是比较喜欢看。有不少节目是关乎贫穷百姓的基本生活的,它的镜头能直接伸进被人们遗忘或者忽视的地方。于是就想,在这个社会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那些寄生类毕竟是少数。 最近看了一个节目。 2月18日cctv-10大家看法栏目就soho中国基金会在西部为贫困学生修建厕所的节目。节目里说到在中国西北的大部分学校,农村,人们上厕所不用卫生纸,就用作业本,甚至秸秆去擦屁股,尤其对女孩子的身体是很不健康。最后谈到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就有人建议厕所要因地制宜,比如利用太阳能和风能,建生态旱厕等。 我也是西北人,对节目谈到的一些事情深有体会。如果是出生在西北农村的人,应该都有过这样的经历,用报纸或者秸秆去擦屁股的经历,很多的人家不要说用厕所,直接就是茅坑,一蹲,完了用土一盖。那里条件不好,吃的水都要用骡子或者驴去两三公里外的沟里去驮。吃水都没有,哪里有水去冲厕所? 听社会上好多人说,西北人不讲卫生,晚上睡觉前不洗脚,有的人一年之内也不洗一次澡,每当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就气愤,我说,如果把你放到那个地方,你试试,当你吃水用驴去驮的时候,当你拉完屎用铁楸铲土去盖的时候,当你的庄稼遇到象今年这样干旱的时候,我想问你,你还要每天晚上去洗脚吗?你还会耻笑西北的农民不讲卫生吗?你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我甚至都怀疑你是不是中国人!竟然对西北的贫穷那么不了解,无知! 也许,屎拉在厕所或者茅坑并不重要,屁股用卫生纸擦还是用秸秆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那里的学生一个宽敞的教室,一些个名副其实的教师。我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也深受其害。记得在上初中的时候,我是住校生,家里的贫穷导致我的心理特别自卑,在那个有四五十人的大班里每天默默无闻地存在着,也许这些都不算什么,让我受不了的就是那些被叫做老师的老师对我的心灵的伤害,和身体上的伤害。恶语辱骂,冷拳击打。如果硬要说我最尊敬的人是老师,那我是将那几个叫老师的人除外的。一些老师,他们不是人类灵魂工程的塑造者,说成是灵魂的摧残者可能比较适合他们的身份。不言过。谁能数清还有多少这样的老师在堂而皇之地吃着纳税人的钱?谁能数清有多少这样的老师在接受世界上最美的语言的赞赏?谁能数清在贫困的家乡到底有多少孩子的青春被耽误?是老师的悲哀?还是西北的悲哀? 也许,是我们西北的农村人自己不争气,奋斗了几代人也改变不了拉屎的地点,擦屁股的方式。既然有些有良知的好心人帮咱们修厕所,给咱们讲用卫生纸的好处。那咱们自己也不能闲着,至少鼓鼓掌,表示欢迎,表示感谢。然后,再努力挣钱,改变落后,让咱们的兜里一直能装上卫生纸。免得让那些不食人间烟火之辈笑话咱们的时候,情急之下,改口说咱不是西北人,岂不是有失良心! 我是甘肃人 “请问,您是哪儿人?” “我是甘肃人。” “甘肃在哪个市?” “甘肃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个省级行政区划!1949年解放的,先生!” “”这是在出租车上,我和司机小伙之间的对话。这段对话让我心情极差。其实我遇到这样的事不止一次了,在贵州上学的时候,就有同学问我这样的问题。不知是那个同学孤陋寡闻,还是甘肃这个名词太默默无闻,不得而知。 曾经,勇悍的秦国铁蹄踏向东方,在让六国闻风丧胆之际,那时的人们知道,秦国源自西边的“雍梁之地” 曾经,横穿欧亚大陆的丝绸之路,在途径河西走廊,留下千年的驼铃声之后,世人知道,那是传说中的“西域” 曾经,精妙绝伦的莫高窟,在让世界震惊,让世人赞叹之余,人们知道,莫高窟挺立在祖国的边陲,古“敦煌郡” 是的,秦国就发源于今天的甘肃。(具体就在今天的清水县)。古丝绸之路就经过今天的甘肃。莫高窟就在甘肃。 当然,这种拿过去的辉煌,来满足当下精神需求,无异于一种意淫。但是,事实却让人连一点意淫的心情都没有。 你看,有人端着香喷喷的兰州拉面,在喝完最后一口汤时。就会多余地感叹道:“这面真香!好像甘肃也在兰州,是吧,老板。” 看来,社会的发展与人们的见识成是成反比的。或者说,随着人类的进化,人的大脑识记功能在逐步退化。再或者,就是今天的中国太大,地区划分太繁杂,不便于现代人的记忆。总之,绝不是中国公民的错。 中国自古就大,中原名族,大都是汉人对周边民族早就有歧视的称呼。比如:东夷,南蛮,北狄,西戎。就是到了当代这个社会,歧视性的称呼还存在。不过,现在的“南蛮”有钱了“东夷”发达了“北狄”的文化程度也高了。就剩下“西戎”这个孤单的家伙,还不富,不发达,文化程度还不高。难免遭人下眼观。为了社会主义现代化,为了达到共同富裕,早日实现共产主义,就搞“西戎大开发”可是“西戎”还是很穷,怪谁呢?怪就怪命苦。 甘肃男人个头大,长得实在。甘肃女人个头也大,长得也实在。 于是,在建筑工地,在机器厂房,在酒吧,在洗头房,在每个繁华的街头,每个城市的边缘,甘肃的男人在流汗,甘肃的女人在流泪。似乎,甘肃的男人女人命中注定就是打工的,注定要离开家乡,在外面漂泊。 记得在大学里,找老乡很好找,个头大,脸面憨厚的男生十有八九就是甘肃人。身体结实,脸蛋红扑扑的女生一定就是老乡,听同学说我就是被老乡用这种方式找到的。是的,在人们的印象里,南方的女孩娇气,柔情,多情。北方女孩刚强,直爽,烈性。就像北朝民歌里形容北方女孩的诗句:“驱羊入谷,白羊在前;老女不嫁,踏地呼天”现在,北方女孩也花容月貌。也似水的柔情。不会嫁不出去就“踏地呼天”了。今天的北方女孩反而比南方女孩多了一种大气的美,一种内敛的美。不像南方的女孩那样两极分化:要么,装嫩,装娇。要么,就学港台女明星,直接变成疯子。 哎,我这是乱弹琴。 自己的人还得自己活。把自己活好了再指教别人。人穷志短,说话没有权威,别人只能当屁话给处理了。 下次如果再碰到有人问我甘肃在哪个市。我我就报警! 绚若夏花奈何匆匆 【一绚若夏花奈何空空 深埋于冬末的花籽,经历了春雨春风的浇润,在这个夏日初临的夜晚,应该是满树生花了吧! 天空深而蓝,一行行足迹从高远处淡去,留下孤独的坐守,我欲守住,守住来之不易的温暖,宁愿放弃行走! 然,那方的言语,让我的迷惑无以名状。 若说我的争取是一场阴谋,那我谋划了一个美丽的相守:绚若夏花,安静如初! 若说我的争取是一场阴谋,可我放弃了行走啊!我说了,会回来! 是不是所有的选择都要毅然决然?所有的结果都是回归卑俗? 绚若夏花,奈何空空! 二拳拳此心不期谁懂 放下那些迷惑吧,我这个行走的人! 即使追逐温暖的心如何虔诚,也只能是徒劳,没人能懂! 放下诗句,石头上的种子也会开花! 放下思念,今后不必再看流星从天幕划过! 三锦瑟无端何谓冷暖 暖意十足的温柔乡里,潜伏着英雄的坟冢,可知世间,冷暖不相容! 俗世中的温暖,沉沦了多少美丽的坚守!而我,却要俯首这些碌碌卑俗,屈尊就驾!不该! 弱者的可悲,悲在于,对冰冷的恐惧,对温暖的谄媚! 强者的可敬,敬在于,对温暖的冷眼,对冰冷的直面! 无题三首 【一 我知道你在想我 否则,你不会这样长久地沉默 你心底的声音,我听见了 那是,一句你从未出口的悄悄话 半句真,半句假 二 五月,我的阴谋两次失败 六月,雨落了整整三个晚上 此城,该是有一个身影的 有,只是,静立在我灯前的纸上 我对着天空,扔些只言片语 夜,冰凉如水 三 听我说,我的心微微湿了 这些被灯光捧起的文字,是我深深的忧伤 多少个年轻的夜里,我欲将生命里的沉寂挫骨扬灰,葬入深山 然而,誓言脆弱,敌不住变故的权杖 行走许久了,至今一无所有 而我,轻狂地要你做我今生的新娘 沉默了吧。我的索求太重 压住了原本纯洁的过往 若我不再轻狂了,别担心,那不是阴谋 那是我的尘世在静悄悄地长 若我还有思念 那西去的,不仅是落日,还有此城不灭的惆怅 方向 你用手指擦拭着夜空下的那片海,那片黑色的海 拭去了黑色,亮出了航线 于是,在一个没有灯火的夜里,你离了岸 你想过隐藏在途中的暗礁,想过滔天的巨浪 想过饥饿,想过寒冷 想过孤独与死亡 青春燃烧成了轻狂 坚定的目光,站立的姿势 你说,那是你此生必走的方向 你走向了那片海 那片被你守望多年的地方 2 沙滩渐白,秋风渐凉 海上,空无一人 其实你早已落魄地回了故乡 在生你长你的村庄 你拥紧了一个女人,在听她低柔的吟唱 把梦丢在海里的人 不会再梦见海的模样 三月 三月 三月的风,吹面不寒 三月的雨,留在了昨天 三月,江南的杨花飞了 飞了的,是旅人的思念 跨上马儿,随着杨花 随着飘落的路径 折一枝柳吧,折一枝 留给惜别人 谎言 既然我们都已进了牢笼 那就奋力追逐自由吧 春天才刚刚开始 不要急着惊动去冬的飘零 既然万事已被安排 那就靠一个肩膀,揽一怀温柔 尘世冰冷 怎能独步天涯 那谁,背着一捆谎言 惊慌地窜入市井 别追赶了,他不过是一个骗了上帝的自由人 《秋夜雨》三首 一 不是忘了季节,不是没听雨声 不是没有醒来,不是你不在身边 一场夜雨,天凉了 风中的树叶,模仿着飘零的姿势 迟迟不肯飘落 不是枝不放,是叶不松手 飘落,飘落是一种自由啊 可终究没有着落 冰与火的遭遇,注定了一场煎熬 思念能燃成火,孤独会结成冰 二 不去感知季节,不去倾听雨声 不去搜寻记忆,不去触摸悲情 昨日筑造的孤城,已被外面的喧哗攻破 我孤傲为王,却只能在繁华的市井流浪 脸上,写满了孤寂和凄凉 离开孤城,我只是个行走的人 拔掉身上的假设,冷却尊严的余温 这不是堕落,是庄重 莫说黄昏秋雨,莫说夜将至,雨冰凉 莫说闹市空巷,莫说人初睡,梦惊慌 我已不感知季节了啊 莫说这是沉寂的路上 三 一页一页的纸,一行一行的字 纸上有你婷立的影子,字里有神灵给我的暗示 是一次未知的遇见吧,那将是怎样的日子 若某个清晨醒来,我窥视到了你轻柔的目光 我想我会快乐,会幸福 若你问及飘落的路途,我会告诉你 那不是周而复始的轮回,是永生 20101012苏州 秋夜雨三首 一 不是忘了季节,不是没听雨声 不是没有醒来,不是你不在身边 一场夜雨,天凉了 风中的树叶,模仿着飘零的姿势 迟迟不肯飘落 不是枝不放,是叶不松手 飘落,飘落是一种自由啊 可终究没有着落 冰与火的遭遇,注定了一场煎熬 思念能燃成火,孤独会结成冰 二 不去感知季节,不去倾听雨声 不去搜寻记忆,不去触摸悲情 昨日筑造的孤城,已被外面的喧哗攻破 我孤傲为王,却只能在繁华的市井流浪 脸上,写满了孤寂和凄凉 离开孤城,我只是个行走的人 拔掉身上的假设,冷却尊严的余温 这不是堕落,是庄重 莫说黄昏秋雨,莫说夜将至,雨冰凉 莫说闹市空巷,莫说人初睡,梦惊慌 我已不感知季节了啊 莫说这是沉寂的路上 三 一页一页的纸,一行一行的字 纸上有你婷立的影子,字里有神灵给我的暗示 是一次未知的遇见吧,那将是怎样的日子 若某个清晨醒来,我窥视到了你轻柔的目光 我想我会快乐,会幸福 若你问及飘落的路途,我会告诉你 那不是周而复始的轮回,是永生 2010。10。12 直面断翅的伤 因为梦,我选择了飞翔。 因为飞翔,断了翅膀。---题记 一 如果不是翅断,我不会发现自己的傲慢与轻狂。 如果不是坠落,我就不会知道,有一种无助近乎绝望。 幽深的谷底,我缅怀着头顶的天空。 如今,我要承受,这断翅的伤。 二 趴在地上,我看到了蠕动的人群,疯长的欲望。 还有一些因飞翔而催生的翅膀。 别嘲笑那些正经的人,他(她)们都说:“我可是上帝的宠儿!” 看那,看那牛皮烘烘的模样! 三 承认自己的卑微吧,这看似湛蓝天空,岂能容你说跳就跳,说唱就唱! 那些飞在高处的,除了几个拥有坚实的翅膀之外,哪个不是笨拙似猪﹑奸险如狼! 莫说庄周的鲲鹏﹑格致的燕子,莫说展翅万里﹑低垂屋檐,皆是断翅的伤者矫情的臆想! 四 无悔的梦,定当承受无边的伤。 爱情婉转而来,沉默而归。最怕,最怕这滴血的伤口,无法舔吮,无法包扎。 若这断翅的坠落,走丢了爱,我该怎样面对谷底的凄凉,怎生新翅﹑重飞高空之上? 五 无须忧虑,无须彷徨。始与终,虽是宿命,却与我何妨! 我足以直面,足以挑战这断翅的伤! 草拟一场冬雪 【一冬天的时候 冬天的时候,我听说了陌上白雪。于是,在这个我行走的江南,我草拟一场冬雪:飞舞的精灵,风吹过时的坠落。如果让我自己做主,那我只搭配一个声音,一种颜色。如果真是在陌上,那就敞开一扇柴门,等待流落他乡的夜归人。 冬天的时候,我想我是失败了。我穿着的是去年的冬衣,停留的是去年的城市。一滴雨击中眼睛,我看见我的手心里写着岁月老了。这是一个没落雪的城市,我的眼睛无法探到街市的尽头。 冬天的时候,我想到了温暖。我是喜欢冬天的。比如,一场白雪的降落,一阵寒风的来袭,都让我有种无法抑制的喜悦。而对雪的期盼和等待更是一种无穷尽的温暖。 冬天的时候,我不习惯认输。 二天涯人 不要断掉我所有的情思、所有的牵挂。我是天涯人,可我并未将爱和梦放逐。此生,何其短暂! 如果梦湿了、爱灭了,谁知它们如何飘落? 在这个冬天,我宁愿用一个季节来写情诗,很长很长的情诗,没有顿号,没有句号,如果完成,我将在洁白的纸上挥洒一个美丽的落款。那么,她扬起的睫毛上是否会轻沾一滴晶莹的泪?给我的泪? 如果不是,谁能记得一个行走在江南写诗的天涯人! 三给我一支烟 给我一支烟,让我坐下来想想家的那边。 黄土高原的冬早,一场陇上白雪。铺天盖地的雪花覆盖了垣坪的村落,淹没了父亲去学校的路。于是在黎明前寂静的山路上,排列着两双苍老的脚印,一前一后。那是妈妈在陪父亲去学校上课。雪天狼多,父亲害怕。 一场大雪,让妈妈感觉儿子离家好远好远。我说,这里是雨,还没到下雪的时候。 雪,落在了妈妈的头巾上,也落进了我的眼睛,如果融化,那会是今夜一滴无奈的泪。 给我一支烟,就在今夜,让我平静地吃完这碗饭,安静地睡着。 过了今夜 一 过了今夜 我便不再呆望天空 圆月开始残缺,那一定是黑夜在沉沦 夜像一张纸,捅破它 听到的,只怕是空洞的回声 二 过了今夜 我要卸下背上的行李 看来,我的远走,还得等到下一个冬季 如果这样计算 那,我的旅途还有没有归期 三 过了今夜 我要隐藏一双美丽的眼睛 那双淡淡的,清澈的,明净的眸子 她曾是我的一种拯救,一种只有我才懂得的拯救 隐藏了她 我就能与黑夜肆意地狂欢 四 过了今夜 我便成了一个有秘密的孩子 欢笑,愤怒,哭泣都不再真实 如果这些算是成熟 那我宁愿将这种成熟彻底放纵 要不,我拿什么熬到下个冬天的来临 《夜》一组 【时间 是谁?深藏了季节 我的天空,怎么还是往日的妖艳 守候,已不再是时间 是谁如此吝啬 给我的落叶,只有简单的一片,两片? 是谁?遮掩了时间 真的,我不愿停留在想她的季节 夏已远,她很远 为何,我的情诗 总是流淌不干? 是谁?捆绑了昨天 肆意的天空,北去的航班 如果我如此留恋爱情 那么,这是否会成为永远的劫难? 夜,红色的酒杯 夜,灯火中的街市 深得没有了尽头 咖啡厅里,音乐在努力制造着暧昧 凉风从窗缝中挤进 摇晃着昏暗的吊灯 没人知道 那边餐桌上的男女在哭?还是在笑? 天上的星星,落进了酒杯 和着红色的液体,我一饮而尽 是的,我醉给了黑夜 醉给了我一个人的黑夜 我从不怀疑夜的黑暗 就像我从不怀疑天空的蔚蓝一样 如果夜,还是夜 我将不再醉给任何夜 凌夕南京 流泪的声音外三首 是因为我的脚步摆脱不了流浪?还是因为你是我必须要经过的远方?总之,在那个九月,南下的列车,将我连同那个深秋一起载到了遥远的夜郎。时隔五年,又是一个九月。  --凌夕 那个九月 那个九月 不知是什么的诱惑 我背着梦只身南国 下着小雨的安顺城 我始终没有看到关于书里的传说 那个九月 香樟翠绿,枫叶似火 安静静的娄湖 倒映着我,不曾有过的失落 那个九月 我决定不再追究对与错 就让漂泊暂停在遥远的南国 纵然我的无奈 还有许多,许多 美丽的安顺 一个放鸭人赶着鸭群回寨子 一个苗族姑娘背着竹篓唱山歌 一头水牛在废弃的铁轨上张望 一群野鸭在芦苇中嬉戏 一只黄狗跑出了油菜花丛 一轮夕阳落进了深山 一只乌鸦驮来了黑夜 一叶孤舟划出了渡口 我离开了安顺 其实,我最怕,最怕旅途中的沉默 如果不是无知 我宁愿守着时间一起去困惑 就像那时 失意了就躺在山坡上看飞鸟从天空经过 当我决定离开 老师们的挽留,同学们的劝说 然而,关于我的回来 我没有给谁去承诺 熟悉的校舍,亲切的村寨 油菜花,大黄狗,还有那只孤独的水牛 后来的五月 一切,就这样简单地别过 写给辰远 谁望我只身天涯?谁知我梦里泪花?谁在意我的青丝生白发?是你,辰远。--题记 辰远,你不能忘记这是秋天 关于我的笔迹 想必你是再也熟悉不过 跟着我的日子里 你见证了我太多的落寞 不过,我现在想说的 就是 我还有太多的如果 如果我累了 辰远,你不防替我到家乡走走 去找回些年轻时的记忆 我的祖辈,我的家乡 还有夜空下那抹长久的张望 如果我远离了爱情,选择了喧闹 辰远,请你一定替我记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子 她很美 就像那朵 摇曳在田野里的雏菊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去了远方 不管那里是雪山,草原,沙漠 还是遥远的国度 辰远,请你一定要告诉我的父母 我曾是多么地向往安静 么地恋家 如果有一天,我堕落了 辰远,你一定要将我找到 即使我有太深的罪孽 你也要将我拽回 让我躺在自己的文字里死亡 父亲 很多次都忘记了父亲的生日。事后,总是惭愧万分。和父亲之间的隔膜,敏感,冷酷成了我面对家时无法逃避的疼痛。时已七月,想到了父亲的生日,想到了家。以此,写点文字,权当做对父亲,对家,对家乡的想念。 ——题记 天空暗了下来 蟋蟀将傍晚嘈得很轻 秋天傍晚里的村落 像邻居老人讲完了的故事 安静,沉默 村北的桦树林 白成了一种孤独的想像 卷起的皮肤 是空洞的灵感?是抽象的微笑? 还是? 抑或,什么都不是 它只是村落外面 一弯弧形的时间 守着村落 沉默千年,百年 一棵向日葵 目送了最后一束阳光 头不知该朝向哪边 这个黑夜 自由得竟失去了方向 远处的村落里 像落了几粒鸟屎一样的灯光 赶走了向日葵的迷茫 想必它也怕被黑夜砸伤 夜里 成熟的孩子走了 离开了老槐树,离开了桦树林 那夜,那棵向日葵还没有结果 那夜,是农历七月的夜 那夜,是成熟孩子父亲的生日 你的眼睛 [一] 你的眼睛 藏有前世的风景 春去秋来,岁月几青 这些 我从不陌生 你的眼睛 灼热似火,寒冷如冰 烫伤了我苟活着的世尘 也冻结了我卑微的灵魂 你的眼睛 贮存了我寥落的青春 在你的面前 我不愿飞翔,只想坠落 哪怕这些 只是短暂的一瞬 [二] 只有望着你 我才不至于在喧闹中陷入孤寂 我深知 浮世中,爱有太多的怀疑 所以,我宁愿将这仅有的爱恋 洒在自己的寂寞里 阳光后面 想必还是有太多的离奇 因为想你,我搜回了太多的记忆 然而,你,和你的美丽 我终究触而不及 走吧兄弟 走吧,兄弟 今早的太阳已经升起 你该打点打点自己的行李 我知道,一个人的旅途 有种接近死亡时的窒息 走吧,兄弟 前路漫漫 旅途无穷期 看不着亮光的时候 无需面对这个荒唐的世界 做无休止地叹息 走吧,兄弟 给你说过的 我也在寻找大海边上的潮汐 如果温暖不是遗忘 那苦难也绝不会是记忆 兄弟 互勉吧 说好了,选择了天空 再累咱也不能双膝跪地 看见了吗 我的手臂已为你挥起挥起 错过 与你的相遇,我总是在错过。夏已去,秋将至。然而,思念无穷期。 ——题记 如何才能走近你的美丽 或许,这是我 穷尽一生,也无法靠近的距离 总以为,我已将昔日的你 藏在最深,最冷的心底 不再记起 多年后的梦里 你掩面哭泣 原来,我 一直都站在原地 如果爱情不再回来 如果相遇没有安排 这些,我夸口不提 就让她成为古老的秘密 独步天涯 (一) 我打马经过古道 西风正紧 残阳中 你轻盈妙曼的舞姿 沉醉了我苍凉的梦 马蹄扬起的尘土 模糊了我的回望 从此,我的旅途 独步天涯 饮一杯烈酒吧 暂且遗忘我内心深处的孤独 歇息的驿站里没有了你的饯行 我该如何面对前面的陌生 你快如流星的坠落 竟,缺憾了一段美丽的往事 我疾驰的笔端 飞扬着对你火热的思念 我把无数个黑夜坐成了白天 我把一个个圆月望到了残缺 而你,就这样宁静着我的天空 (二) 不再回望你的温柔 不再在意你的哭泣哽咽 那个浪漫的传说 不过是自私的承诺 不是吗 如今,我们已各自天涯 泼洒这杯酒 来为自己饯行 我要纵身上马 向出发的方向飞奔 什么苦闷,什么哀叹 就让它在我的笑声中统统葬送 你走后 你走后 我没有流泪 你说过 眼泪意味着后悔 就这样 你看到的全是我的“潇洒,无谓” 你走后 日子平静如水 你说过 受伤的心会有新的感情来抚慰 可为什么 我要在冰冷的夜里将自己灌醉 你走后 树叶又落了两回 你说过 过了这个冬天,会彼此忘了谁曾是谁 可为什么 这个冬天的雪仍这么洁白 辰远08年冬天于苏州 我的归途,空空如也 题记:北方的天空,永远那么蓝,那么净。我的记忆,就储存在那片干净,悠远的天空里。你说,你喜欢远方,因为远方的远方,没有苦难,没有忧伤。那年的夏天,我去了南方,而你,从此不知去向 如果我的离去与归来,只需一个昼夜的时间 那么,天亮后我定将你带走 去哪儿呢? 对,就是你说的远方,远方的远方。 不能忘记得来时的路 因为,我们要有归途 那干净悠远的北方,是你我不老的守望 如果我的离去与归来,只需你一个转身的瞬间 那么,我不会让你有满世界的失望 我要紧紧抓住你的手,永远不放 去哪儿呢 对,就是你说的远方,远方的远方 即便那是没有有城市的地方 我们也要跟着梦想去流浪 如果我的离去与归来,无需季节,无需花开花落 那么你站立的姿势不会如此落寞 春暖花开的日子 我们就启程 对,远方,远方的远方 哪怕是把我们矫健的脚步走成步履蹒跚 如果,如果我不曾离去 或者,我不曾归来 那么,你我一定拥有一片同样天空 就算这些都是在梦里 然而,我的归来 空空如也 遥远的乡村 马路太硬,太滑 我徒步的旅途 总是找不到自己的足迹 遥远的乡村 泥泞的黄土山路上 是谁在弯着腰细数自己的脚印 楼房太高,太大 我单薄的身子 总是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遥远的乡村 村头的老梨树下 是谁在用夕阳将自己的影子拉长 人群太挤,太吵 我震动的耳膜 总是传递不了自己的声音 遥远的乡村 安静的北山湾 是谁在田埂上将自己的声音听了一遍又是一遍 旅途太远,太累 我麻木的身躯 总是体会不到属于自己的疲惫 遥远的乡村 村头的炊烟,妈妈的笑容 是谁在异乡的夜里枕着回忆入眠 殇 你无从知晓 我在寒夜里将你的美丽追逐 是你的黎明 赐予了我满地的落寞 从此,我守候的路口 夜已成殇 我未知的路途 若没有你深切的张望 那么,我用什么来走向远方 或许,我等待的夜晚 情已成殇 如若有一天 人世的洪流湮没我的世界 那浮在浪上的石头 一定是我 我只能将自己抛向浪头的前方 即使这样,我的前方 梦已成殇 渡口 这可是几年前的渡口? 夕阳躺在草丛中睡觉 没有风 一位垂暮的老者 对着夕照 抚摸着往事,抚摸着沧桑 那个傍晚 夕阳沉睡了许久 许久 一只乌鸦 驼来了黑夜 一叶孤舟 划出了渡口 燃烧的纸页 深夜,我写关于你的文字 纸页,似大漠 我小小的笔尖哪能徒步跋涉 纸页,似纸页 我汹涌般的思念怎能用它来陈列 深夜,我写关于你的文字 这滚汤的文字 瞬间将洁白的纸页灼伤 沸腾了我一个季节的相思 所有的心跳,所有的兴奋 在纸面与灯光间雀跃,奔腾 试图寻找飞翔的姿势 深夜,关于你的文字 我实在无法续写 我内心的火焰啊 该以怎样的方式燃烧 要不,要不就熬到天亮 天亮,我要扔掉这纸和笔 飞奔向你的方向 怀念北方 我的北方 怎么那么多的创伤 干涸的河谷,山坳里的绝望 是谁在倾听老黄牛脖颈上的铃铛 我的北方 埋藏了太多的过往 爷爷的坟头,青草在疯长 这黄土堆积的往事 谁会去丈量 我的北方 那里藏着父亲的忧伤 斑白的双鬓,弯曲的脊梁 如果我不去守望 谁能细数父亲的眼泪与沧桑 我的北方 哪有那么多的悲伤 妹妹的草帽,山坡上的夕阳 看那村头的炊烟 一定是母亲的温暖的目光 而我 总是喜欢把梦挂在夜晚的树上 我的北方 谁说只有荒凉 这六月的村庄啊 鸟鸣蝶飞,溪水流淌 如果我没有记错 这时田野里正翻滚着绿色的麦浪 彼岸烟火 过了,就该遗忘 那些我们的过往 零零落落 无须追忆 我那些水痕斑斑的字迹 都是些荒谬的诗行 是的 我不是一个圣洁的爱者 我早走出了你的季节 要不? 我的快乐,怎会如此快速地凋零 你得知道 我们必须得陌生着 就像这两个城市的表情 路太长 我追不回过往 或许 我多余的遥望 将如彼岸的烟火 落寞,易伤 午夜女人的泪光 午夜又到了 他套上假牙 取下挂在衣柜深处的笔挺西服 带上用于夜行的‘狗眼” 消失在昏暗的街道 午夜的城市 温暖的房间 年轻女人揣着没有设防的心 享受着昂贵的爱恋 一夜,又一夜 直至 他的假牙碰落 狗眼露馅 年轻女人眼角的泪光 刺伤了黑夜 雨中的烟头 你为何不打雨伞? 这个哭也似的雨天 你的望眼欲穿 是等待?还是寻找? 指间的那半截烟头 已没有了温度,是否还要点燃? 你是知道的 从城市的这头到那头 走过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从这个雨天到下一个雨天 你完成的是一个没有约定的等待 就像你手中的烟头 你已看见它在雨中冰冷地死去 雨天的城市依然朦胧 雨中的灯火照旧清冷 是的 谁也不会明白,谁也不用明白 你在雨中沉默的姿势 是对那段伤痛的祭奠 只是雨水伪装了你划落的泪水 听说,江南的雨季很快要过去 于是你蓦然地走了 你远去的背影 消失在雨中的路口 那截烟头 在雨中悄然坠落 目光已被划伤 我一直就这样行走 偶尔 望望你的天空 那里清澈,明净 就像你含泪的眸子 请原谅,我一定要把你比做水 温柔,恬静 或者,就是一朵摇曳在田野里的雏菊 洒脱,高贵 但愿,我的目光没有碰触你 否则,这人世的尘土 将从我的身上散发 污脏了你的圣洁 我只想 在我行走的旅途 望望你头顶的天空 那么,我的故事 也会孤寂而生动 那年南北 那年我从北边来,其实很想看海。 这是多年前的誓言啊,没有该与不该。 五月已过六月未央,我的行走背负了债。 那年我从北边来,此城夏花未开。 信仰耸立天空,我轻狂地挥去头顶的阴霾。 钢铁铸就孤城,几多温柔阻隔在外。 那年你从南边来,背对石桥长发轻甩。 香樟树上飞来了蝴蝶,绿侵占了季节的色彩。 我偷拆孤城,为你筑起了铜雀台 那年你从南边来,终结了一场漫长的等待。 淘沙船上的灯亮了,你靠在我胸口将羞涩掩盖。 与你泅渡此生啊,这最美的宿命最暖的安排 那年我从北边来,那年你从南边来 那年,那年,我们没说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