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天赋都点投胎上了！》 第1章 东来顺，铜锅涮肉 【小飞棍……】 【重来一下，小推车来喽，脑子通通搞里头！】 1982年，秋。 京都。 城东，东来顺铜锅涮肉。 靠窗口位置，一桌三人，铜锅滚滚沸腾，一盘盘手切鲜羊肉摆在桌上，时令菜蔬简单的摆盘，两瓶燕岭春上桌儿，说不上多讲究，但也不算将就。 三人之中，一长相稍显猥琐的中年，大马金刀坐在首位，一身浅蓝色西装穿着还算体面，那滔滔不绝狂喷唾沫星子的嘴里，时不时还闪动两下金光，一枚硕大金牙熠熠生辉。 “咱今儿个，也算是不打不成交了，咱胡爷说的做的那是一个滴水不漏，在我那些小兄弟儿面前，给足了我大金牙面儿。” “我就一个字儿“服了”。” “我自我介绍一下，行儿内大伙儿叫我一声金爷，在潘家园做点古玩生意，我爹那在早年间，就是一个民间倒斗儿的手艺人……” 这一番自我介绍还没说完，对面两人尚未有所回应，他这话却说不下去了。 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牛仔裤配黑皮靴的精壮高大年轻人，不请自来，直奔这一桌而来，拉开椅子就坐在了桌边，一头微卷的头发，打理的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南边过来的。 人也不看，话也不说，拿起桌上的小碗，捞起锅里的羊肉，在蘸料碗里一沾，狠狠的一大口就塞进了嘴里，吃的那叫一个香，一双英气逼人的眼睛顿时享受的眯了起来。 随着深深一口吸气，好像香味直冲脑门儿，那种舒爽感好像会传染一样，让桌上的四个人不由的伸手抹在肚子上，明显已经感觉到饿了。 就是这自顾自的吃相，让桌上的其他三人，看的不由紧锁眉头。 说起来，这年轻人，长得算不上细皮嫩肉，但绝对是个帅气利落的小伙子， 唯独这个吃相跟他这个长相，是真的不搭噶！ 坐在对面的王胖子和胡八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笑意。 反倒是大金牙，这会儿肺都快气炸了，在这京都不给他面儿的人不多，这年轻人上来就倦了自己的面儿，他这是欠教育呀! 今天请胡八一和王胖子吃这顿饭，他是起了结交的心思，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个小子给打断了。 今天不拿他当个锤头，今后说不定要冒出多少钉子来呢！ 眼看着面前这小子，吃的那叫一个头不抬眼不睁，气的他抬手就要拍桌子。 结果手还没落下，瞳孔就是不由的一收缩，两腿一抽抽差点当场跳起来。 同样，坐在对面的王胖子也是心下一惊，反倒是胡八一镇定的多，安安静静的看着对面这年轻的小伙子，心思电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把黑漆漆的黑星，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摆在了桌面上，枪口正对着大金牙的方向。 三人一言不发的等着，直到对面的年轻人，吃完了最后一口，拿起桌上的燕岭春，对着瓶子就是猛灌一口。 酒足饭饱之后，年轻人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大金牙的身上，眼神上下打量一圈，还很不客气的伸手掰开他的嘴，确认了他嘴里的那颗前明珐琅金，这才缓缓开口。 “你就是大金牙，认识一下，我叫道神符，这名字你可能没听过。” “但上个月，有个叫小武的人你应该还有印象吧，他带了两件定窑白地褐彩剔花牡丹纹瓷枕来京都踩地皮儿，这事还有印象吗？” 胡八一和王胖子现在是听的一脸懵逼，反倒是金大牙这会儿已经想到了什么东西。 一听到这物件儿的名字，整个人都不由一哆嗦。 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桌面摆着的黑星，努力的吞咽了一口舌下分泌的唾液，略显僵硬的点点头承认道：“是有这么个事，但我给的价格可不低，没饶他一分钱！” 名叫道神符的年轻人，点点头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拿出里面小巧的雪茄，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顺手客气了一下。 胡八一摇摇头就拒绝了，兴许是不想粘连这件事，可胖子不一样，看到雪茄还以为是旱烟呢，笑呵呵的就接了过来。 哪想到下一秒，黑星就对准了他，没等他喊出声来，“啪”的一声脆响，一道火苗从枪口冒了出来。 就这一下，可把胖子和金大牙吓了个通透，浑身冷汗直冒。 王胖子是哆哆嗦嗦的抽了一口烟，呛得一阵头晕目眩。 金大牙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自己刚刚是被一把打火机给吓住了，这让他的老脸往哪搁？ 当即就是一阵手痒想拍桌子，恨的那是一个咬牙切齿。 “吧嗒!” 没等他的手抬起来，一枚黄澄澄的子弹滴溜溜丢在了他面前的餐盘里。 胡八一一眼就认出来，这东西可不是手枪用的子弹，这是明摆着告诉你，人家手里有狠家伙，跟你们这些街头茬架的可不是一个层次。 “小武是我的人，我处理了，但他干的事儿，犯了我的忌讳……规矩我懂，你开价，我不还价，只是这东西我必须认回来。” 别看这道神符年纪不大，可一开口就是满嘴的江湖规矩，做事也老辣，这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金大牙把话都盘到这个程度了，也差不多知道自己今天这个场子是找不回来了，而且这‘过江龙’也不是他能压得住的。 “成，东西明儿个来我店里拿，钱，我分文不取。” “我能多问一句，小五他……” 没等金大牙把话问完，道神符一口香烟已经喷到了他的脸上，原本还有点笑模样的脸上，早已经冰冷一片。 拿起桌上的酒，随手浇在了地上。 金大牙这下算是明白了，也彻底死心了。 “你给了三倍的价钱，明天我带钱来拿货，这个行当，交学费也是常见，不过是交多交少的区别。” “有些人，越是觉得自己聪明，往往死的越惨。” 话说完，道神符起身提起背包，迈开大步就往外面走去。 随着门外一辆红色大切一溜烟儿的走远，大金牙整个人都垮了，满头大汗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端起酒杯狠狠在嘴里灌了一大口白酒，救命一般扯开领口的领带。 “金爷，你们刚刚那云里雾里的，聊的什么东西，我可听出这里面有人命的事了。” 王胖子是个机灵人，也知道这金大牙道行深，换个时候在问他，保不齐嘴里有没有真话，但现在这会儿，说出来的话绝对八九不离十。 而胡八一的眼神，大部分还在那盘子里的子弹上打转儿 。 其实王胖子的话，也符合金大牙的心思，毕竟自从看见胡八一手上那个风水罗盘之后，他就有过想法，要把这兄弟俩，拉进这个行当里面来。 毕竟倒手冥器，可远比倒手市面货赚钱。 “这事儿，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我一个伙计，跟我说碰到一个外地人，想来京都做生意，他手里带了一对儿定窑白地褐彩剔花牡丹纹瓷枕，东西我看过了，确实是一对儿好物件儿，这在行儿里也算是有讲究，带着货趟个水，比货的同时，也试探一下当地的市场，了解一下京都的市场盘口，在这两年时间也不算少见。” “我对那件东西有些兴趣，那天就跟这小武见了一面，这孩子人不错，我挺喜欢的，也是当时嘴贱，喝高了就点了他一招。” “这古玩行业，有个不成文儿的规矩，物以稀为贵，那对儿瓷枕头品相非常不错，要是个孤品，价值立马就能翻三倍。” “我当时就那么一说，结果这小子当着我的面儿，就砸了一个，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是觉得这小子无非是想多赚点钱，还想着以后能常来常往，谁想到……” “这一次的学费，可够贵的。” 金大牙是个奸商，但却不是个狠辣无情的人，这会儿也觉得小武那孩子的死，多少跟他沾了一点关系，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王胖子和胡八一这会儿，也对这个行业多了几分忌惮，毕竟这个行业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凶险，不仅是地下凶险，人也凶险的很。 三杯酒下肚，这三人渐渐也把话聊开了，大金牙家里的老爷子，当年也是上过战场的，跟胡八一的老爹差不多，而且两家当年貌似都沾点地下的行当，聊起天来，也算的上是聊的相得益彰。 可能难受一点也就王凯旋一个，三句一问，五句就是一打听。 一顿饭下来，兄弟俩的痒痒肉，算是被大金牙挑起来了。 不过胡八一，对于下墓倒斗这些事情，在本能上还有些排斥。 可大金牙是什么人，能言善道，加上这哥俩也确实是囊中羞涩。 王胖子眼看就对这个行当起了心思，胡八一却当机立断，不接下文转身就走。 但临走之前，大金牙也没忘记 ，将两枚仿制的摸金符塞给了爱贪便宜王胖子。 两人回到家，王胖子也放开了，摆开了开始跟胡八一讲道理。 “老胡，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跟我说说？骑着破板儿车卖磁带的活儿，我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王胖子这几年，是穷日子过的多了，也穷怕了，小时候家里条件还算不错，要说穷……那也是后来才穷的。 老胡上战场，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他也没有好多少，上山下乡，走南闯北就为了一口嚼头。 就大金牙手上那些货，不说那些什么东周西周的，他也认不出个所以然来，可一件上周的货他同样买不起。 现在有了财路摆在眼前，他是真的不想放过。 而胡八一这会儿手上还在摆弄大金牙送的摸金符，眼神中充满了游移不定，退伍回家之后，胡八一是一点进项都没有，同时他也没忘记当年那些牺牲的战友。 这些年上山下乡，东奔西跑的当兵过程中，他失去了太多的战友，更加失去了无数的朋友，让他总是在心里觉得对他们有所愧疚。 没有人脉，没有手艺，更拿不出本钱，他拿什么赚钱，拿什么去补偿，眼下似乎…… 也就是他比王胖子多了几分沉稳，知道这里面门道多，上下线不打通，卡在中间他就是任人拿捏的菜。 “胖子，你说大金牙这人靠谱吗？” 一说起大金牙，王胖子根本不用多想，马上就给出了一个结论 ：“不好说，他这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在这京都城里都是有名的油滑。” “不过，我白天听着你俩聊天的时候，我都听傻了，简直太有学问了。” 胡八一也没正经上过几天学，这辈子就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称赞有学问，尤其是这话从王胖子嘴里说出来，听着就像是在骂人。 “那你觉得， 金大牙跟那个道神符相比，谁更值得相信？” 胡八一其实一直在想这件事，将这两个人做了不知道多少对比。 一说起道神符这个名字，王胖子都下意识浑身打哆嗦。 不过对比一下那个年轻人和金大牙这两个人，他马上就做出了选择。 “这两个人哪能比呀？” “金大牙被那年轻人说的哑口无言，那气势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物。” “这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那是手里有人命的，道儿太深。” 与王胖子相比，胡八一可想的更多，多年当兵的经历，让他对盗墓这种事情本就十分抗拒，而且家里也不会允许他做这个行当。 “不是，怎么个情况，你这是想通了，你想跟那个姓道的……” 没等胖子把话说完，胡八一就好像早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挥手打断了他的废话。 “胖子，你怎么想的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想下墓，干那种损阴德的事情。” “我只是说，你还记得当初咱们插队的岗岗营子吗？” “我记得老支书他们家的后院里 ，腌咸菜、积酸菜、发大酱用的那些器皿，你说咱给他花钱收了，卖个好价，算不算是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了？” “至于那个道神符……他到是个注重规矩的人，既然看重规矩，那对我们来说反倒是安全的多。” 第2章 哥俩想入行 第二天一早，东城，潘家园。 一个不起眼儿的低矮小平房，坐落在主街边上，三道大锁紧闭大门。 这一大早上，就连大金牙都没来，胡八一和王胖子俩人就先一步等在了门口。 两人今天起个大早，等的可不是大金牙，而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道神符。 说起这道神符，严格来说，也勉强算得上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毕竟他魂穿过来的时候，还在老娘肚子里漫游了几个月呢！ 生在一个家境殷实的家庭当中，即便是金手指半路私奔了，他依旧比其他人成长的更加茁壮。 加上这独生子的优势，在家中的十年教导下，道神符在少年时期就开始了他的江湖之路，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他老子的倾力协助以及无底线的支持。 现如今的道神符羽翼渐丰，生意也渐渐插手到北方一带，京都算是他要提前布局的一个关键点，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书里的两个主角。 这两人，昔年也算是他的老朋友了，曾经多少个日夜，他都幻想着自己跟他们并肩作战，探索这个世界中的种种未知，见识一下那些民国时期的一个个民间豪杰。 想不到一次穿越之后，他还真有机会完成当年的梦想了。 至于这大金牙，他之前真的以为是重名了，毕竟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挺社会，也够江湖的。 再次遇到胡八一和王胖子的时候，道神符还是有点诧异的，毕竟昨天碰上就已经算是意外了，今天又碰上，也不知道这是有缘，还是有事！ “呦，符爷，您来的早啊！” “快里面请，我专门备了茶，就等着您今儿个上门儿，我好给您赔个不是。” 金大牙等在门口看见道神符下车，手里提着一个旅行包进来，马上笑脸相迎，虚脱着双手将人请进他这个阴暗的小店。 等道神符坐定，大金牙又陪着小心，沏了一碗茶递送到他的面前。 道神符抬手接下茶碗，顺手从旅行袋子里拿出一摞现金。 “金老板，赔礼道歉的话就没必要说了，事情不怪你，是我的人不守规矩。” “但规矩是我定的，别人不守，我得守规矩，你花了九万收的货，我双倍凑个整给你二十万，东西我收回，你我之间的事情就此了结。” “钱在这，您过手点点。” 二十万摆在桌上的那一刻，胖子的眼睛都瞪得浑圆，嘴里不自觉的分泌出大量口水，努力的吞咽，恨不得这笔钱都是给他的。 胡八一其实也没比他好多少，只是这会儿，表面儿并没有丝毫表露出来。 可这两人，完全不知道这笔钱，在大金牙眼里可是烫手的山芋。 倒斗的和金主之间，门道本来就多，中间少不了有些搬砖头的，他大金牙就是干这个的，两边都是他的老板，他是一手托两家，靠着两边赚钱的。 小武的事情，从根儿上说，就是他嘴欠说了不该说的话，道神符不找他的茬，不是不敢，更不是不能，而是因为这是在京都圈子，人家不想跟你撕破脸。 给钱那是守规矩，真动了他大金牙，他也没地方说理去。 “得嘞，这钱按说我都不该拿，但您是讲规矩的人，我小金也不能不识抬举。” “回头，您在这条街上选个位置，剩下的我来办，开业那天我送个大花篮。” “另外，这两位，是我刚认识的两个兄弟，都是有些手艺在身的，最近手头不宽裕，想着入行长长见识，您看……能不能给您添个麻烦？” 大金牙咬着牙收下了这二十万，这也是没办法，谁叫他当初嘴欠呢？ 老派人做事都讲个规矩，潘家园这地方不大，但规矩繁多，你做个包袱斋没人管你，但你想开一门面，不说有人找你的茬儿，十年不开门儿也是常有的事情。 一些产地皮儿的，可不一定认你这招牌！ 开业当天，大金牙送上花篮 ，那就是认了这家店，但凡是他压得住的人或者事，都要对这家店礼让三分。 他大金牙，在这个圈子里，别管大小，也算的上是个地头蛇。 道神符这一步棋，走的就是一步两个结局，要么这门面自己开，要么就是找一个代理人。 可惜，小武那小子，摆明是管不住自己的欲望 ，道神符这门面只能自己出了，他这种地头蛇还得给捧场，毕竟他之前干的事可拿不到台面上。 至于大金牙介绍的胡八一和王胖子，他是想卖个好，也是两方打算，这哥俩靠上了关系，今后得记他一个人情，两方关系也有个缓和，退一步来讲，即便这哥俩这上不了台面，以后手上有货也总得在自己这里出不是，都是老妖精，心眼儿多的能让王胖子把自己卖了，顺手还得点清楚数。 可惜，不管是王胖子还是胡八一，这两个那都是义气当先的主儿，可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这种人不管他是不是主角，道神符都愿意交个朋友。 “天纵豪情万丈，生来气冠三吴。倒斗自封王霸，卸岭笑划疆图。” 道神符的眼神在胡八一和王胖子身上略一打量，拱手做了一个江湖礼，嘴上的切口也没忘，算是自报家门了。 王胖子听的两眼一抹黑，胡八一也大概听了个三分了然，却苦于不知道怎么回应。 倒是大金牙看懂了两人的尴尬，双手一搭，躬身作揖，陪笑着说道：“想不到，竟是卸岭魁首当面，失敬了失敬了！” “我这俩兄弟呀，这位胡爷，是分金定穴的行家里手，祖上也是传承了阴阳风水秘术的能人，这位胖爷……” 卡壳儿的大金牙，张了半天嘴，也实在没想到，王胖子应该跟哪一门儿粘上一点关系。 胡八一多少还有点摸金一门的手艺，可王胖子就……真的为难胖虎了。 “懂分金定穴，还学过阴阳风水秘术，洞庭湖畔的那位金点先生后人？” “按说以如今的家室，好像用不着在进江湖吧？” “辱没了身份！” 胡八一爷爷是当年孙国辅门下，住在洞庭湖边，是个江湖有名号的算命先生，早年也是大富之家，后来家门破败了，却有着一身好根骨，在后来生了儿子取名胡云轩，年幼时在长沙一代求学，后来更是上了战场，如今正儿八经的军方高层。 所以别看胡八一混的惨兮兮，实则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二代少爷。 要说这真正的草根，其实这三个人里也那真是一个都没有。 “符爷，真人面前，咱也不怕露怯。” “我这刚从战场上下来，手下不少弟兄没能带回来，我想找个来钱的道儿，替我那些弟兄们照顾一下家小。” “我在战场上杀俘，这是一辈子的污点，铁饭碗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就想找个能来钱的道儿。” “也是缘分，最近结识了金爷，今天又认识了符爷，想跟二位学点东西，指望两位能在这行当里赏口饭吃。” 不得不说，胡八一这话一出，算是把自己的摆的有够低的。 这不是捧着道神符，而是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低头。 胖子之前也不知道，胡八一还有这个念想，这会儿听了发小儿的话，这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看来，胡爷也是个性情中人，带你入行肯定没问题。” “我们卸岭一脉，干的就是聚众刨食的买卖，从来就不在意多两个人多两双筷子。” “可这不是唱大戏，我搭起台子，两位甩不开调门儿，那就不是饿肚子的事情了。” “这行的‘学费’可贵的很，我的意思是，两位何不先在金爷这练练眼力见儿。” 胡八一一听这话，心都凉了半截。 道神符的话，还算婉转，也不说不帮忙，但这委婉之中却带着几分拒绝和瞧不上的味道。 不是看不上你这个人，而是你这手艺没人瞧见过，人家不敢用你。 “不然这样吧，我厚个脸皮，给出个主意。” “胡爷有家传秘术，找一个墓出来应该不难，到时候麻烦符爷跟着走一趟，看看成色如何。” “真要是摸金和卸岭两大门派合作，我大金牙也能长长见识，说出去脸上也跟着有光啊！” 大金牙这话或许没恶意，但听到胡八一的耳朵里，就多少有点心里不是滋味了。 毕竟，挖坟掘墓的活儿，他心里多少有些抵触。 按照原本的想法， 他更愿意下乡走街串巷收旧货，赚点辛苦钱。 可眼下，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个眼力见儿，东周的和上周的物件儿他都分不出来。 貌似他哥俩，除了点出风水绝佳的墓葬宝地之外，就真的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 “有有有，我知道有个大墓，就在我跟老胡当年插队的地方。” “那地方，老胡一眼就看出不一般……” 没等胡八一给出个准确的回话，一旁的王胖子就率先坐不住了。 张嘴就把牛心山的辽国太后墓点了出来，胡八一这会儿都想把他这张嘴缝上。 可转念一想，胖子这些年也是穷怕了，好不容易有个发财的路子，自然是不愿意错过。 “胖子说的对，不出意外，那应该是个辽国皇室墓葬，就是地方有点远，符爷您可能得跑一趟远途。” 伸手在胖子的衣角上拽了一下，原本是想打断王胖子的话，可看看此时的王胖子的身材都不胖了，胡八一也心疼不已，知道他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顺利，最后只能低头承认了那个位置。 那牛心山中的大墓，他至今想起来还做噩梦呢，让他再去一趟，他真的有点心里发怵。 “辽国皇室墓葬可不好找，你们进去过？” “这不是我小瞧两位，三十年代小鬼子就想过对大辽祖灵下手，三年时间连门都没找到，两位能活着进出皇室墓葬，至少说明你们的运气不错。” “相传，辽国的墓葬工程结束后，往往会在墓葬附近，安放一窝黄仙，护持陵墓。” 下墓倒斗，实力很重要，但运气同样重要，甚至有时候，人的运气有时候远比实力更加重要。 而说到‘黄仙’这个词的时候，胡八一整个人都不好了，似乎看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场景，就连腮帮子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第3章 夹喇叭 穿越必备金手指，这是所有穿越客必不可少的立身根本。 道神符的金手指……貌似走丢了，至少他成长的这么多年，几次险死还生，也没能听到那一声亲切的“叮咚”声。 不黑不吹的讲，他能有今天的成就，纯粹是道神符靠着玩命和一些先知先觉拼下来的。 在别人还玩玩具枪的时候，他已经拿着黑星练习拆分枪械了。 至于说他为什么玩命，当他知道自己本家姓封的那天开始，从他在老头子手里接过那枚金腰牌的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未来不拼命，很难活的长久。 什么躺平当个安静的美男子的设想，直接成了他永远别想达成的终身成就。 众所周知，盗墓下斗的行当之中， 有摸金、发丘、搬山、卸领四个神秘门派，除了这四大门派之外，还有一些小流派存在，例如那湘西背尸的，溜门拆锁的‘佛爷’等等。 可最后这四大门派，为什么几乎被赶绝了？ 当年名声最盛的四大门派，最后除了搬山道人那一脉，全都砸在棺山封家的手里了。 曹魏麾下的摸金校尉当年何等兴盛，最后摸金符也就剩下三枚，发丘印更是一个都没剩下，可想而知当年被封家祸害成啥样了！ 因此道神符的老子，连姓氏都给他藏了，只在家谱中“思、学、言、道”中，取道字为姓，学了卸岭力士的手段行走江湖。 至于为什么要行走江湖……还不是为了地仙村那个想长生的祖宗！ 说他藏头露尾那是丝毫不为过，但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当年老祖宗下手太狠 ，想干垄断生意哪有不挨骂的？ 最后还断了人家传承，发丘印全毁了，摸金符就剩了仨，卸岭……貌似也就是大明开国那会儿打的狠了些，后来那都是后金遗族的打压和追杀，跟封家关系并不算大，当然大明朝廷那会儿，也是封家当面指出了打压卸岭一脉的计策，遭人恨还真不算冤枉。 论投胎这个技术活儿，道神符之前还觉得自己算是把属性点都点满了，毕竟封家是真的有钱，从祖上开始就没缺过钱财，到了他这一辈，老爸老妈也是赚钱的好手。 不过万事总是怕有个比较，拿着观山太保的金腰牌，他也曾经感叹过，这辈子是骑着火箭也赶不上他徐凤年！ 遭人恨到是一点不比他差，偏偏红颜扑脸的属性还给收回了，你说这上哪说理去，唯一还能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他的天赋还不错，学什么东西都比别人快，加上他也能吃苦，小小年纪习成了封家的棺山指迷术。 或许这就算是老天，对于他的重活一生，又跑到一个危险的世界，给予的最大馈赠。 至于吹灯三人组，说实话他能看的上的也就只有那两个人。 胖子就不说了，这哥们儿天生命硬，虽然一身毛病还贪财，但就这一个作死还难杀的基础属性，就足以说明他的特殊性。 但凡有机关，他基本上都能给你踩出来，别人都不一定能找到的机关，他一脚一个准儿，都不带有漏过的。 胡八一就不用说了，他这辈子当兵好像都是为了盗墓才去的，就看他当兵的这些地方，没有大墓他都好像不会去，虽然有点克队友，但道神符也不是跟他去当兵的，貌似不会被克死……吧！ 大不了回头试试穿耐克，希望那东西真的能保命。 事情敲定，哥俩也不含糊了，当即就起身打算回去订票，并相约明天一早火车站碰头。 结果，前脚出门，道神符就随手丢了一把钥匙给他们。 “干活儿不走官道，火车上人多眼杂，这是大忌。” “明天一早，咱们还在这儿碰头。” 其实这道理其实很浅显，八十年代的绿皮火车上，人员混杂，别说是丢东西的，稍不留神人都能丢。 你一个干黑活儿的，还跟人家挤火车去，能把东西从东北一路带回来，这哥俩都算是吃了主角光环的红利。 道神符是真正吃过这方面的亏，最后货虽然找回来了，但这件事可是让他长了记性，毕竟那一刀的记忆，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地上的永远比地下的东西更凶。 眼看着道神符转身走的干净利落，胡八一和王胖子则是对这位爷的出手阔绰无比钦佩。 “看看，看看，人家这手笔，这是真正干大事的人。” “金爷，瞧见没有，大切，进口美帝货，胖爷我这辈子头一次坐这么贵的车。” 王胖子是个豪爽的性子，说者无心也没想太多，这会儿单纯是看到车子心下兴奋。 却没注意到大金牙这会儿也在感叹，自己这点小买卖，哪能跟这人比呀！ 就是可惜了一次机会，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跟着赚钱。 “嘿，胖爷，您这是馕耻谁呢？” “这位爷，一开口就知道是行家。” “两位，别嫌我老金多嘴，这一次出门儿，多带眼睛和耳朵，少说话，你们能学到多少，以后是山珍海味，还是吃糠咽菜，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说着，大金牙也露出了一副眼馋的模样，围着这辆大切不断打转儿。 别看他大金牙混成了一个圈子里的有些名号的地头蛇，进出也有几个小痞子跟着，一副不缺钱的模样。 可八十年代初期，整个四九城买私家车的也没几个，万元户都称之为户的年代，汽车那是毫无疑问的奢侈品。 最重要的是，你有车都不一定能加的起油，那个年头，汽油、柴油那都是稀缺储备，一般人就是手里有钱都不一定有足够的油票加油。 胡八一倒是会开车，当年在部队里就学过，可这么高级的车，他也是头一次接触，这会儿同样手痒的很。 哥俩开着大切，在路上撒欢儿的兜了好大一圈，一路上高歌欢笑不断，最后却是怅然若失的回到了住处。 不为别的，哥俩稍稍一合计，才想起囊中羞涩的这档子事。 回一趟东北，看看乡亲们总不能空手回去，当年插队那会儿，乡亲们对他们两个可不薄，一口一个‘毛主席的孩子’，对他们更是事事迁就，用胡八一的话说，那真是比自家孩子都亲。 他们到了东北基本是要啥有啥，乡亲们尽可能的供应他们这些外地娃娃，本地孩子就是想要啥，就自己像啥去！ 搞的那些孩子，好像都是抱养来的一样。 所以这一次回去，胡八一还是想给乡亲们带上一些，当地不好采买的稀罕物件儿。 收音机、电视机、针头线脑、糖块儿、糕饼、电池、火柴、手电筒 ，他们能想到的都想带一些回去，可惜这囊中羞涩，又实在抹不开面子在跟道神符开口。 万般无奈之下，王胖子甚至动了心思，打算把自己脖子上的玉拿去换钱。 只是最后胡八一没同意，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莺歌手表，从大金牙手上换了一点路费，购置了一包还算实用的物件儿，临了还从大金牙那抱了那个‘哗众取宠’的黑白大电视塞进了车里。 好一块儿莺歌手表，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瑞士手名表，可惜价格八十年代好东西也出不了好价格。 街头走到巷尾，这点钱也就花的差不多了。 头一次干这活儿，兄弟俩可谓是倾尽一切，卖了板车退了租住的房子，十足搞了一次大梭哈，颇有几分不成功便成仁的气派。 这导致最后道神符打算上车出发的时候才发现，车上仅剩下三个人的拥挤位置。 “符爷，我们哥俩是头一次下斗，准备的东西也不知道对不对口儿，所以多准备了一些，有备无患。” “这些行李，您看着用，胖子我还有一把子力气，这些东西到时候都归我背着。” “您就把我当个力巴儿用，胖子我绝对没二话。” 随着汽车开出市区，王胖子一脸兴奋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这会儿正是心潮澎湃的时候，嘴上更是说起来没完。 还没怎么样就开始打包票了，表现的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负责开车的胡八一，扫了一眼旁边的道神符，看着他在地图上不断做着标记，时不时还要精确一下尺寸。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就这一手认图画标的本事，就能看出来人家的手艺根底。 对此，胡八一这心里算是落底儿了，挣钱多少都是小事，最关键的是保证安全。 胖子不懂下斗的凶险，现在的热情完全是穷怕了，眼前看到了一点光，没有个真正懂行的人带着，宝贝放在面前他们都认不出来，更不用说下了斗之后，还能不能活着上来了。 就胡八一那半本阴阳秘术，实践基础几乎为零，可比不上人家这正经有经验的高手。 “符爷，您别看胖子油嘴滑舌，实则我这兄弟，可是个神枪手，从小就跟着他爹玩枪，等咱们到了地方，我找老支书问问借上两支火器，到时候给您露一手。” 三人毕竟认识不久，谈不上有多少信任，他也有点担心走这一趟，东西被人独吞了不说，到时候在被人黑吃黑了，他都不知道上哪喊冤去！ 提起火器，也算是一种震慑，有些话说在前头，也是透出一个想法：我们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二来他之前可是听说过有大粽子这一说的，他这个部队上下来的，没两只枪在手，他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安全感。 有枪在手，即便是给人趟路，那也算是心里有点底气。 随着道神符在地图上最后画了一笔，顺手将地图丢去了一边，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卸岭一脉从来不缺火器，不过全自动和半自动都是给外面放风守营的伙计才用。” “下斗的话，一般会选用霰弹枪，因为地下空间本就不大，结构复杂跳弹很容易误伤。” “这行的规矩多，忌讳也很多，我慢慢跟你们说，但有一点很重要，也是我一定要现在就提醒你们的，不信任的人，不管有多少利润，都不要夹喇叭，夹了就得信任，不然是真的会死人的。” 摸金这个行当，很少有夹喇叭这种事情发生，南派什么样道神符不知道，反正他是从来没有夹喇叭的经验，也不会干这种事情，加上自己手下有人，一向人手足够，根本不需要外人。 而摸金校尉，合则生分则死，从来不会跟外人联手。 搬山道人就更不用说了，下斗都是同族同宗，更少跟外人联手。 至于发丘……那一门儿早就没人了，干脆不提也罢了。 道神符要不是为了胡八一这个‘活地图’，打死他也不想跟外人夹喇叭。 老胡虽然不太知道夹喇叭是什么意思，可听了道神符的话之后，似乎一下就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或许唯一不明白两人话中意义的人，也就只有坐在后排的王胖子了，道神符将地图收好，转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王胖子，那手上抱着厚厚一本【考古大全】，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看，还是在装样子。 不过从这家伙不断乱转的眼睛来判断，这家伙的心思明显没有放在书上，听懂多少不一定，但这胖子也是个细致人，心里还是藏着事的。 道神符的老子当年就教过他，不管什么时候千万不要考量人性，这东西是最经不住考验的。 诚然 胡八一和王凯旋这两个人都是极其重感情的人，但道神符跟这哥俩之间，远没有那么深的交情。 终归是缺少了一些感情纽带，关系也远没到两肋插刀、舍命帮衬的程度，这需要时间慢慢的打磨。 这一路上，三个心怀各异的年轻人，各自都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胡八一想的最多，毕竟家传秘术在这些年可以说是救了他几次小命，原本还觉得， 寻龙分金一说出去，那毫无疑问的就是学问，卸岭那些人都是一些莽夫，靠的是人多势众，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一帮靠着暴力破坏关卡的‘坐地虎’，能有什么学问，身边没人还不是没了牙的老虎。 现在一看，寻龙分金是学问，但人家卸岭一脉才是真正做大生意的。 至于王胖子……这是个长相粗犷，却内心细腻的家伙，这会儿脑海中想的却是刚刚道神符口中的火器。 至于下墓能找到些什么，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眼力能不能认出哪些是宝，哪些根本没有价值。 要说胡八一一辈子下墓的次数当真不算多，但他糟蹋的东西，那都不知道要用多少辆卡车才能装的完。 第4章 岗岗营子 如果说什么是最舒适、最灵活的旅行方式，那首选肯定是自驾游，你只需要准备一辆车和一个目的地，随便选一个出发的时间，最好在约上三五好友，这一路上逢山遇水，走走停停，欣赏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当真是别样的心情。 当然，带上一个类似王胖子这种性格的活宝，保证一路上都不会觉得无聊。 数量自然是，一个就最好，多了可能就得头疼了。 时不时还能给你引吭高歌一曲，来两个那极大可能就是相声模式，还是你插不进去嘴的那种。 “啊，东北呀，我最爱的那个家，胖爷我又回来了，嚯嚯，哈哈哈……呃……” 一路抒发情感的王胖子，呼吸着大东北的天地之精华，本想引吭高歌一曲，却被一口浓郁的汽车尾气呛得干呕连连，好悬没当场吐出来。 道神符伸直了两腿搭在车门上，嘴里叼着精致小雪茄，脸上带着大墨镜，笑骂道：“胖爷，您这曲儿还唱吗，我这都准备打赏了，别这会儿掉链子啊！” 整整三天时间，三人同坐一车，相互熟悉的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混熟了，至少这声‘爷’貌似成了三人之间相互的一种调侃。 胖子虽然偶尔不着调，大部分时间也不正经，但为人真诚，讲义气，而且什么人他都能聊到一起去，是个很不错的交友选择，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天，他还有点抹不开面子，后面两人的相处就变得非常融洽。 至于胡八一，心思要比王胖子更加细腻，少了几分胖子的纯粹和洒脱，多了几分顾虑和矛盾的心思，但为人正派，也有着一副古道热肠，不然也不会跟王胖子混到一起。 三人这几天的相处，也算是相得益彰，道神符给两人讲了不少这个行当里的弯弯绕绕，听的两人一阵心驰神往的同时，也心中暗暗觉得，这个行当远比他们所看到的更加复杂。 “我跟您说嘿，就咱这调门儿，真开了嗓子，比不上林子祥，至少也是个四大天王级别。” 胖子这两天也是在车里憋坏了，眼看着就快到目的地了，路上停下休息，这兴奋劲儿也上来了，给他一根竹竿儿，他爬的那叫一个顺溜。 反倒是胡八一刚刚放了水，一边提裤子，一边对着胖子骂道：“你就吹吧，给你个破箩筐，你还真趴里面下蛋了？” “就你这破锣嗓子，还四大天王，你快回天庭舔面去吧！” 胖子明显没听出来这个典故，三两步跑上前，拉着胡八一追问。 只是胡八一这会儿没心情搭理他 ，刚刚过去的几辆绿皮大卡车，他看这东西可有点眼熟，可不是眼熟吗，当年在部队他就开过这种车。 偏偏不管是这些车，还是车上装载的设备，貌似都不是牛心山附近几个屯子能用的上的。 这一批又一批的往山里开，加上那个方向……好像老毛子边境。 这个曾经在部队当过连长的老胡马上就心里活泛了，快步走到副驾驶边上。 “这都过去多少辆车了，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儿！” 胡八一可不是王胖子，玩玩闹闹心思也简单，心里拿不准的事情，他还得问问道神符，别看人家年纪不大，可在这个行当里，人家可是前辈。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车是过去不少，车上的人都是本地庄稼汉子，设备全都是民用的，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上去也不像是工程队，就是他们走的这个方向，是不是去牛心山的方向？” 道神符一边说着，顺手拿出之前标记的地图指给身边的胡八一。 当然这一点，原本他就是知道的，只是不方便直接告诉胡八一，他心心念念的辽国萧太后墓，几年前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这会儿要是说出来，八成胖子也没心情做四大天王的美梦了，干脆找个地方抱头哭就行了。 不过这顿哭，他终究是躲不过去的，三人重新踏上旅程，一路颠簸之下，终于在傍晚之前赶到了目的地。 前脚汽车开进了屯子，一帮好奇心重重的娃娃就马上跟了上来，一路尾随，对这四个轮子的稀奇玩意儿充满了求知欲。 对于孩子们来说，汽车是啥，他们也不是很关心，无非就是看个新鲜，但屯子里的大人可就不这样想了。 还是那句话，汽车在这个年代是个稀罕物件儿，尤其是这种小车，基本就意味着有领导来屯子了，保不齐就是上面有什么新的指示。 岗岗营子这地方，本来就位于国家北边的偏僻位置，别说是电视了，广播都不一定能收到信号，南边发展的如火如荼，这北边却连一根电线都没拉过来，上面有个什么通知下达，送到他们这里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突然来了一辆小车，原本还在院子里忙活自家伙计的村民也好奇是来了什么消息，纷纷放下了手上的家伙事儿，手上的泥土在身上随便抹了一把，就急匆匆跟着往外跑。 至于关门锁门……有那个必要吗？ 汽车开进了屯子，胡八一就放缓了车速，跟王胖子一左一右打开了车窗，探出半个身子跟周围的乡亲们打着招呼。 “王婶儿，您还记得我不，我是胖子啊！” “二姨，我是胖子，当年下乡我掰你家苞米来着！” “幺婶儿……” “二爷……” 离开这么多年，胖子对东北的这些乡亲们，那是一个不忘，老一辈儿的那是各个都能称呼上，除非是当年的小孩儿长大了。 “八一哥，凯旋哥，诶呀，我的天老爷，你们可想死俺了。” 车子缓缓开进，最后停在了一个低矮的土墙院子门口，一个二十多岁，皮肤稍显粗糙的……妇女，领着两个娃娃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那亲切劲儿，好像这是她的两个亲哥哥回家探亲了一样。 胖子也不含糊，没等车子停稳，他就率先从车上跳了下来，三两步冲到那妇女的面前，张开双臂又突觉有些尴尬，之后只能将手放在两个娃娃的头上亲切的揉弄两下。 “燕子，这是孩子吧，都这么大了！” 离开东北多年，再次回到这片土地，胖子这会儿也是心中无限感慨，在两个娃娃的一声声“叔叔好”之下，激动的眼泪差点都流出来。 他老王家，就剩下他一个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胡八一之外，也就在东北能让他找到一点亲人的味道了。 当年虎了吧唧的丫头，这会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胡八一停好了车，也赶忙跑到当年的伙伴面前，不过眼前的燕子终究不是当年的虎丫头了，两个娃娃都五六岁了。 哥俩愣神儿片刻，赶忙从口袋里往外掏糖块儿，一把把的塞给周围的娃娃。 这个动作，很快吸引了屯子里其他的娃娃，一群没离开过屯子的娃娃蜂拥而至，也别管是不是认识，纷纷伸出小手，嘴里说着翻来覆去的那么两句吉利话。 毕竟这糖疙瘩每年也就是过年吃一次，那都是要说两句吉祥话，叔叔伯伯才会笑着塞到嘴里的。 一帮单纯的娃娃围在两人身边，偏偏就没人往道神符这边来。 看看自己身上这一身冲锋衣、登山服多少有些风格迥异，道神符也差不多找到原因了，回身从车后座上拿起一个糖罐子，直接塞进胡八一和王胖子手里，指了指车子的后备箱。 “先搬东西，回头再聊。” 两人这才想起来，这一次来可不是就带了一些糖块儿，还不少东西是给乡亲们带来的。 别小瞧了这些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岗岗营子这个地方穷苦又偏僻，出门到乡里赶大集，天不亮就得出发，来回一趟十几个小时，还得借用屯子里的驴车，物资贫瘠到货郎都不愿意往这边跑。 所以在胖子等人，把车上的礼物都卸下来，给大家发放的时候，这些淳朴的乡亲们，脸上的表情是又开心又感到惆怅。 毕竟从小家里耳提命面的教育，让她们明白不能白拿人家东西的朴素道理，可给钱这话说出来太见外，给东西……就屯子里的这个情况，也拿不出啥东西来。 可你说不要，其实家里的物资确实紧缺……心思百转之下，还是最后上了年纪的老支书站出来开了口。 收下了东西，大家伙儿也纷纷开始忙活起来，安排客人吃好喝好，此话一出，这才让大家都打消了顾虑，脸上也挂起了舒心的笑容。 王胖子和胡八一忙着跟乡亲们攀谈，道神符却站在一边，观察着村里的大部分人的神色表情、穿着打扮，以及言行谈吐。 卸岭一脉的手艺，讲求望、闻、问、切，这四样每一种都有其独到之处。 尤其是这“问”字一门儿，那完全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也是唯一需要跟人打交道的技术。 而跟什么人打交道，选择什么人作为突破口，在什么时机开启自己想知道的话题，这里面都是极有说法的。 就好像岗岗营子这种边陲小村落，还算是比较好接触的，毕竟民风淳朴，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一辈子都只知道在地里刨食，心思也单纯。 很容易就能拿到一些重要信息，而且东北人好客，三杯酒下肚，很多话题都能敞开了聊。 老支书年轻那会儿， 八成也是个好酒之人，道神符之前还专门做了不少准备，即便是车上在拥挤，他依旧塞了一箱老白干儿。 结果压根儿就没用上，老支书家里自己酿的老烧酒，可比老白干儿猛多了。 在胡八一的介绍之下，老支书热情的邀请这一众“毛主席的孩子”到家里吃饭。 大火炕上摆小桌，凉菜花生小拼盘，小鸡炖榛蘑、爆炒木耳、酱猪头、婆婆丁配上蘸酱菜清香爽口、酱扒茄子、粉条豆腐炖江鱼…… 七七八八几个菜摆上桌，道神符就已经开始吞咽口水了，这一桌子菜，直接给他整饿了。 现在就是生气老胡和胖子还在那折腾电视，你说屯子里又没有电，这俩是不是闲的蛋疼。 说来，这哥俩也真是有力气都用不到正经地方，一个没通电的屯子，你说抱着电视和收音机来，这也就是老支书是个实在人，换个脾气不好的，八成都得把你打出去。 最后这哥俩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东西，竟然还比不上他带来的小熊猫香皂和一包火柴招人喜欢。 两人累的满头大汗不说，本来还吹牛让老支书在电视上看到伟大的小平同志，这下算是彻底歇菜了。 没成想，一转身，就看到道神符嘴里吃着炒栗子，正看他俩的笑话。 “不是我说你啊，小同志，你可不能脱离群众啊，赶紧给想想办法。” “老支书可还等着看看咱伟大的小平同志呐，这是正经事。” 好个胡八一，这浓眉大眼儿的，也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这要是胖子说出来，符爷还多少能接受一点。 王胖子：咋的，我胖爷嘴里就吐不出个象牙来呗，那我回去舔面去？ “外面那车，你去把发动机拆下来，给咱老支书当发电机用，今天晚上别说看到小平同志，说不定还能看到天安门呢！” 汽车发动机，拆下来当发电机用，谁家败家子儿能说出这话来。 原本胡八一也就是想开个玩笑，谁能想到这神经病一开口，不仅没给他一个台阶，顺手连梯子都给拆了。 还是老支书的儿子站出来打了一个圆场，一辆车给全村配上电视都够了，拆下发动机当发电机用，玩笑也不能这么开的。 在两人一顿操作无果之后，这才颇为惋惜的放弃了伟大事业，吃上了道神符心心念念一路的地道东北菜。 第5章 换个目标 岗岗营子是个地处北方的小屯子，小到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程度，整个屯子三十多户，人口都不过百，地处黑龙省和内蒙之间的分界线上，行政关系都有点混乱，也分不清归谁管。 换在十几年前，省里都不一定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最近几年时间，岗岗营子这个地方算是出名了。 连同一起出名的，还有牛心山周边几个小屯子。 原因不是这几个小屯子出了什么人才，而是在这几个屯子不远处有个牛心山，一场大地震的原因，造成了地壳坍塌，山体外壳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了隐藏其中的一座古墓。 国内的考古学创立比较晚，很多学习历史专业的学者一听说，削尖了脑袋蜂拥而至，听说还有自备干粮的，披星戴月的往这边跑，开始了一场持续几年的抢救式发掘，所需的庞大人力自然要从周边的屯子里抽调。 刚好也是赶上了入秋，村里的爷们儿农闲在家也没啥事，考古队那边需要些人手，管吃住每天还给三块钱，周围几个屯子里的壮劳力全都跑那边干活儿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整个屯子里，除了老支书父子俩，各家都只剩下了家里的妇人和一些半大娃娃。 可惜这个消息可不是王胖子想听的，经过老支书的儿子一讲，王胖子听了心都凉了大半。 这趟为什么来的？ 下墓，赚钱呐，他跟着来不就是为了牛心山吗？ 现在牛心山有主儿了，胖子这个心口好像塞了一个大土豆子，噎的他端起酒杯，狠狠闷了一杯下去。 在看看老胡，脸色有些变化，但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他跟胖子的想法上还有些差别，原想就是过来收几个瓶瓶罐罐，就好像之前道神符说的，干这一行当，得有身手，还得有胆量，更少不了眼力见儿，他是抱着一种学习的心态来的。 能不下墓，收几个瓶瓶罐罐赚点跑腿钱，他其实也挺满足的。 在看道神符，那没心没肺的吃相，吃的满嘴都是油，好像对牛心山的事情，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好像他来这就是为了吃一顿地道的东北菜一样。 但很快，胖子的第二杯酒已经完成了准备。 而且胡八一还端起酒杯跟着陪了一个，区别是这一次两人面上都带着苦涩，将这杯酒灌下肚子，多年没见，再一次回来，老支书着实给两人又上了一课。 就老支书的高觉悟，别说只是一个腌咸菜的罐子，就是几根小金鱼，上面来人，说要收回国家财产，这老爷子也是二话不说就带头上缴，现在家里腌咸菜用的都是泥瓦大缸。 而且，十里八乡的都让考古队走了一遍，别说是盆盆罐罐了，夜壶都变成了搪瓷的，上面还带着一个赤红的“奖”字。 这一晚上，胖子和胡八一是带着满肚子苦涩，喝的酩酊大醉，每次看见那个搪瓷缸子上的“奖”字，都觉得是对他们哥俩儿巨大的嘲讽。 一觉醒来，外面早已天光大亮，两人一翻身从炕上爬起来，发现原本睡在中间的道神符不见了。 哥俩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到处寻找，好在是停在门口大切还在，不然他们都以为这位符爷是不是一看没有油水，就甩手走人了。 直到快中午了，两人才在屯子外的一个小河岔子边上，找到了正在翻书的道神符。 “我说符爷，这一上午也没看见您的人影，合着您这是跑这用功来了？” “我和老胡还怕你想不开呐！” 经过昨天的一顿酒下来，胖子这会儿也算是缓过劲儿来了，虽说这一趟注定没什么收获了，但这么多年了，自己也应该回来看看乡亲们了，也是这些年混得不好，他胖子也是个和要脸面的人，哪里放得下脸空手回来？ 胡八一就更加不用说了，无非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发财命，就是有点对不住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小符爷。 他跟胖子自然没的说，可这小符爷毕竟跟屯子不沾亲带故的，大老远跑一趟图什么呀！ “符爷，这一次的事，害您白跑这一趟了，和该着这笔横财跟我们哥俩没缘分，回去我就想办法筹钱，把这一趟的费用都补给您，总不能让您亏着。” 胡八一没说这事之前，胖子还没想起来，这一听，跑一趟钱没赚着不说，还得拉一屁股饥荒，脸上表情顿时就垮了。 反倒是坐在河边大石头上的道神符轻轻摇头，眼神到处巡视一周，最后才放下了手上那好像账本一样的书籍。 “挖空一座山，修建一座陵墓，这个工程量可不低，但为什么选择在牛心山呢？” “看看牛心山位于契丹境内，可不远就是金国境内了，这两国之间可不融洽，拆庙挖坟的事情干起来，这帮人可没什么心理负担。” 道神符的话才刚说完，胡八一马上就想到了他想说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就接看一句：“风水，因为牛心山所处的风水，可能是契丹龙脉的重要一支，一般皇族的陵寝，要么建立在祖地龙兴之地，要么就一定要镇压到龙脉分支之处。” 道神符点点头，对老胡伸出一个大拇指，顺着他的话头说道：“也有可能是想打算截断金国龙脉破一国气运，古人认为，龙脉是活的，会生长，会逃窜，甚至会死，所以一些分支出来的龙脉一旦被探查到，就会有皇室成员的陵寝被定在龙脉之处，较大的龙脉甚至可能会形成墓葬群。” “东北这块地，本就是得天独厚，尤其是这片地，但凡是个差不多一点的地方，墓葬中的财物都少不了，毕竟不管是契丹还是金国，这都是有钱的国家，大宋那些年可没少养活他们。” “尤其是金国开国皇帝，很重视陵寝，导致了他的后代，将陵寝制度推行十分完善，墓制一般都是仿的宋代墓葬形式，换言之就是，陪葬品很丰厚。” “可惜，岗岗营子的历史太短了，村里以前的村志都推不出百年，我上午去了周围几个村子，查了一下村志，了解了一下周围区域的名称，以及古时的归属问题，大概画出了一片区域，算是比较有可能存在大墓的位置。” 道神符可不是摸金校尉，卸岭一脉就没有走空这一说，来都来了，说什么都得让这哥俩把那个金国将军给挖出来。 其实就算是没有胡八一，道神符想找出这个古墓，也不过就是花点时间，有这哥俩在，他就能省了不少想麻烦。 有定位导航不用，非要靠自己那不是有志气，而是脑子里有屁！ 反正王胖子是不管那么多了，他这些年是穷怕了，也没有胡八一那么高的道德水准。 一听说，还有其他的大墓，即便是没有萧太后大墓中那么富裕，他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会儿就等胡八一拿主意了，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发小，多少还有点较真儿。 其实胡八一有点为难，毕竟倒斗下墓这不是正经行业，他都不敢想被他老子知道了，他操持了这么一个行业，那还不得打死他。 “哎，胖子，你还记得屯子里老人提起过，野人沟那边有个关东军要塞的事吗？” 王胖子这会儿也有点发懵，想不明白胡八一这是要闹哪出，稍一犹豫还是回答道：“记得，那会儿咱不是还要去的吗，结果你当兵去了，这事儿也就撂挑子了。” 倒是坐在一边的道神符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两人目的或许有所不同，但这个方向总算是重合到一起了。 “有道理，小鬼子建立要塞，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稳固的后勤保障，对老毛子和西伯利亚形成威慑，联合当年的轴心国，形成合围，在战略意义没有完成之前，首先要考虑的就是隐蔽性。” “而隐蔽性，刚好也是墓葬的重要考虑条件之一。” “所以我们要是能够找到要塞的位置，就有很大可能发现墓葬，甚至一整片的墓葬群。” 一听道神符说有墓葬，胖子顿时就来了精神，急吼吼的就要出发，恨不得现在出发，当天晚上就能把墓葬找出来。 看的胡八一是一阵的无奈摇头，咱俩说的是一件事吗？ 我说的是找关东军的战略要塞，弄点值钱的东西，回头算是卖废铁，那也是正经营生。 结果这祖宗张口闭口，都能把话题联系到墓葬上。 在看向道神符，手上的地图和村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距离盗墓贼生涯，越来越接近了，而且还有一个‘两百多斤的大秤砣’拴在腰间坠着他，逃不掉的那种。 最重要的就是，他眼里这块‘秤砣’完全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听说有墓葬，马上就吵着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话说，你知道应该带什么东西吗？ 眼看着胖子，扭动着肥硕的大屁股欢快的跑远了，道神符也露出了一点微笑，看看手表上的时间，也是时候该为后面的工作开始忙碌了。 “东北钻林子，得准备些趁手的家伙，让胖爷冷静一点，后天咱们出发，凡事要做万全的准备。” 第6章 鄂伦春族的姑娘 胡八一和王凯旋这两个人，一次次下墓出生入死，玩的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究其缘由无非是因为这两个人，仗着命硬头铁，生硬的把技术活，玩成了高危高风险职业。 加上这两个人，向来只打‘高端局’，一般的小墓葬，他们是一概不碰，时不时与死神擦肩那都属于是基操。 关键是这两人戴了摸金符，也不承认自己是盗墓贼，可能也是这名声不好听，但终究还是在干着盗墓的活儿。 在这一点上，三人基本上是想法一致的，毕竟在道神符看来，自己从来不是盗墓贼，自己是正儿八经的“探险家”，干的都是技术活，领导大方向，动脑子的行业。 最关键的是，他跟王胖子、胡八一这两个无业游民不一样。 可不能依仗自己八字硬，硬刚各大墓主，毕竟没有活人跟死人比谁命硬的，下墓之前一定要把装备准备妥当。 随着道神符这边卫星电话打出去，第二天就有人将两个硕大的旅行袋送过来，四个人的旅行团队也随之组成。 第三天一早，加满了油的大切在轰鸣声中，挂着一个不大的拖斗，一路开出了岗岗营子。 按照原计划，三人是打算前一天就出发的，结果老支书听说三人要去找当年的关东军要塞，马上叫儿子给三人安排了一个熟悉老林子的向导。 这个向导毫不意外的还是那个名叫英子的虎丫头，原本还只是在电视里见过这个丫头，当时只觉得，这是个长相清秀的淳朴丫头。 真的见到本尊之后，呵呵……懂了。 “胡大哥，往东北方向走，你这条路在往前走就要开泥塘子里了。” “胡大哥，天儿快黑了，咱得找个地方停车，准备在外面过夜。” “胡大哥，不能在河边扎营，晚上会有野兽出没的。” “胡大哥……” 整整一天的时间，这丫头的小嘴儿几乎就没有停下的时候。 胖子那张嘴已经算是够能说了，与之相比之下，他都能算是性格内向了。 最重要的是，英子还不是话痨，自幼母亲就不在了，老爹也不是个细致人，家中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她安排，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这一路上，走什么路，从什么方向走，在什么地方停车补充水源，统统都要听她的。 缩在后座上分析地图的道神符，偷偷打量此时的胡八一，跟旁边抱着一本【考古大全】点头犯困的王胖子相视一眼，眼神中的笑意，简直藏都藏不住。 说实话，现在车上最痛苦的无疑是作为司机的胡八一，在怎么说也是当过连长的人，这会儿被人当成‘小力巴儿’指挥，心里能好受都怪了。 “找个地方休息吧，方向虽然有些偏差，但大体的方向没问题。” “在有个一两天的时间，应该就进入野人沟附近了。” 道神符一手拿着笔，顺手在地图上做了标记，整个路程线上遍布了移动轨迹，甚至还有详细的汽车行驶速度。 就这份地图，王胖子每一次偷看都要留下一阵惊叹，原本还想偷师，看了那份地图，他觉得就是道神符手把手地教，他都不一定能学会。 “胡大哥，胖哥，你们去捡点柴火，我去打点野味回来。” “符哥……你，留下看着车吧，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我还带了家里的老烧酒。” 车子一停，英子灵活的从车上翻下来，从后车斗里拿出自己的猎枪，放出车斗里的五六只鄂伦春猎犬。 转过头又开始对三个大男人开始了任务分配，只不过这个工作的分配，就有点让胡八一和王胖子感到略显吃味。 话说，这地方，车子停这儿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指望来草原大地獭把车开走了不成？ “诶呀，这当年还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胖哥胖哥的叫着，一转眼儿，姑娘长大了，胖哥也不亲了，胳膊肘往外拐也就罢了，你这都掰成反关节了。” “胖哥拿你当亲妹妹，你却把胡哥当表哥呀！” 王胖子这酸溜溜的一句话，说的英子当场就满脸通红。 胡八一也有话想要吐槽，但他毕竟没有胖子那么离谱，尤其是这话听上去也有点语无伦次，张开嘴的话硬是憋回了肚子里。 别看这英子嘴巴不饶人，一副虎了吧唧的性格，可她也不是真的傻，胖子的调侃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毕竟也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 经王胖子一打趣，眼神儿自然也在往道神符身上飘，两人的眼神只是一个触碰，这丫头的脸上红韵更深了，慌里慌张的就往林子里面跑去。 几条猎犬好像收到了命令一般，四爪离地一般的飞奔追了上去，几个呼吸就消失在眼前。 这一幕，当真是看的道神符两眼出神，一阵阵的眼热。 倒不是说他一见面就看上英子了，不得不承认这姑娘长得确实不错，但道神符也不是牲口，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 “英子啊，打小就跟她爹在山里打猎，鄂伦春族少数几个定居在岗岗营子这边的猎户，这林子里的弯弯绕绕没人比她清楚，枪法那更是老鼻子了。” “野人沟那边的要塞，要是英子都找不到，咱们就真没有任何指望了。” 胡八一活动着酸疼的肩膀， 拿着水壶在嘴里灌了一大口，顺手递给了身边的王胖子，嘴里有意无意的念叨着。 把英子的重要性不断凸显出来，更像是在说给道神符听的。 道神符又不是傻子，这还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姑娘不错，但你也别想太多，我们卸岭一脉，最重视人才，就她养狗这一手本事，就值得我三顾茅庐请她出山了。” “我手下敢打敢拼的人不少，但能把狗养出来的，那是一个都没有啊！” “民国年间老长沙有个‘九门提督’，干的也是下墓倒斗的勾当，其中就有一家是专门养狗探墓的高手。” 这可不是道神符编出来的理由，那几只猎犬清一色的中等体型，略显瘦长不算很起眼，身上毛发呈灰黄色，唯独是那长相七分像狼，又有三分狐相。 这是典型的鄂伦春猎犬的品相，几只猎犬一路上挤在车后斗里，没发出过一声犬吠，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好狗，再加上刚刚的奔跑过程中，动作灵活爆发力又强，这种好狗现在可越来越少见了，以后这养狗的手艺，只怕是越来越少。 “不是，你就看上那几条狗了？” “我可看出来了，人家英子看你的眼神儿都跟我们不一样……你要是真没想法， 还是早点跟那傻姑娘说清楚的好。” 原本事情只是一个玩笑，胖子还没太当回事，可一听道神符这话中的意思，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想法，他就有点担心英子了。 这东北虎丫头，没那么多的心眼儿，他是生怕这大妹子用情至深，又一腔热血打到空处会受伤。 “行了，胖子，你这心操的可有点多了，真把这丫头娶回家，咱们小符爷的后半生可能得带着尿布过日子了。” “撒尿的姿势都得被人管着，我好歹也是个连长，在她面前我都成警卫员了。” 胡八一适时的站出来，揽着两人的肩膀，嬉笑着缓解尴尬的气氛。 三人晃悠着在林子里，挑选了一些适合的木柴带回去。 在车子附近搭建了篝火堆，三个睡袋被道神符丢在一边。 三个大男人终究不好跟英子挤在车里，只能用防寒睡袋凑合一下了。 过了立秋，东北的白天渐渐变得短暂起来，五点多一些，连晚霞都省了，直接来了个一抹黑。 三人点燃了篝火，也从小溪边打了水回来，胡八一同志专业的无烟灶挖好，顺手还架起一口小铁锅。 临行前，燕子专门给熬了一罐子猪油给他们带上，挖出一勺放在锅里，再放一把在野外采摘的翠绿小野菜、菌菇，一锅鲜美的杂菜汤简直是香气四溢。 荒郊野岭，就不能要求太高，有一口热乎吃的就很不错了。 道神符是属于不会做饭，吃现成的就不挑嘴，这顿饭基本上就是王胖子在吹牛自己的手艺有多高，煮了一锅清汤寡水儿，还想在锅膀子上贴一圈儿饼子。 结果如何就不用说了，一开始还是杂菜汤，在掀开锅的时候，那锅里就成了疙瘩汤了。 面对那一锅东西，道神符都觉得自己这个肠胃在抗议了，不断摇头后退，死活不愿意往前凑。 也好在是英子回来了，这才帮他摆脱了魔掌，重新起锅烧水，一只肥硕的兔子被脱了毛之后，剁成小块儿丢进了锅里。 抓回来的野鸡和野鸭子，这些东西就直接串在木棍上烤熟了吃就行。 至于之前胖子熬出来的那一锅粘乎乎的东西…… 就连那几只狗都躲得远远，一脸嫌弃的直打喷嚏。 用英子的话说，那几只狗是在一边骂娘呢！ 这一下，王凯旋同志算是丢了大脸，后续的吃饭过程中，整个人话都少了几分。 “英子这手艺，简直是自成流派，我家在港岛开了一家酒楼，那的厨子擅长粤式烧腊，味道也算是甜香可口，但对比咱们英子的手艺，着实少了几分野味，这烧烤吃的就是一个狂野。” “细烘慢烤，那是洋厨子的玩法。” “我之前认识一个老墨，那哥们儿烤猪烤的那叫一个粗糙，但味道是真的香，一口下去，皮脆肉香，满口流油啊！” 道神符很少说起了自己家里的事情，随口提起了一句，就让胡八一和王胖子顿时来了兴趣。 英子也很好奇，尤其是听说家里是开酒楼的，她这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当年她爹讲过的鹤城龙江酒楼，何等的声势浩大。 那可是省会城市，远不是岗岗营子这种小地方能比拟的，而对于外面的世界，英子早就充满向往了。 “符哥，你说的港城是啥地方啊，给俺讲讲呗！” 话都说到这里了，感兴趣的也明显不只是英子一个人，胡八一和王胖子也是纷纷竖起了耳朵 ，想要听个真切。 道神符也不介意，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盒，点燃一根小雪茄缓缓说道：“港城啊，那是一个充满活力和繁荣的城市，被誉为\"东方之珠\"，美好繁荣、充满了活力和种种机遇在其中，不过有光明的地方，也从来少不了黑暗和阴影……” “忙完这一次的事情，我带你们去我家里看看，希望你们别失望就好。” 不得不说，道神符对于港岛的形容，还算是比较客观的，八十年代的港岛，飞快发展的同时，背后可从来不缺少那些鬼佬的黑手推动。 这些都是后话，脚下的探险之旅，才是眼前的重中之重。 第7章 可怕的草原生物 天当棉被，地当床，三人围在篝火旁，身上裹着厚实的睡袋，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身边还依靠着毛茸茸的大狗，哪还有冷的感觉，唯一有点难受的就是这几条大狗身上的腥臭味有点冲鼻子。 好在三人之中也没有谁是娇气的人，靠着大狗睡的依旧香甜。 第二天一早，四人收拾了行李，简单煮了一锅挂面，吃完在检查一下车上的物资和饮用水补充。 四人小队重新踏上旅途，端坐在副驾上的英子，兴许是午后的阳光比较足，车上的温度渐渐高了起来，英子难得脱下了身上的皮大氅，一头精致的短发也做了简单的梳理，露出了她精致的脸蛋儿， 大眼睛水汪汪的在后视镜里看着道神符，把他看的一阵躲闪。 倒不是说英子身材有亏，老实说身材那是相当哇塞，五官也十分精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野性的美感，可惜家里有个悍妇，他也真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多看一眼都觉得耳朵火辣辣的疼。 那娘们儿从小就酷爱揪耳朵，多少年了都改不掉这个臭毛病。 老胡和胖子两人压抑着偷笑声，眼神不断在两人身上扫过，吃着两人的瓜，几乎就成了这两人在路上最大的乐趣。 不然这一路上要走上好几天，没有一点乐趣的生活就得要了胖子的命。 按照原定计划，四人从岗岗营子出发，一路上开车直奔黑风口，最多也就三天的路程。 可根据车上的向导小同志一路指点，车子一路上绕了好几次，好像草原大路就没办法走直线一样，一定要走的七扭八拐才有草原自驾游的味道似的。 最开始只是胖子喋喋不休，直到后来就连胡八一都有点忍受不了，这种绕路的行为简直就是在磨他的耐心。 反倒是坐在后排研究地图的道神符对此没表现出任何一点不意外，好像这一路上就应该这样走。 就连耐心都欠奉，那就不要想着下墓倒斗了，干脆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算了，那速度多快。 “我觉得，英子说的是对的，黑风口的位置十分特殊，西邻草原，东侧与大兴安岭相连接，终年人迹罕至，这就意味着很大一片区域，连同我们走的这一路，都属于是未开发的无人区。” “而无人区当中，最大的危险往往就源自这一片的‘原住民’，不管是草原的狼群，还是山里的人熊，都不是我们这几个人容易应对的。” “草原生存条件艰难，但凡是能在这里成群体生存的物种，都不可能是简单的生物。” 这种道理，英子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鄂伦春这个少数民族，天生就是跟山中猛兽为伍的民族，说她们一生都在跟野生动物打交道也丝毫不为过。 只是道理她懂，不代表她能说的清楚，这多少跟鄂伦春人的后代教育方式有些关联。 据说，鄂伦春族人是不设立长期固定的居住区域的，一生都在丛林当中游走，一辈子以打猎为生，上到老人，下到十来岁的孩子，都是最好的猎手。 族中的猎手，教会了这些孩子们如何在丛林中生存，却没有人教导过她们如何与外人沟通，或许在她们的生活条件下，这种所谓的沟通能力，用处本来也不大。 “那咱们在前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们储备的水已经不多了，我刚刚在高坡上看到前面刚好有一处水源。” 胡八一开了一路的车，跑了几个小时这会儿也有些疲惫了，刚好之前地势稍高，能看到前面有一处水源，当下也想休息一下，做点补充储备。 可惜，坐在一边的英子却另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脸色有些凝重的摇头，正打算‘驳回’胡勤务兵·八一的偷懒想法。 只是话没等说出口，后排的胖子就率先开口了：“我同意老胡的看法，这一路颠的胖爷我都快吐出来了。” “妹子，胖哥不是信不着你，没水咱们都能克服，但你说这人有三急，总不好当着女同志，干点什么不闻之事……” 胖子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道神符也不顾及什么危险性了，伸手在英子肩膀一拍，急忙开口：“休息、休息、必须休息，不能让胖爷受了这个委屈。” “胡爷，您车开快点，我好像闻到味儿了。” “胖爷，您忍忍啊，可别在车里行吗，我求你了，夹住它！” 有了这两人的相互打岔，车上的气氛顿时有所缓和，众人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笑意，唯独胖子面露尴尬，整张脸都涨的一片紫红。 理念冲突这种事情，其他几门有没有不太清楚，但在卸岭这帮草寇匪盗之中，道神符是见到的太多了。 这就是典型的队伍缺少磨合，夹喇叭夹出仇恨的事情比比皆是。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没少看到那种，几句话就能跟主角套上关系，好的就像是从小穿一条裤子一样。 那也只能是在小说当中才会出现，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何等复杂，相互之间的信任关系也不容易获得。 好在这一车上的人，不管是胡八一、王凯旋，还是临时加入的虎妞英子，就没有一个是小气的人，争执两句也就随着笑声消散了。 随着车子飞快接近了那处水源，英子的话就越来越少，车才刚刚停下，王胖子就逃命一般的往灌木丛里跑，看来胖爷刚刚确实没说谎，从他夹紧双腿的动作也看的出来。 见此一幕，道神符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这队伍，当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批。” 停好了车子，老胡负责给车子加油，道神符提着水桶到水塘边上灌水，英子带着她的几只猎犬，在周围搜索警戒。 可刚到了水边，道神符就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片水塘中，连漂浮的野草都没有，显然不是活水。 “怎么了，油都加好了，装了水咱们就出发。” “我应该跟英子道个歉，我现在也觉得这片地方有点不太对了。” 没等道神符有所动作，胡八一已经给汽车加好了油，蹲在水塘边上搓洗双手。 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水塘中的水根本没有流动。 “英子是个好向导，老胡你还真的跟她道个歉，我们得换个地方取水，这水不能喝，应该是暴雨之后形成的积水，这死水喝了会死人的。” 经道神符这一说，胡八一猛然注意到这片水塘，越是细致观察，就越是心惊。 有点野外生存经验的人都知道，流动的活水是可以食用的，但这种雨水形成的非流动死水，只有生活在这里的动物才能够饮用，人类因为消化系统等等原因，根本不能饮用这种死水。 “我去叫上胖子，你去找英子回来……” 胡八一的话还没说完，一连串的犬吠声，就将他的话压了回去，同时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安感瞬间袭上心头。 道神符也同样戒备起来，掀开外衣，一只手探入怀中，一支手枪已经落入手中。 好在英子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几只猎犬的身后，一路飞奔着赶过来，就是脸上的神色可不太好看。 “胡大哥，符哥，胖哥回来没有，咱们马上得走？” 英子一路上跑的气喘吁吁，双手支撑着膝盖，脸上的急切神色却丝毫不减。 后面的话，因为气息不稳，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将手里的一个核桃大小的黑色不规则小球递给了道神符。 没等道神符将手上的小黑球掰开，旁边的胡八一骤然松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有野马或者野驴之前在这里出没过，草食性动物，咱们绕开应该没事，我还真怕是狼群之类的东西。” 侦察兵出身的胡八一，从粪便分辨食草动物还是食肉动物的能力还是有的。 就道神符手中的这一颗，不得不说属于拉的很随意，很粗糙的那种，掰开内部很多粗壮的纤维，根本就没有消化，形状上就能判断出，属于是草原上的野马和野驴一类的食草性动物。 可惜，胡八一当兵这些年，稀奇古怪的地方去了不少，偏偏就没在草原当过兵，不是在雪域高原，就是在越南边境一带。 对于草原上的生物，他可远远比不上身为‘本地户’的英子。 “应该是野驴，今年的水土不丰，这些畜生又能吃，应该是在往这边迁徙。” “我听我阿爸说过 ，草原上的野驴族群大小不一，小的几十头，大的有一两百，而且这倔驴子，老牲性了，狼群见了都要躲着，这片水源应该是它们标记的。” 胡八一虽然没见过野驴长什么样，但能让鄂伦春人专门记录下来，提醒后代的物种，那一定不是寻常的牲口。 “我在国外的杂志上见过，这种野生的草原驴子，在草木不丰富的年头，会主动攻击其他生物，真碰上狼群，谁是猎手都很难说，别看它们都是食草动物，真要是饿了，肉也能吃点。” “最重要的是，这种牲畜的后肢爆发力很可怕，性格极端又非常记仇，跑起来那速度可比狼犬可怕，碰上恐怕会很麻烦。” “赶快叫上胖子，咱们得绕路了，千万别跟这些迁徙的牲口碰上，不然麻烦就大了。” 道神符一边说着，随手丢掉了手中的粪球，提起地上的水桶就往回走。 胡八一这会儿也没闲心在想刚刚自己的态度恶劣了，回头找个机会还是得跟英子道个歉，毕竟他胡八一不是那种死不认错的人。 知错不改，不是好同志。 结果三人才刚刚走到汽车边上，就被王胖子怀里那只毛茸茸的东西给镇住了。 “那是头驴吧？” 道神符有点不太敢确定的问道，至于这会儿问谁，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从身边两人吞咽口水的声音也能猜得到，最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老胡，小符爷，英子快来，看看胖爷弄到什么好吃的了。” “嘿，天上的龙肉这一次没吃到，但这地上的驴肉，咱们能尝尝鲜了不是！” 王胖子怀里抱着一只看上去就年纪不大的小野驴，挥手对三人不断摇晃，那一脸的幸福劲儿，看的胡八一拳头都硬了，道神符头皮都麻了。 “胖子，放下，再不放下，就不一定谁吃谁了！” 胡八一不敢多做停留，撒丫子冲上去，从一脸懵逼的王胖子手里，抢下了小野驴，奋力的往远处一丢，推着胖子就往车里塞。 一回头才发现，英子和道神符没有跟上来，周围的犬吠声好像也不见了。 一颗代表了恐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就滑了下来。 其实这会儿，他不用查看四周也知道，周围一定有什么危险已经降临了。 “呃^啊，呃……啊……” 好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声，瞬间响彻四野，同时也让胡八一整个人浑身巨震。 听那个声音就知道，这牲口就在自己身后，自己回身的功夫，就得被那牲口一口咬断了脖子。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死在了一头驴的嘴里。 第8章 倔驴 野驴能不能咬死人，胡八一自然是没听说过的，但也没有对此有什么怀疑，毕竟听早年一个共同插队的小战友说过，草原野马是有吃人咬死人的种种先例的。 这会儿后颈传来的冰冷感，以及那近乎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已经让他不需要在过多怀疑其他了，因为吃草的动物，嘴里一般不会这么臭。 “完蛋，老命没了，希望胖子他们能逃出去……” 这是胡八一闭上双眼等死之前，划过脑海的最后一点念头。 其背后一头毛发棕黄，腹部一片泛白硬毛的驴子，两腿撑地，上身已经人立而起，张开大嘴，露出满嘴参差不齐的利齿，一张血盆大口对着胡八一的头就啃了下去。 英子一时间也被吓坏了，老林子里的野兽撕咬她见多了，可这种大型牲畜张开大嘴，择人而噬的场面，她也是头一次见到，一时间都忘了手上有枪的这件事。 好在她慌了，却有人冷静。 原本站在她旁边的道神符，甩手丢掉了水桶，躬身飞奔上前，犹如飞射而出的箭头一般，在那头野驴咬下这一口的前一刻，一个飞冲肩撞在了这畜生的肋骨处。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野驴的一声惨叫声，这畜生硬生生被撞的两蹄离地，身体足足飞出两米有余，“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飞扬。 胡八一一听这惨叫声，浑身一激灵，马上翻身爬起，随手一抄，拿起一把之前备用的工兵铲在手，擦拭着冷汗戒备在道神符的身边。 不过当他眼神落在那头野驴的身上时，只见刚刚差点啃了自己脑袋的畜生，此时到在上却连起身都做不到，大量的血沫顺着大嘴和鼻孔不断涌出，身侧的肋骨处大片的凹陷，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明显是活不过来了。 “我艹！” 胡八一愣了半天，硬是憋出了一句‘国粹’。 毕竟那驴子的体形一打眼儿就知道，绝对不是幼年的小驴崽子，而是成年期的壮年驴子，体重至少五百斤上下， 一个肩撞下去，就让那畜生再也爬不起来了，甚至濒临死亡，这得多大的力量啊？ 看看地上惨叫的野驴，在看看挡在自己身前的道神符，这修长的身姿，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把一头驴撞飞的体形，就这修长的身姿，说他是游泳健将还差不多，肌肉匀称完全看不出任何一点夸张。 可事实就这么发生在眼前了，而让他更加惊讶的事情可不只是这一撞之下的震惊。 “老胡，去开车，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英子上车，快点。” 放倒了一头野驴，道神符却不觉得这个地方安全。 草原野驴之所以能在草原横行，很大一部分原因，还在于这畜生是群居生物，绝对不会有这种离群的情况，除非是在迁移过程中，草食水源不稳，才会有小股几只离群探路。 也就是说，碰上了几只，也就意味着还有上百只的大部队就在不远处，刚刚那一嗓子，保不齐已经通知了族群，再不走很大可能会被包围在这里。 英子被这一吼，顿时缓过神来，端起猎枪也不见她瞄准，对着一边的灌木丛中开了一枪，随即惨叫声就从中传出。 也不等英子继续开枪，道神符直接从后备箱里直接拽出一条子弹带，随手扣在腰间，原本那个被所有人都没太在意的旅行袋终于暴露出其中的狰狞，里面一支黑漆漆的大口径霰弹枪，展露出的凶悍之气，让胖子当场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 随着道神符手中，一枚接着一枚的鹿弹被押进枪膛之中，道神符快步走到那只野驴的身边。 那一下飞冲肩的撞击，让这只野驴的肋骨当场断裂，随即插进了内脏当中，放任不管，这畜生必然会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最后死在内出血上，这种死法终究是太过于残忍。 “轰！” 一声巨大的枪响之后，那只原本还在挣扎的野驴彻底断了气。 鲜血飞溅，喷了道神符一脸，身上也粘上了少许的血渍。 坐在车上的三人，也被这一声巨响吓得浑身一震，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之前道神符所说的火器究竟是指什么东西了。 原本被英子抱在怀里的宝贝猎枪，在这一刻貌似有点…… “老胡，这什么枪啊这是，我听着声响，都快赶上小钢炮了。” 原本就擅长用枪的王胖子，对于枪械知识了解颇多，但不管是刚刚那枪的狰狞外形，还是那好像小钢炮一般的巨大的声响，对胖子来说都过于陌生。 按照他的想法，胡八一这个刚从部队下来的，应该很清楚了解，至少也是见过的。 但这一次的结果，很明显是他想多了。 “我还真没见过这枪，能确定的就是，这枪应该是外军装备的霰弹枪，那大枪口一看就没有膛线，之前在战场上偶尔见到过类似的猎枪，子弹太分散，根本打不准。” “战场上很少有人用这东西……” 没等胡八一把话说完，道神符一个纵身就钻进了车里，伸手在胡八一的座椅上拍了一巴掌，急吼吼的催促道：“快快快，那群畜生很快就会聚拢过来，到时候就跑不掉了。” “我在杂志上见过，野驴奔跑时速能达到每小时六十公里，我们的汽车在草原这种路上，都未必能跑出六十公里的时速。” 这话可真不是道神符危言耸听，草原野驴脾气倔强 ，报复心极重，狼群听到枪声或许会退走，可这帮倔驴绝对不管你有没有枪，追上那是真的围圈儿踢你。 真要是咬住你的肢体或者某一块肉，紧接着就是一个驴打滚儿，到时候那就不是缺胳膊断腿那么简单了。 至于能不能跑的掉，现在仍然是个未知数。 随着胡八一发动汽车，在英子辨认了方向之后，赶忙调转了车头，走上了另外一条岔路，渐渐远离了水源的方向，王胖子警惕了片刻后率先放松了下来，注意力重新落在了道神符手中的霰弹枪上。 “符爷，你这枪，可真霸气嘿。” “那一枪下去，真真儿的嘿，要是能让咱过过手瘾就好了。” 嬉皮笑脸的王胖子，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的道神符神色没有丝毫的缓解，眼神时刻关注着四周的灌木，不敢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心头的危机感丝毫没有减弱，反倒是有种危险即将降临的感觉。 对于胖子的废话，他连回答的心情都没有，反倒是胡八一回应了一句：“行了胖子，这枪跟你之前见过的可不是一回事……” 没等胡八一跟王胖子解释清楚，究竟有什么不一样，道神符突然将窗户摇下来，抄起spas12对准了侧面方向就是一枪。 随着一片血雾四溅，一只野驴竟从半空中轰然摔下。 “这是驴？” “这跑起来，都赶上小汽车了！” 王胖子也被这一幕吓坏了，四周渐渐腾起大片的黄土尘烟，肉眼可见那些尘土之中冲过来的身影，他也有点理解道神符所说的记仇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有点不太好接受，毕竟自己这是坐在车上，而那牲口还在用四条腿狂奔，凭什么它就能越追越近。 “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 在草原上，汽车短距离肯定跑不过这些畜生。” “英子，快想想这片草原，什么地方有狼群出没，野马群也行，领地意识越强越好。” 胡八一死死抓着方向盘，神情紧张的在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大喊一句：“驱虎吞狼……我不觉得这是好主意……但我现在支持你。” 但凡有其他的一点办法，胡八一都不愿意采纳道神符相处的这个办法，在他看来这种手段太过于冒险了。 不过胡八一的废话明显有点多余，话都没说完，后座就传来连续两声枪响。 后视镜中已经不再是尘土飞扬了，而是一只只疯狂接近的野驴，有那么一瞬间，胡八一甚至觉得自己好像都看到那野驴的后槽牙了。 道神符一连打空了枪中剩余的鹿弹，随手将枪和鹿弹都丢给了胖子，探出身从身后的旅行袋里一阵翻找。 终于在胖子试探着射击两枪之后，好不容易从旅行袋里找到了之前准备好的信号弹和信号枪。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车子的侧身就遭遇了猛烈的撞击，车身侧滑差点侧翻过去。 英子被吓得大叫一声，长杆猎枪直接戳在了王胖子的胸口，疼的他当即惨叫了一声，也幸亏是枪管里没有装弹药进去，不然这会儿胖子肯定叫不出来了。 不过最惨的还得是坐在另一边的道神符，因为刚刚副驾驶车门被一头发疯的野驴猛烈撞击之下，探出半个身的道神符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幸亏他反应够快，在被甩出去的一瞬间，一把抓住了车窗位置。 “老胡，符爷飞出去了，快停车……” 王胖子这会儿也顾不上胸口的剧痛了，将顶在胸口的枪管强行掰开，扯着脖子大叫，挣扎着还想伸手把道神符拖回来。 结果就在他奋力挣扎的一瞬间，道神符突然抬脚一蹬车门，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 “符爷……” 王胖子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让原本就摔得七荤八素额头溢血的胡八一也回过神来，两手猛打方向盘，一边搜索道神符的踪迹，一边大喊：“胖子，别乱，待会儿我把车开回去，开枪哄它丫的，英子找机会把符爷弄上车。” “动作一定要快，慢了就冲不出去了。” 胡八一从来没有抛弃队友的想法，即便是面临绝境，他也不会丢下队友自己逃命，舍少数保留多数这种事情，绝对不是他会想的。 与之相同的， 还有王胖子也是同类人，平常或许有些不太靠谱，但他这个人绝对把义气这两个字，深深刻在骨子里的。 就在胡八一安排了胖子下一步行动的时候，身后连续传来几声尖利的声响。 更加让胡八一没想到的是，他这边车子刚刚调头过来，面前已经是一片浓烟升腾而起了，远处哪里还有一只野驴的影子。 “好家伙，符爷这是来了一出儿火烧连营啊！” 胖子看着不远处的一片大火，不由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同时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声。 “这牲口脾气倔，没啥怕的东西，但这终究还是野生动物天不怕地不怕，终究还是怕火呀！” 英子吞咽着口水，面色有些为难的说了一句，眼神中满是忧虑。 毕竟对于鄂伦春族人来说，还是有些忌讳草原放火这种事情的。 只有胡八一貌似想到了些什么，神色中多了几分忧虑。 第9章 符爷讲故事 道神符才刚刚被甩出车去多长时间？ 短短的时间之内 ，究竟是怎么做到点燃了一条火线，阻挡后面那些野驴的？ 这一切，看上去非常的不合理，可这也是胡八一最担心的问题。 而事实跟他的猜测几乎如出一辙，这一路上的惊慌失措玩命奔逃过程中，后车斗里的装备已经出现了松懈，最后被撞的那一下，让车上的备用汽油甩了出去。 道神符被甩出车外时就已经发现了，甚至不少燃油在野驴的践踏之下四处喷溅，形成了一片油雾‘墙’，这让他想到了一个脱身的机会。 果断一个纵身跳车，麻利的在地上一个翻滚，拿起信号枪，一连串儿的信号弹拖着火舌落入汽油当中，一连串飞溅而出的火星，眨眼间将四散的燃油点燃了，一道火墙飞快蔓延，适时阻挡了大批野驴的追击。 野驴虽然倔强，但也不是傻子，同伴在火海中的嘶吼惨叫，以及那扑面而来的热浪，终究是让这些脑袋一热的牲口停下了不甘的蹄子。 或许那火墙阻挡的时间不算很长，但这些时间也足够一行人逃出一段安全的距离了。 经过这一次小插曲，车上损失了不少备用燃料，以及一些带来的物资，但总算是没有人员方面太大的损伤，在英子确认了方向之后，半边有些扁的大切重新出发上路。 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三人期待已久第一站“黑风口”。 这还只是第一站，勉强算是一个前哨位置，只是到了这里，后面的路车子明显进不去了，这算是四人最后的放松时间了。 茂密的白桦林，成了几条猎犬的狩猎天堂，没用英子特别嘱咐，这几只猎犬就纷纷从山里分别叼回了几只猎物。 简单洗剥干净，野兔子就被架在了篝火上开始了烘烤，几只野鸡就简单了，裹上了粗盐搅好的黄泥，连毛都不拔就直接丢进了炭火中。 内脏都被英子拿走，分给了几只猎犬，据说这是鄂伦春人的习俗。 一顿晚饭，吃的十分粗糙，完全是没滋没味的一顿饭，颇为潦草的结束这顿饭。 这种野外烧烤，千万不要想象的有多美味。 山里的野兔子野鸡，但凡是吃过的大部分人都会留下一个差不多的评价，肉质粗糙，腥味很大，而且没多少油水。 尤其是入秋的这段时间，山中食肉的野兽都在疯狂进食，这些食物链底层的小兽每天不是少量进食，就是被追的鸡飞狗跳，压根儿就没有多少油水可言，有人能把野味做的好吃，那是因为用了很多香料腌制，耗费不少时间去炮制才能做出美味。 好像道神符和胡八一这一行四人，路上跑的连大铁锅都丢了，能剩下一点盐都算是提前储备长脑子了。 简单吃了一顿饭，三人围坐在火堆边上休息，道神符从后备箱的物资里掏出一个医药包，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露出一身精壮紧实的肌肉。 “嘶……” 外套被他随手放在了一边，可坐在对面的胡八一和王胖子却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说实话，道神符给两人的印象，颇有几分心野贪玩的阔二代味道，即便是他对道上的一些规矩门道了解的通透，可人毕竟太过年轻，那张脸怎么也看不出来，他是个混迹江湖的老手。 可他脱下了外衣后，那身上纵横交错的一道道伤疤，无形中给他的身份中添加了不少故事。 不过道神符脱下外衣，可不是为了彰显这一身‘故事’的，而是白天撞翻了那头野驴，他的肩膀处也是受了伤的，一大片的红肿不把淤血揉开，对于后面的行动也是有影响的。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胖子这个有眼力见儿的，已经率先上前接过了那瓶红花油，一边双手揉搓在红肿处，顺势轻轻的按压，眼神却偷偷的在打量他身上的几处伤疤。 “符爷，你这年纪看着也不大，可这身上的伤疤也忒多了些！” “别怪我胖子多嘴，你这……好像是枪伤吧！” 道神符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毫不在意的点点头，也没打算有什么隐瞒。 手指一一在这些伤口处抚过，像是在回忆什么，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我出师的那年，跟着我师傅下了一个南唐时期的古墓，路上到是没出什么意外，运气也不错，不少机关因为种种原因失效了，墓道结构也不算复杂，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一次的收获太丰富了，从唐鎏金莲瓣托盘、到唐三彩骆驼俑，甚至越窑青釉瓷……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贵艺术品。” 同一个故事，不同人听，往往能听出完全不同的味道。 就好像有人曾说过，一百个人眼中，会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胖子这会儿的注意力，全都在放在了道神符口中讲述的那些陪葬品上，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价值几何，不过“鎏金”两个字一出，他下意识就觉得这东西一定值钱，手上搓动的力量都增加了不少。 疼的道神符是一阵龇牙咧嘴，挥手在他手上一拍。 胡八一却听出了另外一番味道，前面没出问题，那么很大可能意外就发生在后面，后面的问题……恐怕是分赃不均吧！ 至于英子……她是压根儿就没听懂，注意力这会儿都在道神符身上那一道道伤疤上，专注的分析伤口造成的器械。 “人心欲难平，我师傅下斗一辈子，终究也没能逃过一个“贪”字，连同他的手下也是一样。” “故事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个财帛动人心的故事，我师傅的手下跟他跑了大半辈子，都没能碰上这么大的收成，所以手下人就掀了他的‘盘子’，我陪着师傅在下面把人都宰了，身上的伤一部分都是那一次留下的，却没想到……他是最后打算把我也除掉，一个人独享珍宝。” 说到这里，道神符还伸手在胸口处那个子弹空上戳了两下。 随后浑然不在意的对面前的三人继续笑着解释道：“子弹从背后打进来，又从前胸穿过去，他当时以为我死了……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忘不了，他在下面疯狂的笑声，呵！” 英子听了这故事，气的两眼泛红，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好像个愤怒的小青蛙。 相比之下，胖子这边，就直接的多了。 “这特么是人吗？” “自个儿徒弟呀这是……老胡你不用瞪我，我骂错了吗？” “我跟你说，这人要是让胖爷碰到，我……我特么非得把他给卸了。” 相比胡八一的内敛谨慎，胖子就显得更加真实而且仗义。 在他眼里，道神符跟他一起寻找大墓，那就是自己的兄弟，至于那个所谓的什么师傅，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自己兄弟尊敬，他也不介意说两句好话。 可事实上，那老头干的事情可不值得人尊敬。 “嘿，你这死胖子，我是那种人吗我？” “毕竟是符爷的师傅，人家怎么说都行，你说就有点过了。” 胡八一很了解王胖子，也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的人，表面上看就是一个粗人，实则粗中有细，尤其是在看人这方面，他自有那么几分独到之处。 三人一路走到现在，王胖子从道神符身上学了不少东西，也渐渐对他放弃了原本的芥蒂，是真的把这个年轻老成的“符爷”当成了朋友看待。 不然他可不会有这么情绪激动的一面露出来，虽然胡八一听了这故事，同样感到愤慨，但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就像胖子说的，今后真有机会碰上，那少不得他老胡也要用点不那么光明的手段了。 “其实也没什么，子弹贯穿了胸口，可能是老天不想让我那么早去烦他，子弹擦着心脏的位置穿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那师傅已经在往外搬冥器了。” “我咬着牙爬出了墓道，炸塌了墓道的最后一节……顺手把他给埋了。” “我跟他的恩恩怨怨，也就算是做了一个了结，那年我十二岁，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是个让人铭记的日子。” 道神符知道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一来是王胖子问起了，他也没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随口就说给众人听了，二来也是希望这件事能给众人敲一个警钟。 王胖子和胡八一这两个人在电视上看，确实很可信，也是值得交的朋友，但现实中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谁也不敢确定。 人心隔肚皮，他不想在赌一次人性，毕竟这东西禁不住考验，有些话提前说开，总好过最后闹得兵戎相见。 故事讲完，道神符拿起手边的烟盒，点了一根小雪茄，顺手把烟盒丢给了胡八一。 “诶，符爷，您这后背上还有刺绣呐？” “快转身儿，给我仔细端详端详，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说实话，王胖子被道神符的故事吓到了，毕竟十二岁那也就是个半大的娃娃，换成他跟胡八一，还真没有下斗杀人的胆量。 果然这江湖上的狼人、狠人没有一个是一蹴而就跳起来的。 也是恰巧，在帮道神符活动肩膀上的淤血时，让他看到了那背上的纹绣。 说实话，他一开始想看的只是，背后的那一处枪眼，结果只是瞄了一眼，就当场被这身上的纹绣吸住了眼睛。 一只虬髯猛兽，作仰天长啸之势，麒麟爪下踩着几只形态各异的狰狞恶鬼，就是这身形有些难以辨认，身形刚猛霸道，要是没有那一身鳞片，他差点都以为这是一只狮子。 可没听说过狮子长了倒钩利爪的，一身披麟带甲的就不说了，头顶怎么还长了一对犄角，这就让胖子有些犯难了。 恰好胡八一也来了精神，拉着一脸好奇的英子，三人对着道神符的后背好一阵观摩。 “胡大哥，这到底是啥呀！” “俺从小在林子里长大，咋从来没见过这种动物，看着有点吓人。” 英子从小在林子里跟他爹当了护林员，跟族里那些大叔来往不算多，却也听过一些婶婶婆婆说过一些，族里的纹饰，一般都是云卷纹，或者一些野兽花朵之类的东西。 像道神符身上这满背的纹绣，她还是头一次见，而且仅仅一眼，她就被这纹绣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其实胡八一也不是很确定，拿着手电筒上下研究了半天，伸手在脑门儿上一拍，好像灵光乍现一般。 “这是狻猊吧，虎头、狮子身、龙鳞、麒麟足……但是符爷背上这一副，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好像不是纹上去的！” 胡八一当兵多年，对于纹身这种艺术形式，其实并不算熟悉。 但也多少见过一些，毕竟一些少数民族的士兵身上，总会有一些或多或少的纹绣图腾在身上。 可那些纹身，绝对跟道神符身上的纹绣不一样，具体是哪里有区别，他又说不上来。 王胖子一听，顿时将双眼瞪的浑圆，也想从这背上的纹身中看出一些门道。 可惜，他们注定是没办法成功的，毕竟道神符这背上的纹绣，可是棺山封家的秘术结晶，严格来说，他背上的这幅图是活的。 第10章 大地獭，我的 道神符讲述了自己当年下墓时的故事，王胖子和胡八一也借着酒劲儿，将自己将近三十年的生活一一作了个总结。 雪茄配烧酒，当真是越喝越上头，烧酒喝多了不只是活血、御寒，同样话也多了起来。 不说不知道，一听还真是吓了一跳。 毕竟道神符之前还真没想到，这混的惨兮兮的王胖子，竟然也是个高官独生子。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毕竟能跟胡八一混成发小儿的人，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里长大，摸枪比摸笔的时间还长，他的背景必然也简单不了。 这两个人前三十年的命运几乎没多大区别，从开裆裤的时候就混在一起，也就是70年那会儿，胡八一当兵去了，而王胖子则继续在东北插队，70年代中期才回到老家。 那会儿他家老爷子和老娘都不在了，心灰意冷的王胖子孤身一人，干起了‘南货北销’的买卖，直到前阵子，听说了胡八一从战场上下来，两人这才重新走到了一起。 两人的人生经历，可以说是高度重合，但也略有些不同，胡八一最大的独特之处，就是在他当兵的那些年，不管是当兵的地方，还是经历的种种奇遇，都让王胖子这个多年发小感到唏嘘。 毕竟几次的险死还生，可比当初他们掏了黄皮子坟那次，更加触目惊心的多。 “符爷，这会飞会着火的虫子，究竟是什么东西，您见多识广的，应该有些了解吧！” 三人听的入迷，英子完全是当成了神话故事在听，王胖子却真的往心里去了，而且他总感觉，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有可能会碰的上这些东西。 不得不说，王胖子好像天生就跟盗墓这行当颇有缘分，这会儿已经在想着未来，自己纵横各大古墓，人生经历够出一本书那种。 这感觉来的还十分强烈，现场唯一有可能了解这些东西的人，貌似也就只有道神符一个了。 恰巧是，这东西道神符还真的知道。 “周身赤红，甲壳晶莹如同水晶琉璃，双持剔透如蚕翼，体表淡蓝色火焰包裹，触碰即焚，古书中称其腐萤。” “古书记载，西域有三十六国，实则这三十六只是一个虚数，很多所谓的国度，大体上更像是一个部落，有可能一支商队从某个小国出发，还没走到下一个国家，他出发的国度就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老胡见到的那种腐萤，我曾经在一部古书上见过，它出自西域一个被称之为精绝国的地方，据说是历代墓葬当中，都会使用腐萤作为镇墓兽看守他们的陵寝，保证逝者安寝。” 经过这一解释，哥俩当即明白了道神符的话中含义，老胡在昆仑山那一次恐怕是接近了某个古墓，那腐萤八成就是从墓里出来的。 胡八一是没心情在提起当初在雪山上所发生的事情了，毕竟战友惨死的事情，可是他一生都忘不了的梦魇。 话说这老胡，好像天生克战友一样，曾经有个贴吧就说过，不想活就跟胡八一当战友，保证死的无比离奇。 经过道神符这一说，气氛也渐渐冷却了下来，四个人在没有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围着篝火浅浅的睡了过去。 明天一早就要往野人沟进发了，路程不算很远，但后面的路都要靠走的，还是得早点休息，保证后续有足够的体力。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林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喊声。 道神符连忙一个翻身，手枪已经从后腰拔出，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背后的纹绣没有丝毫提示，这就让他有点奇怪了。 道神符背后的纹绣，可不是寻常的染料纹身，而是以赤须虫养出的虫蛊，用秘法养在身上的。 通天岭的山腹中，有一棵赤须神树，周身龙气环绕，能保尸身千年不腐。 而赤须虫便是生于赤须神树之下，被当地人称为土龙，有吞噬龙气的神奇能力，还能将龙脉力量化为生命力反哺，吐出的丝线更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养在身上那简直就是一只无限续航的‘血包’，即便是身体残缺，只要有那丝线还连接着，依旧可以断肢重连。 道神符的老爹为了救儿子，不惜代价花了无数心血，将家中流传几代的至宝养在了他的身上保命。 这小东西虽然神奇，却没有多少攻击力，目前只有感知敏锐这一个特点，但凡是有危险接近，这小东西都会有所警觉。 偏偏这一次听到了惊呼声，他却没有感觉到赤须虫的警告。 “是英子，好像在林子那边，那边应该就是野人沟了吧！” 胡八一伸头在车里扫了一眼，发现英子不在车里，原本睡在附近的几只大狗也不见了踪影，马上开口提醒了一声。 而且想想那个方向，顿时心下多了几分危机感。 道神符心下顿时一惊，翻身从后备箱里拿出了大喷子丢给王胖子：“看好物资，我去看看。” 说话间，林子里又传出一声枪响。 道神符也不敢在耽搁了，从枪声的音量判断，距离这边可不算近，英子可是他十分看好的姑娘，卸岭这一脉，最看重人才，不管是人才的发掘，还是培养都是未来发展的关键，一句话：人才难得。 后半夜的白桦林光线昏暗，山风呼啸间吹得落叶沙沙作响。 道神符在无遮无挡的林子里飞奔，山风好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吹得他生疼，脚下厚厚的一层落叶，踩在上面毫不受力就好像喝多了酒一样，软绵绵的虚实难辨。 好在这个季节，树冠上的枝丫不算密集，到是不会影响辨别方向，勉强能看清十几米内的障碍。 在加上道神符从小锻炼的听觉，辨别英子所在位置，并不算太难。 在林间穿行半个多小时之后，一道手电筒的光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阵拔足狂奔之下，总算是找到了软倒在地的英子，几条猎犬拱卫在左右，龇着牙对着不远处发出一阵阵的低吼。 “英子，受伤没有？” 道神符大喊一声，三两步窜到英子身边，警惕的扫视了一圈，实在没发现什么有危险的东西，这才蹲下身把英子搀扶起来。 “小符哥，那边有死人。” 英子紧张的缩在道神符的怀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伸手指向了不远处一个简易窝棚。 这大大咧咧的虎妞儿，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竟然会害怕死人。 以道神符的眼神儿，一眼就能看出那个窝棚有些年头儿了，制作本就十分粗糙，破旧的军用帆布，用几根硬木树杈支撑，四周都是用一些干草卷了泥土堆叠起来。 这窝棚的搭建，比乡间泥瓦小屋都比不上，勉强能阻挡寒风，就是下雨大一点都不一定能挡得住，就不要说东北的大雪了，可能一场大雪下来，连人带茅屋都得给埋了。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了，枪你拿着，就在这里等我吧！” “我过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英子的回应，将手中的伯莱塔92s塞进她的手里，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大步往那个窝棚走去。 这支手枪，英子早就看上了，本来也是打算送给英子的，毕竟这东西下墓之后根本没啥用，应对粽子之类的东西，还得是霰弹枪的杀伤力更加够用。 不过相比英子手上那种老式的填装火药的猎枪来说，这把伯莱塔就有优势的多了。 有些女人喜欢粉妆玉带，英子偏偏就喜欢舞刀弄枪，这礼物算是送到心坎儿上了。 十几米外的破旧窝棚，也不知道在这里搁置了多长时间，越是走近越觉得破败不堪，道神符记得电视剧里没什么危险，不过就是几具白骨罢了。 倒是让他有些没想到的是，窝棚附近的尸体还真不少，严格来说不只是窝棚里面有，就连窝棚外面也躺着几具枯骨。 道神符随手用木棍，挑开了窝棚上面的破布，一股腐败的臭味顿时扑面而来，呛得他一阵犯恶心。 挑开门帘子，让里面的空气流通了半天，道神符才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检查这些人的着装。 其实也没有必要查看太多，枯骨身上的军大衣，其实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就是电视上演的那批鬼子。 死亡方式也十分统一，依旧是他们那种别出心裁的切腹自尽，对于这些“分分钟切腹给你看的神经病”，道神符实在没多少好感，对于他们的骸骨，自然也谈不上有多尊敬，随手就是一顿扒拉。 倒是在最后一具白骨上，发现了一个比较好玩的现象。 旁边的这些士兵，都是死于切腹，唯有最后这个貌似还是个军曹的家伙，他是死于枪击。 从嘴里射穿后脑，这一看就是吞枪自杀的表现。 “看来，这家伙也知道切腹这种死法有够变态的，宁愿吞枪自杀，也不愿意在肚子上横拉一刀啊！” 道神符一边小声嘀咕着，顺手将那把指挥刀抄在手上，胡乱在几具白骨身上戳戳捅捅，想要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值得一用的东西。 结果，也就只是在一个小鬼子的身上，找到了一个看上去质量不错的牛皮挎包，这么多年了挎包一点没有腐烂迹象。 只是没等他打开挎包，远处一连串巨大的枪响，吸引了道神符的注意力。 “小符哥，好像是胡大哥和胖哥那边。” 英子一听到枪声，马上就得出了判断，毕竟spas-12的枪声，听过一次还是有点难忘的。 “我们得赶紧回去，我先走一步，你带着猎犬跟上，千万要记住，别跟得太紧，一定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英子听了，连忙点头，稍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破烂窝棚。 叮嘱了英子两句之后，道神符一手提刀，一手拿着牛皮袋子，脚下如风一般的往林子外面跑去。 心里这会儿已经开始骂娘了！ 当初看电视剧的时候，也不记得外面还有什么其他的猛兽存在了，而且当初胡八一跟王胖子来的一路上，安安全全不说，回去的时候连一点伤都没有。 怎么到了自己这，先是碰到了野驴群，随后又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 但听枪声也知道，那哥俩肯定是碰到了不太好对付的东西。 这倒不是说道神符对王胖子和胡八一两人的战斗力有多推崇，而是信任自己带来的那支枪。 spas-12的巨大的威力，即便是在面对大型野兽的时候，也完全不会吃大亏。 号称三米之内，众生平等的半自动霰弹枪，一次清空内部的子弹，即便是面对犀牛，也足够打的它头破血流了。 除非王胖子他们面对的东西，并不是势大力沉的生物，而是某种皮坚甲厚，动作灵活的生物…… “草原大地獭？” “窝泥马，给我留着呀！” 飞奔中的道神符，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脚下差点一滑，连续的几个左脚拌右脚，好不容易保持了平衡，嘴里更是暗骂不已。 好在他这身手都是从小练就的童子功，急忙稳住了身形，脚下加快了几分，直奔停车的位置飞奔而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营地那边的枪声在一次响了起来。 道神符觉得自己猜的也差不多了，很大可能就是那只史前生物，或许这也不是电视剧在坑自己，而是自己这支西伯利亚大扑腾蛾子，不小心挥动了两下翅膀，大暴风就在草原形成了。 可惜这一次，自己怕是要把胡八一和王胖子坑死了。 要是胡八一就这么完蛋了，那雪莉杨那个大屁股娘们儿要便宜谁了呢？ 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快速在道神符的脑子里来回的穿梭，直到他冲出了白桦林，亲眼见到了这哥俩还在生龙活虎，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泡泡才瞬间告破。 不过同时被打破的，还有俘虏草原大地獭一家，给自己‘打工’的鬼祟想法。 “梦碎了，小说也不靠谱啊，我特么裤子都……刀都抡圆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第11章 猪脸大蝙蝠 相传，搬山道人一脉，擅长驯养一种奇兽，名为分山掘子甲。 外人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知道这分山掘子甲有穿墙破洞，无中生有的本事。 道神符那个死鬼师傅就曾经说过，亲眼见过搬山道人利用这分山掘子甲，在盏茶的时间，打通一条接近十丈长短的盗洞出来，当真是羡慕不已。 换个不懂行的，八成就真的被那个老东西给忽悠了，看过电视的人都知道，这所谓的分山掘子甲，就是一对儿穿山甲，那玩意儿打洞还用他说快？ 虽说道神符知道，这所谓的分山掘子甲的噱头，但也不得不承认，搬山道人这一脉，手段算是玩出花了，尤其是鹧鸪哨这一代，真得给他一个大拇指，他是真的把“生克制化”这一套玩出了新高度。 卸岭一脉下墓靠的是人多势众，可打盗洞这方面，他们是真的没有太好的技巧，纯粹靠的就是人多。 据说，这摸金校尉有一手绝活儿，能凭借一把泥刀，打出一条精准的盗洞，而且丁点泥土不漏，盗洞四周紧实光滑。 卸岭一脉是真的没有这些手段，他早就在想，自己要是能弄两只草原大地獭回去驯养，以后用来专门打洞，那得省下多少事。 所以在想到有草原大地獭袭击的时候，他这心里真是好一阵的热切，但也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在‘工具’和兄弟之间，他也只是犹豫了片刻。 就是没想到，片刻之后，他的梦幻就彻底破碎了。 攻击营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草原大地獭，而是一群遮天蔽日的大蝙蝠。 那蝙蝠双翼展开有将近两米左右，在空中飞快的呼啸环绕，胡八一只能手持一把工兵铲，奋力的左右拍打，胖子这边多少还有一把霰弹枪，一枪轰出去，至少能打掉四五只。 可惜，他以前也没玩过霰弹枪，更加不知道这把spas-12有半自动模式，掰开折叠枪托，对着天空就是一阵连续射击。 这也就是他的体重有优势，完全能抵消spas-12的巨大后坐力，换成大金牙这会儿轻的都得截肢了。 半自动一开，子弹那是顷刻间就被打干净了，只能躲回车里重新押子弹。 在回到胡八一身边之后，可不敢像之前一样乱打一气了，能近战绝对不会浪费子弹，好好一支霰弹枪，硬生生被他用成了棒球棍。 可惜，这天空环绕的大蝙蝠，至少有两百多只。 眼看着两人就要应接不暇，胖子手上的枪就要在一次打空了，这会儿面对这些面貌狰狞的猪脸大蝙蝠，他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手持一把还算锋利的指挥刀，以横扫千军之势冲杀过来。 每一刀都精准的砍在这些大蝙蝠的致命位置，或是一刀断头，或是一刀斩断翅膀，总之每一次的出刀，都让这些大蝙蝠在没有半点反击的力量。 “符爷，来的是时候。” “丫的，一群破蝙蝠，还惦记胖爷这一身肉，想特么什么呢！” 王胖子看到援军杀到，这会儿心里也算是有底气了，手上的霰弹枪打完了最后一发子弹，彻底成了烧火棍，被他抡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符爷，您可真不该这会儿回来，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从哪飞出来的，八成是饿坏了。” “您就是来了也不够一顿的，真不如不回来了！” 胡八一对于道神符的回援，确实心中满是感动，但他更加清楚，在没有针对性的武器之前，多回来一个人，也起不到决定性的帮助。 两人还不知道，道神符但凡再回来的晚一点，这两人的小命怕是要交代了。 猪脸大蝙蝠是食肉性的半飞禽，同样也有吸血的特性，最要命的是这货还有毒。 车上的急救包里，可没有抗毒血清，这要是被这东西咬伤了，道神符也不一定能将人救回来。 “少废话，后备箱里有针对性的东西，你们两个都不知道找找是吧！” 道神符也是气急了，王胖子不懂也就算了，你胡八一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还是当过连长的人，不知道翻翻装备的吗？ 眼看着天空中的蝙蝠越来越多，貌似还有持续汇聚的意思，道神符也不废话了，在两人肩膀上一拍，将指挥刀戳在地上，一头钻进了车里，拉开后备箱里其中一个旅行袋，拿了几个震爆弹，直接拉开了引线，算好了时间，双手用力向天上一抛。 随即拉着两人的衣服，大吼一声： “趴下……” “轰，轰！” 警示刚刚喊出，王胖子和胡八一都没有反应过来，两声巨响伴随着炽烈的白光似乎点燃了整片天空。 王胖子还伸头看了一眼，顿时感觉自己两眼已经瞎了，耳朵也被震聋了，大声喊着‘老胡’，却完全得不到胡八一的丁点回应。 毕竟这会儿的胡八一也没有比他好多少，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眯起双眼抱头躲闪。 在怎么说，这震爆弹也不是在他们周围被引爆的，真正遭遇巨大影响的还是那天上飞来飞去的猪脸大蝙蝠。 道神符最开始也不确定，自己带来的这些东西会不会有用，毕竟很多常规性的东西，在这个奇幻的世界，也没办法保证切实有效。 只是在印象中，蝙蝠的视力并不太好，反倒是对声音异常敏感。 所以在这一次的物资清单中，他专门加了一打震爆弹，原计划是在小鬼子的军事要塞里使用的， 结果这一次的运气不错，军事要塞还没进去，这大蝙蝠就先出来了。 “上辈子看电视剧的时候，那矮马会不会就是被这些畜生给啃了？” 道神符小声的嘀咕一声， 抄起地上的指挥刀，将王胖子和胡八一搀扶起来，让两人靠在车边上，自己一个人用指挥刀，将掉下来的蝙蝠挨个补刀。 还真别说，不管这些蝙蝠的视力好不好，面对震爆弹的时候，都没办法抵抗巨大的伤害。 当然大部分的蝙蝠，最后都匆忙的跑了，被炸下来的终究还是少数。 不一会儿，英子也带着自己的猎犬从林子里跑了回来，一看道神符等人都没事，还一脸兴奋的喊着：“小符哥，你跑的可真快，一转眼的功夫，狗都追不上你了。” 这话听上去怎么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但看着英子那一脸的纯真笑容，似乎她自己还没有感觉到。 刚一接近营地，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英子，顿时被地上的一片蝙蝠尸体吓了一跳，慌忙把脚在地上蹭了又蹭。 “你回来的正好，赶快帮忙， 把这地方收拾出来了，你胡大哥和你胖哥这会儿睁不开眼，这活儿就只能咱俩干了。” 说完，道神符有也不管英子那一脸的不解，手持指挥刀，一刀一个的解决地上那些半死不活的蝙蝠，顺便将尸体挑飞，甩的远远的。 反倒是英子，好奇心比较重，追着问她这两个哥，眼睛出啥问题了。 道神符忍不住嘴角勾了勾，叹息了一声说道：“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眼睛可不就睁不开了。” 或许这句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英子更来劲儿了，揪着两人不断追问，最后让王胖子和胡八一再也别想在一边偷懒了，慌慌张张加入了清理团队当中。 有了三个人的帮忙，清理这些蝙蝠尸体就容易的多了。 半个多小时后，营地被简单清理出来，众人重新聚在篝火边上，将之前剩下的兔子肉重新热起来。 这个时间，距离天亮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睡觉是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了。 “符爷，这刀看着好像是小鬼子的物件儿啊？” “这以前，我们家就有一把，我记得老胡你们家是不是也有两把这东西。” 王胖子一边说，还顺手将手里的指挥刀递给了胡八一。 其实他这话还真没吹牛，以前胖子家里确实有，但也只能说以前，他老子不在了之后，什么都给他给剩下，唯一的念想就是脖子上那块儿玉了。 “我们家老爷子确实有一把，当年在战场上缴获的，后来听说是上面给收走了。” “小时候，我还拿来玩过，被我们家老爷子好一顿揍，说我用这东西，看着就晦气。” “诶，这东西，从哪来的？” 胡八一随口讲述了自己的黑历史后，也对这把刀的来历有点兴趣了，他完全没想过这东西会是道神符带来的，毕竟他身上的行李就那么多，也不像是能放这东西的样子。 “捡来的，就刚刚英子喊了一嗓子那边。” “我估摸着，这野人沟里的‘野人’，基本上算是有出处了。” 道神符伸手指了一下桦树林的方向，抽了一口雪茄，轻轻呼出嘴里的浓烟，顺手在有点焦的兔子身上扯下一块肉，也不管上面的黑灰，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咀嚼。 “那个方向，应该就是野人沟了，英子刚刚发现了几个小鬼子兵……尸体，那把刀应该就是领头的指挥佩刀，可惜了不是什么贵族，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军官佩刀，只是一把量产的士官刀，材质简陋，工艺粗糙，压根儿不值钱，又没什么收藏价值，胖爷留着通下水管吧！” 此话一出，王胖子顿时来了精神，倒不是说他对这把刀有兴趣，而是单纯的觉得，这东西要是能值钱，他倒是有些门路弄上几把回来。 胡八一对他是太了解了，一看他这个表情，顿时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直接把刀丢在了他身上，笑骂道：“你就别想了，值钱的至少也是佐官刀，只有他们的佩刀才是订制的，上面一般会有他们的名字，甚至家族的名字，篆刻族徽，一般人没人会买，只有那些小鬼子的后人，才会悬赏高价，买回他们丢的‘脸面’。” 经过胡八一的提醒，王胖子顿时明白了，自己的想法纯粹就是扯淡，这被人扣上一顶帽子，他这辈子就算是有命赚钱，都没命去花了。 就是有点可惜，原本他还真以为这是一条财路来着。 “赚钱有什么难的，其实值钱的东西，就在你们眼前，而且绝对是正儿八经的收入，只要你们不嫌脏，这一趟回去，小小的赚个几万块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一说出口，不仅是王胖子两眼瞪得浑圆，口水好像都要流出来，就是胡八一都有点坐不住了，毕竟他是真的穷啊！ 一听说能正儿八经的赚几万块，立马可就不困了。 毕竟这可是几万块，不是个小数目，跑一趟回去那也是万元户了。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胡八一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身高或许有些缩水，但气节这东西，也随着他两袖清风，有点被风吹丢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跟道神符似的， 把这辈子所有的属性都用在投胎上了，什么都缺，就是没缺过钱。 第12章 大家大业的小符爷 赚钱很难吗？ 换做上辈子，道神符也不敢说这么嚣张的话。 这话真说出来，绝对要被无数看官老爷活活喷死，虽然他们都是家财万贯的大户，但也听不了这么装逼的话。 可重活一世，还是国内八十年代这个黄金期，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和这辈子老爸的人脉关系，赚钱对于他来说，那简直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有人曾经说过，八十年代赚钱靠眼光，九十年代发财靠机遇，新世纪发财靠人才，在后面想发财就得靠睡眠质量了，因为做梦也是需要睡眠质量作为保障的。 “这片黄金宝地，只要你弯弯腰，随手捡起来的都是钱，就看你有没有能发现金钱的眼光。” 道神符故作神秘的吊着王胖子的胃口，同时也不怕胡八一和英子听了去。 三人一脸茫然的四处看了一圈，实在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是值钱。 作为半个原住民的英子，对于这一片最为了解，来回观察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能值钱的东西，都是草原最常见的东西，最后只能歪着小脑袋，等着道神符解开谜底了。 “难道说，这蝙蝠值钱？” 胡八一在这三人当中，显然算得上是智力担当，四周打量一圈，唯一觉得有可能值钱的也就只有这地上的蝙蝠尸体了。 只是他这话，没等道神符回应，王胖子就率先坐不住了，挥手打断道：“怎么可能，就没听说过蝙蝠还值钱的，他要是能值钱，草原上的蝙蝠早让人给灭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我胖子还是知道的。” “符爷，您给指点一二，小胖回去就请您吃大餐，地儿您选。” 道神符一听，顿时笑了，摇头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起士林稍微有点远，那咱们就老莫搓一顿，胖爷舍得不？” 一说到吃，道神符可就不困了，各地的好馆子，他都想挨个尝尝，京都有名的馆子他也有过了解，这家老莫餐厅算的上是比较有牌面的餐厅了。 反正胖子一听这个名字，脸上的肉都跟着抽搐两下，最后却还是咬着后槽牙点头答应了下来。 胡八一是刚来京都时间不长，还不知道老莫的传奇故事，英子长这么大就没下过馆子，更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王胖子这一脸肉疼是为了点什么， 不就是一顿饭的事吗，为啥要这么小气。 胖子答应的痛快，道神符自然也不会在跟他卖关子，伸手指了指被甩到远处的蝙蝠，话还没说出来，王胖子的脸就率先垮了下来。 合着说了半天，还真让老胡猜对了，值钱的真是这些大蝙蝠啊？ “我刚刚看了一下，围攻你们的蝙蝠少说也有几百只，而蝙蝠这种生物，本来就是群居动物，找到它们的巢穴，你们就算是找到一片金山了。” “别着急，其实蝙蝠不值钱，但是蝙蝠的粪便却很值钱，晾干之后的蝙蝠粪便是一味中药，名叫夜明砂，市场上最近几年都很缺货，回头我帮你们联系一个中药商，差不多十块左右一斤。” “就刚刚那个蝙蝠群的产量，那个溶洞里至少有几吨的存货，要是挖出个三五吨，应该能有个十万左右的收入。” 道神符说的不紧不慢，时不时还撕一块兔子肉塞进嘴里，漫不经心的给了王胖子心口一记暴击，让他冷气猛吸了半天。 “十万……我的天，老胡老胡，快告诉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哎哎哎，疼疼疼，轻点，肉都给胖爷扯下来了，十万块……好家伙的，这不就发了吗！” “这次小胖，终于要成胖爷了。” “回去就吃，老莫吃到够。” 胖子伸出十根手指，好像一根手指价值一万块，看在眼里都拔不出来，小心翼翼的模样可把英子逗笑了。 至于胡八一刚刚掐他那一下，那都不重要了，只要确定了自己没有做梦，掐掉一块肉都值得。 一听说有将近十万块的收入，胖子看什么都觉得眉清目秀的，之前那狰狞的猪脸大蝙蝠，这会儿竟然也觉得毛茸茸的甚是可爱。 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也得把肚子拉空了在死啊！ 猪脸大蝙蝠：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mmp…… “胖子，几吨的蝙蝠屎，你打算背着回去？” 胡八一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拨弄着篝火，看着胖子还在做着发财梦，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差点把胖子的发财大梦给打的粉碎。 他也不想做坏人，而且这个生意他也觉得不错，但一次性能运走多少蝙蝠粪这就成了一个问题。 十万块确实诱人，只是他担心自己跟胖子，没有吃下这块肉的本钱。 而胖子一听这话，整颗心也跟着冷却下来了，好像自己的小钱钱已经长了翅膀，马上就要飞走了。 一时间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其实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老毛子那边有个港口，距离这边也不算远，刚好我爸在那边买了一艘报废军舰，你们的货可以直接从那边走海路，直接南下。” 之前道神符确实忘记了运输的问题，王胖子和胡八一两人现在的经济窘迫，别说是蝙蝠粪便了，即便是给他们一吨黄金摆在面前，他们都运不回去。 那干脆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把这件事给他们都办了。 “符爷，您跟我说句实话，您家里究竟是干什么的，家里有多少金矿啊？” “这都没事开始买军舰玩了？” 王胖子现在是真的理解那句，贫穷限制了想象力是什么含义了。 他这一天还在为了三餐发愁，人家已经开始买军舰玩了，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就连胡八一也在好奇这一点，毕竟面前这位“小符爷”背景太神秘了，盗墓盗成他这个程度，用船运‘冥器’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五十年代，我爸跟我妈在港岛做点小生意，后来生意不好做，整天被一些社团的人敲诈勒索，我爸一想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关了生意，换了点钱，托关系去了惩戒属，反过来勒索那些社团老大。” “后来家里渐渐稳定下来，我老妈去美帝旅行的时候，发现北美的鬼佬的‘游戏’规则有得赚，监狱竟然还能私有化，她就花钱在国外注册了一家监狱。” “我爸反正也是干牢头的，一只也是管，两只也是放，当时也没太当回事，结果时间长了他就发现两个监狱，距离太远有些难以兼顾，而且老美的监狱修建费用太高，扩建一次要几年才能收回成本。” “他干脆就买了几艘‘报废’的战舰，把监狱设立在公海上，管理上也能方便一些。” 道神符这个家事，说起来简单，但真的拿出来说也并不算好听。 毕竟好人家里，谁家开监狱呀！ 整天跟一帮监狱里的人渣打交道，这能是什么好人？ 也因为这一点，他是很少跟人说起，自己家中的情况，某个小妞儿拿这事儿从小嘲笑他。 自己有个当‘牢头’的老子，道神符很长时间都觉得说出去有点张不开嘴。 只是他没想到，胡八一和王胖子在旁边听的那是眼前一亮又一亮，真没想到，开监狱竟然还能赚钱。 最重要的是，那一招生意不做了，转身进惩戒署，反手勒索社团人员，这招玩的简直是楷模了好吧！ 国内的监狱是不能私有化的，这种事情只有在国外才存在，两人听的那是都恨不得现在就能去参观一下。 “就是说，符爷您家是开监狱的，可是养着犯人，那也不赚钱呐？” 王胖子或许天生就不是做买卖的材料，当然胡八一也不是，严格来说，坐在篝火边上的四个人，没有一个是能做买卖的。 道神符也就是上辈子赶上了网络时代，赚钱的理念接触过不少，加上他这辈子有个好爹妈，赚钱的事情也用不着他操心，不然他很大可能也混的不会太如意。 “养着犯人当然是不赚钱的，可一艘船上也不可能全都装犯人，还可以夹带一些私货到其他国家贩售。” “再说了，那些犯人也是免费的劳动力不是，一些需要手工操作的工作，完全可以让他们来做，还不用给工钱，老美还得给一部分补助，这样一年的盈利就还算可观。”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们要是感兴趣，过年跟我回家，带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经过道神符这一说，胖子心动了，胡八一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英子就更加不用说了，她早就被外面的世界，吸引了大部分的心神。 距离她飞出东北，就差她爹一个点头。 “诶不对呀，符爷，咱们说了半天，那蝙蝠洞在哪还不知道呐！” “我这馋了半天，咱能不能找到蝙蝠洞还两说呐，我上哪找蝙蝠屎去呀？” 四人的闲聊节奏，在王胖子的一声惊呼声中，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就是这话听上去，怎么让人有种反胃的感觉？ 这有兔子不吃，你惦记蝙蝠屎…… 不过很明显，思维乱飞的貌似也只有道神符一个，另外两人并没有在意胖子的话中有问题。 刚刚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惊叹“小符爷”的家底殷实上了，完全忘了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的蝙蝠洞在东在西还没找到。 “其实我大概有个猜测，这野人沟里的‘野人’八成就是那几个小鬼子，他们出没在这附近，就说明当年的小鬼子要塞，也在这附近。” “建造军事要塞，需要很多条件，一般的地下土质是不允许这么大工程建造的，时间长了地下要塞会发生坍塌和下沉的问题，所以在位置的选择上很有说头。” “这一点，跟很多王公贵族在墓室修建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地质、土壤层、地下暗河等等因素都与之相关。” “四通八达的地下要塞以及暗堡之类的地方，必不可少的就是了望口，以及通风气孔，还有烟道，而了望口和通风气口往往会设计在天然溶洞之中，或者干脆就是利用天然的溶洞作为换气通道。” 道神符这一番话说完，胡八一和王胖子都听傻了。 这小爷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啊，连关东军的军事要塞建造都明白。 他知道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军事要塞，基本上就能找到那些蝙蝠的巢穴了。” “符爷，您这知道的是不是也太多了，您以前当过兵？” 一想到当兵这件事，胡八一的眼神都警惕了起来，这是当过兵打过仗的人，留在身上的一种本能。 只是他这一次，明显是有点想多了。 “70版的【十万个为什么】，里面有详细的地下暗堡介绍。” “你要是感兴趣，军事篇里还有炮弹的制作方法，更详细的可以从【民兵训练手册】上学，地道战、地雷战、以及侦察、反侦察的相关技巧，编撰的非常详细。” 此话一出，胡八一彻底闭嘴了，【十万个为什么】他还真没看过，但那本【民兵训练手册】他小时候就经常翻看，那本书的作者也是个神仙，把书写的那叫一个详细，而且里面全是干货，可以说是他受益终身的一本启蒙读物。 第13章 天宝火龙琉璃顶 胡八一和道神符两人的神秘对话，王胖子听的是满脸问号。 他也不太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他好像每一个字都认识，可是为什么这些文字拼在一起，自己就好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道神符就不说了，怎么自己的好基友，变化也是这么大？ 说好一起摆烂插队，结果你半路去当兵了，胖爷就不说其他了，毕竟你是去保卫国家，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去了。 小时候跟自己一起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爬树掏鸟蛋的兄弟，我回家累得跟死狗一样，凭什么，你回家还看书，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两位，我打断一下，你们说了半天，能不能说两句我差不多能听懂的，小胖我才疏学浅，听不懂你们的说的这些结构啊之类的东西，咱白话文沟通行不。” “不然，你说我跟英子，就好像二傻子一样，这多跌份儿啊！” 胖子语气酸溜溜的，打断了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临了还不忘拽上英子一起。 毕竟英子没上过学，相比之下，胖子多少还有点优越感。 结果英子十分不给面子的横了王胖子一眼，眼睛一翻不满的说道：“胖哥，我虽然没上过学，但是【民兵训练手册】我还是看过的，老支书家里就有一本，我爹都翻烂了，没事就给我讲，我倒着都能背下来。” 英子难得露出几分傲娇的表情，那小模样看上去还挺勾人的。 王胖子：合着，二傻子就我一个人呗！ 道神符和胡八一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不由的对王胖子摇了摇头，这下算是把他打击到了。 道神符也没继续之前的话题，顺手从之前的牛皮包里掏出了一本笔记本，还有两只速记钢笔，外加两根铅笔备用，在就是指北针、军事地图、以及密码本。 道神符随手翻看了一下，快速扫了一眼笔记本中的记录，不由的冷笑一声随后丢给了眼巴巴看过来的胡八一。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这野人沟里的所谓‘野人’就是这帮小鬼子，当年一个军曹带领一个作战小分队，被附近活动的游击队打的逃进野人沟，希望寻找山中要塞躲避对方追击。” “只是要塞的入口他们一直找不到，本就是第一次来，又没有通讯设备，也没有在特定的接头时间，联系到过来接应的士兵，饥寒交迫之下，他们被活活困在了山里。” “一年后，这些小鬼子几乎弹尽粮绝，在山上碰到了一伙儿盗墓贼，从这些人的嘴里了解到，小鬼子已经投降了。” “悲愤之下，鬼子的军曹下令，所有士兵切腹自尽，并且击毙了那伙儿盗墓贼。” 那笔记本应该是小鬼子在分队中的通讯兵，对这一路上的行动做下的简报，只是这份简报明显是不会在有人知道了。 胡八一拿着笔记本翻了半天，发现里面大部分都是日语，只有少数几个字自己能大概猜到，最后干脆丢给了王胖子。 “那这么说，小鬼子的军事要塞，就在野人沟附近了。” 目标就在眼前，胡八一这颗心也终于算是放松了一点，眼神四处扫视，从山川走向，到满天星斗的位置排序，无一不在说明这地方的风水极佳。 “还真别说，这地方的风水确实不错，山势稳重雄浑，有气吞万象之势，一端是草原，另一端和大兴安岭相连，皇室墓葬应该不会设立在这种地方，但王公贵族就绰绰有余了。” “加上之前就有盗墓贼来光顾过，也刚好印证了这一点，看来咱们找对地方了。” 王胖子一听，老胡推测附近就有大墓存在，顿时也来了兴致，那本日记看不看也就不重要了，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也想从山势地脉中看出个端倪来。 结果看了一个眼睛酸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地方，以前叫捧月沟，我听阿爸跟我说过，以前是金国王公贵族的安葬之地，后来蒙古大军在黑风口大破金兵主力,尸积如山,蒙古人把死者都扔进了山沟里,整条山谷都快被填满了,所以当地人就称这里是“死人沟”。” “后来，小鬼子打过来了，抓了不少民夫修建军事要塞，等要塞完工了，民夫也没有被放回去，据说都被杀了，尸体都在这“死人沟”里了。” 说道这里，英子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联想到这丫头怕死尸的事情，道神符差不多也猜到了缘由。 墓葬的大概位置，基本上可以确定就在这捧月沟中了，胡八一在风水术方面的研究，可不像他说的只是入门，至少是个半步精通的程度，缺的就是实操经验。 但寻山点穴看的是整体，想要精准的定位一个墓葬位置，那就不是有风水秘术傍身就能精准找到了。 随着时间缓缓推移，天色渐渐大亮，一行四人带着猎犬在一次进山，走了个将近两个钟头，就看到了那个小鬼子搭建的窝棚处。 四个人加上猎犬分散开，在周边寻找痕迹。 精准的墓葬位置分析，卸岭一脉的独门手艺也就展现而出了。 一个小时之后，道神符这边就有发现了。 随着他的大喊，王胖子最先赶了过来，胡八一和英子紧随其后。 三人赶到的时候，道神符正手持一把一尺多长的捕鲸叉战术刀，在一棵大树上不断挖洞，锋利的刀尖带出丝丝木屑，被他随手丢在嘴里咀嚼片刻，然后吐在一边。 “怎么了符爷，我那边刚找到一口箱子，那里面又是洛阳铲，又是绳子，家伙事儿可不少，肯定是那伙儿盗墓贼留下的，刚才还想叫你的……” 王胖子絮絮叨叨的，讲述着自己刚刚的发现。 这会儿明显是兴奋劲儿还没过，在忙活一个小时，八成他就没这么多话了，毕竟这也是个枯燥的技术活儿，不得门径，那就是千头万绪的磨人功夫。 反倒是胡八一，第一次实操，还想通过风水秘术寻找到精准的位置，这手艺别说是他了，换他爷爷点金先生来也玩不转。 据说能把精准墓葬位置，精准推算出来的，也就只有长沙九门的齐铁嘴有这个本事。 但他也不是全靠风水之术推算，同样需要大量走访问询，通过千丝万缕的线索确定位置。 前提，那还得是大墓，成规模的王侯、皇族大墓，才能找到精准位置。 好像眼下这片养尸地，在一片墓葬群中找出一个不知姓名的墓葬……张三爷来了也得抓头皮。 “位置应该就在脚下，金国古墓一般是仿制北宋的墓葬形制，长方形墓道或者斜坡向下的墓道，以主墓室搭配一个耳室，整体形状是以靴形为主，或平面顶，或弧形顶。” “就在我脚下的位置，先打一个盗洞看看吧！” “一定要小心一点，说不定有防盗夹层。” 道神符没搭理王胖子的絮叨，随手收回了捕鲸叉，拿下耳朵上的铅笔，在笔记本上随手画上两笔。 交代完就打算转身离开，结果冷不防的被王胖子一把拉住。 “符爷，您受累，给小胖讲讲，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怎么就在大树上戳了两刀，就能断定脚下是墓了？” “这都神了！” 王胖子这不懂就问的精神，在外面绝对值得提倡，但在盗墓这行当里，可就有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也幸亏他几乎不跟外人合作，不然就他这一点，都少不得被人打冷枪。 不过，谁叫道神符就喜欢这胖子呢！ “阳宅选择什么样，阴宅就必然与之相反，这埋棺材的地方，尤为注意风水，其次就是土质，捧月沟是个极佳的墓葬之地不假，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位置都适合下葬的，就我刚刚指的位置，泥土含水量极高，土色偏黑而不是东北黑土地的偏褐色，这就是较为适合的养尸地。” “青乌子在【藏经】中有所记载，土地阴寒湿润，泥土成黑色，入手黏腻，其味偏酸，方为养尸上佳之地。” “说白了，无非是指适合下葬的位置，首先选择偏阴面，最好中日见不到阳光，泥土粘腻也容易理解，越是黏腻的土质，可以更好的隔绝空气，杜绝蛇虫进入墓室当中，破坏尸骨，至于酸碱度的问题，大致是为了中和土壤，遮掩痕迹。” “生长在这个位置的草木，相较其他位置的草木会有较大的区别，类似那棵树，长势差了很多，同时木质过于疏松，木心的位置蜂窝眼儿很多，类似骨骼缺钙的状态。” 道神符由浅入深的给王胖子讲了半天，将观泥辨草方法都讲了一些，就连一些出处都说了出来。 听的胖子暗暗咂舌，毕竟他从来就没有注意到，草木泥石中还有这么多的变化门道。 这一趟，真的是小刀拉屁股了。 胡八一就更别说了，他这是第一次碰到盗墓的高手，听了半天，也是越听越心惊，暗暗也收起了自己那不算太多的傲气。 毕竟跟这小符爷相比，他那点本事，确实骄傲不起来。 至于英子，那就简单的多了，说了半天，其实她能听懂的东西不多，但就觉得听上去，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 位置定下了，剩下的就是把上面的草皮清理干净，在挖开封土层，差不多就能确定墓葬的大体位置了。 四个人轮流休息，历经两个小时的时间，终于触摸到了一块细腻润滑的瓦片，胖子当时还以为这东西是什么宝贝。 结果在胡八一给他解释了什么是天宝火龙琉璃顶之后，胖子当场就愣住了，吓得背后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从坑里爬了出来，拍着胸口当场差点骂娘。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这应该是一座南宋晚期的金国墓，这天宝火龙琉璃顶虽然是个不错的防盗手段，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破解，而且破解的方法还有很多。” “这毕竟只是一个防盗的脆顶，这种繁杂手段，只存在于主墓室的上方，墓道里又不会有，加上金人下葬，棺木摆放呈东西朝向，墓主双脚应该是对着墓道口的。” “一路往西就能找到墓道的位置，重新打一个洞就行了，要是运气好的话，可以看看附近有没有树洞之类的，保不齐当年墓道的气孔跟树洞是相连的。” 胖子听了这话，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只要没让他白折腾，还有机会那就一切没说的，重新打一个盗洞而已，那多大一点事。 当即甩开了胳膊，就要重新开工。 反倒是胡八一这会儿来了兴致，看着地上那块又薄又脆的琉璃瓦，沉思了片刻之后问道：“符爷，你刚刚说，还有其他办法能破解这琉璃顶，能跟我说说吗？” 说实话，胡八一突然一提起这件事，道神符也愣了片刻，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本身也不是什么秘密，估计过上一段时间，就胡八一这个脑子，自己都能想明白。 “琉璃顶的特别之处，无非就是这一层琉璃瓦，又脆又薄，而中间码放了一袋袋西域火龙油，这东西燃点低，稍有一点摩擦，遇到空气就会被引燃。” “但只要隔绝了空气，这东西根本燃烧不了，和泥水倒在坑里，在把琉璃瓦一层层掀开，取出里面的火龙油就行了。” “当然这得手足够稳才行，如果手不够稳，那就最好用氮气，把火龙油固体化，低温情况下，火龙油是很难引燃的。” “当然，笨办法也有，那就是用注射器，一点点把里面的火龙油抽光，这办法又慢又费力，还不如从墓道打一个盗洞进去的方便。” 胡八一听了，马上开始沉思，脑海中举一反三的想了好多办法。 胖子倒是直接，伸手在大脑袋上一拍，来了一句：“早知道，咱们在晚两个月来好了，东北的冬天，撒个尿都能冻成冰溜子，更别说这什么油了！” 胡八一被他这不着边际的想法都气笑了，捡起地上的一个土块对着他就丢了过去，笑骂道：“你是不是傻了，冬天的冻土层你能刨的动吗？” 想想也是，单说冬天的冻土层，让他敞开了挖，八成也得挖到来年开春。 胖子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在说傻话，伸手在嘴上拍了一下，讪笑着就要去找那个所谓的通气孔。 胡八一却依旧将注意力，放在天宝火龙琉璃瓦上。 第14章 不该有的心思 天宝火龙琉璃顶，是北宋后期被用在金国墓葬之中的一种防盗手段。 但除了天宝火龙琉璃顶之外，对于墓葬之中的防盗手段，远不只是这一种，甚至这都算不上最佳的防盗手段，顶天是个比较狠的绝户计。 胡八一早年听过天宝火龙琉璃顶的大名，也知道这东西究竟有多危险，据说是一种玉石俱焚的防盗手段，可那终究只是听说，很多东西没见过之前，跟见过之后，那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理状态。 类似这个金国墓中的防盗手段，除了这个天宝火龙琉璃顶之外，也没有太多的防备机关，可单单这一个琉璃顶，就不知道有多少盗墓贼当在了这上面。 别看现在道神符有办法针对性的排除掉机关，可换在早些年，这东西绝对是玉石俱焚的大杀招。 斜侧打盗洞，都不知道是多少盗墓贼抱着多少古墓同归于尽，最后才总结出来的一个理论。 是的，斜侧打盗洞仅仅只是一个理论，而不是拆解的方法，毕竟墓道里没有机关的情况，也不算很多，真的有人在墓道里设计了水银或者伏火，翻板陷阱、丧魂钉每一样都能顷刻间要人命的。 胡八一看着这东西，是真的眼馋，但不是为了这东西的价值，反倒是有点类似小孩子，看到了一个不规则的魔方，就想把他扭出一个色泽统一。 可惜，道神符压根儿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挥手就把泥土重新掩盖了下去，并且义正言辞的警告胡八一：“千万不要有多余的想法，今后的任何古墓，碰到这东西，就换一个位置重新打盗洞，别怕麻烦。” “麻烦总比死人好，我见过真正的高手，那双手稳得好像做外科手术的医生，精准稳定，破开机关如同探囊取物，一双巧手号称能破开世间所有机关。” “最后死在了流沙坑里，他就是艺高人胆大的典型，下墓也不是为了钱，单纯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挑战自己，所以……答应我，千万别干这种傻事！” 这天宝火龙琉璃顶，道神符自信徒手就能打开，可他也害怕，自己开了这一次，下一次在碰到，他的主观思维会放弃更加麻烦而稳妥的方法，采用这种有些冒险，却更加迅捷的手段。 帅，最好是一辈子的事情，但也有可能只是一下子的事。 其他各个流派就不说了，单说卸岭这一门，陈玉楼就是栽在自负的性格上了，前人踩过的坑，他可不会跳进去，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干这种冒险的事情。 至于胡八一，在道神符的一句句规劝当中，也从之前那种求知欲中缓过神来，想清楚这里面的危险性之后，心中也同样后怕不已。 之前对于道神符的那种警惕心，更少了几分，将心比心的讲，这一路上，道神符对他们是真的够意思了，这种朋友绝对值得深交。 就在两人重新将琉璃顶上方的泥土填回去的时候，胖子那边传来了一声兴奋的大喊。 随后就是英子带着猎犬，风风火火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小符哥，胡大哥，胖哥说找到地方了。” 其实时至今日，英子依旧不太明白，胡八一等人找墓是要做什么，她单纯的就是觉得挺好玩。 至于盗墓不道德之类的……其实早年间，盗墓的事情在国内是非常盛行的，而且没有什么所谓的门派说法，白天还在地里刨坑干活儿的汉子，可能晚上夜黑人静，就背上竹筐，约了同村三五好友进山挖坟去了。 年头不好，挖坟也是个能活下去的门路。 所以这盗墓的事情，在乡野民间不算什么奇闻异事，越是穷乡僻壤越是如此。 胡八一和道神符也没耽搁时间，伸手在英子头上揉了揉，随后就往胖子所在的方向赶过去，路程也就不过三十多米的样子，就看到王胖子坐在一块烂树桩子边上，清空地上的落叶枯草，一个井口大小的不规则洞口暴露在地面上。 “符爷，神了嘿，我胖子可是真服你了，说在树洞里，还真就在这树洞里面找到了。” “就是这树，也不知道怎么遭了劫，里外全都烂了。” 王胖子这会儿的兴奋劲儿上来了，好像无数的金钱就在眼前，脑子里全都是未来的幸福生活，干活儿的过程中，两手忙的飞快，嘴里还哼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 “这棵树原本不是长在这里的，应该是被人挪过来的，树龄跟周围树木的相差太多，这是专门为了跟这个气孔连接的障眼法。” “只是这棵树当时被埋得太深了，夯土层不能用来养树，根茎都穿进墓道里了，吸收不到任何营养，没办法供应这棵树的生长存活，久而久之这棵树就枯死了，遭劫谈不上，完全是死于人为手段。” 道神符趴在坑洞边上，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圈墓道内部的情况，里面的大树根茎非常散乱，结构其实已经有些不稳了。 随后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镂空的金属球，用打火机点燃了金属球中的特质蜡烛，随后扣上外壳，一手拉着后面细长的金属链，小心翼翼的将圆球放进了洞里。 固定了圆球之后，道神符等了片刻，基本可以确定墓道之中没有易燃易爆的气体，这才走到胖子身边。 “不出意外，午后咱们就可以下墓了。” “英子去找点吃的，另外给我带一只活兔子回来。” “我们去把车隐藏起来，在把装备转移到这里，需要在这里临时扎营。” 看电视是看电视，道神符可不会把电视里的情节，当成现实生活过。 穿越这种事情，有个一次那是运气，他可不觉得自己还能在穿第二次，盗墓终究是高危职业，不仔细、不慎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 等众人重新将装备搬运到这个墓道口，时间已经到了日晒三竿，英子早就打猎回来了，而且准备好了篝火。 就是今天的猎物实在有点少的可怜，仅有一只野鸭子这会儿正在篝火上慢慢的烤制，至于道神符要的兔子……变成了一只大灰耗子？ “英子，你胖哥今天这一上午可累坏了，就等着你这一顿给我带点补充呐！” “就这一只野鸭子，有点为难你胖哥了！” 胖子放下手中的行李，一如既往的开着玩笑，完全没有想到，他这句玩笑，可伤了英子的自尊心。 身为一名猎人，一名出色的鄂伦春族猎人，打不到猎物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身为一名东北人，照顾不好来家的客人，那也是要被屯子里各家说不懂事的。 从来没有被人笑话过，又一向懂事要强的英子小朋友，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打猎找不到猎物的情况。 严格来说，野人沟这个地方，野兽不算太少，但真正能吃的实在不多。 好像麻雀乌鸦之类的飞禽，从来就不会少，但这东西也着实没有多少吃的意义。 篝火上烤的野鸭子，都算是运气好碰上的，至于野兔……也不知道上哪野去了，别说是英子找不到了，猎犬在山里四处搜索也没有碰到一只。 “别在逗英子了，就野人沟的情况来看，少有野兽出没是正常的，地理条件在这里摆着的，即便是有一部分，也是食腐的居多，根本不能吃。” “不然那几个小鬼子也不会混的那么惨了，好还提前准备了干粮。” “至于野兔，换成地羊其实也能用。” 为了应付食物短缺的问题 ，道神符每一次都会准备足够的应急干粮，平常都是就地取材，除非碰到不得已的情况，这些应急干粮绝对是团队中的最后储备，何况这东西本来也不好吃。 一边说着，道神符随手打开了旁边的一个纸箱，将里面的压缩干粮和罐头分给了三人。 除了填饱肚子之外，每人还要在准备三天的口粮装进背包，作为随身携带的储备。 等三人的背包都整理完成了， 连同绳子也准备好了，英子的问题又开始犯难了。 “胡大哥，你就带我去吧，我一个人留在这……我害怕。” 英子一脸难为情的提出了请求，说什么都不愿意一个人留在上面看守营地。 在道神符看来，看守营地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同时留下的人也必须是团队中最值得信任的那个。 不留人在上面看守，死在下面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偏偏道神符忘了，英子这怕死人的毛病，恰巧这片地方，别的不多，偏偏就是死人多，也难怪这丫头不愿意留下。 “丫头，你不是最怕死人了吗？” “这下面别的不多，但是死人可就太多了。” 道神符是什么想法，胡八一也不清楚，但他很清楚一点，留下一个人看着退路，一定是正确做法。 可惜，英子哪会理解他的想法，让她睡在坟地里，那就是绝无可能的一件事。 都没等胡八一把话说完，小脑瓜已经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了。 “老支书说了，一定要保护好你们，不能让你们有任何危险，我是跟老支书打了包票的，一定要完成任务。” 英子现在是为了能跟着一起走，连老支书都搬出来了。 王胖子现在也就剩下无奈的苦笑了，顺便将决定权丢给了道神符。 小眼睛不断的使眼色，让道神符想想办法。 “那就一起吧，反正下面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这墓也不大，有一个天宝火龙琉璃顶就算是大工程了，不太可能还有其他。” 收拾东西之前，道神符通过那只肥大的地羊做了实验，墓道之中并没有有毒气体 ，也没有易燃易爆的机关。 至于原剧中，那个大粽子……那东西能有什么威胁？ 说句有些嚣张的话，那东西能不能出来，还得看符爷的心情，即便是出来了，也得老老实实的上供，不然他连爬回棺材的机会都没有。 “下去了一定要记住，没把握的事情别乱动，人生可没有重来的机会。” 临出发之前，道神符做了最后的叮嘱，随后顺着绳索钻进了那黑乎乎的墓道之中。 英子像模像样的背起一个背包，紧随其后就跟了进去。 胖子乐呵呵跟上，只有作为殿后的胡八一，神色多少有些别扭。 不为别的，来之前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有些事，或许真的就是命中注定的，躲不过也逃不掉。 第15章 大丰收 四人分先后进入墓道之中，打开手电筒在四周检查了一番。 专业的防毒面具短时间搞不到，但防尘面巾还是有的，四人只能暂时应付一下了。 至于这墓道……道神符对这里的评价就是粗糙，墓道中倒是没有积水或者渗土，说明基础打得还算夯实，墓道勉强算是完整，没有垮塌迹象。 但要说这墓道的修建，可就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了。 没有备用防盗，也没有机关陷阱这就不说了，一般这种情况下，贵族品级都不算太高，因为本就没有多少陪葬品，盗墓贼都不一定会光顾的墓，修机关给谁用啊？ 一段不长的墓道，连长明灯都不准备，在道神符看来，这个墓主没钱，即便是个高官，也是土包子出身的武馆，没什么底蕴，陪葬品必然不多，而且不值钱。 四个人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兴奋，最后在墓道里甚至聊起了闲天儿，一路上走的闲庭信步，好像根本就是来游玩的，就差拿一把瓜子嗑起来了，多少有些不尊重人……鬼了。 英子以前就是听个故事，那也不过是挖坟的掏棺材的故事，说的惊天动地，最后往往都是鬼故事收尾，早就听够了，反倒是这种探险的感觉，让她虽有些不安，但新奇和刺激确实是以前没有过的，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 胡八一的注意力，偏向于理性，那真是看什么都想琢磨一下，跟家里的那本风水秘术找找贴合的地方，最好能看出些典故之类的。 这就是典型的，家学底蕴厚实，却从来没有实操的后遗症。 只有胖子最为单纯，一路上都在寻找四周有没有值钱的宝贝。 话说你要是能在墓道里找到宝贝，那只能说明这个墓被人盗过了，墓道里捡到的宝贝，是搬运时掉落的。 不然这所谓的宝贝，基本上都在主墓室或者耳室里，更有甚者会把陪葬品都放在棺材里也不算少见。 随着众人的一路小心前进，终于在半小时之后，走到了一处巨大的石门前。 道神符站在大门前，摘下手套，轻轻抚摸石门壁，还用力的试探了两下，结果可想而知：“这门后面设置了顶门器，没装机关，这应该是个绝户，或者干脆就没有想过迁坟的事。” 一边说着，道神符伸手从小腿处，拔出那把一尺多长的捕鲸叉，蹲下身狠狠在地上戳了一刀，从手感上判断，刀尖应该是顶到了什么东西，硬度远比地面的石板更高，似乎是花岗岩一类的。 确定了顶门石的位置后，剩下的就是一个挖坑的过程了，王胖子没等招呼，快步走上前，工兵锹三两下就把石板清开了，随后就是厚厚的一层泥土和夯土层的挖掘。 就看他这个身手和速度，那简直就是天生干这一行的料子。 土坑挖了一尺多深，那块顶门石大体露出了一个整体形态，随后将石头的下方挖空后，胖子只是将石头用力的往上一撬，原本紧闭的大门顿时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响动，像极了气闭门突然泄气了一般。 道神符和胡八一一人一边，用力的将两扇石门推动分开。 随着大门敞开，主墓室中的一切这才彻底映入的眼帘。 王胖子兴奋的放下手中的石头，面露急切的神色，率先就要冲进主墓室当中。 墓室内部呈多边形的主体，墙壁上面刻绘着一幅幅生动的写实壁画，这刚打开的墓室，最要命的就是粉尘，大金牙的老子就是典型，一口‘墓气’要了他半条命。 所以没等他冲进去，就被道神符一把拉住，原地等待了将近一根烟的功夫，四人这才走进了墓室当中。 黑漆漆的墓室当中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的位置，设立了一处半下沉式石椁，应对石椁的四角，分别设立四座石塔。 墙壁上精雕细琢的刻画，应该是墓主人的生平记载，转角处还雕刻着四尊狰狞的天王雕塑，以此作为镇墓。 胖子进门之后，就直奔石椁而去，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了，胡八一则在留意那些墙壁画，貌似还想了解一下墓主人的生平 。 也不知道他了解这东西究竟有啥用，下墓都是盲摸下来的，即便是知道了墓主人的身份，你还有啥忌讳吗？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墓中的陪葬品有够寒酸的，但这墓中的壁画雕刻还算细致，应该是那个时代的大师雕刻着作，可惜这东西拆不下来，容易造成墓室坍塌。 这两人各有感兴趣的地方，道神符则转了一圈之后，直接从侧面小门去了旁边的耳室。 要是没记错，之前电视剧里演过，整个古墓当中除了棺椁中的东西，较为值钱的东西，基本都在隔壁耳室里，而且一件不剩的被这两个人都给砸了。 相比主墓室，这个耳室里就远没有外面宽敞了，只有一些腐化严重的刀枪棍棒、盾牌甲胄，耳室中央位置整齐的摆放了一副惨白的马骨，兵器陈列架上，摆放着墓主人生前所用兵器，道神符只是看了一眼，随即就转身去了另外一边。 因为他看到了真正值钱的物件，算不上品质多高，但数量确实不少，至少能塞一棺材！ 随手拿起一件，都让道神符不由得惊叹，这哥俩真的都是气运之子。 就是可惜了，眼力真的不行，好东西都被他们用来打‘粽子’了。 “符爷，这是什么东西呀，墓室那边，我们都找遍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宝贝是不是都在棺材里呀？” 道神符正小心擦拭手中的瓶子，被身后突然开口的王胖子吓了一跳。 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直接将手里的黑不溜丢的罐子丢给在胖子怀里。 “你来的一路上，看的【考古大全】你都就饭吃了？” 恰巧这会儿，胡八一也从外面跟进来了，对于这些瓶瓶罐罐，其实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老胡，你说这墓主人也太穷了，就留下一堆破罐子，还有那么几件破烂的兵器，咱们这趟恐怕是白跑了。” “就这破罐子，都比不上我的夜壶看着顺眼。” 胖子还在絮絮叨叨，手上的黑罐子还被他随手颠来丢去，完全没把这东西当回事。 “啊……这是什么呀？” 就在两人小声交谈的功夫，英子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当先看到的就是地上的白骨。 胖子手上一滑，黑罐子当即就要掉在地上。 好在道神符眼疾手快，一把将罐子抄在手上。 “没看出来，胖爷还是个家境殷实的大户啊，家里的夜壶都价值连城的！” “这个金代黑釉线条罐，不算很贵重，就是古代人家中的常用器具罢了，也就勉强能卖个五六百，胖爷……有钱人呐！” 道神符手上颠了颠那个黑罐子，轻笑着递给了一边的胡八一，顺手还对王胖子竖起了一对大拇指。 好在这也就是王胖子，对于道神符的调侃没有半点脸红，两眼金光四射的看着胡八一手里的‘破陶罐’。 千万不要小看了五六百块在八十年代的购买力，毕竟这可是‘三十六块万岁’的年代，少数一些高收入的工作，也少有超过每月百元的。 五六百块还只是一个罐子，也难怪王胖子眼睛里闪烁金光了。 “别笑了，那个应该是最便宜的，看看这个“耀州窑黑釉执壶”这东西基本能上千了，品相可比老胡手里那个好，有点收藏价值了。” 一听道神符开口上千块，王胖子急忙上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他手中的黑釉酒壶，笑的眼睛这会儿都睁不开了。 抱着黑釉酒壶就亲了一口，看的胡八一一阵干呕，差点就吐在怀中那个罐子里。 “符爷，那这些罐子，是不是都是宝贝？” 胖子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眼神在地上的那一堆罐子中来回扫视。 觉得地上这些罐子，每一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殊不知，他把事情明显想的太过简单了。 说实话，看着王胖子此时那一脸期待的神色，道神符都有点不好意思把话说开，生怕会打击到他。 “这些瓷器，不是每一个都有收藏价值，至少金国在北方的几个窑口出产的，并没有太高的收藏价值。” “首先你要看这些瓷器是否完整，其次就是要看官窑和民窑之间的区分，毕竟官窑和民窑产出的这些瓷器，不管是质地还是纹路的绘制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层次。” “最好的无疑就是汝窑青瓷、宋官窑的净白素面、哥窑的盘、碗、瓶、洗，以金丝铁线釉面最为吸引人，剩下的就是北宋御用的定窑产出，以盘、碗为主的暖白瓷。” “最后一个，就是你们运气不错，那一大堆平民窑口中，真有那么一件宝贝。” 道神符给王胖子解释了半天，最后手上的手电筒，缓缓落在了那一堆陶瓷罐中间，光线停在了一个体态不大，形状也不算出众的碗状器皿上方。 胖子和胡八一这会儿眼睛都落在了那个小碗上，实在看不出特别来，这东西就巴掌大小，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像是个宝贝了。 “那是个钧窑天蓝釉紫红斑碗，我刚才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钧窑器型一般是以盆、尊、洗为主，仿制古铜礼器的古形器皿，这么一个酒碗出自钧窑实在有点突兀。” “当然也不完全，官窑专门烧制也不是没有过，一些战功卓着的将领，犒赏这东西也就说的通了。” 这种酒碗器型，在钧窑当中绝对算是少见的，道神符也就见过这么一个，要不是与之相似的一个花盆，就在他家里摆着，他也不一定会留意这东西。 王胖子一听是好东西，连忙上前检查，确认是完整的，急忙摘了手套，擦去上面的灰尘，捧在手心生怕会掉在地上，那摔碎的可就不是一个小碗儿了，那是他王胖子的一整颗心。 “符爷，您说这碗是个宝贝，那这东西得值个一万左右吧？” 天地良心，胡八一已经尽力在往更高的价格去想了，毕竟在他看来，一万块这个价格，已经算是有些偏高了。 全国万元户能有多少，一个酒碗能价值上万块？ 可这个价格，在道神符看来，简直不是一般的低，但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的问题。 “行情每天都有些变化的，我只能说上次见过一件色泽类似的笔洗，港岛一个阔佬花了上百万，当然品相会比你手上这个稍微好一点。” 这个价格一出，胡八一差点当场咬了舌头。 作为一名无产阶级革命后裔，他是真没想过，一个吃饭喝酒的碗，竟然能价值上百万。 “这里的罐子你们收吧，尽量挑选完整性较高的，画工精美细致的，至于器型，越是柔和越好，色泽以天青白为贵，彩色斑纹，渐变色也行。” “质地粗糙的那些就算了，实在没必要。” “文房四宝，书房摆件价格更高一些，实用器皿价格往往价格会低一些。” 换做以前，道神符带队下墓，那一定是把有价值的全都带走。 可眼下这个情况，四个人实在是人手有限，那就只能挑选精品回去了。 侧面耳室中，挑选这些较为完整的瓷器，这些工作就交给胡八一和王胖子了，道神符直接领着英子回到了墓道当中，在下来的绳子处安装了滑轮，就等他们把东西打包装好就可以运出去了。 等两人一阵忙碌，又是将近两个小时过去，二十几件还看得过去的瓷器，一一被送到了上面的临时营地当中。 这个过程中，道神符则一直在研究棺椁处的机关。 说句实话，对于这个棺椁，他一直有些复杂。 一次旅途之中，他跟王胖子和胡八一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的拉近，未来的冒险当中，他觉得还是有很大机会可以参与进去的。 至于死而不僵的红毛‘粽子’，其实没多大的必要在放出来了，甚至就连那个所谓的地下要塞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可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没有做决定的事情，偏偏就有人帮你把这个决定给做了。 第16章 变故频生 这阴森森的墓室里，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更没什么好玩的东西，转移了一批瓶瓶罐罐，英子自然没必要留下，直接爬出了盗洞。 道神符叼着雪茄，一屁股坐在棺椁，随手记录地上刻画的星图，虽然他暂时也不太明白这东西的用途，但提前做些记录，回去翻翻书，问问教授老师，说不定就找到些线索了也说不定。 地仙村是他早晚都要去的，一来是封家祖训，封师古那个老怪物必须要除掉，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道神符的老爹一生最大遗憾，就是受限于天赋，家传手艺他是学一样废一样，只有做生意这方面的歪脑子还行。 可惜这些歪脑筋终究没有办法完成他父亲的遗愿，每次喝醉了，他都会感叹今后没脸下去见祖宗。 为了老爸的心结，道神符就是咬着牙也得把这件事给办了，也避免未来自己有了后人，早晚还得走上盗墓这个行当。 但地仙村那地方何等凶险，他即便是在电视剧里看过，依旧没有丝毫把握，即便是从小就练武，研究机关、修炼封家秘术，可越是修炼这些东西，他对封师古这个妖孽就越是忌惮。 毕竟【观山指迷术】传到他手上，已经不算完整了，反而是地仙村的那一脉留下的更加完整。 至于地仙村那一脉，是不是还有活人，这件事谁都说不准。 正面对抗肯定不是对手，偷偷下黑手……还是别想了，单单一个地仙村古墓改进的机关，号称天下墓葬防盗机关之大成，即便是知道位置也需要特定的时间，才能避开九死惊陵甲。 九死惊陵甲能被称之为，几乎无解的防盗机关，古往今来只有卸岭一脉曾经破解过一次，这也是为什么道神符要学习卸岭一脉种种手段的主要原因。 即便那一次，卸岭一脉也损失了十几万人，花了几个月时间才破开机关，但至少这也算是一次难得的成功经历。 除此之外，估计也就这几位天选之子有这个运到了，终究是把运气都花在了投胎上，在其他方面就只能靠玩命了。 不然他这种富二代，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去干那些刀口舔血的职业？ 至于地仙村中的不老丹方……道神符其实看得很开，真的有可能，他也不介意试试，甚至他觉得有个延年益寿的功效就挺好，要是太过于苛刻那就真的没必要了。 他可记得之前问过老爸对长生是什么看法， 而老爸的回答，他至今都难忘。 “长生不老，还是跟你妈一起，未来无尽岁月，我都要面对这个母老虎，她也要面对我这个中年发福的胖子，早晚有一天会变成相互嫌弃和怨恨，到时候……要不你还是把我们杀了吧！” 老爸活了这么多年，得到的人生至理，那就是想活就活，想死就能死，这样的人生才是最完美的状态。 想着老爸的话一时间有点走神，道神符不禁摇头失笑，从家里出来这么长时间，看来也该回去看看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在外面躲着，港岛那边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老胡，你看这个也能按。” “咔嚓。” “胖子，别动。” 道神符也就是小小一个走神的功夫，就听到王胖子和胡八一之间的离奇对话，背后肌肉一阵收紧。 起初他还觉得，这个墓室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墓室，防盗手段不多，布置也挺简陋的。 或许也有些机关，但那些机关怎么看都是用来搞脑子的，正经人谁会伸手在半人高的墙壁上硬抠硬按的？ 王胖子：小胖不正经了，对不住各位……下次还敢！ 随着那一声机括调整声音的出现，背后的不安感一阵猛烈地挣扎。 剩下的也就不用多想了，肯定是王胖子的手欠属性触发了：“趴下！” 两个字一出口，道神符已经一个翻身躲在了墙角的石塔后面了。 胡八一和王胖子还没反应过来，但那一声脆响，两人也是听到的。 加上道神符的提示，这在反应不过来，着实有点不应该了。 “砰砰砰……咻咻咻……” 原本墙壁上的雕刻壁画，瞬间变得不再友好，在不起眼儿的缝隙中不断发射出一根根挂着磷火的箭头。 一时间流火箭头不断撞击在墙壁之上，火花四处飞溅。 胡八一和王胖子两人这会儿抱着头，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 反正王胖子这会儿一直在道歉，应该是没受伤！ 好在剑雨持续的时间不算很长，很快也就过去了，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很快剑雨就停止了射击，看似这些剑雨的伤害并不是很全面，至少在道神符看来，漏洞、死角还是很多的。 不过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他貌似明白箭头的射击角度，为什么存在大量漏洞了，因为那些箭头的目标本来也不是人。 地上细密的星图，因为刚刚飞溅的火星，似乎已经引燃了，隐隐在散发着绿色气体。 先不管那是什么东西，至少这绿色的烟雾，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东西。 一想到墓室中的危险，道神符也顾不上再想其他了，拉上胡八一和王胖子就往外面跑。 哪知道，王胖子的触发属性还不只是一次，直接来了一个双连发。 “啊……” 三人都快走到墓室大门口了，胖子突然腿下一软，惊呼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道神符不敢耽搁时间，一把就将胡八一甩出了大门。 双手托着王胖子，倒退着进入了墓道当中。 冲出墓道之后，道神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防尘面巾挡在脸上。 那绿色烟雾是不是有危险，他不是很确定，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背后的那小家伙，在不断提醒他，逃离这片区域。 至于这个所谓的危险，究竟是地上的烟雾，还是棺椁中的红毛‘大粽子’，这会儿明显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符爷，我发誓最后那一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就是脚下一个拌蒜，踢到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大脚指头到现在还疼呢！” 王胖子这话，道神符确实相信，就他眼角挂着的眼睛水儿 ，已经充分说明了很多问题。 而且这个时候，貌似已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个世界变了，或许某些情节，正在悄然发生某种变化，事情恐怕不会百分之百的按照原本的剧情去走。 至于改变多少，那就完全不知道了，保不齐这个世界甚至是存在修整力量的。 “先出去再说，临时营地恐怕不能留了，英子一个人在上面太危险。” 临走前，道神符深深的在那棺椁上看了一眼，隐约间似乎看到了那棺椁的盖子略微有些鼓动的细微动作，同时背后的小家伙警示也更加频繁了。 很显然，这里的危险并没有就此结束，甚至危险依旧在蔓延。 胡八一一把搀起王胖子，这会儿也不再废话，拉着两人撤出墓道。 三人重新回到了地面上，道神符拉起地上的枯草就扣在了盗洞上方，顺势将地上的泥土盖在上面。 直到背后的紧绷感逐渐消失，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英子看三人狼狈的从盗洞里出来，还以为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没等三人开口，就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这次下斗，还算成功，虽然有些波折，但算是你们入行的好开始了。” “只是这个营地算是不能留了，我总感觉下面刚刚发生了什么变化，收拾东西马上撤走！” 第17章 鸡鸣灯……绿了 四人将临时营地中的东西，从林子里重新搬回车上，等他们全部忙完，吃上一口热乎饭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毕竟这个时节已经入秋了，东北不比南方，黑夜远比白天长，美丽晚霞……能不能看到真的要看运气。 四个人围在篝火边上，听着道神符给他们讲解着那一大包瓶瓶罐罐。 说实话，胡八一和王胖子两个初学者的眼光确实不咋地，三十多个罐子，除了一个钧窑的酒碗之外，剩余的就没有几个价值高的，价值一两百的占了大头，收藏价值一般。 唯独一点，就是这两人听话，挑选的瓶瓶罐罐都尽可能挑选了完整性更高的瓶罐，至于是不是书房里用的东西…… 这多少有些为难人了，墓主人在怎么说也是一个武将，从他的陪葬品中也看的出来，这位将军不是什么附庸风雅的人。 有没有书房都是两说，兵器库倒是不会少了。 带进坟墓中的东西，除了一些生活器具之外，就属酒具比较多。 其中最惹眼的就是一尊青釉题刻花卉宝莲壶，虽然同样是生活器具，但这东西可不是之前的囊壶一类，粗制滥造的造型以及刻画。 一件钧窑就够意外之喜了，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耀窑酒壶，也算是两人好事成双了。 一听说这酒壶是少见的好东西，王胖子那是抱在手里都不愿意放开，恨不得干脆就抱着睡觉。 就是王胖子一直催着道神符，想要他给估个价，这件事就有点为难人了。 懂行的朋友都知道，这些‘冥器’估价跟售价是两回事，跟拍卖价更是两个完全不沾边的概念。 但在胖子拉着手，一再追问之下，道神符只能给出了一个百万起步的盲价。 可即便如此，依旧让王胖子和胡八一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同样，躺在地上看星星的道神符 ，也同样没有睡着。 最开始是因为在想他离开墓中的最后一幕，但后来随着一只巨大的蝙蝠从空中滑过，这下他是在也坐不住了。 随手从车上拿出自己的随身武器挂在后腰上，猫腰躬身就追着那空中的大蝙蝠飞奔追上去。 结果，道神符前脚离开了营地，原本还在做美梦的王胖子就睁开了双眼。 “老胡，老胡，你睡了吗？” 王胖子压低了声音，偷偷打量了一眼四周，直接从睡袋里爬出来，用力的摇晃两下。 “干什么，你尿床了，大晚上不睡觉。” 胡八一跟王胖子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他心里多少有些犹豫。 “嘿，寒碜我是吧，我都好几年没尿床了。” “人家符爷这一次，带这咱们是真的开了大眼，真真儿的涨了见识，这一点没说的。” “按照我的想法， 就今天这些东西，人家一件都没看在眼里。” “人家分我们一份儿，那是讲义气，不给咱们也说的通，可咱们真伸手接了，那也不能空手套白狼啊。” 胖子就差把无功不受禄摆在胡八一面前了，而且这话也说到他胡八一的心里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胡八一也躺不下去了，直接起身看了一眼车上睡觉的英子。 确定了这丫头没被吵醒，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有话直说，别跟我卖关子。” 他胡八一也是个要强的人，虽然口袋里没钱，这段时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但他也不愿意总是占人家的便宜，朋友没这么相处的。 只是对于下墓这件事，尤其是他们下午出来的时候，多少有点狼狈的。 而王胖子的想法，其实已经不用太费脑子去想了。 只见胖子直接拉开衣领，掏出脖子上的一枚盗版的摸金符，随即对着胡八一挑了挑眉头。 两人的无声交流，只在两人的眼神交流下敲定了。 几分钟后，两人偷偷将装备带好，寻着白天的路，重新将盗洞翻开。 随着洞口的野草被掀开，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臭味，当场让两人差点吐出来。 “老胡，之前下面 没这么大的味道啊！” “咱们还是把面罩戴上吧！” “嘿嘿，我出来的比你晚，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咱们一直在找的棺材，竟然就藏在那个墓室中间的石台下面，那棺材我一看就不一般，里面肯定有宝贝。” 王胖子是最后被道神符从主墓室里拖出来的，他当时是亲眼看到那个棺材，通过机关缓缓从地下升起。 里面有没有宝贝他不知道，但那个棺材看上去就不一般，胖子敏锐的猜测有大宝贝。 至于理由，好歹是个将军，总不会墓里一点黄金珠宝都没有吧！ 还真别说，胖子这个简单朴素的想法，还真就让他蒙对了。 “我觉得，咱们出来的时候，墓室里一定有什么变化，只是我们当时都没有发现。” “符爷是肯定发现了，所以想都不想，拖着我们就跑，还慎重的把盗洞都封堵了。” “就刚刚那个味道，我就觉得里面一定有些什么变化。” 胡八一的谨慎性格，自然是刚刚一打开封堵就发现有问题。 可哪个男人还没有一点好胜心 ，两人在盗洞口等了半天，在确定了里面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两人这才小心翼翼的从盗洞钻了进去。 两人前脚钻进了墓道当中，王胖子就率先掏出了一个黑驴蹄子递给身边的胡八一。 胡八一看到这东西，整个人都是懵的：“哪来的？” 王胖子颠了颠自己腰间的挎包，嬉笑着对胡八一说道：“老支书帮忙掂对的，还有糯米，全都准备齐全了。” 别看王胖子外表粗糙，实则这也是个细心的胖子，黑驴蹄子加糯米准备的齐全，只是先前没有用的上罢了。 在一次下墓，这些东西可全都准备齐了。 待两人重新回到主墓室的门口，紧张兮兮的在门口等了许久，在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两人才小心翼翼重新进入主墓室当中。 胡八一手持罗盘，在墓室的东北角点燃了他们摸金一门独有的‘鸡鸣灯’。 传统的摸金校尉，一项注重规矩，下墓摸金的时候，一定要在东南角点燃一盏蜡烛：鸡鸣灯灭就注定这个墓跟你无缘。 而且，摸金发丘一脉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下斗不能贪心，摸一两件就得退走。 这就好像‘背尸匠人’摸尸不当面，背对棺椁摸索，拿到什么算什么。 其实这一点，也不知道规矩从哪里来的，反正肯定不是曹老板定下的，毕竟当年的摸金校尉可是为了给他筹集军费，一人带两件，猴年马月才够军费？ 这个规矩，反正是没地方考证了，但这蜡烛的事情，胡八一可没有忘记。 点燃蜡烛后，两人一手撬棍，一把工兵铲，轻而易举的拔掉了棺材上的封棺钉，双手推动之下，硕大的木质棺材被缓缓推开。 随着一声粗糙的摩擦声传遍整个墓室，那硕大的厚木棺盖终于被两人推开了一半有余。 没等两人缓上一口气，一阵恶臭率先扑面而来，原本就憋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当场就喷了出来，一阵干呕声在墓中回荡，足足持续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胖子才在强大的意念支撑下站起身来。 伸头往棺椁中看去，手电筒扫过，一面漆黑的面具就扣在尸体的脸上，尸体看去干瘪塌陷的严重，但也看的出来，这位墓主人生前应该是个孔武有力的武将，毕竟两米多高的体形，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文臣。 “这……不是应该穿一身殓服吗？” 自从打开了棺材盖，胡八一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儿，处处透着古怪。 现在看到尸体一身顶盔掼甲，腰缠虎头金丝玉兔鹘，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符合下葬的习俗。 要是道神符在这，他还有人能问问。 可惜了，这一次下墓两人就是偷偷下来的，压根儿也没跟任何人知会一声。 胡八一这边是一脑子的问号，王胖子可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了，两眼闪烁着精光，已经伸手从尸体脸上拿下了那黑漆漆的面具，映入眼帘的自然就是一张凹陷到看不出原本面貌的灰白的大脸。 王胖子可不是来看这墓主长相的，他在乎的东西，还得是墓主人棺椁中的宝贝，几个瓶瓶罐罐他是看不懂，想想胡八一……还是别想了。 隐约间，手电筒在路过尸体双手处的时候，有一道莹润的光亮闪烁，让胖子心中一甜，心下想道：“胖爷这一次，可没白来，给你开了盖，让你透透风，你不得拿点好处出来，那你能好意思？” 反正胖爷是好意思的，也没问胡八一的想法，直接钻进半个身子，硬生生从这死者的手里，抠出了一对儿玉璧出来。 墓道里光线阴暗，一时间也看不清楚上面刻画了什么东西。 胡八一就更加没有在意那是个什么东西了，他这会儿的注意力，全都落在那东南角的蜡烛上。 因为就在刚刚，一阵阴风突然从背后吹过，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烛火之上。 可以说，那烛火是如何从明黄色，诡异的化为一片绿油油的诡异颜色，通通被他看在了眼里。 “胖子，东西放回去。” 胡八一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上了个颤音，嘴角颤抖不停。 可王胖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搓着两枚玉璧，正打算问问胡八一这东西是否值钱。 一听这话，当场就不愿意了，毕竟这算是他们入行的第一道门槛儿，之前被道神符带着走，那都只算是开开眼而已。 现在东西都到手了，胡八一叫他把东西放回去，那怎么可能？ 可顺着胡八一的视线看过去的一瞬间，他就明白胡八一是什么意思了。 “放回一半……行吗？” “不是，你下次能不能买点好的，别总买这种一两分钱的破蜡烛，你得挑那些又粗又大的买，就古代大户结婚用的那种……” 胖子嘴里是越说越离谱，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一枚玉璧终究是被他十分不舍的丢回了棺材，另外一枚在他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咬牙丢了进去。 可惜事情远不只是两人想的那么简单，还没等两人重新将棺材盖子推回去，一双干枯的大手突然卡住了正在缓缓闭合的棺材盖。 两人惊恐交加，没敢有更多想法，瞬间爆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就想把棺材盖子重新推回去，却也只是将那棺材盖子推动了一点。 随着那棺材中的干瘪身体猛然起身，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两人撞的倒退连连，厚重的棺材盖子更是被随手掀飞，狠狠拍在了墓室大门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同时，也将两人最后的退路给彻底封死了。 第18章 红毛大粽子 战乱年间，盗匪层出不穷，有些是剪径小贼，更有不少啸聚山林的绿林响马，盗墓贼就更加数不胜数了。 战火流连的年代，这些底层贱业者，混在一起成就了所谓的江湖。 溜门撬锁的‘佛爷’，飞天遁地的‘上手把子’，被抓了少不了一顿好打，最后挑了手脚筋的也不在少数。 这些门门道道之中，南方的‘土夫子’、北方的‘灰八爷’，外加中原的‘坐地虎’，这些人干的同样都是尚不得台面的无本买卖，可要说危险性，那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防盗机关碰到就是九死一生，在大墓之中要是碰到了‘粽子’，那就不是九死一生那么简单了，只能说很少很少……很少有人能活下来。 人和墓中的‘粽子’那是完全两个概念，无论是从力量上，还是在耐打这方面，双方都没有任何可比性。 毕竟也没听说过，谁拿活人跟一个墓里的‘粽子’相比去。 至于“大粽子”这个名词出自什么地方，已经早就不可考了，但下斗盗墓这个行当里的人，普遍认可这个称呼，无论南北都有这么一个名堂。 当然详细的区分，很多地方也有些细节的上的变化，类似黑毛粽，有些地方也称呼为畜粽子，一般是在停尸或开棺的过程中，有些猫鼠之类的生物跳过棺椁，引发了起尸的粽子。 这种黑毛粽子，算是意外形成，起尸的时候，往往会在身上遍布黑毛，行动敏捷攻击力基本上不用阐述，算是所有粽子当中，较为难对付的。 而另外一种，那就纯粹是人为导致了。 尸体被葬入养尸地之前，专门有术士准备符咒封在尸体的口中，这一口煞气会卡在咽喉之中，不上不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一道同归于尽的防盗手段。 墓主棺椁当中，除了尸身之外就只剩下几件生前心爱的陪葬品，或是握在手中，或是摆放在身体两侧。 而这些墓主生前最喜欢的陪葬品，往往就是触发尸煞的一个‘开关’，一旦触动必然起尸。 “我听我爷爷说过 ，墓里的‘粽子’一旦起尸，必然是周身黑毛遍布，或者一身白毛，但凡是长了毛的‘粽子’那都是刀枪不入的主儿。” “但是也没说过，哪种粽子会浑身红毛的！” 胡八一一边揉着后腰，顺手将王胖子从地上拉起来，眼神看向那一头红毛的‘大粽子’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却也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胖子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上去就根本没把眼前这大个子放在眼里，伸手从背后抄起spas-12，这支枪的巨大威力，算是给王胖子带来了十足的底气。 只是在看到那‘粽子’从棺椁中爬出来，那将近两米五的身高，他瞬间就有点没自信了，身高的压迫感，有时候来的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咱爷爷就没说过，这丫的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的个儿啊？” 胖子胆儿肥，底气全都来自手上的大喷子，这东西开启半自动模式，就是一头黑瞎子都能放翻在地。 他就没想过，一个小小‘粽子’能对他有多少威胁。 直到他看到那红毛大粽子，从棺材里站直了身体，看他们两个差点要弯腰，这一刻他才不由的吞咽一口口水。 “扯什么呐，赶紧喷他。” 胡八一这会儿可没有说俏皮话的心情，这红毛大粽子，他听都没听过，总觉得这东西非同寻常，而且墓道里的路，貌似还被封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的去。 心中急切的同时，也在心中暗骂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这下子算是把小命都搭进来了。 胖子大吼一声，端起spas-12也不需要刻意瞄准，对准一个大致方向就是一枪。 细密的弹珠飞溅，至少有一半落在了红毛大粽子身上。 两米多高的红毛大粽子被这一枪所打来的巨大动能冲击，周身一阵踉跄，身上那身破旧的铠甲被打的火花碎屑飞溅。 “吼……” 红毛大粽子被打在身上，虽然没有痛感，却本能的感觉心中一阵屈辱，扬天发出一声咆哮，脚下速度瞬间又快了几分，直奔王胖子两人冲了上来。 “老胡，我引开它，你想办法找条路出去。” 看到手中大喷子一枪见效，胖子心中也不怕了，枪口直立单手上膛，迎着红毛大粽子发起了冲锋。 他记得清楚，道神符说过，他之前用这支枪，在墓里把一只‘大粽子’打成了碎片。 虽然没说具体操作，但也说过这支枪的特点，就是距离越近，威力就越大，三米之内众生平等，一枪一个不吱声。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王胖子冲到大粽子面前，对着大粽子的膝盖处就是一枪。 这一枪，射击距离骤然缩短，弹丸飞溅也被局限在一定范围之内，这巨大的动能算是让这红毛大粽子当场吃了大亏，身体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是一个前扑。 原本就不算立体的五官，经过这一次的碰撞，变得更加模糊了。 王胖子得势不饶人，趁着大粽子倒地不起，想着趁他病就直接要他命，在一次缩减了双方距离，这一次直接将手中的大喷子对准了大粽子的脑袋，一脚甚至踩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小心点，胖子。” 看上去这红毛大粽子貌似有点过于好对付了，但胡八一这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可现在胖子明显是控制了局面，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扫兴，只是提醒了一声之后，拔出背后的工兵铲，打算将那棺材盖子从门口位置扣下来。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王胖子也没想到，在他看来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还会在发生转折，更加没想到，明明已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大粽子，怎么可能就突然立起来了。 你起身也得有个前缀动作吧！ 这大粽子起身，就好像一块立起来的棺材板一样，直挺挺的一个挺立而起，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这巨大的力量掀飞了出去，惨叫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 “胖子！” 背后那么大的动静，胡八一也不是聋子，转头一看也被吓的一身冷汗直流。 随着他一声大喊，胖子还没回应他，倒是把这大粽子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耳朵里听着胖子哼哼唧唧的声音，估计这死胖子还喘着气儿呢！ 反观自己这边，明显有点犯难了，好在是胖子被掀翻，那只大喷子却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还算是给了胡八一一点机会。 可惜，机会此时明显是不偏不向， 胡八一可以上前去抢，同时那红毛大粽子也可以守株待兔。 胡八一去仗着自己动作敏捷， 觉得自己有机会率先抢下大喷子，回头就在这大粽子裤裆上来一枪。 可惜，他终究是把自己想的过于勇猛了。 大粽子占据了身高优势，更有不怕疼的特性，胡八一跟对方的大脚丫子迎头撞上的一瞬间，都感觉自己好像撞在了一辆高速行驶的货车，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位了。 胡八一连一声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被那比他脸都大的脚丫子给踹飞了。 身体倒着飞出老远，最后撞在了棺材板上，‘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人都没落地，就一口老血喷在了空气中。 红毛大粽子还得理不饶人，猖狂大吼一声，迈开大步就要追上来，眼看是存了要灭他的心思。 关键时刻，还得是胖子靠谱，不顾自己的老命，抡圆了手上的工兵铲，狠狠拍在了大粽子的脸上。 王胖子这一下可是汇集了他全身所有力量 ，换做一般人，这一下拍实了，脑浆子都容易喷出来。 王胖子却双手被震的酸麻不已，工兵铲当场就断成了两节，可见他这一下，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量，反过来在看那红毛粽子，好像那一下根本就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一般。 头也不转对着王胖子只是烦躁的挥挥手，似乎没带走一丝云彩，但把王凯旋带走了。 在一声惨嚎之下，王胖子嘴角当场就流出了鲜血，胡八一见了这一幕，当场恨不得爬起来，跟这红毛大粽子力战三百回合。 可惜，他人还没站起来，那红毛大粽子已经杀到了他面前，巨大的手掌一把抓住了他的喉咙，轻而易举的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砰！”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沉闷的枪声从胡八一的身后传出，一枚硕大的铅弹瞬间镶进了红毛大粽子的眼眶。 这一枪，打的精准，同时也足够惊心动魄，毕竟那枚铅丸可是擦着胡八一的鬓角传过去的。 也不知道，这一枪是不是真的给这红毛大粽子带来了伤害，也有可能是被气坏了。 几次三番在他将要解决敌人的时候，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故，这红毛大粽子貌似也有点恼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声，在墓室当中不断的回荡。 胡八一是首当其冲，被这一声怒吼震得脑子一阵阵眩晕，眼前都出现水波纹了。 也不知道是被震的，还是因为窒息，反正此时的他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只能看到王胖子嘴角挂着血丝，也不知道在喊什么。 同时那红毛大粽子，已经挥起另外一只手，摆明了是这大粽子暴怒之下，打算先杀胡八一泄愤了。 胡八一挣扎过，也尝试过用其他办法挣脱，要是胖子不在这，他甚至想过引燃主墓室的琉璃顶，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他胡八一有这个胆量。 只是他不能替胖子做生死的决定，这对胖子太不公平。 就在那只大手，即将拍在他脸上，胡八一几乎都感觉到有风压扑脸了，眼角余光中闪过一道亮银色光芒。 此时的胡八一，觉得眼前一切似乎都过的很慢，明显是肾上腺素加速分泌造成的，而且视觉也变得有些模糊，感知力那是大幅度的提升，他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丢在了地上……为啥会丢在地上？ 心头疑惑尚未理清，就见到一个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然后就是耳边传来了英子急切的催促声，还有胖子那有些虚弱的叫喊，最后则是那红毛粽子的惨叫声。 一时间，整个墓室当中好像炸锅了，各种声音层出不穷。 第19章 指上息龙 那一瞬间，胡八一什么都没看到，但好像又什么都看到了。 眼前的一切，都发生的异常缓慢，他每一个细节都能看的清晰无比。 那道蓝色的闪光，就是之前绑在道神符腿上的捕鲸叉，他之前还感叹过，这把军刀打造工艺相当精湛，精美的烤蓝纹路，看的他这个曾经的军人眼馋不已。 在一次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就是这把刀从他眼前一闪而过，洞穿了那红毛大粽子的手掌，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回了他的一条命。 随后他整个人就被摔在了地上 ，这口气儿还没喘匀，身后堵住了大门的棺材盖子就“砰”的一声，碎成了一片木头渣子，一个黑影三两步就从那个大洞里穿行而过，一个帅气的腾空蹬腿，精准无比的三连踢，踹在那大粽子的胸口处，发出一连串的闷响。 别看这大粽子之前，打胡八一揍王胖子，动作僵硬生涩，每一下打出来都不带一丁点烟火气，像极了是在赶苍蝇。 可在那黑影的一脚之下，他也被踹的连连倒退，上身甚至都失去了平衡。 等那黑影落地，胡八一才认出来人的身份。 “符爷？” 胡八一不太敢确定的想要揉揉眼睛，却被身后的英子，拖着衣服拽到了墓室门口，随后就去检查胖子的伤势了，毕竟刚刚胖子都吐血了，看上去就有点惨。 英子刚刚被堵在主墓室外，当真是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她的老式猎枪，口径大，威力也算是不小，多年来保养的相当不错，但这种老式猎枪，填装子弹在枪口出，每一次使用之前，还要灌装火药进去，在放进一颗铅弹压紧。 更换子弹的时间太长，虽然练就了她们鄂伦春族人的枪法，不管是狩猎，还是对付偷猎者，她们很少需要第二枪。 可面对一只刀枪不入的大粽子，这种填装缓慢过程复杂的猎枪，成了英子最大的累赘，当时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就在她急的眼泪都在眼眶打转儿的时候，道神符出现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挥手丢在了棺材盖子上。 那瓶子碎裂的瞬间，英子亲眼看到了木头在飞快腐化的一幕，随后就是道神符拔出小腿上的捕鲸叉，顺着棺材盖和墓室大门之间的一处漏洞，直接将那一尺多长的匕首当成飞刀甩了出去。 红毛大粽子当场就被那匕首洞穿了手掌，同时那巨大的牵扯力量，让红毛大粽子身体下意识都歪了两下。 为了找回平衡，不得不放弃了手中的胡八一。 也就是这个时候，被腐蚀破坏的棺材盖被一脚踹的粉碎，道神符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了进去，一个飞身后蹬腿逼退了强敌。 基本上也就是胡八一刚刚所看到的一切了，但一切可没有就此结束。 那红毛大粽子后领里不断发出“咳咳咳”的古怪声响，不是寻常咳嗽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坏掉的打字机，在工作的过程中所发出的声响。 在场几人都听的到，却没有人能听懂这声音所代表的含义。 唯独是站在前面的道神符，抬手摸了摸鼻子，似乎听懂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 随着他轻微摇头的动作，红毛粽子喉咙处的声响变得越加急促，一把将手心洞穿的捕鲸叉拔了出来，对着道神符就丢了过去。 兴许是因为手掌过大的缘故 ，一尺多长的捕鲸叉在这个身高两米多的大粽子手中依旧显得有些小巧，丢出来的力道不算很大，甚至精准程度都有待商榷。 道神符几乎不需要躲闪，微微侧头，随风探手就把捕鲸叉抓在了手中，借势发力，腰马合一，一个转身就将捕鲸叉甩向了大粽子。 与之前那一下相比，这一刀回去的速度简直快若闪电。 而且力量极大，即便是红毛大粽子也被这一刀洞穿了肩膀，并且撞的他连连后退，直到身体撞在了墙面上，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闷响。 反观道神符这边，似乎也没想就此放过他，脚步跨出越来越快，一手探入怀中，再次拔出的那一刻，一柄寒光闪烁的狗腿砍刀已然展现出狰狞的杀欲。 借助冲击的力量，道神符一个高起跳，将手中的砍刀高高举起，当头就劈了下去。 这一幕，看的胡八一和王胖子都一阵阵牙酸，好像这一刀要劈在他们的头上一样。 两人在这一瞬间，想的都是：这要是劈我，我连动都懒得动，干脆就等死得了。 不说这两个躺平的家伙，反正红毛大粽子是没想过这样在死一次，眼看着一刀即将劈下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了自己那仅剩的完整手臂，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按说这一身钢筋铁骨，寻常刀兵怎么可能破开？ 而事实上，随着道神符这一刀斩落，红毛大粽子手臂应声而断，半截手臂落地的瞬间，就在寸寸龟裂，血管中没有流出早已干涸的血，而是流淌着黑漆漆的不知名汁液，飘散着浓郁的尸臭味。 闻道这个味道，道神符都不由的一阵皱眉，伸手从口袋里也不知道掏出一件什么东西，在手心里颠了两下，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念叨着，随即一巴掌拍在大粽子的胸口。 “吼……” 手上拍下去的一瞬间，大粽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拼命的挣扎。 就连刚刚被砍掉一只手，他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想而知他胸口处的东西，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可惜，双手齐全的大粽子都不是道神符的对手，现在被砍了一只手的大粽子，哪里还是道神符的对手？ 没等他挥舞两下，整只手就被道神符一刀捅穿，干脆的钉在了墙壁上。 就是这一样以来，他在从身上掏东西就有点尴尬了，他也没有个随身空间，身上不可能无限装东西，武器被当成了钉子，在去身上摸索明显也没有其他东西可用了。 “符爷，接着。” 其他人没有理解道神符的尴尬，唯独是胖子似乎瞬间就理解了他的窘境，掏出胡八一腰间的黑驴蹄子就给道神符丢了过去。 道神符也没回头 ，听声辨位确定了方向，伸手就把黑驴蹄子抄在手上，抡圆了要打的时候才发现，这东西好像不太对劲儿。 “这啥呀这是，你从哪个活爹腿上掰下来的？” 道神符被气的差点笑出来，随手丢了黑驴蹄子，踩着红毛大粽子的膝盖，一把将他肩膀处的捕鲸叉拔了出来，一刀接着一刀戳在大粽子的身上，整整在大粽子身上捅了九个大窟窿。 说到黑驴蹄子，这东西多少有些玄幻，四大流派可以说是世代相传，下墓必备的物件之一，少了吃喝都不会少了这东西。 相传，下墓带着黑驴蹄子，碰到了大粽子，只要把黑驴蹄子塞他嘴里，瞬间就能让大粽子失去行动能力。 原理那是千奇百怪，怎么说都有，甚至有扯到张果老骑的那条黑驴上的。 天地良心，张果老骑得分明是头白驴，硬是被人说成了黑的。 至于说黑驴蹄子是不是真的有用，道神符是没少看到有人用，成功就一个都没有。 有人说，那看似好像黑驴蹄子一样的东西，其实是利用糯米浸泡符水制成的物件，只是外形看着很像是驴蹄子，这才被人一直传颂。 也不知道有多少头驴，因此遭了灾，更不知道王胖子手上这根是从哪来的。 反正道神符这会儿也没时间追问，手中专门用来破煞的鬼花钱已经隐隐发烫了，再不把红毛大粽子喉间的尸煞逼出来，他就得想办法砍掉这家伙的脑袋了。 可惜事情总是有些不往好的方向发展，红毛大粽子挣扎越加激烈。 道神符在他身上捅开九个洞，尸煞就是凝聚在一起不散出来。 而且那只被钉在墙壁上的手掌，随着他不断的挣扎，硬生生从刀下拔了出来。 脱离了控制的红毛大粽子，愤怒的甩手逼退道神符，张开大嘴仰天长啸。 退后两步的道神符无奈的摇摇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鬼花钱，无奈的摇摇头，眼神渐渐变得冷厉，身形化成一道黑色箭矢，一手抄在大粽子腰间，随即就是一个倒拔垂杨柳。 这一幕，都把胡八一三人看傻了，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化成了一个疑问：这特么，得多大的力气？ 别说是他们三个愣住了，就是此时的大粽子也想不到，区区一个人类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凭什么？ 好在他身上的尸煞不散，在大的力气也没有办法真正伤害到他。 随着一声闷响，红毛大粽子猛的被摔在了地上，道神符一个翻身压在了大粽子的身上，鬼花钱被他一巴掌拍在了红毛大粽子的额头上，一拳捶在了那枚花钱之上。 “符爷小心，这粽子力气大着呐！” 胖子是之前就吃过大亏，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之前是怎么被掀飞的。 可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咬了舌头。 谁都想不到，只是一枚银元大小的硬币，压在红毛大粽子的头上，好像真的压住这只力大无穷的大粽子。 而下一秒，道神符的操作，就更让三人惊掉了下巴！ “啪嗒”一声脆响，只见道神符点燃了一根精致的小雪茄，口中喷出一片浓郁的烟雾，让三人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合适。 “那是……一条龙吗？” 胡八一全程瞪圆了眼睛，看着道神符的每一个动作，可越是看下去，心下就越是吃惊。 只见道神符一手捏剑指，嘴里喷出的烟雾渐渐化成了一条长龙，在四周飘荡一圈，缓缓缠在剑指之上。 “难道是指上息龙？” 胡八一这一句话吐出，都没等王胖子开口提问，那烟雾化成的烟龙骤然腾空而起，环绕那红毛大粽子一圈，一分为七，直奔大粽子的眼耳口鼻钻了进去。 这一幕的发生，让三个缩在门前偷看的外行，看的目瞪口呆。 而更加让他们无言以对的一幕，还在道神符的下一个动作之上。 第20章 封家秘术 棺山封家一脉，相传起源于西周年间，早年在川蜀一带就是名门望族。 与无数是为了吃上一口饭才冒险下墓倒斗的盗墓贼相比，封家这一脉下墓倒斗，完全是出于爱好。 别人或许是干一行爱一行，到了封家人这帮疯子，完全是因为爱好而兴起了这个职业。 跟搬山道人有些类似的是，封家一脉下墓的目的性非常直接，金银财宝、珍稀古玩都是顺带的，有也行没有也无所谓。 真正能被封家人重视的，其实还是那些墓中陪葬的奇门秘术、异器，以及神秘的“炉火之术”。 封家人痴迷巫术和丹鼎之法，不像其他贵族，想着争权夺利，他们这一家人感兴趣的好像也只有长生不老这一项。 历史上想着嗑药成仙的不在少数，但真正能成功的貌似是没见过，吃药吃死的倒是一大堆。 不过这一类人有一个很相似的特性，那就是这些人很有毅力，几代人持之以恒的专注干这一件事。 有没有人能成功，道神符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些祖宗们一代代的盗墓积累，不仅是让封家越来越有钱的同时，也丰富了那一套代代相传的棺山指迷术。 那些历代遗留下来的秘法巫术，是整个封家最重要的财富了，也是当年封学文这位不负责任的老汉，给自己老爹留下的最大财富了。 烟术便是棺山指迷术当中的一种，其他那些蜡骨法、纸人术、操尸控蛊等等就太多了。 道神符虽然也会，但在外人面前，他是很少使用的。 就连这烟术，都是他借鉴改良之后的‘作品’。 胡八一口中的指上息龙，放在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但放在天津卫不少上了年纪的人或许还记得民国年间的七绝、八怪、四神、三妖。 反正道神符是没赶上那个年代，但有幸认识了一个姓崔的老道士，据说以前是在江湖上摆摊算命的，也给人看过风水，就是结果不太好，被人回身就打断了腿，曾经还下过董妃的坟。 反正是把自己说的很了不起，但道神符没见过他动手，对谁都笑嘻嘻，被人欺负了也露着笑脸，有那么一段时间的，道神符一直都觉得他是个骗子。 直到他将这招改良的【指上息龙】交给了道神符，并且他真的用这招宰了一只大粽子，他才知道自己简直是‘眼瞎’，反倒是他老子那双眼睛绝不会看错人。 这招指上息龙，堪称破解尸煞、阴煞的绝佳手段，凡是无实体的鬼祟妖物，他这一招都都能完克。 红毛大粽子被一枚鬼花钱压住了天灵盖，也是崔老道用了不知道什么秘法炮制出来的，随着烟龙入体，红毛大粽子周身疯狂的挣扎，身上九个大窟窿处也开始逐渐散出黑烟。 道神符眼疾手快，一把将红毛大粽子腰间的玉兔鹘扯了下来，一手持刀在手，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下一秒，狗腿大刀猛然劈砍下来。 “啊……” 一声惨叫鬼哭狼嚎，从那大粽子嘴里传出，明明已经尸首分离了，可那叫声依旧雄浑有力。 这一幕，看的三人浑身一阵哆嗦，从小就怕死人的英子，这会儿更是吓得浑身抖若筛糠，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没有丝毫血色，躲在胡八一和王胖子身后。 反倒是这哥俩胆子大，对这一幕，同样吃惊不已 ，但更多的还是对道神符施展的种种手段，充满了好奇之色。 断了头的红毛大粽子，脖颈处散发出阵阵黑烟，随即就是一道火焰由内而外的引燃了，好像有人在他身体里灌满了汽油一般。 大火仿佛有生命一般吞噬了大粽子，只是片刻间的功夫，那两米多高的大粽子，就被烧的骨灰不到二两。 “两位活爹，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我之前说的应该够清楚了，这下面的东西，真的就这么吸引你们？” “头一次下墓，非要给自己长点见识，留点学费在这？” 道神符靠坐在棺椁边上，用力吸了一口雪茄，想了想最后还是把雪茄塞进了胖子的嘴里。 但对于他们干的事，他依旧觉得不值得提倡。 胡八一这会儿已经无言以对了，低着头像极了在学校犯错等着被找家长的孩子。 八成他当初在战场上杀俘的时候，都没有低过头 ，但这一次他不的不承认，自己确实莽撞了，结果就是差点把自己跟胖子都给搭进去。 “符爷，今儿个的事，都怪我一人儿，老胡是不放心我才跟下来的，他要是不来，我这会儿人都没了。” “您教训的对，确实是我猪油蒙了心了，没听您的叮嘱，该怎么惩罚您说话。” “胖子我抽完这根儿烟就上路……” 胖子这会儿好像把雪茄都抽到大脑里了，情绪相当的到位，一个人就打算把所有的责任都扛下来。 道神符也听得出来，他确实有打算自己承担这件事。 换做是道神符手下的那批人，今天这棺材就真的得有人睡进去了。 而最为难的，其实还是胡八一，他不可能让胖子一个人承担所有后果。 但他也知道这个行当中，很多规矩是真的不能触犯的，虽然他不太清楚这些所谓的规矩都是什么。 只是想来，事情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过去。 毕竟道神符是个连师父都杀的狠人，上一个犯了他规矩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埋着了。 “符爷，这事不能怪胖子一个人，犯了规矩的也有我一个，要怎么发落您说话，我们哥儿俩接着，咳咳咳……” 本来胡八一还想硬气 一下，伸手在胸口拍了一巴掌 ，结果这一拍下去，力气多少有些大了，一阵猛烈地咳嗽打散了他身上原本的气势。 英子急忙帮胡八一拍打后背，帮他梳理气息。 只是看向道神符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合适 ，最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行了，我也没想过要惩罚你们，毕竟你们都是我朋友，不是跟着我吃饭的伙计，这两点我还分的清楚。” “大家以后依旧是朋友，但是大家处事风格不同，就没有必要强行捏在一起了，免得到时候伤了和气。” 此话一出，王胖子和胡八一不由的心下一沉。 前半句还让两人心中暖意十足，觉得道神符这人真的是个值得交的人，这一路上大家相处当中也算是有了真感情。 毕竟能当朋友的，谁也不想给别人当跑腿儿的。 只是后面这句话一出，让两人心下变了想法。 朋友归朋友，但以后合作下斗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说白了还是对于两人坏了规矩的事情颇为介意的。 当然两人干的这事，人家怎么在意，他们现在也说不出个委屈来。 “知道您当我们是朋友，但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跟胖子犯了忌讳。” “朋友归朋友，也知道您不想为难我们，但这是行规，要么以后别在这行当里混饭吃，要么就得‘交学费’。” “符爷不想让我们为难，也是拿我跟胖子当朋友，我们俩自然也不能让符爷为难不是，那不就是不懂事了！” 胡八一在部队的时候，跟领导说话都没有这么低眉顺首过 ，以往他都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即便是在战场上杀了俘虏，他依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唯独是这一次，差点把王胖子的命都搭进去，他才真的有了后怕的感觉，也不得不低下头认错，还得求着人家惩罚自己。 背地里还偷偷的拽了王胖子的衣服，两人心意相通一般，就让王胖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符爷高义，我们俩也不能太不懂事，只要您说怎么罚，我胖子要是眨一下眼睛 ，我这王字儿倒着写！” “咳咳咳……” 道神符也不想将两人逼得太紧，都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他是真的不想放过。 但有些事情，不提前给他们打好了基调，未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会很难处理。 今天是没外人在，下次要是有外人在，道神符还能一视同仁吗？ “这个行当不好混，想要活得长久更难，所以万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其实这个棺可以不开，就这么一点东西，损失了你们中任何一个，都不值当。” “我希望今天的事情，能给你们一个教训，按照我的规矩，今晚你们得睡在这棺材里。” 道神符将手中的玉兔鹘丢给了后面的英子，狗腿刀重新插进刀鞘当中，伸手又从棺材里抄起几件冥器，其中那个黑乎乎的面具，算是比较有价值的，整个棺材里最有价值的东西，除了那件玉兔鹘，就是这个面具了。 而拿出这些东西，也不是道神符真的就被这几件东西吸引了，而是为了给这哥俩腾出地方。 “今晚睡棺材，明天你们得自己打一条盗洞出去，装备带了多少你们自己有数，要是什么都没有，你们就得靠双手挖出去。” “明天傍晚前，我希望你们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有没有问题？” 话说完，道神符十分郑重的在两人肩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临走的时候，顺手还把英子给带走了。 留下胡八一和王胖子两人傻傻的互相对望一眼，随即整张脸都垮下来了。 “老胡，我怎么觉得，这符爷是想要我们的命啊！” 睡棺材这点事，王胖子是真的不怕，不管是黄皮子坟，还是牛心山的太后墓他们都去过，小小一个棺材睡一晚上也没多大的问题。 可打一条盗洞出去这件事就有点为难人了，不说上面的琉璃瓦和火龙油，单说上面那一层夯土层就不可能挖开。 起初胡八一也是这个想法，觉得这是道神符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也是想等着两人开口‘讲价’。 不过看看留在地上的两个背包，他渐渐想的就有点多了，事情好像跟自己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了。 第21章 野人沟中的意外 胡八一多少是有些家学渊源的，虽然这是第一次下墓，但墓室墙壁上那个巨大的裂痕，他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那是之前道神符，暴打红毛大粽子，硬生生在墙上撞出的一个巨大的裂痕 。 胡八一小心翼翼的抠出裂痕中的泥土，用手上的工兵锹不断敲打墙壁，倾听着墙壁中的回音。 “这不是开玩笑吗？” “没听说过盗洞还能从里往外挖的，看来这一次，符爷是真的生气了，想想当年他师父的下场，估计也跟咱们哥俩差不多吧！” 王胖子端坐在棺材当中，呆呆的望着棚顶，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同时这心里也在后悔，因为自己的贪心，把事情闹成现在这样,话里话外带着埋怨的同时，更多的其实还是后悔。 “少废话了，我听说卸岭一脉，大多都是一帮绿林盗匪出身，能坐上卸岭魁首的人，除了要有一身硬的本事外，最不能缺少的就是赏罚分明，立下的规矩就一定要坚守住。” “经过这一路上的了结，我差不多摸清了这位小符爷的为人，不管是为人，还是本事，那都是这个！” 胡八一转过身，对着王胖子竖起了大拇指。 王胖子对于这一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点点头跟着竖起了大拇指，显然他也是承认这一点的。 “他要是不够狠，就镇不住那些绿林匪盗，在这方面咱们俩绑一块儿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但说对待朋友这方面，我觉得人家也够意思了，真想弄死咱们俩，不说那一手指上息龙，就他手上的功夫，咱们也绝对讨不到好。” “这应该只是想让咱们吃点苦，其实活路早就留好了。” 胡八一捡起地上的背包，简单查看了一下里面的装备，最后少不了一番苦笑。 吃了经验的亏，也没想过要在下面待上太久，准备其实不算太过充分，他甚至都没有王胖子准备的东西多，至少他是一点吃的都没带，胖子多少还带了一些饼干和水。 想来道神符之前说的“装备多少心里有数”应该就是在提醒他们的准备不算充分，想出去得尽快。 只是胖子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一听说还有一条活路，顿时就来了精神，只是没等找到这所谓的“活路”究竟在哪里。 胡八一背上背包，将掉落地上的霰弹枪捡起，递给王胖子说道：“枪都给咱留下了，肯定是留了活路的。” 王胖子略有所思的接过霰弹枪，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顺着墙壁上的巨大裂痕，利用工兵铲几下就开出了一个足够一人钻进去的空洞。 只是这个墓室后的空间，让胡八一觉得有点奇怪，毕竟夯土层挖穿之后，出现了一片混凝土和中空砖，这东西出现多少有些突兀了。 随着了两人的不懈努力，很快谜题也就被解开了，两人穿过了那个大洞之后，一种古代和现代来回穿梭的隔离感，让两人好半晌都没缓过神儿来。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花开并蒂各表一枝，这对哥俩在下面忙活找路，外面的道神符和英子同样没睡。 “地下要塞？” “小符哥你是说，下面的那个墓室后面，就是当年小鬼子留下的地下要塞？” 英子手里捧着一个搪瓷缸子，无比吃惊的看着道神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鬼子当年在东北建立了一个地下要塞，而且在地下要塞里囤积了大量的装备物资，相传是为了随时进军苏联的后方物资供应中心。 当年很多当地的老人都知道这件事，一辆接着一辆的卡车开进了野人沟之后，就只有空车从这边开出去。 过来修建工事的民夫，却一个都没有回去，所以有关要塞的事情，也就仅限于口口相传的一个传说，真实的位置根本就找不到，更加不用说留下相关的文献证明。 英子甚至从小就把这里的事情当成故事来听，从来就没想过，这个所谓的地下要塞有一天真的会‘浮出水面’。 “我其实也是偶然发现，之前袭击的大蝙蝠接连两次出现在附近，我就觉得那蝙蝠洞应该就在这附近。” “所以我趁着晚上没事，就想去看看，结果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当年小鬼子杀了不知道多少民夫，尸体就堆积在野人沟里，白天还看不出来，一旦到了晚上，那真是鬼哭狼嚎啊……这帮畜生把人都杀了，还不愿意就此放过。” 道神符一说到野人沟里有死人，英子下意识的身体一颤，两腿收紧抱在怀里，将身体都缩成了一个团。 两只猎犬颇为灵性的凑到她身边，紧挨着她的身体趴下。 “你不用担心，后面的事情我去办，你只要在这里等着他们两个回来就行。” 道神符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丛林深处，完全不收敛他眼神中的汹涌杀意。 毕竟一片林子当中，发现几棵树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不是身后的赤须虫胆子小，在加上他当时正在通过那几只蝙蝠定位小鬼子的要塞位置，两个意外碰到了一起，就野人沟里的秘密，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小鬼子的地下要塞，很明显是找了风水师专门点了穴的，位置极佳也适合建造地下工事，修建工事的同时少不了会带走一些地下墓室当中的珍宝。 这件事确实让人看了生气，但与外面的七星镇魂树相比，那都算不上事！ “野人沟里大部分长的都是桦树，以及一些不知名的低矮灌木，在整片野人沟里藏了七棵老槐树，要不是晚上还真不容易发现。” “所以我得趁着晚上，把几棵树都找出来，赶在天亮前，送他们上路。” “你得帮我保证两堆篝火在天亮前不能灭，这是他们的指路灯，你跟狗都躲在车里不要出来。” “我走之后，你还要在两处篝火中间，搭一个石桥，不用太高，离地三尺就行，都记住了吗？” 在交代这些之前，道神符其实还有些犹豫，毕竟自己一个盗墓的，给亡魂超度这种事情干的多少还是有点跨界。 但想想这些毕竟都是同胞，还是当年被小鬼子迫害，滞留多年何其残忍，没碰到也就算了，可看到了还装不知道，这种事情他还干不出来。 等他跟英子交代清楚之后，这才迈开大步往山里跑去。 英子一个人看着道神符远去的背影，心下忐忑不安了良久，最后在不断给自己打气之后，这才哆哆嗦嗦的在附近准备干柴，以及石头搭出一个稍显随意的石桥。 而丛林中的道神符，在分辨了方向之后，根据北斗七星定位法，依次将山中的七棵槐树一一找了出来。 其实山中槐树并不算难找，小鬼子的风水局也不算难区分，更加谈不上高明，槐树按照北斗七星作为方位，槐树周围还有几棵柳树作为封阵。 想找到这些槐树一点都不麻烦，真正麻烦的是如何破开这些槐树的封锁。 槐木养魂，可活生生的槐树，生长在养尸地，那可就是锁魂了。 这帮小鬼子用这种邪恶手段，将无数劳工的亡魂困锁在这个地方，夜夜还要遭遇柳条鞭打，就是死都不放过这些可怜的劳工。 其实只要破开七棵槐树，树下冤魂自然可以离开这片鬼地方。 偏偏，槐树不能砍，槐树，木中之鬼，一分为二，断木成鬼，毁气运，累家人。 “槐树啊，真特么麻烦！” 不能用砍，不能烧，时间又紧张……也只能走点偏门手段了？ …… 一连几个小时的过去了，守在驻地看守篝火的英子，时刻都在关注四周的动向，可几个小时过去了，四周依旧黑蒙蒙一片，安静的都有些吓人…… “嗷嗷嗷嗷嗷……” 原本趴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几条猎犬，突然支棱起耳朵，鼻子不断在空气中抽动，最后对着林子的方向疯狂的大叫。 与此同时，野人沟方向迎面扑来一阵阴冷的寒风，吹得英子双眼一时间难以视物。 这时，她才突然想起来，道神符走之前叮嘱过她，天亮前躲在车子里。 可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妖风，让原本旺盛的篝火，好像随时要熄灭的蜡烛一样。 这下英子可慌了，赶忙打开车门，将几只猎犬赶进车里，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又将地上 的干柴丢在篝火当中。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时间，转过身的英子猛然间感觉后颈处一阵冰凉，让英子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那种瞬间被寒气包裹的感觉，让英子有种心脏被氮气包裹的感觉。 强行提气一口气，在两只猎犬死命拖拽之下，英子咬着牙钻进车子里，在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身上那种冰冷的感觉瞬间消失，尤其是那种压在身上的无形‘重量’也随之消失了。 心下好奇的英子，小心翼翼的擦掉窗户上的汽水。 结果，她看到了这一生永远都忘不了的一幕，黑烟当中一张张人脸，一个个瘦骨嶙峋的身形…… 英子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会吸引外面的那些人影。 几只猎犬这会儿也不再狂吠，趴在英子身边，尾巴紧紧夹在屁股后面，十分人性化的用两只前爪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好在篝火处的浓烟逐渐消散，火光隐隐闪动，只能偶尔从薄薄的烟雾中，看到一两个人影，这些人影，在踏过石头桥之后，仿佛就在没有任何踪迹了。 随着篝火的燃烧逐渐有了熄灭的趋势，外面的阴风似乎也有所消减，英子赶忙从车上下来，拿起地上的干柴，重新将篝火挑起，添了柴后躲回车上。 一连反复几次，直到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这一夜的惊心动魄，才总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第22章 隐藏在暗中的危险 这一夜，是英子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度过的最为煎熬的一夜，也是最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 黎明前的那一刻，是一天中最为黑暗的时刻，也是十二个时辰中阴气最为浓郁的时刻。 她清楚的看到不远处，一个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一起，清一色的青壮年，却满脸的干瘪枯槁模样，两眼空洞的看向石桥的另一边，最后缓缓躬身行礼，朴素的动作中，带着他们最后的情绪。 随着天边的一丝光亮洒在大地之上，那些身影缓缓消散，好像燃烧掉的纸灰一般挥洒在天地间。 直到天边的阳光洒在脸上，英子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了天边，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会在害怕死人了，这一晚她看到的太多了。 “当当当” “啊……阿弥陀佛，阿米托福……” 看来害怕还是依旧，毕竟怕了这么多年了，胆子这东西也不是一天长出来的，该害怕还是害怕。 一个傻狍子藏头式，将浑圆的大屁股撅起来，跪在车子里浑身抖若筛糠。 虎了吧唧的英子从来不怕活人或者野兽，唯独是对于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心中充满了恐惧。 “英子，是我，你没事吧？” 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英子顿时冷静下来，急忙起身打开车门。 也不回答门口的道神符，一把搂紧了他的脖子，双手力量极大，勒的道神符眼睛一阵翻白，短短几秒时间，整张帅脸都开始微微发紫了。 眼看着就要被活活勒死，换做平常的道神符真的不会这么虚弱，可这一晚上的时间，他在死人沟里一连跑了几里地，为了破开小鬼子留下的风水局，他是真的拼尽全力了。 赤须虫表示，跟了道神符这么多年，难得吃了一顿‘饱饭’。 七棵老槐树，加上四十九棵粗壮柳树，一晚上时间尽数被这‘货’吸了个干枯，一碰就碎的那种。 吞是吞了不少，可消化也是需要时间的。 吃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消化完，更不要说反馈到道神符的身上了。 折腾了将近一晚上疯狂的吞噬，道神符差点被累死，脚步都变得虚浮起来，好像一晚上辛勤‘劳作’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差点被勒死。 “撒……撒手，英子……我特么要死了，快放……手。” 道神符的挣扎，让惊慌的英子回过神来，自己的反应貌似有点过了，急忙放开双手，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小符哥，我……我好像看见鬼了。” 英子这会儿还没注意到神符的精神状态，拉着他的手，滔滔不绝的的讲述昨天晚上，自己在地上搭了石桥，然后就是一群看不清的人影从石桥上跨过…… 事无巨细说的那叫一个细致，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小符哥，此时脸色究竟有多难看。 “妹子，自信点，你就是看得到鬼了，但你在跟我唠一会儿，我就要看见我太奶了。” “哥忙了一晚上，真的好累呀！” 道神符这会儿也是哭丧着脸，眼皮都快粘上了，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是头一次这么疲惫 。 至于英子说她所看到的一切， 那不是废话吗？ 小鬼子利用风水术，将当年的所有劳工害死之后，还化成了地缚灵，日夜遭受煎熬，阴风肆虐，柳条鞭打。 破开槐树和柳树的封锁，也只是让那些地缚灵可以不再受苦，却浑浑噩噩根本找不到离开野人沟的路。 所以道神符让英子利用篝火引路，就是为了给那些劳工指一条路，石桥化作通天梯，送走这些亡魂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当然，这些东西道神符也不想跟英子解释太多，他这会儿更想好好睡一觉。 “有吃的没有，帮我弄点吃的，然后……帮我注意点老胡他们俩……” 困倦不堪的道神符十分吃力的爬上车，一头倒在车后座上，一边交代英子后续的注意，一边还打着哈欠。 都没等话说完，人已经睁不开眼睛了，等英子回过神来，道神符已经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这一路上，道神符一直就没怎么好好休息，可以说从岗岗营子出来，进入草原开始，不管是精神上的消耗，还是体能上的消耗都是尤为巨大的。 之前有赤须虫的生命力反哺，他确实不会感觉太累，可赤须虫也不是万能的，在大量吞噬外界能量之后，这小家伙会进入一种类似吐丝化茧的状态进行消化生长。 这个过程中，能量是没有办法反哺的，道神符也会在这个过程中进入一种虚弱期，这也算是有利有弊。 不过丝线的产生是依旧的，不断的有丝线渗入肌肉细胞当中，增加肌肉硬度和韧性，整体性的提升强化身体。 而这个过程，终究是漫长的，道神符甚至都感觉不到，一切都在他的睡梦中不断进行着。 另一边，胡八一和王胖子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这两人比此时的道神符还要更加狼狈。 这一路上，两人倒是没有遭遇什么危险，完全就是在地下要塞里到处搜索。 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胖子的一路唾骂，最后连骂都有些骂不动了。 胖子一路端着霰弹枪，心里底气十足，加上两人还在要塞中意外发现了物资中心，从武器箱中找到了老胡喜欢的冲锋枪，还补充了几个小甜瓜。 相比胖子现在爱不释手的大喷子，老胡其实更加喜欢那种连发的半自动。 箱子里那些枪油都没有清理的崭新三八大盖儿，他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那种枪终究是已经过时了，而且就好像道神符说过的，那种点射长枪在墓道之中并不太适合。 反倒是旁边箱子里，掏出的一整箱百式冲锋枪，勉强更符合胡八一的‘审美’。 别看小鬼子的百式冲锋枪是仿造mp18的衍生品，可事实上这支奇葩的冲锋枪在战场上使用的并不算多，打造不易只是一方面，同时这奇葩的枪在设计上，同样有很多让人吐槽不已的地方。 甚至导致这支枪，在后来小鬼子自己都不太愿意使用，在东南亚战场，美帝大兵缴获这东西那是连看都懒得看，恨不得有多远丢多远，毕竟当初研究缴获武器都能死人，这谁受得了。 不过有枪在手，就总比让胡八一抡铁锹要强的多，两人鸟枪换炮，这下可就兴奋了，带着枪在地下要塞到处搜索。 可这种兴奋和满足感，仅限于精神，却不能帮助他们填饱肚子。 “老胡，这下面的空间也太大了吧！”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口啊，我这肚子都饿扁了，我老子之前就说，吃兔子早晚把人饿死，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意思了。” 初次下墓的两人，在装备上还是有些漏洞的。 王胖子准备了急救包，准备了绳索，还准备了充足的弹药……毕竟spas-12威力巨大，但半自动开启，子弹的消耗也十分可怕。 带上充足的弹药，胖子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胡八一相比之下，其实也没有好多少，一些觉得有用，又不是很确定的东西带了一大堆，就是没人记得要带上一点吃的。 在地下要塞逛了一晚上，半点吃的都没有补充，这么长时间下来，胖子是又累又饿，靠在墙上都爬不起来了。 “在坚持一下，我看过这下面的平面图，出口就在那个方向。” “别担心，就算没有出口，我依旧有办法出去，符爷这是让我们长记性，又不是想要我们的命。” 胡八一掏出背包里的水壶，狠狠在嘴里灌了一口，随后递给了王胖子。 话里话外安慰的意味十足，就是不知道他是想安慰王胖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按照两人的搜索范围来看，这个地下要塞至少废弃了小三十年，剩下一些燃油，还能通过发电机勉强发电，已经让两人很吃惊了。 整个地下要塞，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留下，内部的物资摆放十分整齐，明显不是临时接到通知才撤军的。 这种大型地下工事，费时费力修建即便要抛弃，小鬼子也绝对不会留给其他国家的敌人，炸毁通道的可能性还是有点大的。 而事实上，胡八一的判断一点没错，两人通往了望塔的大门口处，终于找到了那条通向了望塔的石洞，只可惜那石洞口早就被炸掉了。 “老胡，直接给他丫的炸开算了，这下面的味儿也太大了，我都快吐了。” “符爷说的什么夜明砂，是不是地上这些，这东西真的能值钱吗？” 不忘初心的王胖子，终究是没忘他这一趟来的目的，尤其是地上那一滩厚厚的黑色蝙蝠屎，他可一路留神着呢！ “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能想到钱呐？” “出路被炸塌了，这条路咱们怕是走不通了，而除了这条路之外，也没有更加安全到的路了。” “要是没有上面的蝙蝠，兴许咱们还能尝试一下爬上去。”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小心翼翼的退回去，生怕惊醒了那些倒挂在山崖顶端的大蝙蝠们。 好在，老胡早有设想，走这条路也不过就是想找个安全一点的路出去，即便是没有这条路，胡八一依旧有办法出去。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退回去，另找出路的时候，一枚手榴弹却无声无息的被丢了出去。 见此一幕，胡八一和王胖子都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对方，都不理解对方这一举动的真实目的。 “轰！” 随着手榴弹的一声巨响，崖顶上的蝙蝠瞬间被吵醒，遮天蔽日的从上方冲了下来。 “胖子你这是闹的那一出儿啊？” 胡八一悲鸣一声，在百式冲锋枪的侧面插上弹夹，对着那些袭来的猪脸大蝙蝠就是一阵猛烈打击。 王胖子一脸的委屈，他还想问问胡八一要闹哪样，却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解释的时候，抄起手中的大喷子，对准半空中就是一阵猛烈喷射。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密集的子弹却将蝙蝠群体压制的难以靠近。 按说，短时间之内，两人完全可以扛得住蝙蝠的冲击。 可阴影中两双冰冷的眼睛，却将这两人的动作一分不少的看在眼里，那眼神中满是戏谑的神色。 第23章 胖子遇险 地下要塞当中的兄弟俩，被猪脸大蝙蝠冲击的好像一叶孤舟，且战且退的打算撤出去这一片区域。 毕竟子弹是有限的，可眼前的大蝙蝠就真的不知道有多少了，至少短时间之内，哥俩完全没有看到蝙蝠有减少的趋势，反而是越来越多。 “老胡，快出来，大宝贝儿来了。” 先一步撤出大门的王胖子，翻出口袋里的手榴弹，提醒了胡八一一声，甩手就把一颗手榴弹丢出了门外。 胡八一起初还没弄明白，这所谓的‘大宝贝’究竟是什么，结果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小黑点，冒着硝烟对着自己飞了过来 。 气的胡八一当场就破口大骂：“你个死胖子，你想害死我是吧！” 说归说，骂归骂，这都不影响胡八一转身逃命。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胡八一突然感觉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有种被人在背后控制的感觉，眼看就要一头摔倒在地。 一枚手榴弹却在这个时候飞到了自己面前，急中生智的胡八一一口咬破了舌尖，剧痛瞬间让他身体恢复了控制，随后一个后仰倒勾，在千钧一发的瞬间，将一枚手榴弹踢了出去。 结果，‘小甜瓜’落地之后，除了硝烟喷洒之外，就在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了。 王胖子看到胡八一倒地，二话不说抄起喷子冲到了胡八一的身边，“砰砰砰”连续的爆射，反手拖着他将人从外面拽了回去，两人的配合无比娴熟，随后吃力的将大门关起来。 “老胡，你没事吧，你刚刚中风了，还是中邪了？” “好好的，刚刚你怎么就不动了，刚才都把我吓死了，像个提线木偶一样。” 胡八一或许只是一瞬间感觉到，身体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受控制，可在王胖子的眼睛里，那完全就是行为动作怪异了。 原本还一头雾水的胡八一，经胖子这一说，背后顿时被冷汗浸透。 急忙掀开裤脚的位置一看，那小腿处一大片的青紫色痕迹。 “我的天，这墓里是不是有……那些东西？” 王胖子看着那一片小手般的痕迹，下意识一手从包里抓了糯米，一手持枪四处寻找危险。 “这地方不对劲儿，我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腿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了一把。” “你知道我刚刚看到了……小孩儿？” 胡八一还在跟王胖子细说自己刚刚的接触感，眼神余光却在墙边发现了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只是让胡八一十分不解的是，那刚刚跑过去的身影，怎么看都觉得更像是个小孩儿。 但在这种地方，怎么也不可能有小孩子存在。 好奇心突然上来的胡八一，连想都没想，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就一路追了上去。 “老胡，老胡，你真魔障了？” “老胡，你等等我！”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你跟我说清楚啊！” 看到胡八一现在的状态，王胖子也有点慌了，手上抓着一把糯米紧追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在地下要塞来回飞奔，最后在一扇老旧的气密门前停下了脚步。 “胖子，你信不信我，我刚刚亲眼看到了一个小孩儿从这扇门上穿过去了。” “而且我不记得地图上有这么一个门！” 其实胡八一看见小孩的那一幕，不说胖子信不信，就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小到大这种故事他听的太多了，可真实在眼前出现的，他真是连想都没有想过，要说邪性……八成也就那位太后老婆婆能够与之比肩了。 “你废话，我当然信你了。” “虽然我也不太理解你看到的是什么，但你说的我一定相信 ，关键是……就咱俩，你觉得咱俩能搞定不？” 胖子对胡八一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可关键性的问题是，他不觉得自己和胡八一能搞定那东西。 这不是之前的大粽子，即便是打不动，至少还是个实体，子弹打在身上多少还是能看到一点效果的。 打空气……就有点为难胖虎了！ 还真别说，胖子这一席话，确实提醒了胡八一。 眼神紧盯着气密门的方向，深深吞咽了一口口水，最后才用力的点点头。 “你说得对，咱们先出去，这件事还得找符爷。” 换成之前，按照胡八一的想法，这件事自己一定要探个究竟，他的求知欲是真的远超常人。 可经历了红毛大粽子的事情之后，他可不会在这样想了，道神符叮嘱过他，下墓不比寻常，一切要以稳妥为主，这句话他现在是深深记在了心底。 王胖子跟在胡八一身后，一脸不解的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红毛大粽子的主墓室。 还没等他开口问，就被胡八一一把推回了要塞的走廊。 “你在这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胡八一伸手在王胖子的肩膀上用力的一拍，也不等他有所反应，转身就冲到墓室中间，端起枪对准了棚顶，深吸了一口气，牙关紧咬猛烈射击。 “砰砰砰。” 随着三发子弹升空，在一声脆响之下，传说中的西域火龙油悄然滑落，那赤红色的液体还没等落地，已经开始燃烧了起来，一条火线从高空一路烧下来。 王胖子这下算是明白老胡的打算了，他这是要引燃墓室上方的琉璃顶，再利用墓室中的高温气压，强行顶开上面松动的夯土层。 这个做法，看上去容易，可事实上危险性很大，而且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眼看着大火已经落地，王胖子当场就想大喊一声提醒胡八一快回来。 可话未出口，胖子就感觉浑身一紧，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浑身失去了控制，连话都没说出来彻底失去了意识。 胡八一选择的这一步，确实有赌运气的成分，换做其他时间，他一定要找个更加安稳一点的办法， 他再也不想带着王胖子一起玩命冒险了。 但刚刚发生在他眼前的那一幕，让他知道时间刻不容缓。 大火在墓室当中不断扩散蔓延，墓室中可燃物虽然不多，可火龙油的特性就在这里，数量虽然不大，可持续然燃烧的性能，却让整个墓室当中的温度不断攀升。 最后在一声闷响中，终于将那一层本就不算厚实的琉璃瓦顶开了，厚实的夯土层瞬间塌陷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草木灰尘冲天而起。 毫无疑问，胡八一的计划成功了，郭虾漠好好一个墓，就这么被胡八一掀了大顶，算是他对那个红毛大粽子的一种报复了。 只是这样一来，胡八一也被搞的有些狼狈，摔在地下要塞当中，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拍去身上的尘土，第一时间就去找王胖子，也不管四周的热浪滚滚还没有平息。 可四下寻找一圈，胖子的身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地上就只剩下一个背包丢在地上。 辣么大一个胖子，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那支他爱不释手的spas-12也被抛飞在墙角，唯独是…… “胖子，胖子，你说句话呀！” 胡八一从来没有这么慌过，眼前的一幕，再一次让他想起了当初在昆仑山，一连几次看着战友死在自己的眼前。 那种崩溃的感觉，又一次爬上了心头，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心脏。 “气密门，一定是那里。” 胡八一现在也顾不上回去找道神符求救了，抄起地上的大喷子就直奔气密门的方向奔去。 也没什么特殊的缘由，可胡八一脑子里闪过的就是那个神秘的气密门。 心中隐隐就有一个声音似乎在提醒着他，想要救回胖子，他就必须要打开气密门。 这个念头最开始出现的时候，胡八一还没太多想法，可越是接近了气密门，他反而心底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来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越是接近气密门，一种心底而生的危险感，让他按在气密门上的手好像触电了一般收了回来。 “吱嘎……” 原本应该紧锁的气密门，在胡八一随手触碰之后，发出一声悠长的拖拉声响。 “老胡……救我……我要……死了……” 声音有些虚弱，而且断断续续，但胡八一可以确定，这声音的主人就是王胖子。 这下子，胡八一就真的慌了。 他能接受自己发生意外，却绝对不能接受身边的朋友在发生任何意外了。 手上的大喷子被他奋力上膛，面露凶光就要往里面冲去。 结果一只脚才刚刚迈进气密室当中，一道银色光影刹那间出现在他脚边，一把将他的小腿抱住，顺势就要将他拽翻在地。 胡八一这会儿也是拼了，豁出去一条腿，也不想受制于人，即便是这一枪下去，他很大可能就此站不起来。 他现在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拼死也不能让王胖子有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只大手一把抓住枪杆，顺势将枪口推去了一边。 随着一声巨响，带起一片闪光，一个周身银色光斑的小男孩儿，身形轻便的从面前跑过，三两下就消失在他面前。 胡八一看的很清楚，之前抓自己腿的人影，就是这个小家伙。 “你不要命了，我也真是服你了，你这命可能真的不适合盗墓。” “水银童子尸我也只在书上见过，这东西都能被你们碰上。” “我下墓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关键时刻出现在胡八一身后的，除了道神符之外自然也不会有别人了。 就是看到眼前这东西，实在让道神符有些咋舌不已，毕竟原本的鬼吹灯前期危险性远没有这么大，结果加上了自己之后，胡八一和王胖子这哥俩都在死亡线上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现在都不知道是胡八一克队友，还是自己的出现，挑动了这个世界的某根敏感神经。 第24章 水银童子镇煞尸 古代墓葬制式千奇百怪，但是在活人陪葬这一点上，春秋战国前后，是一个很明显的分水岭。 大秦建国之后，又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层次。 这种用活人殉葬的制度，基本上就断在了大秦帝国横扫六合之后，始皇帝去世之后，这种活人殉葬的情况已经很少见了，大部分都使用兵马陶佣作为替代。 类似盗墓贼最喜欢的汉代大墓，受仁孝治国的统治思想的影响，在墓葬中的陪葬品是最多最厚实的。 在这个时代的活人殉葬可以说是微乎其微，隋唐时期基本杜绝了，即便是皇帝驾崩，也不过是将后宫嫔妃送到寺院出家。 按说这种残忍的殉葬制度就应该就此绝迹了，结果大明立国，乞丐皇帝登了大位，死前又把这个制度给捡起来了。 周而复始的殡葬制度当中，用活人陪葬无疑是种拿不上台面的陋习。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用童男童女作为陪葬祭祀的情况，而利用水银灌顶操弄邪术的，别和说盗墓贼不常见了，那见到往往也不会有活人将事情流传出来。 往往这种情况，出现在一些特殊的墓葬当中较多。 “这是水银尸，全名水银童子镇煞尸，一般墓葬里是不会有这东西的，但凡是墓葬中有这东西，就说明墓主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么墓主是术士出身，要么就是墓主身边有术士专门安置墓葬。” “但有一点是统一的……” 说到这里，道神符语气略显沉重，却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而是眼神紧盯着气密室里的阴暗区域。 反倒是胡八一听了这话，周身巨震，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眼神震惊的看向身边的道神符：“长生？” 道神符没有回话，而是警惕气密室当中，缓缓点了点头。 遇到这种情况，道神符也不得不紧张起来。 寻常的墓葬他见过不少，甚至很多皇族、王侯大墓，他之前也见识过，应对的也不过就是机关防盗之类的手段。 说白了，那都是人防人的逻辑思维对抗，除非是碰到九死惊陵甲那种不讲道理的东西，道神符真就没怕过什么。 唯独是碰上这种诡异手段的家伙，死都不让人安生，这就真的让他感到头疼了。 “这帮整天惦记长生的家伙，各个心狠手辣，没特么人性的。” “炼制水银尸，需要特殊时间出生的童男女，古时候利用童男女作祭祀的事情本来就不算少见，用来镇墓守尸的，要么是身边童子，要么就是从小当成人蛊养起来的‘行尸走肉’。” “一般的术士多少也怕‘遭天谴’，但有些邪门术士就没这么多的顾及，他们利用童男女，在身上破开出血口，将滚烫的水银从头顶灌进去，封住七窍锁死那孩子的一身怨念，这样形成的水银尸，凶厉而疯狂，盗墓贼碰到必死。” 没见过归没见过 ，但这门秘术他之前却听崔老道说过，而且印象深刻的很。 随着道神符的一句句讲述，胡八一的一颗心算是彻底沉入深渊了。 因为他看的出来，之前道神符硬刚红毛大粽子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皱起一点。 反倒是碰到这小东西，让道神符心生犹豫，可想而知这东西究竟有多麻烦。 而他最担心的，其实还是失踪的王胖子。 “符爷，这件事凶险，依我看您还是回吧，胖子就在里面，我不能看着他出事却不管。” “我胡八一这辈子也就一个心愿未了，希望您能帮个忙。” 胡八一眼神决绝的看着气密门后的巨大空间，深吸了一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牛皮小本，珍视的擦去上面的灰尘，郑重的递给了身边的道神符。 “这本子上记录的，都是跟着我上了战场，最后却没能活下来的兄弟。” “我本想赚点钱，分给他们的家里，帮衬一下他们的生活，算是我尽一点心意……可眼下，我这件事可能做不成了，只能麻烦符爷帮忙帮衬一把了。” “这个人情，我下辈子……” 一脸悲愤的胡八一，紧咬着后槽牙，说着他自己都难以启齿的要求。 别说是他说的难受，就连旁边的道神符听着都难受，赶忙抬手打断了他后续的废话。 “胖子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但也是我道神符的兄弟。” “我这人朋友不多，唯独跟你们两个算是对脾气。” “你心急救回胖子，难道我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不成？” “我只是要提醒你一句，水银尸不能刀砍火烧，那东西身上的水银都是重金属剧毒，一旦沾到身上 ，那将是什么下场，就不用我跟你一一细说了吧！” 水银尸确实麻烦，却还不至于让道神符感到害怕。 只是他不怕，不代表离开了他之后，胡八一还能对付的了另外一个。 他担心的是，自己需要对付水银尸的过程中，胡八一未必能对付另外一只，而自己到时候分身乏术救不了他。 但不管怎么说，道神符这一番话，当真让胡八一心下充满了感动，原本在心里对带道神符的那一点芥蒂，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男人之间的友谊，可能来的有些突兀，却绝对不会来的莫名其妙。 “别感动了，胖子应该还没事，只是被暂时困住了，这门……应该就是被胖子打开的。” 道神符要是没猜错，面前的密封储藏室，极有可能是小鬼子的阴阳师做了布局，专门用来困住那具特殊棺椁的，那里面的正主儿才是真正的麻烦。 “不会吧，胖子他……气密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胡八一倒不是怀疑道神符的判断，只是不太理解王胖子这样做究竟抱着什么目的，可想想之前自己好像被控制的一幕，一切似乎也释然了。 却见道神符双手合十，来来回回的搓动，嘴里好像还在念念有词不知道嘀咕些什么，怎么看都觉得不是很正常。 见此情景，胡八一下意识就觉得头皮差点炸开。 他真不敢想象，要是连道神符都着了道，他得…… 没等他往下多想，道神符双手平摊，深吸一口气对着黑漆漆的储存室里吹出一口气。 随着这口气吹出，一片晶莹的小光点闪烁着荧光缓缓飘荡而起，浮空飞舞的光点在半空中化成了一只只飞舞的蝴蝶。 这一幕，当真是惊呆了胡八一，但更加让他吃惊的是，随着单发荧光的蝴蝶飞舞，暗淡的光线让他一眼就看到了此时倒在地上的王胖子。 在胖子的手中，还缠着一团黑漆漆的线头儿，一块巨大的帆布被掀开丢在地上，一具樟木雕花棺椁大气摆放在气密室正中，颇有几分王者味道。 “胖子！” 胡八一一声惊呼，抄起大喷子就要往里面冲去。 “我艹！” 道神符还在观察气密室中的结构，听到胡八一的一声大喊，自然也就看到了倒地不起的王胖子。 结果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胡八一这关心则乱的已经无法自控，暴怒一声大吼着就往里面冲去，什么生命危险这会儿都顾不上了。 道神符也不是神仙，这会儿在想去抓，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就在他一走神的瞬间，飞进气密室当中的荧光蝴蝶纷纷被什么东西打的噼啪作响，还没落地就先化成了一片灰烬。 就在胡八一前脚冲进去，道神符大怒就要追进去的一瞬间，一个周身闪动银色光斑的小孩，四脚离地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那孩子动作飞快，胡八一根本反应不及 ，迎面被撞了个满怀。 这小东西看上去不大，可这一撞之下，胡八一之前跑的多快，这会儿飞回来的速度就有多快，可想而知这一下，撞击的力量有多大了。 道神符也不敢多想这小家伙要做什么，急忙冲上前去，一脚将那水银尸踢出三米开外，顺手拉起胡八一。 “你刚刚要是故意的，想把这水银尸引出来，那我替胖子先谢谢你。” “不管怎么样，水银太多聚集在里面，对于胖子来说都不是好事。” “你要是敢告诉我，你刚才是因为冲动才进去的，你就赌一把我一脚能不能把你大胯踹碎吧！”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从这语气中，胡八一也听的出来，道神符貌似真有这么做的打算。 一想到之前，道神符踹红毛大粽子的时候，那一脚踹飞出不知道多远的场面，他就不由的的吞咽一下口水。 “符爷，刚刚那个‘小娃娃’……踢爆了？” 胡八一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警惕的抱着大喷子四下寻找。 “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水银尸要是真能被人一脚踢爆开，哪个大冤种还费力炼制水银尸出来？” “这东西肯定是跑了，没有执念，只有本能是水银尸的特质，不死不休却从不硬碰，只会不断找机会暗中偷袭。” 道神符一边说着，手已经悄悄探进了背包里，随后将一个粘乎乎的东西塞进了胡八一的口袋里。 外观上看起来，那就好像一团粘乎乎的烂海带，至少从胡八一此时嫌弃的表情就看的出来，这东西多少有点不讨喜。 “别这表情，能救你命的东西，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 “我不能一直跟在你身边，你最好能跑起来，拖住那家伙，但一定要记住，他不会离开太远。” “水银尸很少有成一对儿的，一旦碰到一对儿炼制，那一定是血亲，不会分开太远的距离。” “塞你口袋里的东西，能暂时控制住，但千万记住不要跟它接触，中了毒神仙难救。” 道神符的一句句叮嘱，胡八一是听的一字不漏，这可是能帮助他保命的消息。 而道神符在叮嘱了这一句之后，也毅然决然的走进了气密室当中，顺手还将大门关上了。 下一秒，气密室中就传出了一连串的撞击声，时不时还有那么一两声小孩子的尖利叫声传出。 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的胡八一周身不由一颤，但眼睛一转，貌似想到了什么计划。 第25章 事情还没完 摆放在正中间的棺椁从外形大小到材质规格，无不在说明着这墓主人的身份绝非一般。 也不知道，当年把这棺椁挖出来的小鬼子究竟死了多少人。 即便是当初有小鬼子的阴阳师出手，可这棺椁中的术士也必然不是个寻常人。 就在道神符前脚走进气密室大门之后，那沉重的气密门就被猛然封闭起来。 “嘿嘿嘿嘿……” “咯咯咯……” 整个气密室里黑漆漆一片，身前一米之外几乎没办法视物，鬼哭狼嚎的笑声却在四周不断回荡。 黑暗中时不时有个暗淡的银色光芒闪烁，行动速度就连道神符的眼力都有些跟不上。 单说这一个速度，就远不是之前的红毛大粽子能比的。 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接连闪动身体，目标必然是直奔道神符冲上来的。 要是全凭双眼，道神符也少不了要被撞退几步。 幸亏背后的赤须虫及时预警，这才让他下意识堪堪躲开。 这也就是赤须虫刚刚完成消化，这会儿正生龙活虎。 换做平常这家伙懒散的冬眠状态，即便是察觉到了危险，道神符想要躲闪开都有一定的难度。 “奶奶个熊的，小瞧你了这小崽子。” 嘴里暗骂一声，道神符脚下用力起跳，一个凌空鹞子翻身，闪过一张斜侧面飞过来的棺材盖子。 同时人还没落地，手中一个甩出了一个核桃大小的圆球。 “啪。” 黑暗中发出一声脆响，道神符也不知道自己丢出去的东西究竟有没有命中对方，但随着气密室当中，接连发出阵阵脚步声，很显然刚刚的攻击并没有一击命中，不然这会儿声音应该是挣扎才对。 气密室中，视线受限严重，道神符能够依靠的，只有身上的危险感知。 反倒是对方，身处这个气密室当中，完全是他的主场，在气密室中判断位置在容易不过了。 很显然，在这种情况下，道神符就只能被动的反击。 既然已经注定了不能视物，道神符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反正这个地方也没有胡八一在，王胖子还在昏迷，他也不介意偷偷用点观山一脉的手艺。 两眼一闭，运足耳力，倾听空间中的响动。 整个气密室当中，目前就只有两个人的轻微呼吸，其中一个自然是道神符，那么另外一个时有时无的呼吸也就只能是王胖子了。 至于四周“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其实道神符不去刻意注意，也知道是那只水银尸。 这小家伙行动迅捷，速度可不慢，围着道神符四处活动，时刻都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看的出来这小家伙确实够谨慎。 就在他耐心寻找进攻机会的时候，那小家在一次使用周围的棺椁作为进攻手段。 那棺椁的巨大体积，别说比水银尸的个头要大上不少，就是王胖子一个人想掀开都很吃力，偏偏在这小家伙的手里，好像只是随手一甩的事情。 而且，这小家伙貌似也学精明了，不再只是用一面棺材板攻击了，而是一连甩出几面巨大的棺材板，一次攻击，几乎能封堵道神符大部分的躲闪空间。 道神符在有限的空间之中左突右闪，有他超乎常人的听力，可以轻易的判断这些飞来的攻击位置，判断落点自然也不难，但想要反击那就是想了。 随着他翻身躲开几次攻击，在面对最后一块飞来的棺材板时，道神符突然迎面冲了上去，一个后仰滑铲，身体直接从棺材板下方滑了过去。 看到道神符的快速接近，水银尸丝毫不做犹豫，转身就打算逃离。 这就是典型的本能意识，没有人类的主观意识，本能中就只有偷袭和躲避危险这两种本能，一次袭击结束，马上就更换位置。 可惜，这一次，道神符却不打算给他逃跑的机会，一脚踹在一副棺材上。 巨大的冲撞力量，让棺材调整了原本的位置，虽然没有撞击在水银尸的身上，却阻挡了他低矮的身体。 小家伙只能转身往反方向逃跑，可惜道神符早就猜到了他的逃跑路线，手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大小不一的小圆球，被他随手丢出，其中至少有五六颗落在了水银尸的身上，在他身上留下了几个不太清晰的荧光小点。 随后也不管那水银尸的逃窜，道神符率先奔到王胖子的身边，一把拉起他的手臂，就打算先把人扛走，至少挪一个安全的位置出来。 结果这一拉不要紧，差点当场就闪了腰。 “死胖子，日子过的紧巴巴，这一身肉都从哪来的？” 背过醉鬼的人都知道，扛一个醉鬼的难度，远比扛一袋同等重量的大米要艰难的多。 道神符是力气大，但也没到霸王巨鼎的程度，碰上王胖子此时这犹如一滩烂泥的状态，闪了腰可能有些夸张，但一下没拽起来，被晃了一下就是难免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的赤须虫疯狂示警。 道神符不敢耽搁时间，一把拽倒旁边的一具棺椁，将王胖子扣在里面，随即翻身躲闪。 前脚道神符躲开，一具棺材板就砸了下来，要不是有棺椁挡着，此时的王胖子，怕是要成胖子饼了！ “这小子不对呀！” 道神符被这一次的突然袭击，也吓了一跳，随手在额头处擦了一把存在的汗水。 但转眼他又发现一个问题，这小家伙动手的时机有点奇怪。 按说道神符真的把王胖子扛在身上，这小崽子下手一定更容易得手，而不是在他还没有扛起王胖子之前动手。 这个动手的时机，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一想到心中的猜测，道神符双手插进背后的背包当中，两手一挥，只见四颗弹跳的光球，在整个气密室当中不断的变换位置，同时带起一些微弱的光亮。 道神符双眼紧盯着一个方向，很快就在闪烁的荧光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冷笑着拔刀划破手指，在手心中摸索着绘制一道符咒。 四个弹力球在气密室当中无规律的弹跳，吓得水银尸有些惊慌失措，刚好给了道神符一个机会，趁其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道神符突然加速，直奔气密室正中央位置的棺椁冲了上去。 等水银尸反应过来，慌忙冲上来阻拦时，道神符已经一手按在了棺椁盖子上。 耳廓微微颤动，清晰的分辨出那水银尸已经接近了背后，出其不意的一个回身，恰到好处的将手心符咒拍在了水银尸头上。 仅仅只是接触的一瞬间，水银尸就惨叫着倒飞出去，双臂紧紧贴合身体，周身紧绷笔直的倒在了地上，随着惨叫声渐渐消失，他就好像已经重新回到了棺椁之中一般。 看着手心处已经有些暗淡的“敕令大将军到此”几个血字，这会儿已经被一层银光所遮盖，他就知道为什么一般的道士用符咒治不住这水银尸了。 “这孩子还掉色呀！” 寻常的符咒，只是利用朱砂绘制，最多也就是公鸡血，或者黑狗血调和而成，哪有人血来的生猛。 可即便是道神符手上的血符，也仅限于这一下能起作用，在拍下一个八成屁用都没有了。 不过这会儿，道神符的注意力也不在那水银尸的身上了，镇尸符至少能镇住他一段时间的。 现在道神符感兴趣的，反而成了面前的这具棺椁。 刚刚那水银尸发疯了一般的攻击，无非就是为了阻止道神符接近这具棺椁。 “不让我看，我偏要看，有本事你起来拦我呀！” 道神符这会儿心中也略显得意，毕竟这一次对付水银尸，他也算是大获全胜了，回去还能跟崔老道吹吹牛。 水银童子镇煞尸，那老头一辈子也没见过，别看他下过董妃坟，但也就那一次还差点被吓破了胆，这辈子都不敢跟盗墓沾一点边了。 而且那董妃坟还是民间墓葬，可不是皇室墓葬规格，不说宝贝多少，反正内部的防盗做的也不咋地。 说他有本事，这崔老道确实有本事，北方一带可留下过不少他的传说，说他艺高人胆大，这个词跟他是一点边都不挨着。 一生奇遇不少，偏偏又没有仙缘，原本还有个富贵的命，硬是被他自己玩丢了，看了龙虎山上的两行半的天书，换了一身奇门秘术，却因为命浅福薄不敢乱用。 贪嗔痴三毒被他沾了个齐全，闹的一生孤苦，也幸亏是后来碰上了道神符的老子，帮他在港岛站稳了脚跟，晚年才不会过得太过于凄惨。 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给道神符起上一卦，听听道神符又探了什么大墓，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 然后在把自己当年的法宝吹出来，告诉道神符手上那些所谓的珍宝，‘狗屁都算不上’。 水银童子镇煞尸已经够奇妙了，但道神符却隐隐觉得，更神奇的东西，恐怕还得是那正中间的棺椁。 因为棺椁上面可不只是原封上的一些雕花纹饰，几个隐蔽之处，还暗藏了一些看不太懂的术式，很像是当年的阴阳家所用五行术。 正当道神符还想仔细检查一番的时候，气密门突然被打开了，胡八一一脸狼狈的从外面挤进来。 巨大的响动，吓得道神符一激灵，差点将手电筒丢出去。 不过看到胡八一手上那已经停止挣扎的水银尸，他也就放心了。 这果然还是那个有勇有谋的胡八一，裹尸网虽然不便宜，但毕竟是消耗品，用了也不会让道神符感觉心疼。 只是这东西，他也就带了一个，之前还打算给胡八一两人对付红毛大粽子的，结果大粽子被盛怒之下的道神符砍了脑袋，谁能想到最后这张裹尸网会用在这么一个小人儿身上。 “我还以为你要在等一会儿才能来，这一次的学费交够了没有？” 道神符看着胡八一此时的狼狈模样，身体往后依靠在棺椁上，难得的开口调笑一句。 只是没等胡八一开口，他的脸色就骤然一变，连忙退开两步，顺势挡在了胡八一的面前。 “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特么还是个法葬，竖葬棺。” “带上胖子走，快！” 第26章 一个大胆的猜测 原计划中，野人沟郭蛤蟆墓充其量就是一个新手村难度，毕竟红毛大粽子在道神符眼里就是个送菜的。 对胡八一和王胖子或许有点危险，在他面前就连一点风浪都掀不起来。 哪知道亲自走了一趟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水深的超出想象。 红毛大粽子连门槛儿都算不上，两个水银尸才算是真正有点意思的小麻烦，而真正的boss，这会儿还在棺椁中躺着，也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而真正让道神符心生警兆的主要原因，是他突然想到了这棺椁正面封顶回板上，那个稍显模糊的篆体大字所代表的的含义，原本上面写的是什么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但有一点，道神符是可以确定的。 “我们之前的猜测应该没错，这一带确实有龙脉支流，这竖葬棺就是为了抽取龙脉地气的。” “【撼龙经】中记载，竖葬棺者，后人大富大贵，有登临帝位之机。” “偏偏他的棺椁不对，头不顶福寿，脚不踏莲花，这是死都不想走，而且所图更大！” 两人一步步后退，合力将棺椁挪开，将死沉死沉的王胖子从地上拖起来，防备着棺椁的方向打算先退出气密室。 可貌似，对方的并不是很愿意他们就此离开。 “呼……” 随着一声粗重的摩擦声缓缓传出，胡八一头皮瞬间麻了，拖动王胖子的力量比之刚刚更快了几分，片刻不敢停留。 而道神符却完全与之相反，十分干脆的放开了拖拽王胖子的手，眼神一凝，拔出身上的反曲刀，甩开大步直奔棺椁冲了上去。 “符爷，别去！” 胡八一大吼一嗓子，还想伸手去阻拦，结果这一嗓子喊出来，一阵眩晕感来的突然，几乎让他一头捶在地上。 这感觉来的突然，道神符冲上去的动作也同样突然。 更加突然的是，随着那缓缓滑开的棺椁盖子，一只遍布了墨绿色鳞片的手突然探出，那尖锐的倒勾指甲怎么看也不像是人能长出来的。 那手指才刚刚探出棺椁，湛蓝的刀光就猛然间劈在上面。 “啪” 随着一声脆响，那锋利的指甲应声而断，还没等对方在有动作，那滑开了一半的棺材盖子反被道神符一脚踢了回去。 随即一个翻身踩在棺材盖子上，就等着空隙在一次打开，他就一刀戳下去，绝对不能让这里面的东西出来。 法葬竖棺的麻烦，就在于这些逝者不仅眷恋红尘，偏偏还懂些风水知识，这类人布置下的墓葬，不是追求化龙，就是追求化尸仙。 也有化成一些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比如此时道神符脚下这个棺椁。 随着棺椁盖子再一次缓缓打开，一只小孩拳头大小的琥珀色兽瞳赫然出现。 “果然不是人了，当年要不是那帮小鬼子，兴许你还真能成功也说不定。” 道神符紧锁着眉头，手中的刀是怎么也砍不下去了。 崔老道曾经给他讲过一个倒尸化龙的故事，同样是竖葬棺，借助特殊的地脉环境，以头下脚上的姿势下葬，以求死后转生，甚至化龙升仙。 故事很离奇，但崔老道也说过，这种墓葬的手段存在已久，成功的几乎没有，却从没有人怀疑能不能成。 至于原因…… 根据崔老道的说法， 敢这样做的人，最后都逃不脱遭天谴的下场。 “说好了天谴，上面难道休产假了？” 前一秒，道神符还在小声嘀咕，仅仅也就是一个愣神儿的功夫，下一秒棺材盖突然被掀飞，连同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被甩出去。 好在他身手不错，一个后空翻脚步轻巧落地。 直到这一刻，道神符才看清了这家伙的全貌。 同时在心底也明白，他这个化龙都被打断了，却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这猪婆龙也算龙？” 棺中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只能说是勉强维持着一个人形，浑身上下覆盖了一层不反光的鳞片，毛发一丁点不剩，唯独没有完全蜕变成形的应该也就剩下那颗形状怪异的头了。 道神符在看着棺材中的生物，同时那生物也在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小鬼子把你挖出来，你还没被雷劈死也算是新奇。” “炼制水银尸……你特么真是个丧尽天良的混蛋，老天要是让你化龙，那真是老天不开眼。” “天不开眼，那就我来开，天不收你，老子收你。” 道神符的侃侃而谈，似乎很成功的激怒了那怪物，狰狞的大嘴咧开，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牙齿，眼神中全是愤怒和怨毒。 说实话，道神符恨透了这种人，想化龙没所谓，可炼制水银尸就有点不是东西了。 那只是小孩子，不管是从小养大的，还是从路边捡来的，那都是一条命。 眼看着那怪物貌似打算从棺椁之中爬出来，道神符当即欺身上前，一连三刀砍在对方的身上，一道道火花四溅，留在他身上全都是白色痕迹，颇有几分刀枪不入的味道。 别看这猪婆龙似乎周身不破，一对巨大的爪子，挥舞起来伤害也不低。 但最大的问题是，他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尤其是在面对道神符这种动作灵敏的对手。 接连两次都没有伤害到分毫，这猪婆龙顿时恼火了起来。 道神符抽了一个机会跳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巴掌大小的小纸鹤。 随着道神符口中轻声念咒，七只白色纸鹤灵动的飞起，围着猪婆龙飞快的转动。 愤怒的猪婆龙几次想将那烦人的东西打下来，可他笨拙的动作，根本连一个尾巴都抓不住。 这纸鹤可不只是用来戏耍敌人的，随着道神符手上一个印诀变动，原本可爱的纸鹤瞬间变了气势，飞快的游动转眼间化成了一把把飞刀，在猪婆龙身上顷刻间留下了五六道伤口。 而这些伤口，才是道神符最想看到的，破绽已经暴露，那么他的小命也就到头了。 只见道神符脚下发力，瞬间切入近身，反手一刀上撩，刀光瞬间划开怪物的脖颈皮肤。 相比之下，这没完成化身的怪物，战斗力完全比不上之前的两只水银尸，甚至在危险性上都赶不上。 毕竟这变形了一半的货色，并没有水银毒扩散出来，一点不用怕他。 这没成型的怪物，不但战斗力不强，甚至就连胸前的防御力也形同虚设，貌似这没有麟甲的位置，在防御上简直不堪入目。 只是有些奇怪，这一刀划开，伤口连一点血迹都没有流出来。 发现这一点的道神符，心下一横，一把从伤口中穿了过去，一把卡住了对方的锁骨，刀刃顺势在对方的腹部一路刮到底。 “吧唧”一声，一个浑身包裹着粘液的裸尸，直接从那一层粗糙的皮肤中脱落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道神符整个人都傻了！ “窝泥马，这是啥呀这是，开玩笑呢？” 看看手上那张粗糙的皮肤，在看看地上那一动不动的灰白色裸尸，他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不是倒尸化龙，难道露怯了。” “尸体就更不能留下了，得放把火烧给他烧了，不然事情传出去，老子脸就没了！” 道神符颠了颠手中那厚重的皮质，一时间这心中火气不断上涌，刚想转身离开，又觉得有些不解气，回头对着那裸尸怎么看都不顺眼，转身就在那尸体上一顿猛踹。 要不是突然想起来，胡八一半天不吱声有点奇怪，他还想在踹上几脚。 “老胡，醒醒，老胡。” 道神符踹了几脚，转身在找胡八一的时候，这才发现一直不出声的胡八一这会儿已经趴在了王胖子身上…… 道神符还以为胡八一是不是之前受了伤，可事实上，他的情况远比受伤要复杂的多。 半个小时之后，在英子的帮助下，道神符将王胖子和胡八一纷纷送回到了地面上，看到两人昏迷不醒，英子当场就差点哭出来。 “小符哥，胡大哥和胖哥他们是怎么了？” 道神符从包里拿出药瓶，将两个小药片塞进两人嘴里。 “拿水给他们灌下去催吐，别哭了，还没死呐！” “但我们得尽快出发，可能要连续赶路了，马上收拾东西，不必要的装备全都丢了。” 道神符是没想到，王胖子水银中毒也就算了，毕竟他被关在气密门里时间不短，结果胡八一竟然也没能躲过这一劫。 等道神符将两人塞进了车里，正打算返回墓室当中，处理那个灰白裸尸。 脚下没走出两步 ，天空中突然阴云密布，而且隐隐有雷光闪动。 “这难道就是崔老道说的那个……” 没等他嘴里的嘀咕说完，天空中一道闷雷响彻天空，随即一道雷电猛然劈了下来。 见此情景，道神符心下大骇，脚下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好在这条路已经跑了几次，这一次下来也算是熟门熟路，重新回到气密室当中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不过等他回到气密室里，那灰白裸尸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焦炭。 原本他从没有当回事的所谓天谴，貌似在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 但这个所谓的天谴，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执行标准，倒是有点值得推敲了。 要是没记错的话，胡八一手上好像有那么一枚龙符，那东西好像就可以引动天雷。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所谓的天谴，本来就是可以控制的，甚至从始至终那所谓的天谴都是有人在控制的。 有那么一部精密的仪器，专门可以操控天雷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西域魔国，实力强大，能横扫整个西域，可不管是强盛不知几代的魔国也没能进入中原。”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中原也存在着不寻常的力量。” “魔国诞生的时间已经不可考了，但魔国的灭亡时间，应该是殷商时代，也就是说魔国的强盛时期应该处于中原的夏朝时代。” “从天而降的蛇神……貌似有点多呀，古神话中记载，单是被后羿射下来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在算上山海经中，死在大禹这类人族头领手中的妖蛇可就太多了。” “那么其实化龙并不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只是那些执掌天谴的人不允许。” 蹲在地上小声嘀咕的道神符，好像在这一瞬间，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 心中既有好奇，同时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兴奋。 原本对于精绝文化还有些抗拒的道神符，在这一瞬间……不困了！ 而且，道神符要是没有猜错，他大概已经能猜到那个执掌天谴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甚至还能跟他扯上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趟回家，他决定要好好问清楚，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假死托生！ 第27章 东北之行的结束，意想不到的开端 东北之行，勉勉强强结束，算是草率的首战告捷了。 胡八一和王胖子水银中毒，虽然不算严重，道神符给他们临时吃了药，但也绝对不能拖的时间太长。 当天晚上，没有任何休息，直接驾车带着两人打算连夜赶路回岗岗营子。 来的时候，四人跑了整整将近五天的路程，这其中兜兜转转几乎不走直线，走走停停还要规避野兽。 回去的这一路上，道神符自己开车，完全不顾及车子的承受极限，甚至偷偷在这一路上还使用过一些奇门术法，但这一路颠簸之下依旧整整跑了两天时间。 回到岗岗营子，车子彻底趴窝了，前机盖都没打开，就开始浓烟滚滚了，胡八一和王胖子更是挤在车后座里吐的胆汁都出来了。 不过对于他们这两个水银中毒的倒霉兄弟，呕吐洗胃反倒是成了他们能活到现在的一个关键点。 众所周知，水银中毒不怕呕吐，怕的反倒是你不吐，催吐、导泄算是最佳的紧急抢救手段。 就是这会儿形象稍微惨了一点，催吐了两天时间，两人的精神头都被摧残的差点崩溃了，要是没人搀扶，这两人连站立都感觉吃力。 好在岗岗营子有村民家里是养了奶牛的，牛奶可以管够的喝，对于水银中毒的人来说，牛奶或许不是救命的良药，但这是保证未来还能吃饭的关键。 倒是老支书看到他心中“毛主席的孩子”弄成了这般惨兮兮的模样，老脸黑的好像包青天似的，手指颤抖着把英子好一顿的批评。 加上早两年开山的时候，老支书震坏了耳朵，说话声音也大了些，村里人谁都不敢上前维护，即便是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怪不得英子。 这也看的出来，老支书在屯子里的公信力有多强。 直到老支书说的也差不多了，中间缓一口气的功夫，道神符才走上前劝慰道：“老支书，这件事，您错怪英子了。” “我们就要回京都了，打算在走之前，给岗岗营子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这也是刚好赶上了。” 胡八一和王胖子这会儿正在火炕上趴着，嘴里大口咕咚着牛奶，时不时还得端起搪瓷大痰盂大吐特吐一会儿。 不过对于道神符的话，两人还是无比认可的，不断跟他眨眼点头，还偷偷竖起大拇指。 等老支书的儿子给老支书解释完了，老支书听后脾气不仅没有缓解，反倒是更加生气了。 挥手就拍在了王胖子的后背上，气呼呼的说道：“胡闹，那野人沟是好去的，日子苦点就苦点，小鬼子在的年月我们都熬过来了，现在日子不比当年好多了！” “你们都是国家的人才，那都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孩子”能让你们这么糟践身子啊？” 这下道神符也不得不闭嘴了，难怪这老支书受人尊敬，自己跟人家的精神境界简直就不是一个层次。 同样都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在看看崔老道……想想他趁着自己小时候，抢自己牛杂和鱼蛋的一幕幕，他都能气的鼻涕冒泡。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些人和有些事，真就比不了，也不能比这东西。 “老支书，我跟胖子都是您看着长大的，乡亲们这些年生活过的清苦，我跟胖子看着也跟着难受，您不能拦着我们给家里做点贡献。” “那以后您还让不让我们回家了，给自己家里做点贡献，那不是应该的吗？” 眼看着道神符劝慰不得，胡八一马上把话接上。 这浓眉大眼的胡八一，忽悠老爷子是一套一套的。 淳朴的老支书哪有他这个嘴皮子，一时间被他哄的眼眶微红，再加上儿子在旁边劝慰几句，老支书这才算是松了口。 毕竟有些话，不是谁都能说的，相比之下，道神符终究是外人，而胡八一和王胖子才是岗岗营子的‘自家人’。 有了老支书的认可，事情也就好办的多了，发动屯子里各家各户的老爷们儿，都从牛心山撤回来，挨家挨户走走亲戚，借来一架又一架的马车，组成一条车队浩浩荡荡往野人沟出发。 而这一次，明显不需要道神符在跟着去了，无非就是把蝙蝠粪带回来，这点事情有胡八一和王胖子两人去就行了。 这哥俩经过商量，这一次在郭蛤蟆的墓室当中的收益已经够丰厚了，符爷大气分给他们的也够用了，那批蝙蝠粪就干脆让乡亲们帮忙运送去海港，到时候是换钱还是换些物资就看乡亲们的需求。 而且这哥俩还在想着，回头在给岗岗营子修一条路…… 反正钱还没到手，这兄弟俩已经想好后续的花钱方向了，就是经过他们这一算，发现钱这东西是真的禁不住花。 毕竟胡八一在外面，可是拉了‘大饥荒’，对于那些没能从战场上回来的战友，胡八一确实出手够大气，就是在他大气的同时，连同胖子的那一份儿也顺便大气进去了。 至于道神符这几天，生活就简单的多了，主要工作就是修车，闲来无事就骑上大马到周边各个屯子假装货郎卖小货去。 “我说符爷，您这是闹哪出啊？” “您就差一扁担加个小帽儿，就跟货郎没多少区别了。” 一连小半个月的忙碌之下，王胖子和胡八一再一次从野人沟回来了，整整小十吨的蝙蝠粪被村里的爷们儿运去了港口。 他俩就跟着另外几个人，把那小鬼子要塞里的发电机给拆回来了。 这会儿也是刚刚安装完，老支书终于在电视上，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天安门、看到了五星红旗，老泪纵横的哭了一鼻子，因为他惦记了几十年的“毛主席”在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屋里气氛突然有些压抑，王胖子和胡八一只能从屋里出来，刚好就看到了道神符牵着马从屯子外面晃悠回来。 胖子忍不住笑呵呵过来调侃两句，顺手接过马缰绳。 “胖子你又胡说了，这货郎只有扁担可不够，还得会吆喝才行，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学的了。” 有了胖子的开头，胡八一也跟着捧哏，两人是一唱一和的跟道神符打趣儿。 其实这两人都在好奇，这段时间道神符究竟在忙碌什么。 在问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猜测，毕竟道神符就是干盗墓的，他出门到处走那肯定是踩地皮儿去了。 卸岭一脉的‘望、闻、问、切’他们之前也算是见识过了，就是有点好奇，道神符这一次，究竟看上了哪一处大墓？ 寻常的小坟小墓他肯定是看不上，走访的这么细致，那一定不是寻常墓葬。 道神符左右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人，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想知道我又盯上哪个大墓，你们直接问不行吗？” “还用得着吞吞吐吐的？”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确实在找一个地方，但不是你们所说的大墓，这次来东北，我也有些其他目的。” 两人是好奇，但又觉得不好实话实说，毕竟朋友之间，也不能太不把自己当外人。 反倒是道神符，并没有将自己的目标太当回事，他们问了，自己也没太想着遮掩，将自己手中的小本子丢给胡八一。 回到屋里，拿起桌上的大茶缸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半天。 “我在找一个叫白鹰屯的地方，我家里有个长辈，托我到东北一定要帮他打听一幅画的消息。” “只可惜，这个地方貌似真的不太好找，我趁着这几天，到处找，到处问，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可惜，我似乎跑错了地方，东北太大了……关外龙兴之地，风水绝佳，可想找一个屯子，也真不是简单的事情。” 道神符实话实说的讲给两人，丝毫没有打算因隐瞒，笔记本上所记录的东西，基本都是一些民间传说，从老人小孩儿嘴里打听的奇闻杂谈。 这些东西看似都是无稽之谈，曲折离奇的一些荒诞故事。 可有时候，这些荒诞故事当中，经过抽丝剥茧，还真能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例如，道神符在一个小屯子里，碰到一个懒汉，见到他在地上刻画出的一个图腾。 道神符看过之后，用了一包香烟，从他口中套出了一些关于这个图腾的相关消息。 只是这图腾，绝对算的上是个少见的东西，笔记本中记载的东西这哥俩也就是当成故事看了一眼，也没有太在意这些故事里的东西。 “符爷，咱什么时候回京都啊？” “我跟老胡这边儿的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咱是不是也应该回去了。” “老胡说想要在岗岗营子修一条路，不过眼看着就要入冬了 ，修路的事情怎么也得明年了，要不回头咱在过来？” 胖子现在是真的有点坐不住了，这一趟的收益不错，道神符出手阔绰，说过这一次的收益会给他们分五成。 胖子心里感恩，同时也想着早点能把钱拿到手。 毕竟拿到手上的钱，那才是属于他的不是！ “我没什么问题，车我都修好了，港口那边我也联系好了，那批夜明砂到了港口就有人专门接手。” “到时候你们是要现钱，还是要物资都看你们跟老支书说。” “当然了，你们要是听我的，我建议你们可以拿一批老毛子那边的特产货，运回来那可都是紧俏物资，不管是自己用，还是赶集的时候去贩售，至少能有三成左右的利润。” 道神符轻描淡写的给两人说着后续的计划，听的胡八一眼里一阵闪烁。 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生意竟然还能这么做的。 原本就价值十几万的蝙蝠粪，转手换成了老毛子那边的特产，还能在赚回‘三五个万元户’来。 这一下子，岗岗营子都能起飞了。 “得嘞，我这就跟老支书去商量一下，做生意，还得是符爷。” “胖子快走！” “可不能让老支书知道，这是符爷给出的主意，让老支书知道了都不能让他走。” “符爷，就准备一下，干脆留在岗岗营子当女婿吧！” 胡八一和王胖子两人勾肩搭背的就往外面走，声音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等两人走了之后，道神符才拿起桌上的本子，手指轻轻拂过那本子上的图腾，眉头缓缓紧蹙起来。 “天南海北，相隔何等万里，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白鹰屯……金王·马殿臣，神鹰图。” “崔老道啊，你这个老坑货究竟想干什么，想学姜尚做国师不成？” 第28章 恶汉管家，符爷的审美 东北之行，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还是那句话，东北太大了，没有足够的信息资料作为支撑，就好像道神符这种到处打听故事，那跟盲人摸象也没什么区别。 崔老道念念不忘的神鹰图，或许十分珍贵，或许有什么神异的地方，但这都不是眼下道神符能猜测的，毕竟这老东西有时候嘴严的很，可不是随便能够撬开的。 这老道士神神秘秘，却知道很多东西，一肚子的干货，他不开口很多谜题都没办法解开，但真想让他开口，那就真的是难如登天了，况且也没办法确定他嘴里的是不是真话。 冥思苦想了一个晚上，最后道神符也放弃了，有些东西真不是他能凭空想出来的，何况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可思议，老外擅长黑科技，但咱国内这些祖宗，往往喜欢玩狠活儿。 科技路线走不通的长生之路，偏偏就有人靠着狠活儿走上去了，区别就是最后没能量产的成功，也谈不上成功。 来时三人，返程依旧是三人，区别就在于，来之前装了一肚子的心驰神往，回去的路上则变成了志得意满，归心似箭。 车上现在可是装着王胖子和胡八一想都不敢想的一批重宝，开车回京都的一路上，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吹着牛逼、唱着歌，看着美景，就差一顿火锅。 只是可惜，原本要一起走的英子没能达成心愿，被她爹和老支书留在了岗岗营子，帮忙对接后续的货物接收，估计再见面怎么也得来年开春儿了。 哥儿仨走的时候，英子那一脸不舍的小眼神儿，就差开口让这三个没良心的开口帮忙说两句话了。 结果这三个钢管直男，就没一个能看出来的，或许有人看出来了，偏偏装作没看见，气的英子原地跺脚，恨不得把地面都踹出一个坑来。 两天后，红色大切重新回到了京都，对于王胖子和胡八一来说，这一趟稍显惊险刺激的旅程，基本就算是结束了。 后续的，也就是清点收成，然后等着拿钱了。 只是这哥俩回到京都之后，才突然想起，两人走之前，连租的房子都退了，这会儿回到京都，他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按说他们手上没钱，可道神符手上可不缺钱。 但胡八一实在厚不起脸皮，在找道神符开口了。 直到车子最后在潘家园一处三层小楼门口停下，门楣上挂牌“四盘斋”，龙飞凤舞三个大字，这尴尬的哥俩也没想出个后续计划。 倒是四盘斋那古朴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板寸头的胖子，穿着一身有些撑变了形的中山装 ，满头虚汗的从里面跑了出来，瞪着一双完全不同颜色的不灵活眼球，伸头探脑的在车里看了一圈儿，这才拉开了后车门，满脸恭敬的笑道：“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和太太打了很多次电话，让您回来务必要回电话给家里，听说是学校那边催的很急。” 道神符随手将背包丢给面前的独眼胖子，十分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独眼蛇，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这独眼蛇长的满脸横肉 ，那是走在大街上能让警察一紧张到浑身冒汗，时刻准备拔枪的长相，胡八一和王胖子从看到这人开始，浑身鸡皮疙瘩就开始不安分。 可他在道神符面前，却不敢有任何一点硬气，卑躬屈膝好像个太监一般的表现简直没眼看。 “把车里的东西给我搬进去，我跟朋友去楼上喝茶，有事回头再说。” 道神符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独眼蛇，伸手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敲了两下，叫两人跟过来。 眼看着道神符已经走了，王胖子和胡八一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匪夷所思。 在看看四盘斋这个门面，将近两百平的大门面，古色古香的青砖碧瓦楼阁，怎么看也跟这个独眼蛇不沾边啊！ 这种人是用来看店的，还是来看场的？ 尤其是道神符走后，站在车边上的独眼蛇，哪里还有刚刚的低微模样，歪着他那丑陋的大脑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这符爷家里的包衣，看着真不像个正经人，你看他那眼睛，一看就不是原装儿的。” 两人前脚进了四盘楼的大门，王胖子马上就忍不住开始吐槽了，毕竟他刚刚确实被独眼蛇这货吓得半天没敢出声儿。 就连胡八一也没好多少，只是胡八一戒备心更重，也不愿意评价道神符的手下，那在他看来，太没有深沉了。 “你少说话，赶紧找符爷问问，咱俩晚上还没有睡觉的地儿呐！” 胡八一进门之后，对于大堂中的摆设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也看不太懂，而且这会儿满怀心事，哪有心情看其他，伸手推着胖子就往楼上走去，他总觉得那个独眼蛇看他俩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儿。 随着两人上了二楼，眼前豁然一亮。 跟一楼那种展馆一般的布置相比，二楼可谓是有花、有草、有奇石，有鱼、有鸟、还有人味儿！ 假山池塘，风水鱼一应俱全，四个大屏风折叠一边，犹如门户，窗口的位置，分别摆放着巨大的根雕茶海，布置典雅颇有古韵。 哥俩被眼前这一幕都看呆了，之前就听说道神符要把店面开起来，他俩还想着应该就是类似大金牙的那种店，毕竟在他们俩看来，自己要是能有那样一家店，想想他们都能笑醒过来。 “看什么呢，过来喝茶，这一路都快渴死我了。” “先喝茶，待会儿去吃一顿好的，这一路上可把我馋坏了。” 就在两人看着四周发呆的功夫，换了一身衣服的道神符，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滴，从楼上信步走来，伸手在两人肩膀上一拍，将两人直接带到窗户边坐下。 没等一壶茶煮好，大金牙就从楼下颠颠跑了上来。 “三位爷，你们可回来了，真心想死我了。” “三位这一次，‘收成’如何，快让我长长见识。” 大金牙的到来，自然不需要通知，可以说从三人回到京都不到十分钟，大金牙就已经知道消息了。 他当时马不停蹄的就往这边跑，结果人才刚到门口，就被独眼蛇那过于‘罪恶’的长相吓住了。 站在门口吞咽了半天口水，才小心翼翼的贴着墙根儿走进了四盘楼。 说实在的，他不是第一次见独眼蛇了，之前四盘斋开业的时候，他专门送了花篮过来捧场子，可以说自从那天跟独眼蛇见过一面，大金牙连续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他总觉得独眼蛇有半夜吃人的习惯，那真是想一次括约肌缩紧一次。 他都不理解道神符究竟是个什么审美，又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天生恶人脸。 就这么一个人摆在店里，都不怕有人上门找他麻烦，哪里还用的上他这个地头蛇送花篮上门？ “金爷这鼻子是真灵敏，我们才刚回来，这两位爷屁股都没坐热乎，你就马上跑上门来了。” “要不怎么说，想在京都混得开，就少不了跟金爷结识一下。” 道神符还不知道，金大牙这段时间的噩梦来源。 见到他来了，也顺手端起一杯刚刚煮好的普洱给他。 “人都说狗鼻子灵敏，我看咱们金爷鼻子也完全不差呀！” 王胖子翘着二郎腿，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水，也不顾茶汤滚烫，仰起头一口就灌了下去，结果就自然不用说了，本就不是很懂茶的他，自然被烫的差点蹦起来。 “行了胖子，你就别逗金爷了。” “金爷，您也知道，我们俩这一趟就是跟着符爷长见识的，您要是想开眼，还得问过正主儿啊！” 胡八一自然知道大金牙的想法，别看他也是刚接触这一行，但他很清楚，大金牙是靠什么赚钱的。 除了忽悠那些老外，大金牙真正赚钱的门路，还是拼缝儿，左手上家，右手下家。 但这批货，是不是要出手，那得是道神符说了算，他和胖子可不能乱说话。 “斗里的东西，不能说是谁的，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这些后人的。” “金爷想看，怎么也得让您过足了瘾不是！” “不过，话得先说清楚，这些东西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可不能把东西流到国外去。” 道神符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又给金大牙添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茶海边的四个人，三个人都明白道神符说的什么，只有王胖子对于道神符的话，听的不算很懂。 “符爷，我卖给那些老外的，都是高仿的……我可从来没有……” 大金牙一听道神符这话，马上就意识到，这是对方在点自己了。 别看他是京都的地头蛇，可论及实力，不管是软实力还是硬件实力，他都远不是人家的层次。 好在，他之前卖给老外的东西，都是一些高仿货，而且店里本身也没有几件真东西，大金牙急忙开口想要解释。 但道神符却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反而拿出一个卡片递给大金牙。 “马黄庄土窑，也是个老窑口了，他们仿制的定窑白瓷，堪称一绝，量大还有折扣。” 胡八一和王胖子还不理解那张名片所代表的含义，大金牙就好像看到了面前摆了黄金一般，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双手激动的接过名片，都恨不得狠狠亲上一口。 就在大金牙兴奋的口水横流的时候，楼梯处“砰砰砰”传来一阵上楼的声音，独眼蛇满脸堆笑走上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壮汉，将几口楠木箱子从楼下抬上来。 两三个精致平整的木盒，被他单独摆在桌上 ，楠木箱子里摆放着一个个瓶瓶罐罐。 道神符随手将盒子打开，细腻的绒布上，拖着一条精致的白玉玉兔鹘，就是上面带了一些不规则的沁色，算是这物件上为数不多的小小瑕疵。 自从打开盒盖的那一瞬间，大金牙眼珠子就挪不开了，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符爷，这是玉兔鹘吗？” “一直听我爹说起这东西，那可是金国大将军授封御赐的腰带，标榜皇恩隆宠之物啊！” “这是无价之宝啊！” 早就猜到，道神符这一次出手，必然会带出不少好东西。 可他是真的没想到，还能带出这么一件好东西现世，说是传说中的物件儿也丝毫不为过，因为这种金丝穿玉腰带，大部分都是有史料记载的，可存世下来却很少会有完整的。 完整存世的，任何一条都能称为至宝了。 何况，道神符带回来的这一条，还是能追溯到原主人的。 “这是从郭虾蟆身上拆下来的，除了这东西之外，还有他下墓之后，盖在脸上的一个金面。” “以及……郭虾蟆这辈子，最为珍视的一对蛾身螭纹双劙璧，这是胡爷和胖爷首秀，亲手从墓里摸出来的。” “说实话，这对玉璧其实材质一般，但寓意还挺不错的，这是将军挂在顶盔两侧的装饰，也是皇帝御赐给骁勇战将的物件儿，颇有收藏价值，我不建议你们出手，刚好一人一个留个纪念。” “至于这一趟的‘收成’，刚好金爷也在，这些货的价格现在就按照市价估出来，四盘斋吃得下这批货，当然寄卖在我这也行就是时间长点，或者让金爷给搭线也没问题。” 第29章 京畿水深 东北之行，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清点，胡八一和王胖子乐呵呵的在大金牙的引导下离开了四盘斋。 毕竟这四盘斋说到底，也就是个“宝楼”，充其量能当个接待用的茶楼罢了，想吃饭还真不是能在这里解决的。 这一次下斗带出来的东西，估算价值最高的也就那么几件，郭虾蟆随身的玉兔鹘和黄金遮面，算是价值最高的，都是有价无市的物件。 一般来说，陪葬品的摆放位置基本上就决定了物品的价值，能被墓主带进棺材的东西，价值就远超摆放在墓室当中的那些。 这也是为什么，盗墓贼下墓之后，但凡能找到棺材，就绝对不会只带走外面的陪葬品那么简单。 当然那一般开棺的危险，也远超打开墓室的危险程度，倒霉一点的，甚至开棺之后，除了一身殓服之外，就真的没有其他东西，这种情况也不在少数。 道神符这一行三人，这次当真是运气不错，陪葬品中单说那一件渐变色钧窑盏，就已经能称之为无价之宝了，在加上后续棺椁中的几件，反倒是那对蛾纹螭身双劙璧的价值成了最低的。 当然，这东西真要出手，价格其实也就卖个几万块钱，能不能过十万都不太好说，也得看买主，是不是真的喜欢这物件儿。 黄金有价，玉无价。 这话倒是没错，可也得看玉质和雕工，至少胡八一两人拿到的这一对儿，不管是质地还是雕工都称不上极品。 反倒是这对玉璧沾了原主人的光，因为郭虾漠的鼎鼎大名，让这对儿玉璧有了更高的研究价值。 玉兔鹘就不说了，单说那件钧窑瓷器就很难界定价值，最后道神符也干脆，将西城羊肉胡同的一套两进的院子送给了他们俩。 外加现金十万，算是这一趟他们俩的辛苦费。 这个年头儿，京都的小院儿还没兴起，跟一件钧窑瓷器是远远没办法相比的，可在未来的涨势上看，这两件东西的价值绝对有的一拼。 所以在价格上，道神符完全没有占他们的便宜，就连大金牙都竖着大拇指，说了一声“公道”。 跑一趟东北，这哥俩差点把小命丢在关外，但也算是没白跑，赚了一个院子落脚，荷包也跟着充裕起来，未来绝对可期。 出门的时候自然是乐的嘴角都快扯到后脑勺了，拉着大金牙直奔东来顺，走路都带风，至于那冒牌货的摸金符……这会儿谁还记得那点小事。 本来王胖子还想拉上道神符一起去，结果道神符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不肯走的独眼蛇，就知道他有话要说，所以他让三人先去，等他交代完了手上的事情在过去。 看着三人勾肩搭背的走出四盘斋，身影消失在街角，道神符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卑躬屈膝的独眼蛇。 “说吧，交代你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一说到这件事，独眼蛇眼神中顿时闪过一道慌乱，伸手在他肥硕的大脑袋上擦了擦。 随后又赶忙上前，蹲下身在茶海边上，将煮好的茶送至道神符面前。 “少爷要找的窦占龙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可据说这人已经死了好些年了。” “按照少爷的描述，这个窦占龙要是还活着，现在起码要上百岁了，这么大年纪的人，死了其实也正常。” 道神符端起茶杯，刚要往嘴边送，手却突然停住了，眼神冰冷的看向了独眼蛇。 “人死了，坟头找了吗？” 独眼蛇一听，顿时浑身抖若筛糠，冷汗瞬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硕大的脑袋这会儿更低了。 “少爷，他死了我都是听人说的，据说他当时是死在了牲口棚里，根本就没人给他收尸，不过一夜过去之后，尸体就不翼而飞了，连同生产队的一条黑驴也一起丢了。” “听人说，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一头黑驴叼着窦占龙的尸体往山里走去了，打那以后，就在没有人见过窦占龙。” 这一次北上，崔老道专门找上道神符，叫他帮忙打听两件事，其中之一就是神鹰图的事情，而另外一个，就是帮忙寻访窦占龙的消息。 一个金王马殿臣，一个财神窦占龙，可谓都是一世人杰，道神符对这些人身上的秘密颇感兴趣，当时也就答应了。 却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往离奇的方向发展了。 而独眼蛇打探到的消息，很明显让道神符很不满意。 虽然没说，但眼神脸色的变化，独眼蛇还是可以轻易分析出来的。 “少爷，这京畿一带自古就是风云之地，自从四盘斋挂牌开始，我就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的动作，所以有些事情，我们也不好做的太直接。” “经过我这段时间的仔细调查，还真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其中有长安西街一家名叫新月饭店出来的人，我叫人盯了几天，发现他们好像就是一家很寻常的饭店，也没什么特殊的人进出，暂时摸不清楚这些人想做什么。” “另外一拨人，说实话有点奇怪，这帮人有点像是……” 独眼蛇的话还没说完，道神符却已经有点听不下去了，手中的茶盏被他抬起又放下，在抬起然后还是放下，怎么也喝不到嘴里去。 说实话，新月饭店这个地方京都本来就有，见到也就见到了，他之前还专门路了两次，也没发现什么，所以并没太往心里去。 可偏偏独眼蛇这边立起了堂口，对方上门探路了，这件事情就有点变了味道。 至于对方找上门抱着什么目的，还真就不太好说，毕竟当年的张大佛爷布置了好大一个局，自己这一脚踢开，也算是乱入京都了，即便是自己没想过要掺和他们的事情，却依旧是个不稳定因素。 万一人家真想要除掉后患，事情貌似也说的通。 “你说的另外一伙儿人，什么来头，你不会就想告诉我，京都水深，早点闪人吧！” 独眼蛇这个死胖子，表面看上去憨傻痴肥，一看就是个没什么脑子，就知道狐假虎威的货色，但事实上，他要是没有一点脑子，早就被人丢下海喂鱼去了。 别看他对外一脸凶相，面对道神符就是个奴才相貌，实则这家伙心细的很，擅长借力打力，京都圈子里还真需要他这种人来挑大梁。 “我叫人远远的盯了梢，有几个来店里‘探过路’的，最后发现他们都不是同一个组织出来的，看上去更像是某个世家联盟的味道。” “我专门在京都打听了一下，这几个人 ，还真是出自几个豪门望族当中，尤其是在古玩行当里，有着五脉汇聚，明眼梅花的名号……” 独眼蛇说的正起劲儿，道神符就急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等会儿，五脉……明眼梅花……官方力量都下场了？” “有意思了，我这就是立了一个堂口，这怎么好像犯了天条一样，官方力量都过来探我的虚实了。” “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其他的一些牛鬼蛇神？” 道神符搓动手中的茶杯，最后将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杯放回了茶桌之上。 明显是没有在喝茶的心情了，毕竟京畿一带水深，相互之间的关联错综复杂，想要摊开走稳，绝不是一件容易事。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算的上是意料之中。 道神符虽然想得开，可他这会儿明显也是没注意看对面的独眼蛇的表情变化。 更加不知道，独眼蛇没说完的后续当中，其实还藏了另外一个更大的威胁。 第30章 找上门的麻烦 窦占龙的大名，现在还能知道的人并不多。 相反，时间往前推三十年，你要是说不知道财神窦占龙的大名，那可就别在京畿一带混饭吃了，那就跟闭上眼睛出门走路没什么区别。 相比东北金王马殿臣，他窦占龙的名声可就是传遍了大江南北。 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能一眼看出宝贝，也知道宝贝如何使用，通过什么办法拿到。 鉴宝、寻宝的能耐堪称江湖一绝，相传窦占龙身怀鳖宝，天生就有辨识宝物的能力，但身怀鳖宝也不全是好事，别看他杀得了悍匪,报得了家仇,打得了邪物,还练成了一手七杆八金刚的绝活儿。 混迹津门，他也算是混成了津门一霸，但这人人眼馋的鳖宝，却也不是他想要的。 人人都说鳖宝好，可真正有几个人知道鳖宝在身，那就是命不久矣的下场啊！ 聊斋当中有个冯权，那就是一个身怀鳖宝的奇人，结果如何？ 窦占龙也一样，身怀鳖宝，也同样沾了九死十三灾，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他是早想着甩掉这个累赘。 他能几次险死还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手里掌握了一种替身秘术，这也是为什么，道神符很确定，他一定还没死的原因。 至于五脉这个官方力量的出现，道神符虽然不理解他们的用意，但也少不了提前做些准备。 在交代了独眼蛇，最近出货把眼睛瞪大点之后，他也就拿起外套离开了四盘斋。 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晚饭还是要吃的，而且得吃好。 晚上依旧是东来顺涮肉，而且还是大金牙做东给三人接风。 锡盟的手切羊肉，这可是东来顺的一绝，肉片切得薄厚适宜，一盘羊肉平盘竖立而起，上面码放的肉片紧贴盘底不落。 一片肉在铜锅里一涮，沾足了芝麻酱和腐乳、韭菜花，塞进嘴里那一瞬间，所有烦恼似乎都已经远离。 最开始，三人吃的还算是斯文，可大金牙好奇心一上来，三言两语加上劝酒，这桌上的四个人，也彻底敞开了肚皮，羊肉是一盘接着一盘的往桌上送。 直到最后结账的时候，看着那厚厚一摞的大瓷盘，大金牙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差点吓的犯了哮喘，这哪是人的肚子，一口气吃这么多？ “金爷，今天这顿您破费了，我跟老胡有今天是承蒙符爷照顾，在这四九城总算是有个一个属于自己的窝。” “明儿个，胖子我安排燎锅底儿，咱们去老莫搓一顿，到时候金爷你敞开了吃，大不了回头我还找符爷夹喇叭去，打杂我都愿意！” 看的出来，王胖子今天是真的高兴。 他这辈子，就想混个出人头地，可惜跟着败家的胡八一，他就没讨到过好处。 东北之行，算是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晚上兴奋之下也多喝了两杯。 胡八一也难得没有开口在阻止他，毕竟这些年，胖子的生活过的确实苦了些，他这个好兄弟也不好多说其他。 “得嘞，胖爷大气，我在给你备一件礼物，到时候你别嫌弃。” “这老莫的味道，我可早就有耳闻了，说道京都美食，这老莫算是一家拿得出手的，不过我听人说，新月饭店也是个老餮扎堆儿的地方！” “金爷听过这地方吗？” 原本还有着三分醉意的大金牙，听到“新月饭店”这四个字之后，整个人直接抖了个激灵，好像酒都醒了一半。 吞吞吐吐了半天，又打量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新月饭店，京都首屈一指，知道张大佛爷的人，就一定知道新月饭店的名号。” “但要说吃，其实他们新月饭店就不靠吃喝赚钱，东西……齁儿贵。” “您要说有人给您引道儿，让您去那地方吃饭，这人基本就可以挖坑儿埋了，混迹古玩圈的人都知道，新月饭店那是整个京畿一带最大的出货口。” “当年张大佛爷，在新月饭店豪掷千金，连点三盏天灯……这故事您几位要是有兴趣，明儿个咱们详聊……这儿可不是说话的地界儿！” 张大佛爷豪掷千金这一段儿，道神符在电视上也看过，要说兴趣多少也有点，但远远没有胡八一、王胖子两人那么大。 而且从大金牙口中的话，差不多也能确定，这一世的新月饭店应该就是电视剧中那个，没有了张大佛爷，靠着张日山支撑的落魄饭店。 大金牙也住在西城附近，他家小院距离王胖子两人那不远，三人也就一路回去了。 而有心事的道神符，则一路溜达着往后海方向走去，他落脚的住所就在那一片儿。 越往湖边走，人烟就越是稀少，眼看着再过不久，这湖面就要结冰了，到时候这边就是另一番光景，可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时候。 心中想着种种心事，一个半大小子迎面跑了过来，一路跑还一路嬉笑，似乎在跟什么人嬉闹，在这湖边的小路上玩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眼看着两人就要迎面撞上了。 道神符突然弓步上前，一式单羊顶突然杀出。 八极拳经典杀招，道神符开场就下杀手，没有丝毫的试探，出手那一瞬间就是抱着要命去的。 身高才一米二多一些的半大小子，被一顶撞在胸口，顿时好像被货车撞了一般，惨叫一声就飞了出去，至少飞出十来米的距离。 结果那小子还没落地，道神符却率先皱眉了，因为他感觉刚刚那一下，这孩子好像飞的有点远了。 而且他就不应该还能叫出声来，而应该当场就喷血。 “八极拳，好俊俏的功夫，八极善肘，由枪术演变而来，以臂当枪，触之非死即残！” “你这八极拳算是得了真传，你师傅是什么人？” 那半大孩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歪着脑袋死死盯着道神符，说话声却是从对面阴影中走来的一个中年人。 这中年人身穿一身轻薄的褂子，长相……竟然还算的上眉清目秀，就是这秀气当中透着那么一股子邪气，眉骨挺立却生了一条一字眉，最引人瞩目的却是他那双眼睛……一双桃花眼，却生有四个瞳孔。 “打你，我就够了，用不着我师傅来。” “还是直接一点吧，手底下见真招，赢了自然会让你知道的。” 道神符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就他这双眼睛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大老爷们儿长得眉清目秀，哪能是好人？ “有人说呀，训狗就少不了棍棒，好好说话它不会听，贱骨头还得打一顿才能让他明白，究竟……谁才是主人。” 说着，那眉清目秀就对身后的挥了挥手，一个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手持砍刀迎面就冲了上来。 道神符也不含糊，身上外套一脱甩开，迎面冲了上去，起手开双撑肘，左右两边顶开敌人迎面劈砍袭来的砍刀，随后双顶肘，猛然撞击在两人的胸口。 八极拳讲究 ，你进我也进，你退我还进，打的就是一个强势，得势不饶人。 那两人毫无反抗之力，在这一式开门炮的攻击之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倒飞回去，一个撞到了身后同伴，另一个更惨，干脆就被这一下撞飞进了湖里，沉下去就在没飘上来。 随后包围上来的长袍人，仿佛没有看到同伴的凄惨下场，又好像根本没有感情一般手中砍刀凶猛的劈砍落下。 只是道神符的翻身挑肘，速度远比他这一刀要快的多。 黑袍人冲上来七八个，围攻道神符一人却丝毫占不到任何一点上风。 在这拳拳到肉的攻击当中，八极拳的威势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同时八极拳的经典腿法搓踢，也被道神符用到了极致，隐蔽而致命，每一次的攻击都能让对方身体失去平衡。 随即就是一招猛虎硬爬山，猛然击打在其中一个黑袍人的头上，“咔嚓”一声脆响之下，那黑袍人顿时两腿一弯，当场跪在了地上，脑袋一歪在没有了丝毫声息。 七八个黑衣人，面对道神符的拳打脚踢，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犹如风中毛草根本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你这几个手下，根本就不够打嘛！” “要不还是你来试试吧！” 道神符随意的踢开面前挡路的黑袍人，眼神挑衅的对中年人说道。 哪想到，他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对面的中年人同样不在意，冷笑着摇摇头说道：“狂妄，几个废物而已，你想打，我身后有的是。” “我能让他们跟你一直打下去，可你熬得住吗？” 中年人抬起手，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一个个身着黑色长袍的家伙，无声无息的走上前来。 同样的着装，同样的砍刀，甚至就连身高体形都相差不大，在黑夜中确实颇有压迫感。 “你觉得你人比我多？” “我们卸岭一脉缺过人吗？” “泰山，阿海，人家这是欺负我们人少啊！” 第31章 余孽 一字眉身后的黑影越来越多，一身装扮简单而呆板，一眼看去就好像是工业生产线上下来的，身体外形上基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单就突出了一个特点，那就是多……真正的做到了人多势众。 这也就是湖边一带，晚上就没什么人，换个地方，搞出这么多人，早就有戴着红袖标的大妈找警察了。 反观道神符身后，仅有两个人影一摇三摆的从阴影当中走出来，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寸头大汉，名字叫做鸣海，身穿一件黑色夹克，长相到不算出众，至少相比他那一身虬结的肌肉，他的长相确实很容易让人忽略。 而且在他脱下外衣，露出背上的那一幅龙戏花海的纹身之后，一个‘恶人’的头衔就可以直接扣在他头上了，长相貌似真的不太需要在意。 鸣海身边，身穿裘皮大衣的泰山，脸上修饰着精致的胡子，一头长发用发油专门做过造型，但跟他两米多的身高和将近三百斤的体形是真的不搭。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形出现，脸上挂满了狰狞的笑容，小孩儿见了当场都能吓哭出来。 面对一字眉身后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这两人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戏谑的看着对方，时不时还伸出舌头贪婪的舔舐自己的嘴角，似乎早已经忍不住，想要品尝鲜血的滋味了。 对面那个一字眉，上下打量三人一眼，眼神中满是嘲讽，冷笑着对身边人一挥手，貌似完全不把这两个凶神恶煞当回事。 黑袍人的攻击安静而整齐，挥刀不论是力度还是角度，都有一种制式数据的僵硬感。 在看道神符这边，两个恶汉犹如猛虎下山一般，阿海手持一把巨大的反曲刀，怪叫着就冲进了人群当中，左右劈砍刀刀致命，将那些黑袍人砍得东倒西歪，残肢断臂四处乱飞，杀的那叫一个血腥。 泰山的攻势稍显缓慢，毕竟他不习惯用刀，一对沙煲大小的铁拳，频频出击，那蒲扇一般的大手，拧断一个人的脖子，简直跟掰断一根黄瓜一样轻松。 两人的进攻，犹如猛虎杀入了鸡群，即便是对方的人在多，却依旧挡不住两人前进的脚步。 见此一幕，对面的一字眉，神色终于出现了变化，眼角微微抽动，身体刚要有所动作，一根链子镖突然从水里射出，瞬间洞穿了他的小腿。 一个身材好像瘦麻杆的男人，突然从水下杀出，一头一半黑一半黄的头发，这会儿紧贴着头皮，好像水里窜出来的河童，长相干枯猥琐，却练就了一身好轻功，纵身一跃足有三丈高，手中的链子镖鬼魅异常，三两下就制住了一字眉的双腿。 一字眉大惊失色，双臂一震手中亮出了双刀，似乎还打算反击，可下一秒，一只洁白颖玉的手掌赫然洞穿了他的胸口，指尖还残留着莫名的粘稠液体。 “嘿嘿嘿嘿……你人不是很多吗？” “你倒是叫人呐……嗯~……哼哼哼……” 阴森诡异的笑声，在一字眉的身后悄然出现，可惜这一刻，一字眉别说回头了，他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至于他身后那阴惨惨的笑声，别说是他了，道神符跟黄泉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能习惯下来，每一次听到这个笑声，都有种浑身汗毛立正的感觉。 眼看着大局已定，场上变化突起，那一字眉缓缓裂开嘴巴，大量黑水涌出，“砰”的一声，好像爆炸的水气球一般，在黄泉和白神的眼前炸的粉碎。 也幸亏两人都是轻功了得之辈，躲闪及时，不然少不得被这黑水喷溅一身。 相比之下，这两人已经算不错了，随着一字眉的自爆，那些围着泰山和阿海攻击的黑袍人，也同样是个自爆的下场。 只是顷刻间，周围遍布了一片黑烟。 两人虽然没有受伤，却也不是身法敏捷之辈，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闹得灰头土脸，气的站在原地大骂。 对着空气一顿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郁结。 “啊……气死老娘了，早晚，早晚要拆了他的子孙根。” 黄泉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道神符都下意识的两腿一紧，倒吸一口冷气。 这娘们儿，不男不女也就罢了，关键他还是个疯的！ 在场众人当中， 黄泉确实是最生气的，刚刚志得意满的话都说出去了，结果转眼就发现自己被人给耍了，气的他挥手劈在了湖边的汉白玉栏杆扶手上。 无辜的汉白玉扶手，就这么被他一个手刀切掉了拳头大小的一块。 “看来，我们踏足北地，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呐！” “老津门的【金蝉蜕】，九梢河下的‘皮壳子’工艺进步了很多啊，纯羊皮外包还做了填充。” “手感是真的不错，就是这个重量差了不少。” 手下人愤怒不已，道神符也同样不爽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要比他们更加冷静。 尤其是刚刚那个一字眉玩了一手金蝉脱壳之后 ，他就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了。 在随手翻开一个黑袍人的外衣，也就坐实了他之前的所有猜想。 这黑袍之下，哪里是活人！ 分明是一具具穿了人衣的皮俑，只是时代变了，以前这种皮俑往往是用的人皮。 “不管他是谁，我替老板杀了他。” 不等其他人有所表示，黄泉就率先站了出来，拳头捏的噼啪作响，那双大眼睛里都开始冒绿光了。 毕竟这是他们到京都之后的首战，结果被人骑脸输出，心高气傲的黄泉哪能忍得了？ 其他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这会儿也在期待老板的表态。 只要道神符一声令下，这四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就是把京都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个一字眉找出来。 “不着急，这才第一家，后面的几家也不会等太久，总得摸清楚脉络在动手。” “举起刀就一定要斩尽杀绝，我不喜欢把刀举起来又无奈放下，不然人家不怕我了怎么办？” “叫独眼蛇过来扫尾，把这些东西都烧了。” “魔古道的余孽……这笔账我先记下了。” 说完，道神符披上泰山递上来的外套，当先转身离开。 黄泉二话不说跟上，留下白神和阿海，联系四盘斋中坐镇的独眼蛇。 半小时之后，独眼蛇带着一批人，跑的满头都是汗赶到了湖边。 看到这遍地的残骸，眼神中满是冰冷的怒意，那颗人工眼睛差点被气的飞出来。 “少爷有说是什么人做的吗？” 独眼蛇很清楚道神符的老爸对这个儿子有多看重，掉一根头发那都是要发疯的，他可不敢让这位少爷发生任何闪失。 而阿海明显更加了解道神符的处事理论，轻蔑的看了独眼蛇一眼，冷笑着说道：“老板的想法，你最好不要打探。” “情报失误，老板没说对你的处置，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最好不要再有下一次，不然我一定亲手挖了你的另一只眼睛。” 很明显，道神符手下这帮人，相互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和睦，一帮心高气傲的疯子，其实 不和睦也是正常的。 留下这句警告之后，阿海带着白神转身离开，将这里收尾的工作丢给了独眼蛇。 只是两人并不知晓，几百米之外的一处茶楼当中，几个身穿青色唐装的青年，此时正分站在包间四周，窗边还站着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妇人，浑浊的双眼毫无波动的看向湖边，良久之后才喃喃自语道： “魔古道的余孽，又来一条过江猛龙，京畿一带又要起风浪了。” 第32章 被人惦记上了 京都，东城区，一栋占地面积极大的古色古香楼阁，在八十年代的京都夜幕之下，就显得格外扎眼，一步陈旧破败，一步典雅厚重，颇有一种破楼中间立别墅的味道。 雕梁画栋红砖绿瓦，即便是王府也赶不上它的气派，红木雕花的门楣处，黑底描金的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写着四个大字【新月饭店】。 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从远处缓缓行驶到大门口，两名身穿唐装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四周观察一番之后，打开汽车后门，伸出一只手臂，小心的搀扶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从车上下来。 半小时后，老妇人在后堂一个房间中端坐 ，对面坐着一个相貌英挺的年轻人。 “张副官，我当时听到的，只有这么多。” “如果魔古道的余孽出现在京都，我希望九门的人可以出手除掉他们。” “南风还小，我希望她的未来，可以活的轻松一些，哪怕是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 老人坐在年轻人的对面，神色稍显拘谨，语气更是带着几分恳求。 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奇怪，尤其是两人之间的年龄，看上去更像是祖孙俩，偏偏在老人的身上，找不到任何一点有辈分在身上的感觉。 她说话的语气，听上去甚至更像是两个同龄人之间的对话。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佛爷生前叮嘱过，让我照顾好新月饭店，所以我一直都住在这里。” “现在的九门，已经不必当初了，魔古道的余孽要是真想做什么，就凭现在的九门……” “我现在对你口中那个‘过江龙’倒是有些兴趣了，佛爷的事才是大事，至于南风的事情兴许可以依靠外力化解。” 这位皮肤白皙，一身整洁西装的男人，正是当年长沙老九门，张大佛爷身边的亲信副官。 作为张家人，张日山继承了家族中得天独厚的天赋“贼能活”，如今已经有近百岁的高龄，这相貌却依旧好像二十多岁。 可长生对于他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活到现在其实非他本意，而是为了佛爷的计划得以延续。 他要保证那个计划的平稳实施，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计划。 至于照顾尹南风这件事，那只是顺带的，真的要他在两者之间做出取舍，他将会毫不犹豫。 留在新月饭店，那不过是看在当年的尹新月面子上。 坐在对面的老妇人明显也听出了张日山的推诿，可她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新月饭店终究不比从前了，外面的世道变了，别说是现在的魔古道，就是当年全盛时期的魔古道，碰上新月饭店的人也得绕着走，可如今新月饭店只能处处退让，尽可能不跟各方势力结怨，小心翼翼过活。 这些年要不是有张日山和一些九门二代支撑，新月饭店可能早就被人瓜分了。 偏偏继承人还是个孩子，尹家也算是进入了一个青黄不接的尴尬境地当中。 “那个小子的身份，我们还没有查到，只是听到他身手不错，手下的人功夫也不赖，就是有点邪门儿，不太像正派人士，不过魔古道的人在他身上没有占到便宜。” “他才刚来京都时间不长，可他得罪的人貌似不少，魔古道只是其中之一，很快还会有人上门。” 老妇人小心翼翼的解释，眼神中难掩焦虑的神色。 反倒是张日山看得开，摆弄着手中的九窍玲珑匣，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找上门的人也有你一份呢？” “你能练就一对‘顺风耳’，难道别人就做不到了？” “那最后一句话，难道就不能是说给你听的吗？” 此话一出，老妇人顿时被这句话惊呆了，眼睛瞪得浑圆，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因为张日山这话，可能性真的不小，她是觉得几百米外应该算是安全了，而且她还能听的无比清晰，可那个年轻人难道就没有类似的手段吗？ 可反过来一想，他这话说出来是什么意思呢？ “找个机会见一面吧！” “我听你话中的意思，对方年纪也不大，说不定，还能给南风订下一门不错的亲事。” 张日山看似无意的点出用意，说到最后，自己的脸上甚至都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待张日山离开之后，老妇人缓缓叹了一口气。 这几年的相处下来，她太清楚张日山是什么人了，在他心里这一辈子就只有张大佛爷。 那一句轻飘飘的“亲事”哪会是他愿意操心的，怕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而筹码就是可怜的尹南风。 一想到这里，老妇人就不由的哀叹一声，这其中有些许的无奈，但更多的确是对尹新月的追忆和不值。 至于尹南风……又不是尹新月的后代，不过是个亲戚家的孩子罢了！ 此时还在床上睡觉的尹南风，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其实已经被人给卖了。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处脏兮兮的下水道中，一个一字眉男人，刚从一滩污水中爬出来。 两腿流着鲜血，胸口处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微微泛白，惨白的皮肤下，一条条狰狞的血管凸起鼓荡着。 “这一次的伤，我记住了，我早晚要在你身上，十倍讨回来。” 此时的一字眉，哪里还有之前的从容淡定，反倒更像是一个发了狂的野兽，那邪异的双瞳之中，闪烁着凶厉的光芒 。 “连化青，我就说不让你去，可你就是不听我的劝告。” “这个江湖，什么人都有，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的目中无人，迟早会害了你。” “我劝你还是把魔古天书拿出来，到时候你的仇人，就是我们魔古道的仇人。” 阴暗的下水道里，空间本就不大，连化青身处紧贴墙壁的一个水槽当中，那浑浊的污水似乎能修复他身上的创伤。 而对面，貌似还有一个人隐藏在黑暗当中。 轻声细语的安慰着连化青，似乎是在宽慰他，直到最后一句，才算是暴露了他最终目的。 连化青显然对来人也十分熟悉，深知对方想要什么，不由冷哼一声，抬手支撑起身体 ，阴冷的嗓音在下水道里回荡开：“一口仙，你这诨号是真没起错，难怪人们都说，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你这狗掀门帘子，就想靠这一张嘴是吧！” “嘴皮子一碰，就想拿我手上的天书，你也太想当然了。” “说相声你在行，杀人……你行吗？靠你手下那个敲猪的，还是那个天桥下变戏法的？” “我看你先搞定那个哭坟的娘们儿，在来找我要天书也来得及。” 连化青这一番话，显然也没给对方留面子。 魔古道当年被打散了，死的死逃的逃，有那么几个手上有点本事的，隐姓埋名或者留了传人。 可发展至今的魔古道，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么团结了，就好像当年长沙的老九门一样，‘九门提督’的名号江湖中也算得上是无人不知，可如今九门还剩下多少实力？ 魔古道也是一样，到了他们这一代，有些本事的都在争权夺利，当年的四大法宝被当成了道主信物，相互争抢不断。 连化青找上道神符，原本是想借助一些外力，拉拢也好，借刀杀人也罢，只要将这个麻烦甩到其他人头上他就不亏。 哪想到道神符的手下，出手堪称狠辣毒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把命都丢了。 这会儿，一口仙上门，连化青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言语讥讽。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天书你不借，你手下那个拍花子的总能借我用用吧！” “你可别忘了，麻烦是你惹下的，我现在是替你在擦屁股。” 连化青现在要是还有余力，一定跟这个说相声的一口仙分个胜负不可。 可惜了，这一次失手，他已经落人口舌了。 这人他也只能咬着牙借出去了，听着一口仙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连化青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在背后给他一刀。 “哼，让你去也好，我也想看看那小子，手里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没拿出来。” 连化青轻轻呢喃着，身体又缓缓滑进了水池当中。 而主人公，道神符先生，此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两帮人盯上了他。 他这会儿刚刚接了电话，正气的火冒三丈，原地跳脚。 身边的四大天王，小孩子一样面对这墙壁，双手食指堵在耳朵里，好像这样就什么都听不到一样。 第33章 甩不开的精绝古城 电话是从港岛打来的，老爹这电话来的这么及时，说这背后没有独眼蛇的通风报信，道神符打死不相信 。 至于打电话的最终目标，其实老爹不说他也能大概猜的到。 无非就是想叫他回学校去，校方那边一定是打电话催促了，请假这种事情，次数多点无所谓，可不能一次走太长时间。 可眼下，精绝国的事情…… 貌似精绝国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胡八一和王胖子就是因为去了一趟精绝国遗址，身上莫名其妙就中招了。 不黑不吹的讲，对于这个诅咒，道神符心底是有点犯怵的，毕竟他是个没系统的低配版穿越者，万一最后解不开这个诅咒怎么办？ 王胖子和胡八一加上杨雪丽三人最后能解开诅咒，可那其中的偶然性也大的出奇，真有任何一点万一那就是小命休矣。 那可是古神，即便是死了，那也是个死古神。 虽然他对长生这种事情，并没有多大的执念，可也不想没事拿着自己的小命出去浪啊！ 所以这个精绝古城的事情，他之前想过，但也仅限于想过，这么冒险的事情，他多少还是有些抗拒的。 毕竟他跟胡八一王胖子不一样， 他家里又不缺钱，之所以下墓倒斗……只能说是他们封家人都遗传了这个下墓折腾的毛病，而且这病没治了！ 精绝古城他不太想去，可现在回港岛，他也不是很愿意，本来从家里跑出来，就有些多方面的原因，加上刚刚还被魔古道的几个小瘪三欺负了，这口气他可没那么容易咽下。 两父子就因为这件事，争论不休说到最后，还是他老爸做了一点让步 。 既然不想马上回去，那就在北边帮他办点事。 挂断电话之后，道神符就一直在想，自己刚刚是不是上当了？ 第二天一早，一位自称是国家文物局局长的人找上门来，道神符顿时明白自己果然是上套了。 机关算尽，终究是玩不过家里这老汉，这是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自己往里面钻了。 算计自己亲儿子，这会让他很有成就感吗？ 心里气归气，但客人上门，他还是得给老汉撑起场面的。 几分钟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被阿海带了进来，这老人看上去精神头十足，可这两鬓早已斑白一片，长相上不用细看，二十年前一定是个帅小伙，只是时光冉冉的‘逼迫’之下，青春早已不在了。 这老人手上提着一个牛皮包，只带了一个年轻女孩，好像是他身边的秘书之类的，就是看着年纪有点小，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 “老板，客人到了。” 阿海进门之后，也不管身后的客人，直接瓮声瓮气的对道神符说了一句，随后就转身去后厅吃饭去了。 只留下道神符坐在客厅中，身后站着身高两米多的泰山，和眼神有些变态的黄泉跟在身后。 “符爷，这几天可没少听你的大名啊，早该上门拜访，却一直没有个机会。” “鄙人姓罗，国家文物局局长，跟你父亲言道臻也有几年没见了，他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是那么爱吃甜食？” 罗局长这话一说完，道神符还没做出反应，跟在罗局长身后的那个小姑娘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罗局长一听，回头就是一个眼神，吓得她赶忙闭上了嘴，还调皮的对罗局长眨了眨眼睛。 其实道神符知道她在笑什么，无非是家里的姓氏。 封家有家谱传承“思、学、言、道”四字，道神符的老爸是言字辈，可这个姓氏，他们这一脉早就不用了，或者说姓什么的都有，只是心里知道自己姓什么，名字就取得有些乱七八糟了。 道神符也不在乎那个女孩的不礼貌行为，倒是对这位罗局有些另眼相看了。 他进门打招呼的称呼，以及语言模式，一点都不沾官面，反倒是有些江湖气息浓重，第二句反倒是开始点明关系了。 这种说话方式，既不会让人有好感，却也不会让人有厌恶感，算是一种很折中的话术模式。 不的不承认，这人是个老江湖了。 “家父身体还不错，就是最近总是被我妈拉着去跑步，催着他减肥，连糖都不让吃了。” 道神符伸手请罗局坐下，接过黄泉端过来的茶具，手掌轻便的泡茶，头也不抬的说道：“罗局是大忙人，我就是一个小个体户，以后小店还得承蒙您多照顾。” “店里没什么宝货，几件‘老沙土’出不了江河，‘打盯梢’实没必要。” 一杯乌龙茶泡好，道神符将茶杯送到两位客人面前，并没有因为那个女孩刚刚的讥笑，对她有所怠慢。 反倒是罗局一听这话，瞳孔一阵收缩，眉头微微凝起，但很快又舒展开了。 端着茶杯，轻轻吸了一口在口中，良久之后才点头说了一句：“好茶，你比你父亲懂茶，他请我喝茶，每一次都是绿茶，根本不分季节，这秋天还得是乌龙茶喝起来最舒服，清肺去火……我最近可是火大的很呐！” “我这摊子大了，事情多、人也多……有些事确实疏忽了。” “但今天之后，你的事情，我往心里去了。” 有他这句话，道神符心照不宣的端起茶壶，帮罗局又倒了一杯茶。 这国家机构，跟五脉家族的关系紧密不假，但国家看上的是他们这五家的家学根底，希望加以利用，更好的管控国内文物的造假泛滥，并且对国宝修复这方面，这五家也算的上是一大助力。 而事实上，五脉跟官方的关系，多少也有些阳奉阴违，这一点罗局长也看的出来，只是他们盯梢四盘斋的事情，罗局显然是刚刚知道这件事。 道神符就是要将事情点给罗局，让这帮人都老实一点，就是没想到，他这话说完，坐在一边的小姑娘却突然愣住了，显然刚刚的话，她听懂了，而且她跟五脉家族关系很深。 不过罗局眼下没心情搭理她，他今天来此可是带着重要任务来的，可不是给五脉家族擦屁股的，要敲打那也是回去之后的事情。 “我跟道臻老哥相交莫逆，今天厚着脸皮上门，是真的碰到了困难。” “我听说，大侄子在海外注册了一家专业的探险打捞公司，旗下的探险团队规模不小。” “你也知道，国内的考古体系完善的较晚，加上前些年的断层，不管是设备，还是相关的经验以及人员，其实都有很严重的不足。” “国家也是有困难，不然是不会跟你开这个口的。” 经过罗局这么一说，道神符差不多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是想让自己盗……带队考古呗！ 这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反正精绝古城那边，他也不太想去，给国家帮个小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道神符也十分大气的一摆手，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 “罗叔叔难得开一次口，我要是回绝那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您说地方就行，剩下我帮您操办就是。” 道神符现在是只要不回家，去哪里都无所谓，至于魔古道那帮瘪三，腾出手在收拾他们。 到时候有了罗局的帮忙，在本地找几个余孽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第34章 下一步行程 西域三十六国，国力都不算强盛，但不得不承认，这些国家是真的有钱。 丝绸之路，算是让这些小国家富起来了，但环境和人口的问题，算是死死的限制了这些小国的发展。 体量不足，应对天灾的能力也很差，可能一次大风暴就灭国了。 这些国家的遗址，想要寻找就很困难。 道神符尽可能找了不下十个理由，就是不想参与到这一次的精绝古城探索中。 结果罗局好像吃了秤砣，不管他提出什么理由，罗局长都会在第一时间提出解决方案。 最后说的道神符都有点烦了，甚至黄泉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了杀意。 “罗局，有话直说吧！” “老外偷盗精绝古城文物的事情也不是发生在最近，按说你不应该这么着急。” “我听了半天，就越发好奇你究竟在担心些什么，你一直不说实话，我真的没办法帮你呀！” 道神符现在是真的有点担心了，他是担心身后的黄泉忍不住，冲上去把这个烦人的罗局打死。 毕竟这个神经病确实能干出这种事情，到时候谁的面子上都不会好看。 偏偏罗局似乎一直有所顾虑，犹豫了再三之后，这才终于做出了决定。 “国外有人出资，打算成立一支考古团队。”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杨玄威，这一次的考古队出资人就是杨玄威的女儿，她来找自己的父亲了。” “按说这种出资的模式，私人成立考古队，在国内是不允许的，我们也很担心会有国宝流失出去……可她这一次给的太多了，最重要的是，她带来了很多相关的资料。” “最重要的是，她手上有斯坦因的笔记本，那是找到精绝古城的关键。” 罗局这话一出，道神符心里算是有数了。 主角团到齐了，雪莉杨带资进组，开启了她的寻父之旅。 同时，这场‘爸爸去哪’的大戏，基本上是躲不过去了。 “那你想让我去做什么，罗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不可能带着手下的人，专门给她们当炮灰去。” “而且我手下的人，你也应该看到了，这都不是肯为了别人牺牲的主儿，保护某位教授或者研究人员，我看你就别想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一次你让我去做什么？” 要说保护一下胡八一和王胖子，看在朋友的份儿上，道神符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一次出动的人手不会少，多带上一两个人也没多大影响。 可那些教授，学者……说实话，道神符是真的没办法，对这些纯粹的学术者，他也完全喜欢不起来。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你真的救他们，他们不一定会领情，反而会骂你毁了他一生的心血。 “臭老九”这几个字，当年是把这些知识分子折腾惨了，人也变得有些偏执，把学书看的比人命还重。 胡八一对这些人还是有一定容忍性的，但道神符身边这些人，可就没有这个好脾气了，他敢瞪眼睛，身边这四个玩意儿是真的会杀人的。 “当然不是，我希望你……” 罗局神神秘秘的走到道神符身边，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想法，偷偷说了出来。 道神符一脸吃惊的看着罗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对于他提出的这个要求，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而且……他这么一说，道神符就没办法在回绝了呀！ 坐在一边的女孩，很像知道罗局究竟说了什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那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直到最后罗局带着她离开了道神符的小院，她这一肚子的疑问，也没能找到一个发泄口。 而客厅中，道神符自从送走了罗局之后，就一直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老板，要不要我替你杀了他！” 这神经病一样的杀机，道神符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肯定是黄泉的提议。 “别胡闹，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可不是那些洋鬼子管辖之下的地方，做事要收敛一点。” “联系力王，带两百人去新疆。” “通知阿雪，准备家伙，走水路经巴基斯坦进入，相关手续到时候阿海会过去接应。” “白神，去找独眼蛇，准备两百人的沙漠行军装备，送到阿克镇交付。” 随着道神符一个个命令下达，黄泉和白神分别去安排后续的工作。 几人早就已经习惯了，道神符说起正经事的时候，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反驳，按照命令做事就是他们需要做的。 泰山的工作最简单，时刻跟在道神符身边充当保镖就行，毕竟他的脑子干其他的，也有点为难。 其他人都走了，道神符才从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龟甲，轻轻摇动两下，从龟甲中倒出铜钱。 看着桌上的铜钱，道神符不由的皱起眉头，想了想重新将铜钱塞进了龟甲中，轻轻摇动两下。 却听到“啪”的一声，手中的龟甲赫然多出了一道裂痕。 道神符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手中的龟甲，手掌骤然用力，一个好端端的龟甲，瞬间被捏了个粉碎。 “老子还非去不可了，不就是多一个眼睛吗！” “古神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死了。” 恼火的道神符随手丢掉了手中的碎片，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泰山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保持着一米左右大家距离，保证安全的同时，又不会吵到道神符。 对于精绝古城，道神符之前也想过，甚至做过细致的研究和相关的模拟。 这也是为什么，在确定了要参与其中，他就能在短时间之内，做出人员方面的安排，就连路线都提前安排好了。 仿制的凤凰胆不能解除诅咒，但也多少有点用处，而且精绝古城还有一些道神符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不管是净见阿含，还是达普鬼虫，甚至尸香魔芋和昆仑神木，每一样都是他想要的。 只是原本他还觉得，好东西不少，可喜提一个诅咒大眼球，多少有点不划算了。 结果罗局上门，开出了一个不容他拒绝的条件，这下他在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泰山，你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吧！” “如果有人告诉你，有个机会，可以让你身上的案底清空，但……可能会有些风险……” 没等道神符这话问完，泰山就急不可耐的做出了选择。 “我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为了我母亲，我可以做任何事。” 泰山的回答，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听了这话道神符都觉得自己就是多余一问，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可问的。 不就是一个西域古城吗，走一趟也没多少坏处。 第35章 出发前的准备 京都城东，一高门大院，颇有几分复古贵气，庄严的大红漆门，门楣挂一匾额，匾额正中篆体书写【黄府】两个大字。 三进的院落，还附带一个不小的花园，此时花园中，一个头发花白老人，身着一套洁白真丝练功服，一招一式打着太极拳。 别看年纪不小了，可这一招一式却透着雄浑的力量感，甩手踢腿之间，空气中不时回荡起一声声“噼啪”响声。 直到一个年轻女孩撅着嘴，临风扫地的从外面进来，气哼哼的走到小木桌边上，端起茶壶就往嘴里灌，这老爷子瞬间破功了。 “诶呀，好茶来的，你就这么喝掉，跟牛嚼牡丹有什么区别。” “女孩子家家的，整天风风火火的，你这样以后怎么嫁人呐！” 老人名叫黄克武，是五脉家族中，黄字门的掌舵人，这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女孩，正是他们黄家三代的掌上明珠黄烟烟。 年纪轻轻就被他送到文物局去学习，跟着罗局长多长长见识，就是希望未来的黄家可以交到她的手中，还能在进一步。 年纪轻轻的黄烟烟长得漂亮，性格直率，又有一身家学渊源，唯一可惜的就是整个家族的未来兴衰，全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肩膀上。 即便是为人苛刻的黄克武，对这个孙女也是心存愧疚，对她百般放纵，从小当成公主培养。 整个黄家，除了黄烟烟就没人敢动他的茶壶，还喝他的茶，可想他对这个孙女有多看重了。 “就喝一口茶，还能扯到嫁人上，女孩子怎么了，风风火火又怎么了，难道像药不然一样，娘们儿唧唧的，整天油头粉面的，那叫他去嫁人好了！” 黄烟烟摆明了这会儿心情不爽，直接窝在太师椅上，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赌气。 反正莫名倒霉的人是药不然，黄克武耸耸肩也不在意，反正药不然是药来的孙子，也不是自己的孙子。 药不然：孙子，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mlg……哔……哔……哔……【此处省略三千字，不能播。】 “喝茶就喝茶，喝茶不能急，会呛到的，诶，我记得，你昨天说过，要跟着小罗去办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黄克武可不在乎什么药不然遭了无妄之灾，这会儿赶忙转移话题，拿起一边的水壶，在自己的紫砂壶里重新添了水进去。 然而他不提这件事还罢了，偏偏这句话戳到了黄烟烟的痛点上。 “还不就是那个四盘斋的老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身边那几个人，长得凶神恶煞的，单说一个长相判十年都是轻的。” “尤其是那个叫什么道神符的，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最阴险的就是他，当着罗叔叔的面，还想挑拨离间，说我们五脉的人暗中盯着他的堂口。” “就他那个小堂口，有什么值得我们盯着的？” 黄烟烟气呼呼的好像在发泄一般，将今天在道神符家里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而黄克武一听到这话，表情瞬间就变了，脸上慈祥的微笑也顷刻凝固了起来。 诚然黄烟烟是个心直口快的性格，但她可一点都不傻，这话其实就是说给黄克武听的，而且也是她对自己爷爷的试探。 “果然，盯着四盘斋的人也有我们黄家的人是吧！” “爷爷，这件事我可以不问，您也可以不跟我说，但罗叔叔此时的立场，我想也不用我多跟您分析了。” “我只知道，这个道神符不是简单的小人物，罗叔叔对他的态度，说明了很多东西，精绝古城将是他下一步的目标，是罗叔叔委托他去的。” “我先回去上班了，晚上加班不回来吃饭了。” 黄烟烟是不喜欢家里的一些安排，但她不的不承认，黄克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黄家的地位稳固。 老一辈人，将家族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反倒是公正和所谓的正义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 她也不知道，将来自己接手了黄家，会不会也变成爷爷这样，但至少现在她依旧想坚守着心中的底线。 而看着黄烟烟甩动着两条大长腿，飒爽英姿的走出大门，黄克武原本脸上的慈爱微笑彻底消失了，眼神中一丝戾气闪烁不定。 “阿义，备车，我想去天桥转转。” 黄克武这一说，原本还在院子里扫地的仆役，当即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提着扫把就往外面走去，脚步飞快却不留半点声响。 十分钟后，一辆米黄色的梅赛德斯w116缓缓离开了黄家大门口，等在街对面胡同里的黄烟烟看着车子离去，也只能无奈的摇头，装作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切。 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真到了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她还是会为了爷爷，为了这个家拼尽自己的全部，只希望这一天真的不会到来。 而另一边，道神符已经回家开始打电话安排后续的准备工作了。 道神符不是个脑子一热就低头猛冲的性格，小的时候也不是没吃过亏，多年的历练下来，让他的性格被磨平了棱角。 有时候也会犹豫不决，需要权衡利弊，就好像精绝古城的事情，早就想过，却一直卡在这个利弊的权衡上。 也就是这辈子投了一个好胎，从小到大他都有足够犯错的底气。 现在既然做了决定，他就必须要将这一次的精绝古城计划做到尽善尽美。 诅咒或许躲不过去，毕竟没人知道诅咒的释放，究竟通过了什么介媒。 但有一点，是他可以做的，甚至可以避免手下被诅咒。 因为他记得，当时被诅咒的人，严格来说只有三个，而考古团队活着的人可不只这三个人。 “阿海，你先一步出发，到边境等桌球。” “他会把物资准备好，你们要负责打前哨，骆驼一定要充足，最少一人两骑。” “走之前，去文物局找罗局拿一份相关的出入境批文。” 道神符一边在白纸上写写画画，一边给阿海安排任务。 说到这里，道神符有略作停顿，眼神扫向了身后的黄泉和泰山，略微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泰山脑子不行，这种活儿他干不来。 至于黄泉……这就是个神经病，杀人上瘾的那种，他有点怕阿海哪句话惹了他，怎么死都不知道。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他最好欺负。 “白神，你跟阿海一起吧！” “另外，顺便查一下，那边的无人区中，是不是有些土匪盘踞在里面，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阿海和白神对视一眼，起身对道神符点点头答应道：“知道了老板，我们马上就出发。” 等这两人走了，道神符又重新开始复盘这一趟的物资装备，以及所有必须品，最后果然还是发现了其中的遗漏。 “得有个‘寻海人’，没有这个，可就没有任何保障啊！” 第36章 胖子请客 老莫，是京都本地人，对于莫斯科餐厅的一个别称，这称呼中带着几分调侃，也带着几分亲昵。 不过这老莫在京都也不算是人尽皆知的着名餐厅，至少很多胡同里，你一打听是不是本地人，那些大爷大娘会拍着胸脯告诉你：“嘿，这话说的，咱家大清的时候就扎根儿四九城 了，地道着呢！” 但你在跟他打听老莫，八成都是一脸的茫然，看你的眼神儿都好像在看傻子。 说它有名，它是名声真不算是人尽皆知，但你说它籍籍无名吧，它还有那么几分神秘。 据说这家餐厅54年正式挂牌营业，是整个四九城中唯一的一家，俄式五星级西餐厅，老一辈的领导人，多次在这家餐厅举行宴会，接待外宾。 独特的经历，造就了这家餐厅，跟大部分馆子里的淳朴装修显然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看见这餐厅的第一眼，胖子就被这家餐厅的装潢惊呆了，脑子里就一个词儿“华丽”。 门口粗大的罗马柱撑起了一个豪华的大门脸儿，王胖子在旋转门那跟着跑了三圈越跑越快，硬是没出来，还是大金牙最后帮忙给拽出来的，不然他非要跑得吐出来不可。 缓过神儿来，胖子才有心情打量整个大殿，这才是他第一次跟“宫殿”这个词，有了一个近距离的接触。 高达七米的屋顶，华丽镀金的大吊灯，四个青铜大柱子如主心骨一样立于中央，整个餐厅，既华丽贵气，又古朴庄重。 “这得多少钱呐？” 从下车到现在，胖子说过的第一句话，就让胡八一和大金牙破防了。 诚然大金牙也是头一次来，但还不至于像胖子这么丢人，强撑几分气势他还是能做到的，单说装腔作势这一点上，胡八一和王胖子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胡八一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亮堂的餐厅，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觉得，一家餐厅是否吃得起，看装修就能知道。 “诶呦，我的胖爷，你不能小点声啊，这么多人呐！” 金大牙现在都恨不得冲上去，捂住王胖子的嘴。 “胖子，你不会是就带了一张大团结吧！” “抠死你得了，诶呦，出门儿可别说咱来认识，丢人到家了。” 王胖子今天这个表现，胡八一都有点不忍直视了，一边数落一边赶忙伸手到口袋里翻找。 这毕竟是自家兄弟，他不能让胖子把人丢到外面去。 好在大金牙也就是开个玩笑，伸手从怀里拿出皮夹子，掏出里面的现金大气的塞给两人。 王胖子也不客气，一把接过几张大团结，当场就开始点数，气的胡八一恨不得一把给他按地上捶一顿，这货也太抠门儿了。 不过想想，王胖子这些年的日子过的磕磕绊绊，怕也是穷怕了，一时间还不适应，也就没再继续说。 几个坐在里面吃饭的男女，不少都在看向三人，其中就有几个嘴巴不干不净的，也就是看到大金牙，似乎有些面熟，这才没有闹出冲突‘茬架’那一档子破事。 也就在这会儿，大厅转门在一次转动起来，道神符一身精致剪裁的三件套着装，脚上踩着一双锃亮的皮鞋，人还没进来，门口的服务员已经微微躬身上前迎接了。 身后的黄泉，穿着一身紧致的西装，时刻都在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至于泰山……西装就别想了，根本穿不上，黑色大衣都是专门定做的。 胖子一看顿时不忿了，他到不是冲着道神符去的，而是觉得这门口的服务员见人下菜碟。 “嘿，这狗眼看人低的！” 胡八一一听到胖子这话，连忙上前拦住他，生怕他在干出什么荒唐事情来，这毕竟不是外面，真打坏了什么东西，那还不得赔钱，得不偿失。 倒是大金牙有眼力见儿，眯起眼睛来回的打量一圈，不由的苦笑一声：“二位爷，生这气都不如换一身儿行头，下次来……那小子也得弯腰接待你。” “符爷身上那一身儿，一看就是红帮裁缝的手艺，这一身儿少说得八千上下！” 这个数字一出，别说是王胖子和胡八一不闹了，甚至觉得自己刚刚有点过分了。 一身行头几千块，他们还真没奢侈到那个程度，甚至都没想过一个穿着能贵到这程度。 “对不住了三位，来晚一步，我这外地人打听道儿问了一路，最后还腿儿着来的。” “咱们里面坐吧！” 道神符一进门，就看到胡八一和王胖子两人在窃窃私语了，但他没往自己身上想，只以为是在看身后的泰山和黄泉两人，毕竟这两个的辨识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而事实上，这两人的出现，也确实让三人有种敬而远之的想法，三人在心里再一次，开始怀疑道神符的审美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 手下各个奇形怪状的，反正就没有一个像好人的。 “符爷，我老金跟着来蹭饭来了，您别见怪。” “打听个事儿，你这衣裳……是红帮裁缝的手艺吧！” “四功、九势、十六准，一看就讲究，看的我这都馋了。” 大金牙别的本事没有，可打小混迹在四九城，见惯了好东西，他自有分辨贵贱的一双眼睛。 “这衣服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港岛那边很看重这红帮手艺。” “你要是喜欢，回头跟我去一趟港岛，我叫人帮你做几套。” 大金牙这人，看上去有点势力，但接触起来，不得不承认这种会说话的人，相处起来真的让人舒服，他是真的能把话说到你爱听的点上。 至少他没在意泰山和黄泉这两个人的长相，你在看看王胖子和胡八一躲得远远的，好像这两个人有瘟疫似的。 当然，最后大金牙还能坚持住，没在泰山经过他的时候腿软，道神符对他的评价一定会更高几分。 人到齐了，六人落座，拿起菜单，可尴尬的事情又上头了。 头一次吃俄餐的三人组，根本不知道这顿饭应该怎么点。 最后完全是按照道神符的点菜方式，点了几份相同的。 道神符这顿饭吃的还算享受，这国宴大厨的手艺果然是没的说，最重要的是，吃的新鲜，港岛还真没这东西。 道神符就是奔着这一口来的，吃了这一口，京都这一趟，他就算是没白跑。 不过相比道神符吃的津津有味，胡八一和王胖子两人可就吃的胆战心惊了。 一个俄餐经典红菜汤，就要五毛钱，一个瓦罐牛肉吃上去确实软烂入味，但那么一小罐儿就三块五，王胖子每吃一口都觉得是在吃自己的肉。 剩下的法式香煎鹅肝红酒、奶汁烤杂拌、金枪鱼沙拉、香煎带子…… 杂七杂八的菜纷纷端上来，到最后王胖子甚至人都傻了，也不知道这一顿饭下来，究竟要花他多少钱。 就在王胖子心疼钱的功夫， 大门外一个前凸后翘的身影突然出现，让王胖子这脑子瞬间想到了一个鬼点子。 今儿个这顿饭，不用花钱了！ 一想到这，王胖子食欲顿时打开了，挥手叫来身后的服务员，这次胖爷不仅要吃，而且要吃饱！ 第37章 正主儿上门了 身材高挑，前凸后翘，一头乌黑的微卷长发，在后脑上的绑了一个利落的马尾。 上身棕色的短款修身夹克，搭配了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软皮长靴，这一身前卫的搭配。 在二三线城市当中，这身打扮难免被人说是伤风败俗的典范。 但穿在这个女人身上，却平添了几分英气，颇有一种东方劳拉的感觉。 至于长相，基本不用太多的概述，立体的五官，搭配着一双褐色的瞳孔，偏白皙的肤色，以及她过盛的发育，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一个词“混血儿”。 雪莉杨进门后环视一周，一眼就看到了胡八一和王胖子，而后就迈开大步直奔这一桌走了过来。 其实她最先看到的也不是胡八一两人，最先抓住她眼球的，其实还是泰山那个好像铁塔一样的身板，随后才转到了王胖子和胡八一的身上。 不过她急着赶来，就是为了要找胡八一两人的。 胡八一之前还没看到雪莉杨进门，一开始还觉得这顿饭吃的肉疼，但在吃了一口之后，他顿时就顾不上贵不贵的问题了，心里就两个字儿“值得”。 直到王胖子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他才反应过来，一抬头就刚好跟雪莉杨来了一个迎头对视。 说实话，胡八一不太懂什么一见钟情不钟情的，他心里就知道，这雪莉杨的长相，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之上。 一看到雪莉杨的出现，胡八一顿时愣住了，也没顾得上嘴角的上挂的零星的鲜奶，吃力 的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去。 “杨……杨小姐，这么巧，是来这吃饭的？” 就他现在这个表现，满桌所有人看的出来他有什么小心思了。 可惜，雪莉杨找上门，可不是为了跟他对视的。 尤其是一个中年略显邋遢的男人，真的很难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对他产生好感。 “胡先生，我来是为了跟你确定出发时间的。” 雪莉杨微微昂起那骄傲的下巴，斜歪着眼角扫了胡八一一眼……不得不承认两人的初次见面，雪莉杨还真没太看上胡八一。 也就是在后来的相处上，日久生情了两人才走到一起的。 要不是之前胡八一把天星风水的技巧说的头头是道，雪莉杨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毕竟人家可是华尔街大亨的继承人，还是唯一继承人，整天奉承在身边的人多不胜数。 习惯了欧美长相的雪莉杨，你说她能对胡八一看对眼儿是图什么？ 图他工资少，还是图他不洗澡，总不会是他那一头假装文艺的小卷毛吧？ 两人的尴尬交流，略显生硬，胡八一对她是有心思，但他从小接受的传统教育，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现代人亲切的称呼他为“钢铁直男”，偏偏雪莉杨又是女拳大行其道的美帝归来，两人说不到三句话，就得发生僵持。 一个出发时间，两人商量不到三句话，就硬是僵持了十几分钟。 反正胖子这会儿都吃饱了，跟大金牙一左一右的坐在道神符身边，将这两个冤家的情况娓娓道来当成了段子。 道神符也听的新奇，尤其是胖子讲的好像说相声一样生动诙谐，他听的也新鲜，更懒得参与到那两个冤家中间。 毕竟这大胖娘们儿， 他是真的没看上。 “这么说，你们是打算出发西域古城了，这一路上要穿行沙漠，胖爷可有的辛苦了。” “一天不见，你们这都混上编制了，考古队的待遇应该不低吧！” “金爷就不打算跟着去看看，西域古文化还是值得看看的。” 道神符拿出小雪茄分给两人，配合着俄餐高甜的食物，雪茄的口感更提升了一个层次，三人吞云吐雾的享受，相互聊着小八卦。 大金牙苦笑着喝了一口掺了蜂蜜、方糖的红茶，甜的他忍不住一阵皱眉，这才附和一句：“不瞒您说呀符爷，我是真的想去看看，但您看我这身子骨儿，又勾勾又丢丢的，走不出二里路，肺都得咳出来。” “我是真没那个眼福啊！” 大金牙还能自嘲一笑，换做王胖子，他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原因是什么，道神符到是也能猜测到，无非是高傲的半洋妞儿打从一开始就没看上他，要不是他脖子上戴着那块他老子给他的古玉，这一次的考古队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 所以王胖子和雪莉杨打从一开始，就属于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关系，在这群考古知识分子当中，他也属于是那种边缘人物。 不过听道神符提起了西域古城，他突然也想起了之前在东北的时候，道神符貌似对西域古城也有些研究。 “对呀，符爷，您不是也对西域古城有兴趣吗？” “要不我让老胡说说，您跟我们一起去，到时候有您照应，我跟老胡也能安心不是！” 本就有点大嗓门儿的王胖子，也是突然来了精神想到了这一点，想都没想就开口发出了邀请，自然也吸引了一些原本注意力不在这边的人。 雪莉杨好奇的打量道神符一眼，却被黄泉那冰冷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 “胖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符爷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学东西的，符爷人家有‘大买卖’要做，哪有时间跟你们一起跑西域呀！” 胖子是有口无心，而大金牙那就是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知道这一桌上有外人，急忙开口就把话圆了回来。 胡八一也赶忙瞪了王胖子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可他这动作，却刚好被雪莉杨看在了眼里，这会儿对于道神符的身份，她更加好奇了。 而更加震惊的可不只是道神符也要去西域，而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 “我跟你们可能走不到一块儿了，我还在等消息，一年前有个名叫杨玄威的阔佬儿，组建了一个考古团队，目标其实也是要找西域的一座古城。” “与其说我要找什么古城，倒不如说是，我要找这个叫杨玄威的人，这阔佬带队考古走丢了，连同国内的几个知名学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快一年了。” “他的失踪，对国家的影响很大，不只是学术界，同样在国际地位方面也会有一定的影响，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华尔街一哥，在国家境内失踪，那帮鬼佬儿一直揪着这件事编故事也不是办法！” 雪莉杨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道神符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但他没有编故事，寻找杨玄威就是罗局委托的任务。 不管这个任务是否能完成，罗局都要记下这个巨大人情，道神符的老汉对北方老家那是渴望已久，这个机会他太需要了。 “想找杨玄威，你有什么计划吗？” “据我所知，杨玄威先生寻找精绝古城，携带了大量的精密仪器，以及专业的科考团队，难道先生的团队会更加专业吗？” 雪莉杨问这话，到不是有什么鄙夷的心思，毕竟她比谁都希望，有人能将她父亲找回来。 主要是她出资赞助这一次的考古，主要原因也是因为不确定自己手中的线索，她需要借助更多的考古学者，寻找更多的蛛丝马迹，至少她现在即便是知道杨玄威要去精绝古城，可她却完全不知道精绝古城在哪里。 寻找古城的关键，还在她父亲手中那本笔记当中。 所以此时，雪莉杨迫切的想要知道，道神符究竟有什么底气，能够保证找到精绝古城。 “精绝古城确实不好找，据我所知，那地方早就被掩埋在黄沙之下了，但有一个人曾经找到过精绝古城，而且不只一次。” “奥莱尔·斯坦因，这个匈牙利犹太人，四次进入敦煌一带，打着研究中亚文化的名号，实则干的都是盗墓挖坟的勾当，大量国宝流逝海外，都有他的手笔。” “他是个十足的混蛋，可这个混蛋确实有点本事，我叫人去找他曾经的旅行手稿，就是为了寻找精绝古城的具体位置。” “毕竟寻常的寻龙点穴，可没办法探出沙漠中的地脉山势，即便是通过天星风水术也很难精准的定位古城的精准位置。” 奥莱尔·斯坦因这个名字，给国人留下的耻辱，是时间所无法抹除的，上辈子道神符就知道这个人，想不到这辈子敦煌文化依旧被这个混蛋破坏的一片狼藉。 上辈子没是没机会，这辈子非把这混蛋的坟给炸了。 第38章 上门的老不死 这顿饭，从一开始王胖子吃的没滋没味，到后来渐渐吃出了新鲜，和最后的大快朵颐整整吃了接近两个小时，可谓是心里变化之复杂。 结账走人的时候，胖子还顺手在吧台上要了两瓶老毛子产的精品伏特加，毕竟这有人买单，他也不能客气不是。 至于这买单的冤大头是谁，那就不用说了，必然是她杨老板。 走出餐厅大门，几个人这会儿也是闲来无事，沿着街面腿儿着就往潘家园方向走，反正距离也不算远，这一路就全当是遛弯消食了。 今天是王胖子和胡八一的乔迁大日子，道神符也说过会送一件礼物，之前跑过一趟东北的大切，经过大修之后送给了这哥俩，让胡八一和王胖子感激的无以复加，迫不及待的就想开车出去耍耍。 大金牙也跟着一去了，毕竟他不太想跟独眼蛇打交道，看一眼他得做好几天的噩梦。 三人走了，道神符却不能走，独眼蛇这边需要准备的装备，他得提前确认一下。 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独眼蛇在跟他打眼色。 道神符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那是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手里还拉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可长相却出落大方，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可爱的空气刘海儿，让她那张小脸儿多了几分柔和，眼角处那一颗泪痣，让这幅长相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让人不禁心生怜惜，疼爱。 当真是长了一副好面相，不过最吸引道神符的终究还是她脖子上那条鎏金长命锁，不仅是一件古物，还是一件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物件，说是无价之宝完全不为过。 相比这丫头的一身贵气，站在门边的小透明就稍显逊色了几分，但也绝对是眉目清秀，一副小家碧玉的长相，就是这丫头小小年纪却总是板着一张冷俏的脸，多少有些不讨喜。 “南风，知道我平常不让你来潘家园是什么原因吗？” “这潘家园到处都充斥着虚假的味道，人假、东西也假，明明是假的却非说是真的，到处都是虚伪的味道。” “到是这家小店有些不一样，这屋子里每一件，不论其价值如何，却都是实实在在经历过时间考验的。” 道神符在打量眼前的三人，而那个背对着他的年轻人，似乎也在打量着他，只是他明明没有转过身来，却让道神符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力量在自己身上扫过。 而他这话，貌似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其实也不全是真的，至少独眼蛇的眼球就是假的。” “他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把眼球泡在水杯里，让那只眼球盯着他吃饭，他说这样吃饭会更有食欲。” “偏偏我就最讨厌有人盯着我，明明是井水不犯河水，偏要有那么多的好奇心，真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挖眼睛都来不及了。” 那年轻人一听，顿时明白了道神符在说什么，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笑容看向道神符，两人对视了良久，谁都没有率先说话。 因为道神符认出眼前这个人，当年九门之首，张大佛爷的副官张日山。 东北张家的本家弟子，这可不是张启山那个半成品的长生者，而是真真正正的不死老怪物。 “一把年纪了，脸皮儿倒是挺嫩！” 两人的对峙，最后还是在道神符的率先开口之下，打破了之前的沉寂。 而张日山也没打算继续冷着长，微笑着将手搭在身边的女孩头上说道：“你倒是年轻，心思可不比我这个老年人简单。” 道神符微微眯起眼睛，伸手挡住了想要上前的黄泉。 不是他觉得黄泉下手太重，而是他不太确定黄泉能不能赢。 毕竟这老家伙活了一把年纪，谁也不确定他会不会藏了些稀奇古怪的手段，毕竟张家存在的时间太久了，几乎有可能跟封家掰手腕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张副官上门不会为了这些小物件，我觉得你也看不上。” “不妨直说来意，咱们也少打交道，说实话……不太想跟你们九门有交际。” 道神符的直言不讳，让张日山的脸色稍微有了几分变化。 76年之后，九门协会元气大伤，整个协会当中青黄不接，佛爷离开之后，整个九门协会都靠他张日山一个人支撑大局。 可即便是现在九门落魄了，也不是一个小档口老板能够得罪的。 道神符敢这么说话，要么是有底气，要么就是愣头青，在这一点上张日山更加倾向于前者。 “你想多了，我今天就是带着南风来看看这潘家园的一个奇景，以后可能就不常见了。” “整个潘家园，只有你这一家店，但凡是摆出来的，没有一件是假货，这在整个京都应该都算是头一家了。” “也难怪魔古道那些下三滥会盯上你了，露财露的这么直接了当，那么宝库中的好东西自然会遭人惦记！” “魔古道落魄了，却不是死绝了，现在他们缺钱的紧。” 面对张日山的提醒，道神符不管对方是好意，还是另有目的，今天都得承下这个情。 即便是心里在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这就是底子薄造成的，京都没有人脉，也不是自己的基本盘，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就注定了要掀几个‘盘子’，闹出点动静。 要说‘盘子’砸魔古道的盘子就一定没错，主要是这帮孙子不好找，万一砸的不够响，其实九门当中霍家的盘口似乎也在京都，在不行……五脉那边也不是不能考虑。 道神符现在算是明白了，以前那些练武的，为啥一个个争着抢着要成名，哪怕是把命都丢了也要争取。 你不争个名声，特么的是真欺负你呀！ 整天被贼惦记的日子，还有个过？ “得嘞，这人情我记下了，回头带点小玩应儿给你这小闺女，小小年纪该笑笑，别整天板着一张脸，女人不经常笑一笑，小心老的很快。” 人情虽然记下了，不过恶心张日山这件事，他可没忘记。 毕竟上辈子，他清楚的记得，有个姓张的哑巴，亲口说过：“……九门之中，无一人履行承诺。” 有人曾经说，一件事有很多个面组成，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导致了你判断事物的感官也有所变化。 但九门的所作所为，道神符也没看的太懂，但他知道自己应该站在谁的一边。 ‘哑巴’能亲口说话，已经能说明他有多委屈了，站在谁的一边，应该不用太纠结了！ 说白了，道神符就是不想跟九门的人打交道，而且这帮人的破事巨麻烦。 可惜，墨菲定律的出现，就好像天生是为了克制道神符的一样，不想发生的事情，就总是悄然而至。 “行啊，答应女孩子的事情，希望你一定要做到。” “对了，南风可不是我女儿，她是新月饭店的主人，她不是公主，而是个真正的女王，这是‘女王大人’送你的礼物，她会很期待你的回礼。” 张日山轻飘飘的一句介绍，点明了尹南风的身份，那么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丫头，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两个丫头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还什么“女王”“公主”的扯出一大堆，难不成今天来就是为了送礼的？ 道神符看着手上这精致的红木小盒子，一时间有点搞不明白这老不死的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在他打开了盒子之后，道神符的眼神中就隐藏不住的闪过了一道锋利的杀机。 黄泉率先感知到，眼神一亮转身就追了上去，他已经好几天没杀人了，等这一刻太久了。 尤其是这一次，道神符貌似没有阻拦他的意思，这家伙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大门，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了影子。 “麒麟竭，新月饭店好大的手笔，张日山好深的心机！” 第39章 合作 话说，以黄泉的实力，真的能打过张日山这个老不死吗？ 从事情最后的结果上看，当然不可能，大家都是练国术的，张日山靠着能活的属性，从二三十年代一直鼎盛到八十年代，单说他对敌的经验就远不是黄泉能比的。 即便黄泉练就一身邪门功夫，多年下来双手沾满鲜血，但国术有时候就是这样，吃天赋悟性，也吃心性恒心，外练三十年，能做到由外而内的都不多，很多都在四五十岁开始气血衰败，体能走下坡路。 好像黄泉这种走了邪门的国术高手，前期修炼那是又快又狠，但想从暗劲转化劲，可就难度越来越大，这是个水磨工夫。 黄泉输就输在了年纪小，对自身功夫的打磨不足上。 不到半小时，黄泉就吊着一只手臂，踉踉跄跄的回来了，嘴角上还挂着一丝血迹，眼神中倒是没有多少愤怒和怨毒，反倒是战意高昂，充斥着兴奋的神色。 “坚持了几招？” 道神符刚刚跟独眼蛇核对了物资清单，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到黄泉回来，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语气之中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好像对于黄泉被打伤完全意料之中的事情一般。 倒是泰山看到黄泉受伤，表情上略微有些动容。 这倒不是两人关系有多好，主要是他们四个人当中，黄泉的实力是最强的，阿海是走的横练路子，防御力惊人，白神的暗器刁钻，练得是轻身功夫，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至于泰山，看他这个块头就知道，他纯粹是天赋流，“天生神力”这个词就是专门说他的，这三人其实都有一定的短板在身。 四人当中要说谁有把握一个打三个，那就只有黄泉才有这个实力，可面对刚刚那个小白脸，就连黄泉都输了，看上去打的还很惨。 泰山那不大的脑容量，惊人的开始转了起来，竟然开始分析四人联手有没有可能打赢张日山。 黄泉还不知道泰山这会儿的想法，甚至他连看都懒得看这个肌肉长进脑子里的家伙，自顾自的说道：“二十招不到，但我有把握，五年之内杀他。” “我很确定，五年内我就能破入化劲境，可他五年之间绝对跨不过丹劲境，到时候他必死。” 对于黄泉的自信，道神符倒是没有觉得夸张，甚至他很笃信黄泉有这个实力和天赋。 这货要不是个疯子，他也不至于被卡在暗劲境这么长时间。 碰上了张日山这样的对手，确实能让他更加理智的多，未来手下当中必然会在多一位猛将。 “回去歇着吧，这一次的行动你就不用去了，留在京都养伤吧！” 此话一出，黄泉当即愣住了，急忙想要开口解释。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道神符挥手打断了。 “留在京都还有任务要交给你，独眼蛇一个人支撑明面到是够了，可眼下京都也不太平，他需要一些暗中的力量配合。” “回头你跟我一起出发，半路找个机会独自返回京都，在我回来之前，查清魔古道在京都的人手分布，最好筛选出这些人的核心人马。” 这么一说，黄泉才彻底放心下来，他在老板的心中还是有地位的，他最担心的就是有一天自己对老板没用了，会不会被当成垃圾处理掉。 其实要说担心，道神符才是真正担心的那个。 毕竟黄泉这个疯子，自己不在身边就没人能压得住她，他都不敢单独安排他做事。 现在挨了教训，他才能知道收敛，总算在京都有个人能压得住他了。 与此同时，新月饭店当中，张启山刚刚换好衣服，那件黑色中山装被他挂在衣架上仔细的研究。 尹南风乖乖的坐在茶桌边上， 门口还有声声慢一言不发的等着。 良久之后，张日山才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在肋下三寸处揉了揉。 “我小看他了，这个人远比我想象中要更强。” “九门现如今的实力，最多跟他拼个两败俱伤，可这种损伤对于我们九门来说，已经是灭顶之灾了。” “以后不能轻易开罪他们了，叫新月饭店的听奴远离四盘斋。” 黄泉的刺杀，在张日山看来，不过是一次试探，同时也是道神符对他的回应。 这是他在对自己表达态度，撤走盯梢的听奴，算是自己给出的回应。 对于现在的九门来说，休养生息才是关键，佛爷的计划更加不容有失。 树立强敌，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年幼的尹南风却有些不同的想法，刚刚黄泉出招的时候，她就在一边。 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张叔叔，竟然被人偷袭，这口气怎么能忍？ “你想收手，难道对方也是这个想法吗？” “你送出一块麒麟竭，对方马上给了一份‘回礼’，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样子。” “既然是敌人，就应该早点铲除，绝对不能养虎为患。” 张日山一听这话，当即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身后这个从小被他调教的‘小女王’，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可随即又频频摇头。 “他生气并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那个泄漏消息的人，他要去找西域古国的消息，你猜猜是怎么传出来的？” “我送他麒麟竭，就是想要告诉他，消息已经泄露了，而他手下的袭击，只是想告诉我，他已经懂我的意思了，接下来我会配合他演一场戏。” “我们的合作，其实已经开始了，毕竟礼物他已经收下了不是吗？” 一想到自己的安排，以及道神符跟他之间的默契，张日山就不由的感到兴奋。 九门的人不可信，这是不争的事实，佛爷的计划要想完美的执行，就需要强有力的外部力量及时纠正，道神符眼下是最为合适的一个。 至少眼下道神符所展现出的实力，让他看到了希望。 只是尹南风被张日山的一系列操作，搞的满脑子都是小星星，成年人的世界果然还是太复杂了。 “那你能从他手上得到什么？” 合作总是伴随着利益的，尹南风可不相信，张日山会有什么同情心，这么多年下来，他就没在张日山身上看到有这种情绪。 尹南风至今都不知道，张日山已经在准备下一步，把她也当成礼物送出的事情了。 “一个人情就够了，有时候一个人情能做很多事情。” 张日山说的云里雾里的，尹南风一时间也听不太懂，但她知道张日山筹谋的事情一定不小。 想来想去，张日山的心思她猜不透 ，难道那个叫道神符的她也猜不透，对方虽然比她年长几岁，她自信在智慧上不会比对方差。 没办法代入张日山的逻辑，她就转而开始研究起道神符的下一步动作了。 可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正中张日山的下怀。 而她更加想不到的是，她研究的这个男人，此时正躺在小院的床上，紧闭双眼为了睡眠而心烦。 突然双眼瞪得浑圆，一脚踢开了被子，翻身下床，抄起桌上的反曲刀披上外套就往外面走。 那双眼之中的杀意涌动，似乎比白天的黄泉还要更加炽烈几分。 第40章 扶乩寻踪 十月下旬的北地，黄昏尤为短暂。 京都这一亩三分地儿，在夜幕降临之后，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还能称得上是灯火辉煌，大部分的区域，处于是一片昏暗当中。 要么早早睡下，要么三五成群坐在四合院里，几个家庭的人围在一起，看着一台不算大的黑白电视笑的无比温馨。 当然，这个月份的天气，明显是不太允许他们这么热闹，一般在七点左右大部分人家都会关灯睡觉了。 可道神符却有点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最后一脚将床上的被子踢开，翻身下床，抄起桌上的反曲刀挂在腰间，一手提着外套气呼呼就往外面走去。 刚回京都两天不到的时间，接连被人欺负上门，他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长这么大都是他欺负别人 ，什么时候被人欺负上门来过？ 退一步这帮人是蹬鼻子上脸，哪有什么海阔天空？ 他道神符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吗？ 这口气不出，他实在睡不着觉。 之前一直在想，应该对谁动手。 想来想去，最想动的人必然是魔古道，这帮玩化生的变态不下手清理，总不能留着过年吧！ 只是这几个货，躲在京都这么多年，恐怕是本地势力也不好找到这帮人。 这多少让道神符有点为难，不过随着他大步走到中厅，眼前一亮顿时想到了一个办法。 寻常办法找不到，那就用点非常规的。 恰好这个时候，泰山也听到了动静，跟黄泉一左一右从外面走来，看见道神符手上提着刀，两人顿时也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黄泉，昨天你在那个黑衣人胸口穿了一个洞，后来你擦手用的手帕还在吗？” 听道神符这一问，没等黄泉回答，泰山赶忙抢答说道：“我记得，早上还在垃圾桶里看到来着，应该还在。” 一听这话，道神符可就放心了，摆了摆手转身往后堂走去，两人紧随其后就跟着往里面走，没成想才走了两步，道神符就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泰山。 “泰山，你信不信，我招招手，那块手帕就能自己飞到我面前来。” 道神符一脸正经的诉说，看的泰山一时间有点不知道如何回应，粗大的手指扣着自己的胡子，犹豫了半天试探着说道：“应该……不能吧！” 道神符被这个傻大个气的白眼一翻，差点背过气儿去。 “知道不能，你特么还不快去拿？” “扑哧！” 一向神经病一样的黄泉，也被这话逗乐了，又怕道神符这会儿拿他撒气，只能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捂着嘴“噗噗噗”的偷笑。 泰山倒也不觉得尴尬，反正也是习惯了，挠着自己的头发，憨笑着就往外面跑去。 几分钟后，道神符站立在沙盘边上，手上拿着一根点燃的供香，随手戳在沙盘中间，泰山拿着从垃圾桶里翻找出来的手帕递给道神符。 道神符眼神示意了一下黄泉，让他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结果黄泉一脸为难的神色，撇着嘴就差转身往外面跑了。 “赶紧的，你阴气重，压得住，泰山阳气太盛，一下就冲散了。” 道神符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黄泉也只好认命了，坐在沙盘边上的椅子上，任由道神符随手扣下手帕上的类似血迹一样的东西，沾了一点清水之后，随手点在了他的头上。 随着道神符口中默念咒文，下一秒黄泉渐渐陷入了一种昏迷的状态。 道神符拿起旁边的红线，绕过黄泉的中指，最后在供香上打结。 随着外面一阵微风拂过，供香开始缓缓在沙盘上颤颤巍巍的移动，随着香烛的火星越加明亮，供香划动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最后在沙盘一处位置上突然停下。 道神符伸手夹断了供香，取下黄泉手指上的红线，用鬼花钱贴在他的额头处，随手打了一个响指。 黄泉顿时浑身一颤，好像刚刚脱离溺水的人张嘴猛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之后才缓过神，整个人颇有几分萎靡的瘫在椅子上。 可惜这会儿，道神符没时间管他，拿起星盘尺，测量了红线的长短，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长度，拿过一边的京都地图，将两个位置找出，进行定位。 而与此同时，身处城东大柳树夜市的连化青猛然睁开双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那双双瞳眸子警惕的四处打量，貌似有人在窥视他一般。 这感觉来的突然，而且一闪即逝。 不过他连化青是什么人，那可是从上一个大浪潮中活下来的人物，虽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此时已经不算是完整的人了。 小心谨慎，几乎是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打眼看了一眼今天夜市当中欢闹的众人，连化青没有丝毫犹豫，眼角闪过一丝嘲弄的冷笑，拉起蹲在一边的猴子，驼着背挤进了人群当中，几个呼吸之后，人群之中在找不到刚刚那个耍猴的老人。 这连化青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夜市的喧闹，小吃摊边上，依旧围着不少京都爷们儿， 喝着散装白酒，吃着卤煮、爆肚三五成群侃着大山。 另一边也有些围着花布摊子，还在跟老板讨价还价，吵得不可开交。 不过这夜市有个不成文儿的规矩，进门你得自己戴着手电筒，这里面还有一些二手货交易混在其中进行，当然有些东西是不是二手货要看你的眼力见儿，据说有人在这里买到过喷子。 当然，除了这些做买卖的，也少不了一些练把式的、街头吹曲儿的、唱大鼓、以及捏泥人儿的、还有卖膏药的…… 整个大柳树夜市，算是入夜之后，京都城中少数几个热闹的地方。 这里说的还是生动，要说群魔乱舞那还得一些体育场，总有那么几个扛着录音机，穿着花衬衫，梳着猫王头，大晚上还带着蛤蟆镜的‘时尚青年’，一摇三逛，好像后世的鬼火少年一般翩翩起舞。 但要说起烟火气，终究还得是京都周边的几大夜市。 道神符带着泰山，走在这条拥挤的老街之上，第一时间就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那眼神儿，跟动物园里看到猩猩、猴子似的，好像谁都想丢个苹果给他。 “老板，这么多人，怎么找啊？” 身高两米开外的泰山，瞪圆了一双牛眼，在人群当中一眼望去，寻找着那天晚上的一字眉，最后看的眼睛都花了，也没能在找到一点痕迹。 道神符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找到人，所以他也没想过要费力气去找。 自己找不到，难道不能让对方来找自己吗？ “真让你找到了，你能在人群中把人宰了不成？” “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杀人之前得先吃饱。” “叫你带的东西，你都带上没有？” 道神符领着泰山在人群中依依挤过去，一路走过，已经有不少人，伸头探脑的将注意力往他身上放。 这些人的视线，道神符都能清晰的感知到，但这会儿，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他今天要先出一口恶气，在出发精绝古城之前，在把一些事情办妥。 不过贪吃的小符爷，还是打算在干正经事之前，先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毕竟这里好吃的还挺多的。 第41章 鬼市围杀 大柳树夜市，严格来说也不仅仅是一个夜市，在很多当地人眼中，这同样也算是本地的一个‘鬼市’。 位置稍显偏僻，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混迹其中，地处阴暗的位置，进出都少不了手电筒照明，有些商贩甚至专门就在大门口摆了摊子，卖手电筒这东西。 从天刚擦黑，到凌晨三点，是整个鬼市当中生意最红火的时间。 据说，时间一过，整个鬼市会瞬间安静下来，所有没按时离开的人都会被四周的瘴气送走，就好像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一样。 当然这也只是外界的一个传说，事实上经过道神符的亲身感受，周围的人还真不是一瞬间消失的。 而是随着几个摊位档口收了摊子，将一些零星的炭火丢在地上开始，伴随着有些呛眼睛的浓烟在四处开始飘散，鬼市中的人往往会自行离开。 在黎明前这段时间整个鬼市当中，几乎不会有人留在这里，道神符和泰山随手丢掉汽水瓶子，顺着所剩不多的光线，踏步往几个热闹摊位走去。 正当两人往前走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歪歪斜斜出现在身前，跌跌撞撞就要一头撞进道神符的怀里。 原本道神符还挺好奇，前面为什么那么热闹，貌似还有几个唱曲儿的，不出意外那帮臭老鼠就在那一堆了。 真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有人没头没脑的撞过来。 反倒是跟在身后的泰山人高马大，提前一步就看到了这矮小身影的动作，率先一步挡在了那人的身前，一双大手好像铁钳子一般，一把按在了对方的脸上。 就等道神符一句话，他就打算表演一下自己的绝技‘开椰子’。 不曾想，泰山这边刚动手，周围的巷子中几只恶犬猛然冲了上来，有咬泰山小腿的，有冲上去咬他胳膊的，甚至还有往他身上冲，张开大嘴就要咬他脖子的。 可道神符没有给那畜生得手的机会，反曲刀挥劈划过，牛犊大小的一只恶犬被这一刀毫无遮挡的贯穿。 然而…… 原本应该一刀两断的恶犬，竟然周身不见任何伤害，猛然扑在泰山的背上，血盆大口张开，一口咬向他的脖子。 泰山力大无穷，杀人只需要一双肉掌，可这牛犊子大小的恶犬扑在背后，他一只手怎么也够不到那个位置。 何况手上还抓着一个人，泰山只能勉强伸手遮挡。 这一口要是被那畜生咬中了，不死也得废一只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根三寸长，锈迹斑斑的金属钉“噗”的一声，洞穿了恶犬的身体。 原本扑在泰山背上的恶犬，竟然缓缓开始融化，转眼就变成了一摊烂泥。 挣脱了身后的威胁，其他几只恶犬又哪里是泰山的对手，随手摸出烂泥中的钉子，对准那几只咬在他身上恶犬身体，随手戳了上去，简直就是一戳一个准儿。 片刻之后，几只恶犬尽数化成了一滩烂泥。 不远处的木桌上，一个手上沾满了黄泥的老人，吃惊的看着木桌上，细碎的黄泥，不由的微微皱眉。 “有点本事，有些年没见过这样的好手了。” 老手随手拿起桌边的木刀，顺手在旁边的泥土上切下一块，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点油脂在掌心，随后将那块粘土放在手心不断揉捏，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随着老人的念咒结束，四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已经被他完成，随手丢在了桌上。 而另一边，泰山手中那人，已经被他捏着脑袋，快要捏死了。 就在那小子即将断气儿的功夫，一只闪烁幽光的狰狞大手突然从天而降。 见此一幕，道神符当即大喊一声：“泰山低头。” 一声大吼之下，道神符也没有片刻犹豫，挥起反曲刀迎面砍了上去。 只听“乒”的一声巨响，一道火花在夜空中一闪而逝。 那狰狞大手，也顺着这股子力量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偷袭的手段，来的十分突兀，让道神符也不敢大意，时刻小心的防备对方的手段。 原本以为会是连化青，却没想到碰上了一些颇有些手段的家伙。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于他们是不是魔古道，其实现在不重要，反正老子说他是，他就得是，不是也得是！ “老板小心，后路被封锁了。” 道神符顺着泰山的提醒看去，只见四周环绕的烟雾中，四个高大的人影缓缓接近。 定眼一看，道神符差点气乐出来：“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整挺好啊！” “这泥人手艺，可是天桥下的老手艺了，听说早年间，天桥下有个泥人张，靠着一手泥丸散兵术，坑杀了鬼子一个中队，最后要不是被流弹打穿了胸口，当年的张老爷子就是一战封神。” “就是可惜了，后辈子孙只会干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 泰山咧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脸，迈开大步上前打算拦下了四个缓缓接近的身影。 却没想到，还没等他接近四个人，刚刚那黑漆漆的狰狞大手凭空出现一般，一把将他手中的瘦小身体是生生夺了回去，转眼就消失在黑影当中。 道神符见此一幕，耳廓一颤，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 伸手从后腰拔出四枚金属钉，甩手对着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甩了过去。 金属钉精准的戳在四个泥人身上，可这一次，泥人并没有任何变化，貌似对于这种打击，已经形成了抗体。 就在此时，白无常缓缓开口了：“棺材钉，确实有点意思，可惜……一次有用不代表，每次都有用。” 那白无常声音干涩，面无表情，手持一杆哭丧棒，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道神符挥刀迎上，兵器交接之间，火星四射，显然对方所用的武器也是金属打造。 而且这白无常的力量非常之大，旁边的牛头人身泥人也没有在一边看戏，手中钢叉猛然刺出，直奔道神符的后腰插了过去。 结果这一下，在半空中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要说比力量，泰山还真就没怕过谁。 甚至别说是一个牛头泥人，就便是在加上一个马面泥人，他依旧浑然不惧，拳脚相加，双方打的有来有往。 牛头马面在泰山的铁拳之下， 被打的三扁四不圆的。 同时道神符在阻挡黑白无常的同时，也在防备着那只时不时从天而降的爪子，目前他只能从声音中去判断对方的攻击角度。 可这一次，爪子攻击没有出现，一个会飞的人头却随着一声尖啸，直奔泰山背后杀去。 道神符再想出言提醒，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甩出手中的反曲刀，将那个硕大人头打偏几分。 哪知道，原本应该偏离的人头，被反曲刀撞击的一转，竟然在后面露出了另外一张哭丧的老脸。 泰山被这一撞，嘴角都流出了鲜血，脚下一阵踉跄，借力用出一个粗狂的飞冲肩，硬生生将面前的两个泥人撞的后退几步，胸口凹陷了一大片下去，可惜这些泥人，只是片刻间就恢复了原样。 “老板，对方有埋伏，我送你杀出去。” 泰山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鲜血， 眼神中尽显疯狂。 道神符反手擒拿，一个过肩摔，将黑白无常摔成了一团。 “挺好，人要是少了，那我不是白来了。” 道神符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眼神轻蔑的看向远处那昏暗的灯光，下一刻，也不等两个泥人儿有什么动作，双手交错间捏了一个手印。 “六甲奇门·佛灯火命·卧香炉！” “看看你的尸油泥人厉害，还是我的六甲奇门更强！” 刹那间，只见道神符周身浓烟飞散而出，青色烟龙直冲天际，那木桌边上的泥人老头，顿时惊呃在原地，就连下颌处的胡子都在微微颤抖。 第42章 鬼市惨案 诡异的烟尘四散而起，青色浓烟飞快蔓延，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扩散到整个鬼市的每一寸空间。 坐在桌边的泥人老头，一听到那句【六甲奇门】，老头眼角一抽不敢有多余的想法，慌忙起身一个灵活的翻身，掀开了桌子，抓起桌子下方的麻袋甩手一扬起，一些奇形怪状的泥塑被甩出，其中有兵甲、有野兽、还有些半人半兽的生物。 在看那泥人老头，哪有半点老人模样，腿脚伶俐，转眼已经跑出老远，临走这老头还不忘大吼一嗓子： “风紧扯呼！” 泥人老头出于什么目的嚎这一嗓子不知道，但因为他这句话，确实暴露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原本躲在场面桌后的一口仙，眼球叽里咕噜一转，顿时猜到了这老头的想法，手中折扇一合，抄起桌上的惊堂木，一脚提起大褂的边角，抄在手上把腿就跑，连头都不敢回。 前脚这两人逃了，可其他人还不理解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烟雾已经蔓延到附近，他们剩下的这些人彻底被包围了，一个手持快板的中年汉子，刚要开口说什么，一道黑影闪过，那手持快板儿的中年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这下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几个人，彻底慌了。 因为那烟雾中，时不时传出一阵野兽咆哮声，相互厮打的声音，刀兵碰撞的声音不断传出，惨叫声让众人一阵阵头皮发麻。 这一众‘手艺人’顿时慌了神，纷纷四散而逃，片刻不想停留在这个地方。 可惜，他们的动作终究还是晚了，一道道刀光飞射而出。 仅剩的七八个反应慢的，两人被飞刀命中致命位置，惨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其他几人只期望自己能够有机会逃得一命。 几人当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双手抖动着一枚人头大小的空竹，发出一阵尖啸，旋转的空竹飞快的流转， 肉眼一看竟是一个双面人头的模样。 刚刚撞击泰山的人头，竟然就是这个小矮子干的好事。 倒是想不到，这个在泰山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子，手持空竹的时候，竟然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个好像人头一般的东西，飞快环绕在他身体周边，颇有几分御剑杀敌的味道，可惜这东西飞的并不远。 也就阻挡那些柳叶飞刀，阻挡飞刀接近他的身体，一把把飞刀纷纷被他身边的人头空竹撞的“乒乓”作响。 可人力终有尽时，抖空竹同样是个体力活儿，几次撞击之后，他双臂已经渐渐酸麻，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那烟雾之中一头半人高的惨白纸老虎从烟雾之中冲了出来，猛然对着他扑了过来。 “啊……” 干瘦的小子惨叫一声，脚下一软，当即瘫倒在地，认命了一般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没有出现，原来那扑上来的纸老虎，被一只凭空出现的大手洞穿了后背，随后被甩向了天空，还没落地就凭空自燃，烧成了了一团灰烬。 只见三米开外，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的大个子，摆出一个霸王担山的造型，肩膀上擎着一杆底粗尖头、油光锃亮的大顶，在大顶的末端镶嵌了一根金属巨爪。 随着那大汉不断晃动身体，拍打大顶，那根粗壮的大顶不断更换位置，时而落在他的胸口，时而落在他的头顶，那大顶不断变化形状，绕指柔一般的刁钻形态，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每一次调整位置和力度，都会影响大顶末端的巨爪发出角度诡异的袭击。 这原本在天桥下拿大顶的，靠着一手绝活儿，在四九城生存了几十年，钱没赚到多少，却赚了些许名头，直到三年前来了鬼市讨生活，也算是闯出了几分名堂 。 人送外号，金顶子。 这金顶子性格有些孤僻，唯一能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就是这抖空竹的罗阿炳。 这瘦小的汉子，吹嘘自己练的一手飞头蛮，实则就是一个空竹被他玩出了花。 飞头蛮的名号被他吹得很大，远程打击确实很致命，可惜攻击一旦近身他的手段就玩不转了。 结果就不用说了，道神符明显是看穿了这一点，操纵纸老虎找了一个空档袭击，果然是一击打乱了他的节奏。 而之前三番两次救他的金顶子，想都没想及时出手救援，结果人确实被救下了，可他的大顶却被烟雾化成的大手，一把扣住了大顶的末端，暴露了他躲藏的位置。 金顶子当场就慌了，毕竟他知道自己没了这杆大顶，他的小命可就没了，三十年的功夫全都在这一杆大顶上。 然而，就在他心生慌乱的一瞬间，背后一个黑影的出现，让他整颗心彻底落入了深渊。 第二天一早，整个四九城差点炸了庙，街头巷尾都在讨论；‘后半夜，鬼市闹了鬼，那恶鬼在鬼市杀了不少人’。 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包围了，警察忙碌的进进出出，无不紧锁着眉头，细致的搜查周围的线索。 可惜了，鬼市这地方，都能叫鬼市了，也别对这里的卫生条件抱有多大的期待了，想要找到一些有效证据，那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也不想想，道神符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对动手，不就是为了现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吗！ 一帮年轻的警员，忙了一个早上，被冻得鼻涕直流，却找不到任何一点有用的东西，被气的破口大骂。 旁边警车上，一个身上披着蓝色大棉袄的中年汉子，嘴里叼着烟卷儿，眯着眼睛一口接着一口的吸进肺腔。 “来，对个火儿，精神精神吧，小崽子们都看着呐，你这队长得有点队长的样子。” 中年人头也不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打火机，一只手当着风伸出车外，在一个黄铜烟袋锅上轻轻点燃。 整个过程中，他连头都没有回，眼神依旧四处打量着。 “这队长，本来您做的好好的，我从老津门调过来，也不是为了挤您的位置，您看现在这事情闹的。” “这次的案子，您老有什么看法？” 中年人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推开车门从车里钻出来，发泄一般的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走到一个更加年长的老人面前，语气颇为恭敬的问了一句。 只见那老人，蹲在一边，身披蓝色大棉袄，双手环抱在胸前，嘴里叼着大烟袋锅子，满脸皮肤褶皱，却长了一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眼，紧盯着地上的残缺物件良久之后，才拿下嘴里的烟袋锅子，随手在一块花岗岩台阶上磕打两下。 “小板子、飞头炳、卢二喜、石开、费老六、金顶子、一口仙、泥娃子……一口气打死了四个，剩下的几个应该是跑了。” “小板子、卢二喜外加一个金顶子，这三人儿都是几十年的功夫，实力最差的小板子，那也是打小就练拳脚的，功夫可不赖，卢二喜手脚并用能开双弓，百发百中，那金顶子练得一手通天大顶，百步之外就能取人首级。” “从尸体上看，这几个人死的毫无反抗之力。” “来人肯定是高手无疑！” 这老人对鬼市中的人，似乎无比熟悉，刚刚在现场转了一圈，好像就认出了所有的死者身份，这会儿一一点出这些人的本事，简直如数家珍。 而旁边的中年人，却越听表情越怪异。 “飞头炳我名号我听过，这小子也是练手艺的，手上有点功夫，但也应该比不上其他人几个人，按说他可跑不了。” 中年人名叫刘三炮，人送外号大炮仗，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儿，原本是在老津门当差，为了调查一宗案子，赌一口气，才调到京都来。 严格来说，他就是追着一个嫌疑犯，追到了这边来的。 对于当地江湖中的这些高手，他可没有这老爷子了解的多。 这老爷子可是跟刘三炮的老子一个时代的牛人，号称“鬼眼神瞳”马伯震，江湖事一眼明。 “你小子还想考我，这飞头炳是肯定没死，但他的家伙事儿被打碎了，尸体又不在，那肯定是被人活着带走，这会儿八成死透了。” “他们这些练手艺功夫的，要说杀伤力确实不比那些练术法的差多少，可这保命的功夫就差得远了，你看看泥娃子跑的何等果断，殿后的手段都丢出来了。” “这杀上门儿的必然不是简单人物，双方还有大仇，顺着查查吧！” “看看这帮兔崽子，最近又得罪了什么人，这三大鬼市原本就他们最红火，这下他们应该是最惨的一个喽。” 话说完，马伯震把烟袋锅子往腰间大腰带上一挂，背着双手哼着小曲儿就往回，好像这里的案子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丢下刘三炮看着那些年轻的警员一边调查，一边呕吐不止。 毕竟现场确实有两个，死的有点过于凄惨了些。 与此同时，新月饭店之中，张日山正坐在餐桌边上，跟尹南风一起吃饭。 就看到声声慢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旁边吃饭的尹南风。 直到张日山将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声声慢才低下头俏生生的说道：“大柳树鬼市被人袭击，死了几个高手，应该是一口仙的门下。” 正在吃饭的尹南风一听到死人，当场差点吐出来，显然声声慢的担心不是无缘无故的。 倒是张日山对此并不在意，拿起桌边上的餐巾递给尹南风，认真的想了片刻，微微点头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他会把目标定在我九门协会，想不到竟然会是那些人。” “找那么几个人，多少有些低了身份。” 第43章 千奇百怪的属下 大柳树鬼市的案子，颇具轰动性，京畿之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想而知会让多少人将注意力转到这个曾经并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 毕竟好人谁把注意力都放在鬼市上，那地方是什么好人去的？ 但不管怎么样，一口气死了这么多人，调查是一定少不了的，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上面对这一次案子的调查态度，很明显的有些暧昧，动静虽然闹得不小，可实质性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反倒不如各大家族对这件事的注意力，一个个探子跑的自行车都快蹬冒烟了。 黄家大院，玉兰树下，黄克武一人站在树下，呆呆的看着树上的已经为数不多的树叶，口中喃喃自语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黄烟烟一身凸显身材的近身利落打扮，背着一个小皮包从屋里出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脚步稍微一顿，犹豫了片刻，小声说了一句：“罗叔叔对五脉最近的表现很失望，原因您应该也知道的！” 黄克武没有回答，微微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她先去忙。 等黄烟烟走远了，他才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利益，终究是杀人的刀，不争……就是案板上的肉。” 黄烟烟反正是没听到黄克武的叹息，出了家门之后，骑上了门口的哈雷咖啡，一声轰鸣之后，迅速消失在大门前。 两年前出产的哈雷摩托，在整个四九城都算是独一份儿，毕竟国内可没兴起摩托车的热潮，更加不用说她这台摩托车还是改装过的，骑在大街上，风驰电掣，妥妥的最靓丽的风景线。 一身利落的打扮，十足的女骑士配铁骑，让无数蹬着自行车还洋洋得意的爷们儿，瞬间觉得自己的飞鸽不香了。 半小时后，摩托车带着轰隆隆的爆鸣，停在了什刹海附近的院子门口，黄烟烟背起牛皮小包敲响了道神符家的大门。 结果，朱漆大门一开，黄烟烟当场被吓得退后三步，直接摆开了格斗起手式。 “找谁？” 独眼蛇歪着脑袋，瞪着一大一小两只眼睛，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门外的黄烟烟，还不忘伸出袖子里那根凶残邪恶的铁钩，示威一般的看着门口的黄烟烟。 气的黄烟烟都想破口大骂，道神符是不是有病，家里放的这都是什么人，一个个都长成这个样子，是生怕被人把他当成好人，还是想用来凸显他自己的长相？ “我是文物局的，罗局长叫我给……给他送资料的。” 黄烟烟是不想称呼什么“符爷”之类的称呼，她本来也不喜欢跟一些江湖人打交道，罗局长那样，她是真的做不来。 可称呼“道神符”大名，她觉得好像也不是很礼貌，犹豫了半天，越想越生气，最后干脆就将称呼改成了“他”。 只是她在称呼上的纠结，以及最后那气呼呼的娇憨样子，看在独眼蛇的眼里，好像有些其他的味道。 他这会儿甚至都在盘算，要不要回头给老爷打个电话，他这个大儿子不愿意回家，原因貌似找到了。 一想到这里，独眼蛇原本阴晴不定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一副狗腿子模样，谄媚的笑容露出，还将他那破钩子手藏到了身后，中门大开邀请黄烟烟进门。 黄烟烟也不太理解他态度的变化从哪里来，但还是犹豫着走了进去。 道神符的这个窝，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多待一分钟都感觉浑身不舒服。 可她想走，独眼蛇却不这样想，带着黄烟烟一路穿过一进客厅，直奔二进书房。 书房大门没关，道神符这会儿正在忙，黄烟烟敲了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也是在家里随便习惯了，忘了自己这会儿可不是在家。 哪知道，前脚进门，就被一个阴冷的声音喝斥：“谁叫你进来的，出去！” 黄烟烟循声看去，仅是一眼，就被这人的诡异长相，吓得冷汗直流，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在提醒她这里有危险。 独眼蛇长得就已经够凶残了，算是黄烟烟能承受的极限范围之内。 可书房中，坐在门口堂椅上的这个，在黄烟烟的眼中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五短身材用来形容眼前这人，简直不能在贴切了，四肢短小唯独脑袋硕大，赫然是个身材矮小的侏儒，别人的脑袋可能有点不太圆，他这脑袋……简直是一言难尽。 硕大的光头上，一个个肉瘤子，上面还用纹绣刻画出一张张狰狞的脸，仿佛还在痛苦的哀嚎。 除了头上的皮肤还有点反光之外，他整张脸的皮肤看上去都异常的粗糙，一道道伤疤合纵连横，也不知道被缝合了多少次 。 总之这张脸吓唬人都不需要晚上，大白天出门，警察都不敢查他身份证。 “我……我是，来送资料的。” 一向性格爽的黄烟烟，少有的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显然是被这个人的长相吓坏了，连说话都困难重重。 “疯如意，你是不是吓唬人上瘾呐？” “赶紧滚进来，我让你找的东西，你是不是顺序弄错了？” 就在那奇形怪状的大光头，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黄烟烟，裂开血盆大口要伸舌头的时候，道神符那不温不火的说话声，让他瞬间没有了在玩下去的心情。 一个纵跃翻身，落地无声，转身跑去了屏风后面，小声对道神符解释了起来。 黄烟烟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这心里已经把道神符骂的体无完肤了。 没事往家里塞一些奇形怪状的人，这能是什么好人，好人能干这种事？ “你不是要给我送资料的吗？” “东西给我，你就可以回去了，毕竟留在我这里，也不是很方便。” “刚刚已经吓坏一个了，我这可没裤子给你换。” 就在道神符这边说话的功夫，大金牙一边提着裤子，正一脸尴尬的从外面跑过来，嘴里还“符爷，符爷”的叫着。 看到大金牙这猥琐的模样，黄烟烟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打错了线，眼睛一瞪，刚要给出去的小皮包又被她抱回了怀里，昂着下巴说道：“罗局让我留下配合你的，有什么需要的你直接跟我说就行，我负责后续的协调工作。” 道神符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伸手接过了牛皮包，点点头说道：“你都能协调？” “你去一趟丰台三营门，红绿灯西南角，给我协调一碗豆腐脑，少放辣椒，少放蒜，咸口别太咸。” 黄烟烟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自己是来帮忙协调搜索队的事情，罗局当时也是这么安排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在道神符这里成了跑腿的女佣了？ 堂堂黄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 这道神符凭什么？ 黄烟烟被气的咬牙切齿，可对上道神符那双淡漠的眼睛，在想起她爷爷干的事情，这口堵在胸口的恶气，之后只能被她吞下腹中。 而这一幕，在独眼蛇的眼中，基本上就代表着某些事情已经实锤了，晚上就打电话跟老爷夫人汇报一声，这个黄家大小姐年纪好像还小了一点，但这种事情也可以提前培养的嘛！ 道神符还不知道独眼蛇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也懒得多做其他解释，等这个黄烟烟什么时候坐不住自己走人就是了。 罗局安排她留在这里当监工，有没有其他心思现在还不知道，他却没兴趣被人整天监视。 “金爷，你今天生意不做了，这一大早就跑我这一趟？” “可别说是因为想我了，按说这会儿你可有的忙啊！” 大金牙可不像黄烟烟，这种人聪明的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参与，什么事情绝对要回避，做人清醒，道神符很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对他的态度也自然好的多，伸手请他到书房坐。 可大金牙哪里敢进去，他刚来的时候，可是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就怕碰到道神符家里这些长相奇形怪状的属下。 独眼蛇给他留下的固有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没想这一次又碰上了一个疯如意，大金牙差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裤子当场就湿透了。 这会儿叫他进去，面对疯如意的那张脸，还是别开玩笑了，独眼蛇那是看了做噩梦，疯如意那张脸看了都睡不着啊！ 看到大金牙实在不敢进门，道神符也不为难他，两人就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坐下。 “符爷，我今天就直说了，今天跑这一趟，是那个雪莉杨给了我一万美刀儿，让我专门来当说客的，她希望您能加入她的团队。” “我先说明啊，这事我不干涉，我就是来传个话。” “但是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她出资聘请您加入团队，目标又不冲突的话，我觉得也算是有好处。” 大金牙倒也直接，没做任何隐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甚至直言这一趟他是收了钱的，这让人就是想生气都气不起来。 “老金，你也是这个行当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应该听说过卸岭几乎不跟外人搭伙夹喇嘛，资金人手我们都不缺，跟他们合作那就是带上一帮累赘嘛！” “倒斗这种活儿，最忌讳一个团队出现两个声音，稍有分歧会全军覆没的。” “我可以帮胖子和老胡，因为这是我朋友，帮朋友个忙是小意思，无非是我花点时间，陪他们出去溜溜，那也是我的私事。” “可是我带着人出去，那就是公事了，我不能拿着所有人的饭碗去开玩笑，资料不齐，地皮儿都不踩就要出发，送死也没她这么着急的！” 道神符一句没说雪莉杨的团队存在着问题，但大金牙听到后面，怎么听都感觉这话中带着浓浓的鄙夷味道。 最后别说是道神符对她们的准备工作不屑一顾，甚至就连大金牙都觉得，雪莉杨那边的所谓团队，显得颇为业余。 第44章 精绝古城的位置 丝绸之路沿线的西域古国，抛开地貌环境不谈，那是无可争议的好地方，无数淘金者曾经进入沙漠，寻找那些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代国度。 成功者不算少，但也绝对不算很多，相反你要是想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寻找宝藏而死在这条丝绸之路上，那可就多了去了。 究其原因，就是这些地方处于沙漠之中，而沙漠之中的大墓对于盗墓贼来说极不友好。 现有记载的惨案，有当年横行一时的摸金校尉了尘大师，直接把命就丢在了黑水城，当年的搬山魁首，也就是雪莉杨的外公，鹧鸪哨先生丢了一只胳膊在那。 至于南派那边，所谓的九门一众，名声不小，最后死的老惨了，一个古潼京进去不知道多少人，反正最后出来的就真没几个。 沙漠这个词，好像天生就跟盗墓贼犯冲！ 精绝古城这一次的行程，整体上有四个需要克服的难点。 首先就是沙漠的气候环境，众所周知的就是沙漠中饮水和食物的短缺，让沙漠成为无数人的噩梦，卸岭一脉人多势众，人一多粮草饮水的问题就成了重中之重。 其次，就是方向的问题，从眼下手头的资料来推测，当年那个犹太佬寻找到精绝古城，存在着一定的偶然性，至少在他的笔记中记述情况来分析，他成功找到精绝古城只有一次，第二次其实根本就没有找到上一次的位置，他所公布出去的第二次收益，其实都是他花了一些代价，从周边小镇上收来的，那些佉卢文木片，成了他这个故事的重要论证 。 事实上，第二次斯坦因再一次寻找精绝古城的时候，他发现七年时间，那片沙漠的地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没有了任何坐标，更加没有任何标记物。 他心心念念的精绝古城好像凭空消失了，在后来的十几年间，他不知道往来多少次的寻找，也没能找到这个神秘的古城。 所以这份道神符期待已久的笔记，在他拿到手之后，就直接被放弃了。 因为根据他在记录中所提及的情况，再加上绘制的简易城市结构图，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他所发现的只是精绝国的边缘位置，并不是精绝古城的核心区域。 严格来讲，他发现的那个位置，偏离的异常严重，就相当于原本目标是想找天安门，结果他画了一个廊坊的地图出来。 白白期待了好长时间，没想到最后拿到的东西让他这么失望，以至于香喷喷的豆腐脑摆在面前，他却一点吃的心情都没有。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信息，就是精绝古城位于新疆塔里木盆地，精绝古城坐落于尼雅绿洲一带。” “可惜，沙漠中的绿洲总是像个停不住的孩子，喜欢到处跑，没有办法判断它下一次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道神符已经在书房研究了一上午，将能找到的资料全部做了一个汇总，最后发现胡八一能够借助天星风水术找到精绝古城，也是占了极大运气成分的。 而找到精绝古城的关键，其实还在于杨玄威的那本笔记。 最后脑子发胀的道神符，干脆放弃了继续研究，拖着一张躺椅，直接躺在了院子中，两眼失神的看着天空。 至于刚刚那些话，完全是说给黄烟烟听的，罗局想要知道他这边的进度，他也不介意说给对方听听，不然这费脑子的事情都让自己干，也太划不来了。 “老板，我倒是有个想法，我可以叫人调两台精密的探测仪器过来……” 看到老板烦心，疯如意也跟了出来，双手环抱在胸前，两只好像外星人一般的大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还想给道神符提供一点意见。 可惜，这家伙是道神符老爸手下的管理人才，之前跟着下过几次大墓，身手不错，但对于这行他依旧是个门外汉。 都没等他把话说完，道神符就直接抬手打断了他的想法。 “别想了，那片沙漠之中有一条磁山矿脉，不知道矿脉会蔓延出多远，科技手段在矿山的影响之下，几乎成了废铁。” “最后一个难题，就是得解决那一带的盗墓贼团伙儿。” “这一趟下来，人吃马嚼的得花多少钱？” “黄大小姐，你们有补助没有啊，你们罗局长不会打算这笔钱都让我一个人出吧？” 心情郁闷的道神符，在心情极差的情况下，十分恶劣的将玩笑开到了黄烟烟的身上。 至于要钱这件事，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而且不仅是他没有想过，恐怕罗局也没想过要给钱的事情。 相互有人情，以后才能常来常往，一些小来小去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过去了。 反倒是现在道神符找不到线索，让他就有点难受了。 恰巧这个时候黄泉从前厅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属于‘外人’的黄烟烟，直接走到道神符身边，小声对他耳语了两句。 道神符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才开口小声说了一句：“埋了吧！” 说完这句话，道神符在一次闭上了双眼，整个人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黄泉二话不说就往外面走去，对于院子里的黄烟烟好像完全看不到一样，将她当成了透明人。 也是没想到，这黄烟烟硬是在院子里看着道神符睡觉，看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她才打了个招呼离开。 结果她前脚刚走，睡了一下午的道神符就突然睁开了双眼，身体好像狸猫一样翻身跳起来，伸手在疯如意那颗麻麻赖赖的大光头上搓了一把，招手让他跟上。 两人一起钻进书房，顺手关了大门，打开电灯，并且将一份黄烟烟送来的军用地图支撑起来。 道神符拿起之前期待了好几天的记事本，随手就丢去到了一边，眼神凝重的看着面前的地图。 “少爷，你不是说没有线索吗？” “难道你刚刚是在骗她的？” 疯如意对这些东西并不精通，看着地图都是一阵阵眼晕，毕竟这种军事地图，远不是民用版本能比的，很多细节的东西，没接触过连看都看不懂。 只见道神符，一手拿着铅笔，一手将直尺按在图上，划线、连接、测量距离，然后就是各种公式换算。 疯如意要是能看懂这东西，他当初就直接上大学好了。 “我没有骗她，那本记述当中，确实没多大的用处，但是我突然想起了一本书，上面好像记录了精绝古城的大概位置。” 其实这件事，也算是一个意外，心烦意乱的时候，很多东西会想不起来，但真的放松下来之后，很多的思路往往就自己连通了。 “【汉书·西域传】中有记载，丝绸之路分南北两道，精绝古城位于丝绸之路南道。” “其实殊途同归，出发点都是一样的， 出敦煌北道走玉门关，南道走阳关，两条不算平行的弧线，最后南道要绕过雪山，所以会在疏勒……这特么咋还成了一只眼睛？” “算了，先说正事，大致的位置，其实可以做出判断，但详细的位置需要一个距离来确定，我刚好在书上看到过一段相关的描述。” “精绝国，王治精绝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户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胜兵五百人。精绝都尉、左右将、译长各一人。北至都护治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至戎卢国四日行，地厄狭，西通扜弥四百六十里。” 道神符很奇怪，自己刚刚随手画出来的两条曲线，最后貌似成了一个不太想看到的东西。 但现在还不是想这东西的时候，所以马上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按照当初在书上看到过的一段描述，在地图上做了几个标识。 横线纵线交错，最后圈出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型。 这位置距离昆仑山脉还真不算远，也难怪当初杨玄威一定要先去一趟昆仑山，寻找那个冰川中的墓地。 说实话，那个地方，杨玄威能找得到，一定做了不少的功课。 雪莉杨要去的时候，没有胡八一的帮忙，她们那一行老弱病残能找到地方都怪了。 “汉代的八千八百二十里，换算现在的公里数，应该是三千六百六十七公里多，从长安出发到阳关距离一千八百公里，那么从阳关出发一路往西，进入塔里木盆地，行进一千八百六十七公里左右，应该就进入精绝古国范围了。” “当年的西域诸国位置不确定，很难找到其他对应的坐标参照了，只能在这一代进行搜索了，实在不行你们就得赌一下我那不太靠谱的九星水法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联系一下先遣部队，一定要把寻海人给我找出来，这将是我们这一次行动的关键。” 第45章 把他们都给埋了 八十年代初期的京都，夜晚并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尤其是到了深秋，天黑的早，人们睡的也早。 可有些人，今天明显是睡不了太早，一把年纪的老马带着警局里的娃娃，这一整天在四九城跑了个大半，最后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最后也只能将目标定在了城外。 至于说为什么他这么笃定，那就要说起马伯震手中那杆老烟枪了，黄铜打造的老式烟袋锅子，乌黑锃亮的烟杆，外加一个鹅卵石打磨出来的烟嘴。 看上去这烟袋锅子颇为精致，但要说价值有多高，那还真谈不上，当年马伯震的父亲买下这个烟袋锅子也就花了一块大洋。 谁也不知道，这平平无奇的烟袋锅子，好像最不值钱的烟杆，竟然是一件法器，严格来说那是一根鹿角算筹。 当了警察这么多年，见过他手中烟袋锅子的人都知道，马伯震手上这根烟袋锅子不只是抽烟用的，也是他手上的防身兵器。 都知道一中队的老马，使的一手烟袋锅子，敲破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脑壳子。 可谁都不知道，老马断案追凶有如神助，其实也多亏了手上的烟袋锅子，一手精准的六爻卜卦手艺，算是把他推上了神坛，整个四九城不管是谁见到他都要叫他一声“马爷”。 换做以前，找一个失踪人口，那不过是他手拿把掐的事情。 可现在的年纪大了，即便是推算卜卦也不敢像以前那样直截了当。 而是只推出了一个大概的内容，在四九城中跑上一圈，往往最后才能确定调查的方向，可即便是如此，这老马的名声依旧被传的神乎其神。 一个小时之后，刘三炮带人赶到城外，看着河堤边上的大土坑 ，以及处于坑底的那具四肢扭曲变形的尸体。 刘三炮咬紧牙关，差点骂出声来。 “罗阿炳果然没了……这一次的案子不用在查了！” 老马清楚什么案子可以调查，什么样的案子最好碰都不要碰，只要上面没说要结果，这类案子往往都是不了了之。 反倒是刘三炮的想法更加直接纯粹，这个案子……他实在不甘心。 老马一看他的表情，顿时就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幽幽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队长我也得听你的，但我得提醒你一句，今天死的这些人 ，我十年前就开始盯了。” “可我一直没有对他们动手，不是因为我懒惰，而是因为我没有证据就不能动手，这是四九城的规矩，坏了规矩，我今后在四九城就得寸步难行。” “到时候依旧抓不到人，因为出手的人是个高手，你在挖下去，随时会有人来找你谈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上面希望这些人消失。” 老马抽着烟袋锅子，神色有些低沉的对刘三炮讲述四九城的门道，以及他对这一次案子的分析。 而事实上，老马能在这个位置做到退休，那不只是因为有能力，同样跟他精明的眼光脱不开关系。 就在一行人收敛尸体的时候，办公室已经有人在等了，跟老马猜测的一模一样。 而另一边，潘家园大街，最近刚开业不久的四盘斋突然被几个人撞破了门窗板。 五六个身穿黑袍的身体，撞破了门窗，直接摔在了地上。 街道对面，在路边台阶上，一只猴子蹲在小马扎上，两眼灼灼放光的看着地面上被放倒的黑衣人，冷静简直不像是一只猴子，反而更像是一个冷静的老人。 “看来是早有埋伏，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可惜了，猛虎在身，这是我势在必得之物，我早晚还会在来找你的，你可别死在一口仙那帮人的手上啊！” 谁能想像，一只路边的黄毛猴子，突然开口，竟然能够口吐人言。 几个黑袍人还没起身，四盘斋中又冲出了几个黑衣人，人人手持一把反曲刀，当头劈下，丝毫不见任何留手，一出手就直奔要命去的。 倒在地上的几个人，被这一刀干净利落的砍下了脑袋，原本还有些许挣扎的黑袍人，这下算是在没有反抗之力了。 “少爷果然没猜错，你们这些找死的蛋散，来多少，我收多少，你敢死，我就敢埋，看谁能耗得过谁！” 独眼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睡衣，一摇三摆的从四盘斋里走了出来，右手上的钩子上还拖着一个人 ，就是眼球少了一个，扫了一眼地上的一排黑袍人，最后才将注意力落在了那只猴子身上。 “真没想到，这帮人的背后，竟然会是一只猴子……我最喜欢吃猴脑了！” 独眼蛇好像变态一样，伸出舌头在嘴角上舔舐了一圈，这个动作，吓得那只猴子背后毛发瞬间站立而起，明显是被对方的变态模样吓到了。 这会让就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就剩下惊悚的惨叫声了。 还没等独眼蛇有所动作，那猴子的周身就被一团浓郁的黑雾所掩盖。 随着烟雾消散，原地也就剩下了一个马扎子留在原地，哪里还有一根猴毛？ 在看那倒在地上的几个黑袍人，随着独眼蛇一一翻开身上的衣物，竟然无一例外，都是一些身体健全，却没有脸的‘皮壳子’。 独眼蛇马上意识到，今晚的袭击，应该跟那天袭击少爷的是同一帮人。 只是他将这件事通知了道神符之后，道神符对此貌似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句之后，给他留下了一个“照旧”的安排。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两台汽车同时发动，离开了什刹海最近刚刚修缮的【糊涂苑】，直奔火车站而去。 车子还没开到车站门口，道神符将要出发的消息，依旧已经传了出去，很多紧盯着他的人纷纷收到了消息，也做出了相应的准备。 “少爷，咱们这一次的动作闹的这么大，会不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疯如意矮小的身材，实在不适合开车，只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开车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了黄泉的身上。 但疯如意这会儿很担心，道神符这一次大张旗鼓的作风，难道不会引来麻烦吗？ 这跟他以前的行事风格，完全是背道而驰啊！ 黄泉是知道一部分计划的，他对于道神符的安排自然是无比信任的，嘴角挂着一个阴惨惨的微笑，好像想到了什么值得她高兴地事情。 坐在后排，明显还有些没睡醒的道神符，眼睛都没睁开，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困倦感说道：“我就是让他们知道啊！” “京都毕竟是京畿重地，这帮挑梁小丑也不敢闹的太过分，可他们不闹得太过分，我怎么才能把他们打残，对外亮亮肌肉呢？” “等他们远离京都，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啊……把他们都埋了！” 第46章 目标西域，新的旅程 “你说什么，符爷出发了？” “今儿个早上就走了？” 西城，羊肉胡同，一进四合院中，胡八一和王胖子正端着大碗，吸溜着早上刚买回来的羊汤，手里捏着还飘着油香的油条，桌上摆着油炸糕和滚烫的茶叶蛋。 这丰盛的早餐，都是以前老胡和王胖子从来不敢多想的。 结果这香喷喷的一顿早餐，在大金牙送来的消息之下，冲击的在没有一点香味儿了。 “可不是，我今天去找符爷，结果大门紧闭，邻居说一早上两台车从门口开出去的。” “我又跑了一趟四盘斋，结果你们才怎么着？” “四盘斋昨天晚上被人抢了，警察正在盘查核实，我壮着胆子，从独眼蛇嘴里问出来，这才知道符爷已经出发西域了。” 大金牙一口气儿，把今天一早上他的忙碌结果说了个遍，说的口干舌燥，端起面前的豆汁儿，狠狠在嘴里灌了一大口。 胡八一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拿起桌上的茶叶蛋递给大金牙。 “金爷，你说四盘斋被人抢了，怎么个事啊？” “给我跟胖子说说！” 相比胖子惦记西域大宝藏的事情，胡八一这会儿更感兴趣四盘斋的事情。 卸岭力士这一脉的人，在盗墓这四派之中，看上去手艺最粗糙，其实门道很多，尤其是在人员管理上。 这段时间，胡八一可是翻了不少旧书摊儿，越是了解，就越发觉得，比手艺人家卸岭的完全不比其他三家差多少，但比人多势众，财大气粗，另外三家拍马都赶不上。 至少历代的卸岭魁首，那都是家财万贯的主儿 。 不说道神符手下势力，单说他身边那一个个恶形恶状的属下，谁敢打他的主意？ 胡八一提到这件事，大金牙似乎也来了精神，茶叶蛋在手上来回搓动，想了半天才找了一个切入点。 “两位听过这京都鬼市吧！” “老四九城的人都知道，咱们脚下这四九城，有四城八鬼市的说法，最大的就是老皇城根儿下的那个，据说早年那是新月饭店掌管的‘金矿’，后来的几个鬼市可就复杂了，背后是谁在庇护没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掌握一条鬼市，那就是抓了一条金山在手。” “昨天后半夜，大柳树的鬼市被人踢了盘口，听说还死了人，紧接着一天不到，四盘斋被人抢了，两位后面的话还用我在说吗？” 大金牙此时都觉得，自己有当侦探的脑回路，自从早上听说四盘斋被人抢了，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大柳树鬼市闹出的动静儿。 两相结合之下，很多东西自己就浮出水面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脑补……还真挺准！ 就是这推测，着实让老胡哥俩有点头皮发麻了。 倒不是因为大金牙让他知道了鬼市中的利润有多大，而是他很清楚，这种巨大利润的争夺，可不只是十几二十个人的茬架就能搞定的。 “我倒是对什么鬼市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我现在就是想知道，符爷那边真的就这么出发了？” “那精……精什么古城，那杨大小姐，和好几个专家，研究了这么长时间，啥都没研究出来，出发的时间到现在都没确定下来。” “要我说，这下墓的事情，我是就服咱们的小符爷，可惜了……” 胖子原本就跟郝爱国那帮人相处的不太融洽，知识分子瞧不上他，觉得他不学无术，一身的市井气，在他们这支考古队当中，根本就帮不上忙。 要不是有胡八一的力挺，不管是郝爱国还是雪莉杨，打从一开始就没想带他。 所以这支考古队，打从一开始，就在意见上存在着极大的分歧。 而王胖子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所谓的考古队在他眼里，基本就跟老弱病残划等号的。 再想起当初跟着道神符一起去东北的一路上，胖子更加期待哪一边，已经很明显了。 “你还真别说，我要是早知道，符爷要去精绝古城，我打死也不能给你们介绍到陈教授那去，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过这陈教授也是有真才实学的，我们家老爷子当初也是跟着陈教授学过一些东西的，这老爷子是个博学的人，而且为人大度，还是能学到一些东西的。” 大金牙小口咬着茶叶蛋，说起这一次的乌龙，他也有点唏嘘。 不过想着两人跟着考古队学点东西，还能赚点美刀，这件事怎么看都不算亏。 最重要的是，胡八一也觉得这一次，他们应该跟着考古队走。 他肯定不会承认，这里面有雪莉杨的原因。 也不是胡八一不愿意跟道神符合作，而是觉得道神符的团队必然磨合了很久的专业团队，他跟胖子两个人想要融入团队中，可能难度还真不小。 可他不知道的是，道神符这边出发的消息，被雪莉杨知道以后，他们的行程也就此拉开了。 只是他们的目标貌似并不是直接进入新疆腹地，而是要先去一趟昆仑冰川。 当然这些，胡八一还不知道，雪莉杨这个女人，对于考古队的死活并没有多在乎，目的性极强的同时，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抱着怀疑的心态 。 这也是道神符当初明知道，她有杨玄威的研究资料，却依旧不愿意跟她合作的原因。 他宁愿自己另外找资料，也绝对不会跟这种藏了小心思的女人合作。 至于杨玄威最后是不是去了精绝古城，其实道神符并不是很在意，上辈子在电视剧里反正没有见过杨玄威这个人，甚至尸体都没看到。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杨玄威发现了鬼洞族的一些资料，精绝古国起源于扎格拉玛山，貌似跟扎格拉玛族出自同一个祖地，也拥有着相同的眼睛图腾。 所以杨玄威的调查方向，从一开始就被定在了西域，精绝古城是他一定要走一趟的地方。 至于能否找到他的线索，其实道神符这会儿已经不在乎了，相比之下，古城中那块昆仑神木棺椁，以及尸香魔芋对他来说更有吸引力。 至于那个给他提供资料的罗局长……直到火车已经离开了京都地界，他才从黄烟烟口中得知这一切。 等他再想做出布置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他只能将期待的眼神，落在了黄烟烟的身上。 第47章 即将热闹的西域 道神符离开京都后的第二天，京城火车站的车票突然变得有些不够卖了。 似乎只是那一瞬间，触动了所有人的旅行欲望，售票窗口从打开，到关闭只是短短的不到半小时时间。 这其中，雪莉杨所在的考古队无疑是动作最快的一拨人，除了有官方背景，还在于雪莉杨肯花钱，华尔街大亨的女儿花起钱来，那可不是一般的大手笔。 所以在第二天一早，西域考古队正式踏上了征程。 但严格来说，反应最快的并不是他们，而是文物局的黄烟烟，林局长为了这一次的事情，专门委托了老战友，走了一些捷径，蹭了一趟飞机直飞新疆，至于说落地之后能不能追上道神符的踪迹，那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不过黄烟烟也不是傻子，道神符对她是什么态度，她还是看的出来的，她并不觉得自己能混进对方的队伍当中。 只是用林局那个老不羞的话来说：“混不进去，那就说明你没有女性魅力！” 嚓！ 别的或许黄烟烟可以认，偏偏这个点，她是明知道没有，也打死不能认。 ｛桐梓居：一个在八十年代骑大摩托的姑娘，能有什么女性魅力？｝ 紧张了一上午的火车站，好不容易在一上午的忙碌之后，渐渐安静了下来，一帮盯梢的眼线纷纷跨上二八大杠，提溜着狗脑袋，两腿如旋风一般，将脚踏板踩的火星子直冒。 一路上是蹬的满头大汗，最后在一路刹车脚拖地，差点磨丢了半只鞋，才好不容易将最新的消息送回。 别问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八十年代的大哥大还算是个稀有物件，公用电话的话费也不便宜，相比之下跑腿儿费用就低廉的多了。 “利财，李取闹。” “八面恒通，齐案眉。” “就连锦上珠的霍有雪都去了，这一次的西域之行，还真是热闹。” 张日山端坐在书房，手中秀帕轻轻擦拭着佛爷留下的二响环。 貌似对于这些人的行为，根本不在意。 反倒是坐在一边的尹南风紧锁着眉头，半晌之后才开口问了一句：“消息本就是你放出去的，从你送出麒麟竭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钻进了你的圈套。” “老狐狸，你是想要清理九门内部一些人，杀鸡儆猴？” “还是单纯的想要清除异己？” 别看尹南风十几岁的年纪，可耳濡目染之下，让她失去了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纯真，提前开始了尔虞我诈的生活模式。 尤其是面对张日山的时候，她很难不将自己的最黑暗的逻辑带入进去。 “说是铲除异己也好，打击一部分人也罢，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 “九门的人，心思乱了，失去了外部敌人，内部很难在团结一致了，加上当年古潼京的变故，张家损失惨重，想稳住其他几家，难度太大了。” “时间久了，人心思变，总会生出一些不该有心思，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外部力量打击他们，压制他们，点醒他们。” 擦拭干净了手中的二响环，张日山并没有戴在手上，而是找了一个精致的鹿皮袋子，小心翼翼的将手镯放了进去。 整个过程动作无比轻柔，好像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会弄坏了这件东西。 尹南风看过他这种动作很多次了，不只一次想要问他这件东西究竟有什么意义，可每一次她都敏锐的收回了自己的小心思。 直到张日山将东西收好，尹南风才开口问道：“所以这个外部敌人，就是你选择的道神符？” “你就这么肯定，其他几家不是他的对手吗？” “我看那个道神符也不是蠢货，他会看不出来你的布置吗……或者说，你是想借刀杀人，麒麟竭就是你给的报酬？” 不得不承认，尹南风的小脑瓜不是一般的聪明，虽然猜的不全对，但也基本上猜到了大半。 张日山嘴角微微带起了一点微笑，看着尹南风看了良久，最后甚至看的她都有些浑身不自在了，这才开口对她讲述到：“你所看到的道神符，只是冰山一角，他的基本盘都在港岛，但不代表他在其他地方没有力量。” “胡八一，是他刚刚结识不久的新朋友，可这个不起眼儿的人，所代表的关系错综复杂，军方高层也是有些话语权的。” “港岛那边我们的手伸不进去，但协会内部的公司想要发展壮大，就少不了要进入港岛注册，才能有机会借壳上市。” “说白了，他把我们的上线卡死了，只要他愿意，八面恒通在江西一带的所有堂口都要被封死在内陆，出海的船有去无回，你说她们斗得过吗？” “不仅斗不过，我还要找人去救他们，毕竟我只想打疼他们，而不是打死他们。” “至于代价，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价码，麒麟竭那是一个人情，我不会让他轻易还的。” 尹南风这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这老狐狸也真不是东西。 今天所学所见，已经够多了，其他的一切，她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已经跟不上了。 没想到，眼线所探到的东西，可远不止这些。 “两个戏班子，还有五脉的人也参与进去了？” “这倒是让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想参与其中，这个摊子，铺的可有点大了。” 平常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张日山，听了这个消息，竟然在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手指在桌上极有节奏的扣动，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狡黠和残忍。 他张日山可从来不是小奶狗，即便是曾经有过小奶狗的时期，那也只是在佛爷面前才有的状态。 九门、五脉同样都有着足够厚实的历史传承，毕竟盗墓的不懂鉴宝，那就是活该饿死。 只是相比之下，九门比不上人家的出身好，祖辈毕竟干的都是损阴德的勾当，即便是建国之后，洗去了过去的污点，却依旧没能得到国家重用。 国家的选择，终究还是偏向五脉那种家族，毕竟相比之下，这些家族更好掌控，而不是他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中人’。 两帮人之间的摩擦自然也少不了，在争斗中九门稍占上风，但五脉毕竟有国家作为靠山，双方基本上拿对方没什么办法。 这一次，五脉也想染指西域，倒是让张日山看到了一些机会，一个重创五脉的绝佳机会。 “南风，你不是说好长时间没出门转转了吗！” “安排几个听奴和棍仔，陪你出去转转把，新疆的葡萄干还挺好吃的。” 尹南风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日山那张白皙的帅脸，好想找点什么趁手的物件，狠狠砸在上面，出出气也好。 你要不要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东西呀！ 你都把那个地方描述的那么危险了，还让我去‘玩’，玩你个溜溜球的大西瓜呀！ 两个小时后，尹南风带着声声慢和罗雀一起登上了一架大型客机，就是这一路上，尹南风明显有些不太高兴，阴沉着一张俏脸，那是看什么都不满意，路过一只狗都得踹一脚那种。 毕竟从小被当成女王培养的她，现在被人当成小媳妇儿一样安排来安排去的，这换成谁可能都不会开心。 第48章 不胫而走的消息 绿皮火车缓慢的行驶，一路直奔西域。 或许在任何时代的火车，都有一个差不多的特性，那就是硬座车厢往往乘坐人员繁杂，有大人有小孩……还有些鸡鸭之类的家禽，在它们为数不多的生命中，乘坐过这种高速行驶的交通工具。 这种情况在京都城的时候还好一些，可离开了大站之后，在小站上车的乘客就难保不会带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相比之下，卧铺车厢会相对安静不少，道神符一行四个人，买了六张车票，占了一整个隔断。 一开始乘务员还不太满意他这种过多占用资源的行为，但是看到泰山那个硕大的体型之后，乘务员都觉得四个人住在这里好像有点拥挤了。 四个人挤在本就不算大的车厢里，走了几个站地之后，黄泉按照之前的计划，趁着火车速度没起来之前，直接跳窗户走了，悄无声息的返回京都城。 车上也就剩下他们三个留在隔断之中……拥挤依旧，一路上还算是比较安静，偶尔有几个人上门，想要调换一下位置，或者想要出钱补一张卧铺。 结果在看到泰山那个身材，以及坐在他肩膀上的疯如意，两人一脸鬼祟的笑容露出，那些找上门的，往往都是一言不发转身就跑，好像被鬼蹍了一样。 除此之外，到也没有发生过其他的意外，三人这一路上的吃喝都是准备好的未开封罐头，基本不在路上吃其他东西，除了上厕所，以及道神符出去抽根雪茄之外，基本上不会离开隔断，一路小心谨慎。 车上几个小团伙，几次想要对他们动手，最后都在泰山的体形威慑之下，选择了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而相比道神符这一路上的顺利，胡八一这一趟就显得有些不太顺利了，同样是一路西行，但他们的目的地却不是西出阳关，而是要改道前往昆仑山。 要说其他地方，胡八一或许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毕竟他是收了钱的，人家要去哪里，自己就跟着去。 说是来当领队的，其实胡八一心里清楚，自己首先是来学东西的，其次就是给这些人当保姆的，要去哪里自己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至于胖子，那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脖子上的那块玉，跟陈教授等人的研究息息相关。 唯独是去昆仑山这件事，胡八一心里其实是有阴影的。 他有太多战友当年就死在了昆仑山那个鬼地方，行动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他不能跟其他人多说，这些年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忏悔当年自己的无能。 可现在这些人，不知死活的还要在去一趟，这不是在揭他的疮疤吗？ 脾气一上来，胡八一转身就叫上了胖子，当即要准备下车，就此分道扬镳，死活不想跟这些人一起行动了，他现在回忆起道神符当初很他说的，一个团队最忌讳隐瞒和多重目的存在，这句话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雪莉杨这个女人，对任何人都抱有太多的隐瞒了，整个团队唯一清楚科考目标的人就只有雪莉杨和陈教授，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而胡八一和王胖子就是两个边缘人。 其实胡八一还不知道，摸金校尉这个行当，雪莉杨可比他了解的多，从他说出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这个名字的时候，人家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可能不简单，只是一直没点破罢了。 防他跟防贼一样，其实也算不上有错。 王胖子擅长交际，在火车上跟楚建、萨帝鹏、叶亦心这三个小朋友很快就熟络起来了，扑克牌玩的正起劲儿， 莫名其妙就被胡八一给拽了出来。 这一问才明白，老胡当兵这些年，貌似都是奔着各大古墓去的，只是他一直都在外围溜达，并没有真正进入哪一座古墓，但危险他可没少碰到。 听到这里，他也也差不多明白了胡八一所担心的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其实胖子都想提议，两人直接下车，联系一下道神符，问问这一次能不能搭上他们的团队，啥也不要学点东西，开开眼界也好啊！ 结果没等他开口，雪莉杨就率先跟了上来。 “我不是有心要欺骗你，精绝古城是一座消失无数岁月的遗迹，我根本没有任何把握找到那个地方，我所有的研究，都是根据我父亲的研究方向在走，找到我父亲，也是这一次的主要目的之一。” “想要寻找精绝古城，就一定要找到我父亲的笔记本，那上面记载着如何寻找精绝古城的重要‘坐标’。” “几年前，昆仑山发生过一次地震，冰川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峡谷裂缝，我父亲最后的消息，就是在这里断绝的，那是我找到他的唯一希望。” 看着雪莉杨此时的情绪低落，不管是胡八一和王胖子都不是铁石心肠，嘴里的香烟狠狠吸了两口，火星明灭不断，沉默不语良久之后，胡八一一脸郑重的看向了旁边的胖子。 “胖子，下一站下车，买张返程票，回京都等我。” 这话一说出口，胖子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熄灭了手上的香烟。 但转头一向好像不对，一脸见了鬼的模样看着胡八一。 “老胡，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让我自己回去，咱们是什么交情？” “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去插队，一起……啊？虽然你后来去当兵，我没有跟你一起去，但咱俩经历的生死还少吗？” “我胖子是那种丢下兄弟，自己苟且偷生的人吗？” 这话胖子说得情真意切，一句句质问，好像刀子一般戳在胡八一的心口，让他感动的眼眶泛红，眼泪差点都掉下来。 就连雪莉杨在一边听着，同样对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无比向往。 “杨小姐，昆仑山，我跟老胡陪你走一趟，一是祭奠一下当年老胡的战友，二来也是替你找你那个贪玩的爹。” “老胡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兄弟，有他的地方一定有我王胖子。” “但是一万美刀不够，得加钱，每人两万……美刀。” 雪莉杨刚刚真的有被感动到，但现在也是真的有被气到。 要钱就要钱，你还非要演上一段兄弟情深，给谁看的呀？ 你演的什么烂东西，敢开口要两万美刀？ 不过王胖子的提议，倒是让雪莉杨心里的愧疚感少了几分。 只是三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刚刚的一番对话，早已经被人暗中听了去。 昆仑冰川的消息，对方未必会有多在意，这一段对话当中，貌似全都在细说雪莉杨她老爸的消息至关重要。 但杨玄威的重要性，在雪莉杨看来是亲人的下落，可对于其他人来说，重点就不在于杨玄威是否活着，而在于杨玄威的笔记，那上面记录着精绝古城的位置。 “精绝古城我不了解，但我知道当年的西域三十六国，各个都是富得流油，丝绸之路就是一条黄金路。” “我听说过很多人在干枯的河道中，发现过大量的古金币，只是那些河道被风沙掩埋了，那片沙漠之下，埋藏了数之不尽的黄金宝藏。” 一节卧铺车厢中，一名穿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面具的怪人，听完了手下的汇报，在面具背后发出了一句沉闷的感叹。 就连给他送消息的手下，听了这话，同样倍感兴奋。 但没等他脸上的兴奋秩续太久， 那黑袍面具人就打碎了他心中的全部幻想。 “这个消息得传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越是混乱，我才更容易浑水摸鱼。” “这一趟车上，各方势力的人都有，九门协会的人来了，五脉的人也有，甚至还有鬼市那帮孤魂野鬼。” “这场大戏，总要有人唱主角，有角儿唱大戏，也得有懂戏的人在台下听，哈哈哈哈哈……” 面具人阴沉的笑声，让送消息来的小伙计，肝胆欲裂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似乎这个面具人的笑声，正在不断揉捏他的心脏。 “噗……” 下一刻，随着笑声戛然而止，传递消息的小伙计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喷溅而出，那鲜血中夹杂着大量黑色的碎块儿。 直到这年轻的小伙计不甘的倒地，他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几分钟后，一具尸体被人从窗户丢了出去，没有人发现车上就此少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此消失于世间。 第49章 入驻楼兰 昆仑山东麓，千里冰封，寒风凛冽，高山上的积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积累的，但根据有记载开始，这片高耸入云的山脉，似乎一直处于冰封状态，没有人敢说完全探查过这片神秘地带。 考古队一行人，到了当地通过介绍信专门联系了附近的军区哨所，在哨所安排的哨兵帮助下，一路直奔山上的冰山大裂缝进发。 胡八一等人一路顶风前进，看着曾经熟悉的环境，每走一步都会带起他的种种回忆，脚步是越走越沉重。 而另一边，道神符一行人，也终于走出了拥挤的车厢，三人顺着蜂拥的人群走出车站，一身黑色冲锋衣的阿海已经在车站外面等着了。 接上四人之后，马不停蹄直奔临时营地而去。 汽车一路疾驰，开出了市区，又整整跑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车子才勉强进入若羌县的管辖范围。 很多人可能对若羌这个‘小’县城不太了解，但这个‘小’县城，在汉代可是大名鼎鼎，它的另一个名字，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楼兰”之名始见于《史记·匈奴列传》，汉文帝前元四年（前176年），冒顿单于在给汉文帝的信中提及楼兰：“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以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 曾经的大名鼎鼎，到如今的鲜为人知，这个占地面积相当于两个江苏的县城，如今已经萧条到找人比找树都困难的程度。 一路上，道神符不断观察着车窗外的地貌特征，结合风水术……纯扯淡，黄沙漫天的地方谈风水术也亏他想的出来。 唯一能够借助定位的，貌似也就只有天上的星斗位置，从宏观上简单的辨别方向。 地貌特征就不用费力气了，不说外面的黄沙随着大风流动起来有夸张，就是原本的山川也因为严重的沙化，无法辨认了。 至于村庄和居住在这里的人……那是根本找不到。 一言难尽的环境状态，绝对算是对道神符的一次巨大挑战，毕竟沙漠中的寻宝，这还真是道神符的头一次。 “力王带来的人已经入住了，阿雪那边的火器已经送到了边境，力王带队去边境交接了，大概这两天就能回来。” “第一批两百人，我按照老板的吩咐分成了四个大组，前面的村庄里安排了一百人休息，村庄外围叫人搭建了野外临时营地，适应这里的气候，分三个方向，互为犄角协防。” “另外，还有一支十人探马小队我已经散出去了，搜索范围三十公里，再有两个小时他们就会折返了。” 出发的一路上，道神符大部分时间都在测试风水术的适用性，即便是九星水法也很难胜任这一次的定位工作。 看到最后眼睛一阵酸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才闭上了双眼舒缓神经，阿海也趁着这个时间，汇报了一下营地的情况。 要说早些年，阿海哪里会懂这些东西，你叫他拿刀砍人，他能打十个。 但你让让动脑子，那对不起，进门的时候可能就丢小推车里了。 也是这些年，跟着道神符走南闯北锻炼出的经验，现在也算是熟悉了，提前的一些布置安排，他自己就能大概安排出来。 道神符对于他的安排还算满意，唯一有点头疼的，还是这一次行动的关键“人物”阿海没有开口提起，道神符也差不多猜的到结果。 “寻海人没有找到是吧！” “物资还有多久能到位？” 阿海这个人没那么多的心眼儿，汇报只说自己已经办完的事情，没干的事情他是只字不提，基本上都是他搞不定的。 所以在道神符开口问出之后，阿海顿时张不开嘴了。 “阿海，你不会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吧？ ” “沙漠里没有寻海人，就意味着随时会失去水源，没有了水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你不会打算让老板去沙漠里犯险吧！” “你要是做不好，我看你还是回去看你的监仓吧。” 疯如意那张破嘴，只要有话头马上就会接上去，冰冷的手掌一把按在了阿海的后颈处。 黄泉就是个疯子，而疯如意可比黄泉更疯，看到比他个子高的人，他就没有任何一点好感。 话说想找一个比疯如意还矮几公分的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泰山……那就不用问了，在他那个身高面前，不管是疯如意还是其他人，都是小矮子，反倒是能对疯如意一视同仁。 反正阿海听了这话，整片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用力的吞咽一口口水，偷偷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道神符，在确定了老板神色如常之后，他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桌球到了没有，寻海人的事情回头你就交给他去办，你催一催独眼蛇，马上把装备给我送来。” “这件事不能拖得太久，马上就要进入风季了，只有风季才能找到精绝古城，换一个时间可能精绝古城就算是在我们脚下，我们也别想找到了。” “眼下的关键还是向导和骆驼这些重要资源了，骆驼的需要量很大，这是沙漠中唯一的运载工具，连同驯养骆驼的人全都带回来。” 责怪阿海实在没有必要，反正现在时间还有一些，道神符甚至沙漠中的危险，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他是不会贸然进入荒漠的。 而且阿海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换成泰山或者换成黄泉，这会儿都不一定能得把事情理清楚。 车子行进半小时之后，终于开进了一个一看就荒废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村庄当中。 这村庄以米玛哈那式建筑为主体的居住单元，外面还修建了一个不小的院子，只是此时的院子明显是早已经荒废了很多年。 阿以旺式民居是由一个内向式的封闭空间组成，整幢建筑除门以外，在外观上是不开任何孔洞的实体造型，有点类似碉楼的感觉。 建筑基本是单层，平面空间布局特点，是以一个中央内厅为中心布置所有的用房，这种当地少数民族的住房被称之为阿以旺。 走进大院之后，院子两边分布两栋营房式住宅，由最初的棚舍、地窝子演化成的营房式住宅，这会儿里面已经住满了人。 道神符走进院子，马上就有人从屋里伸出头来，嬉笑着跟他打招呼：“老板，这一次又能吃个富得流油了！” “老板，就等你来喊号子了。” “老板，我们锅里炖了羊肉，要不要来点？” …… 一个个粗壮的汉子，大部分都是黄种人，其中也混杂了一部分的黄毛蓝眼睛的老外，甚至还有几个不张开嘴都看不到人的黑哥们儿。 看到道神符出现，纷纷上来打招呼，有几个比较活跃的，甚至拎着羊腿送到了他的面前。 还真别说，这小子是个懂送礼的，明知道他嘴馋，还把羊腿送到了面前，哪有这样考验干部的，哪个干部受得了这种考验？ 不过这种只是个别情况，这小子前脚送来之后，马上就有人揪着他的耳朵，一脸堆笑的回到营房。 道神符这会让也确实饿了，张嘴在羊腿上狠狠咬了一口，随后大步走进主楼大厅。 几盏油灯将整个主厅照亮起来，里屋正中央摆着一张大床，旁边就是一张大木板临时拼接起来的桌子，几张地图分别平铺在桌上，上面还有一些标记一看就是临时标注的。 道神符咬着烤羊腿，歪头看着桌上的地图，随手拿起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下，都是根据之前那份军事地图对标出来的。 最后铅笔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个圆圈，铅笔在上面戳动两下，伸手叫来阿海，指了指地图上的位置。 “立即安排探马，三人一组，先放五组探马，明天阿雪那批火器一到，就让探马部队出发。” “给我仔细清扫这一片区域，我们没有向导，就只能靠这些马匪帮忙，完善地图了。” “没有死地图，只能看看这些活地图有没有用了。” 第50章 长生天来了也不给面子 坐了一路火车，三人即便不会太累，可神经也紧绷了太长的时间，总算是到了营地，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了。 但这种所谓的放松时间，其实并不会太长，大家都心里有数，作为先头部队，平常除了在周围熟悉地形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让他们有机会适应这里的气候。 一旦后续的装备补给都送过来，那就是他们要拼命的时候了。 所以这两三天时间，对于他们的管理是相对放松一些，除了探马之外，大部分都在尽可能的适应环境。 直到道神符到来的第二天下午，一连二十辆大卡车从远处驶来卷起一片浓烟滚滚，整个村子顿时陷入了火热之中。 一头散乱长发的贺力王，将头发随意的扎了一个丸子在脑后，傲人的胸肌将原本宽大的冲锋衣撑的又满又紧绷，别人穿在身上还有些松垮，他反而是将衣服穿出了紧身衣的感觉。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肥雪，相比之下就有些拉垮了，身上的衣服就只有肚子的位置被撑了起来，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怀胎五个月的孕妇一样，走两步就累得满头大汗。 两人从车上跳下来，跟周围的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叫人将车上的箱子全都搬下来，随后就直奔道神符所在的房间。 贺力王在门口跟阿海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就自顾自的进门，毕竟他跟阿海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 反倒是肥雪满脸堆笑着走向阿海，掏出口袋里的香烟跟阿海攀谈了起来。 “老板，我们来晚了，路上出了一点小问题，耽搁了时间。” 贺力王一进门，就看见道神符坐在首座上，研究着一些当地留存的地图和一些文献资料，研究了一上午，能用的东西屈指可数。 刚好看到贺力王来了，他也算是从这些东西里面解脱出来了。 至于贺力王说的路上发生了一点小意外，道神符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毕竟贺力王要是处理不好，这会儿也不会这么轻松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没太当回事的麻烦，对于胡八一等人来说，可就不算是小麻烦了。 “你来的正好，算起来我们差不多有小半年没活动了，小来小去的生意，玩一次也没什么意思，这一次刚好也是碰上了，精绝古城算是一块肥肉。” “不过出发之前，总要先适应一下，刚好你带回来的装备也得试试效果，等探马汇报消息之后，我打算让你带队走一趟。” 道神符丢下手上的文献书籍，拿起桌边的小雪茄递给贺力王一根。 顺便将后面的任务跟他叮嘱两句，直到贺力王点头答应下来，道神符这才放心的将雪茄点燃。 说到底，贺力王跟其他人还是有些不一样，这个人道德底线偏高，虽然也算听话，但有些事情，他还是容易钻牛角尖儿。 换成阿海，最多也就是问一句：“要不要留活口？” 至于对方是什么人，他才不会在乎。 若羌所在地区，可以说是无限接近沙漠的一片区域，这里的地貌、气候环境，无限接近沙漠状态。 白天最高温度可以达到二十五度上下，入夜温度就会降到零度左右，巨大的温差让最开始来的这批人适应的十分艰难。 再加上这里的降雨量极低，赶上十月末的风季，能见度实在有点感人。 其实这已经算是不错了，十月末的天气不算太热，如果是七月份，白天的温度至少能达到四十多度，而且日照时间长的吓人。 几支探马小队在黄昏太阳落山之前，终于发送了最新消息，营地西南方向，距离三十公里外，有一批盗猎者聚集，人数大概在二十人左右，少量配备了半自动武器，是否有重武器暂时未知。 阿海一听，眼神中顿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舌头不受控制的舔舐着嘴角，就差跳出来申请干活儿了。 道神符看了一眼旁边的贺力王，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也就点头答应了阿海的申请。 十分钟后，阿海带着三十多人，佩戴了清一色的老毛子装备，骑着骆驼一路风卷残云般的杀出了营地。 其他的人看向道神符的眼神，多少带着几分期盼。 别看这些人在道神符面前老实的好像一帮良善似的，其实大部分都是道神符从他老爸的监狱里挑选出来的，以前干过什么事情，自然也就不用说了。 是否善良不好说，但没有好人倒是真的，就连贺力王都一样，以前也是个当街杀人的狠茬子。 随着探马小队纷纷回归，那些刚刚拿到枪的暴徒们就更加坐不住了。 好在这些探马这两天下来也不是白跑的，周围的地理环境基本上探查清楚了。 散布在这附近的可没什么牧民，再往西走一段路，都快进入沙漠了，牧民来这地方放牧那就一定有问题。 要么是同行，要么就是这沙漠里的劫匪。 “力王，带人出发，干完这一票，下次带你们去西撒，那才是真正的大买卖。” 贺力王显然是没太理解，道神符口中的西撒是什么意思，但他大概能猜到，这所谓的大生意究竟是什么概念。 因为寻常的古墓发掘，道神符从来就没觉得那是什么大生意，好像就是一种可做可不做的状态，反倒是对里面的机关更加感兴趣，很多宝物被带走之后，他研究的时间比较多，却真没看到他卖过哪一件。 要说卖出去的，往往都是一些其他国家流落在外的文物，这些东西他卖起来那叫一个开心。 随着贺力王带人出发离开营地，整个营地都变得空旷了不少，就连‘有孕在身’的肥雪也没有闲着。 这货也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身牛仔外套 ，头上顶着牛仔帽，吃力的爬上骆驼背，一脸骚包的从道神符手上要了一根雪茄叼在嘴上，大摇大摆的出发，清扫‘障碍’去了。 这样一来，整个营地当中，大部分人都出发了，留在营地中的，也就剩下了寥寥几十个。 这些人暂时负责营地的防务，反正也不会等太久，阿海的目标最远，其他两人的路程相差不大，凌晨之前他们基本上都能赶回来。 道神符也没有休息的想法，眼下他也有心急的事情。 他之前就想过，沙漠中的寻海人不好找，说他们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可找了这么长的时间，附近各个城镇都找遍了，最后也没能找到寻海人，这不得不让道神符开始担心后续的行程。 而且除了这寻海人之外，道神符没有找到合适的向导，就连足够的骆驼这一项还有不小的缺口。 沙漠之中，骆驼是唯一的运载工具，一般的车辆根本没有办法深入沙漠当中，载具方面只能考虑骆驼 ，更远的城镇或许有人出售，但他购买却不一定来得及。 道神符默默的坐着，嘴里叼着雪茄一口口的抽着，开动自己的脑筋，想着有没有其他的替补方案。 疯如意和泰山也不敢多说话，静静的等待着……直到贺力王和肥雪相继带人赶了回来，他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来。 反倒是阿海带队赶回来，给道神符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们这一次的围剿，不仅将盗猎者团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还从这些人的手里，缴获了近五十匹骆驼。 好家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道神符刚刚还在为难，想不到骆驼的数量这么快就补上了。 为了感谢这些‘大功臣’，道神符要亲自去看看这些猎隼的偷猎者。 走出营地大门，黑压压一片人影这会儿全都跪在地上，几名卸岭的兄弟持枪顶在他们身后。 道神符拿着手电筒，一一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还真是什么鸟都有。 有些一眼看过去还真不确定是哪里人，而有些一看就是老外，虽然不太确定对方是哪个国家的人，但就这棕褐色皮肤，宽鼻子，一脑袋小卷毛，外加脸上的络腮胡子，浑身都是咖喱味，身份这东西也就不难猜测了。 “你们来这里多久了，对这里熟悉吗？” 道神符迈着八字步，从这些人的面前缓缓走过，眼神在其中几个人的身上来回扫视。 众人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说话，似乎对于自己的命运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了。 “实话实说，我打算进入沙漠深处走一趟，需要一个向导，你们常年在这一带讨生活，我想你们当中一定有人知道如何寻找沙漠中的海子。” “我要的其实并不多，这都是你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愿意帮助他人，长生天一定会祝福你们的善良。” 没有适合的向导，这是道神符一直都在苦恼的问题，眼前这些家伙，能够在这一带盘踞已久，必然对沙漠无比熟悉，至少要比自己这帮人熟悉。 有他们这些活地图在，加上自己的装备，应该能够找到精绝古城才对。 可惜，这个世界总有些‘大聪明’，明明脑子一般，还自以为自己很聪明。 就在道神符刚刚把话说完，盗猎者中就站出来一个浑身咖喱味的瘦高个儿。 首先义正言辞的用家乡话“巴拉巴拉”说了半天，引得他身边一众人纷纷点头，随后又将视线转到了另外一帮人的方向，极具煽动性的大喊：“他就是个骗子，千万不要相信他，他们都是来寻找宝藏的，一旦找到了宝藏，我们这些人就没用了，他根本不会分给我们一丁点财物，他们都是贪婪的魔鬼，长生天是不会……” “砰！” 没等这个咖喱怪煽动完所有人，那几个人的眼神渐渐有了些许疯狂的变化，这一幕被道神符看了个正着。 咖喱怪还在手舞足蹈，跟本没想到身后的道神符也是个果决之人，直接在背后一枪打穿了他的脑袋。 咖喱怪死的极不甘心，一双眼睛瞪的又大又圆。 “你们几个，会不会说华国话？” 道神符现在明显是没多少耐心了，一脚踩在尸体的脸上，弯下身冰冷的眼神扫过那几个身上满是咖喱味的家伙。 可惜，这话放在几个咖喱人中间，明显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一看到这个结果，道神符脸上原本还带着一点的温和，瞬间消失干净，转身看看了阿海一眼，冷声吩咐道：“听不懂话的……直接处理掉，长生天来了也不给面子。” 说完，随手将手枪递给身边的疯如意。 身后的阿海，露出狰狞的笑脸，拉开枪栓，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那几个听不懂国语的小卷毛，直接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突突突……” 一时间，子弹横飞，血花四溅，现场只留下了一众寻宝贼惊恐的求饶声，以及疯如意那变态的沙哑笑声。 “啊！” 貌似，除了这些老外的惨叫声之外，还有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道神符饶有兴致的循声看了过去，眼睛微微眯起，一个饶有兴致的微笑露出，也不知道远处那人看到，会不会哭出来？ 第51章 自己送上门 这一晚，营地之外的沙地上枪声四起，血污弥漫在黄沙当中，干燥的空气中都多了一丝鲜血的腥甜味。 十六名盗猎者，由三方人马组成，两个本地人只是作为向导的合作方，那些骆驼都是他们自己养的，只是现在这些骆驼再也不是他们的财产了。 除了这些本地人之外，剩下的两帮人，其中一伙儿毫不意外的就是一帮从境外偷偷绕过来的盗猎贩子，最后那一批，长相到是纯正的亚洲人种长相，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帮人都不是本地人。 哪里来的，道神符已经不在乎了，因为这帮人眼神中的茫然就看的出来，带路这种工作他们都胜任不了。 留着没用的人，自然也就不用在留着了。 剩下的两帮人，都是在这附近淘金的，大部分都是当地人，少数几个是从国外偷渡过来的，身份底子都不会太干净。 看到道神符这边果断的清理掉那些盗猎者，就有人想过冒险逃跑，结果没跑出三米远，一颗子弹就洞穿了他的胸口。 这帮淘金的家伙顿时冷静了下来，在不想着逃跑之类的可能，老实的双手抱在头上，老实的接受问询。 只是一说要进入黑沙漠，这帮胆小怕死的淘金者各个都把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 这一夜，很漫长，道神符等了太长时间，也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实在不想在听他们的废话了，干脆将筛选向导的工作交给了疯如意。 这个疯子干这种事情最适合不过了，而且除了这边 ，他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一边领着泰山回房间，同时小声交代了贺力王一声，叫他去另外办点事。 有些事情，他真的不需要亲力亲为，等着结果就好，反正他想要的就是一个结果。 可有些事情，他必须当机立断，即便这件事他并不想做。 两人前脚刚回到房间，一个装水的陶土罐子就迎面被丢了过来。 只是没等这个陶土罐子砸在道神符的身上，泰山那巨大的手掌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啪”的一声脆响，陶罐被他拍成了碎片，里面的水撒了一地。 “黄大小姐，水在这个地方可是无比珍贵的，刚刚摔的那一罐子水，那是一家人一天的用水量。” “水是给你喝的，不是给你撒气的。” 说实话，道神符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黄烟烟，这个京城黄家的大小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吃苦受罪奔西域的人。 你要说她是来盯梢自己的，明显这有点说不过去，找谁也不会找她来干这种技术性的工作，还没出发就先露馅了。 而且不只是道神符发现了，隐藏在暗中的白神都潜入她身边了，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要不是最后那一连串的枪决场面过于震撼，恐怕她还能在躲藏一会儿，可惜胆小成了她最大的破绽。 “你就是个疯子，道神符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要把你做的事情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做了什么。”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谴责你，你这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黄烟烟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本来就不太会说什么脏话，见到道神符的所作所为之后，她搜肠刮肚了半天，也就找出了这么两句不疼不痒的话。 结果就不言而喻了，反正泰山和白神在一边听的就莫名其妙，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这算不算是在骂人，自己要不要出手表示一下？ 你要骂人就骂的直接一点，骂的这么隐晦，我都不知道应不应该揍你了。 在说黄烟烟的愤怒输出之后，她其实是有点后悔的，毕竟她孤身一人追上道神符，可不是为了送人头的。 道神符看了一眼门口的白神，以及自己身后泰山，对两人摆摆手叫他们先出去。 白神眉那两条白惨惨的眉毛调皮的一挑，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伸手在反应慢半拍的泰山后腰上一拍，拉着还想说什么的傻大个子就往外面走 。 两人出门之后，还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道神符迈步走到桌边，随手摘下手套，拍打着外套上的灰尘，顺手搭在椅子上。 “杀人如麻，公之于众……你能把什么东西公之于众，天亮之后你确定能找到尸体吗？” “你今年应该也有二十岁了吧，怎么还这么天真？” “外面那些人，九成没有身份，说是淘金客，其实他们的‘工作性质’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加杂乱，比如盗掘陵寝，比如盗猎珍惜野生动物，在比如……截杀路过的行人、旅人……甚至劫盗军用物资。” 黄烟烟只是一个住在京都的大小姐，从没有接触过这个时代的黑暗一面，更加没办法理解，“穷乡僻壤出刁民”这几个字的真正含义。 道神符一开始也没想到，这帮人玩的路子这么野。 做事向来细致的贺力王，在将这些人活捉之后，还顺势带回了这帮人的行李，原本是想着挑拣一些能用的东西。 结果行李一打开，道神符就给这些人判了死刑。 手表、证件、皮夹子等等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不用过多的判断，军用压缩饼干，指北针以及军用罐头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这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道神符也就是觉得，这女人有点傻的可爱，倒没想过要给她解释的太多，随口解释两句，端起桌上的水杯往嘴里灌了一口，脸上的嘲讽神色，看的黄烟烟颇为恼火。 她承认自己的性格是直了一些，也确实没想过那些被射杀的人都是什么身份，干过什么事情，但你凭什么说本姑娘二十岁？ 明明还有两年才到二十，这是红果果的污蔑。 女人真的较真儿的时候，其实没有道理可讲的，即便她知道你说的有道理，甚至你说的都对，可不代表她能听的进去呀! “你这套说辞，留着回去给其他人解释吧！” “我就不相信，所有人都会听你的诡辩，你杀人就是事实，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一定让这件事大白天下。” “你代表不了法律，更无权动用私刑。” 黄烟烟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好像胸腔里就是有一股火在燃烧，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都要贴在道神符的身上了。 这让鼻子有点痒的道神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哪知道黄烟烟发现他这个动作之后，竟然有种奸计得逞的兴奋感。 好像刚刚那一刻，她真的占了上风，得意的转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结果脚下还没走出两步，就感觉腰间猛然一紧，整个身体直接倒飞了起来，身体凌空飞出两三米，直接摔在了床上。 都没等她缓过神来，就感觉腰间一沉，道神符竟然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 这羞耻的姿势，让黄烟烟满脸羞红，整个大脑当场死机，那双大眼睛里满含着泪水，差点当场就叫出声来。 道神符却缓缓拉近距离，声音中带着戏谑的笑容说道：“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就是可惜你的正义用错了地方，而且威胁人的话，要在你有实力的情况下才能说。” “就现在这种情况，你连自保都做不到，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是想给黄家提前培育下一任继承人吗？” 黄烟烟这会儿感觉心脏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这么近的接触。 道神符不断接近的距离，让她的脸不断充血涨红，像极了一颗娇艳的苹果。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我……” 就在黄烟烟还打算出言威胁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贺力王的声音：“老板，人已经带回来了。” 一听到这话，道神符脸上的戏谑瞬间收敛，眼神越加冰冷，起身就走。 黄烟烟傻傻的躺在床上，良久没有一点动静，直到外面传来了一声枪响，她这才从床上吃力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 可惜，一具尸体仰面躺在地上，鲜血潺潺流淌着，微微还有些起伏的胸口，幅度也越来越小。 “错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巨大的错误往往需要支付一生。” “所以我不知道多少次的提醒你们，也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因为大意，铸成大错。” 第52章 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两百余人的营地，分成四个部分扎营，除了专门安排的探马之外，外围还有人数不定的暗哨潜伏。 黄烟烟会些拳脚功夫，但也仅限于收拾两个小流氓，超过三个人她应付起来都会很吃力。 在戈壁滩这种没什么障碍物的环境下，硬生生让人摸了进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某个岗哨出了问题。 黄烟烟怎么也想不到，道神符对自己手下的人竟然也这么狠辣无情。 但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悄悄潜入，那个人应该不会死，至少今天一定不会，那种自责和愧疚终于让这个性格直率的姑娘流出了悔恨的眼泪。 同时对于道神符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恨的牙痒痒！ “谢谢你了黄小姐，帮我剔除了一个蛀虫，没有让我的团队因为他而出现很多损失。” 道神符缓缓收起了手枪，走到那尸体的旁边蹲下，伸手盖住了他的双眼，嘴里念叨着不知道有用没用的往生咒，一把撤下他脖子上的‘狗牌’。 头也不回的对黄烟烟吼了一声，甩手将‘狗牌’丢给了贺力王。 “犯错可以得到原谅，但再次犯错，不能让所有人替他的犯错买单。” 虽然他也不愿意对自己的手下痛下杀手，可规矩是他自己定下的，自己不遵守，凭什么指望别人守你的规矩？ 所以有些事情，即便他不愿意，可最后依旧要这样做。 至于黄烟烟，他一点都不恨，但是其他人不会这样想。 “这里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从这里开车四个小时就能回市区，这个季节的葡萄很棒，吃完早点回家。” “等我回来，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话说完，道神符对旁边的贺力王挥了挥手，直接走进房间关门。 白神就好像个冷血屠夫一般，拿着一条绳子，将那地上的尸体双脚绑好，挂在了院子中最高的一根旗杆上。 那动作熟练的明显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整个过程中很多人都看到了，可这些人没有一个对死者流露出任何一点怜悯，吐口水和擦冷汗的反倒是更多。 “走吧，老板说的没错，这里的人都不喜欢你，开拔之前先流血，总归不是好兆头，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你也不属于这里！” 道神符专门安排了贺力王送黄烟烟离开，就是怕有人在半路上对她下手。 手下人都是什么德行，道神符在清楚不过了，这道德底线稍高一点的也就只有贺力王这一个了，换个人去办，黄烟烟的死亡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黄烟烟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道神符的房间，又看向了那被挂在旗杆上的尸体，眼泪不听话的流了出来，对于道神符的痛恨似乎少了几分，最后全都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 半小时之后，疯如意挂着满脸贱兮兮的笑容敲开了道神符的房门，身上的衣服沾了几处血迹，看来这家伙也玩的够尽兴了。 “少爷，向导选出来了，三男一女，都有过进入沙漠的经历，都是死里逃生的那种，不算太熟悉黑沙漠内部，但在沙漠中遍寻方向没有问题，也算是了解沙漠内部环境。” 说实话，对于这个结果疯如意自己都觉得拿不太出手，可惜这已经是那批人中，为数不多进入过黑沙漠的人了。 这种矬子里面挑高个的事情，本来也不能抱有太高的期望。 道神符谈不上失望，但也实在兴奋不起来。 向导找不到适合的，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一遭了。 毕竟时间不等人，精绝古城的特殊性，注定了不会给他们留下太充裕的时间，做出完美的布置，一旦过了风季，黑沙暴就会将精绝古城重新掩埋掉，那这一趟可就真的‘颗粒无收’了。 “人就交给你了，不要出意外！” 道神符对这几个人，现在谈不上多重视，只能说是当成备用。 一边应付了疯如意，道神符的手上还搓着两枚笅杯，之前用龟甲打卦，结果龟甲直接裂开了，他现在也只能换一个方式了。 虽然他本身并不擅长打卦，在崔老道手上也就学了一点皮毛，但尝试着理顺一下地脉，希望难度不会太大！ 沙漠中的巨大难题，终究还是水，换成是崔老道在这里，估计那老王八蛋一定会笑话他，顺便讽刺他当初有机会不好好学，现在要用了才临时抱佛脚。 疯如意明白他现在的焦虑，也没多说话，就安静的站到一边，摆弄着一节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骨头，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结果安排没等到，反倒是阿海从外面兴奋的跑了进来。 “老板，桌球发来了消息，最后一批物资预计明天中午就能到位。” 桌球负责的是北边的专用物资，有些东西在民用方面，和军用方面差距还是很大的。 单说通讯设备这些东西，民用的在怎么样也赶不上军用的，而这些东西即便是借用都是要很大人情的。 这年头老毛子还没有解体，很多东西其实是可以用低廉的价格进行采购。 这个桌球严格来说就不是道神符的手下，而是他老汉儿在十年前打进老毛子内部的代表，当年没什么人在意的东北大汉，这些年在老毛子的地方混的也是风生水起。 只要不是太敏感的东西，不管军用还是民用的，他都能轻松办理。 “单兵装备和药品今晚就下发，整理行装，探马撤回来，在外围布置暗哨，三班轮换。” “另外，备用的饮水和食物准备好，骆驼的饲料备齐，随时准备出发。” 话音一落，两枚笅杯落在了桌上。 道神符眉头微微一皱，随即不动声色的将东西收起来。 摆手让阿海马上去安排，可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道神符不想折寿，推算打卦的事情，往往都只是推算一些旁枝末节，再从细微之处推测大局变化。 可刚刚这一卦，从卦象上看就不太友好，颇为隐晦的推测出了这一路上，灾祸恐怕不少。 之前道神符推测过沙漠短时间的天气变化，气象变化勉强还算是稳定，就是不知道进入沙漠外围之后，后续的气象会不会在出现变化。 抛开道神符这边的担忧，营地里收到消息的众人，脸上纷纷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毕竟这些人本就不是些能闲得住的角色，况且每一次出任务，完成之后都有丰厚的奖金拿到手，这不比整天在监仓里喝酒打架过瘾！ 虽然有些风险，可没有风险的平静生活，在他们看来从不属于他们。 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把每一天都当成是最后一天去活，活的激烈，也活的真实！ 经过一晚上的兴奋，营地之中渐渐安静下来，大部分人缩在一起养精蓄锐，直到接近中午，外围暗哨发来了消息，一支车队正在靠近营地方向。 待车队四周的浓烟飞沙尘埃落定，道神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老汉儿为啥喜欢这个桌球了，把这个手下外放之后，几年都习惯不了。 这粗犷的东北汉子，内里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呐！ “btr-40……这世界上，开着装甲车去盗墓的，除了我们，还有谁？” “物资装车，今晚出发！” 一声令下，整个营地炸营了一般，发出震天的喧闹声。 第53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戈壁滩的夜风呼啸，卷起大片黄沙咧咧作响，用遮天蔽月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一点月光都没办法落在地上。 戈壁当中，两百多身穿一套黑色冲锋衣，褐色工装裤的高大身影，头带渔夫帽，脸上围着面纱和防风镜，背着运动背包，肩膀上挂着突击步枪，挺身站立在风沙当中，如同一片防风林，风沙吹打在一众壮汉身上，如同雨打芭蕉。 别看这帮人平常在监仓中懒散不着调，喝酒、打架样样不少，可他们都知道，一旦出来寻宝，谁敢掉以轻心，谁就得下去报道，旗杆上挂的那个，就是最好的证明！ 临近出发，道神符也换上了一身抗风沙的冲锋衣，一路从众人面前走过，临近btr-40装甲车前，脚下一个加速冲上装甲车的前机盖。 另外九辆装甲车同时开灯，将光线聚集在道神符的身上，灯光聚焦之下，当真是犹如天神降临一般，深吸一口气，满满都是权利的味道。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们当中有人跟着我走过很多地方，那么我恭喜你们，能活到现在就说明你命不该绝，你们的上帝在东方……没有执法权。” “我相信你们这些人当中，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者有某些事故，不然也不会被送到监狱里，但我希望你们别把监狱当成一个终点，其实它可以是你们的起点。” “探险这个行业需要你们拼命，拿你的小命换取丰厚的报酬，是勇士才能驰骋的新天地，这片天地不需要老弱病残，容不下懦弱和迷茫，更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好人和怜悯。” “这条路上没有人是特殊的，死在路上就是死有余辜，活下来的……我恭喜你们，你们洗刷了身上的罪业，你们的人生将重新开始。” “荣誉，金钱，传奇故事，这一切都在终点等着你们。” 道神符的大喊，仿佛带着某种魔音，不管环绕在这两百人的脑海之中，能够持续多久没人知道，但眼下这些人眼神中的赤红，已经表明了他们此时的内心状态。 这些人终究是被世界所淘汰的边缘人，生活中必然也经历过很多故事或者事故，即便是离开了监狱，他们的人生依旧很难重新开始。 没有人认同他们，甚至没有人把他们当成人看，不管他们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可现在他们有了选择，完成这一次的探险，他们就能给自己赚一笔丰厚的家底，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牢狱生活过的轻松些，还是为了重新开始自己的糟糕人生，这笔钱都是他们的重要保障。 言简意赅的一段话，确实让一些原本还有些迷茫的新人，找到了未来的方向，让曾经就参与过探险的那批老手，更加血脉喷张，激动不已。 “生死有命！” 四个字掷地有声的从道神符口中高呼而出，两百余人顿时好像一群注射了兴奋剂的饿狼，奋力高呼回应：“富贵在天!” 或许这句话，在这些人当中少有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在他们看来，这句话无异于“出征”或者“鸿运当头”之类的词汇，所以他们喊得格外卖力，老人是真的拿到过好处，而新人则更多是一种发泄。 “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两百人的队伍，分成二十支小队，各司其职，骑上骆驼的小队率先出发，十辆装甲运兵车负责居中策应以及备用物资的运输和电台通讯。 提气三分钟，出发半小时，一人两骑加上众多的行军装备，一路上跑的飞沙走石浓烟滚滚，先头部队都跑出两公里了，第三梯队才刚从营地里出发。 第一梯队作为先头部队，也是这一次沙漠行程中的中坚力量，分别交给白神和阿海来负责，第三梯队主要负责的还是辎重后援。 这条后路，道神符交给了贺力王以及肥雪。 剩下的第二梯队，作为承接前后的关键，就是道神符带着疯如意以及泰山来专门负责了。 一夜之间，这支机车骆驼混合的半机动大队，行进了尴尬的五十公里，在天亮之前，仅仅赶到了沙漠的边缘，在进一步，他们将会正式与这片死亡沙海展开博弈。 “停止前进，原地扎营，第二梯队进入左翼，第三梯队目标右翼，放出暗哨警戒。” “原地休息，傍晚出发，进入沙漠。” 道神符看了一眼时间，挥手叫停了行进队伍，利用通讯设备，叫停了前后两梯队。 延伸出将近一公里的庞大团队，行进过程当中，简直就好像蚂蚁搬家一样。 三个方阵纷纷进入驻地，行军帐篷纷纷被搭建起来，简单的吃喝之后，疲惫了一晚上的众人，纷纷钻进睡袋当中，呼噜声很快席卷四周。 其他人可以休息，但道神符这边的帐篷却灯火通明，不只是他在忙碌，疯如意等一批核心成员，同样没有休息。 也就是这帮人，一个个都练得一身好功夫，别说是一晚上不休息了，三五天也不在话下，身体甚至可以长时间保持着低消耗的状态下生存。 唯一比较吃力的，可能也就是肥雪了，这个胖子除了用枪和改装枪支之外，在身体机能方面就没有一点特殊之处，甚至相比其他人，他的体能更加衰弱。 整个帐篷当中，只有他一脑袋虚汗，头发上厚厚的一层油脂，好像一个漏洞的水气球一样，即便是敞开了衣服，依旧没办法缓解还在逐渐攀升的气温，时不时还伸手擦去脸上油腻的汗水。 “我记得，出发之前，我专门跟你们说过，进入沙漠开始：衣不解带，睡不靠墙，屎尿前都给我挖两下沙子，这不是在家里！” “我不是你们爸妈，别让我一次次提醒你们。” “真死在外面，我拿什么还给你爸妈？” 随着道神符的质问，转为愤怒，连同一副手套丢在了肥雪身上，这个胖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踩在了鬼门关的大门槛儿上。 这要是进入了沙漠，自己还敞开衣领，估计最好的结果也是被赶出团队，在沙漠里自生自灭。 不过这敞开领口的…… 肥雪一边捡起面前的手套，一边整理好衣服，眼神偷偷查看一边的贺力王，他可记得这家伙的硕大胸肌，时刻鼓鼓胀胀，路上他也是敞开了领口的。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原本那根本就合不拢的衣领，这会儿竟然奇迹一般的拉上去了。 这浓眉大眼儿的，竟然也是个玩心眼儿的混蛋，真是错看了他。 等肥雪委屈巴巴的将手套送回来，道神符也差不多消气了。 拿起桌上的樟脑油和凡士林，充分搅拌之后，强忍着那上面的味道，小心翼翼的涂抹在身上。 “后面的路，我们必须稳扎稳打，先锋部队要对外延伸五十公里，时刻跟第一梯队保持联系，两支十人小队，腾出两台装甲运兵车，带上一部电台，白神带队，午后出发，挑选一些老手。” “疯妖去第一梯队帮阿海，进入沙漠之后，三个梯队间距一百米之内。” “最后一点，明天出发之前，把袖口和裸露皮肤都给我涂好驱虫药，我们虽然带了一些急救药物，但不代表药物真的能救命。” 第54章 这也能错？ 说起沙漠，无数人首先会在脑海中反射出漫天黄沙，残垣断壁，寸草不生荒凉的画面。 特别是在彭加木先生等人神秘失踪之后，沙漠往往被人冠以“死亡之海”的恶名，让无数人对这个地方谈虎色变。 事实上，沙漠的确存在着种种危险，甚至更加危险，其中最可怕的无疑是这里的气候，一场巨大的沙尘暴，吞噬的生命可能就是一座城，古代无数城市因此而消逝在历史当中。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这个地方危险重重，却总有无数人对此趋之若鹜，说白了还是财帛动人心。 可惜，沙漠终究不是什么人都能玩转的。 擅长在任何穷山恶水之间寻找宝藏墓穴的盗墓者，来了沙漠都一样要麻爪，更加不要说寻常那些所谓的寻宝人了，终究还是碰运气的居多。 道神符为了这一次的行动，单说物资和人马就准备了一个多星期，更不要说出发之前他查了多少相关的资料。 最后能作为保障的，就是制定了夜晚行进的计划。 对于这种没有参照物的茫茫沙漠，唯一能够作为指向的参照物，其实只有天上的星斗。 也幸亏是沙漠这种地方，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星光无比充沛。 剩下就只有祈祷，这一路上，他们能少走一点弯路了。 毕竟在沙漠当中，想走出直线，那几乎不可能。 随着夜晚的到来，白天鼾声一片的营地再一次热闹起来，一行人行动说不上整齐，但也看的出来算是训练有素了。 半小时后，第一梯队缓缓出发，骆驼不急不缓开始进入沙漠地带，虽然只是外围区域，但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戈壁滩范围了，速度也逐渐放缓，不急不慢的匀速前进。 第二三梯队紧随其后，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道神符这边的大动静，自然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只是附近的县城那边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当地也不愿意管这些从京都来的‘麻烦’，既然有人打招呼不用管了，谁还会自找麻烦？ 不过当地没有人管，却不代表所有人都对这一次的大行动视而不见。 至少飞了一路的尹南风就不会，天可怜见这大小姐，在天上飞的都快吐了，毕竟这个年代的国行远比不上后世。 而且航线远远比不上黄烟烟的军用飞机更加方便，所以她的速度明显就慢了半拍，等她收到消息，在追到原本的临时营地，那地方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好在这么多人的行进，痕迹总会留下，只是等她追上来时，却被一个带着黑色墨镜，一身黑色皮衣的刀条脸男人挡住了去路。 按说尹南风不会轻易信任一个陌生人，这个时候就应该是罗雀出手的时候了，可这人开口就点出了她的身份，随后还说明了此行目的，这就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这个人还真是够谨慎的，周围的百米布置大量的暗哨，想要无声接近他们的营地，几乎不可能，你刚刚要是过去了，这会儿是不是都成了他的压寨夫人了？”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 黑眼镜一边说，两根手指还不老实的来回搓动，示意自己需要一些报酬。 只是尹南风没搭理他，反倒是旁边的声声慢掏出小包，拿出几张大团结递给了黑眼镜，很明显是想听听他这个‘专业人士’的分析。 “都说卸岭力士原起于赤眉军，我现在算是相信了，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九门盗墓也有成建制的时候，但有他这么大的规模吗？” “我现在对这个道神符越来越有兴趣了！” 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大队，黑眼镜脸上的笑容就越加灿烂起来。 可站在他旁边，手上拿着夜视望远镜的尹南风，却一直观察着已经渐渐走远的骆驼车队，对于黑眼镜的话显得不屑一顾。 毕竟，打从一开始，她对道神符的印象就不怎么样。 一听到黑眼镜对评价这么高，尹南风顿时不高兴了，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黑着一张俏脸，看向黑墨镜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厌恶。 “你对他的评价还真高啊，一帮山野土匪罢了，还痴心妄想坐明堂。” “你把他夸得这么高，不会是为了要加钱才这么说的吧？” “那我可真要怀疑老怪物，这一次的眼光了，看来也不怎么样。” 离开京都之前，尹新月对于道神符，充其量也就是不喜欢，毕竟这人身边总是带着一帮凶神恶煞，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有这爱好的，都是以前四九城那帮遛鸟盘核桃，一开口就是“好几天没杀人”的纨绔们。 她这种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对这种人有好感，不当场骂人就算是有教养了，更何况她口中那个老怪物，也真的是把她当成女王去培养的，瞧不上一般男人，敌视有竞争力的男人，是在正常不过的。 黑眼镜在她面前已经算是不讨喜了，何况他还开口称赞道神符，甩脸色就已经算是小惩大诫了。 好在，黑眼镜也不是个要面子的人，只要你给钱，被呛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欣赏归欣赏，但他可不会跟钱过不去。 “上百人的队伍，对方还有大量火器，真的跟对方硬碰硬，别说是我了，你们新月饭店全都砸进去都打不出个浪花来。” “所以张会长的选择是正确的， 把一切都限制在规则之内 ，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况且，他跟九门之间应该还算不上敌人，我要是没猜错，未来他可能会是清洗九门的外部力量也说不定。” 黑眼镜哪里会知道张日山的想法，这话不过是他随口乱说的，有机会加钱还不用正面对抗这样的盗墓组织就最好。 要是尹南风真的要发疯，他一定转身就跑，什么钱不钱的，还是老命重要一些。 行内人都知道，卸岭这一脉就是一朵奇葩，强弱看的从来不是所谓的传承，而是要看这一代的把头强弱。 只要有把头，那就一定弱不了，因为实力不足的把头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就刚出发的这两百多人，黑眼镜基本上就能确定，这一代的卸岭群盗，远超当年的陈玉楼，何况这两百人还不一定是全部力量。 说起盗墓起源历史，尹南风可比不上黑眼镜，毕竟她家以前也不是干这个的，张日山更加不会让她去接触这些东西。 但她是真的被黑墨镜随口假设的几句话给吸引了注意力，而且她越想越觉得张日山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这就是聪明的高智商，碰上了江湖骗子的伶牙俐齿，不知不觉就上套了。 半小时后，黑眼镜一个人离开了那片山坡，一边走，一边低头清点着手里刚刚从尹南风手上坑来的现金。 嘴上答应着马上就去追，实则心里想的却是：“我追你大爷，周围几个村镇里的骆驼都被人买光了，我腿儿着追呀？” 关键是现在追上去也没用啊，那几个大傻子还没去送死，他即便是追上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要说混进队伍中的脑残想法了。 哪是他能混进去的！ 等这一次回去，他非要找张日山加钱不可，他之前可没说过这单生意会有这么大的风险。 这会儿，黑眼镜还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帮傻子，稀里糊涂的被人骗去了昆仑山，然后还糊里糊涂的跟进了一处冰川裂缝当中，最后跟一帮完全不认识的人打成了一团。 不仅是黑眼镜没想到，张日山也没想到，这帮九门的二代竟然这么废物，就连‘保姆’都准备好了，结果他们跑错路，跟错人了。 真要是人少也就算了，那么多人也能错？ 这事要是被张日山现在知道，估计得气的提前毁掉九门，留着也是丢人现眼，还不如早点清理掉。 第55章 就特么很离谱 跟踪道神符的盗墓团队，找到精绝古城很难吗？ 理论上来说其实不算很难，因为两百多人，四百多匹骆驼的队伍，昼伏夜出在荒芜的沙漠之中行进，想要完全不留痕迹那根本不可能。 只要相隔距离控制好，别让吹过的风将痕迹完全掩埋，跟着脚印走都能找到地方。 偏偏李取闹霍有雪这帮人，就硬是跟丢了，而且丢的非常离谱。 道神符下车之后就直奔戈壁滩，等待所有物资到齐，随后就向沙漠进发，中间几乎没有耽误多余的时间。 而李取闹一班人马，同样也没有耽误时间，只是他们下车之后，并没有前往戈壁滩，而是跟着胡八一等人的考古队，一路磕磕绊绊的上了昆仑山。 胡八一还是后来才知道，考古队的行动路线，要先进入昆仑山寻找一份行动笔记，判断出发的位置，以及行进路线，对于攀登雪山没有准备，可他毕竟在这里当过兵，对这一带颇为熟悉。 至于装备这些东西，雪莉杨早就准备好了，就连京都相关部门开出的介绍信都准备好了。 到了地方不只是有装备和物资的协助，当地哨所还专门安排了两名士兵全副武装，专门给他们作为领队，保驾护航。 所以胡八一一行人在这一路，并没有太多的耽搁，简单的整理装备之后，就迅速往半山裂缝的位置进发。 李取闹等人可就抓瞎了，毕竟他们一开始收到的消息，就是直奔沙漠而去的，带来的装备可不是抗低温的，更加没有想过要攀登悬崖峭壁。 三人不甘心就此失去追踪目标，最后还是齐案眉的八面恒通疯狂输出，这才在短时间之内，提供了一部分的登山装备，保障了他们一部分人的需求。 八面恒通在国内的运输物流方面，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可即便是他们花了大力气，也只能在短时间之内，筹备出一部分装备，让九门协会这边三分之一的人手有了装备，继续跟进下去。 五脉这边可就惨了，他们同样是被火车上传出的消息所吸引。 但相比九门协会这帮人，他们五家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后勤增援了，甚至走出京畿一带，他们就在没有其他资源了。 眼睁睁看着这帮人，跟进山里，他们就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一切发生，毕竟寒风刺骨是真的，穿着单薄的衣服进山，那就跟自杀没多大的区别了。 按说九门这帮人是站了装备的上风，跟不上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卡在装备上无法跟进也不只是他们一帮。 下了火车之后，一路跟上来的还有一帮穿着随意，无比业余的家伙，看上去可比他们惨得多。 可谁能想到，这帮人同样没有装备，不带任何给养的业余人士，偏偏穿着那一身可笑的粗布麻衣，顶着寒风上去了。 这下五脉家族的人傻了，同样都是卡在了装备这方面，凭什么你们能顶着风雪上山？ 要拉胯，大家一起拉，凭什么你们这么秀？ 眼看着一帮人粗布麻衣，穿着破旧解放鞋，却依旧能在雪山峭壁之上，如履平地一般的飞奔，五脉家族的几十号人气的眼睛都红了。 奈何几次尝试之后，他们最多也就前进了几十米，根本没办法在这种环境之下登上雪山。 而这帮人的诡异行径，别说是让五脉家族那帮人看了瞪圆双眼，就是李取闹三人看了都差点惊掉下巴。 尤其是下冰窟的时候，谁见过徒手攀岩，一个个好像壁虎一样，顺着冰柱就滑下去的，连杂耍的不成？ 然而后面三方人之间的可笑竞争，胡八一等人压根儿就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后面有三股势力一直跟在后面，一行人这会儿已经下到了裂谷底，并且顺利的穿过了地下暖水潭。 众人还在惊讶于山腹中精绝国的九层妖塔墓葬，同时也在小心观察那些闪烁着荧光的蓝色小虫。 来之前，胡八一就给众人解释过这东西的致命性，所以众人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巨大的山腹之中，有大量人工开凿的痕迹，穿过洞口就是一片不大的平台，中间延展一路直达正中央的九层妖塔。 石台两边是两个巨大的殉葬坑，密密麻麻的骸骨撒在其中。 众人惊叹于精绝古国的墓葬风格诡异，同时也震惊于那墙壁之上的大量鬼洞文。 郝爱国马上带着萨帝鹏在一边开始抄录，并且小声研究着上面的文字含义，声音中都带着颤抖和压抑不住的兴奋。 陈教授在观察鬼洞文的同时，更多还是在注意九层妖楼的建筑体系，希望可以推测出更多的东西。 只有胡八一三人，此时是各怀心思，小心翼翼的接近那座黑暗中的九层妖楼。 雪莉杨来这就是为了找她父亲的，从峡谷裂缝下来，发现了探险队成员的尸体之后，她就断定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父亲一定来过这里，这个洞窟之中，必然会有她父亲的留下的痕迹。 所以进入这里之后，她就一直在寻找父亲的遗骸。 胖子的目标就很直接了，他不相信这帮精绝国的墓葬当中，一点陪葬品都没有，说那么多都没用，搞钱最实在，趁着光线暗淡，有好东西就赶忙往口袋里塞。 唯有胡八一，他的眼神时刻都盯在那些蓝色的飞虫身上，眼神中全是愤怒的火焰。 当初就是这些该死的虫子，害死了他最亲密无间的战友，再一次见到，那简直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拳紧握，那指甲几乎都要扣进肉里。 就在此时，一个无比突兀的声音突然从洞口的位置响彻整个洞穴，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 “这就是精绝国的宝藏！” “我们终于找到了！” “哈哈哈哈……” 眼看着洞门口处，一个赤膊上身的大汉，手中举着一个火把，浑身油光闪烁，一副豪迈的神色，哈哈大笑不止。 胡八一都想叫胖子给他一枪，先打死再说。 这地方哪有宝藏，你哪只眼睛看到宝藏了？ 这九层妖楼充其量就是个精绝国的存放大祭司遗体的祭坛，说是个墓穴都勉强，没有什么值钱的宝物不说，埋葬的甚至只有古代魔国的祭祀，仅有一些祭祀的干尸，这东西多少值点钱，但远远达不到宝藏的程度。 可就他那一嗓子下去，这赤膊上身的大汉可就此成‘宝物’了，宝批龙的宝！ 考古队众人，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大汉，尽可能的远离这个人，有多远躲多远，几乎成了一种本能，好像他身上有什么病毒一样。 这大汉名叫石龙，混迹京都多年，各大鬼市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这一身功夫也不是白练的，火器不出他是少有敌手。 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批京都来的一帮奇人异士，所以他狂妄也有狂妄的资本。 但胡八一可没有对付达普鬼虫的资本，如果愤怒能焚烧万物，达普鬼虫一定就此绝种，但事实上他的愤怒做不到，而达普鬼虫却能做到。 所以三十六计还得是走为上计，手电筒悄悄往胖子脸上一照，随即将手手电筒熄灭掉。 王胖子极有默契的没有开口，熄灭了手中的光源，背靠墙壁将身体躲藏在黑暗之中。 同时两人还对其他队友摆手，示意众人隐蔽藏好。 反观石龙所带领的众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手电筒的光线纷纷被熄灭，还扒着眼睛，到处寻找宝贝呢！ 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眼中完全不需要在乎的萤火虫这会儿已经升空，扑闪着翅膀直奔他们扑了过来。 胡八一等人屏住呼吸，生怕这些达普鬼虫会发现他们的。 直到确定达普鬼虫从头顶飞过，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惜这一口气，仅仅松了一半，就被冷气所填满了。 “快跑，有危险！” 砰砰砰…… 第56章 前有追兵，后有围堵 枪声一起，胡八一人傻了，王胖子人麻了！ 那一声提醒，两人都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身份，可他们不理解，尕娃这样做的是出于什么目的！ 老一代人，好像老支书一样，一生之中最尊重的就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哪怕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一张照片，却不妨碍他们那种神交已久的向往。 而尕娃这一代士兵，他们的精神支柱或许远没有那么高大而深远，反而更加朴实无华。 从当兵开始，或者说还没当兵的时候 ，尕娃这一代的孩子，都是听着“雷锋大哥哥”的故事长大的，进了部队之后，更是以雷锋同志为榜样。 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保卫人民的生命以及财产安全为己任。 石龙等人的出现，或许让尕娃有所惊讶，甚至恼怒，但让他见死不救，尕娃终究是做不到。 尤其是看到石龙等人，仅仅一身粗布麻衣的打扮，这一看就是劳苦大众的打扮，却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人穿着这一身儿，连一件棉袄子都不穿，究竟是怎么穿过山上那一片雪原的。 抱着朴实无华的想法 ，尕娃大声提醒的同时，端起手上的56式自动步枪，对准了半空中 的‘蓝色萤火虫’，就是一阵扫射。 “胖子，保护教授先走。”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胡八一是真正见识过达普鬼虫杀人是何等迅捷的，子弹对这些东西貌似无法形成伤害，但巨大的声响却能吸引这些虫子的进攻。 他是真的害怕尕娃这孩子，为了救人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随着他的一声大吼，王胖子也不负众望，拉着陈教授等人，直奔山洞口的石台方向。 石龙身后带着一批人刚好就堵在了洞口处，胖子担心胡八一，急着要把陈教授送出去，看到洞口有人堵着，而且还是这帮逗逼一嗓子，惊醒了里面的达普鬼虫，闹得一裤兜子麻烦上门，见到这帮人，自然也没有好话，抬起枪口，对着这帮人就打。 “砰砰砰！” 石龙等人见到开枪，那是想都不想，翻身就躲，闪开了子弹的攻击，顿时也被气的哇哇大骂。 掏出身上的飞刀、石丹子没头没脑的对着王胖子就打了过来。 可惜，王胖子手上有枪，加上哨所给安排的大个子，那也是个神枪手，两人在子弹充足的情况下，将对方几十个人压制在岩洞之中，节节败退。 他们的飞刀、飞蝗石、石丹子，最后也就是磕碰出一些火星，喷溅出一些浓烟而已。 领头的石龙更是被气的挥拳乱捶，一拳捶在了石壁上。 哪知道，他这一拳下去，整个溶洞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别说是王胖子等人愣住了片刻，就是石龙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看这自己的拳头。 “我地个娘嘞，吃啥了这是？” 吃惊不已的石龙，本打算在来一拳试试力度，却被身后一个瘦麻杆儿抱住了拳头，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面露惊恐生怕他在来一拳，真的会把这溶洞给打塌了一样。 “别特么摇了，赶紧撤走，说话磕磕巴巴的，等你说明白，娘们儿都上炕了，我看那萤火怕是有问题。” “宝贝重要，可也得有命拿才行。” 石龙倒是当机立断，愤愤不平的一挥手，转身带着身后的众人快速撤了出去。 王胖子那边将陈教授等人送到甬道之中，叫大个子保护教授，他自己第一时间又回来，接应胡八一。 刚从甬道里出来，就见到此时的胡八一，轮着手上的外套，驱赶着铺天盖地的达普鬼虫，掩护身后的尕娃一路后撤，眼看就要被逼入绝境了。 “老胡，我来救你了。” 王胖子一边大吼着，随即对那些荧光点点开枪，虽然打不着，但巨大的枪声，还是吸引了达普鬼虫的注意力，放过了围攻胡八一两人，转而扑向了王胖子这边。 计划成功，王胖子也不在原地停留，转身就往另外一边跑，他还想着等胡八一更换了弹夹，反向在吸引这虫子的注意力。 哪想过，胡八一但凡还有弹夹备用，也不会至于背着枪，还用外套抵挡了。 “胖子，跑反了，这边。” “杨小姐，你怎么还在这，赶紧走啊！” 胡八一刚把尕娃拉起来，叫他去找陈教授等人，转眼就看到还在殉葬坑里翻找遗体的雪莉杨，当场就被气的血压飙升，这是真有不怕死的呀！ 他这会儿有点怀念道神符了，他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那位符爷究竟会如何处理，但这种情况让他面对，他真的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符爷温馨提示：“这种情况，我们一般称呼为……补一枪，别苦了兄弟！”｝ 对于雪莉杨来说，财宝她不在意，历史文明她更不在意，至于人命……哪有她父亲重要，别人的死活，她还真就没往心里去，所以其他人在撤离的时候，她依旧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尸体当中。 直到胡八一出现，一把拉住她就往外面跑去，她才好像刚刚回神，想起了自己身处什么地方，愣神的看着王胖子被达普鬼虫追的四处乱跑。 三人撤离的路线虽然有些许不同，但运气不错的是，三人赶在同一时间回到了甬道口。 胖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了指自己的枪，表示自己的枪里没有子弹了。 胡八一也差不多的情况，这会儿了拎着一支空枪，跟烧火棍也没有多大区别。 “胡大哥，快进来，那虫子来了。” 尕娃那极具地方特色的口音，突然从甬道里传了出来，同时一股引线燃烧的味道飘散而出，胡八一马上意识到对方的动作。 推着王胖子和雪莉杨就往甬道中跑去，果然就在三人进入甬道之后，尕娃就举着手榴弹冲了出来，在手榴弹即将爆炸之前丢出，就是希望手榴弹在半空中爆炸。 其实这样做，风险是很大，因为一旦手榴弹丢出的距离不够远，身体处在杀伤范围之内，对人是有极大影响的。 好在尕娃控制的时间和力度还算精准，爆炸的手榴弹，虽然对达普鬼虫伤害不大，可巨大的冲击波和声波震荡，着实对昆虫会形成较大的影响。 即便是达普鬼虫，也在这一下震荡中，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虽然没死，但想飞起来，估计需要一点时间。 “快走，快走，达普鬼虫没这么容易死。” 胡八一见识过这东西的可怕，那是一枪打下去，能让这虫子变成两只，越打越多，根本打不死。 王胖子被吓得浑身一颤，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骂什么，脚步却不慢。 几分钟后，四人完毕归来，跟陈教授等人重新会合，但奇怪的是，陈教授等人一直没有离开，情绪看上去十分低落。 “陈教授，你们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们先走吗？” 胡八一对达普鬼虫心里有阴影了，一边催促众人离开，同时还不忘时刻关注身后的方向，生怕还有达普鬼虫会追上来。 “胡班长 ，不是我们不想走，前面也有怪物，之前那帮人，已经跟怪物打起来了，我担心一个人照顾不了教授他们，所以就没冲出去。” 大个子显然要比尕娃想的多一些，他在前面探路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不仅果断撤回，还时刻用枪对准了外面的方向，生怕那些人会把那怪物引进来。 可他不知道，外面的怪物虽然危险，可在危险也远比不上身后的达普鬼虫更麻烦了。 当真是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全都让他们给赶上了。 “我们不能停在这里，得赶快冲出去，达普鬼虫一旦追上来，我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尕娃你和大个子保护教授先走，我跟胖子留下断后，把枪给我们留下。” “出了溶洞，马上过河，不要有任何停留，出去之后，也不用等我们，直接返回上面。” 胡八一一边说着，顺势从大个子手上接过了弹夹更换好，随后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胖子，心里又觉得对这个兄弟有所亏欠，好日子刚过上，转过头又跟自己来玩命。 陈教授到是还想说点什么，可他这个年纪，貌似留下也帮不上忙。 郝爱国就更加不用说了，他就是个死脑筋，陈教授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摆弄两下笔杆子还行，剩下的……全身上下只有嘴硬。 倒是雪莉杨一边整理背包里的弹药，递给胡八一，眼神逐渐开始正视面前这个中年人了。 毕竟这个年代，舍己为人的良好品质着实不多。 就在众人感慨之际，一声声惨叫从甬道对面传来，那声音惨烈之极，闻者无不浑身巨颤。 即便是胡八一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听到这一声惨叫，也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 最重要的是，这一嗓子下来，刚刚昏迷的虫子恐怕又要醒了。 第57章 史前霸王蝾螈 精绝古城中留存了无数金银财宝，谁能得到这批财宝，就能富可敌国。 这个消息，是在火车上被莫名传开的。 石龙所带领的这帮人，一路直奔新疆，其实就是奔着道神符去的。 原因无他，一口仙那瘪犊子，凭借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把他给忽悠了，上了火车他才发现这一点。 加上他兄弟石开，混迹大柳树鬼市多年，一身横练硬气功也算得上是家喻户晓了。 偏偏就赶上了道神符踢盘子，砸了鬼市的同时，石开也遭了无妄之灾，这也是石龙被忽悠来西域的主要原因。 就是没想到，在车厢中的闲谈中，他无意间听到有人提起了精绝古城。 隐隐约约的几个消息，在对方若隐若藏的透露下，分别被几波人听了去，这石龙就是其中之一。 给弟弟找回场子，就是这一次来西域的目的之一，要是能拿到足够的财宝…… 结果就是财宝没看见，大蜥蜴倒是有一只。 石龙这一行三十多人，浑身涂了一层油膏，有抗寒保暖的奇效，但事实上保暖只是一种感官欺骗，加速了血液流动，让机体处于兴奋状态，好像周身都在冒热气。 实际上低温对身体的损伤却完全不会减少，这种法子只能短时间使用，时间长了难保会越来越热，最后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之前几人还在利用地下温泉恢复冻伤，却莫名被其妙被一根大舌头卷走。 石龙赶回来的时候，癞痢头已经有持长枪，在水中跟那只‘大蜥蜴’近身搏击了。 石龙定眼一看，当场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吃力的吞下一口唾液，手心在那一瞬间，遍布了冷汗。 癞痢头的大枪在天桥一带颇有名堂，大枪长过一丈，重达八斤，单一个枪头就重达两斤有余，大枪抖开，一枪六花，就是石龙碰上都要挠头。 可这大枪甩开之下，扎、劈、点、崩竟然全无效果，仅能保证这大个子怪物难以近身。 那是一只他从没见过的巨大爬行动物，周身皮肤呈现一种红褐色，外形介于巨蜥和鳄鱼之间，都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却又不能说是完全一样。 一身粗糙的外角质，坚硬无比，锋利的长枪尖头几次落在这大家伙身上，却仅仅只是在外甲处留下一道道白色划痕。 反倒是这怪物，大嘴一张开，参差不齐的利齿就足够威慑力了，而且那跟猩红的舌头一甩就有几米长，上面遍布了倒刺，沾到身上的一瞬间，原本还在甩动大枪的癞痢头，便惊呼一声，翻身用长枪定在地面上，身体被拉的笔直。 一丈长的大枪瞬间被拽的弯曲，眼看着就要崩断。 石龙也不敢在多耽误时间，怒吼一声，三两步冲上前，一把拉住那怪物的舌头，帮助癞痢头缓解了压力。 其他人这会儿也差不多反应过来，有提刀冲上去帮忙的，有伸手从口袋里拿出药粉当场配置的，还有些干脆就是飞刀、手弩齐发，各路各门暗器齐出。 一个照面儿，倒也跟这怪物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毕竟这怪物也没想到，这石龙力气竟然这么大，抓着舌头不撒手，即便是它想退走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石龙所带来的这帮人，各出手段之下，却没有办法破防，石龙更不敢就此撒手，生怕这畜生躲进水里，那不就断了后路。 石龙只是有点冲动有点憨，但他不傻，这个时候谁先放手，谁就一定吃亏，虽然暂时没办法对付这畜生，可他们毕竟人多，多做几次尝试总会有办法。 就在石龙和霸王蝾螈相互对峙，谁都拿对方没办法的时候，考古队从岩洞里杀了出来。 看到对峙的双方，两边人都愣住了。 “这是史前霸王蝾螈，这东西在冰河时期就应该灭绝了！” 雪莉杨一眼就认出这东西，国家地理杂志的记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这女人的知识面儿确实要比胡八一等人更广。 老胡多少还听过冰河时代这个词，差不多猜到了这东西的出处，只是知道了源头，却不代表能够对付的了。 在看看身后的陈教授等人，胡八一把心一横，对身后的尕娃命令道：“趁现在快走，保护好教授，千万不要回头。” 胡八一交代一声，端起手上的突击步枪，飞快接近那体型巨大的霸王蝾螈，枪口火光闪烁间，子弹激射打在霸王蝾螈的身上，少许的血液潺潺流出。 或许这一下真的将蝾螈打疼了，这大家伙奋力的扭动身体，石龙和一众人手想要拉住大舌头都变得十分吃力。 尤其是石龙，此时为了拉住蝾螈巨大的舌头，身上被倒刺刮得一片血红。 “老胡，这畜生皮太厚，我试试打它的眼睛。” 胖子高呼一声，转身就往蝾螈的头部跑去，结果跑上前瞪着大眼睛，找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纯粹是想当然了。 这霸王蝾螈在这种地下温泉中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双眼早就已经退化了，这种黑暗环境之中，即便是有双眼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一点作用。 “罩门应该在嘴里，不然就是在肚皮上。” 王胖子倒是没想到，这石龙会在这个时候，提醒他进攻的方向。 不过胖子也没有就此多想，转过枪口对准了蝾螈的血盆大口。 谁知还没等他开枪，屁股就被人踢了一脚，子弹顺着蝾螈的大嘴，一路扫到后脊之上。 “你他娘的疯了，打断了舌头，这畜生更难控制。” 石龙不忿的怒骂一声，双手和胸口处已经被鲜血烂肉所覆盖，可想而知，就刚刚这短短的几息功夫，这硕大的霸王蝾螈究竟挣扎了多少次。 还不等王胖子有所回应，原本半身藏在水下的霸王蝾螈，突然不再后退，反而身体猛然前进，不仅舌头被收回了一部分，还将石龙等人闪了一个趔趄，最重要的是，那条隐藏在水下灯巨大尾巴，猛然对着胡八一甩了过来。 没有防备的胡八一被这一下狠狠抽打在胸口，身体就好像个破麻袋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 眼看就要一头撞在石头上，却被一个黑影突然接住，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圈，这才卸去了冲击力。 “老胡，有事没事？” “姥姥的，胖爷今天给你丫拼了！” 王胖子这一下也顾不上其他了，管他能不能致命，对准了霸王蝾螈的脖子就是一阵猛烈输出。 霸王蝾螈吃痛之下，猛烈摇头摆尾，就想将石龙等人甩开。 嘴巴猛然一张，大量粘液喷洒而出，舌头上的倒刺也改变了突起方向。 滑腻的舌头瞬间变得不不受控制，按说这个时候，石龙放手也能脱离蝾螈对他们一行人到钳制。 可偏偏这个时候，石龙瞥见还在水中蹚水过河的尕娃等人。 石龙顿时把心一横，大吼一声“艹”，撒手放开了那滑腻的舌头，转而张开双臂，一上一下抓住了霸王蝾螈的上下颚。 张开大嘴的霸王蝾螈，还想退回水中，却被石龙那铁钳子一般的大手卡住了双颚，一时间除了甩头，竟然动弹不得。 其他人分上前，甩出绳索拖拽蝾螈的四肢。 就在众人好不容易占据上风的时候，异变突发，事情在一次发生了转折。 第58章 损失惨重 皮糙肉厚的史前霸王蝾螈，让两方人马还没有正式对立，就率先联手在一起了，让局势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 可即便是双方同时动手，却依旧没有办法在短时间之内，解决这个大块头。 而就在众人跟这没毛的畜生僵持阶段，原本已经跑出去的陈教授等人，却莫名其妙的被人给堵了回来。 起初老胡还不太理解，可看到大个子和尕娃一脸愤慨，手握光荣弹的模样，以及随后出现的李取闹众人。 他这才算是明白过来，想捡便宜的人可不只是石龙这帮人，盯上自己这帮考古队的人还挺多的。 要是让胡八一知道，外面还有一帮人，因为没有装备，打算在山口外埋伏的，估计胡八一都能当场哭出来。 “你们去救人，这边交给我们了。” 正当胡八一还在为了眼前这困局头疼的时候，石龙奋力撑开了霸王蝾螈你的大嘴，龇牙咧嘴的对他甩了甩头，示意他们可以从另外一边摸黑绕过去。 这无亲无故的，之前也不认识，而且关系貌似也没有好大这个程度，这帮人怎么就这么仗义了？ “我石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愿意欠了人情，咱们的恩怨早晚会有了结，但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石龙确实跟好人不沾边，常年混迹在天桥市场，横行鬼市的主儿，怎么可能是个善男信女？ 不过这人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严格来说他跟胡八一等人本来也没仇，但因为尕娃的出言提醒，却让他莫名欠了个人情。 这也是刚刚他明明有机会脱身，却在看到尕娃之后，奋起抵抗霸王蝾螈的主要原因。 如今看到尕娃遭人胁迫，石龙心想这次就干脆送佛送到西，当这一次好人。 胡八一三人也知道，此时绝对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三人趁着对面李取闹得人的注意力都在霸王蝾螈身上，小心翼翼从侧面迂回下水，摸水潜伏过去。 而石龙也在这一刻，展露出了自己的真本事，两只手随着他不断用力，一片片石头一般的灰白从皮肤下浮现，那一身肌肉越加鼓荡，好像一片大理石雕琢而成。 霸王蝾螈的大嘴硬生生被他掰开更大，之前一直躲在墙角的干瘦中年，这会儿也完成了准备，一个小玻璃瓶被他捏在手上。 很显然，这帮鬼市众人虽然行事乖张，但在配合上确实有独到之处，至少在分工上非常明确。 只是这干瘦的中年人，在接近霸王蝾螈之后，明显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霸王蝾螈竟然还有反抗之力。 那暗红色的舌头，灵活的穿过石龙的身边缝隙，狡猾的攀上了他的手臂。 中年人惊呼一声，手臂被大舌头捆了个结实，随即一拉，连同他整个人都被带飞了起来，直奔那张血盆大口飞了过去。 眼看着瘦弱中年就要一头栽进霸王蝾螈你的嘴里，一只大手在这关键的一刻抓住了他的后腰，奋力将他的半截身子拖了出来。 可失去了石龙一只手的钳制，霸王蝾螈的大嘴也总算合上了。 就是这一下，同时带走了干瘦中年人的一只手臂。 中年人疼的吱哇乱叫满地打滚，却没办法减缓他的痛处。 其他人手中拉着绳索，还想钳制霸王蝾螈的动作，哪知道这畜生没有了头部钳制，竟然一个就地翻滚，牵扯的众人纷纷撞在一起，摔成了滚地葫芦，不得不放开手中绳索。 霸王蝾螈趁着机会，一个翻身回到水中，巨大的尾巴猛然扫向了岸边的石龙等人。 巨大的力量可怕的速度，让石龙等人纷纷躲闪不及，飞的最远的癞痢头大枪被打断不说，整个人直接落进了水里，好半天都没浮上来。 李取闹等人什么时候见过这大家伙，手中的枪口虽然还对着陈教授一行人，可这注意力全都放在这霸王蝾螈的身上了。 这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应对的。 而更加非常理能理解的，很快就在众人眼前出现了。 那个失去了一只手臂的瘦弱中年，好不容易捂住潺潺流血的肩膀起身，没等他在去找药止血，就突然感觉背后一热，好像被什么东西在背心烫了一下，随即浑身好像被引燃了一般。 他只来得及张开嘴，想要求救的话却根本说不出口，视线也随即变得扭曲、最后化为一片黑暗…… “呃……啊……有鬼，有鬼呀，别，别来找我！” “砰砰砰砰……咔咔咔……” 九门协会一边 ，三家势力当中 ，李取闹算是唯一参与的男性领头人。 可当场被吓破胆的也是他 ，亲眼看着一个大活人，周身瞬间被蓝色火焰包裹，肉眼可见的焚烧了身上的肌肉纤维，以及骨骼内脏。 遭受这种视觉冲击，寻常人吓傻吓呆住，也不足为奇，只是像他反应这么大的，可能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别说比的上他家祖宗半截李了，就是现场的齐案眉和霍有雪都没法比。 这两个女人虽然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面无血色，却也没有像他一样鬼哭狼嚎的，一口气把子弹打了个干净，眼看都要尿出来了。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都怪李取闹，毕竟他家那个长辈，本来就是个比鬼还恶的主儿，从小就是被吓大的。 对于这方面的反应，他确实要比其他人更激烈。 不过有他这么一闹，九门协会这边，无形中也陷入了混乱之中，三家本来就是临时联盟，这三个人也是谁都不服对方的高傲性格，这个时候别说什么相互扶持，不在这个时候背后捅刀子就算是高风亮节了。 这帮人陷入了混乱 ，倒是刚好让胡八一三人有了机会，这三人仅仅只是对会了一眼，似乎就对好了后续的计划，趁机将众人纷纷推进水中，趁着达普鬼虫还没有飞过来，躲在水下就是胡八一现在能想出的最佳选择。 当然，下水之后，他也没有忘记，对石龙那边，大喊一声：“快下水。” 看着水中那时不时沉浮两下的霸王蝾螈，石龙嘴角不由抽动两下。 他多少也觉得，胡八一有点想坑害他的想法，但苦于没有证据。 不过想想刚才那瘦弱的中年上演的一出‘自焚绝技’，他也就没那么多的想法了，对身边的这些兄弟们，重重一点头 ，翻身跳下水中。 不管怎么说，那飞在天上的火瓢虫，他们是肯定没有应对办法的，而水中这个‘大蜥蜴’虽然有点难对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这种时候做出选择，明显也没有那么难。 至于霍有雪等人，反应快的两个女人自然是第一时间跳下了眼前的温水暗河，反应慢的……着实惨了一点！ 一声声惨叫之下，九门协会这帮生力军，纷纷被达普鬼虫点了‘天灯’。 这应该算是老九门在成立九门协会之后，第一次闹出这么大的损失，也是张大佛爷去世之后，九门损失最大的一次行动了。 第59章 峰回路转 这一次下墓，严格来说，算是胡八一第一次自愿带队下墓。 虽然这个团队是由文物局作为牵头，雪莉杨出资赞助，他在考古队当中只是担任向导领队的职务。 但相比之前，道神符带队的那一次，自然是这一次让他更加有成就感。 男人哪有甘居人后的，谁还没点手握主导权小心思？ 更不用说，以前就在部队担任过基层指挥官的胡八一，有点好胜心那是在正常不过的。 只是看着身边倒在雪地中的一众‘残兵败将’，让胡八一整颗心都拧在了一起。 达普鬼虫仅仅只是发动了两次袭击，大裂谷之中，就留下了三十多处被烧出来的人形雪坑。 石龙那一票兄弟，损失过半，就连他自己都丢了一只胳膊，爬出大裂缝就昏迷不醒，被尕娃和大个子送走抢救去了。 相比之下，他这一次带领的考古团队，能够无损伤的带回来，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利财公司除了李取闹，全军覆没一个能回来。 八面恒通死了六个人，齐案眉念念叨叨骂了一路。 倒是霍有雪手下的那帮女人，身手不错攀爬峭壁身轻如燕，算是保全最完整的一批人，主要也是一开始她们下去的人不多的缘故。 除了被达普鬼虫烧成灰烬的，还有不少干脆就是从攀登锁上摔下去的，胡八一是亲眼所见，李取闹为了活命，拉着一个手下丢进了达普鬼虫的虫群当中。 这让他极为不耻的举动，换错以前，他早就拔枪杀人了。 可现在…… “老胡，我现在有点理解符爷，为什么说不跟人夹喇嘛了。” “这带队下斗，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这次之后，咱们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得长教训，就咱自己人干，再不带着外人一起了。” “这不是一路人，吃不到一锅饭。” 王胖子靠在胡八一身边，仰面看着天上飘荡的鹅毛大雪，心中感慨万分。 这一次能捡回一条命，也真正让他对一些墓中的怪物有了一点敬畏之心，原来墓里不只有大粽子，还有大虫子。 不是所有人都跟道神符一样，下墓带着他们，还能好像逛大街一样，看到个粽子随手把脑袋揪下来。 看上去简单，可实则有多难，他们这一次算是真心领教了。 “不说这些人，本来就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就单说咱们这个考古队，也不是一条心。” “没有铁手腕，就捏不住一帮牛鬼蛇神，心思用不到一块儿，再多人也是累赘。” 王胖子的感叹，让胡八一觉得有些新奇，但又觉得是情理当中。 胖子平时粗枝大叶的，实则这家伙心思有时候细腻的让胡八一都震惊，尤其是在看人这方面，胡八一都自认比不上他。 现在回想一下，当初雪莉杨跟道神符的初次见面，两人的不欢而散，好像已经注定了这一次的探险之旅，必然会出事。 只是他一直都不理解，自己这一行人，转到昆仑山的行程都是在火车上既定的，连他这个领队都是后来才知道，那么身边这些人，究竟是怎么跟上他们的？ 胡八一觉得唯一的突破口，就应该是石龙那个大个子，或许能从他口中知道一些消息。 可惜，石龙当时被达普鬼虫洞穿了手臂，青蓝色火焰顺势直上，幸亏癞痢头当机立断，一刀砍了他的手臂，这才保住一条命。 好不容易爬出冰窟，就让尕娃和大个子带回哨所去了。 即便是想问，这会儿也没有这个机会，反倒是九门协会这些人留在附近。 但是两人却没有开口询问这些人的心思，想想也知道这些人不会说实话，其实问了也没多大用处。 至于自己这边，陈教授和郝爱国教授已经开始在整理刚刚记录的那些古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所谓的学者都不太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貌似他们永远更加在意的还是所谓的学术，或者说他们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两位，这一趟，给两位添麻烦了，但我们的后续行程，可能就只能到此结束了。” “我之前就说过，对于精绝古城的研究，我所了解的仅限于我父亲研究的一些遗留痕迹。” “关键还在于我父亲带走的那本笔记上，可我们之前的搜索中，并没有找到我父亲的笔记，也就是说我们后续的追踪，已经没有任何依据了，后续的研究工作也只能被迫终止了。” 就在胡八一和王胖子为了这一次下墓的准备不足，轻声哀叹的时候，雪莉杨脸色难看的走到两人身边。 十分为难的对两人提出了打算解散考古团队的想法，虽然很不甘心，但眼下她也不得不这样做。 笔记本没有找到，也就意味着后续的研究方向就此断了，即便是勉强进入沙漠，她也不觉得自己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毕竟不是谁都有道神符那样的魄力，组织几百人，开着装甲车硬刚沙漠的恶劣条件。 雪莉杨虽然有钱，也能组建一支更加专业的团队，但没有详细的搜寻方向，在多人投入沙漠之中，也是杯水车薪，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两位放心，两万美金是我们之前就谈好的，等回去我就叫人拿钱给两位。” “如果后续的研究有进展，到时候我们在谈下一次的合作，毕竟胡先生的天星风水术，在沙漠之中帮助还是很大的。” 雪莉杨说的虽然洒脱，但胡八一明显能从她的语气当中，听出些许的无奈。 看来做出这个决定，对于雪莉杨来说也是迫不得已。 原本是打算就此答应下来的，却没想到就在他即将点头的时候，王胖子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那是不是说明，笔记本对你后续研究很重要？” “笔记本应该值不少钱吧？” 有王胖子这一问，胡八一完全不用怀疑，他这大胖兄弟一定是顺手牵羊了。 偏偏这一次，他把这‘羊’牵的让人是真挑不出毛病来。 就是你这个时候谈价格，这件事是不是就有点……干得漂亮啊！ 就连被王胖子当成肥羊宰的雪莉杨，在听到王胖子问出这话之后，她都压不住眼神中的欣喜，恨不得抱起胖子的那张胖脸，狠狠嘬一口。 别意外，洋妞儿表达兴奋的情绪，确实有下口的习惯。 逃离冰川裂缝的众人，各有心事在原地修整，也因为这一次的损失惨重，闹得几家欣喜几家愁。 但谁都没有想到，此时大裂缝的底部，那处地下暗河当中，竟然还有一个活人存在。 一身黑色兜帽披风之下，一张金属面具缓缓挪开，露出一张刀削斧凿般的锋锐面孔，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却满是忧郁神色。 看向水中时不时吐出气泡的巨大蝾螈，中年人缓缓褪去头上的兜帽，露出头上的花白长发，苍白的手指轻轻搓动扳指，一道微光闪动，水中的气泡竟然缓缓向他移动过来。 “上古时期活到今天，实属不易……天道运行,五行相应，九州大地应龙脉而生，当真是得天独厚的奇珍异兽。” “哼……世人愚钝，痴心长生，唯我赫连风，向死而生。” 第60章 一步差，步步跟不上 考古队以及某些人被接回哨所后，简单的休整两天，联系了各自单位，出具了一份介绍信以及保障金之后，纷纷踏上了新的旅程……也有些是踏上了归程。 当然，要说踏上新旅程，那也是胡八一这边的人，虽然他这个考古队的身份不太正经，但陈教授等人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公职人员，即便是楚建、萨帝鹏以及叶亦心，这三个考古系的学生，那也算是年轻轻拿了编制的。 所以胡八一和王胖子这一次也算是混上了高规格的待遇，反倒是利财公司李取闹、八面恒通的齐案眉、以及锦上珠的霍有雪这三人惨了一点。 打了电话通知公司联系了家里长辈，最后还是找上了张日山头上，花了不少代价才把这三个人保出来。 当然对于这三个蠢货，跟人能跟丢，还丢到这么离谱，张日山几次想张口骂街，但为了维持自己的修养，最后都强行忍了下来。 就是那天晚上，新月饭店碎了不知道多少盘盘碗碗，据说张日山那几天手抖的厉害，有传言他年纪大了，得了帕金森。 不过张日山其实骂人也没用，因为跟丢的其实也不只是这三个蠢货，沙漠里还有一个走丢的，只是他那边跟外界完全联系不上。 离开昆仑山，正经考古队八人组，窝在一辆解放大卡车上，这一路摇摇晃晃，直奔若羌方向进发。 在这一点上，倒是跟道神符的选择相互重合。 雪莉杨对考古探险的了解仅限于家中记载的一些知识，在她父亲失踪之前，她虽然身手不错，却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作为起点，无非是因为笔记中记载，当年那位被吓傻的探险家，就是从这个位置出发的。 按照笔记上的内容以及时间推算路程，可以大致推测出一个地点范围，不想道神符选择这里只是因为若羌地广人稀，他带来的两百多人不会太引人注意。 八个人挤在一辆车上，将笔记本中的细节仔细的推敲了一遍，这一次她们专门叫上了胡八一一起商量。 因为之前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他们这个考古队，除了历史之外，其他都很业余，体能体能不行，野外生存能力接近于无，战斗力除了胡八一和王胖子加上雪莉杨，其他几个人的战斗力加在一起竟然是个负数。 加上这些学者的逻辑，过于理想化，他们确实需要胡八一来做一个系统的整合。 刚好胡八一本来也是打算提出，参与接下来的行程计划设计的。 虽然他不太懂统筹这方面的东西，但他看过道神符在这方面的一些安排，而且他毕竟当初是个连长，能管理一个连的兵力，自然知道一个连的兵力需要多少枪支弹药，每天需要多少物资分配。 在这方面，可以说八个人当中，胡八一是当之无愧的领头羊。 这一次就连雪莉杨都没再多说什么，对于胡八一和王胖子的信任明显比之前高了不少。 至于后面继续跟进的那几辆车……那已经不能说是跟踪了，而是摆明了就要跟到底，还是那种赶都赶不走的无赖态度。 万般无奈之下，胡八一等人也只能放任她们继续跟下去了。 不过胡八一对自己这些队友……简直没眼看，他一再强调，这么冒险的事情，大家一定要想清楚，一旦进入沙漠，生死难料。 王胖子就不用说了，只要胡八一要去，他就一定不会走，况且没有王胖子在，胡八一这心里还真不安稳。 可就连这几个学生，也义正言辞，非要为了国家的考古事业添砖加瓦。 “我和陈教授从冰川出来之后，跟每一个队员都谈过了。” “他们的思想觉悟，一个比一个的高，能有这样一支队伍，我们国家考古学的未来，大有希望啊。” “他们都愿意为了这一次研究精绝文化的重要事业添砖加瓦，同时这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意愿。” 郝爱国教授义正言辞的表达了自己和所有学生的决心，坚定不移的眼神，看的胡八一嘴角一阵抽搐。 怎么看都有点想抽他的冲动，还添砖加瓦，你们这是拿命往里面填缝隙的节奏。 就这样一支队伍，考古学的未来有没有希望不好说，你们能不能活着从沙漠里走出来，基本是可以确定的。 即便是一向能言善辩的王胖子，这会儿也被这个憨头憨脑的书呆子顶的说不出话来了。 昆仑冰川一行，王胖子算是看明白了。 大金牙叫他跟老胡过来，本意是想让他们长长眼力见儿，没想过要帮他们当保姆这一回事儿。 走了一趟才明白，这教授懂的不少，唯独是对于墓葬研究，确实不多，找不到墓葬位置就不说了，即便是找到了，对于墓道之中的机关也一窍不通，甚至他可能就没想过有机关这一码事。 不然也不会带着三个菜鸡，和一个憨头憨脑以及他自己这个老弱病残一起了！ 就这种又菜又爱玩的团队，摆明了是三拖五的配置，胡八一就是戴一个围脖，最后都得被拖成毛袜子。 反正王胖子现在一看到对面的几个年轻的脸，他就无比怀念道神符身边的那些凶神恶煞。 不好看就不好看，但那些人一看就很有用不是，最起码那些人以前都是跟着下过墓的，面前这些……下了乡都未必能活着回来，就不要说下墓了。 人家那是团队，自己这边……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少先队。 心中感叹归感叹，王胖子也不好在所有人面前说这丧气的话，只能在心里暗自苦恼，无声中给了胡八一一个心疼你的眼神。 一行人蹲在车后斗上，默默无言，直到军队的汽车将他们送到了若羌县下属的一个小镇上，众人这才从困倦中缓过神儿来。 众人下车后兵分两路，郝爱国教授带着年轻的学生们去准备进入沙漠的物资。 而胡八一三人和陈教授跟镇上的接待人员接洽，联系向导的同时，还需要准备充足的骆驼。 结果一问之下，众人当场就傻了。 “得了，老胡，我看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剩下的美刀跟咱们无缘了！” “我问了七八个地方，别说是这个镇子，整个若羌的骆驼早在半个月前就被人买走了。” “我就说，怎么这个镇上那么多老外到处闲逛，都是等着骆驼要进沙漠观光的，结果这地方根本就没有骆驼，都在这儿傻等着呢！” “等着明年小骆驼长大吧！” 胖子跑了一路，累得口干舌燥不说，最后得到的结果还让人无法满意。 干脆的一屁股坐在了门口台阶上 ，多少有点要躺平耍赖的架势。 胡八一也多少打听了些消息，说起骆驼的事情，他所了解的也差不多。 基本上就是小半个月之前，突然来了一帮人，在若羌一带大肆收购骆驼，几天前还见到有一支庞大的骆驼队在沙漠边缘驻扎，可一夜之间骆驼队就消失了。 当地人差点把这件事当成神话传说编出歌谣，甚至不少外国游客也是奔着神秘传说来的。 “行了，别生气了，这八成是符爷的动作。” “早就听说卸岭一出，山呼海啸，一定是大动作，真没想到啊……整个若羌地区的骆驼全都搜罗一空，这得多少钱呐！” “幸亏他没把手伸到派出所去，我刚刚在派出所的院子里看到骆驼了，虽然不多，但应该够我们用的了。” “应该担心的，其实不是我们，而是后面那些‘跟屁虫’。” 第61章 挖个坑埋了 【事先声明，沙漠这个大篇章，很多资料和数据来自网络和地理杂志提供，很多知识点我也不是很确定，咱们就不要纠结这个知识点的问题了，我相信也不会有人看了我这本同人小说就跑去沙漠旅行，所以大家别太较真。】 狭义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主要指叶尔羌河以东、塔里木河下游走廊以西的沙漠。 而广义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指所有分布在塔里木盆地的沙漠，除主体外，还包括喀什三角洲上的布吉里沙漠、托格拉克沙漠，罗布泊与塔里木河下游走廊之间的库姆塔格沙漠，以及天山南麓和昆仑山北麓的那些零星分布的沙漠。 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东西长1100多公里，南北宽550公里，面积达33.76万平方公里，面积接近一个云南省，也几乎相当于整个德国的疆域。 是国内第一大沙漠，同时也是世界第二的流动性沙漠。 沙漠的危险性，其实跟占地面积是息息相关等到，范围越大危险性就越高。 这片沙漠从它存在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断在吞噬着生命，在西方探险家眼里，这里就是“死亡之海”。 作为欧亚大陆腹地的一处“沙海”，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流沙就像大海里的浪涛，不时袭来的沙尘暴，也正如同大海当中的飓风一样，让深入到沙漠腹地的旅人，不啻将生命作赌，使人心惊胆颤。 贫瘠荒凉就是整个沙漠中的主旋律，或许很多人一说起沙漠中的危险性，首当其冲想到的就是缺水，气候的极端干燥。 实则水的问题只是其一，荒凉中的孤寂感，随时也会要了人的命。 那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沙漠之路，几乎永远不会有变化的沙丘，千篇一律，似乎整个人生之中就只剩下埋头赶路，自己也渐渐成了一只骆驼。 然而，种种危险，在那些初次进入沙漠的人眼中，这一切根本就不算是危险。 相反，年轻的学者们，进入沙漠之后，不仅没有觉得有什么危险的，反倒是载歌载舞，歌颂沙漠的广阔和孤寂的美感。 反正安力满是觉得这帮城里来的孩子，脑子都是有病的嘛！ 好的嘛好的嘛，你们有病就有病，谁叫你们都有钱的嘛！ 沙漠的危险，只有在沙漠之中直面过生死的人，才会心存敬畏，不过这老头手底下也不干净，这也就是被胡八一盯上了，死死抓着他的小辫子，安力满才不得不跟着他们来沙漠里发疯。 说起这件事，安力满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脖子上带的那枚银质的钱币，竟然是当初一个老外从大金牙铺子里买的。 恰巧这东西当初胡八一还见过，据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物件，就是以前的大户人家出殡，在先人口中塞得一枚压口钱，就是倒斗的看到这东西，要不是材质算是个贵金属，这东西都没人在意。 偏偏这东西现在就挂在安力满的脖子上，胡八一在他耳边一说，安力满顿时慌了，毕竟只是把客人丢在沙漠里，派出所关他几天也就算是惩罚了。 但杀人越货可就不是这么个判罚方式了，何况你还是杀了老外，这又是另一码事。 被抓了小辫子，安力满也就只能跟着跑一趟黑沙漠了，但他还想着，就这些人的体力，估计进不了黑沙漠的范围，他们就得嚷嚷着要求结束旅程。 结果事情远超他的想象，两天之后，胡八一所率领的团队，正式进入了沙漠区域，戈壁滩的碎石、残垣断壁的景象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沙丘，和扑面而来的黄沙。 经过两天时间的颠簸，队员们不管是陈教授还是萨帝鹏等人，在没有了出发时的高昂斗志，这会儿全都耷拉着脑袋，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 整个考古队没精打采的，就连胡八一这会儿也是心事重重，在没有一开始的意气风发。 原因无他，这才刚刚进入沙漠，他们携带的水就只剩下三分之二了，短短两天时间，淡水的消耗远超他的想象。 毕竟他也没想到，在沙漠里吃点东西，竟然还有人讲究的要洗个手才开饭。 而另一边，处在沙漠比较靠中心区域的团队，同样也遇到了巨大的麻烦。 道神符所在的团队，昼伏夜出，通过夜空中的星星定位方向，每天极限行程不超过两百公里，可以说是稳扎稳打了。 可就在大队人马即将进入黑沙漠区域时，队伍中却突发意外。 “伤口其实不大，但在伤口周围出现水疱、红肿、瘀斑、甚至……出现了皮肤坏死。” “从伤口上看，应该是被蝎子蛰了。” “还有那边几个都是，一个小队倒的整整齐齐。” 疯如意重新戴上手套，一脸无奈的对道神符说了两句，显然对于这几个人的死活，他不是很看好。 那阴惨惨的眼神，略过道神符，直接落在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身上。 这家伙长了一副北欧海盗的长相，满脸的大胡子，身高一米九，即便是被人按在地上，靠着双腿支撑起来的高度，依旧比疯如意站直了还高出不少。 可在面对疯如意的时候，这个一米二左右的小人儿，却有超过两米的气势，看的北欧大汉头都不敢抬起来。 “划开伤口，用拔火罐的方式，尝试把毒液吸出来。” “然后用碳酸氢钠清洗伤口，只能暂时缓解一下了。” “另外，注射抗蝎毒血清，我们尽人事听天命了，把嘴堵上，别让他咬到舌头，傻站着干什么！” 道神符现在是越说越气，到了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 贺力王带着手下几个懂点急救的伙计，纷纷将人按住，掰开嘴巴将手套等东西塞进嘴里，在疯狂的挣扎下划开身上的伤口，开始拔毒清创，最后注射血清。 但所有人几乎都明白，这一针下去，就是他们最后的努力了，能不能活过来，真的要看老天爷。 看着贺力王带人忙碌着抢救，道神符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干脆转身走向了那个北欧大汉，一把抓着他的头发拉起他的头。 还别说，这北欧海盗还挺白，一身虬结的肌肉，确实挺吸引小姑娘的眼球，可惜就是不长脑子。 最重要的是，这货跟着道神符也不是第一次出来下斗了，却依旧犯这种低级错误。 “弗雷，我不只一次说过，你想跟我赚钱，不一定需要你有脑子，但你一定要记得听话。” “我他妈跟你说没说过，不要靠近那些墙壁，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就不是活人该去的地方。” “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这北欧大汉跟着道神符至少三年了，也算得上是老伙计了，从最开始的骄横跋扈，到后来阿海一天三顿打，硬是给打成了一个二皮脸，现在满口国语说的那叫一个顺溜。 可就他这粗枝大叶的性格，能下墓这么多次还活着，也绝对算是一个奇迹。 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也不知道阿海是怎么想的，最后还给他安排了小队长的职务。 至于结果，已经摆在了面前，这个蠢货带着手下跑去墙壁边上睡觉，顺手把手下的小命送进去了。 “老板，死了三个，还有五个还在昏迷，不知道能不能活来。” 就在道神符面对眼前这个难题无比为难的时候，贺力王的一句话，算是彻底将弗雷送上了绞刑架。 “阿海，挖个坑，埋了吧！” 第62章 黑沙暴来临 看过西游记的都知道蝎子精这个角色，这个取景和传说都来源于南疆楼兰和罗布泊附近。 影视中不论是猪八戒、沙和尚、还是铜头铁脑孙悟空被蛰后都是落荒而逃。 很多人认为夸张，因为大家见惯那些毒素含量很小的普通蝎子，但事实上这一点并没有丝毫夸张。 毒性强弱一般要看蝎子的注毒的数量大小，同时也要看毒素是否侵略性更强。 楼兰和罗布泊地区的蝎子，公蝎注毒量其实不算大，可母蝎就恐怖了，一般情况下三只母蝎所含神经毒素就可以杀死一个成年人。 母蝎怀孕时所分泌的毒素，瞬间可以暴毙一个孩子或老人，毒性之强不输于号称\"杀人蝎\"的以色列金蝎。 这片死亡沙漠当中，就有这种要命的沙漠黑蝎，出发之前，道神符就跟所有人说过，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一定要将樟脑油混合凡士林涂抹在身上，而且休息期间，不管是睡觉还是放哨，都远离那些残垣断壁。 但凡是一些不起眼儿，又阴凉的位置，往往就藏有致命的生物。 道理很简单，你都觉得舒服的位置，那蝎子毒蛇之类的毒虫也同样觉得舒服，而且人家是先来的，你突然出现，不咬你还留着你过年吗？ 弗雷这个蠢货，不仅自己跑到墙根下休息，还带着手下的人一起到墙根下休息，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一个小队有八个人被蝎子袭击，整整齐齐躺下了。 道神符留他都留不住，所有人都在看着，等待这个处理结果，可以说弗雷今天不死，后面就一定会有人心生懈怠。 每一次道神符带队下墓，都要在出发之前安排吃一顿大餐，在监仓里被他们戏称为‘断头饭’，因为吃了这一餐，基本不会有人在回到监仓。 不少人是真的死了，而那些活着回来的，最后都会被调离原本监仓，去了条件更好的其他船，这顿饭吃完就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改变。 很多监仓里的人都期待能吃上这顿‘断头饭’，可他们看到的只有待遇的提高，却根本没有想过，有人为了这奋力一搏，就此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少爷，那几个人，没挺住，血清终究不是靶向药，加上他们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我亲自送他们上路了，走的并不痛苦。” 道神符心情复杂的站在营地外不远处的沙丘上，看着下面忙碌的营地，再过两个小时，星星爬上夜空，大队就要出发了。 道神符习惯站在高处，看看晚霞的变化，判断后续的天气变化。 疯如意却在这个时候从背后走了上来，手里还提着八个‘狗牌’，语气平和的将情况做了汇报。 然而道神符的注意力却一直都在天空之上，微微点头之后，掏出一根雪茄叼在嘴上。 疯如意没多话，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燃，就是这放风打火机今天点燃的过程着实有些吃力，一连几次都打不着。 “是焚风，联系西北方向探马，注意地平线变化。” “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命令下达之后，道神符也不管疯如意的反应，掏出口袋里的地图铺开，最快速度找到自己所处的位置。 结果就很尴尬的发现，四周根本就无遮无挡，没有任何能够遮挡黑沙暴的地方，寻常的房屋也挡不住黑沙暴的侵袭。 即便是有，这两百多人加上接近五百匹骆驼，也不可能完全躲在其中。 要知道，沙漠之中是很少会出现火烧云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焚风，而一旦在沙漠之中看到了火烧云，那就要第一时间警惕起来了。 其他地区也有些相差不大的说法，就是火烧云一旦出现，往往就预示着气温会有较大的变化。 气温骤降或者爬升也就意味着一片地区的气温存在着巨大差异，冷热空气的交替会形成大风。 而这种现象，在沙漠之中也就意味着沙尘暴即将降临。 很快，疯如意那五短身材，好像个会飞的皮球一样，一路疾驰从沙丘下面跑了上来。 “少爷，探马回报，西北边乌云压顶，风速正在逐渐攀升，能不能到达营地还不知道 。” 看的出来，疯如意这会儿也有点急了。 他是个高手不假，杀人不眨眼也是事实，但人力终究没办法跟天地抗衡。 这就是生物的本能，畏惧天威，对于未知充满了担忧。 “通知所有探马回营，左右两翼向中央集合。” “前锋营准备壕沟排沙，集中所有运输车辆弧形排开抵进，中间保持距离。” “将所有物资集中到一起，骆驼安排到两翼，留下专门的人看管，给我安抚好。” 收到命令的疯如意，两腿一蹬，飞身就从沙丘上跳了下去，落地之后借力翻滚，在沙地上飞奔的速度依旧很快，几个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冲进了车队当中。 同时阿海等人也纷纷跑上了沙丘，气氛开始变得越加凝重起来。 按照平常的惯例，这个时间大家已经开始填饱肚子，然后准备出发了，可今天道神符一直没有下达命令。 再加上疯如意这风风火火的来回飞奔，他们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的味道。 “阿海，安排人把防雨帆布拉起来，车头面朝西北，形成一个斜面，减少正面的抗力。” “力王，带人把所有集中起来的物资，都压在装甲车上，保证正面的抗风力充足。” “肥雪，带人守住西北方向，黑沙暴到来之前，很可能会有野兽提前出现冲击营地，有一只野兽冲进来，我拿你喂狼。” “白神，把所有警戒哨卡都撤回来，联系各路探马收消息。” 看着手下纷纷开始行动了，道神符却丝毫不敢有所放松。 黑沙暴一旦出现，几乎就是避无可避，而且现实中的黑沙暴远比电视剧中的更加残酷。 在黑沙暴中，不只是人类无法存活，很多生物也没有办法存活下来。 好在，半小时后，各路探马纷纷撤退回营，其他各个大队小队，也纷纷拉开了固守防线。 最重要的是，西北方向的探马也安全撤回了。 眼看着沙漠中的风越来越大，道神符也不得不将防沙面罩戴好，顺便将护目镜拉下来，准备回到营地做下一步准备。。 就这么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 ，在看向天空时，西北方向已经是一片黑云当空压下，光明 被在逐渐被吞噬，有那么一瞬间，道神符都觉得自己抬手能触摸到天空。 一路上担心不已的黑沙暴终于降临了，但黑沙暴的降临，也就意味着精绝古城正在缓缓浮出沙海。 不过有一点是出乎道神符预料之外的，严格来说应该是他忽略掉的一个问题，那就是黑沙漠只是危险的前哨，或者说那只是一个诱因。 真正的危险，并不仅限于大自然的伟力。 第63章 都是同行，差距如此之大 两百余人的营地，在有序的指挥下，快速运转着，犹如一条飞速运转的齿轮机械。 在密密麻麻的人影闪动之下，一个被防雨帆布遮盖而起的防御工事已然大部分完成。 正面是十辆装甲运兵车，呈弧线分布，防雨帆布作为连接遮盖，两侧是卧在地上的骆驼组成的两道墙壁，外层用防爆盾贴合身体斜插在外层。 中间才是持枪守卫，依靠在骆驼身上，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紧张的心情。 黑沙暴还没到，可那些被黑沙暴驱赶而来的野生动物却先一步被赶了过来。 肥雪率领的人手，早已提前做了准备，在那些动物进入射程范围之后，肥雪一声令下，四周火光溅射，弹头飞溅之下，带起一片血雾，连同哀嚎惨叫声音不绝于耳。 三十人的队伍，连续五轮扫射之下，肥雪都被震的浑身肥肉颤抖，咧着大嘴揉搓自己的肩膀。 这也就是他身肥体胖能压住ak的巨大后坐力，身材瘦弱一点，子弹都能飘到天上去。 眼看那些野生动物已然绕开了营地方向，这才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可这份得意仅限于那一瞬间，因为远处的地平线中，大队人马的突然出现，让肥雪脸色骤变，急忙拿起身边的望远镜。 这一眼之下，肥雪额头已然有汗水流出。 拉开枪膛，在检查了身上的弹夹之后，急忙拉过一个枪手。 “快，快，联系主营，请求增援。” “有盗墓贼来袭，配备了轻武器，速度很快，正在靠拢。” “人数有近百人！” 肥雪不敢耽搁时间，身上装备的弹药，在刚刚清理野兽的过程中，已经消耗过半了。 远处的那些盗墓贼，顺风而来，依靠骆驼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杀到近前。 此处的沙漠之中，除了少量的狼群、沙狐、沙猫等等不大的野兽，其实最多的还是沙漠之中的盗墓贼。 或许很多人会奇怪，这一片大沙漠之中，怎么可能会有盗墓贼，盗墓都挖到沙漠来了？ 事实上，沙漠之中很多流窜的淘金客，目的就是为了挖出那些沙漠之下城市，以前就有不少，尤其是战争年间就更多了，后来楼兰遗迹的出现，让无数盗墓团盯上了这片‘肥沃’土地，。 二十世纪初，大量楼兰文物被国外考察团带走，都有这些人的‘贡献’。 仔细想想，貌似王胖子的老爹当年剿匪，清剿的就是这帮人。 碰上了这一次的黑沙暴，这些盗墓贼自然也被追的到处奔逃。 其实也不是故意直奔道神符所在的营地而来，只能说是运气不太好，就这么碰上了。 可道神符却不管这帮人为什么往这边跑，一听说有盗墓贼冲过来，马上通知了阿海带队出发应敌。 另外，叫白神带人从侧面伏击，确保全歼。 “这帮人，不能留……疯妖，你带人准备一些重火力，三十分钟之内，给我解决战斗。” “记住了，不留活口！” 一语话落，疯如意当即点头，转身就带人去翻找装备，几分钟后拖着几个大箱子，匆匆忙忙就往外走，只是这些人脸上挂满了狰狞的笑脸。 显然，这帮无法无天的疯子，压根儿就没把对方一群盗墓贼当回事。 就是这帮人显然也是忘了，他们自己其实也是一帮盗墓贼。 同是盗墓贼，正面对碰之下，那就要看谁的人多，谁的火力更猛。 反正道神符这边的人马，各个以逸待劳，枪械弹药充裕，而对方人数虽不少，但这帮人却明显不是一拨人。 被黑沙暴追在屁股后面逃的狼狈不堪，却还在相互防备。 就在他们疯狂催动骆驼飞奔时，却听一道呼啸声传来。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彻四周，两伙主力当即被爆炸掀翻，两个领头人急忙拉紧缰绳，压低了身影，四下打量寻找敌人所在位置。 “哒哒哒哒……” 结果人还没找到，不远处的枪林弹雨却率先倾撒而至。 “快卧倒，躲起来！” 话音未落，队伍最前方已经有七八个人身中数枪，当场被子弹贯穿了身体，带起一片血雾，从骆驼上摔了下去。 队伍被打的措手不及，后面的人还在蒙头往前跑，毕竟跑得慢了一定会被黑沙暴所吞噬，跑就是他们唯一争取活路的手段。 至于前面为什么有人倒下，还指望这帮盗墓贼去在意，踩过去就是了！ 一时间，两个头领勉强拉住了骆驼，却没办法止住身后的一众手下，几乎是顶着两人往前跑，吓得两人叽里呱啦的咒骂，同时压低了身体，端枪搜寻敌人所在的位置。 结果敌人的身影没见到，两发黑黢黢的火箭弹直接从眼前飞了过去。 “完蛋了！” 这是大胡子头领，在人生中最后留下的一个念头。 而另一个首领，则更加浅显。 直接在内心中发出了怒吼和唾骂，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人用火箭弹炸骆驼的。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当然他也只能想到这些，随着接连几声巨响，两方骆驼队被炸的人仰马翻，随后就是对面的新一轮扫射。 两只游走在沙漠之中的盗墓贼团队，完全没有展开实力之前，就此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沙漠当中。 可以说这一场伏击，不论是阿海，还是侧面偷袭的疯如意和白神，都打的十分轻松，人员没有任何损伤，只是消耗了一批弹药而已。 倒是在疯如意带人清点战利品的时候，发现这些人惨死的主要原因。 主要是装备差的太远，这些游走在沙漠中的淘金客，所用武器大部分还是二战时期的淘汰武器，几只三八大盖儿枪管都快磨平了。 德国造的大镜面儿、马牌儿撸子倒是有不少，可最好的武器竟然是一支波波沙冲锋枪，还仅有一个弹鼓，这就有点寒颤了。 “装备混成这样，还到什么墓，下墓也是丢人，捞到好处也保不住。” 疯如意颇为不屑的将地上的武器纷纷踢开，背负着双手仔细的在这些尸体中间挑选有用的东西。 很显然，这些武器并不在有用的范围之内，真正有用反而在他们的背包里，那些都是维持他们活到现在的关键。 或许是一张地图，或许是一张字迹不详的藏宝图都有可能，毕竟盲目寻找宝藏的可能性不大。 可惜，时间紧张，没有给疯如意等人留下太多的搜索时间，潦草的捡起一些背包行囊，众人就迅速撤回营地当中。 因为风沙已经越来越大，远处已经能隐约看到黑沙暴的影子了，看起来再过半小时左右，黑沙暴就要降临了。 这场席卷整个沙漠的噩梦，终究还是降临了，躲不过，也避不开。 犹如地狱中挥舞的镰刀，肆意的收割着范围内的生命。 第64章 沙丘、人皮图 生活在沙漠周边的人，都知道沙漠有个不成文的规则，就是风季不入沙漠。 意思浅显易懂，但也由此能看出，沙漠中的风，给当地人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 钱塘大潮的万马奔腾，从一缕银丝，到闷雷滚滚冲击堤岸，浪花翻涌百丈高，这般奇景少不了天时、地利、风势。 更加直观一点的，龙卷风摧毁停车场的场景，大多数人应该都看见过……至少残骸照片基本都见过。 可见风势有多大的伟力，而在无遮无挡的沙漠之中，黑沙暴的可怕，丝毫不比钱塘大潮弱小。 大风席卷黄沙，遮天蔽日，几十上百米高的沙丘肉眼可见的被推着移动，所到之处尽数荡平，关你什么峡谷绿洲，通通消失殆尽，长埋沙底。 大自然的伟力，终究是人力难以对抗的，曾经昌盛一时的楼兰古城、安息古城、瓦石峡古城都是消逝在一场黑沙暴之下的。 道神符眼下也只能用一个笨办法，临时搭建一个类似岩洞的环境，靠着人力不断推动头顶的防雨帆布，抗住大风的同时，将积压在上面的沙子推向了两边倾倒。 在叫人每间隔一段时间，就把四周的沙子挖开，防止临时营地就此被掩埋。 至于这一次的黑沙暴要延续多长时间，能不能坚持过去，这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反正道神符起卦好几次，最后手上的古钱和算筹都被他捏碎了。 “老板，我们这一次能活下去吗？” 为了节省空间，道神符命令所有人压低身体，尽量蹲坐在地上，时不时还要将四周的沙子往外清理。 唯独是泰山，蹲在地上依旧比疯如意站直了还高出不少，粘着发蜡的大脑袋，顶着防雨帆布，将那一片区域撑的老高。 道神符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揪着他的下巴，让他干脆趴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他的肩膀上，敲着他的大脑袋，笑骂道：“这话你就不应该问，你应该问老子，这一次能拿到多少黄金财宝。” “问问老子，这一次回去，能给你们找多少东京娘们儿。” “在问问老子，你们这帮混蛋的账户上能多几个零。” 道神符的说话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是吼出来的，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原本消沉的营地，顿时变了味道，一声哄笑之后，气氛逐渐热烈了起来。 其实这帮人虽是亡命徒，但也不是不怕死的敢死队，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自然灾害，任何人在天威面前都会由心而发的感到恐惧。 倒是刚好，泰山这傻小子开口问了，道神符也就坡下驴，让这帮混蛋的心里多一丝希望和期待。 只是这份期待，能够支撑多长时间，就有点不太确定了，只希望这一次的黑沙暴不要拉扯的太久。 “我……我不要东京娘们儿，我想回去看看我母亲。” 所有人之中，泰山是最为与众不同的，出手狠辣的同时，也是个大孝子，不管走到哪里，总是惦记家中老母亲。 就连疯如意都对他格外有耐心，蹦跶两步坐在泰山的脑袋旁边，伸手将他油腻的头发揉的散乱蓬松，笑道：“我来之前，专门去看过了，老太太在养老院住的很开心，说不定你回去之后，还会多一个老爸出来。” 疯如意本是为了安慰泰山，他哪知道这话一出口，算是捅了马蜂窝。 泰山挥舞着大手，就好像赶苍蝇一般，一巴掌将疯如意推了一边，怒斥道：“你放屁，你敢乱说，我捏碎你脖子上的那个破椰子。” 此话一出，营地中顿时冷静了下来，两秒后爆发出一片哄堂大笑。 疯如意这个混蛋，以前在道神符的老爸手下，代管监狱后勤，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变态，这个印尼佬杀人手段残忍，还心理变态，监狱里没有人不恨他，可不管多少人，也是真的打不过他。 难得看到这货吃瘪，众人心中的不安瞬间得到了释放。 有两个胆子大的，一边笑着，还伸手要去摸疯如意那奇形怪状的大脑袋。 道神符看了，都为那位‘英雄’默默祈祷。 好在这手掌还没落下，就见一人连滚带爬从外面扑了进来，脸上的防尘面巾遮挡的几乎认不出这人的长相。 嘴里“呜呜呜”的说了半天，也没把话说明白，还是后来道神符伸手把他脸上的面巾扯下来，这才让他没有被憋死。 “老板，沙丘，沙丘过来了。” 好家伙，这一句话，算是让道神符彻底笑不出来了。 难怪之前卜卦，最后的卦象结果都不太尽人意，合着怕什么就来什么是吧！ 这一个沙丘扣在脑袋上，别说是两百人不断的将沙子分开，就是两千人也未必分的完。 好在之前准备的还算充足，rpg火箭弹一箱箱被搬出，腰间绑好绳子后，在吃力的爬上沙丘，吃力的抬起头，看到那移动而来的沙丘，巨大的阴影让众人无不头皮发麻。 心中早就猜测可能会有这一劫的道神符，反倒是在见到这沙丘缓缓移动，心下冷静了很多，熟练的安装了火箭弹，几乎不用瞄准，瞬间完成了发射。 这么大的风，其实是否瞄准，区别本身也不大。 他更加没有想过要依靠火箭弹，打碎那一片沙丘。 这种想法，其实想想就得了。 眼看着火箭弹被大风影响，远远偏离了沙丘的方向，最后爆破的位置简直堪称笑话。 身边阿海和泰山都有点不理解的看着道神符，却见他好像没看到众人的疑惑，依旧冷静的装填弹药，随便调整了一下位置，随后就扣动了扳机。 火箭弹依旧飞出了一个弧线，爆炸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位置。 这可看呆了一众跟出来的伙计，尤其是这个时候，道神符的脸上蒙着防砂面巾，他是不是有表情谁也看不出来。 直到第三发火箭弹完成了爆炸，众人这才看出了一些门道。 原来道神符是想利用爆炸，去影响气流。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批火箭弹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打人用的，而是道神符为了防备黑沙暴所专门准备的。 能不能成谁都不知道，毕竟没有人尝试过，成了最好，成不了就听天由命吧！ 好在，猜测貌似是有有效果的，尤其是看到效果还不错，众人纷纷扛起rpg，对准了那风暴中缓缓袭来的沙丘，一炮接着一炮。 每人一箱火箭弹没过五分钟就打了一个干净，不过之前那高大的沙丘，这会儿也在没办法凝成一块，爆炸形成的乱流，将沙丘撕扯的支离破碎。 目标完成，众人纷纷翻身从沙丘上滚落下去，一路趴回营地当中。 毫无疑问，众人的回归，得到了英雄凯旋一般的迎接。 在接下来连续两天的黑沙暴当中，类似的沙丘他们一共遇上了四个，从一开始的紧张慌乱，到后来的几乎形成了习惯，众人貌似已经习以为常了。 眼看着外面的风沙渐消，众人越加对后续行程多了几分期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可疯如意却没有他们这样乐观，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悄悄凑到道神符身边，小声提醒道：“少爷，我们的水已经不多了，每天都是定量给他们发放，他们还没发现。” “其实我们剩余的水，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这件事只有我和力王知道，物资都由他负责，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但这件事瞒不住太久的。” 道神符一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是因为饮水不足，而是因为疯如意这话中，隐隐带着杀意，这让道神符隐隐猜到了他的下一步打算。 “我可以趁着现在沙暴还没结束，暗中处理一批人，留下最有经验的这些。” “这样我们的水还能多用几天，实在不行到时候在杀骆驼补充水分，省一点用应该……” 话说到一半，疯如意抬头对上了道神符的眼神。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也没有丝毫的期许，更加没有认可。 只是出奇的平静，同样让他心中惴惴不安。 其实疯如意的想法，道神符听得出来，一旦水源不足的问题被人发现，难保这些人中有人会起别的心思。 这都是一帮亡命徒，真有人起了反叛的心思，那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尤其是这一次的新人，他们是真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什么可失去的他们，敢用自己的小命拼一把。 所以疯如意的想法，属于是最理性的安排。 这老家伙找不到开源的办法，就打算直接节流了事。 不过道神符觉得，一切还没到那一步。 随手拿出之前疯如意从尸体身上翻出来一些战利品，其中一些零零碎碎就不说了，多半没有多少用处，但有一张保存十分完好的人皮图，道神符就看的有点兴趣了。 “这上面用佉卢文以及楷书汉字标注的很多国家、路线、以及重要的水源位置，甚至还标注了每个国家的相应军事数量……简而言之，这东西刻画的过于详细了。” “当然，我最在意的，其实就是这里面的几条线，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地下水脉的线路。” “这东西让我想到了当年那位孤身西行的大和尚，这怕不是他给皇帝交的‘一份作业’呀！” “最重要的是，这上面有一条水脉，距离我们所在的位置应该不远，算一下路程……赶一赶一天左右就能到。” 第65章 拦路黑蛇“净见阿含” 黑沙暴整整持续了五个日夜，外界黑白不分，日月不显，只是从时间上判断，时间一直在轮转。 所有人都在时刻重复着单调的动作，从最开始还有说有笑，到最后众人已经渐渐没有了之前的精气神儿，垂头丧气的重复着。 幸亏持续了整整五天的黑沙暴总算是结束了，当阳光照亮了头顶帆布的那一瞬间，真的好像一道光照进了心坎儿，驱散了心中所有的阴霾。 所有人欢呼雀跃不已，他们活下来了，他们从煌煌天威之下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单说险死还生这一点就值得他们欢呼雀跃。 可惜，作为领头人，道神符却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其他人看眼前就行，可他得看的是未来，过了这一关，他得想下一关。 这就是卸岭一脉魁首，苦逼的生活模式，不仅要做好领头羊，还得当好牧羊犬。 疯如意最担心的水源问题，其实已经迫在眉睫了，两百多人每天的用水量，即便是在压榨，也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剩下的那一点水，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坚持个三天时间。 也就是说，道神符要依靠手上的地图和那份不知年月的人皮图，推测出最近的那条河流位置，哪怕是一条地下河道也行。 要是没猜错的话，手中这份地图，经手了几代主人，但最初的制作者，恐怕是个西域人，利用人皮绘制地图，在中土大陆还是比较罕见的。 而这份地图最初使用方向，显然是更加贴合商队运输的需求，只是后来明显是辗转了几代主人，落在了一个中原人手中，上面做了很多的修改，至少在这个中土人时代，精绝国已经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于阗国管辖之下的尼壤城。 按照道神符的推测，这个所谓的尼壤城，恐怕是在原本的黄沙基础上重建的，所谓的城……四平方公里的占地，充其量也就是个村级单位。 最重要的是，这个位置，貌似距离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不远了。 根据自己所用的实际地图作为数据观测，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就在精绝古城的正北方，也就是说一路南下，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一次的目的地。 而人皮图上面记载的水脉，极大可能是那条昆仑山上下来的兹独暗河！ 很快，随着夜幕降临，装甲运兵车也纷纷被挖了出来，btr-40的其他性能或许真的不算最好，但在耐造这方面，老毛子是真的贯彻到底了。 简单清理了之后，油门一踩，轰鸣声依旧。 白神率领的探马小队，直接一路往南进发，后续的大部队，在重新整理了行李之后，也重新开始踏上旅程。 值得一说的是，此时刚刚从黑沙暴中逃得一命，又遭遇了沙漠行军蚁的袭击后，胡八一等人果断选择了一路向北……没错，他们走反了！ 不出意外的话，等道神符找到精绝古城的时候，胡八一一行人应该能找到传说中的姑墨王子墓。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他，就是安力满这个活地图在面对黑沙暴之后，整个沙漠中的大变样，他也没办法准确的判断方向。 何况他们当时的位置，姑墨国遗址距离他们明显更近，更有可能找到水。 相比之下，他们至少没有人员上的损失。 而李取闹那帮人就惨了，好不容易找来的骆驼丢了大半，带来的人也丢了一小半，这还是跟五脉家族合作在一起的人手。 黑沙暴过去之后，这一行狼狈至极的倒霉蛋，把人损失了不说，就连水都没有剩下多少。 最好玩的是，他们花了重金聘请来的向导，在看到黑沙暴出现的第一时间，骑上了骆驼撒丫子就跑，直接把他们这些人丢在了沙漠里。 一大帮人，都比不上一人一骑的黑眼镜，靠着细微的痕迹线索，硬是掉在道神符的大部队后面，一直跟到现在。 直到这天晚上，黑眼镜发现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今天晚上不出发的吗？” “还是说，他们已经找到地方了？” 一边猜想，黑眼镜连忙收起记事本，掏出背包里的望远镜，隔着老远观察营地情况。 跟了这么长时间，黑眼镜对于道神符这支摸金团队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看似松散，实则内外的防御做的相当完备，两公里之外勉强算是一个安全距离，外面还有一些不确定数量的暗哨埋伏，在往前他就不保证安全了。 这会儿营地里灯火通明，好像很多人都在忙碌，进进出出还有人似乎是在做防化工作。 一想到这里，黑眼镜马上调整了位置，寻找一个适合的方向，依靠嗅觉仔细的辨别。 “我艹，雄黄。” “这是有蛇……不对呀，沙漠里的响尾蛇也不至于挡住他们这么多人吧！” “这里不会也有蛇矿吧，也不知道这件事九门的人知不知道。” “李取闹那蠢货不一定知道太多，可齐案眉和霍有雪这两个女人心眼儿就多了，难道是她们……这传说中的精绝古城里，不会藏了蛇矿吧？” 黑眼镜不算是九门中人，但他跟九门中的人渊源牵扯很深。 早年他可是在四阿公手下办事的，对于蛇矿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这也得益于四阿公的为人，虽然也没把他的命当一回事，却在出发之前把危险性和缘由说给他听，生死还是让他自己选。 只是他没想到，三座蛇矿之外，貌似又出现了第四座…… 沙漠、昆仑山脚下的精绝古国 ，西王母国是不是也在昆仑山？ 黑眼镜越想，越觉得自己貌似解开了某种真相，觉得这些事情当中一定有所联系。 要是道神符知道了他的这些想法，一定把他脑子扣开，看看里面装了多少青椒肉丝，能 让他大脑皮层这么活跃。 虽然同样都是蛇，可道神符现在面对的也不是黑毛蛇，而是正儿八经的净见阿含！ 或许就连老天都觉得，道神符这一路走的有些过于艰辛了，所以当天晚上道神符一行人启程了走了四个小时之后，突然收到了白神的探马小队通讯。 结果道神符还没找到白神，他就发现携带的无线电设备出问题了，在掏出指北针一看，好家伙那转的跟陀螺一样 ，手表也跟着发疯了。 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证明了一点，精绝古城的门户就在附近，穿过两座磁山，就是他们期待了一路的精绝古城。 但想要穿过磁山之前，还得先过净见阿含这一关。 白神的求救消息，其实就是想说这个，他手下的人遭遇毒蛇攻击，他连急救包都没来得及打开，那个伙计就满脸遍布黑色血管死的不能在死了。 好在道神符认的出来，这种浑身黑色鳞片，额头长了一只眼睛模样的肉瘤的黑蛇。 那身上犹如岩浆一般的红色光芒忽闪忽闪的，只要一个躬身弹射就足够要了敌人的命。 面对这样的敌人，道神符倒是无所谓，别看着净见阿含速度快，行动如风即便是被打成了两段，依旧还能爆发一击必杀。 可道神符想要冲过这段峡谷，其实一点都不难，难的是要带着大部队过去。 所以这件事最后只能落在了疯如意的身上，谁叫他是个印尼佬，抓蛇那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属性。 第66章 古怪的尸体 净见阿含，是鬼洞一族的守护者，换一种说法，见到这东西了，基本上也就距离鬼洞族这个族群不远了。 只是这个难关，往往能卡住很多人，不管是精绝古国，还是当初的魔国，不丢下几条人命，很难穿过封锁区。 至少现在道神符手下的一行人，想要穿过这一片区域，难度多少有点大，毕竟他也不想手下的人过多的损失在这个地方。 凭借他们的反应力，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够超过净见阿含的速度，而且人家数量恐怕更占优势。 也幸亏是这一次带了疯如意，别看他矮小个子，可这家伙也是一身的横练功夫，尤其是擒拿功夫，出手擒蛇那简直就好像伸手捡贝壳一样。 也不过分分钟，疯如意就装了一麻袋，绳子勒紧之后随手丢在了一边。 这帮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的家伙，闲来无事围在附近帮忙打光，时不时大声欢呼两句。 长时间压抑着心情，总算是得到了一定的释放。 可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疯如意抓蛇是一把好手，就他那一身横练的铜皮铁骨，这些净见阿含咬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但那种可怕的毒素，明显他也要避讳几分。 而且仅仅只是普通的破麻袋，怎么可能困得住这些可怕的毒蛇。 果然，就在道神符观察那几个麻袋的时候，其中一个麻袋瞬间经过一番挣扎之后，突然好像漏了气的气球一般，迅速的干瘪下去。 道神符快步冲上前，一把提起麻布袋子，果然在袋子底部发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漏洞。 众人反应过来，顿时乱作一团。 之前这些蛇的威力，他们可是亲眼见过的，一口下去简直就是见血封喉，连注射抗毒血清的机会都没有。 想不到一转眼的功夫，众人竟然被这东西给包围了。 不少人甚至吓得抬起枪就要扫射了，结果没等他有所动作，道神符却已经先一步拿着两个闪光弹走了过来，随手拔掉保险丢在了地上。 “砰砰。” 两声炸雷一般的巨响，将众人震撼的双眼无法视物。 可地上的净见阿含就更惨了，浑身卷曲着不断翻滚，好像被丢进了热油锅的泥鳅，在没有办法发起任何进攻。 随后道神符又拖了一个汽油桶过来，将地上不断翻滚的净见阿含捡起来，直接塞进汽油桶里。 就不信这些黑蛇还能咬破这金属桶，而且净见阿含的短板也太明显了，可以说是现代手段专门克制它们。 要不是为了多抓一些备用，道神符甚至想过，直接丢一路的闪光弹冲过去算了。 “老板，前面发现了几具尸体。” 就在众人帮忙，将地上翻滚的净见阿含七手八脚的抓起来，往油桶里面塞的时候，白神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了回来。 道神符拿出一根雪茄丢给他，点燃了之后才问了一句：“查看尸体了没有？” 几具尸体罢了，在这片小山坳当中，发现尸体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毕竟这地方说是净见阿含的巢穴也不过分，有人出没在这里，死了也不算奇怪。 “看装备应该是个探险队，但是很奇怪，这支探险队好像都是外国人，装备很齐全，火力还算凑合。” “但死的很直接，好几个人枪的保险都没开。” “我已经叫人小心清理尸体了，大概有个七八具尸体，很快就送过来。” 白神接过雪茄，点燃之后轻轻吸了一口 ，随后将要汇报的事情说给了道神符。 但很明显，对于这个消息，白神似乎并没有很在意。 死人他见多了，就是死的再多他也不会有觉得有什么奇怪。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这些死尸保存的十分完好，身上唯一的致命伤就是被净见阿含咬破的血洞。 这一眼就能看出死因，他都能判断出来，可尸体的死亡时的姿势就有点奇怪了。 “我猜测，很大可能是那个叫杨玄威的美国佬。” “把尸体整理一下，最好能确定一下他们的身份，要是有杨玄威的尸体，这一次我就算是可以交差了。” “后续在京城的生意就算是稳住了，什么明眼梅花，今后都得看我们脸色生活。” 原本还有些不太够用的时间，到了这会儿，已经完全不用担心了。 磁山已经到了，穿过磁山这座天然的门户，后面就是精绝古城了，剩下的路程充其量也不过半天时间。 黑沙暴刚过，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时间。 道神符只要找到了那条兹独暗河，那他连水源的问题就都能一并解决了，剩下的也就是丰收了。 一根雪茄没抽完，白神之前遇到的尸体就已经被运回来了，专门被一字排开摆在了道神符的面前。 毫不意外，这些人明显已经死了有半年以上了，因为尸体中的水分全部流失掉，看上去尸体还算完整，但皮肤和肌肉失去了水分，整体看上去显得有些干瘪。 只能隐约判断，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老外，当然这一点，从他们的身高体型也基本能看的出来。 唯一有点不突兀的是，这些尸体当中，有那么一个，看上去好像有点东方血统的模样。 道神符第一时间就觉得，这个人应该是杨玄威，但掰开对方的嘴，看了一眼对方的牙齿 ，马上就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这人也就二十多不到三十多样子，杨玄威怎么也得五十了吧！” “他可能也就是刚刚订婚的样子，刚订婚就跑来国内探险，这得多大的瘾？” 之所以这么说，可不是道神符随口一说，而是死者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钻戒，戒圈没有太多划痕，设计一看就很用心，成色也很新。 加上这个人的双手使用习惯，也看的出来这人不是个干体力活儿的人。 至少有一部分华国人血统的混血，在老美做脑力劳动，又是刚刚订婚，这些条件联系在一起，一时半会儿还真联系不出什么人来。 反倒是跟在道神符身边的泰山，站在一边捂着大嘴“扑哧，扑哧”的偷笑，直到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这才勉强收回笑脸。 “老板，您觉得有没有可能 ，是跟您一样，拒绝家里安排的订婚 ，这才跑出来探险的？” 泰山平常没话的时候，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自主张嘴一次，那真的能把人雷的外焦里嫩的。 反正周围众人听了，无不将脸转到一边，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 泰山的那个大脑袋，大部分时间就是个摆设，就他这种怀疑，真的有可能吗？ 道神符想都不会多想，真要是对这段婚姻不满意，就不会带着那枚戒指了。 道神符顺手将戒指摘了下来，眼神仔细的打量片刻，脸上顿时收起了原本的松散，在看向地上的尸体，态度明显变了很多。 专门叫人拿来了裹尸袋，将尸体装好，放车上。 众人虽然不太理解道神符的用意，但所有人都知道，老板心眼儿不算大，偷偷笑一次就算了，再多嘴去问，那可就有被收拾的危险。 眼看着东方鱼肚白已经爬上了地平线，道神符也不打算在等了，原地休息吃些东西，等到天光大亮，就是车队进入精绝古城的时候。 第67章 十分怀念王胖子 风沙退却，大部队穿过峡谷，居高而立。 在巨大的沙丘上，摆开一条绵长的黑色‘长龙’，矗立在沙丘边缘，惊叹着眼前的宏伟景象。 这犹如黄金熔浆一般的流沙之中，一座庞大的建筑群终于展露出它曾经的繁华模样。 外围是土石结构的房屋，因年久风化看上去略显残破，倒塌的横梁木柱横七竖八的罗列其中。 到是越往中心处，建筑结构越发紧实，很多建筑看上去还算完好。 正中心的那处最高建筑，貌似是利用一座小山雕琢而成，那是整个城市最重要的核心位置，也是道神符这一次的主要目的地，精绝古国的精神象征，祭祀神庙。 其他建筑以佛塔及其附近官署、广场、大型院落建筑为中心，北面有窑址，是从事冶炼、铸铜、烧陶等生产和成品交换中心；南端是具有防卫作用的古桥群，兵营房等建筑。 看着眼前这一幕的众人，无不呼吸粗重，仿佛一群饿狼看到了摆上桌的烤全羊，两眼猩红吞咽着口水，要不是道神符还没发话，这帮人恨不得马上就冲上去，当一次入城的劫匪。 “白神，带你的探马队出发，四面布置暗哨，时刻警戒。” “阿海带人负责城内搜索，建筑、石刻不许破坏，都给我完整的拆下来打包装箱。” “疯妖你就在古城里到处转转，谁敢乱来……你知道怎么办！” “力王、肥雪，跟我走，我们去找水。” 任何时候，警戒都是少不了的，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谨慎。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他由己度人的想法，借鸡生蛋半路抢劫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所以在防备这方面，他一向都想在前面。 至于进城之后，他倒不怕这些人蝗虫过境一般，身上在夹带些私货。 反正明令上是禁止的，你要是想带，最后吃苦头的也是你自己，茫茫沙漠你得自己把东西背回去，最后还不一定有机会出手，这就是作茧自缚。 小纪念品也就罢了，真的有人不知死活，那就让他知道一下不守规矩怎么死。 只希望这些人能够稍微冷静一点，不要闹出太大的破坏就好。 在一系列的安排都做好之后，道神符率先带人出发，直奔古城正中心的祭坛而去。 力王和泰山一左一右跟在两侧，肥雪带着骆驼队带上所有的水囊紧跟其后。 “老板，这里看上去不像是有水的样子，一点植被都没有。” “我记得刚进沙漠的时候，您不是说，但凡有生物存活的地方，一般都会有植物生长吗？” 众人当中，贺力王是唯一正经上过学的，而且学历不低，这几年跟着道神符学了不少东西，甚至对于一些野外的探险工作越发感兴趣起来。 有些看不懂的东西，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找上道神符询问两句。 而道神符对于手下的提问，从来也没有扫蔽自珍的想法。 一边直奔城市最中央的神庙走去，眼神四处大量周伟的建筑，顺势对力王讲道：“精绝古国建立在沙漠当中，对于绿洲是有很大需求的，但沙漠中的绿洲可遇不可求，或许曾经这里也是有绿洲的，但一场沙暴下来，绿洲很难在出现，所以水脉就成了一个国家的根基。” “精绝古城当年也是奴隶制小国，从古城中的房舍分布也能看出一二，越是靠近中央，等级就越高，而城市当中建筑大量充斥着佛塔，也就意味着这个国家一直保持着“皇权天授”神圣性，有些类似欧洲的王国，国王的权柄源自宗教授予。” “而掌控所有权柄的关键，就源自于她们所掌握的水资源，没有水源，这个城中的所谓贵族，就连想起兵造反都做不到。” “相传，精绝古城连通昆仑山中的一条地下暗河，由山上融化的冰川水，顺着地下河流经精绝古国，也正是因为控制着这条水源，精绝古国才能一直保持强盛地位。” “所以这条地下水脉，被保护的十分隐秘，它是精绝古国最重要的战略武器，地面上自然也不会允许有植被生长。” 道神符知道一些关于精绝女王的血统传说，以及她的神奇能力和由来。 但这些东西真的要给贺力王讲出来，八成他会把道神符当成神经病。 相反，用水源胁迫诸国的说法，勉强还有一些可信度。 前提是贺力王还不知道，精绝古国的军队只有五百人，常住人口三千多，不然他很难相信这么小的一个国家，把持水源还能存活的下来。 至于女王的特殊能力…… 反正道神符没有看到之前，他也保持着迟疑的态度，毕竟当初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也就是那一堆蛇和大芋头有点威胁性。 眼下黑沙暴刚过，城市中所留存的黄沙并不算太多，加上城市本身不算太大，一行人很快穿过了大部分城市，到达了城市的正中心神殿祭坛。 众人围着神殿一路上品头论足，最后才发现这神殿几乎是利用一块原生山石开凿出来的，大部分还覆盖在黄沙之下，单是寻找一个向上的台阶都十分吃力。 找了一圈，道神符都有点怀念王胖子了，毕竟遇到死路就找胖子，有他天命属性在，一定能撞出一条路来。 胡八一这辈子下的墓，一半靠的是那半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一半还得靠胖子头铁给他撞破机关和南墙啊！ 一想到这里，道神符差点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眼神四处打量，让其他人四处寻找看看，扫开黄沙检查的细致一些 。 结果人才刚坐下，看着周围的民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 精绝古城哪里来的墓？ 当初的书上怎么写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但电视剧里胡八一对着沙漠叨叨叨的念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出处，最后都比不上王胖子的一个大屁蹲儿来的实在。 尤其是他指着一个方向滔滔不绝，最后王胖子却十分尴尬的从他背后摔进了祭坛当中。 你就说胡八一盗墓没有了王胖子，他得走多少冤枉路？ 为什么这么尴尬？ 无非是阴阳搞反了，他从始至终把精绝古城当成了一个古墓，说是女王的葬尸之地，而事实上人家这是正儿八经的阳宅。 女王本就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姑墨王子下毒害死的，尸体压根儿就没来得及送到墓穴当中。 众所周知的魔国鬼母死后会被送进九层妖塔，这是西域跟中土殡葬习俗的不同之处。 精绝女王最后被陈放在精绝古国祭坛当中，很大可能也是因为没来得及送走，因为随着精绝女王的中毒逝世，西域诸国的联军讨伐也紧随其后，最后全部都被一场黑沙暴所吞噬。 因此精绝女王的殡葬服务压根儿就没开始，就十分草率的被终结了。 说白了，胡八一寻找到精绝女王，多亏了王胖子的瞎猫撞了死耗子，而他只是在沙漠之中，找到了精绝古国的遗址。 “如果只是祭祀神庙，那这个祭坛就应该是坐北向南，正南方就是昆仑山祖地。” “那么胖子当时摔进去的位置，应该在神庙的背面。” 想到这一点，道神符也不坐在石台上了，围着神庙一路转到了背面，拾起地上的石头，丢在那一层浅浅的流沙上，残余的黄沙纷纷被震荡散开，几下之后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十分醒目的展现而出。 而且随着微风吹过，滑落的黄沙之下，缓缓露出了隐藏其中的石阶。 “说来说去，学了一个半吊子，太特么冒昧了！” “幸亏是没跟他一起走！” 第68章 透地十六龙，小意思 虽然有些遗憾，但道神符还是得习惯没有王胖子的时间。 只是这一阵念叨之下，着实让沙漠另一边的王胖子打了一连串儿的喷嚏，还以为这姑墨王子墓里有什么病毒啥的，闹得他浑身难受，对于胡八一等人观察壁画编故事的过程，他现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毕竟这个墓里实在是太‘素’了，除了一口棺椁之外，也就剩下壁画了。 所以这会儿王胖子这会儿，其实也在想着道神符这边会有多少好东西。 实则道神符这边还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带着手下顺着台阶而上，钻进洞窟的那一瞬间，内部的气温都顿时一凉。 神殿下面的半截山体，温度明显比外面低了好几度，最重要的是，这里不只是温度有所降低，貌似还有些氤氲的水汽以及微微的风在吹动。 整个岩洞几乎都被人掏空了，内里分布着大量黑色石雕，道神符看了一眼依旧在发疯的手表，果然磁场依旧存在，这些石雕的材质，恐怕是来自磁山那边。 至于这些石像的雕刻造型……不得不承认，这些石雕工艺相当精湛，这其中不只有动物雕刻，甚至有西域各国人种，从长相到服装雕刻的惟妙惟肖。 唯独可惜的是，这些石雕不知什么原因，已经跟整个岩洞连接成了一体，成了整个岩洞的支撑石柱，拆走这些石雕就跟炸毁整个岩洞没有什么区别了。 除了岩洞中的这些石雕之外，道神符也没看到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了，在吩咐众人四处搜索，但不要乱动这些石雕之后，他也就直奔这个岩洞的中心位置走去。 这个方向还是比较容易分辨了，因为这些石雕最外围都是一些牛羊一类的牲畜，随后才是一些胡人雕塑，分门别类的排放顺序，从畜类到人类，在到半人类和非人类的依次排列，越接近中心位置，这些雕塑就越不像人。 直到最后道神符拿着手电筒，都能肉眼看到正中心的祭坛上，供奉着一枚小儿头骨大小的眼珠，这才确定了下一步的方向。 “老板，这是眼睛吗？” 泰山抓着头皮，好奇的对道神符询问一句，还伸出自己硕大的拳头比量一下，觉得自己的拳头跟这块玉石差不多大小。 道神符却笑着拍了他一巴掌，伸手在那枚玉眼球上摸了一把，感受着这东西冰凉的手感说道：“哪有人的眼睛会这么大的，这应该不是天然形成的，上面有炼制和打磨的痕迹，应该是有人专门想要设计成的器型。” “不过奇怪的是……我明白了，这是个重量平衡机关，加上一个特定的重量，这个机关台就会发生变化，这上面这个凹槽应该就是变量的关键。” “可惜，咱们没这东西，想仿造一个得花不少时间，只能用点其他手段了。” 玉石眼珠正上方，空着一个七边形的凹槽，凹槽中间还有一个巧妙的三瓣卡槽，正好对照了王胖子脖子上的那个玉佩，严格来说那就是一个配重的小设备。 要是有这个配重，玉眼球下方的连接卡扣马上就会脱开。 现在没有这东西了，道神符也只能用点野蛮的手段，毕竟这大眼珠子还是有点用处的，即便他现在还不会操作，但回去问问崔老道，他应该知道这东西怎么用才对。 将手电筒递给泰山后，道神符随手拔出腿上的捕鲸叉，小心翼翼的将刀刃插缝隙，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纤细的金属丝，小心翼翼的缠了两圈，勒紧下面的连接处，这才将匕首撤出来。 随后就是双手拉着金属丝的两头，交替拉扯，大概五分钟后，金属丝线猛的一抖，平台上的玉眼球微微一颤，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成了，泰山后退。” 等泰山退远了，道神符这才将金属丝线缠好收起，看着穹顶那红色眼睛符文，微微泛着红光，一步步接近玉眼球，随后一把拿起玉眼球，转身就往外围跑。 然而随着玉眼球的脱离原位，那供奉石台果然出现了变化，一阵机扣声“咔咔咔”的响个不停，直到那供奉台升高了有半尺左右，穹顶上的赤红眼睛符号也总算是有了下一步动作，一个犹如松浆一般的球体 从空中突然坠落下来。 那看上去就好像眼中落泪一般，区别就是这一滴‘泪水’落地之后，砸出了一大片的净见阿含，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蛇头到蛇信子散发着赤红的诡异光芒。 听到响动的众人，纷纷赶到四周，端起枪口对准了地上的黑蛇，纷纷上膛就等着道神符下令开枪。 “防备手段还很不少，这个精绝女王有点意思啊！” “用震爆弹，这里的磁场有问题，尽量退后，别误伤了兄弟。” 道神符手中握着玉眼珠，还在检查连接下面的锁扣，对于这些净见阿含这会儿已经没多大兴趣了。 有了这眼珠子，未来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随着众人手中的震爆弹纷纷被甩出，阵阵强光不断闪烁在岩洞内部，将整个岩洞照的犹如白昼。 道神符捂着双耳，嘴里大声的痛骂这些混蛋，丢一个就够用，不知道这里面是有回音的吗？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声音震荡不会影响太大，可对于道神符这种五感本就敏锐的人来说，这震爆声简直就是要命了。 尤其是这种连续的爆破之下，耳朵里已经有血丝流出来了，只是他一直在咬牙支撑。 等这帮混蛋耍够了，他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放下双手，结果也就是在双手放下的那一刻，他清晰的听到了流水声，以及大量的回音反馈。 等他循声找上那个源头，却发现这声音是从脚下传来的，一番敲敲打打之下，很快也就确定了地下其实另有空间。 “应该是透地十六龙，那个供奉台应该就是机关的操纵盘，只要根据特定的数字和方向转动轮盘就能打开机关。” 跟在后面半天的肥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这一路上都没什么特殊贡献，总算是有机会可以露脸表现一下了，赶忙躲闪着地面的死蛇，蹦跳着来到机关转盘边上。 期许的小眼神儿，看着道神符，就等他开口了。 “巨门阵而已……泰山，直接砸开。” 道神符稍微有些尴尬的耸了耸肩，转身到一边，拿起一个黑色背包，拔出一杆长达两米上下，易拉罐粗细的大号降魔杵，随意的丢给了泰山。 肥雪一听这话整张脸都垮了，合着他刚刚的‘暗送秋波’是白送了呗！ 其实这件事他也不能全怪道神符，毕竟他从小要学的东西太多了，破解机关术这方面确实也不是他的强项，倒是暴力拆除这方面，他还比较擅长。 例如泰山手中的破门器，那就是他花了不少代价，找人专门定做的，配合他的天生神力，破解断龙闸都没问题。 只见泰山接过降魔杵之后，将较细的一头抵在石板上，一遍又一遍的在地上扫过，拖得地面火星直冒。 直到他看见道神符点头，这才将降魔杵直立起来，狞笑着挥手就拍打在降魔杵的粗大一面。 一道声波随着他这一巴掌，瞬间扩散而出，有些人仅仅只是站在地上，就因为这一下，被震得腿骨发出一阵剧痛。 没等哼出声来，泰山的下一巴掌已经拍了下来。 连续击打了三次之后，终于有人支撑不住了，哀嚎一声跪在了地上，怎么也站起不来。 众人见此顿时慌了，也终于明白刚刚身上的那种不适感。 除了少数几个身强力壮的貌似影响不大，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震得颇为难受，眩晕、心悸、反胃等等反应不一而足。 坐在地上的肥雪就更加直接了，鲜血直接从鼻腔里喷了出来，浑身的肥肉抖出了一阵阵肉浪，在一阵干呕之下，更是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在地上 。 好在泰山并没有在继续击打降魔杵，因为地面上厚实的机关踏板，连同下面的翻倒石无一例外被震成了一片碎石。 一个直通地下的隧道，赫然出现在了眼前，流水声越加清晰，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换个时间还不一定能听的到，唯独这会儿，耳朵似乎从来没这么灵敏清晰过。 第69章 莫名其妙就金了！ 精绝神庙下方的空间其实很大，开凿出来的隧道一路延伸向下。 道神符带人顺着隧道一路前行，整整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人工开凿的隧道戛然而止，眼前的视野瞬间一片开阔，虽然光线依旧阴暗无光，可潺潺流水声，着实让一众苦于资源短缺的盗匪，找到了新的希望。 贺力王手下这帮人，都是清一色的老手，至少跟着道神符下过几次大墓，经验说不上很多，但手脚干净也小心。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很清楚一次探险的过程中，后勤物资的重要性。 之前找到精绝古城的时候，那帮期待黄金、期待宝藏的家伙，一看就是帮外行，只有经历过生死的老手才知道，高兴这种事情最好是在后勤物资完备的情况下，不然分泌多巴胺都是在消耗体力。 在没有回到船上之前，他们会一直紧绷着心里的那根弦，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这种大生意一年基本上也就一次左右，充其量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只要表现得当，回去不仅有生活条件的提升，待遇也有很大的提升，那才是他们可以彻底放松的地方。 甚至这些老手在游轮仓，他们的刑期可以用度假环境来形容，可以说他们除了不能回到城市当中，生活基本上都跟坐牢不沾边。 甚至花点钱，还能将家人接过来团聚也不是问题，这也是为什么这些蹲在监狱里的家伙，依旧热衷于金钱这些身外之物。 不仅离开监狱之后需要金钱，甚至在监狱中有些项目也是要付费的，只要合理，双方达成共识，付费生活可以让他们感受到上帝的生活模式。 眼下是找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水源，即便是最为冷静的这帮老手，脸上也少不了露出些兴奋的笑脸。 不过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经过最后的确认，这地下暗河中的水源没有任何问题，众人这才在水边放肆的灌溉自己干涸的身体。 道神符也没有管他们，让他们原地休息，同时将所有的储水装备都装满，休息之后运出去。 眼前的兹独暗河，其实远没有道神符想象中那么水流湍急，水流倒是冰感十足，应该是昆仑冰川融雪无疑，只是水量远远赶不上他的预计。 就按照这个水流速度，灌满所有的容器和水袋，他们至少要忙碌两个昼夜。 “那后面还有一道门，我总感觉后面会有些离谱的东西。” “你带人守在这里，我去里面看看。” “我没叫你们进来之前，一定要守住这道门。” 趁着众人取水的功夫，道神符将这附近都检查了一圈，唯一继续前进的门户，其实已经打开了，什么人干的不知道，但从痕迹上来看，这门已经打开很多年了。 很大可能是雪莉杨手上那本笔记的作者，毕竟当年他可是唯一从这里活下去的人，只是最后这个人彻底疯了，他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都无人知晓。 道神符心里是打着昆仑神木的主意，后面的一段路他终究是要走下去，只是其他人没有这个必要了。 鬼洞族的诅咒，他一个人扛得住，犯不着让其他人在跟下去，所以才叮嘱贺力王守住这道门。 “一个没多大用的诅咒，即便要发作，也得四十岁之后，那我至少还有二十年的时间，要着急也是老胡他们着急，这哥们儿马上就奔四了。” 道神符一边走在岩洞当中，一边小声嘀咕着让胡八一听了都能气尿出来的俏皮话。 最后差点把自己都逗笑了，结果就在他走出洞窟的一瞬间，一个响亮的喷嚏打出，随即就让道神符彻底不淡定了。 “这……这就金色了，快了一点吧？” 他一脸吃惊的看着手中的鲜血，金灿灿的颜色还挺好看的。 可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弱了，一个喷嚏而已，能把毛细血管震破掉？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什么时候遭遇的诅咒？ 难道是水的问题？ 思索着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道神符突然感觉身体一阵眩晕，随后就是从未有过的虚弱感降临，眼皮好像挂了千斤坠一般，沉重的疲惫感加身。 忽而一阵腥风吹过，道神符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拔出腰间的反曲刀，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刀辟出，挡在身前。 “砰！” 一声闷响之下，道神符练刀多年，这会儿却眼睁睁的看这手中的反曲刀脱手，恨的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 这把跟随他五六年的枭首就此被崩飞，撞击在岩壁之上，磕出一连串的火星。 “嘶嘶嘶……” 岩洞中，阵阵摩擦声和毒蛇吐信的声响四下传出。 这让道神符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注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一个翻身拔出腰间的伯莱塔，凭借声音判断方向，抬手三枪连射。 结果子弹倾泻而出的一瞬间，道神符就知道这三枪算是白玩了。 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导致了他单手持枪竟然无法对抗反作用力，子弹出膛的一瞬间，弹道其实就是歪的。 三颗子弹毫无意外的命中了洞窟中的岩石柱子，但也绝对是惊动了那条看不到身影的大蛇，重新辨别方向之后，道神符这一次改用双手持枪， 紧咬牙关将全身力量集中在双臂，身体靠在墙壁上，以此抵消这原本不算太大的后坐力。 “砰砰砰……” 快速清空弹夹之后，道神符丝毫不敢过多多停留在原地，一个翻身离开了之前停留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留下一定会被打。 而事实上，就在他闪身躲开的一瞬间，那墙壁就遭遇了一条粗大尾巴的袭击，墙体被打的寸寸龟裂，碎石散落一地。 那黑暗中的大蛇，攻击刁钻又犀利，根本没办法判断对方的攻击节奏，也别想找到对方的所在位置。 道神符躲开了两次攻击之后，还是在站起身的一瞬间，被一道黑影轰击在胸口，整个人倒着飞出好远，最后摔在了一堆碎骨当中，整个胸口的骨骼都凹进去一大片。 面对这么不讲道理的攻击，道神符是少有的被气的破口大骂： “不对劲儿吧，这地方哪里来的大蛇，胡八一他们来的时候也没这东西呀？” “凭什么，他们来就有黄金宝藏，我就得面对这莫名其妙的东西？” “就凭那个大胖娘们儿是个先知后裔，我特么还是封家后裔呢！” 嘴上骂归骂，道神符也没想过就此放弃了小命的争夺，伸手在背包里翻找片刻，拔出一枚枚照明弹，随手打开四面丢出。 很快，眼前的场景清晰了起来，但看了这一眼之后，他觉得还不如不看了。 那周身乌黑，隐隐有赤红色流光闪烁的黑色大蛇，直立起来有将近十米高的净见阿含你们有听说过没有？ 那调皮的尾巴上下弹动，很明显就是刚刚的罪魁祸首，造成了这会儿道神符每次呼吸都要带出一些金色血丝。 看到这东西全貌的一瞬间，道神符都不由苦笑出声，换做他没有身中诅咒的情况下，他是真的有把握单对单的干掉这畜生。 可现在这个身体状况，简直像是个痨病鬼一般脆弱，不得不承认这畜生算是踢到‘软柿子’了。 看着道神符挣扎着从地上起身，连踢带踹的将身上的碎骨踢到一边，那大号的净见阿含眼神戏谑的盯着他的每一步动，蛇信子吞吐的越加畅快。 然而，道神符终究是封氏的后人，除了一身的身手之外，他手上还有些稀奇古怪的秘术手段。 只见道神符半蹲在地，手持捕鲸叉随手划开掌心，任由金黄色的鲜血从掌心流出汇入地面沙土之中，随即双手结印。 “六甲奇门·沙中土命·地流沙” 第70章 牛逼的幻境 六甲奇门，脱胎于奇门遁甲的一个分支，相比术法更重通灵与唤神。 不过好像道神符这种没有道统，又从来不信鬼神的货色，通灵、唤神这种神通，他自然就不可能成功。 倒是有些术法勉强能够用来保命，但也不是他没事就能信手拈来的。 六甲奇门之所以能以分支位列七十二地煞奇术当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它能强行调转命格 ，虽然时间不长，却依旧能转变命格，以命格入中宫，连通天、地、人、神四盘，施展奇术。 代价就是，命格转换之后的一些后遗症，轻则损耗阳火，重则损伤阳寿若干。 要不是到了拼命的时候，这六甲奇门术他是打死都不想用。 今天碰上精绝古国的破事，他也不能在藏私了，术法发动的一瞬间，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出去。 而远处那身长十米的大号净见阿含，正在仰天长嘶，身下原本坚硬的砖石眨眼间变成了一片流沙。 顺时针旋转的流沙疯狂的吞噬着大蛇的身体，即便它发了疯一般的挣扎，却并没有办法阻止那流沙吞噬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眨眼间就吞噬了它大半的身躯。 直到净见阿含被流沙吞噬的只剩下一个脑袋，道神符这才将双手抬起，不再维持这个术法，身体在没有支撑的力气，身体一歪摔在了地上。 命格逆转带来的疲惫感，让他这会儿喘的好像随时要断气一般，浑身都是冷汗浸透了衣衫，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出道多年，精绝古国这一趟，算是他最大的一次挑战了，好在有昆仑神木在，这一趟怎么也值了，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女王的眼珠子也可以挖出来看看，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瞪谁谁怀……谁消失的能力，极大可能跟这双眼睛有关联。 “萨沙罗那嗦西斯……” 就在道神符双目微垂，眼看就要睡着的时候，一道细碎的沙沙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那声音不像是无序的嘶鸣声，更像是某种奇怪的语言，一种从未有过记载的上古语言。 道神符吃力的转动脖子，撑开即将粘合在一起的眼皮，看向那被吞噬到仅剩下的一个蛇头。 却看到那只净见阿含张开巨大的蛇口，从口中缓缓吐出一枚挂满了粘液的青色巨蛋。 声音貌似就是从这枚蛋里传出来的，而且声音随着这枚蛋落地，反而越加清晰了起来。 可惜，道神符越是想听进去，那声音的速度就越快。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出，道神符眼睁睁看着那枚巨蛋被裂纹爬满，然后寸寸碎裂落地，一个身着大红色殓服，脸上带着黄金遮面的尸体赫然展现而出。 道神符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却被地上的沙子呛的剧烈咳嗽，金色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 如果那枚蛋中要真的只有这么一具尸体，道神符也不会太过震惊，毕竟更加诡异的入殓方式他也不是没见过。 可随着巨蛋外壳破碎崩裂之后，那一身殓服竟然好像挥发一般的散去，最后连同那张黄金遮面也消散了，露出了遮面后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是因为这张脸他从小就看了不知道多少次，至于说陌生，那是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这张脸的主人，会在脸上勾画这么浓的妆容。 至于身材……【此处付费内容】 就在这心神摇曳不定的一瞬间，那女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神中的杀意，毫不遮掩的释放而出，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整张脸看上去异常的扭曲。 下一刻，那副洁白无瑕的胴体缓缓凌空而起，满头黑发飘散，双手微微抬起，直奔道神符的方向冲了过来。 可惜此时的道神符根本没办法移动身体，就连身上的三盏阳火都在摇曳不定，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一般。 “吼……”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流光从道神符身上激发而出，幻化成一只虬髯猛兽身形，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这一声咆哮，震耳欲聋，顷刻间响彻天地，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等道神符睁开双眼，身上消失的力量又重新回来了，在没有了之前那种虚弱感，山洞之中一片漆黑，手电筒被丢在地上滚落到墙角处。 道神符急忙摸过自己的背包，掏出照明弹远远的丢出去，随着炽烈的红光落地，他终于看清了前方的整体全貌。 钻出岩洞，前方就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处的延伸蜿蜒曲折，似乎直至另外一个岩洞，后面还有另外一片空间。 而石台的延伸两侧，则是一片的殉葬坑，只有遍地枯骨和早已腐败不堪的衣甲。 在看另一边，哪里还有巨大的蛇头，哪有什么破壳的巨蛋，更没有…… “这幻觉也太狠了，差点就死里面了，那女王身材大小完全……扯远了。” “这尸香魔芋得弄回去，有这东西配合幻术……绝对能无往不利呀！” “无序幻境，挖掘人内心之中所潜藏的秘密，这比那个所谓的虚数空间可牛逼多了!” 别人怎么想，道神符不清楚，但他一直觉得对付有思想的生物，幻术的伤害远比其他伤害来的要直接。 无声无息的让人脑死亡，这是何等可怕的手段。 一想到这里，道神符就忍不住心生向往，嘴角隐隐挂起了笑意。 不是说他心大，刚刚差点死在幻境当中，他就一点不知道害怕，而是他突然想到了，后面老胡等人，一路披荆斩棘杀到精绝古城，却发现他们来这里只能打水然后回去，那得是个什么表情。 反正电视剧里，他们进入这片殉葬坑，看到的可是大量的黄金以及金器和金币，而这一次他们恐怕连幻境都看不到了。 一边想着，道神符脚下不停，很快就穿过了殉葬坑，在往下一个洞窟空间进发，没过多长时间就穿过了一条开凿粗糙的甬道，站立在石台之上，再往前可就只剩下往下跳了。 根据当初陈教授等人的瞎勾八猜测，断崖下面就是精绝国的虚数空间。 当年不少网友都说，凡是伸头看向下面洞窟的人，都会喜提一枚诅咒小眼睛，道神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没事也不会去看一个莫名其妙的大坑，还是明知道看不到底的那种，谁闲的看这东西去？ 反正他的目标在上面，顺着岩壁上修砌的一圈栈道，道神符直奔最顶层。 至于防毒面具……其实也没啥用，之前已经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中招的。 尸香魔芋的致幻效果，恐怕也不只是通过嗅觉影响大脑，万一是花粉传播，或者孢子传播怎么应付？ 想来想去，他还不如咬着舌头挺着过去。 反正这种致幻的能力虽然一开始很猛烈，但也不是没有办法醒过来，而且多几次就会形成抗性，还背后的纹绣图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他真没什么必要害怕。 正在这样想着，近在眼前的昆仑神木棺椁盖子上，一朵巨大的花卉仿佛睡醒了一般，挥动着花瓣。 而沙石地面上也随之被一片殷红血色遍布，那是大片的彼岸花，殷红如血，见花不见叶，黄泉路上最美的风景。 “又来，真是没一点新鲜的东西了。” “都说这没人见过精绝女王是西域第一美人，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长的多漂亮，比一比是西域的好看，还是洗浴的好看。” “我这也算是唯一见过女王的男人了吧！” 说着，道神符直接迈开脚步，直奔棺椁方向而去，就是脸上的表情多少带着一点视死如归的味道。 知道这是去看女王的，不知道的都得以为他这是要炸碉堡了。 第71章 远超想象的多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像极了欢腾奔流的溪水，不管你如何伸手去抓，它总是会从你的指缝间流走。 精绝古城的夜晚，其实跟沙漠其他地方没有多大的差别，依旧是大风呼啸，黄沙扑面袭来，夜晚的温度甚至低的让人牙齿磕碰不止。 “这么低的温度，这些人竟然撤出了古城，反而在外围建立防线，真是奇怪。” 跟随了一路的黑眼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了一个适合的观测点，可以总览这支盗墓团队的大部分布置。 当然趴在磁山上，总是少不了冷风呼啸，吹得他鼻涕横流。 可寒风吹不散他对道神符手下的卸岭群盗的专业肯定，这帮人白天的搜索过程，他是完全看在眼里的，即便是在古城当中搜索到了不少好东西，他们的所有行动依旧井然有序，外围的警戒哨时刻不松懈。 利用大量人手下墓倒斗的，九门中人都是行家，四阿公也是这方面的高手，利用活人钓尸，伙计趟雷这种事情，他见到的太多了。 但好像道神符这种，大规模出动，挖掘古城的打法，他看的都有些心潮澎湃。 天黑之后，这帮人完全不在古城当中停歇，全部撤出古城，在古城外扎营。 难道他们是不知道，住在古城当中会更加舒适吗？ 古城中居住确实舒适，可一旦进入了舒适的环境当中，也就意味着那根警戒的弦会松懈，真有意外发生他们没有办法做出第一时间的反应。 慢半拍，代价很可能就是一条命。 而且天黑之后，谁能保证古城中会不会有什么奇异生物出现，西域这个地方不能按照常理揣测的。 至于说这一天的收获，其实还算不错，民居中的搜索，其实得到的东西真不算多，尤其是今天搜索目标主要定在外围，从那些坍塌和半坍塌的房舍之中搜索。 找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陶器，水罐、水碗之类的器皿，这些东西研究价值还有一些，但要说制器工艺和精美程度，以及收藏价值……十几年能翻一倍的价格就算不错了，反正升值空间并不大。 毕竟外围这一带，居住的都是平民，难听一点说都是这个国家的生产力量，也就不要指望能从这种地方发掘出太高工艺的器具了。 更多的还是一些木盆、木碗、弓箭、箭囊之类的东西，算是很实用，但收藏价值不高的东西。 最让众人感到兴奋的是，除了这些不太值钱的东西之外，他们在这些民房当中，或多或少的得到了一些金币，即便是这些金币铸造花纹千奇百怪，一看就不知道是多少个国家混乱铸造而成，但贵金属的价值摆在这里的，依旧让这帮人兴奋的半个晚上睡不着。 作为监督的疯如意，对于这些金币之力的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毕竟这些东西价值都是恒定的，而且古代的炼金技术限制之下，造成了含金量不纯的弊端，这些金币的价值远比不上一些工艺品的价值。 反正他就更加喜欢挂毯，即便是残缺不全的，只要是他喜欢的都会提前收起来，哪怕是以后找巧匠修复，他也甘愿出这个钱。 第二天一早，探马小队换了一批人出发，搜金小队在一次进发古城，这一次的搜索，远比之前更加小心谨慎了起来。 之前都只是一些民房，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进入城市中心位置，所处的位置阶层变了，基本上都是城中的贵族或者富商，也就意味着今天的收获将会大不相同。 精美的铜器，华丽的漆器，玉器金器简直数不胜数，仅仅半天时间的收获，就远超昨天一整天的忙碌。 而这些东西，在整个古城中，应该还算不上是最高价值。 按照道神符之前的推测，整个精绝古城最有钱的地方，无外乎两个地方，一个是官署，一个是佛塔，这两个地方一个广纳民财的地方，一个是针对西域各国财源汇聚的重要吸纳关口。 可即便只是在古城中的贵族家中捞出的这些，已经让疯如意感觉到汗颜了，单是金币就已经装了几十箱，他都有点担心，后续更多的财宝出土，他们的运输力量恐怕没有办法全都带走。 这一趟人带的还是太少了，早知道应该从海外更多调动一批人过来，或者增加一批运输力量。 不过他也就只是想想，随后就将这些烦恼丢去了一边，毕竟他也知道，道神符安排这一切，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沙漠这种地方就不可能只考虑金钱，而不在乎水源的问题。 而且这一路上，他们的时间控制也十分紧张，说明这片沙漠进出也是有时间限制的，短时间调动两百人，其实已经算是不少了，更多人手就需要更多的时间，毕竟物资等等都是需要时间筹措的。 眼下道神符一直没出现，这些问题都要汇总到疯如意的手中，即便他个管理型的高手，有些事情终究不是他能做主的，只能等待能做主的人早点回来了。 好在道神符离开大部队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也就三天时间之后，就带着泰山和力王从神殿里出来了。 除了带回了大量的饮用水，同时道神符还叫人抬了一口巨大的棺椁回来。 疯如意一看到这东西，整张脸都别扭的扭曲起来，实在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道神符的所作所为了。 毕竟运输力量已经够吃紧了，这一口棺椁几乎站了一辆车，这一辆车能运出去多少东西，运输压力无形间增加了不知道多少。 “行了，别难过了，这里的东西，我们注定不能全部运走的，我们只挑选价值最高的，我刚刚看了你们收集出来的东西。” “说实话，那些东西，多少差点意思，普通窑口出来的东西，价值真的高不了太多，玉器还凑合，但雕工就差了一些，也就是材质还能看，带上一批回去走账、报税吧！” “后面两天把主要的目标放在官署的仓库里，挑选最精致的一批带走，金器、玉器、铜器、那些都是各国进贡的物件儿，可以说整个西域最精华的东西都聚在这里了。” 道神符这趟出来，真的很高兴，昆仑神木的到手了，也证明了传说并不是虚言，昆仑神木的生命力真的十分庞大，即便是这段神木从主树上截断下来，它依旧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无数年下来，棺椁没有任何腐败，就连藏身在棺椁中的精绝女王尸身也没有丝毫变化，最后还得供应一个大芋头的生长。 有了这块神木，道神符之前很多的实验都可以着手了。 心情极佳的道神符，畅快的跟疯如意讲了一下自己后续的安排，只是看着这片宝山，最终只能挑选一批带走，疯如意多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心疼的那个表情简直就差哭出来了。 “别难过了，我们都运不走的东西，别人难道还能运走么？” “安心吧，没人能把这宝货运走，等我们走后，黑沙暴会将这里再一次掩埋掉，在开启的时间，就得十六年之后，到时候我们的运输力量，想要运走这里的东西还难吗？” 看着远处的神殿，道神符若有所思的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一道烟龙从口中飞射而出。 最后掏出手中的笔记本在疯如意的眼前晃了晃 ，轻笑着说道：“走过一次的路，加上这份寻宝笔记，想要再来一次，我们唯一需要面对的考验，就只有黑沙暴。” 第72章 隐藏在暗中的人 众所周知，卸岭群盗属于是专打高端局的盗墓贼，不是大墓轻易不会出手。 一次出手，就足够他们吃上几年，甚至十年之久也不为过。 最辉煌的时期，还是在赤眉时期，掀翻了老刘家的祖坟，连老刘家的祖奶奶都拖出来挨了两个大逼斗，更不用说陪葬品了，相传几万人足足运了数月时间。 可想而知当年的场面是何等盛大，但自那以后，这种大动作几乎就没怎么见过了，一来是没有太出色的首领人物，二来也是在没找到比刘家皇朝更有钱的陪葬规模了。 项羽当年确实够猛，据说连始皇帝的大墓都给挖了，但事实上，真的挖了吗？ 至于后世的陈玉楼，那应该算是近代以来，卸岭一脉的扛鼎人物了。 人人小看的陈玉楼，那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清末民初年间的三湘四水一带，常胜山的名号可不只是在绿林响马叫得上号。 不少军阀甚至都是他在背后出资支持起家的，那个年头的卸岭门人，是真正扬眉吐气的一代。 现如今的道神符，挖一个精绝古国遗迹，看似声势浩大，却远比不了那个时代。 毕竟现如今的时代不一样了，讲究的就是低调赚钱高调花，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可以适当的放纵一下，却绝对不能让有心人知道。 连续一个星期的整理搜罗之下，十辆运兵车全部装满，骆驼上的包裹也尽数达到了极限载重。 但相比精绝古城中的财富，这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换做当年的卸岭一脉，这送到眼前的宝贝，断不可能只取这么一点，不把墙皮都拔下来，就算是手下开恩了。 不过人终究不能太贪心，反正道神符也想的开，这一批宝藏带回去，他至少也得消化个三五年，其他宝藏也没人能带走，基本上都被他重新封存回去了，有需要的话，下一次黑沙暴来临的时候，他大不了在跑一趟，一回生二回熟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拿到了自己最需要的几件东西，还有些额外收入，本次旅程已经可以说的上是皆大欢喜了。 毕竟饮水和食品物资还要做好保证，又不是吃了这一顿就散伙儿，这帮人在经历了几天情绪大爆发之后，也基本上稳定了下来，这倒是让疯如意放心了不少。 在众人离开精绝古城的时候，那座曾经无比耀眼的古城，已经有大半被重新掩埋到黄沙之下了，胡八一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还能剩下多少，就是不为人知的另外一个故事了。 返回的过程中，一路上可以说是非常顺利，加上道神符调整了回程的路线，这离开沙漠的过程远比进入沙漠时候的路要好走的多。 唯一可怜的就是这些骆驼，原本越吃越少的口粮和水，经过补充之后又压在身上了。 回去的行李远比之前来的时候还要多，也造成了这些骆驼走起路来，多少有些闹脾气，好在也是相处的久了，回去的路上这帮盗匪对这些骆驼一路安抚，却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原本道神符还觉得，这一路上就安安稳稳的回去了，只是在计算了一下水源问题之后，才临时决定调整路线，转道孔雀湖补充水源，这样一来可能会多出一天的路程。 但相比之下，这样的行程绝对是更加稳定的。 三天后，大部队距离孔雀湖这颗“沙漠明珠”已经近在咫尺了，众人坐在骆驼上摇摇晃晃的都快睡着了，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从昏昏沉沉中吵醒。 “少爷，白神传来消息，探马小队遭遇袭击，两人中枪身亡。” 疯如意收到消息之后，片刻不敢耽误，直接从车上跳了出来，一路飞奔找到道神符。 他能明显的看出来，道神符的惺忪睡眼中，杀意已经按耐不住了。 “叫上阿海和肥雪，马上去增援。” “疯妖，我有种预感，我不太想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疯如意虽然不是道神符的手下亲信，但也是跟着他老爸多年的人精，可以说他老子手下最得力的两个干将之一。 一听他这么说，那是丝毫没有迟疑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大部队原地放缓前进速度，阿海和肥雪点了一部分人手，带上了足够的枪支弹药之后，直奔白神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 随着远处的枪声越来越清晰，道神符的眉头也越加紧锁。 直到大部队绕过沙丘，左右两翼穿插完成了包围，孔雀湖附近的战斗才临时结束。 阿海和疯如意等人带来了接近五十人的小队，在火力上竟然只是跟对方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对面同样准备了不少强势火力，双方互射过程中，明显出现了僵持。 可大部队杀到，装甲车开路的情况下，三路齐发，上百人持枪包围，对方那帮人终究还是抗不住这种压迫感，选择了暂时停火，举起了白旗。 一个壮硕的高大男人，双手举起枪，昂首挺胸的走上前，义正言辞的跟阿海说了两句什么，让阿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道神符这边。 那高大的中年男人，随手丢掉了手上的枪，脱下了身上的外衣，确保身上没有武器之后，迈开坚定的步子，直奔道神符走来。 “符爷是吧，我们是京都五脉和九门协……” “砰！” 中年大汉走上近前，脸上撑起一丝笑容，还想做一番自我介绍。 毕竟他也是大家族豢养的高级打手，也知道京畿一带水深，大多数人要讲人情。 五脉家族单独拿出来不一定镇得住场子，可如今的四家联合，在加上建国后冒头极快的九门协会，他相信对方会给一个面子，毕竟刚刚双方互有死伤，没必要将事情做绝。 可死亡降临的太过突然，他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完。 道神符看着缓缓倒下的中年人，还不解气的上前一脚，将尸体踢出老远，怒骂道：“还五脉，脉你大爷。” “鸣海，你他么能不能干，老子让你干掉他们，不是让你来谈判的。” “你要是不行，老子马上就换人。” 一声怒骂，即便是隔着老远，依旧清晰的传到阿海等人的耳朵里。 偏偏这一句怒骂，并不会让这帮盗匪感觉到耻辱，反而有种颇为提气的感觉。 相反，站在对立面的这些人可就惨了，原本还抱着一点希望，有的谈总比现在被包围强。 现在还谈个屁了？ “我觉得你应该听他把话说完，或许真的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背后突然传出的说话声，倒是没有让道神符感觉到紧张。 有没有危险，他还是能感知到的，对方接近自己，也没想过要对他动手，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对于泰山来说，有人潜入到老板身后，这就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也不看身边站的是什么人，直接挥拳就打了过去，硕大的拳头抡圆了都带着呼啸的劲风。 下一秒，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倒飞了出去，双手交叉挡在身前，显然刚刚这人挡下了泰山的致命一拳。 即便他被打飞了几米远，可这战绩已经足够说明他的不一般了。 “你刚刚应该直接下手杀我，兴许你还能成功，现在……你只能成饼了。” “如果你是为了下面那些人来的，也别担心，黄泉路上他们很快就来陪你了。” 第73章 震慑敌胆 孔雀湖，位于沙漠的中心地带，算是黑沙漠和沙漠外围的一个分界点。 无数人曾经在这片小绿洲得到了活命的机会，在沙漠之中的地位可以说是神圣而不可侵犯。 至少历经无数次的黑沙暴之后，这片不大的小绿洲，是唯一能坚持存在的水源。 不只是人类，无数沙漠中生存的生物，进入这一代好像都会保持着平和心态，有序的取水灌溉早已干涸的身体，相互攻击的事情少之又少。 可今天，这片祥和的宁静之地，因为一群外来人变得热闹起来，让这片多年没有经历过鲜血的宝地，痛饮了一番鲜血的滋味。 “老板，清点过了，我们损失了十七个兄弟。” “包括之前的探马小队，以及两匹骆驼。” 经过一场大战，道神符吩咐众人在绿洲外围扎营修整，顺便处理一下这帮上门找死的混蛋。 阿海清点了这一战的伤亡损失，手上还拿着十七条‘狗牌’，每一块上面都沾染了鲜血，代表着原主人已然殒命，一条生命就此消逝。 十七具尸体被装进了裹尸袋里，一字排开躺在沙地上，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将冰冷的眼神看向另一边，那二十来个被反绑双手的人。 也就是这一次流血事件的始作俑者，道神符直到这会儿都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他也懒得问太多，反正知不知道原因，这帮人都得死。 雪茄一根根被道神符点燃，拿在手上却没有抽下去的心思，三根雪茄被他当成供香插在一片尸体前，随手接过一把染着鲜血的‘狗牌’，微微举起，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祭拜大礼。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一语话落，不远处马上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 “砰砰砰……” 一连十七响，干净利落，可这十七响，却好像打在了黑眼镜的心口上，让他眼皮狂跳不止。 当年长沙的九门提督，杀心最重的无非半截李、陈皮阿四和一个黑背老六，这些人生逢乱世，造就了他们心狠手辣的性格。 可道神符这小年轻，黑眼镜实在看不出来，他这个好杀的性子是从哪来的！ 年纪终究是个硬伤，在黑眼镜看来，就这个年纪的道神符，说他是个半大孩子也不算过分，一般这个年纪的人，就应该一腔热血，心怀正义，哪像他这般说杀人就杀人的？ 他哪里会知道，道神符能按住卸岭这帮盗匪，靠的就是他对内讲规矩，对外睚眦必报还护短。 所以这帮无法无天的混蛋才信服他，也愿意为他拼命。 之前他还觉得这一趟差事，最大的敌人莫过于沙漠里的鬼天气，现在看来，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那几个作死的，他也未必能活着带着回去。 “阿海，少了两枪，我们还死了两头骆驼。” 没等黑瞎子想好要怎么开口，道神符这突然一句话，差点把他呛死，额头上的冷汗已经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砰砰！” 仓促的两声枪响之下，让黑眼镜慌忙回神，急忙转过头去看向枪响的方向。 但看到李取闹、齐案眉以及霍有雪瑟瑟发抖的还活着，算是让他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三个人是他收了钱要带回去的。 “等一下，符爷，我代表九门协会来的，张会长希望几个后辈能活着回去，他说过你们之间是有人情的。” “希望符爷能够考虑一下，协会未来的继承人，对于九门协会的未来干系深重，都死在这里，麻烦一定少不了。” 黑眼镜对于九门内部的关系很熟悉，但也很瞧不上这些人，如果不是张日山开口，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人的生死。 眼下他想保住这三个人，仅靠他个人明显不够，只能抬出张日山和九门协会的名头，希望那个老不死的没有撒谎，希望道神符真的是个讲人情的年轻人。 还真别说，张日山这一招以退为进，还真是捏住了道神符的软肋。 毕竟他不怕对方硬气，更加不怕对方至死方休的威胁，偏偏就烦这些人拿人情说事儿。 那枚麒麟竭现在还在他手上，让他放弃，他还真不愿意。 “这老王八蛋，算计的够远呐！” “人情这东西我认，但我的人总不能白死，一命还一命，算是我给兄弟们的交代。” 讲人情、懂规矩，到哪都能吃得开，不讲规矩，又自大狂傲，那就别怪处处被人针对了。 道神符的老爸常跟他说，国家是他们的靠山，也是未来的基本盘，不交恶才能走的长远。 毕竟未来他们家没考虑过要移民海外，那就不能不把一些规则当回事。 可眼下，张日山的算盘打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这就由不得道神符跟这些本地势力掰掰手腕了。 “张日山的人情我记得，那后面，还有八个人，你可以带走三个。” 道神符晃了晃手上那一串的‘狗牌’，起身递给了身后的力王，伸手从阿海的腰间拔出手枪，大步走到那剩余的八个人身后。 手枪直接顶在了其中个人的后脑上，眼神冰冷的看向了黑眼镜。 “张日山要保他吗？” 手枪顶在后脑勺上，让黑眼镜来当这个坏人，将屎盆子直接扣在张日山的头上。 可惜，此时的黑眼镜只能做出取舍。 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没等他说话，子弹已经洞穿了那个男人的额头，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洞穿了坚硬的头盖骨，巨大的动能形成的空腔效应，连带着脑壳中的液体画出一条弧线喷洒而出。 看着眼前这一幕，黑眼镜的脸上也不由的抽搐两下。 他杀过的人不少，玩的这么血腥，着实不算常见。 “张会长是不是说，只要三个人？” “是谁活下来就算谁，还是你说谁活，谁就活呀？” 此话一出，黑眼镜都想骂娘了。 而更加让他想骂人的是，道神符直接把手枪丢在了霍有雪的面前。 剩下的六个人，眼神瞬间落在了那支手枪上。 都没来得及他开口提醒，七个人在绳索解开的一瞬间，如同恶狗扑食一般，手脚并用的冲向了那支手枪。 谁都不想把自己的小命塞到其他人的手中，只有握住枪的人才是一定能活下去的人。 在场哪有傻子，黑眼镜想到的问题，那四个人自然也想到了，众人疯了一般的争夺，想的都是争取一个活下去的可能，杀死其他人，他们才有更大活下去的可能。 “你也得理解我，我手下这么多人，我也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不能随意拔刀，但这刀一旦出鞘，就必须要杀人，不是因为我想这样做……是我总是拔刀却不杀人，他们就不怕我了。” 道神符低着头，擦拭着手上的血渍，一字一句的对黑眼镜讲述着自己的‘无奈’，像极了一个嗜杀的疯子，看的黑眼镜心底一阵阵发毛。 他怕的不是道神符在跟他开玩笑，相反他怕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在跟他说实话！ 第74章 我要的是整个九门 “等着瞧，道神符是吧，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等我回去……千万别让我回到京都，我一定要让他知道……知道，得罪我们李家的后果。” “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们利源不是好欺负的……” 趴在黑眼镜背上的李取闹，自从远离了孔雀湖那一带，好像满血复活了一样，他这个嘴巴一路上就没停下过。 这要不是刚刚他腿上挨了一枪，黑眼镜真想把这个混蛋丢在沙漠里。 自己就收了那么一点钱，这次又是被人恐吓，又是挨打，现在还得听着这个废物在耳边哔哔叨叨的念叨废话，实在亏大发了。 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刚刚抢到枪的一瞬间，你怎么不给道神符一枪？ 最重要的是，霍有雪和齐案眉这两个人，虽然没有受伤，可这两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可远比李取闹要惨的多，相互支撑着前进，却感觉随时要被一阵风吹倒一般。 话说，道神符确实是承认了自己欠张日山一个人情，也同意了会将人交给黑眼镜带走。 可是走之前，道神符还是提了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 那就是在他们离开之前，得把孔雀湖附近的尸体清理干净，挖好坑把人都埋进去。 人都是他们带来的，理应他们负责掩埋，道神符只负责自己人的尸首，可不会管他们。 其实这要求不算过分，至少在黑眼镜看来，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唯独在清理尸体的时候，他才发现道神符的险恶用心。 那些被ak扫射的尸体，完整性都没办法保证，残肢断臂飞的哪哪都是，两个女人摸着黑，搜集那些地上的碎肉尸体，那是吐的胆汁都快干了。 忙了一整夜，才将所有尸体都处理干净，可临走的时候，道神符又把所有的骆驼都抢了去，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让他们马上离开。 黑瞎子片刻不敢耽搁，扛起李取闹就走，结果走了一个白天，直到夜晚星辰遍布天际，他才发现道神符给他指了一条反向路。 按照这条路走下去，他们应该能在水喝完之前，勉强到达姑墨王子墓。 这小子简直就是典型的，杀不到人，他就诛心呐！ 这也是为什么李取闹这一路上都在痛骂道神符的原因，其实黑眼镜也想骂两句出出气来着，但想想自己现在还带着三个倒霉‘挂件’，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给自己保存一点体力。 霍有雪和齐案眉经历了杀人和埋人的整个过程，短时间估计都走不出那心理困境。 骂人这种事情，活着回去在骂有的是机会，完全不差这会儿时间。 其实黑眼镜不知道，这会儿骂道神符的可不只是李取闹一个，至少精绝古城中，神殿下的巨大空间里，陈教授等人正指着祭台处那断裂的缺口，破口大骂着。 不用太高深莫测的眼力也能看的出来，这原本是用来供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就在不长时间之前，这件东西被人用金属丝拉断了。 现在就剩下一个光秃秃的供奉台了，而且地上还有一个巨大的洞口，楼梯一路延伸至地下。 很明显是被人捷足先登了，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胡八一趴在洞口，侧耳倾听了半天，断定了下面的空间之中，应该有很充足的水源。 众人一路行至精绝古城，已经人困马乏了，所有人都没什么精神，尤其是叶亦心这单薄的小姑娘，此时已经严重脱水了，现在发现了地下水，简直是救命的稻草。 后续的一路小心探查之下，众人不仅是在下面找到了水，甚至还找到了那道被人炸开的闸门，只是过了那道门之后，他们并没有看到金山银山，以及数不尽的财富。 因为尸香魔芋被搬走了，幻觉没有了，他们连这一趟做梦的机会都没了。 殉葬坑里只有被困死在里面的尸体，除此之外…… “老胡，你看这刀眼熟不？” “像不像符爷那把枭首？” 王胖子跟在胡八一和雪莉杨的身后，一路上那双小眼睛都在四处搜索，就是希望能在这一趟探险中，发现一些值钱的大宝贝。 结果之前的物件儿没找到，无意中却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把十分熟悉的反曲刀。 换做一般的武器，王胖子还真不一定会有多在意。 偏偏这把刀，他当初可是亲眼看见道神符用过，一刀砍了大粽子脑袋的凶器。 当初胖子可是眼馋了很长时间，缠了好长时间，他才听道神符说起，卸岭除了一身锁子甲之外，还有人手一把的小神锋。 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那就是一把锋利的袖中剑，可以挑开一些细致的机关机扣，算是非常实用的随身兵器。 只是到了现代，道神符执掌的卸岭，一把小神锋显然没有办法满足需要了，所以他的装备做了一些调整，内甲同样不会少，但他用的是纤维防割材料，外加了一层隔热石棉网的外衫。 这东西穿在身上，其实并不会比锁子甲更加舒适，但重量上绝对轻便了很多，其次就是就是武器方面，热武器就不用说了，仅有小神锋明显是不够的。 所以下墓的这帮卸岭群盗，除了配备一把捕鲸叉之外，就是配发一把反曲刀，在狭窄空间当中，反曲刀的施展更加灵活的多，利于劈砍。 渐渐的，枭首这把刀，也就成了现代卸岭群盗的标配武器。 大有来头的一把刀，自然不会只有王胖子认出来了，胡八一看到这刀的一瞬间，甚至都不想往前走了。 按照卸岭群盗的性格，再往前走也没用，估计里面什么都剩不下来，能剩下一具古尸都算不错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跟雪莉杨说起这件事，毕竟在名义上，雪莉杨还是来找爹的，他这个领队终究还是得跟着往前走才行。 “藏起来，别让人看到，回京都之后在给符爷送过去。” 别看胡八一现在跟着陈教授等人一起来的，但他很清楚自己跟这些人就不是一路，偏向谁还难选择吗？ 可惜，这哥俩的小动作，终究还是没能瞒住雪莉杨，相比之下，这娘们儿太精了，胡八一和王胖子俩人绑一起都玩不过她。 不仅想隐瞒的事情没瞒住，最后连老底儿都被人给套出来了。 两个盗墓贼混进了考古队，这个把柄算是被雪莉杨抓在了手里，顺藤摸瓜之下，道神符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 眼下精绝古城已经没什么东西能让众人留下了，除了一些古文字的遗刻之外，考古队这一次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也不对，至少这一次他们的队伍并没有减员，这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于说遗憾，或许就是这一趟，他们并没有找到那个神秘的女王，整个故事，就缺少了最后这个女王的部分。 那把刀，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根本就是道神符故意留下给王胖子的。 至于能不能让胡八一和王胖子免遭诅咒，这就得看命了，反正作为朋友，道神符已经留下提醒了，前面不可能还有什么东西留下了，你还要往前走，被诅咒还怪得了谁？ 另一边，眼看着天色暗淡下来，重新辨别了方向之后，道神符的大部队再一次开动起来，这一次他们要一口气开出这片沙漠。 “少爷，那个九门协会是不是很麻烦？” “如果他们让少爷很为难，回去之后我就带人除掉他们。” 疯如意作为道神符老爸的铁杆心腹，自然懂得如何为老板分忧，况且他干这种工作一向很顺手。 从他为数不多接触之下，九门协会着实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在他看来，少爷就没必要对这些人低头。 “没这个必要，张日山还不至于让我为难，我在乎的也不是一个张日山。” “九门协会的人想在港岛借壳上市，一直被卡在外面插不进手，其实我也想把生意往北边延伸，靠我们自己的经营，这恐怕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去积累。” “想要缩短这个过程，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九门协会，比如做女人生意的锦上珠，运输作为门面的八面恒通 ，这都是我所需要的，当然最好是能连同京都老口碑的新月饭店一起拿下。” “这些生意都快被他们玩成不良资产了，我需要在一个关键的时机入局，一举拿下整个九门，至于那什么汪家……就让他们跟九门一起消散吧！” 第75章 提前做准备 道神符想做什么，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疯如意这种核心人员也只是一知半解。 要说真正了解全貌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老爹言道臻了。 就是那崔老妖怪，也不一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经过这一个月的探险，疯如意似乎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可他聪明的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一行人终于走出了沙漠，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中年早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这人一脸大胡子，身高一米八开外，浓眉大眼壮身板儿，打远一看，总是下意识把这人认成是老毛子。 其实这也不奇怪，这大汉原本就是东北人，他老子当年在二龙山上当绺子的时候，抢过一个沙俄娘们儿当压寨夫人，后来才有了他这壮硕的大身板子，以及一身棕熊一般的毛发。 战乱年间，这家伙带着女儿和一个捡来的养子一路逃去了港岛，言道臻看出了这人的不凡，给了他一份差事，让他能够养活一家人。 后来这家伙也确实争气，没几年的时间，他就在言道臻身边混成了持白扇的师爷。 可以说，言道臻身边的八个心腹，就没有一个不是文武双全的好手。 唯独这个桌球算是众人当中的异类，半点功夫不会，枪法也就是一般水准，可整个港岛却没有人敢小看了他。 上到爵士、太平绅士，下到路边乞丐或者牛杂档小老板，他跟谁都能聊的无比投缘。 “我就说，为什么我老爹整天念叨你，连我这个亲儿子看了都嫉妒啊！” “他就总说你是他半个脑子，我之前还不理解，现在才明白，有你这种人在，真的能多活好几年。” 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大卡车，以及旁边早就完成的帐篷，新鲜的蔬菜瓜果烤肉全都摆上桌了。 道神符这一行人只要到了地方，就可以直接入住休息了，最重要的是，那桌上的烤肉还在微微冒着热气。 “少爷，您说笑了，其实我也不想在老毛子那边呆了，那的温度让我恨不得喝点防冻液！” “这不是刚好赶上了老毛子闹分家，这是咱们入场的最佳机会，错过了在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桌球咧开嘴，露出满嘴的大白牙，快走两步顺手帮道神符掀开帐篷门帘。 随手对身后等待已久的那帮手下一摆手，车上的货物以及骆驼背上的货物纷纷被搬上了后面的货车。 整个过程进度有序，看上去就好像演练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一般。 等东西都完成了装车，桌球才从外面进来。 刚好道神符完成了洗漱，他连忙从一边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摆放在少爷的面前。 “后面的运输路线都准备好了没有，国内的路线想运这批货，多少还是有些难度的，尤其是往南的那一路。” “我之前就叫人带货趟过路，小武把货带进京都，花了不少力气。” “十几股大小不一的势力盘踞，一些穷乡僻壤的路，还有人拎着镰刀爬车割绳索的，一起冲突火铳都能顶在脸上。” “这可比港岛的社团晒马更凶猛啊！” 胡八一和王胖子的盗墓之旅，充斥了太多的巧合以及不合理，反正以前翻书看电视剧的时候，他都会把这一切都归类到主角光环上 。 现在轮到他自己走这一步的时候，他可不相信自己头上有那么一道光环。 从坟里挖出东西来是本事，能保证这一路上把东西安全的运到自己的盘口，那同样是本事。 所以这趟旅程，走出沙漠的那一刻，其实也就是完成了一半。 “我明白，这批货不能走老毛子那边了，那边的情况，其实也很复杂，我安排了北边的路线，横穿内蒙草原，在承德分兵，一路走秦皇岛出海，另外一路直奔东北，从海参崴走水路南下。” “只要离开国内领海，海面上就是我们说了算。” 桌球在来之前，就把下一步的计划勾画好了，一份地图直接摆在了道神符的面前。 其实就等着道神符这边点头，他马上就会叫人办事。 “叫阿海和力王跟车队，其他兄弟你带着他们去乌兰巴托走民航，联系一下南韩那边，那个北大门的叫什么……丁青是吧，叫他把伙计们送去公海。” “以后他的走私生意，我会叫人给他铺货。” 道神符双手捧着咖啡，犹豫了半天，将自己之前的计划直接说给桌球。 有桌球在，他只需要将路线说出来，这老哥就能把事情完美的实现出来。 他的本事就在于他好像天生就擅长交朋友，各个国家都有他的熟人。 “路线没问题，不过剩下的这些火器，要怎么处理？” 桌球毫不意外的点点头，对于道神符的安排，丝毫不觉得奇怪。 他倒是对那些火器下一步的去处，有点拿不准道神符的想法。 要是言道臻来做主，桌球还能猜到些东西。 只见道神符手指敲打着桌面，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烤肉，放在嘴里咀嚼片刻，突然转头看向了疯如意。 “我记得你之前说，金三角那边有个军阀跟你关系不错！” 道神符冷不丁这一问，差点让疯如意咬了舌头，好像这话他确实说过，但那都多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那个倒霉军阀死活都不知道了。 只是道神符都问了，他也只能下意识跟着点点头，等着少爷继续说下去。 “桌球，把这批火器，给那边的军阀送过去。” 道神符似乎觉得嘴里的牛肉味道不错，咽下了嘴里的牛肉之后，直接对桌球说了一句，伸手又抓向了桌上的葡萄。 桌球下意识的点点头，眼睛一转就看向了疯如意：“回头联系一下你的朋友，等这批货运过去了，叫他带人来取货！” 疯如意满脑子都是问号，抓着自己的大脑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少爷，我应该给他一个什么价格，那个军阀其实我也就只是认识，根本不算朋友。” 道神符一听这话，当即愣了一下，说实在的，他之前真的以为是疯如意在外面拉拢的什么人，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啊！ “钱……就算了，直接送给……送给那个军阀的对手吧！” 这话一出，疯如意和桌球人都傻了，瞪着一双浑圆的眼睛互相看着对方，半天都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操作。 这怎么天上一拳，地下一脚的，就说了一句不熟，你直接把货给对手送过去？ 你这主打的就是一个莫名其妙啊！ “军阀嘛，那不就是互相打的几波人吗？” “我们不是军火商，我们充其量就是制造需求，然后满足需求，只有这些军阀相互之间的实力有了差距，才会对武器弹药有需求。” “等你认识的那个军阀挨了打，吃了足够的苦头，到时候他会专门找上门来，那时候才是你定价的时候。” 疯如意和桌球都不是傻子，听了道神符的三言两语的解释之后，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尤其是疯如意，他隐约觉得道神符这一步棋，可不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这恐怕是提前要布置的一步先手，但是目标是谁呢？ “少爷，那地方有古墓吗？” “还是说，少爷看上了哪里的矿脉，打算下一步着手布置那里？” 道神符放下手中的葡萄 ，拍了拍手上的水滴，歪过头看向有些紧张的疯如意，一字一句的说道：“还记得，你家是怎么破灭的吗？” “二战前后，东南亚最神秘的地下组织，东印度公司解体后，一个神秘组织暗中接管了它所留下的情报网。” “这个神秘组织就叫做【绿色坟墓】，有人看到了那支傀儡军团，三个月前出现在金三角一带。” 第76章 车队遇袭 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不擅长跟人动手，即便他长得五大三粗，可他真的不擅长跟人动手，反倒是擅长跟人喝酒。 车队在内蒙区域行驶十七天，桌球这个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的连毛胡子大汉，整整醉了十六天，合着他的通关诀窍就是一个字“喝”！ 一说动手他头一个抱脑袋，一说“喝点”他当时就不困了。 合着那三车白酒，都是他给这一路准备的‘关税’。 不过但凡是跟他喝过酒的，就没有说他人不好的，走的时候还要摆出一番十八里相送的架势。 这一路上，反正拉着他喝酒的也是真不少，唯一动手的机会，也就是泰山跟几个蒙古汉子练了几次摔跤，不痛不痒的切磋之后，被人一瓶酒放倒在车上睡了三天。 其他倒也说得上是一路平稳，在没有发生过其他任何的意外。 这让道神符莫名想起了那位东北起家的老帅，整天挂在嘴边的那句：“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这人情世故，算是让这个东北大汉喝明白了。 离开京都的时候，还是十月末，那会儿天已经有点凉了，平常不烧个炉子，屋里已经不太能坐得住了，也就是趁着午后阳光足的时候，还能在外面晒晒太阳。 等道神符回到京都的时候，第一场大雪都过去半个月了。 前脚一下车，一口凛冽的寒风直窜脑门儿，当真是提神又醒脑。 一行四人前脚走出火车站，独眼蛇弓着背一溜小跑的冲上来，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哭都难看。 看到他这个表情，道神符第一时间就嗅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味道。 “你最好有事要说，不然你摆出这个哭丧的表情，泰山都想揍你了。” 泰山想不想揍人，其实也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在场众人都知道他这是一句玩笑话。 可看到独眼蛇的表情不变，依旧是一副死了亲爹的表情，几人都在下意识反应过来，恐怕京都有事情发生了变故。 看看周围到处都是人，道神符也知道有些事情不适合在这里说，顺着独眼蛇引导的方向，直奔汽车停放处而去。 前脚坐上了汽车，独眼蛇连车都没上，慌慌张张的蹲在了道神符身边，尽可能的舒缓情绪说道：“少爷，我们的货被人劫了。” 道神符听了，眉头微微皱起，掏雪茄的手都不由的顿了一下，缓了两个呼吸才点燃一根雪茄，默不作声的等着。 独眼蛇后面一定还有话没说完，只是疯如意却等不及了一般，身形一纵而起，锋利的指甲如同钢爪一把卡住了独眼蛇的喉咙，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天灵盖。 “把话说清楚，哪条路线，损失如何？” 虽然疯如意也不知道这一趟，道神符最看重的是什么，但他可以确定，东西都在车队上，损失了任何一支，他们这一趟都是损失巨大。 “疯妖，放开他，让他把话说完。” “如果只是损失一些‘宝货’也就算了，你可别告诉我还损失了人！” 道神符这一话一出口，独眼蛇顿时闭上了嘴巴，大胖脸憋的一片酱紫。 很显然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两天前，阿海所在的车队，途径八道河，遭遇了一场袭击，我们损失了十几个兄弟，阿海挨了两枪，身上被人砍了十几刀，动静当时闹得不小，被当地一个本地势力冲散了。” “幸亏了阿海咬牙支撑，将那批货当天晚上送到港口装船了。” “阿海昨天打来了电话，说是有人正在送他回来，今晚应该就能到” 独眼蛇说的磕磕绊绊，时刻注意道神符的颜色，生怕下一秒这位小少爷就叫人拧下他的脑袋。 好在他所担心的一切并没有发生，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继续颤抖着说道：“力王那条线也遭遇了阻截，不过力王身边那个胖子还有点用。” “加上力王实力不弱，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道神符一直安静的聆听着，好像对于发生的一切，他都不感兴趣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不太感兴趣，独眼蛇说了半天，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 他只知道两处车队全都遭遇了袭击，谁干的不知道，对方目标也不知道，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独眼蛇，你是不是觉得到京都生活，太过于安逸了，我让你来这里是养老的吗？” “从出事到现在，你就一点事情都没做，京都内部的动静你查了没有？” 事情发生的有些紧凑，道神符一行人，全程跟着车队走，在大部队走了这么长时间没发生任何事情。 在乌兰察布才分开，他人都没到京都，两支撤掉了大部队的运输车队就出事了。 这时间掌握的也太精准了，这不得不让道神符开始怀疑，自己手下是不是有些人没控制住自己的嘴？ 身边这几个人，都是跟了他几年的老伙计了，他很信任这些人不会将消息透露出去，其他人压根儿就不知道车队的具体路线。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阿海和力王还活着。 在看看站在一边的独眼蛇，道神符冷哼一声，却也猜到了他在顾虑些什么。 伸手在将他拽到身前，听着独眼蛇果然小声的提醒自己。 “疯妖，你辛苦一下，去海上走一趟……四盘斋需要一批货充门面，你选一些回来吧！” 疯妖虽然不太理解，道神符为什么让他去船上拿货，但也能猜到一个大概。 临走之前，拍了泰山的肩膀一把，留给他一个眼神，也不管泰山看的一头雾水，转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剩下的三人坐上汽车，在独眼蛇一路不断擦汗的动作下，车辆缓缓开动，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什刹海糊涂苑门前。 道神符率先推门走进院子，那一身低气压，隔着百米之外都能感觉到。 只是这一身低气压在进门之后，瞬间消散一空，伸手对着院子西边摆了摆手。 一身黑色皮衣的黄泉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跟他行进动作近乎一致，同时压低了声音，将最近一段时间，整个京都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跟道神符做了汇报。 这其中，就包括阿海遭遇袭击的事情，不同的是，黄泉听说消息之后，专门跑了一趟事发地点。 道神符听了黄泉的汇报，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你确定是湘西赶尸人的手艺？” 说实话，黄泉这话一出口，不说道神符信不信，就连他自己的表情都怪怪的，明显是他也没能说服自己。 所以在道神符一再跟他确定的情况下，黄泉并没有马上点头答应，而是有些犹豫的耸了耸肩：“我也只是听说过湘西的赶尸人，我也没见过呀！” “不过到是跟电影里那些蹦蹦跳跳的不太一样，我检查过地上的脚印，跟上次袭击的那些皮壳子不一样。” “地上的脚印很混杂，没有任何秩序可言，明显不是那种控制方法，而且体重身高都不一样，很像是活人，但我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 黄泉已经尽力去解释了，但有些东西，就完全在他专业之外，三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最后还要等阿海晚上到了，才能知道他当时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在等阿海回来之前，道神符还得去赴个宴。 刚下车不久，这份请柬莫名出现在口袋里了，这让他不去都不行了。 “告诉白神，去一趟利财，收点利息。” 第77章 就是你干的 京都，新月饭店，二楼贵宾包厢。 张日山今天专门准备了这个包厢，宴请一位客人，而且还请来了霍家老仙姑专门过来作陪。 八仙桌，四人位，张日山主坐，霍仙姑坐下首，另一边自然是撅着小嘴气呼呼的尹南风，因为唯一的主客位上正坐着一个，让她脸上无比难堪的道神符。 之前她在新疆蹲了快两个月，硬是没碰到他本人，两百多人的大部队，悄无声息的进了沙漠，又趁着夜深人静悄咪咪的消失。 可以说要不是黑眼镜的提醒，她这会儿可能还在吐鲁番吃葡萄干呢！ 着实没想到，刚回了京都，还没休息过来，又被张日山拽过来吃饭，还是宴请道神符这个大坏蛋。 她更加不知道，这顿饭张日山是不得不请，毕竟有些话，他不得不提前说清楚。 京都这地方不大，却是整个国家的核心地带，任何地方波动的丝线，都会有大小不一的影响传到京城。 道神符的车队被袭击，独眼蛇是昨天才知道的，而张日山在今天早上就知道了。 中午道神符回京都，下午李取闹被人莫名其妙的捅了一刀，伤口不小却不致命，甚至就连血都出的不多，可那一刀是真的吓人。 “尝尝看，我们新月饭店的厨师长，可是参与过国宴烹制的大师傅，他做的松鼠桂鱼和镇江水晶肴蹄，在整个华北都算的上一绝。” “还有这道文思豆腐，最是考验刀工了。” 道神符来京都时间不久，不过他这老餮的名声可算是在整个京都传开了。 为了宴请道神符上门吃这一顿饭，张日山是真正花了心思的，不仅是厨子和食材，就连菜系的选择，他都花了不少心思。 一道道精致的淮扬菜上桌，当真是国宴级别、色香味俱全。 道神符尤其喜欢桌上的蟹粉狮子头，口感松软，肥而不腻，从隋炀帝时期，这道菜就是皇家宫廷御宴中的名菜。 港岛曾经也有人做过这道菜，道神符尝过，味道只能说是吃到了华贵的味道，却没有吃出那该有的蟹粉鲜香。 说白了，就是蟹粉狮子头，硬生生被做成了金粉世家的味道，别提有多尴尬了。 “新月饭店号称餐饮业最贵没有之一，确实有独到之处，单说这道蟹粉狮子头，就有贵的道理。” “菜确实不错，我也确实嘴馋，但我吃饭也分跟什么人吃。” “跟朋友，吃路边摊就能吃的很开心，跟外人……国宴也咽不下去。” 张日山的弯弯绕绕道神符一点兴趣都没有，双方现在最多就是互相没有撕破脸的必要，合作的可能性真的不大，除非张日山拿出足够让他动心的东西。 今天这顿饭，张日山一定不是接风洗尘这么简单。 而对面的张日山也听懂了道神符的意思，同时对于这个完全不给自己面子的年轻人，越来越有兴趣了。 “这顿饭，主要是谢谢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了九门的后辈。” “我这个当长辈的，应该表示一下感谢的。” 张日山端起面前的酒杯，遥遥相敬，等了片刻看道神符没有端杯的想法，只能苦笑一声，自斟自饮这一杯了。 坐在一旁的霍仙姑，随后端起酒杯，话没有多说，只是做了一个敬酒的手势，随后一饮而尽。 尹南风就简单的多了，一言不发的拿起酒壶，给两位年长的前辈倒上酒。 就是每次看向道神符的眼神，总是少不了气鼓鼓的表情，外加一个大白眼。 只是道神符完全把她的小娇嗔当成了小孩子的任性，以及耍脾气的大小姐而已。 至于张日山的废话，那根本就是场面话而已，他不相信黑眼镜没跟他说，当时自己是怎么整治她们三个人的。 “小符爷是个直接的人，那我今天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四盘斋的那批货，不是我们九门协会动的手。” “这件事，我们也在着手调查。” 九门以前不是没干过这种半路劫道的事情，战乱年间能存活下来的这些人，你要说他手下有多干净，那也不太现实。 上一代的九门中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污点，也是为什么成立了九门协会之后，张日山禁止后辈在有人接触倒斗下墓的活。 只是他想的很美好，下面的人听不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知道的蛮清楚的，我这批货的路线，知道的人仅限于少数几个。” “货出事了，没过多久你就知道了，我很难相信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最重要的是，我放了那三个人，他们刚回京都，就叫人去我的四盘斋闹事，紧随其后我的车队遭遇袭击，我死了十几个伙计，还有不少躺在床上。” “这件事张会长是打算让我吃哑巴亏，就当没有发生吗？” 道神符手里摆弄着筷子，眼神中满含杀意的看着张日山，一字一句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尹南风一听这话，吃惊的转过头看向一边的张日山，那一瞬间，她明显也在怀疑张日山。 就是这动作气的张日山眼睛一阵翻白，这丫头算是白养这么多年了，让人三两句话就引进坑里了。 “事情不是我干的！” 张日山无奈的揉了揉眼角，用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残存酒液，开口澄清了一句。 可道神符却不买账，直接摇了摇头，不依不饶的说道：“你是没干，可是他干了。” 就连一旁的霍仙姑都有点听不下去了，李取闹是什么货色她比谁都清楚。 小打小闹他是干的出来，上门找麻烦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可抢货杀人这种事情，李取闹根本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人手。 “不是他做的，他没有这个实力！” 原本只是想说句公道话，再怎么样 ，李取闹还是九门的人，他们还算是自己人。 却没想到，她这话一出口，道神符直接把注意力转到了她的身上：“那就是你们两家一起干的，他没有这个实力，可你们锦上珠有啊！” “想开战，我四盘斋还没怕过，一家两家都是打，我记得还有一个姓齐的是吧！” “利财、锦上珠、八面恒通……要不再加上一个穹祺，或者……新月饭店要不也参加一下，来多少我都接着。” 道神符放下手中的精致筷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缓缓起身将凳子归位。 可他刚刚的一席话，却让霍仙姑的脸色骤变，急忙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张日山。 当初可没说让她们霍家也搅和进这一滩浑水中，这个时候真的开战……霍家最近可是在西域折损了不少人。 张家古楼之后，霍家还没缓过这口气儿来，她们现在可打不起。 只是两个老狐狸都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做出选择，等在外面的李取闹就率先坐不住了，推开包厢的门，直接冲了进来，双手还捂着自己的小腹，疼的龇牙咧嘴，额头上还遍布着冷汗。 “车队的事情，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听说秦皇岛有一艘远洋渔船入港，我猜测是你的动作，所以叫人打算点你的卯！” “你货在半路上被劫，真的不是我干的。” 道神符一听这话，眉头一挑，眼神在一次扫向张日山，微微压低了身形，双手支撑着身体，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件事，就是利财干的，对吧？” “张会长！” 第78章 神秘的‘小狐狸’ 道神符真的是想干掉李取闹吗？ 真想杀他，就不会留着他到现在，甚至不会让他活着从沙漠回来。 揪着他不撒手，时不时还叫人给他一刀，目的是什么？ 这一点，张日山和霍老太太心知肚明，任由道神符摔门走人，两人谁都没有开口阻拦。 李取闹却当场就吓的跪在地上，裤子湿漉漉的两眼发直，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尹南风眉头紧皱的回忆着刚刚道神符说的话，却一直没能想到关键点。 直到霍老太太似乎也闻到了味道，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抬手捂着鼻子，忍不住开口对张日山问道：“副官，这年轻人可真够狂的，我九门如今虽然人才凋零，却也不能就这么被人威胁，不然今后谁还把我们九门放在眼里？” 霍仙姑不是霍三娘，经历比不上当年的霍三娘见过大风大浪 ，能在多方势力之间打转儿，可她也是当年跟着张启山参加过四姑娘山那次的行动的人，真正见过生死的女中豪杰。 她知道九门衰落的根源，却不愿意看着她无比倚重的九门成为人人欺凌的‘肥肉’。 “你真以为他想跟九门开战吗？” 张日山端起桌上的茶杯，轻饮一口茶汤，等了片刻之后，眼神落在了尹南风的身上。 “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我保下了他们三个，他不高兴，借着今天这顿饭跟我发个脾气罢了……同时也是在警告我。” “海上他有自己的渠道，甚至一些国外的渠道他也有，可在北方内路是我们九门的基本盘，有人想插手截货，他不知道也就算了，连我们也毫不知情，换成是我也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他们三个胡闹，那就一定是境外的陈皮，即便不是，他也一定知道些消息。” 张日山能看的出来道神符的想法，霍仙姑自然也能看出个大概，经他这么一说，老太太倒也放心了不少，至少这件事锦上珠算是从中摘出来了。 至于李取闹挨刀子的事情……谁叫他不长眼睛，自己作死谁会管他？ “可他发疯一般的上门来闹，是不是太傻了点，我不认为这样做对他会有什么好处。” 尹南风听了半天，也大致明白了这三只狐狸，刚刚在争吵之间，貌似定下了某种基调，可惜她功力不够，有些事情根本没有摸清脉络。 气呼呼的盯着张日山，小脸儿都鼓成了浑圆的小包子，也等着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装疯卖傻罢了，他是怕自己不装出一副莽夫模样，我们会依旧装聋作哑。” “你跟他之间的差距就在于这点，他放得下身段，舍得出脸面，也下得了狠手。” 张日山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抽泣的李取闹，失望至极的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把期待的眼神落在了尹南风的身上。 这九门的未来，看来还是得放在她的身上。 霍仙姑微微点着头，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低声说了一句：“装疯卖傻也是种态度，而且时间恰到好处。” “可惜了，秀秀还小，有雪……大了几岁。” 霍家的破事，张日山从当年霍三娘时期就有所了解，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内部实力不够，就需要拉拢家族之外的力量，利用联姻打破家族内部的困局，每一代家主基本上都是这样上来的。 就霍家这种家庭，早晚会完蛋在内耗上，女人当家没有足够手腕压住下面的那些女人，那就是一盘散沙。 还是一帮会往内部捅刀子的散沙！ “行了，查查这件事吧，那小子的战斗力都差点翻车，我们的运输也未必就安全，还是得把那些人找出来才能安心。” 张日山说起要调查这件事，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毕竟黑眼镜已经汇报过他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了，道神符现在手中露出来的实力，九门都未必能比得了。 可有人能在半路上劫他的车队，那么对方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呢？ 而另外一边，走出新月饭店的道神符，同样神色中满是忧虑。 吃这顿饭之前，他很期待这件事跟九门有关，毕竟吞掉九门他缺少一个站得住脚的借口，未来是要成立集团的，他不想让人说自己吃相太难看。 但从张日山的反应中，他基本也猜到了这件事跟九门协会没多大的关联。 “黄泉，联系白神，晚上去找李取闹，在给他一刀出出气。” 道神符搓着双手，在手心哈着气，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黄泉鬼魅一般的出现在道神符身后，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真的是他们？那我今天晚上就做掉他们，留下几个人，叫他们把吞下的货都吐出来。” 道神符也没有回头去看黄泉，一边往车子方向走，一边嘀咕着说道：“不是他们，给李取闹一刀，只是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他们这些地头蛇太安稳了，冬天一到就打盹儿可不行。” “九门的动作越大，知道这件事的人就越多，关注点最后全都会落在那批人的身上，毕竟同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发生在自己的头上。” “让他们这些吃瓜的，都吃到自己头上。” “到时候就是草木皆兵的时候，所有人都想把那帮人揪出来，我看他们还往哪躲。” 随后的两天时间，整个京都各大鬼市好像炸锅了一般，时不时就有人闹事 ，不少在鬼市中摆‘包袱斋’的小老板，被人抢了手上的货，却没地方告状。 东西丢的莫名其妙，不少人还在发生争执的时候，被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即便是新月饭店暗中控制的皇城根儿鬼市，同样也没落到好，不少老商铺已经找上门来了，尹南风处理的非常恼火。 毕竟她已经猜到了这件是谁干的，却苦于没有办法明说，更加没有任何证据，说了那个大坏蛋也不会承认。 张日山这几天忙着调查袭击的事情，似乎已经有些眉目了，她不方便在拿这件事去烦他，就想着自己干脆去一趟四盘斋，讨饶也好，躲清静也罢，她也算是放飞自我了。 尤其是张日山说她比不上道神符，放得下脸面之后，她就一直在找一个机会想尝试一下。 可惜，小女王从小被张日山这么养大，让她放下面子又哪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潘家园，四盘斋。 道神符正端坐在二楼窗边，桌上摆放着茶壶、茶杯、小茶宠，红泥小炉娇嗔一般喷吐着水汽。 两人对坐在茶海两侧，按说这气氛之下，应该是两个老人相互对弈的场面更加融洽。 但事实上，那副神仙意境完全在现实面前崩碎的体无完肤，道神符一个人单手托腮，百无聊赖的泡着茶。 对面则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半大孩子，这半大孩子皮肤白皙，一看就不是那种在地里刨食的娃娃，一副书卷气十足的长相，配了一双丹凤眼，嘴角挂着点点微笑，看上去颇有几分……狐狸的味道。 而此时的‘小狐狸’正笑眯眯的抱着一个巴掌大的方块游戏机，兴致勃勃的玩着游戏。 小鬼子在80年产的第一代game & watch，上辈子道神符对这东西简直没抵抗力，这辈子拿到第一款之后，嫌弃的简直没眼看，一个游戏机里就只有一个烂游戏，那也配叫游戏机？ 偏偏这个名叫窦怀亮的‘小狐狸’，对这东西简直痴迷到恨不得睡觉都要抱在怀里。 “窦……” 道神符煮好了茶，倒了一杯送到‘小狐狸’面前，本想叫他一声，却在这个称呼上有点犯难。 直接称呼姓名，多少有点不太礼貌，但称呼太亲切，两人之间的关系貌似还没好到那个程度，加上年纪也相差不大，一时间让他有点尴尬。 到是这‘小狐狸’脑袋一抬，眯起小眼睛，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小亮，你叫我小亮就行，我朋友们都这样叫我。” “喝茶！”道神符把茶杯送到窦怀亮面前，稍微犹豫了片刻才说道：“阿海是我的兄弟，你救了他的命，这是个天大的人情。”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欠人情，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现在就提出来，我会尽全力满足你的需求。” 说来说去，道神符对这小子还是有些怀疑，毕竟他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合了，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偏偏他又一直强调，救下阿海只是顺路经过，而阿海的描述可不是这样说的。 这小狐狸当时可是目的性非常明确，要不是他带人上来就直奔那些黑衣人冲过去，阿海甚至都以为这小子是以车队为目标的。 这种人，不管他目标是什么，道神符都不想把他留在身边。 可有些事，发生的变化总是那么出乎意料。 “你不相信我对吧？” “换成是我，我也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这个人接近我别有用心。” “可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目标不是你，是因为那些人的身上有熵的味道，所以我才会出现在那里。” 窦怀亮端起面前的杯子，轻轻在嘴边吸溜一口，烫的他不断吐舌头，倒是个小孩子心性。 不过他说出的话，可不是一般小孩子能知道的。 尤其是他口中的词，就连道神符都觉得有些陌生。 “你口中的熵……是什么意思？” “我那批货中，有什么东西是值得那个熵惦记的？” 道神符有种预感，答案距离自己已经很接近了，但有些东西的出现，明显会让事情变得有些混乱，他不得不了解清楚。 眼前这个‘小狐狸’，明显知道一些关键性的东西。 可惜，这一次，他没有在给出任何答案，只是耸了耸肩，小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 就在道神符打算在详细了解两句的时候，疯如意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略显诧异的看了一眼对面玩游戏上头的窦怀亮，随后在道神符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两句。 随着他的汇报，道神符的脸色变得远比之前更加难看了几分。 在此之前，他有过很多种猜想，偏偏就没想过，对方竟然是冲着她来的。 那批货其实什么都没丢，唯独是道神符打算回去解剖的精绝女王尸体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大洋彼岸，也同样在发生着一件怪事。 美国，肯萨斯州，特殊现象与病理研究中心。 一名十五岁的光头少年，身着白色病号服，突然笔直的从床铺上直立站起，双眼缓缓张开，那双眼睛里一片惨白，不见半点瞳孔。 天空中的乌云，在狂风的吹动下，诡异的形成了一枚眼睛的形状，眼珠正中心的雷霆闪烁不休。 “i'm back again.” 第79章 天南海北凑一桌儿 疯如意回来之前，道神符脑海中闪过很多种猜测。 他甚至猜测对方是奔着昆仑神木来的，毕竟在道神符看来，整个精绝古城当中最神秘最重要的一件宝物，也就是昆仑神木打造的棺椁了。 这东西乃是当年始皇帝都求之不得的神物，而且在华国历史之中，这昆仑神木可是四大神树之一。 朝起扶桑，夕至若木，在太古时期，若木可是太阳栖息的神树。 而神话中的若木，就是这生长在昆仑以西的神树昆仑。 其中奥妙，恐怕绝对不只是生命浩瀚那么简单，反正道神符身上的那条小整天睡大觉的小虫子，在接触到昆仑神木的那一瞬间，诡异的发出了饥饿的提示感。 那是饥饿吗？ 纯粹就是馋了! 奇怪的就是，这东西最后安安稳稳的被留在了车上，那些人貌似很有目的性，其他东西都没动，只有精绝女王的尸体被抢走，这倒是让他有点想不通了。 难不成这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尸体，最后还能活过来不成？ 越想越远，越远越想不出个缘由，最后只能怪这个世界太大，有太多东西是他所了解不到的。 琢磨世界起源这种事情，睡着的时候想想也就罢了，真不能整天琢磨这些东西，不然头发白的太快。 至于起一卦……那还不如琢磨世界起源的事靠谱呐！ 原本就心里犯嘀咕，在听了窦怀亮说出那个名叫【熵】的东西之后，他更加预感这件事的不寻常。 他也怕这一卦起，小命就没了半条进去。 正巧，道神符搓着下巴沉思的功夫，独眼蛇颠颠的从楼下跑了上来，诡异的眼球在疯如意和窦怀亮身上扫了一眼后，舔着笑脸凑上前：“少爷，尹小姐来了。” “您看，要不要从后门走？” 此话一出，窦怀亮喝到嘴里的茶水，突然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精准的落在独眼蛇的裤裆上，这神准的一幕，看的疯如意眼前一亮，喉间忍不住发出一阵“咳咳咳”的怪笑。 独眼蛇被气的假眼一阵收缩，鼻孔一阵扩张，却苦于没办法发作。 “还有那个黄小姐也来了，一副被坏男人抛弃的怨妇模样，我觉得少爷您还是躲躲的好。” 道神符看了一眼还在偷笑的‘小狐狸’，端在手中的茶杯一歪，将茶汤直接泼在了独眼蛇的裤裆上。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茶杯直接摆在桌上。 他觉得独眼蛇这老王八蛋，就是在拐着弯儿骂他。 什么叫“坏男人”，这话说谁呢？ 再说了，那黄烟烟……好像之前确实把她忘在吐鲁番了，也不知道葡萄干是不是吃多了。 人虽然不坏，但脾气是真的不怎么样，尤其是从小被家里保护的太好，没见过江湖险恶的女人，圣母心一泛滥确实有点难搞。 至于尹南风……她来凑什么热闹？ 道神符苦着脸，抬起手随手掐动两下，眉头一紧。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女人不能见，后门不保准。” “小亮，咱们走窗户，带你旋饭去。” 独眼蛇一脸懵圈的看着道神符，拽着窦怀亮匆匆忙忙往后院窗户方向走去。 伸手在后脑勺抓了一把，一时间也有点想不明白。 不是算命吗，怎么好像要给谁找坟地似的？ 正在他想着，突然感觉裤裆处有点热还湿哒哒。 低头看去，只见疯如意那个小矮子，手上拿着茶杯，正往他裤裆上泼水。 看到自己在低头看他，这个畸形的死侏儒竟然还咧开那张好像要吃人的大嘴，对他露出一副恶心的笑脸，恬不知耻的笑着说了一句：“他们都泼了，我也……不然显得我不合群！” 说完，疯如意也不管独眼蛇那涨红的老脸，以及那举起来要扣他眼珠的钩子手，茶杯往桌上一放，灵巧的绕过屏风，三两步窜上了窗边，一个轻巧的翻身，人影就此消逝。 独眼蛇被气的面红耳赤，仅有的一只手抓着裤裆，另一只金属钩子在空气中来回比画，发泄着自己的愤怒，最后眼珠子一转，转身就去换裤子了。 半小时之后，宣武门外菜市场，一家不起眼儿的肉铺子。 道神符领着窦怀亮，身后跟着疯如意，做贼一般的从厨房后门儿遛了进来。 在四九城这地界，不是说你口袋殷实，就真的能横着走，至少你没事钻人家后厨，那就很大可能碰上一个光头胖厨子，拎着菜刀指着你鼻子骂娘。 可你想吃一口新鲜东西，不钻后厨还真不一定吃不着。 这就属于是那个年代的供需紧张造成的，有钱花不出去的时候比比皆是。 明明看到苹果在那摆着，他就只卖你一个，美其名曰限量，就是烂掉也不卖给你，美其名曰计划经济！ 道神符刚一进门儿，就看到一个宽大背影 ，穿着一身白色工作服，正在一口大锅边上忙活，满头大汗，时不时还用油手抓起脖子上的毛巾，在锃亮的大脑袋上擦上一把。 “四哥，今儿个有爆肚儿没？” 道神符看到这老哥在，顿时也不客气了，找了一个不碍事的地方，拉过凳子直接坐了上去。 这大汉姓冯，名字叫啥不太清楚，但在这家小店铺里大家都叫他一声四哥，手切羊肉薄如宣纸，在这四九城堪称一绝。 上次还是大金牙带着道神符来的，不然这一口爆肚儿是真不一定能吃得上。 而冯四好像早就知道有人要来一样，手上的活计不停，头也不回的大声吆喝一句：“甭废话，有什么你就吃什么，芝麻酱我这儿可没有，腐乳昨儿个到的，通州送来的，桌子底下拿，大葱和香菜都在后院，自个儿弄去。” 就冯四这个语气，换了外人听在耳朵里，那都以为这是多不待见你。 反正疯如意就是这种感觉，倒是窦怀亮没什么反应，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小眼睛咪咪在一起，到处打量，好像看什么都新鲜。 不出三分钟，王胖子就从后门儿钻进来了，贼眉鼠眼的好像刚刚做贼去了一样。 身上裹着一件厚实的军大衣，看见道神符靠墙在一边坐着，旁边坐着一个生面孔，挥手打了个招呼，至于疯如意……他还是觉得自己躲远一点的好。 “来的够早啊符爷，瞧瞧我买了什么好东西，鲜榨的芝麻酱，翠绿的韭菜花啊！” 王胖子前脚坐下，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二两半的玻璃杯，献宝一般，掀开杯子口封住的玻璃纸。 还真别说，韭菜花的清香味，顿时在这后厨飘散开来。 没等道神符开口，灶台边上忙活的冯四就率先开口，赞叹一声：“嚯，这味道……鲜亮啊！” 听不得人夸奖的王胖子一听这话，当时就乐开了，韭菜花往桌上一放，又从口袋里往外面掏，什么牛肉罐头、午餐肉、花生果儿，零零散散掏出一大堆儿来。 嘴里还不忘附和冯四两句：“还得是四哥啊，这鼻子，一闻一个准儿，为了这点东西，我跑了一个早上，还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长龙，跟那大娘嘚吧半天才给我来这一酒杯！” 道神符靠在一边的墙上，伸手在罐头盒子上摸了一下，微微一笑：“你这不会是沙漠里吃剩下的吧！” “精绝古城产的，有没有保质期呀？” 王胖子一听这话，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偷偷从怀里拔出反曲刀，在桌子下面递给道神符，嘴上也不忘了贫嘴：“我这是发扬艰苦革命精神，咱不搞铺张浪费这一套。” 道神符默不作声的接过，随手收在衣服里。 心里对胖子等人的一路行程算是有数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一趟，死人没了没有。 没等他在开口跟胖子调笑两句，就听到外面胡八一的大嗓门儿喊道：“胖子的革命精神贯彻的百分之百彻底，我这回来的两天，可是天天吃罐头，吃的我现在浑身都是罐头味儿。” “我都以为，这一觉起猛了，我是不是还在沙漠里躺着呐！” 随着胡八一的话由远及近，身穿王胖子同款棉大衣的胡八一也从后门儿挤了进来，进门儿先跟四哥打招呼，随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变魔术一般，端出一个大砂锅摆在桌上。 砂锅盖子一掀开，浓郁的大骨头香味瞬间飘散开，粉丝、豆腐、大白菜，几片薄到透明的大肉片盖在上面，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可以呀胡爷，这顿饭你这是下了血本儿了，别是有事儿要跟我盘吧？” “有事也别说，我怕你说完，我就吃不下去了。” 道神符看这胡八一一见面就欲言又止的表情，八成也猜到了这哥们儿心里是想着什么事情了，但他没说也是顾及着朋友情谊。 只是可惜了，自古忠孝难两全，自古英雄也难过美人关，谁让那大屁股娘们儿就长在胡八一的审美上了。 有了道神符不点破的话，胡八一也放松了不少，跟王胖子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各自开始准备盘盘碗碗，窦怀亮看着也跃跃欲试，但想着自己确实不懂这些东西，最后只能像个好奇的小猴子一样， 急的抓耳挠腮。 就在爆肚即将出锅之际，后厨这小门儿又被人打开了，一身皮毛大氅拖地，头顶貂帽遮眼，怀里抱着一个油纸包，老远看去好像个偷了鸡的黄鼠狼。 “嘿，我说胡爷，您这耳朵是让屁股坐住了？我这颠儿颠儿一路跟在你车后面，喊得我这哮喘都快犯了，吃了您家大切一路的黑屁，您闻闻我身上这味儿，都腌入味儿了嘿！” 大金牙要是不开口，道神符都差点不敢认，也幸亏他这一嘴的京片子味儿足够纯正。 不过说到纯正 ，还得是他怀里那个油纸包。 “金爷，手里抱着好东西呀，闻着味道就不错，上桌儿照亮一下吧！” 道神符抽动着鼻子，摆明了是馋虫已经上劲儿了，伸手从地上的小纸袋里拽出两瓶商标斑驳的白酒放在桌上。 大金牙一看，眼睛顿时亮了，他可不是胡八一王胖子，自然知道这酒的来头，手上的油纸三两下掀开，福字号大肘子，当真是香气四溢。 就连王胖子这会儿也不忙了，推开大金牙率先挤到了桌子边上。 嘴里还不忘了叫上胡八一，嚷嚷着拿几个杯子，最后也没忘了一边忙活的冯四：“四哥，就差你这辣椒油一哆嗦了，人齐了就差你一人儿嘞。” 几分钟后，随着“滋啦”一声脆响，热气腾腾的辣椒油出锅了。 连同四哥备好的糖蒜、酱黄瓜上桌，一众老朋友新朋友齐聚，酒杯端起一个字“干”！ 第80章 男人的乐趣 有些人不需要相识很久，一次不期而遇就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当然这种事情也看人 ，反正道神符是很少能碰到这种感觉，唯一能跟他一见如故的也是因为拳头打出来的感情。 面对其他人，大部分时间他都有意无意的会选择多观察一些时间，即便是王胖子和胡八一也是如此，有过一次一起下墓的经历之后，三人互相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才成了能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朋友。 至于大金牙，那家伙就是个人精，但凡是京都城地面上的事情，很少有他打听不到的，更是在吃这方面，跟道神符很有共同语言。 相比这些朋友，张日山那种装腔作势的约饭模式，就让道神符颇为不喜了。 新月饭店的那一盘，可能远比今天这一顿要贵的多，但要说吃的舒心，就真的要看跟谁吃了。 一顿饭下来，众人也是吃的宾主尽欢，席间王胖子还好奇的问了窦怀亮的身份。 在得知这位“小亮老弟”救了阿海的一条命之后，王胖子硬是拉着这位年轻的小老弟，直接干了整整一杯白的。 以至于让窦怀亮当场就‘钻了桌子’，最后只能交给疯如意先把人送回家里。 冯四哥是个明眼人，两杯白酒下肚，就随手披上棉袄，拎着饭盒锁了前门，直接就打算回家。 道神符将带来的白酒又送了两瓶，老哥也没客气，留下一句“走时候关门”，就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剩下四个人坐在后厨，歪歪斜斜的靠着，嘴里叼着道神符的小雪茄吞云吐雾。 “胖子，你刚刚那一杯下去，有点刻意吧！” “我看小亮也不是有坏心眼儿的人，不然符爷不会把人带来。” 胡八一随手将两个花生丢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在嘴里灌了一大口白酒。 火辣的酒水，顺着咽喉一路直冲到胃里，酒气上头，顿时浑身通透，好像浑身发了汗一般的舒爽。 “我倒是觉得胖爷的小心没大错！” “我先说明啊，那小亮我也是头一次见，也不是欺负外来户，就是觉得这人能在一帮人围攻阿海兄弟的时候，出手把人救下来，这人一定不是寻常人。” “事儿就赶在一起了，多少有点刻意了。” 大金牙喝的半醉不醉的状态，嘴里叼着一根儿牙签儿，正在挑弄他那颗珐琅金，说的是摇头晃脑，可这话却没让掉在地上。 接的那叫一个精准，王胖子都不由的给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要不怎么说，胖子看人，老胡看坟，两人各有所长。 王胖子或许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看人是一看一个准儿，胡八一在这一点上都不得不认可他的感觉。 “说实话，最开始我也是怀疑的，即便是现在我也不太敢完全信任他。” “就像金爷说的，他出现的时间太赶巧了。” “不过我又不得不相信他，因为他不出手，阿海其实也支撑不了太久，我那批货就会损失的更多。” 说来说去，道神符对于窦怀亮的信任程度也就是一半左右。 不过这种怀疑也是正常的，盗墓这个行当，尔虞我诈的事情太多了，不防备一手，小命随时就没了。 道神符一说到“货”，原本昏昏沉沉的王胖子一下来了精神。 左右看了都是自己人，他也就不再客气了。 “符爷，说说这一次捞到多少大宝贝。” “给小胖长长见识！” 王胖子现在是一听到宝贝，整个人两眼都在冒金星。 不过这话没等他问完，旁边的大金牙马上回过味儿来，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 “什么情况啊胖爷，您跟胡爷这一趟不是也去了西域吗？” “这怎么听您的意思，合着两位这一次真的就那么听话，光跟着长知识去了？” 大金牙还是了解王胖子的，精绝古城地处西域，又是很多年前因为黑沙暴而沉寂的古城，只要是找到位置，除研究价值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东西一定不老少。 这两位大爷难道就忘了顺手牵羊一下，还是真就那么实诚，啥都没动？ 结果他这不问还好，一提起这件事，胡八一和王胖子就一脸的肉疼。 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眼神齐齐看向了对面的道神符。 大金牙一看这动作，立马反应了过来。 这小符爷可是卸岭一脉的魁首，人家卸岭一脉出手肯定是挂了地皮儿的，再加上前几天的‘宝货’被人劫的事情发生，事情好像一下就明朗了。 大金牙好想开口说一句：符爷，你好歹给人家留点啊！ “这件事，还真不能怪人家符爷，我们这一趟，基本上就是南辕北辙的跑了一圈。” “精绝古城虽然找到了，但也仅仅只是赶上了一个尾巴，跑慢一点都出不来。” “要说开眼界，这一次确实是开眼界了，但也几次差点把命丢进去。” 一说到这件事，胡八一就满脸的苦涩，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一次没什么收获，还是因为雪莉杨回来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话都没跟他说几句。 反正这股子酸涩感，是让在座的几位深刻的感受到了。 “别提了，我还以为这国家的考古队，能有多专业，事实上，这帮人是找位置找不到，机关打不开，逃命没体力，看到点镇墓兽就只会大喊大叫。” “金爷，我也真是长见识了，就这点东西，我觉得我上我也行。” 王胖子靠在长椅背上，嘴里咀嚼着糖蒜，配着雪茄抽的那叫一个香甜。 可嘴里对几位考古学家，那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王胖子说的还是非常客观的，毕竟考古这方面的学科，在国内发展的本身就晚，后来还因为某项运动，导致了大量的文献丢失断层。 这也造成了考古队，比不上盗墓贩子专业的尴尬境地。 就雪莉杨组织的这个考古队已经算是竭尽所能了，可事实上，要没有胡八一这个半吊子摸金校尉，她们连冰川那一关都过不了，甚至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位置。 陈教授有那么一句话是非常准确的，就是在这些历史文化的面前，所有人都是学生，谁也不能称之为专家。 “别难过了，我这一次的‘收成’还不错，这几天店里要上一批玉器，都是这一次从西域带回来的，到时候你们有兴趣的话，互相串串货也行，挑几件那去玩也行。” “就好像胖子你脖子上那块玉，要是有兴趣串串货，随时可以去我那挑一块。” “说句实话，你这块玉我看着眼熟，我从西域带回来一件东西，上面有个七边形的小孔，跟你这玉坠子的形状很契合。” “所以你要是有兴趣要出的话，随时可以找我，价格方面保证你能满意。” 道神符记得王胖子有块玉，好像还是玉眼球上的一个部件。 今天刚好聊到这件事上了，道神符也没想过要占王胖子的便宜，正常的走交易价格就行。 占便宜的事情没必要，让利给王胖子更没必要。 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朋友贵在交心，欠的太多，朋友味道也就淡了。 趁着酒劲儿，王胖子也没多想，直接拽着脖子上的红绳，一把扯断，拿在手上搓了两下，看上去还是有点舍不得。 可最后狠了狠心，还是把东西递给了道神符。 “有用你就说话，回头我去你店里找一块好的。” 其实道神符也知道，这东西算是王胖子的老爹给他留下为数不多的念想。 价值说不上有多高，毕竟是他跟父母为数不多的牵绊。 但道神符难得跟他开一次口，王胖子也是能做出取舍的人。 道神符刚要伸手去接，就感觉后门突然吹进一阵冷风，没等他扭过头去，就闻到一阵香风划过，一个身穿深蓝色大衣的俏丽女孩从面前走过，伸手接过了王胖子手上的玉坠。 道神符揉了揉眼睛，连忙坐直了身子，放下手中的酒瓶子。 “你怎么来了？”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道神符躲得就是尹南风，谁知道他都躲在后厨蹭饭来了，还能被这丫头堵住。 这是群众里面有坏人呐！ 【此时，某个独眼死胖子，正一边数着手里厚厚一沓大团结，一边扑哧扑哧的偷笑。】 “这里可是京都，想找你们还不容易。” “整个京都城，开大切的也就只有这两位了！” “找到这两位，在想找小符爷还难吗？” 尹南风随手将手里的玉佩递给道神符，神色带着几分倨傲的对众人说道。 随后也没什么顾及，直接坐在了道神符身边的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对于身边这个男人是越来越好奇了。 严格来说，尹南风根本不懂男人的逻辑。 也不理解男人之间的这种快乐，毕竟她身边算的上男人的，也就只有张日山和罗雀那个小屁孩儿。 一个太老，一个太小。 “尹大小姐，这地方不适合你吧！” “新月饭店那种高高在上的地方，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跟我们几个一起钻后厨儿，你这是想来找刺激呀？” “就你身上的香水味，跟这里就不搭调。” 道神符放浪形骸的摆出一副痞子模样，将小雪茄塞进嘴里，嘬了一口，流氓一般的吐出 一个烟圈儿。 就是想让尹南风识趣的离开，多了她在这里，几个人说话都放不开。 胡八一一直有话要说，好半天了都没找着机会。 可惜，要强的尹南风，即便是听出了道神符的意思，却不愿意就此离开，她依旧想证明，面子她也能放下。 伸手夺过道神符手上的白酒瓶，狠狠在嘴里灌了一口，丝毫不在意那是道神符刚刚喝过的。 随后还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好像挑衅一般的说道：“你的雪茄跟这里一样不搭！” 这下算是把道神符给逗笑了，无奈的摇着头，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王胖子说道：“你问问他，从认识到现在，他一直以为我抽的是旱烟叶子，他什么时候把这东西当成过高级货？” “行了，你想待就待着吧，我们也喝的差不多了！” “金爷，我想泡澡了，有地儿安排没有？” 第81章 看在老胡的面子上 男人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约上三五好友，喝上两口小酒、闲聊打屁、吞云吐雾之后，泡一个热水澡，好像个咸鱼一般过完这一天。 可对于女人来说，这些男人就是有病，正经事清一点不干，把时间都浪费在狐朋狗友和酒桌上，跟那些街边撒尿和泥的熊孩子没什么两样。 可她们不明白，这一顿酒喝下来，很多事情都在酒桌上谈妥了。 大金牙在酒桌上拿到了四盘斋串货的机会，知道这一次精绝古城中的好东西肯定不少，他眼馋了好长时间，可无奈的是他手下并没有稳定货源。 四盘斋开了这个口子，对于他的生意帮助可太大了。 至于王胖子，他现在赚钱已经不是当务之急了，学东西见世面，才是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事情……另外，雪莉杨答应的那笔美刀，算是他比较着急的。 道神符就更加不用说了，胖子的玉坠，他可惦记很长时间了。 扎格拉玛族的这件神器，想要玩转启动，缺少任何一个部件都不行。 至于胡八一……自然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四个人勾肩搭背，一步三摇的从后厨出来，摇摇晃晃的找了一个澡堂子，在大金牙的安排下，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 你要说这澡堂子有多豪华，其实还真没有，只能说是一个地方一个特色。 不跟后世那种吃喝玩乐一票制的北方洗浴文化相比，毕竟软硬条件都比不上，单说八十年代的条件，京都城里最好的澡堂子，也比不上港岛的三温暖。 比不了上沪的木桶泡浴，关外的温泉那就更不用说了。 单说硬件，那就是一个粗糙就能形容，这里的整体印象。 但这个地方，依旧人满为患，很多人洗漱之后，甚至不愿意就此离开，叼着烟卷，端着搪瓷大茶缸子，腰间围着一条大毛巾，翘着二郎腿，脚指头上还得挂着一只根本不合脚的人字拖。 听着外面收音机里播放的京韵大鼓，扯着嗓门儿，聊着闲篇儿，三句话不离“嘿你说说……你知道吗……什么呀”。 京都洗浴池最大特色，就是这个地方消息灵通。 毫不夸张的说，从澡堂子开门儿，你就在这里蹲着，直到澡堂子关门打烊，一天不出门儿，京都城里发生的事情，你能知道的一件不落。 什么秃瓢找老六茬架去了，西城的‘包袱斋’被人掀了，东城哪有持刀囊人了……事情够发生不超过半小时，最后都能汇总到这里来。 还真就有人闲的，拎着鸟笼子到这地方，打着赤膊喝茶听闷子。 要不是大金牙带路，道神符都不知道京都城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倒是也让他有了一个新想法，京都的投资看来是可以从洗浴行业推进。 不在乎这行业是否赚钱，单说这个行业中诞生的‘包打听’就能在未来顶上大用处。 当然这件事他也就是想想，真的要着手去操办，怎么也得明年再说了。 兄弟四个人，本就喝了点酒，这热水池子里一泡，顿时一股子困倦感上头，消息听的也是不尽不实。 道神符甚至隐约间听到有人在说，最近京都不太平，有野兽入城伤人的事情。 无关紧要的小事，当成个街头故事听听也就罢了。 小息片刻之后，四人精神抖擞，各自回家。 第二天一早，胡八一就带着豆腐脑上门了，鸡汤卤汁豆腐脑，加了小榛蘑、黄花菜和黑木耳的小料，点缀上蒜汁和通红的辣椒油，那味道一口一个不知声。 当然了，要是胡八一不带上一个过来当‘观众’的，这顿早饭应该会更加尽兴一些。 有外人在，道神符也不能吃的慢条斯理的，亲手泡了杯茶递给坐在旁边一直不开口的雪莉杨。 等着道神符吃完最后一口，一旁的雪莉杨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道先生，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我叫雪莉杨，我父亲是……” 第二次的见面，雪莉杨的自我介绍，依旧官味浓重，其实跟第一次见面时差不多。 心思依旧很重，目的性极强，但区别是她这一次多了几分急切。 道神符抬手打断了她后续的话，端起边上的茶水先去一边漱了个口，顺便拿了些东西放在口袋里。 重新回到餐桌边上时，桌上的东西已经被人收走了。 “杨小姐，我之前听老胡说，你想跟我谈谈，但事实上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 “还是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之所以跟你见一面，单纯是为了给老胡一个面子，毕竟他是难得开一次口。” “你要是还有其他的想法，现在可以直说没必要卖关子，但我不保证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雪莉杨对人的防备心，可远超胡八一和王胖子这两个人，要说这两个人骨子里就有讲义气的基因，而“义气”这个词，从来就不在这帮老外的字典里。 教育理念的不同，造成了雪莉杨跟国内的人和事几乎没办法找到任何共情。 她甚至不明白，道神符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多的排斥。 “我只是想知道，这一次，道先生在精绝古国，有没有找到……一个很特殊的人。” 雪莉杨明显很急躁，而且道神符要是没看错，她刚刚十分隐晦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胡八一，嘴里的话突然扭转了方向。 “杨小姐，你我都清楚一件事，你找精绝古城从来就不是为了找杨玄威的。” “你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又是出钱，又是亲身犯险，对外一直宣称是找你父亲，世事如何你比我清楚。” “我对你有什么目的，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你的隐瞒，注定了我们之间不会有太多交集，看在老胡的面子上，我可以告诉你，这一路上，我见到的尸体多不胜数，有早期的有近期的，甚至很多都是不完整的，但仅此而已。” 说起心狠手辣，谁能比得上陈皮那个老东西。 可那老东西一把年纪，在境外依旧受人尊敬，可不只是因为他一身功夫了得，而是他带人下墓，即便是让你去送死，也会让你知道为什么死的，逃过这一劫，保证你发财。 四阿公的名声也是因此而来，坏人也坏的光明磊落，却不像某些人，坏不到家，好人又算不上。 雪莉杨长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可让人卖命的时候，却连一个缘由不让人知道，最开始王胖子看不上她不是没有原因的。 至于后来三人的合作，在道神符看来那不过是因为三人都戴了摸金符。 盗魔张三链子一人佩三枚摸金符，下墓无往不利，等这三枚摸金符传下去之后，他就在没有下过墓。 得了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的孙国辅，更是一辈子没下过墓，就是因为张三链子当年留下的一句话：合则生，分则死！ 了尘长老三人，当年在一起的时候无往不利，结果被冲散开之后，三人很快就惨死在各处。 不挂摸金符或许还好，真挂上了那还真就分不开了。 雪莉杨这女人心思复杂，对于胡八一最开始也就是利用居多，后来是不是日久生情，这谁也不知道。 可最开始，他对胡八一和王胖子的嫌弃，那是长了眼睛都看得见的。 道神符知道，眼下这个情景，雪莉杨隐藏的东西太多了，或者说，有些东西杨玄威也没跟她说实话。 “我跟杨小姐是没什么交情，现在也不想有什么交情，还是那句老话，我不想看到老胡为难，今天就看在老胡的面子上，这东西你带回去。” 一边说着，道神符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随手放在了桌上。 这正是之前在沙漠磁山峡谷当中，搜索出的众多尸体之一。 所料不错的话，雪莉杨今天上门也是为了他来的。 果然在看到这枚钻戒的第一时间，雪莉杨在难以保持之前的淡定，抓起钻戒检查了一番，随即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胡八一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都是懵的，两人之间的对话他大概能听的懂。 一直都是道神符在给他撑面子，他几次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可这枚戒指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然后这种感觉就在不断放大。 “你要的东西也拿到了，那我也不多留你了，是时候该让你父亲出面澄清一些事情了。” “至于你未婚夫的遗体，我会叫人送到曼哈顿，怎么处理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我这一次的任务，也算是彻底完成了。” 文物局那边的委托，从最开始的寻找杨玄威，到证明杨玄威是否来过华国，中间经历了一个很大的转折。 罗局长那边还没有收到消息，也是因为道神符手上没有任何证据，现在需要杨玄威自己站出来，才算是任务完成。 至于胡八一，在听到“未婚夫”这个词之后，整个人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灵魂有点飞出天外的味道，就差嘴里喷出一点烟雾应景了。 “道先生，很感谢你这一次的帮助。” “但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您看能不能……” 雪莉杨小心的收好钻戒，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眼神期盼的看向一旁的道神符。 可惜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道神符抬手打断了。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还是不要说的好。” “你不好意思开口说，我也怕不好意思拒绝你，给大家留点体面吧！” “如果是想谈生意，最好还是叫你爸亲自来谈，我觉得这样更有诚意。” 第82章 黄仙讨封，金牙讨命 有些人可以攀交情，真心实意的交朋友，就好像王胖子这种，拼命的时候他一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这一点上胡八一都差了他一筹。 但有些人，也就只能跟他谈生意，能共事却不一定能共同承担风险，雪莉杨眼下就是这种状况。 盗墓这碗饭吃不长久，顶天在有个十年光景，卸岭这种大规模下墓的事情就不可能在国内出现了。 手下这一大批人，要么散了，要么就得转型。 可要转型，又得往什么方向转呢？ 转型不是一句话就能决定，前期的投入一定是个是庞大的天文数字，单让道神符的老子不断掏家底，老爹会疯的。 “生意，生意，什么是生意？” “借别人的鸡，生自己的蛋，让别人花钱，把活干了，我只负责摘果子。” “杨玄威就是一只够肥的美国鸡……他应该不介意帮忙‘生一些蛋’吧！” 夜深了，道神符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暖炉，仰着头看着璀璨的星空，喃喃自语了良久。 至于他为什么盯上了杨玄威这只‘肥鸡’，其实想法也很简单，知道道神符去精绝古城的人虽然不少，但知道他带着很多‘宝货’从精绝古城里出来的人就不多了。 他之前怀疑过张日山和九门协会，但这么多天九门上下忙碌，他也是找人在盯着的，显然并不是他们干的。 那么剩下的一拨人，同时还对女王的尸体感兴趣，还能有什么人？ 杨玄威这个华尔街大亨，为了女儿的小命，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一次不让他出点血，道神符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至于窦怀亮口中的那个所谓的【熵】他倒不是不相信，只是过于玄幻的东西，他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信合适。 加上这小狐狸明显对自己也有些防备，他不把事情说的完整，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相信他的话。 而此时身处大洋彼岸的杨玄威，正坐在家里巨大的落地窗边上，接听着女儿的电话。 “我知道了，你尽快处理好那边的事情，早点回来吧！”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约见这个小伙子的，毕竟对于你来说，他手上或许有很重要的东西。” “至于肖恩的事情，我只能说很遗憾，他未来一定是个好丈夫，可惜他……” 杨玄威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电话就被挂断了。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杨玄威陷入了沉思当中。 时间过去良久之后，他才缓缓放下了电话。 端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杯中的红茶早已经冷透。 计划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此时的杨玄威异常的烦躁，总想摔碎些什么，化解心中的郁结。 直到他的眼神落在对面墙壁上的那幅油画，画中是一位年过三旬的妇人，与雪莉杨有着七分相似，长相上的差距不大，更多的是一种气质上的变化。 那画中的妇人，更加的恬静，气质温柔如水，那双眼睛似乎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能读出柔和的味道。 看到那幅油画的一瞬间，杨玄威心中的躁动瞬间消散，轻轻将杯子放回小茶几上，起身整理衣服，推开书房中的一道暗门，重新开始整理那些繁杂的资料。 这些都是他岳父留下来的，种类繁多的同时，知识量也不是一般的大。 杨玄威需要从大量的资料之中抽丝剥茧，而且速度一定要快。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时间不会太充裕，他是亲眼看到妻子在四十岁那一年，身体变化有多夸张的，也知道妻子死前有多痛苦。 这种锥心之痛，他宁愿施加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想雪莉杨在经历一次。 繁杂的工作在一次开始，至少在没有找到线索之前，他会一直留在这间密室当中。 看到这里，明眼人几乎都看的出来，精绝女王的尸体貌似并不是被杨玄威劫走的。 可女王的遗体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呢？ 同一个夜晚，无数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而最后给出答案的，却是远在边陲之外的四阿公。 虽然打从年轻时那会儿，陈皮就跟张日山不对付，但陈皮对九门还是有些感情的，尤其是花家，在他心中占据着极重要的位置。 张日山的电话打来之后，陈皮就发动了手下所有徒子徒孙，擦干净了眼睛，盯着任何异常。 最后还真就让他找到了一条稍显模糊的线索，犹豫良久之后，才给远在京都的张日山打了一个电话。 而挂断了电话的张日山，同样一脸的诧异。 “境外势力？” “野人山，事情变得越加复杂了。” 这一夜，似乎注定了就是一个不眠之夜，知道消息的人和不知道消息的人，纷纷因为一个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人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早，没睡好的道神符顶着一对儿熊猫眼，领着同样不情不愿的窦怀亮，一路走一路打着哈欠，晃悠在零下十几度的京都街头，整整走出二里地去，才在菜市场一家破旧的小门面前坐下。 小马扎、地边桌，点了一碗酸辣汤，就着卤煮火烧，吃的满头大汗。 其实这火烧，道神符还是想吃驴肉的，奈何驴肉火烧没有驴，只能用卤煮凑合一下了。 窦怀亮比较偏向吃甜食，尤其是那天喝多了之后，他总说嘴里没味道，就想吃甜的，糖耳朵配上一碗杏仁儿茶，倒也吃的自在。 一顿饭吃完，两人顺道又买了一大兜子猪肉包子。 堂堂卸岭魁首，现在都沦落到要给手下买饭的地步了，自己吃饭都得出门走二里地，那几个祖宗现在连门都不出，直接吃现成的。 其实这件事也是没办法，这京都城终究不是港岛，一个降温零下十几度，这几个一身好功夫的猛男，就这么被一股寒风干倒了。 高烧三十九度八，脑门儿都能煎鸡蛋了，大少爷也只能屈尊给他们买饭去了。 唯一身体倍儿棒的也就剩下一个疯如意了，还得在家伺候这四个崽子，气的他这两天脾气异常暴躁。 留下早饭之后，道神符也不想在家待了，领着窦怀亮腿儿着直奔四盘斋。 两人上午就坐在二楼喝茶，时不时的翻两本书，在笔记上做些标注，大量的研究还得继续。 窦怀亮就直接了，那个破游戏机他是走哪就带到哪儿，玩的都快包浆了。 两人这一壶茶都没喝完，大金牙就一身黄鼠狼讨封的打扮窜上了二楼，三两下就把那一身毛皮丢在了一边，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端起窦怀亮的茶杯就猛然在嘴里灌了一口茶。 这一口浓茶下肚，一口凉气当即从嘴里喷了出来，整个人浑身抖了一个激灵，眼神顿时清明了不少。 “你这大白天的，让鬼蹍了？” 道神符也不过是说了一句玩笑话，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分别给两人杯中续上茶水。 可没等大金牙开口接话，坐在一边打游戏的窦怀亮却开口了：“确实是被追了，但不是鬼，也算不上人。” 大金牙吃惊的看向身边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兄弟，之前他还没注意看，原来这是真人不露相啊！ 这符爷身边果然没有寻常人，就是那几个长相不太招人待见，还是这个看着是个正常人。 “不人不鬼，追着老金跑，最近收什么东西了吧！” 道神符这么问，可不是随口乱说的，了解古玩行的人都知道，这行内是出了名的怪事多。 即便是打开门做生意的，稍不留神收了什么物件，随后全家把命搭进去的也不少见。 金大牙两手一颤，战战兢兢的将怀中一个木质长条盒子端在面前，脸一垮好悬没当场哭出来。 话还没说出来，先给了自己一嘴巴。 “桃木的，这里面的东西邪性啊！” 只见坐在旁边窦怀亮，这会儿游戏也不玩了，伸长了脖子在空气中用力的嗅了嗅，小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不只是邪性，而且这盒子快要镇不住里面的东西了，榫卯的边角已经开裂了。” 道神符一手捧着茶杯，轻嗅着茶香，眼神却时刻都在打量那木盒子周边的纹路。 不得不承认，大金牙这对儿眼珠子，是真有认宝贝的能力。 倒是没想到，游戏少年窦怀亮竟然也是个隐藏的高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可大金牙身为当事人，听的都快吓尿出来了。 “两位爷，别拿我打摖了成吗？” “我这一早上了，自从收下这东西之后，我就总感觉背后有眼睛在盯着我，看的后脊梁嗖嗖的冒凉风。” “求求两位，一定得给小金指条明路，中午东来顺儿，我做东，数九寒天的吃这一口儿暖和。” 金大牙这一说，原本两人还有点懒洋洋的，这会儿瞬间不困了。 窦怀亮随手将游戏机往口袋里一塞，伸着脖子猛然吸了一下，随后揉揉鼻子，回味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有血腥味，还有点狐狸身上的骚味。” 道神符也不甘示弱，伸出手指在盒子上轻轻叩动几下，耳廓微动，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是一幅画，人皮纸，这厚度至少得七八层裱糊起来的。” “这是一个堂口啊，难怪那么多人找你，你这是把人堂口给接了，不找你都怪了。” “这东西确实值钱，可惜这钱有命赚，却没命花。” “你要想保住命，天黑之前把那个卖你画的人给找出来，谁结下的梁子，就叫谁扛大梁去，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扛不住这么大的梁子。” 第83章 鼓画纸狼狐 常言道，出了山海关，问事求五仙。 白山黑水的三省之地，五大仙家之名，可以说是历史悠久。 但大部分人知道的，仅是【狐、黄、白、柳、灰】这五家，五大家族各有堂口，各自都有自己供奉。 类似道门香火供奉的神像，东北仙家请了堂口，也要设立神龛，摆放金身供奉香火。 不过前些年的那场动荡之下，很多神龛被损毁严重，大部分堂口以画像作为供奉。 大金牙手上这幅画，明显就是这类东西。 略有不同的，或许就是这里面的画，在材质上远不是一般货色能比，不是用的寻常宣纸，用的是人皮最为单薄的透明层，一层层堆叠凑出的一整张。 古法炮制而成的画纸，这种手艺早在民国年间就已经很少见了。 据说这东西有伤天和，传下这手艺的人，最后少不了横死，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在学着手艺了，结果反而是造成了这种古法炮制的画纸，到了如今成了千金难求的物件。 因为有奇门高人，降神入画，寻常纸张可承受不了，唯独是这人皮纸能担当一二。 西门外，东来顺儿铜锅涮肉。 还是老地方，依旧是那几个简单菜式，主打还是手切羊肉。 一杯白酒下肚，让之前遍体生寒的大金牙稍微缓了几分暖和气儿。 桌儿还是上次的桌儿，人却不是曾经的人。 胡八一和王胖子终究还是没熬住，也就是一不留神……倒在了这一次的寒流之下。 听说今天一早哥俩在屋里哼唧的声，隔着大门外面都能听见。 所以这顿铜锅涮肉，最后也就剩下道神符领着窦怀亮赴约了。 “符爷，您给仔细说说，我怎么听这事，这么瘆得慌啊！” “都知道，这东北马家邪门儿，可这都进关内了，不至于在这天子脚下闹出大风大浪吧？” 心事重重的大金牙，把自己整个人都裹在那一身皮大氅里，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白酒，说是在取暖，可道神符怎么看他都觉得他是在给自己壮胆居多。 窦怀亮就不说了，自从上次被王胖子一杯放倒钻了桌子，他看见白酒都想吐。 一边搅合着碗里的小料，一边等着道神符的故事。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有些年头了。” “你这幅画，里面画的应该是一只黑色狐狸，在东北被人当成堂口祭拜了有些年头了，也算是沾了些香火，但原本这幅画可不是用来撑堂口的。” “东北当年有一分支，名叫厌门子，原属外八行中千子门的一个分支。” 道神符手上端起烫好的白酒，轻轻在嘴里吸溜了一口，夹起锅里的肉，沾了蘸料之后小心翼翼的塞进嘴里。 就这喘口气儿的功夫，却急的大金牙一阵抓耳挠腮，恨不得把那一盘子肉都塞道神符嘴里。 人家这等着救命呐！ 倒是坐在一边的窦怀亮，神色上微微有了一点变化。 “这千门之中也是有人才的，寻常的千门之人，骗些钱财也就罢了，充其量有那么几个偷心贼，实在没想到这些中也有些大志向的人，打算谋得一朝江山。” “为此，这个牛人，请了奇门画师，用灵禽灵兽的鲜血在人皮纸上绘成一幅宝画，金钩玉爪的白鹰、吊睛斑斓的猛虎、嗜血凶狠的恶狼和狡黠诡诈的玄狐。” “后来这件事还没展开，就被内八门的人看破了，双方一番生死斗之下……应该是千门败北，那幅画也被一分为三。” “神鹰图、猛虎下山图、最后就是一幅纸狼狐。” 故事都是当初崔老道讲的，道神符也没想过有一天能看到真货。 当时也没太注意往脑子里记，只是记得一个大概，要不是这一次出来，崔老道让他打听一下这几幅画的消息，他差点都忘了这件事了。 这老东西，连亲儿子都不太在意，偏偏就记得这几幅画，可想而知，他对这几幅画有多重视了。 而大金牙在听到这三幅画的名字之后，也瞬间来了精神，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挥手在大腿上一拍，龇牙咧嘴的念叨一句：“诶呦，我就说，这好事没有送上门儿来的。” “这三幅会鼓的宝画，我打小儿就听我爹说过呀！” “可我爹说，纸狼狐应该是一幅画，而这幅画，上面只有一只墨色玄黑大狐狸，我也就是看着狐狸画的实在传神，这才起了一点贪欲，怎么就惹上了这个祖宗。” 一说到这里，大金牙都快哭出来了，毕竟纸狼狐的凶猛在外，真的缠上一个人，那真是不死不休的麻烦。 “你说的到也没错，当年的纸狼狐在关外，落在一户姓关的富户人家手上，用这两只畜生没少干坏事。” “可惜，那家人后来都死光了，纸狼狐也就下落不明了。” “而且，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三幅会鼓的宝画，本来就是一幅画分隔出来的，一幅画一分为二很难吗？” 有些东西，道神符之前想找还不一定能找得到，这纸狼狐偏偏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坐在旁边的窦怀亮，反应有点奇怪。 “小亮， 你那一门儿，有没有什么办法，给金爷指点一下迷津啊！” 道神符不动声色的夹起一块羊肉，看似也就是无意间提起了一句。 可这句话，却让大金牙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端起一杯酒，当场就要跪下拜谢。 其实他端起酒杯的那一刻， 窦怀亮就不再多想其他了，毕竟当初被这一杯酒搞的，面子没剩下半点，所有的丑态都被疯如意看遍了。 所以看到酒杯端起，他下意识就想起身，头也不回就想往外面跑。 不过听到大金牙的求助， 他倒是不再着急了，先缓缓坐回到原位上，一只手搓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我只是听说，神鹰图和猛虎下山图，能克纸狼狐，具体要怎么做，其实我也不清楚。” “至少，我干爹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一听这话，大金牙这张老脸一下就垮了，之前的那点希望，彻底化成了飞灰，端起酒杯就要往嘴里灌。 不想动作还没抬起来，就被道神符用手按住了。 “逗你的，你手上这幅画，仅有纸狐狸，那么桃木匣子还能压得住。” “你回头去菜市场，抓一只黑公鸡，要最精神，中气十足的那种，拿这匣子回去给公鸡垫脚，三五天之内，完全镇得住。” “你要是在不放心，回头你就把那桃木匣子送到四盘斋去，你叫独眼蛇晚上抱着睡觉，一定能压得住。” “这纸狐狸，也怕恶人。” 这纸狼狐在东北也算是横行多年，画中纸狼凶邪，而纸狐擅蛊惑。 说白了，那大黑狐狸，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真让独眼蛇抱着睡觉，充其量也就是做几次春梦，尿两次床的事情。 换成大金牙，估计一晚上就得丢半条命进去。 “至于跟着你那些东西，今天晚上再说吧！” “大白天的，那些东西也不敢露头，我估计不是来找堂口的，就是来找皮的。” 事情有了解决，大金牙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就是放心之后，大金牙明显有些酒劲儿上头，肉没吃两口，人就昏昏沉沉开始睁不开眼睛了。 临走之前，怎么想都觉得这幅画不能带回去，为难了好半天，还是在道神符点头之后，千恩万谢的把画留在了桌上。 “咱们说说你吧，小亮同学，你是哪一门儿的？” “快跟我说说，我对你这个身份好奇了好长时间了，要不是看你小子救了我兄弟，早把你绑在木驴上逼问一下了！” 第84章 干儿子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上至庙堂之上，下至市井之间，皆称江湖；人世间一切行事之术，皆可称江湖术。 自清末民国以来，所谓江湖术已经沦为流浪艺人骗口饭吃的小手段，有人狭义的总结归纳出“江湖八大门”，把“八大门”里的门客，从正常人类社会剥离出来，暗指江湖就是他们的一片小世界。 “八大门”指的是江湖社会中八大类别的谋生方式，分别是分为惊、疲、飘、册、风、火、爵、要八门，是走江湖混饭吃的各种手段。 但是真正的江湖八大门可不止这些，而是这人世间一切所为之道。 江湖八门可分内八门和外八门 内八门分别是：“惊、疲、飘、册、风、火、爵、要”八门。 外八门叫法繁多，通常是：“盗、蛊、销、千、凤、巫、戏、杀”八门。 在外八行中，最大也一直鼎盛不衰的自然就是盗门了，天下很多没有本钱的买卖都可归类于盗门之中。 类似道神符这种盗墓起家，就分属这一门。 而窦怀亮这个不声不响的小狐狸，竟然出自外八门中最梦幻的戏字门，俗称红手绢。 这一门以幻术着称，红手绢一门的祖师乃汉末奇女红衣姑娘，当年一手飞仙索技惊四座，被奉为戏字门祖师，红手绢之名也源自于红衣姑娘的名字而来。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是个高手啊！” “你的幻术是不是很厉害，有机会教教我，我其实也会一点，但是对付一般人还行，碰上高手就得下药了。” 这内外八门的江湖艺人，道神符之前仅限于听说过，还没听全，今天也是听了窦怀亮的介绍，才知道了这么多东西。 更加没想到，这个游戏迷竟然会是个幻术高手，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捡到宝了？ 窦怀亮眨巴两下小眼睛，微微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哥，你不是盗字门的吗？” “看你手下的势力，应该在盗字门儿也是里中尖，赛神仙之流了，历代盗字门魁首，是可以统领八门的，你为啥还要学戏字门儿的手艺？” “那不是舍本逐末了！” 道神符听了这话，身体不由一顿，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身边这个小狐狸，伸手在他头上猛的一顿揉搓，将他原本平整的小偏分揉成了一个鸡窝头 。 “行啊，小子，挺会聊天啊！” “虽然我觉得你这话里有恭维我的成分，但我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一顿木驴就给你免了。” “前提是你得跟我说实话，你干爹究竟是什么人，能把你这个年纪的小家伙，培养成戏字门的高手，你干爹一定不是寻常人。” “你别跟我说，你这一身功夫都是家传绝学啊！” 说实话，江湖八门，少有子承父业的，原因也很简单，有腿的谁想当瘸子？ 江湖八门说的是包罗万象，实则在过去的思想中，这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贱业。 混不出头，一辈子都是最底层的街头把式，真想争那“尖中里，里中尖”夺一个“赛神仙”的名头，往往那是要吃大苦头的。 亲生骨肉，哪有人舍得让孩子吃这苦的？ “我爹娘……我也没见过，是干爹把我捡回来养大的。” 一说到父母，原本还在道神符手下挣扎的窦怀亮顿时好像被扣了电池的吸尘器，瞬间就没声儿了，整个人都蔫儿了下去。 道神符也觉得自己有点嘴欠，就多余一问，现在烂摊子可怎么收拾？ 就在道神符伸手在口袋里翻找，有没有糖可以拿来哄这小子的时候，窦怀亮自己又继续了起来。 “兴许我爹娘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但老天爷对我还是挺不错的，我干爹对我可好了，每次大黑从外面带吃的回来，我干爹都可着我吃。” “那几年，我跟干爹在林子里可快活了，就是可惜我干爹腿脚不灵便，我功夫学成之后，他没跟我一起下山，也不让我回去看他，山上就只有他跟大黑相依为命。” “所以我得尽快找到【熵】的下落，只有除掉了【熵】，我干爹才能活。” 窦怀亮说的很认真，道神符从他的表情上就能分辨出，他说的并不是假话。 只是这所谓的【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听上去就不是个好东西。 搜肠挂肚了好半天，道神符也没想起来什么时候在哪里看过这东西。 “老弟，你给哥解个惑，你口中那个【熵】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尴尬了半天，道神符最后还是决定，干脆自己不耻下问算了，不然是真的想不明白。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问题一出，这个兴致勃勃要消灭【熵】的热血少年，却给自己来了一个摇头杀。 “不知道，我师父说他之前见过，是因为身上有鳖宝所以能认出那东西，可现在腿上的鳖宝被人挖了去，他即便是见到了也认不出了。” “让我下山，一是让我去找鳖宝，或者去找一个姓崔的老道士，我干爹说那个老瘪犊子一定有办法找到【熵】，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尽可能不要接触鳖宝。” “但是我干爹说，让我提防着点那个老瘪犊子，他当年被这老瘪犊子坑死了好几次。” 窦怀亮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站在他身边的道神符脸色那是变了又变。 此次北上，崔老道托付的几件事，他都一一记在心里，几幅鼓画他是一个都没找到，今天莫名被大金牙送上一幅。 帮老道找几个故人，打听了一圈，窦占龙不知去向，马殿臣藏身的那个天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 河神、火神那是一点跟脚都找不到，是不是有传人留下都是两说。 没想到一转身才发现，窦占龙没找到，这窦占龙的干儿子倒是送上门来了。 他不提起鳖宝，道神符都没往一块儿想。 “你干爹是财神窦占龙啊？” 道神符试探的问了一句，顺势打断了窦怀亮的自我催眠。 结果这小子反应出奇的大，一个转身差点跳起来就跑，好像有人要抢他一样。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窦占龙当年号称富可敌国，财神的名字不是吹出来的，即便是后来落魄了，也一定有宝贝藏在了不知道到什么地方，现如今干儿子有需要了，给他戴在身上也不奇怪。 但你有必要好像防贼一样防人吗？ “我认识崔老道，他让我帮他找当年的老朋友，其中就有你干爹窦占龙一个。” “不过老道没说他丢了鳖宝这件事啊，难道是没算到？” 道神符的卜卦时灵时不灵，也是他不在这方面下功夫，可崔老道不一样。 看来这老瘪茄子一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瞒的还不只是一星半点。 “你真认识崔老道那个老瘪犊子啊？” 直到这会儿，窦怀亮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自己折腾了半年没找到的人，线索竟然就在眼前。 道神符点点头，伸手叫他坐到身边，有点好奇的问了他一句：“你就没有想过 ，你干爹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事情交给你吗？” “我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熵】究竟是什么，但窦占龙的大名我可知道，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他都搞不定，却把这件事交给你……” 话题聊到这里，道神符也发觉自己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人家毕竟是情同父子多年过来的，自己这话有点交浅言深了。 好在窦怀亮并不是很在意这一点，十分开朗的咧嘴一笑，一双眼睛眯成一道缝，耸了耸肩说道：“干爹说，他以前身怀鳖宝，总是放不下心中贪欲，后来鳖宝被血蘑菇挖走了，他反倒是放下了。” “他这辈子干的好事不多，但偏偏没有因为做好事后悔过。” “他说这就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一席话，说的道神符不得不对窦占龙这个人多了几分钦佩，至少这孩子没给带歪了。 就在道神符为此感叹的时候，窦怀亮伸出手，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随后手指对着四盘斋的门口指了过去。 这大晚上的，道神符还真不明白，会有谁在这个时间上门。 这个鬼天气，鬼市都开不起来，独眼蛇这个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在梦中‘哼哼唧唧’了。 顺着窦怀亮的手指，道神符抬眼望去，好一个黑长直配修身马裤…… “她怎么来了？” 看见黄烟烟出现在大门口，道神符冷汗都下来了。 他跟窦怀亮大晚上不睡觉，就是为了等那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现身。 谁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没等来，黄烟烟却上门了。 “这个姐姐……也是？” 窦怀亮伸头看了一眼，随后试探着对道神符发出了一个灵魂质问。 “是什么，什么叫也是？” “小老弟，你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完全可以选择闭嘴，我见到你会说话了，这不用证明。” 道神符觉得，自己应该收回刚刚对窦占龙的钦佩。 孩子可能没交歪，但脑子好像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我是说，我们不拦住她吗？” “她现在的位置挺危险的，难道也是你故意安排的？” 窦怀亮还不知道，道神符这会儿正在心里疯狂的诋毁他，挠着自己的小脑瓜，十分不解的看向四盘斋门前的黄烟烟。 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道神符有多矛盾。 他当然知道，黄烟烟这个时候出现，必然是很危险的。 可他一旦这个时候动手，那再想抓到这些东西的尾巴可就难了。 而就在他为此感到矛盾的时候，一个黑影已经悄然现身在四盘斋的房顶。 随着四盘斋中，一声声细微的沉吟传出，黑影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纵身一跃从高空跳下。 “来了，来了，五个、六个、不对，八个！” 第85章 月黑风高舞起来 月黑风高杀人夜，数九寒天复仇时。 说这话的人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反正此时的道神符心态是无比炸裂的。 这幅鼓画邪气太盛，常年香火供奉多少还有些收敛，可不知道什么缘由，这幅画被人请了下来，封装了桃木盒子，转手就要变卖，停了香火供奉的结果自然是冤家上门。 大金牙今天要不把这幅画留下，其实道神符也打算去他家外面蹲点。 倒不是他闲来无事，而是这幅鼓画他打算带走，自然要在带走之前解决后续的一些麻烦。 而四盘斋大门前的八个黑衣人影，自然就是这所谓的后续麻烦。 一切准备就绪，他带着窦怀亮在对面喝了一晚上酸梅汤，膀胱都快炸开了，最后等来的却是黄烟烟迈步入局。 骂她吧……张不开嘴，抽她吧……也不好看！ 这口憋屈的气，最后也只能撒在这帮黑衣人身上。 原本寂静无声的大街，突然出现几个人影，那诡异的气息，足以让胆小的人当场就尿了裤子。 黄烟烟算是胆子比较大的，第一时间摆出了战斗架势，起手架起倚马问路，八卦掌起手，眼神也算凌厉，颇有几分要拼命的架势。 只是没等她有所动作，道神符就突然从天而降，瞪了她一眼之后，一个纵身而起，十二路潭腿就此展开。 踹退、鞭腿，连环踢出，从扫荡腿、扫堂腿、弹腰、摆莲、正蹬、侧踹，风摆莲叶腿，连接最后一脚断魂鞭。 周围一圈包围上来的黑衣人，无一例外被放倒在地。 十二路谭腿，横扫四方，无人能近其身。 转身在看，黄烟烟还在那摆架势，动作都没来得及收回。 看着倒下的八人，她似乎明白了自己跟道神符之间的巨大差距。 或许差距并不全都在于功夫和力量，更多的是来自于心里。 “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就不能白天过来，非挑这么一个时间？” “为什么，每一次看到你，都让人这么不愉快呢？” 对于黄烟烟这个人，道神符讨厌她吗？ 说实话，还真不至于，两人之间又不存在利益冲突，理念上的冲突也不影响相互之间的感情……其实两人也没感情，讨厌她什么？ “我有事情找你，是关于你……” 黄烟烟收起尴尬的起手式，有点赌气一般的瞪向道神符。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之前还在地上打滚的八个人，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打断了黄烟烟话语的，却是身处二楼的窦怀亮。 “道哥，这些好像不是人。” 其实窦怀亮即便是不说，道神符也能猜到一个大概。 十二路潭腿之风格，动作精悍，配合协调；招数多变，攻防迅疾；节奏鲜明，爆发力强。 可这八个人挨了道神符一脚，被踢的轻重不一，可奇诡的是，这些笼罩在黑影中的人，却没有一个发出声音的，即便是一点闷哼声都没有。 要说纸人或者泥人，明显也不对劲儿， 这些人的攻防手段各成一体，完全不是有人在背后控制的那种僵硬的纸人或者泥人。 倒是有点被人暗中使了手段，并且将目标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是好像，这本身就不是人！” 道神符也设想过，今晚来的不会是简单的人，或许是某些脏东西也说不准。 而事实上，这些东西远比想象中要麻烦的多。 黑衣人活动着身体，突然从背后拔出砍刀，无声却迅猛的冲杀上前。 道神符悍然冲击上前，一记罗汉晒尸，猛然轰击在黑衣人的身上。 澎湃的力量，冲击在黑衣人的身上，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道神符可以清晰的听出，那是骨骼被力量崩断的声响。 这声音道神符太熟悉了，这就是一拳猛然打在人身上造成的声响。 而且下一秒，汹涌的拳劲，顺势撕开了黑衣人身上的一身黑袍。 一个赤膊上身的壮汉，颤抖着身体缓缓倒退，最后好像浑身骨头崩碎了一般，歪倒在地上。 这大汉，一身精壮肌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但长相就根本看不出来了，因为他的脸上根本没有皮肤，血肉模糊的脸上遍布着猩红的血肉和白色翻涌的蛆虫。 见此一幕，道神符脑海中顿时猜到了一些东西，眼神四顾急忙在黑暗中寻找，可惜终究还是慢了半拍，他仅仅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第九个？还是设计者？” 就在道神符失神的一瞬间，背后猛然被一股力量撞击了一下。 这一下力量倒并不是很大， 而且背后还有种软绵绵的感觉。 背后的‘袭击’是什么，其实已经不用回身看都知道，况且现在也不是回身的时候。 只能反手将黄烟烟揽入怀中，单手切入对手攻过来的砍刀，手指扣死刀背，戳脚直奔对方手腕处。 反手卸下对方手中砍刀，手腕一抖，一把抓住刀柄，手臂抡圆好像大风车一般，一刀荡开身后杀来的斧头。 反手顶腕，卡住对方持斧的手，翻转手腕，利用巧劲，轻易将对方武器卸下。 刀刃顺着黑衣人的手臂一路划开皮肉，直奔脖颈，可刀刃临近之时，黑衣人却在生死之间强行调整身体做出反应，堪堪躲过了这一刀。 道神符手中刀势不减反增，画出一个巨大的弧度，猛然砍在了另外一名黑衣人的脖颈处。 这一刀下去，砍刀切断了对方半个脖颈，可对方的脊椎骨却也卡住了这一刀的进攻趋势，甚至死死卡住了刀刃。 而正是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角度刁钻的冲上来，牛尾刀以力劈华山之势，直劈道神符的手臂。 无奈之下，道神符只能放弃砍刀，同时一脚将面前敌人踹飞，并且借力沉肩，身形如同炮弹一般猛然撞向身后的敌人。 可惜，他忘了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这后撞的重量出现了偏差，这撞击的位置从胸口下移到了对方的腹部。 黑衣人这一下撞了一个对折，趁着对方还没有起身反击，道神符一个头槌凶悍的栽在了对方的鼻子上。 倒是没想到，他这一撞之下，黑衣人好像失去了信号的机器人一般，身体瞬间僵硬不动了。 这诡异的变化，让道神符看出了对方身上的端倪，一把将黄烟烟揽入怀中，脚下用力，腰马合一，一个大回环，转手抛出。 昏迷的黄烟烟好像炮弹一般被他直接丢了出去。 黑衣人原本还在往前冲杀，无形间被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迎面砸在了脸上。 这一下，就好像砸中了某种开关，同时也打开了道神符的新世界。 一手提着黄烟烟的后腰带，一手托着她两条丰腴的大腿，将一个大活人舞动的虎虎生风。 剩下三四个黑衣人，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纷纷在迎面头槌之下， 被砸的面目全非。 随着八名黑衣人纷纷倒地不动，不远处一阵脚步声也在由远及近。 道神符一听这三接头大皮鞋的声音，顿感情况不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上半场亏了呀！” 道神符看了一眼四周倒在地上的死人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看看倒在怀里昏迷不醒的黄烟烟，大脑门儿这会儿都肿成寿星老了。 说实话，道神符现在有点怀疑，这个状态下的黄烟烟，还有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看来还得下半场分胜负了，但你今天真的是意外，还是故意的呢？” 第86章 日常泼脏水 四盘斋门口，道神符独战八名暗手，将人活活打死的消息不胫而走。 天都没亮，不少人已经收到了消息，张日山听说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人打听了一下，这件事跟九门协会有没有什么关系。 暂时来说，张日山不想跟道神符之间闹得太僵，境外神秘势力的线索他还没有交给道神符，原因是消息还不清晰准确，陈皮那边的消息往来一次也需要不少时间。 他觉得这个时候，有外力存在，对于双方略显冷感的关系，或许会有一定的帮助，至于未来要清洗九门内部的一些人，那还是以后的事情，将干净的九门交给第三代，这就是他的人生目标。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李家那个傻小子，会不会干出什么傻事，在招惹了道神符，他可没地方在找一枚上了年份的麒麟竭来。 麒麟竭不难找，难找的是上了年份的老药材，这东西能保命，但也不是用来给那几个小混蛋保命用的。 好在，手下的棍仔传来了消息，李取闹这段时间运气不太好，不是出门被人抢钱包，挨了刀子，就是莫名其妙摔进臭水沟里，摔得头破血流。 反正不是在医院抢救，就是在送去抢救的路上，李家从一开始的慌张应对，现在都麻木了，只要人还有口气就行。 至于齐案眉和霍有雪这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躲在家里，每天睡觉都在做噩梦，这件事应该跟她们没什么关系。 了解到这层关窍之后，张日山觉得自己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了。 但也不能太放松，明天一早还是要拿出一些态度出来。 而另一边，医院的长廊中，黄克武见到了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的黄烟烟，看到孙女的第一眼，这老头差点没忍住蹦起来。 这孙女终究不是抱养的，好好一个大姑娘，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就被人把头打成了寿星公，看上去跟变异了似的！ 至于四盘斋大门前所发生的一切，他自认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也懒得过多打听，这个时候做多错多，不闻不问装做不知道就最好不过。 毕竟上一次西域之行，他们黄家安排的人手一个都没回来，已经让他对这个疯小子产生了一些忌惮。 李取闹三天两头出事，傻子才会觉得那都是意外。 他们五脉只剩如今四家，外人看着他们风光，可实则他们也就是国家摆在外面的一个门面，在文物鉴定方面，他们有足够的地位，可在生意和势力方面，连九门一家都比不上。 打击过江龙这种事情，有个一次就够了，在闹下去谁消失就真不好说了。 这两边人或许还可以有的选，可这种选择不是谁都有机会的。 至少老警察马伯震就一点都不想接这个案子，更加不想跟道神符有任何一点接触。 他这一把年纪的老同志了，不是刘三炮那个大炮仗，见到案子就一定要跟进到底。 他到了现场之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马上就意识到这个案子包裹着巨大的麻烦。 而且他不一定能把这个案子搞清楚，甚至调查这个案子，可能会牵连到更多的人。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是他这种老油子混迹多年学到的经验，可惜这经验，年轻人很难理解。 京都总局，审讯室中。 道神符百无聊赖的坐在被审讯的位置上，时不时活动自己的双手，似乎在研究这副‘银镯子’的结构。 可对面的黑脸男人，就没有他这个好的耐心了。 即便是坐在旁边的马伯震一再阻拦，刘三炮依旧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手猛的在桌上一拍，吓得马伯震差点弹起来，一手捂着心脏大口的喘气。 “都后半夜了，你在拖下去，对你的案子也没有任何帮助！” “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外商，就可以在国内肆无忌惮，这儿可是京都，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道神符歪了歪头 ，尽可能的躲开电灯泡对双眼的照射，十分不耐烦的搓着双手。 扭动几下屁股，调整自己的坐姿之后，在对面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注意力落在了马伯震手中的烟袋锅上。 “老爷子，那八具尸体，您应该认识一部分吧！” “从这些人的动作路数上来看，有关外的密宗拳，也有外家炮拳、通背拳、鹰爪和螳螂拳，这些人的身份应该不难找，虽然脸没了，但手脚还在啊！” “最好玩的是，我在这些人当中，发现了一个自然门的高手，这人练就了浑圆一体，要不是身上被人下了罩门，我差点拿不下他，这些您在现场就看出来了，就没什么想说的？” “最最重要的是，你抓我有什么用，我杀人了吗？” 道神符镇定自若，将之前交手的几人，一一点出了拳脚流派，这些跟马伯震之前在现场所观察到的一切，基本一致。 可越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马伯震就越是心神俱震。 其实就连刘三炮自己都心里有数，他们没有办法证明道神符杀过人，只要法医那边证明出来，他这边就得放人。 甚至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扣留道神符这一晚上一点用都没有，因为那几具尸体运到警局的停尸房时，身上的尸癍已经进入了浸润期。 也就是说，尸体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我们也知道，这件事必然是给先生带来了困扰，但我们也是为了您好！” “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发生，这些人为什么不围堵其他人，偏偏围住了您呢？” “我们得到更多的线索，也是为了尽早侦破案件，为了保护您这样的投资商，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贡献。” 马伯震面带微笑的起身，掏出钥匙将道神符的手铐解开，满脸诚意十足的耐心解释。 这姜还得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跟道神符联系在一起，将这一次的袭击，推到了寻仇的可能性上。 他是在试探，同时也在警告，京城不是外人说了算的，只有他们才有执法权，生命安全还得交给他们才是最合理的。 “投资之类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老同志，还记得那个被打的满头大包的小姑娘吗？” “她可是你们文物局的，家里还是什么五脉……她姓黄，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醒过来，到时候会不会像我一样，作为一个被害人，还要被关在这种地方。” “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道神符此话一出，马伯震彻底麻爪了，转身就想给刘三炮打手势，赶紧找个台阶放人。 他最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就不是那种街边小流氓那么可爱，三两句话好忽悠。 要是真跟这些人闹得关系很僵，明天一早文物局的人找上来……可别小看了这个清水衙门，这个部门别的不多，认死理的‘臭老九’就有不少，这帮人也是真的敢指着鼻子骂祖宗的。 不管你什么级别，他们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你。 可惜，刘三炮没跟那些人打过照面，也不知道那些知识分子的崇高理想发挥出的热量有多可怕。 在他们还在挥舞精神旗帜的时候，这杆大旗有可能抽打在任何人的脸上 。 马伯庸明显是当年也被抽打过的，吃过这种亏，他也知道万事不能做的太过。 而没吃过亏的刘三炮，则表示：我想碰一碰！ “你应该不是一般的商人，外商我见过不少，一帮“港怂”可不会你这一身拳脚功夫。” “你的身份资料，我会叫人去调查的，只要你身份有问题，或者证明那些人身上的致命伤有可能出自你的手……我会一直调查下去。” “我会，一直盯着你！” 刘三炮将桌上的台灯，猛地一转，直接照在道神符的脸上。 压低了声音，阴惨惨的对道神符发出了威胁。 马伯庸这会儿想撞墙的心都有了，他算是发现了，自己就不应该对这个大炮仗抱有任何希望，不然他也不会被人从津门赶出来。 偏偏，还碰上了道神符这个大麻烦。 道神符把两只眼睛瞪得浑圆，抿起嘴，拼命的鼓起腮帮子，看上去好像一条生气的河豚，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他突然一歪头，耸着肩膀说道：“阿sir说笑了，我哪里会什么拳脚啊~” “你要说那几个人的话……我天生神力喽！” 调戏，这是赤果果的调戏！ 刘三炮当差这么多年，就没被人这么调戏过，暴脾气一上来，大手猛地在桌上一拍，三寸厚的桌板，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或许刘三炮还想在怒骂两句，可惜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审讯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年轻的小警员，匆忙跑进来，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道神符，小声的在刘三炮耳边说两句。 刘三炮一听，浓眉下的一双大眼睛瞪的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 然而，更加让他震惊的事情，紧随其后就来了。 “尸体都没了，你们是不是更加没理由拘留我了？” “我要是你们，这个时候就不会在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我那天在街边吃早餐的时候，听一个老爷子讲起一段往事，民国年间，有一个名叫魔古道的组织，他们手上有一法宝，名叫纸棺材，听说这东西是用人皮筋膜炮制的纸张，一层层裱糊起来，刀剑也难以破开，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用人脸皮分离出来的。” 道神符能确定这件事跟魔古道有关吗？ 其实不能，他甚至就没想过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策划，反正这个人很快就会跳出来，但泼脏水这种事情，说出去很多人可能会鄙夷，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泼脏水时的快乐。 反正事情发生了， 就总得有人背起这个黑锅不是……九门最近也有点太惨了。 张日山：突然有点想哭！ 第87章 各有计较 京都总局好多年都没有今天这么热闹过了，虽说只是一个市局单位，可这毕竟是京都，不说京畿一带，就是在全国那也是能排的上号的强力部门。 什么时候被人堵过大门？ 你以为这是港岛那个昏暗时代，一帮小混混敢堵大门？ 可天还蒙蒙亮，一辆辆汽车就从四面八方开进了他们市局大院，一个个满脸疲惫的中年、老年纷纷一脸疲惫的走进了局长的办公室。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因为道神符那个破案子的事情来的。 施压还谈不上，主打的就是想打听一下案子的情况，是不是真的好像传闻之中说的那么血腥残暴。 郑局长现在也是被人问的一阵头大，你说这个案子有多血腥吧，那些裹藏在黑衣当中的没脸人，压根儿也没有出多少血，死了都不知道多长时间，能有血就怪事了。 可要说不血腥，看看黄烟烟那个脑门儿，这话他也说不出口。 最重要的是……尸体还能被在死一遍吗？ 道神符这个案子，打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一众各部门主任、科长之类，在郑局长办公室里把办公室硬生生抽成了凌霄宝殿，进门都呛眼睛的那种。 不过最终的结果还算不错，早上七点整，道神符抻着懒腰，手上提着自己的外套，一边打哈欠，一边从警局踱步而出。 独眼蛇一早就在外面等着了，京都冬天的早晨，让他算是吃尽了苦头，尤其是昨天晚上压着那幅鼓画睡觉，害他早上还得换一条裤子，出门的时候两腿直打颤，眼圈儿青黑好像一夜没睡。 在警局门口等了半小时，结果差点没把他活活冻死。 “少爷，早上来了不少人，应该是为了你的事情来的，我大概把名单都问过了，回头我准备一份礼物……” 独眼蛇将手中的风衣给道神符披上，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一个个人名，以及所在的单位。 看的出来，独眼蛇也是个心思活络的家伙，这些年跟着老头子学的也够圆滑的。 只是可惜，有些事情想想就得了，可不能随便乱来。 “这里不是港岛，这些人也不是那些将死的鬼佬，这些人都是有更高追求的，送礼物……那是最低等的手段。” “人情往来不一定要送礼物，我们可以送政绩作为回报。” “另外，别跟这些人有太多的往来，免得给人家添麻烦。” 道神符翻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单，在人名上面扫了一眼，大致的记住这些人。 不过能记住多少也不一定，反正来的不一定要记住，记住那些不来的才比较重要。 至少阿海、白神那四个混球儿，到现在都没有露面，这就让道神符有点不开心，这几个混蛋没一点良心是吧！ “对了，少爷，疯妖之前来过了，他说窦怀亮已经找到了，受了一点皮外伤，已经被他送去医院了。” 独眼蛇接过道神符丢给他的名单，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位少爷的想法，小声的将之前疯如意的情况汇报了两句。 心中也在暗探，道神符手下的四大天王，平常也是嚣张跋扈的狠角色，最后还不是扛不住北方的低气温。 你在看看人家疯如意，这不愧是喝恒河水长大的，抗毒能力就是巴毙。 “你回去告诉那四个混球，让下面各个鬼市的销客，生意都给我停了，直到这件事有结果为止。” “谁在这个时候要钱不要命，那就生死无论。” “另外……九门那边应该给我消息了，那个李取闹还活着吗？” “叫白神……‘慰问’他一下。” 道神符一边说，一边往汽车边上走，将事情都交代完了，低头钻进汽车，片刻不停， 一脚油门将车子开出了警局。 在看独眼蛇，此时还站在副驾驶方向，身体保持着开车门的动作，一只脚尚在虚抬着。 “我还没上车呢！” “我怎么回去呀，这七八公里呐……” 不管独眼蛇此时在警局大院里的上蹿下跳，此时站在二楼的马伯震和刘三炮都在看着院子里的那一场闹剧。 “马爷，这次的案子，蹊跷啊！” “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尸体疯了一样跳出来要杀人，人没杀死尸体也没了，就眼睁睁的在眼前化成了一滩水，这事情也太邪门儿了。” “到是这个道神符，他对魔古道好像很了解的样子，他口中的纸棺材，我在师傅口中听说过，有拘人神魂的能耐，但是这东西当年离开了津门之后，就在没有人知道踪迹了。” 刘三炮双手支撑在窗台上，眼神灼热的盯着楼下的独眼蛇，整张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别看他语气现在平淡，可事实上这会儿他心里可压着一团火呐！ 他到不是那种愤世嫉俗的愤青，而是道神符明显跟这个案子有关联，可这家伙就死活不开口，这就让他对道神符的整体感观一路下滑了。 马伯震靠在窗台边上，烟袋锅子叼在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手指在烟杆上轻轻的摩搓。 “他告诉你有啥用，没凭没据你能信？” “人都把话点明了，这个案子的关键在人皮纸，以及那几个没脸的黑衣人，两条线可以捏成一条，也可以拆开两条来看。” “线索其实不是没有，只是这件案子，我不确定上面是否会让我们继续调查呦！” 就在马伯震长吁短叹的功夫，郑局长怒气冲冲的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猩红的一双眼睛，瞪着马伯震怒斥道：“你放什么屁，怎么不查，这件事你给我查清楚，查不清楚，就他娘的别想着退休，干倒八十你也得给我顶在一线上。” 眼看着郑局长气哄哄的走了，马伯震这才缓缓睁开了那双略显浑浊的老眼，两条浓烟从鼻子里顺势喷出，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下，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查了，你去一趟关外，调查一下那几个外家拳高手的事情，我去找人问问这人皮纸的事情，多少年没听说过这东西了，邪门儿的很。” 听着马伯震淡定自若的安排工作，刘三炮人都傻了，是不是想要办案子，就一定要变成心机深沉的老滑头？ 合着刚才那话都是说给郑局长听的，这就是火上浇油呗！ “郑局刚刚那眼神，看着可有点吓人，那眼睛……我都感觉到杀气了。” 回想一下，刚刚郑局那双目赤红的模样，刘三炮不由的心里一阵打鼓。 反倒是马伯震嗤笑一声，将手上的烟袋锅子轻轻磕打两下说道：“狗屁的杀气，他那是眼睛发炎了，之前那帮人故意在他办公室里抽烟，他这会儿急着去医院打针消炎去了，不懂别瞎说。” 半小时后，京都第一医院。 道神符手上提着一份热乎早餐，在住院部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窦怀亮。 倒是在一个病房里，无意间发现了包着‘头巾’，假扮疯如意老乡的黄烟烟。 这会儿也不知道黄家人都去了什么地方，道神符顺势也就开门走了进去。 恰巧护士做了检查，转身要往外面走，看了一眼道神符手上的早餐，还叮嘱了他一句：“她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不然吃多少还的吐多少。” 道神符点点头，看了一眼原本就是给窦怀亮的油炸糕和油茶，在看看病床上躺着的黄烟烟。 罕见的愧疚感在心底油然而生，或许自己当时真的不应该用她的头去砸人，说到底黄烟烟也不过是个还在上学的孩子。 “下次，我一定用独眼蛇的脑袋去撞，这一次就对不住了。” 趁着黄烟烟还没睡醒，道神符小声嘀咕一句，转身就打算离开。 却没想到，刚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呢喃：“别走，毛毛，我要毛毛……毛毛不要走。” 就在道神符心下好奇的功夫，黄克武正好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道神符手上的早餐，在看一眼床上没有醒过来的黄烟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烟烟不能吃这些的，谢谢你的心意了，等她醒了我会跟她说的。” 道神符这会儿一脑袋的问号，看了一眼手里这惹祸的早餐，最后决定还是放下吧！ 真不知道在拿一会儿，还有谁会误会些什么。 “毛毛，是烟烟小时候养的一只蚕，只是她没想到，蚕会变成蛹，最后变成飞蛾离开。” “我还记得，那只蛾飞走时，烟烟哭的眼睛都肿了……对付你的人中，有我一个！” “其他三门当中，也有人在跟那个神秘人联系，你的货运路线也是我们透露给对方的，那个人势力很庞大，而且给出的利益，是我们所不能拒绝的。” 前一秒，黄克武还在说着黄烟烟的事情，下一秒就是一个凶猛的转折，直接将话题转到了道神符感兴趣的事情了。 这老头子，果然是一肚子心眼儿，清楚道神符现在最想知道些什么。 “你这个借口找得可不怎么样，你不合作，他会把枪顶在你的头上吗？” “说白了，你还是在追求利益的路上，走上了一条死路。” “跟我说这些，不是想告诉我，这件事跟黄烟烟没有关系吧？” 黄克武的话，道神符相信一部分，但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后续他还要找张日山求证，这就是他在北方根底浅薄造成的限制，这要是在港岛，根本不会有这么麻烦。 最让道神符不解的，就是黄克武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 ，把这件事跟自己摊牌。 “烟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她应该是想去找你通风报信的，只是没想到……” “我可以放弃黄家，放弃黄家的百年清誉，拿我的命去换都行，就是不能看着烟烟有事。” “我只希望，你能看在我将一切坦白的份上，帮我照顾好烟烟，让她远离这场是非。” 黄克武站在道神符身边，两人近在咫尺，可他的视线却从始至终都在黄烟烟的身上。 此时的他，彻底想通了，那些人不会放过黄烟烟，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孙女不会有事。 可惜，他十拿九稳的提议，道神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拿出的这点筹码，根本不够换我一个人情，你想要筹码，得拿出一些够分量的东西。” “不过，黄烟烟的安全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她比你聪明，给自己争取了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第88章 情报汇总 原本来医院，是想看看窦怀亮的。 谁知道，窦怀亮没看到，反倒是在病房里，碰到了黄烟烟，最后还无奈的跟她爷爷聊了两句。 虽然从黄克武的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可这些并不是道神符想知道的东西。 这老头心思很深，他不是黄烟烟那种心思简单的姑娘，道神符基本能看透她的想法。 所有不愿意接触的人，道神符还是尽可能的不跟他浪费时间，匆匆几句聊完，将已经冷透的油炸糕留在了病房。 说起来，油炸糕今天是买的有些多余了，没人吃不说，还一再被人误会。 走出病房之后，道神符一边拍着胸脯顺气，一边想着张启山那个老不死的究竟在想什么。 黄克武的动作，按说他不应该一点都不知道吧！ 京都就这么大一点地方，能瞒得住财雄势大的九门协会？ “护士人！死哪去了，我要尿尿你听不见是吧？” 就在他边走边想的时候，一道嚣张至极的怒吼声，无情的打断了他的思绪。 道神符猛然一个回头，刚好跟单腿儿往外挪蹭的李取闹来了一个眼神对碰。 两人的眼神对视一瞬间，李取闹的裤子就湿了一大片，仅剩下的一只完好的腿当即没了力气，身体直接摔倒在地，脚下疯狂用力蹬踏，也不管身上的伤口传来的阵阵剧痛。 他有种预感，道神符的出现，就是奔着杀他来的。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能逃得掉，但他还是需要尝试一下。 结果自然也就不用说了…… 几分钟之后，医院里传来了一阵惊呼和医生、护士的忙碌身影，废了好大力气才从三楼窗户跳下去的李取闹被重新搬回病房。 “完了，之前刚刚缝合的伤口，这下全都崩开了，唯一的一条好腿……这他么也断了。” “准备手术室，他这腿得重新打钢钉。” 主治医生看着李取闹惨兮兮的样子，一时间也忍不住为这个倒霉蛋感到叹息。 倒霉蛋他见过不少，踩翻了井盖掉下去的也不是没见过，被抢劫的捅一刀，早些年也算是常见。 可一个星期被抢了两次，摔进下水道一次的，2楼掉花盆砸了头，他也是头一次见。 至于寻短见……都倒霉成这样了，想不开也很正常。 “你是哪个科室的，不告诉你准备手术吗，你还在这里看什么？” 就在主治医生摇头叹息的功夫，无意间发现对面一个干瘦的医生，眼神古怪的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他也就是顺嘴问了一句，结果对方推了一下口罩，吸了吸鼻子给自己回了一句：“我……妇科的。” 主治医生当场差点气笑出来，你一个妇科大夫，跑这来看热闹，什么瓜你都吃啊？ 也幸亏那位妇科大夫走的快，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不然他发现李取闹后腰处一片鲜血，必然又要大肆发表感言一番：人怎么能倒霉到这种程度？ 医院所发生的一切，道神符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离开了医院之后，他就直接开车回到了家里。 医院没找到的人，他觉得应该会在家里。 果然前脚一进门，疯如意就马上迎面上来。 “少爷，大金牙早上来过了，他说那个卖他鼓画的人已经找到了，但他去晚了一步，人已经死在家里了。” “警方已经接手了这件事，听说那死者身上都是野兽撕咬造成的伤口。” “我打听了一下，大型犬科动物造成的，但奇怪的是，这人住的地方并没有养狗的痕迹。” 疯如意在见过大金牙之后，就专门跑了一趟现场，可惜运气不太好，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办案的人还没走，他能拿到的线索并不算多。 但有这些，其实对于道神符来说，其实已经足够用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对方不会留下活口的。” “不过他做的越多，最后暴露的手段就会越多，我在警局见到了两位阿sir，这两个人不一般，只要他们将案子并在一起，很快就能到找到更多的线索。” “这个躲在背后的蠢货，早晚要把自己的小命送进去，我现在唯一好奇的就是，对方的究竟是什么目的，是不是针对我们的？” 道神符自从见过马伯震的烟袋锅子，当即就猜出了这老人的手艺一定不差。 刘三炮看上去是个大炮仗，其实也是个心思聪颖的人。 他故意挑逗这两个人，让他们对这个案子产生越来越多的疑问，将案子夸大引诱这两个人来破局，就是为了那个藏在背后，自以为聪明的第九个人。 两人一边说着，同时直奔窦怀亮的房间。 昨天两人就做好了分工，道神符正面硬刚，而窦怀亮就负责那最后一直不出现的第九人。 结果那人跑的时候，道神符只看到了一个黑影，而窦怀亮虽然看到了那人，追上去却没能打过。 “伤的严重吗？” 道神符伸手在窦怀亮的头上揉了一把，眼看着这小子龇牙咧嘴，却一直不吭声就知道，这是暗自憋气呢！ “别气了，我都听说了，对方早有准备，你没有对敌经验，挨了一刀也是正常的。” “大老爷们儿，身上多一道疤，其实也挺好看的。” 道神符随手拖来一边的凳子，坐在床边，顺手拿起桌上的苹果递给窦怀亮。 之前买的早餐，临时送人了，也只能用这东西凑合一口了。 毕竟外面过了早饭的点，那就没有早餐店等客人的一说。 结果窦怀亮还没有开口，也没接苹果，旁边的疯如意却突然接过话茬说道：“没错，身上有点伤疤确实更男人，不过这伤疤要是留在屁股上，那就不太好看了。” 窦怀亮一听，小脸儿腾的一下红成了大苹果，把被子一掀，直接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说正经事了，跟了一路，有发现对方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能跟你交手，还不被你的幻术控制，要么是高手，要么就根本不是活人。” 道神符将桌上苹果丢给疯如意一个，自己抱着苹果啃了一口。 同时若有所思的回忆着，之前小亮跟自己说过，他的幻术可以让窦占龙都差点死在其中。 当年的财神，何等惊艳的人物，即便是心理有些缺憾，可也不至于困死在幻境当中。 由此可见，小亮的幻术水平一定不赖。 “不，对方是活人，而且神志清醒，这一点我很确定。” “而且……不是说她不受幻术影响，我当时很确定她是被影响的，所以我才放心的从藏身处走出来，本打算找一根绳子把她绑起来，结果一转身……” 很明显，这一转身，对方就给小亮留下了一道永远的痛。 也可惜了，这小亮一身好本事，偏偏江湖经验不足，跟自己当初也差不多。 不过被幻术控制的人，想要挣脱幻术……这一点道神符之前做到过。 可他是因为背上的纹图是一幅鼓画，这才有…… “会不会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比如说纸狼在他身上？” 道神符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被分出去一半的纸狼狐。 毕竟黑狐狸已经现身了，那么剩下的白狼图…… 今天好像还死了一个卖画的，被犬科野兽撕咬而死，事情好像越来越清晰了。 而且前段时间的传闻，好像就一直在说有野兽进城了，但一直以来没有活人见过。 “还有一个可能，会不会是他心通？” 这个问题，道神符是直接问旁边疯如意的。 因为他心通这个概念，从一开始也是他跟自己说的，貌似也只有他才更加了解一些。 结果，道神符这一问，明显算是白问了，就看他现在那一脸懵圈的表情，就说明他并不清楚这一点。 “我想起来了，她身上有点臭臭的味道，好像是臭鸡蛋，但又有那么一点甜的味道，很奇怪，也很矛盾的味道。” 能发现这么多，窦怀亮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他没有受到过专业的训练，能有这么多的发现，看的出来他很用心。 至于那个甜味，他说有就一定有，因为他对甜食简直没什么抵抗力。 而且他这个发现，或许还真的有些用处，因为道神符已经想到了一件事情，但确认这件事就需要大金牙的帮忙。 就在三人剖析情报的时候，大门外来人了。 九门的消息，终于不再隐瞒了。 第89章 各取所需 四盘斋之前还去过几次，可这糊涂苑，尹南风还是头一次来，给人的感觉就是过于安静了，相比新月饭店的热闹，这里简直静的可怕。 道神符被拘的事情，她也是早上起床之后才知道的，张日山连早饭都没让她吃完，就叫人准备车将她送到了糊涂苑。 坐在客厅的尹南风看着茶碗，随意的划动茶水中的浮沫，身体歪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侧脸，看着杯中茶汤看的出神。 道神符坐在另外一边，手上拿着张日山送过来的亲笔信。 结合今天早上黄克武所说，基本上可以确定女王的遗体已经被送去了境外。 但这件事貌似跟杨玄威关系不是很大的样子，毕竟野人山大裂谷那地方可不是简单一个华尔街大鳄就能插手进去的。 严格来说，那个地方还处于原始生存模式，金钱在那里没有任何购买力。 “九门协会，在境外有现成的势力，我听说好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他对九门感情重吗？” 道神符看完了手中的所有情报，随手将信封收了起来，抬手在尹南风的茶杯里沾了一点茶水，轻轻点在眼皮上，靠着椅子微微闭上了双眼。 不过这随口一问，却让尹南风神色微微怔了一下。 她不禁有些疑惑，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吗？ 动作停滞了片刻之后，尹南风随手将茶杯盖子扣回去。 “你跟九门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参与，就连新月饭店也不会参与其中。” “我姑奶奶当年嫁给了张启山，在我看来并非良配，对于九门我也没有任何好感，新月饭店从来不是因为有九门，才能屹立不倒。” “而是因为有新月饭店，才有如今的九门协会。” 道神符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一亮，起身走到尹南风面前，弯下身靠近尹南风的俏脸，盯着她琥珀色的瞳孔，不放过任何一点变化。 虽然尹南风这丫头胆子不小，看到道神符突然的靠近，却依旧心下有些慌乱，只是壮着胆子，梗着脖子不见丝毫退缩的跟他对视。 “如果我跳过张日山，直接跟境外的四阿公合作，你会帮我对吗？” “九门已经腐朽了，留下那些人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承认当年的张启山是个人才，可惜……就跟你说的一样，他非良人。” “整个京城，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人信任，那毫无疑问我会选择你 。” 张日山教过尹南风分辨真假，也教过她心机叵测、权谋手段、御下之道，唯独没有教导过她，如何去应对男人那张嘴。 这一刻，尹南风脸红了，肉眼可见的红到了耳后根，心脏跳得都快从胸腔里飞出来了。 最后她逃命一般的离开了糊涂苑，甚至都没敢回头看上一眼。 “少爷，您这……会不会有点……” 疯如意送走了尹南风，回到客厅时，见道神符正在仰头望天。 犹豫了良久才吞吞吐吐的开口，只是他也不太确定自己要不要说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张日山不是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我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夸过他直接联系境外的四阿公，可以给我们省下很多的麻烦。” “张日山这老不死的心思太多，事事都要考虑九门的得失，跟他合作只会拖慢我们的频率，眼下我们想要破局，必须快刀斩乱麻。” “尹南风就是那个能破局的关键，有她在张日山的多余动作，我们就可以直接绕过去。” 疯如意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明白了道神符的想法。 可又觉得道神符这样做，貌似有点人渣了些。 一时间没忍住，嘴里嘀咕了一句： “就是有点可惜了，我看的出来，那丫头似乎对少爷有点好感。” 道神符耸了耸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将张日山送来的信封递给了疯如意 ，示意他打开看看里面的内容。 随后走到桌边，顺手将桌上的茶水倒掉。 “这不过就是一场交易罢了，有好感的人多了，我也不能保证最后留在我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至少现在，我跟尹南风属于是各取所需。” “我拿到了张日山的动向，她也拿到了她最需要的。” 疯如意略显诧异的看了道神符一眼，回想着之前两人的对话。 不管他怎么想，最后也没有想通，这两人之间的所谓交易，尹南风究竟得到了什么。 “她得到了一个教训，以后别相信男人的嘴……没特么一句真话。” 话说完，道神符转身回房间去了。 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困倦感也上来了。 只是他这会儿有心情睡觉，可有些人却睡不着了。 比如说，那位自称魔古道道主的连化青，此时正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的冲进一处溶洞之中。 上一次接触道神符，他就是因为从道神符身上，嗅到了鼓画的味道。 他深知这中鼓画的神秘之处，能否夺回魔古道的主导权，连化青很依靠这东西。 连化青身怀异术不假，平日里更是神神秘秘的，能从上一个动乱年代活到现在，可见此人的能力绝非一般。 可连化青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存在，身体虚弱就是他最大的破绽，这么多年他一直靠着换血勉强存活于世，可每一次换血，他的身体就会更加虚弱，而且换血的频率会越加频繁。 直至如今，连化青的身体溃烂严重，几乎难以压制。 就连已经到手的纸狼，也开始对他的反噬，腹部巨大的伤口，几乎将他的内脏全都暴露在外。 强撑着回到岩洞之中，看着近在咫尺的钟乳池，白雾滚滚翻腾，隐隐散发着血腥味，手中的纸狼画卷，此时也变得不再重要，被他随手抛去了一边。 “这就是你的长生之路啊，这是卑微又可怜的长生手段。” “利用这种换血的手段，维持身体和内脏的活性化，这种手段，我似乎曾经在什么人的手里见过。” “我记得，这种法子貌似是记录在无字天书当中的，也就是说这本书，真的在你手上！” 连化青眼瞳中的异瞳骤然分开，寻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 只见溶洞当中，一处天然钟乳形成的宽大座椅上，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袍中的人影，稳稳坐在那里。 如果不是对方发出了声音，连化青甚至根本不会注意到对方，好像对方的身体，完全跟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一般。 “你究竟是什么人，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连化青现在没心情跟这个黑袍人废话，纸狼的反噬，已经让他的身体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 即便是他曾经被河妖附身，如今的身体也已经进入了一种衰败的阶段，钟如池将是他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重新掌控魔古道的机会就在眼前，可他费力争夺来封印纸狼的画卷，却被对方抓在了手上，这跟抓着他命门有什么区别？ “还？这幅画，本就是我辛苦从东北取回来的，你跟我说还？” “本以为这纸狼给了你，你能让我刮目相看，整合魔古道众人的力量，没想到……啧啧啧，是我高看你了。” “我本以为，你会是个有能之人，现在看来，你连那一口仙都比不上。” 黑衣人随手将纸狼画收起，身体微微晃动，抬起一只苍白的手臂，对着钟乳池的方向招了招手。 原本已经掏出腰间飞刀的连化青，突然感觉周身一阵酸麻，下一秒身体再也不受控制，飞刀落地，周身衣服纷纷脱离身体，露出他一身鱼鳞一般的水泡。 黑袍人轻手轻脚的摘下脸上的面具，顺势将身上的黑色斗篷披在了连化青的身上。 “人要为自己的愚蠢而付出代价。” “这幅纸狼图，既然你一直想要，那我就把他送给你，让你们一起上路，至少不会太孤单。” 第90章 九夫坟 京城外所发生的一切，外人无从得知。 但城内所发生的事情，依旧够让人吃惊了，首屈一指就是南城一户人家，家中男主人，横死家门口。 专管部门连夜调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男人死于野兽利齿，身上的伤口基本上全都是撕咬造成的伤口，少数几处也是摔伤。 细心的警员经过详细的调查，发现这家男主人，以前之前联系过一个名叫大金牙的男人，两人之间有过一场交易。 卖了什么东西，外人也不知道，但听说卖了东西之后，这男主人当天晚上就出去开心去了，下了馆子，吃喝一顿之后，好像还找了个暗门子，后半夜才回到家里，天蒙亮人就没了。 这诡异的案子，下面人看着就头疼， 最后将案子转到了市局。 马伯震和刘三炮忙的脚打后脑勺，却在郑局长流着‘血泪’的冤孽表情之下，不得不接手了这个案子。 可也正是这个案子，让他发现了特别之处，似乎打开了原本手中案子的僵局。 死者男性，三十岁出头，家中没有亲属子嗣，姓陆名小筑，没有正经工作，平常给人打点零工糊口，最近一段时间也没看他有什么不同之处。 唯一不同的就是，好像听人说，他家里拆仓房的时候，发现了一幅古画，后来他找人把这幅画卖给了潘家园的大金牙。 马伯震找到大金牙的时候，发现大金牙正在家里捂着棉被发汗呢！ 一说起这幅画的事情，大金牙都是一种随时要昏死过去的状态。 最后这马伯震连审讯技巧都用上了，这才掰开了大金牙的嘴巴。 等他坐车赶到糊涂苑的时候，疯如意这会儿已经踏上了南下的飞机。 对于马伯震这个人，道神符倒是没有什么反感，尤其是官面上的人，没有必要将人得罪死。 进门之后，马伯震眼神不由得打量一圈这阔气的院子，坐在客厅之中还不忘了啧啧称奇，暗道这年轻人也够阔绰。 就这宅子，他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 “马sri，我记得你之前还有一个拍档，怎么这次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刘三炮给道神符的印象还是有点深刻的，毕竟那个火爆脾气 像极了当年崔老道给他讲的故事中人物。 不过要说讨人喜欢，那还得是这位手持法器当烟斗的马警官。 “是这样的，道先生，我上门也是为了案子的事情，我就不跟您打哑谜了。” “今天上午南城那边发生了命案，最后见过死者的人中……肯定没有道先生，但死者在生前，出售过一幅古画。” “我找过金先生了，但他说那幅画不在他手上。” 马伯震开口就把事情点明，口中直说不打哑谜，可这话中处处留下痕迹。 十足的就是一个老油条，每一句话都不说死，处处藏了机锋。 “马sir，您手上有行家吃饭的活计，其实大可以直接推测一下，真没有必要找上门来。” “我跟您口中的那个被害人，一点联系都没有，那幅画……严格来说，也不过是老金放在我这里当做抵押的物件。” “我们这个行当，相互之间串货是很常见的事情，我四盘斋的名号，能在潘家园站稳脚跟，那是因为我这店里从来不出仿品，同行想串货都愿意到我这里来。” “不过，事情也确实有点奇怪，那幅画我刚拿到手，当天晚上我就被人围攻了，然后我就被两位阿sir抓去了警局，一晚上没睡觉，现在你又为了这件事找上门。” 道神符这话，要是被刘三炮听了，保不齐就要当场拍桌子。 反倒是这上了年纪的马伯震，一手搓着下巴，另一只手不断在烟杆子上来回搓动，似乎是在计算什么东西。 道神符也不打扰，坐在一边摆弄着手中的一枚铜钱，静静的等待结果。 良久之后，马伯震周身一颤，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也黯淡了几分，额头处细密的的汗水缓缓滑落。 “这件案子，牵扯甚大，道先生真的没什么可以说的？” 马伯震抬起胳膊，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去，眼神灼热的看向了道神符，对于他的回答明显很急切。 可惜，道神符注定不可能给他更多的线索了，说的太多，麻烦就得沾到自己的身上。 马伯震算了一下，都差点被反噬，自己开口难道就能安全了？ 不过道神符手上所掌握的东西，终究是比他要多，有意无意的点出一个细节，就看他能不能把握的住了。 十分钟后，马伯震心事重重的从糊涂苑里走了出来，回头在看一眼那烫金大字的匾额，若有所思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人就不是寻常的商人！” 马伯震原本就好奇道神符的身份，可现在他不好奇了，不是因为他猜到了什么，而是他不敢在往下猜了。 他毕竟不是刘三炮那个大炮筒子，什么事情都要求个结果真相。 不过道神符刚刚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这就让他不得不仔细应对了。 “马爷，什么故事让您这么入神，从出门到现在，您是一句话都没说，好像魂儿都丢了一样。” 负责开车的小年轻，对于马伯震的状态一直都很担心，这两天发生的怪事也太多了，难免有些人心惶惶。 “他给我讲了一个九夫坟的故事，好一个一女嫁九夫，当真是好手段。” “他今天要是不给我讲这个故事，我是真没想起来，京都确实有这么一个能人。” 马伯震坐在车上，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烟袋锅。 老一辈儿人常说，最毒妇人心。 没见过，还不敢把事情往那个方向去想，听了这故事，他就不只是茅塞顿开了，汗毛都差点炸开。 反倒是开车的年轻警员，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个九夫坟究竟是个什么故事，能让警局的定海神针，听的冷汗直流。 相传，句容县南门外有个名叫九夫坟的地方，最早那是一个漂亮妇人家的祖坟地界。 原本这地方并不出名，但自从这家姑娘招了上门女婿开始，怪事就开始发生了。 起初，这漂亮妇人跟夫君也算是琴瑟和鸣，生活美满富足，谁知两人生下了一个孩子之后，丈夫突然染病去世了。 原本这美妇人自己带着一个孩子，但大家大业生活也不会难过，夫君下葬之后，第二年这美妇人又招了一个上门女婿，两人的生活也还算和谐美满，但恰巧这第二位夫婿，在美妇人生了孩子的第二年，驾鹤西去了。 事情要是只有这两个，那也算不上多大的事情，充其量也就是有些在背后嚼舌头根子，可偏偏这美妇人似乎不信邪一般，硬生生凑了九个上门女婿，生了九个孩子，当了九次寡妇。 奇怪的是，这美妇人九次下嫁，生了九个娃，前前后后折腾了有二十年的时间，样貌不见老不说，就连家业也是越做越红火。 最后连她那九个孩子，都没能活的过她。 直到有一风水师，路过这南门外的坟地，一眼看穿了这美妇人的手段。 当天晚上，趁着夜色破了这女人设下的风水局，隔日清晨一声鸡鸣响起，那美妇人突然从床上惊坐而起，双手按在胸口，一声惨叫顷刻毙命。 这只是一个民间的小故事，但在那些风水术士的谈论中，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 道神符提醒只是一个民间故事，可马伯震想到的却并非如此。 最重要的是，京都城外，密云一带，真就有这么一个美妇人，人称“十寡妇”。 第91章 纸人蜡骨法 京城东北方向，有个名叫密云的小地方。 地方不大，可传说倒是不少，比如说最近几年，这密云就有个诨号‘十寡妇’的妇人，十年嫁了十次，丈夫不满一年就得下葬，十里八村都传遍了，不少人都说，这娘们儿是个蜘蛛精转世，专门克夫。 名声坏了，这乱嚼舌头的人倒是越来越少了，因为这有些事情，它禁不住推敲。 十寡妇以前姓甚名谁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但听某个知情人讲述，早年这十寡妇可不只是克夫那么简单，她连带着也克身边人，父母兄弟一家人无一幸免的那中。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人挺意外的，别人是名声坏了，生活难以维系，可她不一样，名声虽然坏了，可日子却越过越好了，尤其是她第一任丈夫死后，她家里的生意那叫一个好，一个卖鸡蛋的，进出她家大院的却都是开着小汽车的。 至于吃穿，那更是全密云最好的一家。 一个女人带着十个娃娃，生活过的有声有色的，让外面无数人都眼馋的同时，也在背地里没少说三道四。 马伯震带着手下人赶到密云时，天色早已经黑的看不到五指了，这地方不比京都，路上路灯都没有多少。 路上行车速度是越跑越慢，等马伯震带着一众警员赶到城外一处山坟边上，人还没上山，就先被一阵恶臭的腥风扑面，几个年轻的小警员当场就吐了。 马伯震心中思量片刻，手中的烟袋锅子在他的撵动之下，微微打转。 “咱们怕是来晚了，娘的，这是一处地热山，把尸体葬在这种地方，也不怕尸变？” 尸变这种词儿，换成其他警员那都得是当成禁忌，就连说笑话都不行。 反倒是马伯震毫不忌讳这种事情，一来是因为他马上都是要退休的人了，也不在乎这些破事，二来主要是他当年真的见过。 而且道神符那一次的案子，跟尸变这种事情差距能有多大？ 可惜，这山不是寻常的山，所谓的地热也不是暖气，而是山体下方有温泉水经过，这热气顺着地下的缝隙散出。 地下水好像温泉一般，到冬天其他地方漫山遍野都是白茫茫一片，只有这里全是湿土，一般这种地方是下葬的禁地。 “师傅，咱要不先去那十寡妇家吧！” “这地方，明天再来也行啊！” 身边的小徒弟，伸手偷偷拽了两下马伯震的衣袖。 明显是对这个地方颇为抗拒，还指望着先去那寡妇家里看看情况。 可他这点小心思，能瞒得住老马？ “少他娘的废话，拿好家伙事，天亮之前，给我把坟都给挖出来。” 说完，马伯震也不管徒弟那失望的眼神，烟袋锅子随手往腰间一插，提起地上的铁锹，直奔山腰处奔走而去。 几名年轻的警员，只能无奈的跟上 。 半山腰处的几个坟头儿一点都不难找，这十寡妇家里有钱，墓碑装点十分精致，最重要的是，坟头上的土都是新的，显然是动土没几天的事情。 马伯震也不管徒弟们瑟缩的眼神，直接抡起铁锹，对着其中一座坟就开刨。 十来分钟之后，一副略显陈旧的灌木就被他硬生生挖了出来。 别说，这棺木虽然一般，可埋葬手法却相当有讲究。 “石灰封土，糯米涂浆，棺木竖葬，还真是个风水局！” 看到棺椁的一瞬间，马伯震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起了之前道神符跟他说过的风水故事。 那九夫坟就是用的这种葬法，借运、借缘、还借命，完全是有借无还的手法。 “开棺，把棺材给我打开。” 马伯震蹲在一边，大口抽着旱烟，心里开始越发的没底。 往常这种案子，上面基本上不会往深了调查，案子中间粗略的一带而过，直接抓最大收益的那个基本没错。 虽然有点粗糙，但这种抓法，大部分没有出现冤假错案。 今天的案子查到这里，很大程度上都是被道神符那个破故事给影响的。 即便是马伯震不介意被人当成枪使，可也得看这件案子最后的结果如何。 就在他蹲在一边抽烟的功夫，第一具棺椁已经被挖出来了，粗糙的一撬棍下去，年轻警员猛然一个用力，棺材盖子“砰”的一声几乎是弹开的。 棺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发酵，巨大力量震的警员两手直打颤。 还没来得及上前观察，首先就是一阵恶臭的味道散出来。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马伯震，也被这味道呛得干呕两声，最后还是在脸上捂住手帕，带上手套才去掀开了棺材盖子，用手电筒检查棺材中的尸体 。 就是这一眼看下去，多少让他有些后悔，不是后悔看这一眼，而是后悔晚上吃的那一碗炸酱面。 “没有脸……跟昨天，警局里失踪的那几个……” 这一下，都不用马伯震开口提醒，旁边就已经有人发现问题所在了。 而且这还只是一具尸体，其他几具尸体呢？ 随着十具尸体一一摆放在眼前，马伯震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了，声音中都带着颤抖： “是牡丹十局法，法葬棺……这就不是借了，而是掠夺。” “好一个十寡妇，够狠的！” 一边说着，马伯震的眼神还顺势看向了坟地正中心的位置，一处石板围拢而起的区域，仿佛在那个位置是镇压了什么东西。 想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其实挖开就行，可偏偏马伯震不敢，他是不怕死，但他身边这些年轻的小子…… “盖回去，把所有棺材都盖回去，都别愣着……” 马伯震这一席话尚未说完，棺椁中那恶臭的八具尸体突然僵直起身，周身黑气涌动，不声不响直奔那些年轻的警员扑了上来。 马伯震大吼一声“小心”，甩手从后腰拔出烟袋锅，抡圆了狠狠砸在旁边那浑身黑气的无脸人头上。 只听“噗”的一声，烟袋锅子应声而断，黄铜烟袋锅当场就跟烟杆分家了。 不过这一下，确实在关键的时刻，救了这年轻的小伙子一命。 “掏枪，别让这些东西沾了身子，他们身上都有尸毒。” 马伯震一边大喊，同时手上也不闲着，推开身边早已经吓呆住的警员，脚下猛然发力，将一名即将被扑倒的警员一脚踢开。 慌乱之中，马伯震也只是救下三个人，第四个终究还是被扑倒在地。 就在马伯震咬紧了牙龈，手持铁锹就要冲上去搏命的时候，黑暗之中突然窜出十几道身影。 月光之下，这些白衣尖尖帽，脸上涂抹着大红脸蛋儿，嘴角勾画着诡异笑容的三尺人形……貌似比那些棺材里出来的，更加不像好人。 “纸人……” “我他娘的是不是起懵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呀！” 就在马伯震感叹之时，双方的初次交手也开始了。 黑影无脸人身形鬼魅，动作流畅，至少在生前也是身手了得的练家子。 反而是这些纸人，动作看上去并不是很灵活，甚至有些僵硬。 最重要的是，这些纸人并不够结实，用纸做的还能结实到哪里去？ 一对一之下，纸人被打的满地碎纸飘荡，根本接不住对方的三招五式。 可就在马伯震感叹自己命苦，终究是躲不过这一战时，场上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一个周身黑气缭绕的壮汉，一爪洞穿纸人，下一刻他只要手上力量震荡，几乎就能将纸人震碎。 可没想到，这一次纸人似乎发生了变化，表情上依旧是阴惨惨的模样，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渗人。 两手一搭按住了黑衣捂脸人的肩膀，拉着对方的身体不放。 对面周身黑气缭绕的家伙，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将手从纸人肚子里拔出去。 就在马伯震震惊的时候，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纸人，以同样的动作一掌洞穿了纸人的后腰，探手向前，猛然抓住了黑气人用力的一拉。 “嗖”的一下，原地哪里还有黑气环绕了，只剩下一个原地打晃的胖纸人，身体不断壮大的同时，肚子处还有一个个手掌印从里面撑出来。 在看另外一边，说好的黑气缭绕现在一个都不见了，就剩下八个白波刺啦的大肚子纸人。 偏偏这些纸人，一个个还咧着一张赤红的大嘴，似乎是在对他微笑一般。 看的马伯震浑身冷汗直流，手里的铁锹下意识紧了紧。 “啊……鬼呀！” 马伯震还在愣愣出神而，就听到不远处一声惨叫，他急忙转头循声看去。 只见一名年轻的警员，惨叫着伸手指着一具纸人，眼看着那纸人身上冒起了浓烟。 在看其他几具纸人，无一例外的开始冒烟，并且在身体中透露着火光闪烁。 纸人外身很快就被燃烧殆尽，就剩下一片好像蛛网一般的蜡油，挂在那几个没脸的家伙身上。 赤红的蜡油液，好像有生命一般蜂拥着往那几个没脸人的七窍之中涌去。 几个没脸的黑衣人顿时就好像发了狂一般，满地打滚，双手撕扯自己那本就没有皮的脸。 马伯庸一看这个情况，也知道这地方不能久留，拉起身边年轻的警员，匆匆忙忙就往山下跑去。 只是他不知道，就在他撤走的那条路上，一棵大树后面，道神符正在观察他的纸人作品。 眼看着一行人下山跑了，他这才开口念叨了一句： “封家的纸人和蜡骨法，果然还是不够结实啊！” 第92章 身披无常袍，独战魔古道 马伯震带着自己手下的几个年轻警员，一路跑的头都不敢回，这不是抓贼或者杀人犯，而是一帮身份不明的人暗中对弈。 他甚至能猜的到，那一批救他们小命的纸人 ，很大可能都是道神符的手段。 毕竟他来之前，只有道神符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换句话说，知道他跑来密云的人，似乎也只有道神符了。 可即便是道神符救了他的命，他依旧不觉得有什么可感激的，反而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哼，你们都是下棋的人，我老马也不是吃素的，真以为我没有一点后手！” 一路逃到山下，马伯震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一把年纪了，终究没办法抗住这种剧烈活动，但英雄一世的马爷依旧不服输。 只是有些可惜的抬手搓了搓手中打飞了烟袋锅的烟杆子，这可是他爹当年给他留下的。 而半山腰处的战场，一场异术之间的对抗正在展开。 道神符身着一套漆黑古装长袍，腰间挂着一条乌黑长锁，一头尖锐锋刺，一头虎爪成勾。 头戴一顶高桶尖帽，上书四个金色小篆“天下太平”，身体依靠在一棵大树上，嘴里叼着一根小雪茄，时不时的抽上一口，火星在夜幕之中忽明忽现，像是一只顽皮的萤火虫，上下翻飞的跳动着。 而正面战场之上，纸人已经全部破碎殆尽，可封家的蜡骨法却依旧在发挥着作用。 十具尸身只有八个能算得上是高手，另外两个顶天也不过就是两个添头，都没支撑几分钟的时间，就被蜡液侵蚀。 随着道神符手指微动，两具尸体五官尽数被蜡液所遮蔽，身体僵硬的起身，疯魔一般扑向了身边的两具尸体。 两具尸体原本就被蜡液袭扰，身体反应不及，被两具尸体猛烈击打在头上，随着头部一阵捶打，封锁七窍的蜡液骤然流出，同时伴随着一行金属液体流了出来。 下一秒，两具尸体化为粉尘。 山顶凉亭之中 ，一个身穿一席灰色中山装的男人，一头花白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手指微动，搓动着大拇指上的赤红扳指，微微叹息了一声。 “可惜了，原本很好的材料，就这么被连化青用坏了。” 话音未落，身后一个矮胖子马上躬身上前，哈着腰低着头，卑微的模样让后面不少人对他此时的态度皱眉不已。 可这胖子却完全不在意，贱兮兮的开口说道：“道主，属下愿为道主分忧。” “泥老头，花子，还不动手？” 若是此时，连化青还活着，看到此时的矮胖子，一定会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你这狗掀门帘子的一口仙，还真是来个实力横的，你马上就摇尾乞怜。” 不过此时的连化青，显然就是不死，也没好到哪里去了。 树林中两个身影缓缓走出，一个上了些岁数，放下身上背负的箱子，掏出里面的泥土，随手开始搓动起来。 另外人则是一个长相和善的中年妇女，那妇女上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对那个中山装男人点了点头，随手在身上拍打两下，一层尘土一半的灰尘微微飘散而起，随后就转过头快速往山下跑去。 几个呼吸之后，只见那老人手中快速完成了几只狼形的泥塑，被他轻轻摆放在地上，随后一口咬断了舌头，将一口鲜血喷洒在泥狼身上。 只是眨眼间，地上的泥狼消失不见，老人也脸色蜡黄的瘫坐在地上，再也提不起任何一点精神。 倒是那一口仙，依旧嬉笑着，对于老头的状态好像完全看不到一般。 直到这一刻，盘动扳指的男人，手指才突然骤停，眼神中闪过一丝冷芒，抬起一根手指猛然一勾动。 下一秒，一口仙就脸色煞白的再也笑不出来了，双手捂住胸口，一口鲜血猛然吐出，带着一块殷红的碎块。 “我赫连风做事，从不假手于人。” “你最好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犯错了，再有下次，你的命就得跟连化青一样。” 此时的赫连风，眼神中充斥着冷漠，对于一口仙的慌乱，他就好像没有看到一般，目光重新落向了半山腰方向。 此时半山腰的坟地战场，几具尸体已经打作了一团，道神符的手段勉强占了一点上风，可优势终究有限。 对方的傀儡尸数量还是比自己多，况且道神符总感觉对方还有些隐藏的手段。 果然，就在第六具尸体被砸成了灰尘之后，坟头正中间的位置，突然裂开，一巴掌大小纸棺材突然窜出。 随着棺材盖缓缓划开，一道黑气从中缓缓飘出。 “我说怎么打不死，原来这纸棺材还有藏魂棺的效果，当年的魔古道是真他娘的有钱。” 道神符不禁冷笑一声，眼看着纸棺材里不断有黑气飘散出来，他嘴上的雪茄被猛然吸了一大口，这一口浓烟在口腔当中酝酿良久，在一次张口之时，一道烟龙盘旋而起，迎风再涨三分，张开龙口直奔那纸棺材冲了过去。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冲出纸棺材的黑气，见到烟龙从天上直扑下来，顿时慌乱的四散而逃，有些甚至直接就往纸棺材里钻，这会儿也后悔刚刚为什么要钻出来。 可惜，道神符可不会给他们机会，手指一弹，一枚金光闪闪的鬼花钱被他甩手丢出，“啪”的一声脆响，纸棺材直接被掀翻，黑漆漆的煞气如同粘稠的墨汁一般流出，烟龙却犹如见到了大补之物，疯了一般，冲上去一顿撕咬。 眼看着这一战，已然胜券在握了，道神符却有点好奇对方手上会不会还有些其他手段了。 看到纸棺材，道神符就能确定对方是什么人了。 现在就差一个逼迫对方现身的机会，然而这个机会貌似还没出现，一群灰突突的狼崽子就率先从山上俯冲了下来，目标毫无疑问。 道神符深吸一口气，伸手摸向腰间，飞虎爪上的功夫……他基本就没练过。 众所周知，三年练刀，十年练剑，练枪那得一辈子，软兵器就不用说了，威力强悍，专门克制硬武器的，可道神符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哪里还有时间去专门练习这些奇门兵器的使用，能当成吊索使用，完成攀登之类的工作也就够了。 所以他手上飞虎爪，自从打造完成之后，他就从来没有正经用过。 今天不用貌似也没有其他能用了，眼看着最前方的几头狼崽子已经冲到面前了，道神符手中绳镖一甩，尖头精准的洞穿了那畜生的眼窝。 倒是没想到，这畜生非但没有减缓动作，甚至就连身体摇摆一下都没有。 “我艹，泥人佬，上次让你跑了，你还没完是吧！” 眼看着狼群越来越近，简单一眼扫过去，至少二十多只，估计这老头一次性拿出这么多，自己也是拼了半条老命出来。 道神符心下一横，飞虎爪甩的虎虎生风，锋利的金属抓钩，只要抓到这些狼崽子身上，一准儿能从身上撤下一大块粘土。 一时间，逼得狼群也难以近身。 当然，四周树木繁多，能抓到的次数明显也不是很多，十次能有三次成功就算不错了。 可惜时间长了，这也不是个办法，至少道神符这会儿抡的胳膊生疼，而对面的几只狼崽子，身上也不过就是掉了几块泥土。 就在道神符手臂发酸，动作稍慢的一瞬间，一头小牛犊大小的泥狼，后腿蹬地飞身而起，凌空直扑他的脑袋咬了过来。 道神符一个翻身躲闪，虽然躲开了这一击，落地却实有些狼狈，浑身衣袍沾了不少的泥土，头上的帽子更不知道丢去了哪里。 最重要的是，他后腰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咯得他生疼，可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刚刚那只冲上来的泥狼身上。 他要是没看错，这狼跟上一次碰到的可不一样，那次只是尸油混合的泥土，这一次好像明显多了血腥味。 一想到血腥味，一个有些缺德的计划，顿时爬上了心头。 趁着对面的狼崽子还没有冲上来，道神符偷偷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子，殷红的液体流动不断。 原本这是打算作为后手，破解九夫坟用的，他也没想到，马阿sir竟然这么莽，要不是他们官家一身煞气，就他们开棺那一刻，小命就得丢三分。 这赤龙没用上，倒是刚好可以用在这泥人佬的头上。 现在回想起来，找尹南风讨这赤龙的时候，好悬被她家的棍仔从新月饭店打出来。 这种事情， 以后还是得叫别人去，手下那四个混蛋再不好，他都想找个地方把人埋了算求。 思索间，一小瓶的赤红液体，尽数被倒在了金属虎爪上，在看向那几头伺机而动的泥狼，道神符的眼神中同样闪过一丝阴狠。 只是这次，发起进攻的并不是泥狼，而是发狠的道神符。 飞奔三步，虎爪钩随手甩出，泥狼歪头闪躲，避开了这一次攻击，可道神符手上用力一拉，倒飞回来的虎爪钩依旧在泥狼的背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这一次，那巨大的伤口没有愈合，甚至隐隐冒出了一片白色烟雾。 与此同时，山顶观看战局的赫连风突然眉头紧锁，转过身看向了泥人佬。 原本就脸色灰白的泥人佬，此时就连坐直身体都做不到了，身上一道接着一道的血痕不断增加，暗红色的鲜血潺潺流出，泥人佬却没有半点挣扎的力量，眼神已经逐渐灰白，很明显这老人生机已断。 此时还没有死，只是因为那折磨他的人，貌似还没有玩够，山下那些泥狼也没有将最后一点力气耗尽而已。 赫连风微微闭上双眼，似乎已经不忍再看下去了，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古朴青铜铃，站立山岗之上，随手轻摇。 一道无形音波，随着他这一下，瞬间扩散而出。 本就浑身伤口的泥人佬在声波划过他身体的一瞬间，人便就此断了最后一口气。 半山腰上，还抡着飞虎爪，频频拍打泥狼的道神符，忽闻一声远处传来的脆响，顿时也是神魂一震，眼前一阵水波纹，眩晕感震得他都有种晕船想吐的感觉。 再看眼前的泥狼，经过这一下，纷纷化成了一地沙土，很显然这一刻施术者已经死了。 第93章 魔古道秘宝 马伯震是傻子吗？ 从来不是，即便是上了年纪，渐渐开始惜命了，六爻之术用的少之又少，却不代表他混了一辈子，还能被人随便安排当枪使。 从他定下决心，要来密云走这一趟开始，他就已经在开始布置后手了。 一方面带人上山刨坟，另一边他也没忘了安排另外一条线的动作。 刚刚走出不远的刘三炮，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坐不住了，拉开车窗一个纵身就从窗口跳了出去，随后更是一路飞奔，直奔密云，总算是在天黑之后不久，赶到了十寡妇家门外。 跟马伯震几乎是前后脚赶到门口，人一到，他再也等不及了，这段时间他太憋屈了。 连马伯震的话都没听，直接飞起一脚踹开了院子大门，带着手下就往里面冲。 马伯震留在最后压阵，谁知这一脚跨入大门，他就顿感不妙。 再常见不过的农家院，就是看上去稍显狭窄，进门左右两间仓房建造极低，正常人进出都得弯腰，正面是一栋四四方方的二层小楼，就是这小楼的高度有点不对。 最奇怪的是，左右两侧的仓房，却跟正面主房体，是完全相连的，是一个反“凹”字形。 老马总觉得一进门，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可一时间又有点搞不清楚不对劲儿在什么地方。 唯独可以确定的是，贸然冲进来，恐怕……。 就这房子的格局，不用什么高手来看，就是王胖子过来扫一眼，他都能看出这房子和院子的格局，根本就不是按照活人院落设计的，而是按照地下墓室的格局建造而成。 中央主墓室，两侧有耳室拱卫。 十几米的院落长廊，刘三炮带头没奔出三米远，忽闻耳边传来一阵婴儿啼哭。 随后就是接二连三，哭声也越来越大，渐渐的那哭声几乎连成了一片，吵得刘三炮牙龈紧咬，双手抱头，头痛欲裂，眩晕感不断刺激着他的脑神经。 短短片刻的功夫，刘三炮已然两眼赤红，拔出腰间手枪，枪口却不是对准了天空，而是指在了身后一名警员的头上，怒喝一声： “都给老子闭嘴，哭特么什么哭，在哭老子毙了你！” 那身后年轻的警员，好像吃了枪药，丝毫不退却，同样拔出了手枪。 两人当场就要对峙在一起，却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马伯震张着大嘴冲到两人中间，一手一个抓住两人的枪口，强行转开了一点方向。 “砰、砰……” 就在那枪口被移开的下一秒，两声枪响几乎不分前后，响彻整个院落。 可院子里的哭喊声，却依旧没有片刻的停息， 同一时间，山岗之间的战斗也没有就此结束。 铜铃轻响的一瞬间，有人当场丢了性命，法术也在同一时间被破。 与此同时，道神符也听到了这一声铜铃声响，外表周身没有任何伤害，可脑海之中却有种被雷当头劈了一下的感觉。 眼前一阵恍惚，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 那手上刚刚还虎虎生风的飞虎爪钩，此时在他手中简直重若千钧，“砰”的一声被丢在了地上。 道神符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着粗气。 然而第二声铃声随之而来，这一次眩晕感不再强烈，可身体中却多了一股疲惫之感，眼皮沉重如同挂了铅坠子，好像随时都要昏迷一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背后的一阵刺痛感，让道神符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当即意识到，自己遭遇了对方的法器袭击。 显然，这背后算计的人恐怕也不只是一个。 “魔古道四大法器中，我一天就见到两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三件。” 道神符摇晃的身体，疲惫的靠在一棵大树上，细心的倾听，想要分辨这铃音传来的方向。 可惜，铃音借助山里的回音，可以将声音传递的很远。 判断位置明显也不现实，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这个地方距离京都太近，终究不是一个能放开手脚的地方。 可道神符也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人，恰巧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碎花上衣的女人出现在视线当中。 不出意外，这女人应该也是魔古道的余孽。 可惜，他这会儿被那个破铃铛搞的浑身酸软无力，在响一声，自己很大可能要灵魂离体。 而这个女人出现的就很是时候，时机把握的非常好，正是趁着自己病，奔着要自己命来的。 果然，那女人看见道神符依靠大树站立，身体好像柳条一般随风摇晃不止，她顿时放下心来，咧开那张血红大嘴上前，手上一个小布包在身上轻轻掸了两下，不知名的白色尘埃顿时飘散而出。 原本就没有多少反抗之力的道神符这下更加疲惫了，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小脸蛋儿，长得倒是可人那。” “可惜了，道主要你的命，那就没有人能够保得住你。” “我的刀很快，不会让你有太多痛苦的。” …… 站立在山顶的众人，等了一个多小时，那拍花子的也没有任何一点回应，一口仙这一次也学聪明了，躬身等在一边，赫连风不问他就绝对不开口。 直到最后赫连风也等不过下去了，收起拘魂铃，率先往山下走去。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终于在山下找到了一身黑色诡异长袍的身影，沾满了斑驳血迹的飞虎爪被随手丢在地上，一口仙率先捡起，在鼻尖一带而过，眉头顿时紧锁，心中暗道：“这道神符下手果然够黑，当真是什么都用。” 随即将飞虎爪送到赫连风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是赤龙，泥人佬死的冤枉。” 赫连风眉头一皱，躲开那递上前的飞虎爪，眼神却落在了那黑袍尸体之上。 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身后几个人纷纷跟上，路过一口仙的时候更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等这些人走远了，一口仙才骂骂咧咧的挥手叫来两个人，叫他们将尸体搬走。 哪曾想，那黑袍人的身体被翻过来，众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这死的哪里是道神符，而是跟他们一起来的拍花子。 此时人已经死透了，两只眼睛瞪得浑圆，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 一条黑红相间的黑影飞快的闪过，在那两人的咽喉处一带而过，下一秒，那人的脸上已经被一片黑色的血管遍布。 好一条见血封喉的毒蛇，顷刻间要了两人的命，同时又把目标定在了后面的几个人的身上。 属于它的杀戮盛宴，才刚刚开始。 第94章 新旅程 时间悄咪咪的进入了十二月下旬，寒风一天比一天冷冽。 而比之更加冷冽的是，京都城突如其来的一场严打开始。 打的是什么，毫无疑问，专门打的就是这些地下小商铺，各大鬼市收到风声早早就歇业了，胆子大的，还想顶风作案，最后被按着脑袋一顿收拾，身上没背着案子的最后也少不了交一笔罚款。 不过这些事情跟道神符就没有多大关系了，自打那天晚上他从山上跑回来之后，他就整天窝在家里，很少走出家门走动，至少在没找到克制拘魂铃的办法之前，他不打算到处乱跑了。 四个手下原本还在发烧，被他的反常吓得一身冷汗之后，连烧都不敢在发了，在家里平常更是一点多余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正好这几天外面在严打，院子这边几个人就在家里安静的收拾起行李。 直到胡八一和王胖子听说他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专门带了大金牙一起过来看他，三人这才知道了消息。 “回港岛？” “不是，符爷，这才哪到哪啊，距离过年还正经有一段时间呢！” 胖子一听这消息，当场就急了。 别人家过年，和和美美，胖子过年形单影只！ 为什么？ 因为胖子家里已经没人了，一次批斗之后，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了，所以别人期盼着过年，他反而是对过年没那么看重。 甚至有些反感过年，因为一旦过年往往就意味着，朋友们都要回家陪伴家人去了，他王胖子就成了那个没地方去的‘外人’。 整个京城，能被他当成朋友的，也就是胡八一和道神符，这都是跟他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就连大金牙都差了一层次。 这一听说道神符要回老家，他这心里顿时有点空荡荡的，嘴里的核桃仁儿顿时就不香了。 倒是大金牙，对于港岛那边的一些风俗习惯，有一定的了解，赶忙开口打圆场。 “胖爷，你不明白，时间已经有点紧张了，眼看着距离过年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这港岛过年，讲究比较多，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扫榻、转花市、还有一些舞龙舞狮、还有一些宴请的酒会之类的。” “人家符爷回去，得忙着呢！” 之前大金牙认识了一个有钱的港岛富豪，两人之间也有过一些交流，对于港岛一些文化多少知道那么一些。 胡八一似乎看出了王胖子的失落，伸手在胖子肩膀上拍了一下。 心下就想着，今年要不就不回老家看爸妈了，或者干脆带着胖子一起回家也行。 “对了符爷，您这是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回头我跟胖子去送送你，还得备上一些咱们京城的特产带回去。” 胡八一和道神符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确实跟他手上学过不少东西，而且眼下能吃喝不愁，也多亏了道神符的帮衬，这年头带着你入行还不图你什么的人，着实不算多见，碰上了那就是命里的贵人。 可惜，这一次，道神符另有想法， 端起旁边煮好的茶壶，给三人分别添了茶水，然后才坐回位置上， 琢磨了片刻才说道：“我这一两天就要出发了，今天你们不来找我，其实晚上我也打算去找你们了。” “我是想啊，你们要是在这边没什么事情的话，要不要跟我去港岛转转。” 带上这哥俩回港岛，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考虑， 一来是觉得王胖子过年可能没地方去，二来道神符预感，自己跟杨玄威见面的时机也很近了。 下一步那就是要骗他……捏他……反正就是让他掏钱，给自己‘下蛋’的过程了。 杨玄威又不是傻子，这个蛋他可能会下，但最后这个蛋里肯定要有他女儿一份，至于是吃蛋清还是吃蛋黄，这可能就得看老胡那张破嘴了。 他那嘴忽悠别人不一定有用，但忽悠雪莉杨那娘们儿就一定好用。 雪莉杨骄傲不假，但越是这种骄傲的女人，打碎她外壳的，往往是一个比她更具有学识，或者在困境当中能给她带来希望的男人。 很显然，道神符也算是这样的人，可道神符没看上她，而刚好胡八一明显是动心了，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不瞒三位，明年开年，我在海外要开一个‘小项目’，油水不算多，就当是出门‘练兵’了。” “各位也知道，我们卸岭一脉很看重人手，每年都有新人补充进来，这算是我们卸岭一脉的大事。” “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去看看，就当去海上散散心了，吹吹海风钓钓鱼也不错。” 果然，道神符这一说，原本还有点犹豫的王胖子和胡八一顿时就不犹豫了。 这可是大场面，即便是这一趟出海，他们啥都没捞到，最后也是白玩，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远洋大船呢！ 反倒是大金牙这会儿有点为难，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他这个身体拖累的，不然他也想出去长长见识。 不过这种大场面，终究还是对男人的吸引力太大了。 三人也没做太多的犹豫，当场就拍板答应了下来，赶忙就要回去准备车票。 结果三人定下之后，道神符直接就吩咐阿海去办了，不过是转一趟飞机的事情。 八十年代，入境港岛远比之前容易的多，加上有本地人帮忙，胡八一三人，甚至连行李箱都没有收拾完，他们的身份证明就已经有人给他们办好了。 事情按部就班的推进着，另一边魔古道的这帮余孽可就有点惨了。 赫连风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他的实力看上去确实很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跟这个时代有些脱节。 接手魔古道之后的第一战，确实打的漂亮，让道神符几乎是带着伤离开的，可事实上损失最大的还是他们魔古道的自己人。 同时也把警局那边彻底得罪透了，即将退休的马爷为了救人，出手夺枪，结果两支手枪在他耳边同时打响。 马爷当场就被枪响震成了聋子，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没有了听力，反倒是不受那破院子的影响，一个人跟那‘十寡妇’大战了三百回合。 寡妇最后被擒，马伯震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挨了两刀，其中一刀捅在了他的腰子上，差点把命都丢了。 本以为这一下，马伯震可以提前退休了，却万万没想到，局长发了狠，延长了他的退休年限不说，还下令狠狠整治城内治安。 好家伙的， 马伯震就希望自己能早点退休，好安享晚年，这一下退休没退成不说，城里城外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记恨他了。 只有刘三炮这几天蹦跶的最欢，像一头吃了春药的骡子，撂着蹶子追在魔古道的屁股后面打，确实也抓了七八个人骨干成员。 但更多的，还是那帮混迹鬼市里的手艺人，要不是马伯震拦着他，这会儿他都恨不得连道神符都给抓回去。 马伯震气的当场大骂，他这简直就是不要命了，在像他这么折腾，他就距离有人暗中捅刀子不远了。 就此，刘三炮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可他这边安静了，道神符这边却收到了最新消息，让他有点坐不住了。 “被绑架了？” “知道是谁绑的吗？” “吃错药了吧，绑了这么大的肉票才要一千万？” 道神符一脸诧异的看着身边的阿海，好像是在问他，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最重要的是，对方开口就要一千万……侮辱人也不带这样，好不容易动一次手，开口一次也不容易，才一千万，让隔壁老外知道了，还以为…… “不对呀！他也不是我儿子，跟我要什么钱？” 第95章 你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说起启德机场，那当真是无数人心中的标志性里程碑。 甚至很多人一提起启德机场，下意识想到的就是九龙城寨。 至于为什么，这可能就不得不说起那部电影中，飞机几乎贴着九龙城寨的天台起飞的一幕镜头 ，拍的太过于经典。 甚至很多人在网上开骂，说这一幕镜头拍的简直是画蛇添足，飞机就不可能这么低空飞过，也不怕被人开枪打下来？ 事实上，其实就不用开枪，找一根晾衣杆就能打到。 启德机场至今都是全世界最难着陆的机场，而且没有之一！ 很多在启德机场乘坐过飞机的人，可以说是曾经跟死神擦肩而过的幸运儿。 尤其是十三号跑道，更是声名狼藉，由于建设机场时没有考虑到狮子山的所在位置，导致十三号跑道想要降落飞机，就必须要路过九龙城寨楼顶，几乎是擦着楼顶降落。 话说人家这块地，原本开发也不是为了当成机场用的，只是后来被日不落政府收购来之后，将这里开发成了军用机场，后来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反正这里最后被改成了民用机场，而且还是国际航班的机场。 综上种种原因，导致了道神符这一行人，连下飞机都成了问题，胡八一拖着王胖子和大金牙差点把飞机上的厕所吐堵了，三个人趴在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当然呕吐主力还是头一次坐飞机的王胖子。 三人下飞机的时候两腿都在打颤，之前对于港岛的种种向往，全在飞机上吐干净了。 一行人前脚走下飞机，就看到远处一串的黑色轿车，直接从外面开进了机场。 这场面，一看就是迎接大人物的。 王胖子眼神期盼的看向身边的道神符，那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这会儿已经吐的有点站不住了，急需有辆车让他坐下缓缓。 其实胡八一和大金牙也跟胖子差不多的想法， 同时也在心里想着，符爷家里果然是了不起，直接开车进入机场跑道接人，好大的排场。 结果道神符没等那些开进来的车队，直接坐上了机场的摆渡车，泰山等人纷纷跟着上车走人。 王胖子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理解错了，看着从面前一闪而过的车队，心下多了几分惆怅。 “符爷，那不是来接你的？” “我还以为……” 心直口快的胖子嘴里的话还没说完，胡八一就在脚上猛的踩了一脚，生怕他这张嘴上没有个把门儿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道神符并没有在意这些，探头在车队上扫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我回来的事情，我爸妈应该还不知道，谁会派车来接我？” “而且那个车队挂着领事馆的车牌，应该是来接日不落帝国某位贵族的车队。” “我家是有点浮财，但也不会干这种高调的事情，我爸也不想去廉记喝咖啡。” 临近新年，道神符也有点好奇，这个时间口日不落会安排哪位贵族到港岛跑这一趟，目的又是什么？ 好奇归好奇，但这件事终究跟道神符关系不大，下了飞机一行人就直奔机场外面了。 这个时代，说真的想打个电话是真的费劲，大哥大到是有得卖，可惜道神符试用了一天之后就在没用过，充电三小时，通话十分钟，在他眼里那破玩应儿只能用来当板砖用。 “道哥，这边啊，这边……” 一行人刚走出机场，还没来得及去路边打车，就看到远处一个胖子……比王胖子还胖，站在不远处吃力的弹跳着，像是一个青色的大皮球，卖力的蹦跳。 “阿郁？” 道神符摘下太阳镜，循声望去，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身青色西装，敞开花衬衣领，一条筷子粗的大金链子，几乎都镶进了肉里的老同学，圆润的直奔过来。 他就奇怪了，自己回港岛的事情，好像没跟任何人说，这胖子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等胖子阿郁，吃力的从人群中挤到近前，短短不到三十米的路，硬是被他跑出了翻山越岭的味道。 阿郁是道神符当年上小学时候的同学，也算得上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朋友了。 “老利到底什么情况，我昨天听说他被人绑架了。” “哪来的绑匪，抓了他还不直接撕票，撕了票肯定有人给钱。” 老友见面，道神符跨步上前，掏出口袋里的帕子递给阿郁，两人笑呵呵的眉来眼去，直接先开起了玩笑。 原本还躲在阿郁身后的利兆天，一听道神符这话，当场就藏不下去了，直接跳出来，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冲上来发出决斗邀请。 可惜，就他这单薄的小身板儿，别说决斗了，围殴他都是那个伸不上手的。 “哇，利大少，你不是被人绑架了吗？” “快告诉我，谁把你救出来的，我马上叫人把那个多事的家伙找地方埋了。” “绑了我的好大儿，竟然不撕票，这绑匪是真该死啊！” 自打阿郁弹跳着挥手，利兆天的身影就已经露馅了，亏他还以为自己藏的很隐蔽。 这个利兆天，那就不用说了，小学两人就是同班，严格来说两人从小就属于是打出来的交情，道神符不常在家，但两人的关系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变化，相互嘲讽，互相斗嘴，却怎么也分不开。 这绑架的消息，道神符一听说那个价格，他就知道肯定是假的，而且假的不能在假了。 这世界上，要是有谁知道道神符手里有多少零花钱，那毫无疑问，肯定是利兆天这货了。 “喂，你要不要这样损我，我这还不是为了让你早点回来。” “你记不记得，自己离开家多长时间了活爹，你害得我整天东躲西藏，每天换女朋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我不管啊，你这一次，至少要在家里住一个月，最少半个月呀！” “我可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 道神符要是不幸灾乐祸他到也习惯了，可这一开口戳破了他的谎言，利兆天就忍不住了。 你倒是满世界逍遥快活去了，家里的压力全都是我帮你扛着，我难道是你的大冤种吗？ “你换不换女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奇怪好不好？” “好像没有我，你会对一个女人专注一生似的。” 道神符脸色古怪的搂着利兆天的肩膀，一脸坏笑的用手指在利兆天的胸口戳了又戳。 利兆天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苦笑，伸手拍开道神符的手指，气呼呼的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在海上开party，你的欧永恩竟然报警抓我。” “这三个月，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她到底知道你多少事情……不对，她究竟知道我多少事情，为什么你们两个玩躲猫猫，最后受伤的总是我？”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被那个女魔头折磨疯……” 利兆天是越说越委屈，最后连道神符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伸手捂着他的嘴，把这个好像怨妇一样的利兆天强行塞进了车里，至于其他人，就只能暂时交给胖子阿郁了。 “你够了，我真没想到，老利你这辈子，竟然会栽到一个女人的手里。” “还有什么女人是你搞不定的？” “一个欧永恩，老利你搞不定她？你竟然会怕她？” 车门一关，道神符也没有什么顾虑了，揪着利兆天的衣服，疯狂给他‘打鸡血’生怕自己这个挡箭牌放弃抵抗，转投欧永恩的阵营去。 对于这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儿，道神符也不好说重话。 但对付女人这种事情，利兆天是最擅长的，远比道神符要擅长的多。 即便是那女人在难搞，总不至于连他都沦陷了吧！ 结果，利兆天一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整张脸抽搐了半天，眼泪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你也知道，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第一次被人打破鼻子，就是她干的，第一次被人打破了头，你干的，第一次被打进医院是她干的，第一次打的做噩梦，你……你俩联手干的。” 原本不说还好，越说利兆天越想哭。 人家的发小儿肝胆相照，自己这是认识了两个什么玩意儿？ 小时候欺负自己，长大了还报警抓自己。 “总之你知道的，我对她是有阴影的嘛！” “现在你知道她有多过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真爱，她把人带走同居去了，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知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拜托你，赶快搞定她，不然我把你放在我这里投资的钱，全都交给她，我跟你鱼死网破！” 第96章 南北差异的碰撞 港岛，北角宝马山。 众所周知，整个港岛地价贵的可怕，可以说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北角算是稍微偏僻一点的位置，主要是所处位置并不是繁华商业区域，但自从树人大学在这里完成建设之后，不管是地价还是房价，都在一路飙升。 学区房嘛，其实到哪里都差不多的情形。 其中有那么几栋楼，就是利兆天的私人产业。 道神符只要回港岛，大部分时间也住在这边，原因也简单，上下班不堵车。 “他在那栋学校教书？” “我可一直都以为符爷是学生，就他这个年纪，他敢教，人家敢听吗？” 心直口快的王胖子也是跟道神符混熟了，什么都敢说，没有老胡那么多的顾忌。 站在大厦顶层的巨大落地窗前，看着那好像近在咫尺的大学教学楼，眼神里全都是羡慕和不敢置信。 “这你就说错了，道哥是树人大学的客座教授，一般只接受预约的公开课，每一次都是座无虚席。” “不过我觉得，那些学生是奔着看靓仔才去的，毕竟道哥的课程，不是每一个学生都感兴趣的，古建筑和文物修复这种课程，实在太过冷门。” 阿郁从冰箱里，端出酒水、冰块和一些零食小吃，熟练的将东西摆在了桌上。 而且十分贴心的帮王胖子做了一些介绍，阿海等人住在楼下，这会儿已经回去收拾东西了，到是不需要阿郁管他们，所以这主要招待的对象，也就是胡八一三人了。 “阿郁兄弟，你们港岛对于教授，要求有多高啊？” “你看我有没有机会……嘿嘿嘿。” 大金牙家里也不算缺钱，但在工作这方面，他多少还是有些欠缺自信。 那个年代，高等知识分子，还在挥舞着精神文化的大旗，工农阶级才是社会的主流，人家拿着三十六块的工资，能挺直了腰板儿花出三万六的气势。 对于那些做买卖的，就不说潘家园这些倒腾旧货的了，口袋里揣着三十六万，想去搪瓷厂车间里，找一个做痰盂儿的姑娘处对象，那姑娘的家里都不一定看得上你。 所以金大牙对于一个教授的名头，远比王胖子要眼馋的多。 只是他这个问题问的，阿郁就有点为难了，别看他是跟着道神符三人一起玩到大的，不管是道神符还是利兆天，又或者是欧永恩，这三个人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是跟班。 可他就是没有办法摆脱自己的自卑，时刻将自己定位成这三个人的跟班，当成是马仔，甚至只是他们身边的陪衬。 大金牙这个问题一出，阿郁当场就为难了，因为不管是跟班还是朋友，他都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背后议论道神符的家事。 “切，当教授有什么难的，只要你家里给学校投一笔钱成为校董，你自然就能当教授了。” 利兆天一个人，孤傲的歪在沙发上，看到阿郁尴尬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当即开口接过了话题 。 其实按照利兆天的性格，大金牙这种角色，根本没有资格跟他对话，就是不想看到阿郁为难。 只是他没想过，他这随口一说的话，让在场的三人有多尴尬。 给学校投资，当校董？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学校也是能投资的？ 校长倒是听说过，校董又是个啥？ 港岛终究是资本主义路线发展起来的，利兆天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于这种事情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都是很常规的操作。 就好像当初他上学的时候，种种条件都不满足，还不是他外公直接在学校捐出一个校董的席位，安排他入学的！ 只是入学之后，他都没嚣张两天，就被另外一个校董的儿子给揍了，在后来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 “呃，利先生是吧！” “我叫胡八一，我们都是符爷在京都认识的朋友。” “这南边跟北边还是有些文化差异的，这方面还的麻烦利先生多多关照了！” 道神符去楼上整理东西，两拨人又不熟悉多少有些冷场，胡八一想着说两句客气话，大家相互活跃一下气氛 。 可惜，他不太了解利兆天这个人 。 在利兆天的观念当中，能跟他做朋友的，只有现在的三个人，其他想跟他做朋友的，往往都是奔着他的钱来的，即便女人也是如此。 严格来说，这也不能怪他，他当初年纪轻轻接手外公的生意重新整合，建立现在的四海集团，中途不少老股东想要赶他出局，手段是要多脏有多脏，明面的暗地里的都有，那时候他几乎要崩溃了。 他能坚持下来，是真正吃过不少苦头的。 那时候，全港岛没有一家律师行愿意接他的委托，帮他的只有欧永恩，那些老家伙勾结社团，几次想对他下手，出手帮他的只有道神符，跟在他身边，时刻帮他处理一些工作和家里事务的只有阿郁。 所以在他心里，“朋友”这个词太过于珍贵，那个位置不是谁都配得上的。 这就是为什么，欧永恩欺负利兆天，他屁都不放一个，道神符在他这蹭吃蹭喝，花钱都走他公司账，他却连问都不问一句。 整个四海集团，各个部门除了他利兆天之外，阿郁有绝对的权利，即便是他不在公司，阿郁都可以随时支取任何数量的现金。 结果胡八一这一句“关照”，好像触动了他身上某种开关了一样，手上的雪茄猛的抽了一口，瞪着大眼睛看向胡八一冷笑一声：“我最不喜欢有人跟我说关照！” “一个人有本事就不用关照，相反，如果没本事，天王老子也罩不住。” “这个世界很现实的，你罩得住，他们把你当神一样崇拜，罩不住看了，他马上踩你两脚，想在港岛混，记住这句话，很简单嘛！” 此话一出，胡八一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了，他是真没想到，这利兆天好像疯狗一样，得谁咬谁。 胖子就更忍不了了，当场就恨不得冲上去干他。 却被鬼精的大金牙一把拉住，他可知道这人跟道神符的关系不浅，说白了这两边都是道神符的朋友，动起手来最为难的一定是他。 大金牙自从认识道神符至今，没少得他帮衬，本就是个脸皮够厚的狐狸，在这个时候自然也知道应该怎么办！ 可惜，拦住王胖子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就有点难度了。 尤其是王胖子不只有武力，嘴也不饶人。 “你丫的也就是符爷的朋友，不然今天胖爷就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脑袋大，身子细，长得跟个人灯似的！” “你拿自己当根葱，谁拿你炝锅呵！” “唾沫星子到处喷，喷猪里下一窝猪，喷牛里下头牛，喷你胖爷这儿那就全糟蹋了，得留着好好用啊！” “戌年早过了，怎么还有你这么个叫唤的。” “还甭跟我耍哩格儿楞，早晚你也有脚底下拌蒜，掰不开镊子的时候儿，让你扯个大嘴丫子可劲儿的一张摆活……麻利儿着呀，怎么变没嘴儿葫芦儿了你？费了半天的唾沫，我也懒得跟你嚼舌头，撒手，胖爷我找个豁亮的地儿焖得儿蜜去……” 动手不成的王胖子，最后指着利兆天直接打了一波‘魔法’输出，好一拨儿地道的京骂！ 这京骂就主打的一个不带脏字儿，还不能细琢磨，一琢磨一个不吱声！ 就胖子这一通怼脸输出，当场就把众人都惊呆了，大金牙呆愣的举起一个大拇指。 至于胡八一……压根儿就没听懂！ 利兆天就更不用说了，一脸的懵逼，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字，全认识，句子，一点没懂！ 这一段经典的京骂，就连楼上的道神符都听到了，手上抱着一个纸箱子从上面急匆匆的下来，就看到众人各个皱眉沉思，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还是阿郁比较懂事，借着过来帮忙接他手上东西的机会，小声把利兆天等人的矛盾说了出来。 说实话，道神符确实把利兆天这个毛病给忘了，毕竟他在自己面前总是一个受气包的形象，确实忘了他的心理疾病的这件事。 在想想，之前利兆天跟他说过，他找到真爱的那件事，以及他的真爱被欧永恩截胡了，好像也难怪他这股火到处乱喷了。 “老利，你身上的味道不太好，你要不要洗个澡？” “我们要研究一下开年项目的事情，我估计你也没什么兴趣。” “等我忙完，就联系‘女魔头’，顺便看看你的一见钟情去。” 按照道神符的想法， 先把这几个人分开，都不是小孩子了，缓过那口气儿，也就过去了。 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 有什么事情是一顿酒搞不定的？ “唉，咱们还是干正经事，不正经的人，赶紧洗澡去吧！” “咱们行内人商量咱们的。” 胖子一听，觉得道神符这是明白这要站在他们这一边了，脸上马上就露出了笑容。 就是没想到，某些人似乎还就喜欢他这个心直口快的劲儿，反倒是对大金牙和胡八一这种比较克制的人，会天然的多几分警惕。 而且，较劲这种事情 ，他利兆天最喜欢了，看他跟马寿南之间相爱相杀那么多年就知道了！ 说白了就是，互相抽嘴巴让他快乐！ “艾维斯，我们是合伙人对吧！”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公司有我一份，是这家公司吧！” “那么公司的开年项目，我作为合伙人参加一下也是合理的对吧？” 利兆天那一副理所当然的德行，看的道神符一阵咬牙切齿，拳头硬邦邦，好想在他头上来一拳。 别看王胖子一身肉，但人家也是个猛人，至少在武力方面，能完虐七八个利兆天。 你说你一个玩金融的，跟着遭那个罪是干嘛呢？ 可是真说不带他去，道神符有点开不了口，毕竟这老利以前就真的没提过要参与这种事，难得开一次口。 反正这一次，也没多大的危险，不过就是去练兵的，他要是想去，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 “想去……也可以，但是得稍微考核一下，至少体能得过得去。” “来吧，各位，这次的项目目标：圣荷西号！” 第97章 老利是个病人 云顶大厦，只是利兆天的众多产业之一。 但这里绝对是道神符的重要落脚点之一，平常他在港岛的时候也住在这里，下面这一层几乎是就是他的工作室，很多资料基本上都在这里能够找到，至于一些书籍方面，树人大学的图书馆基本可以满足他的需求。 平常他在家的时候，利兆天时不时也会过来逗留一下。 所以雪茄、红酒这些东西，从来都不会缺少。 众人聚在一起，原本目的就是商量一下，开年项目的补充意见。 结果…… 口嫌体正直的利兆天跟口遮拦的王胖子，两人从一开始的互相不对付，互相飙脏话，到最后两人都意识到，他们互相都在对牛弹琴。 毕竟利兆天骂的，胖子一个发音都听不懂，胖子骂的，利兆天听的也是一头雾水。 话说，对牛弹琴这件事，究竟是在讽刺牛不懂的欣赏，还是在讽刺这个弹琴的人，自我感动呢？ 典故没有结论，反正利兆天和王胖子似乎都有结论了，这种吵架根本打不死人，所以两人干脆换了一个较量方式，用喝酒分个胜负。 penfoldsgrangehermitage1951被两人一口气喝了五瓶，最后还是利兆天酒量不敌，率先倒在了沙发上打起了呼噜，当然胖子也没好多少，抱着剩下的半瓶直接睡在了浴缸里。 阿郁本来还想送利兆天找个卧室休息，结果被老金拉着，也喝了两瓶lheraud，两人抱在一起睡的那叫一个香甜。 这个会议从一开始，好像就被利兆天带偏了节奏，从正经事一路往不正经的方向跑。 最后就连道神符都懒得管他们了，从胖子怀里抽出还剩下半瓶的penfoldsgrangehermitage1951，跟没怎么喝酒的胡八一分别倒了一杯。 “你别介意老利那张破嘴，他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而是对谁都一个德行。” “严格来说，他不相信任何人，觉得任何一个接近他的人，都是抱有目的而来。” “反倒是那些跟他对着干的，他才会另眼相看。” 说这话的时候，道神符还不忘看一眼，远处倒在浴缸里呼呼大睡的王胖子。 真的以为利兆天那个恶劣性格，会随便跟人喝酒的吗？ “那他这应该是病，好像在国外这还是个什么心理疾病是吧？” 胡八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道神符的解释，但他这句话确实没有说错。 利兆天这病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这是他年少成名的代价，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他身边的三个人，即便是从小最疼爱他的外公都不知道这件事。 “确实是病，而且我不知道他最近吃药了没有，但看他现在这个狂躁模样，我就觉得他可能是把药停了。” “不过有一点我是可以确定的，他好像挺喜欢你们的。” 道神符笑呵呵的端起酒杯，轻轻在嘴里喝了一口红酒，随手点燃桌上的雪茄。 重新将桌上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完全没有管一旁的胡八一 。 至于这会儿喝的横七竖八的几个人，那就更不可能管了。 反倒是胡八一一脸诧异的看着利兆天，猛的在嘴里灌了一口手上的葡萄酒，结果下一刻就是眉头紧锁，又酸又涩的口感，差点让他把手里的杯子丢出去。 这还是胡八一第一次喝干红葡萄酒，差点以为自己喝的是一口醋。 “这是什么玩意，他是不是喜欢我们，我也没看出来，但你家的酒好像馊了，快看看他们是不是喝中毒了？” 说完，胡八一放下酒杯，站起来就要去检查胖子的状态。 “penfoldsgrangehermitage1951，三万美金一瓶，全世界现存五十瓶，现在嘛……还剩下四十五瓶，从今天开始，这几瓶酒的价值又涨了不少。” “你刚刚喝的那一口，应该价值几千块港币了。” 道神符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在嘴里喝了一口，觉得味道确实还不错，端着杯还跟胡八一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 只是他随口说出的这个价格，却让胡八一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三万美金一瓶的酒，别说他没喝过，他以前连想都没想过，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敢想。 他跟王胖子跑一趟昆仑，九死一生又跑了一趟沙漠，两个人才赚多少钱？ 四万美刀至今都没到账，两人还想着这笔钱到了要干点什么，结果现在一看，那点钱都不够王胖子刚刚喝的酒钱。 有那么一瞬间，老胡突然觉得，这红彤彤的酒，貌似也挺好喝的，有一股子金钱的味道。 “呃……呕……” 就在胡八一想象着，胖子醒过来，自己要是告诉他这几瓶红酒的价格之后，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时，躺在浴缸里的王胖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干呕声。 吓得胡八一连想都没敢多想，三两步冲到王胖子面前，一把将他的嘴巴捂住。 一口气喝掉价值七八万美金的红酒，你在吐出来，那可就不值七八万了。 “别那么紧张，这些酒都是老利买的，有些是从拍卖会上拿下的，平常也就是我们两个喝一点，有些酒我都没注意看过。” “这也算是老利给你们接风洗尘了，以后你跟胖子要是想做生意，或者需要投资，完全可以直接找他。” “他说话确实不好听，而且为人嚣张跋扈，但做事、做朋友他都足够靠谱。” 在道神符的眼中，这个利兆天简直就是东方的托尼斯达克，当然也只是托尼斯塔克而不是钢铁先生。 嚣张跋扈，又极具天赋和商业头脑，虽然自负但对朋友他绝对可靠。 属于是那种身上有足够闪光点的同时，毛病也同样不少的人，但也正是这种人，让他更显得立体而且真实。 或许胡八一对于现在的利兆天，多少还是有点看法，毕竟成长环境的差距，让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利兆天这种人。 “今天的时间来不及了，我看胖子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明天带你们去船上看看。” “开年项目，如果顺利的话，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完成，加上我家里的其他几条船，可以在公海完成分段式武装押运。” “这样的话 ，我们可以将来回的时间控制在最短时间之内。” “不过我现在还需要找一个人帮忙，不然报税有点麻烦。” 道神符手里拿着一摞文件，坐在窗户边上，随手翻动厚厚一摞资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研究什么正经公司的文件。 反正胡八一是听的一脸懵逼，突然觉得自己学到的东西不太够用，而且对于这个行业根本不了解。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以为自己在做的是正经生意吗？ 还交税，你也不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你们港岛的盗墓贼都玩的这么专业吗？ 第98章 带你们去赚钱 十二月底的港岛，气温远不是北方能比拟的。 至少在北方这个时节，王胖子等人这会儿一定是穿着大棉袄，下面还得裹着厚实的棉裤，才能在这个集中供暖还没兴起的年代，磕磕绊绊的度过一个新年。 可换在港岛，这里的平均气温能达到十几度，穿着一身夹克配上单衣就能出门。 只是临近出门的时候，看着王胖子和胡八一那一身有些土气的穿着，利兆天就又开始犯病了，神经病一样塞了一大把钱，让阿郁带着胡八一三人去换一身衣服。 三人这一次难得没计较，相比港岛这边的穿着，他们那一身儿确实有点…… 只是三人也没想到，港岛的夜生活竟然这么丰富，八九点钟的街头依旧有人在逛街，生意依旧做的火爆。 在阿郁这个本地人的带领下，三人的衣着很快就焕然一新了，外搭一件戗驳领西装西裤，搭配意一双大皮鞋，衬衫解开头几颗口子，衣领外翻。 临了，阿郁还带着三人去做了一个发型，这让老胡有点接受不了，毕竟这大晚上的还有必要弄头发吗？ 凌晨十二点，当胡八一和王胖子、大金牙从赤柱附近的码头登上游艇之后，他们算是明白这个所谓的明天出发，指的可不是第二天早上。 那是准时准点的第二天，多一分钟都没有啊！ “符爷，咱这是要去哪啊？” “这大晚上的，你们港岛人是不是都不睡觉啊？” 本来还有点酒劲儿没缓过来的王胖子，这会儿在海上被海风一吹，眩晕感顿时又上来了。 之前还想着，到了港岛先休息一下，第二天就见识一下这里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结果风土人情没看到，先喝了一个酩酊大醉，然后就糊里糊涂的换了一身衣服，被带出海了。 “赚钱嘛，总是要吃点苦头的，这世界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赚钱就要比其他人更加勤奋。” “趁夜出发，偷偷的过去，打枪的不要！” 道神符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神秘一笑，拿起桌上的雪茄，顺着海风深吸一口，舒爽的将烟雾吐出。 结果没等王胖子继续开口，靠在一边蔫蔫的利兆天就率先抢过了话头：“赚钱，我就不明白，你需要钱，直接找我不就行了！” “我帮你找几支股票，你躺在家里就能把钱赚到手，哪里需要你整天到处跑的？” “神经病！” 反正利兆天是想不明白，道神符为什么要把自己搞的这么辛苦。 而这一点，道神符也没想过跟他说，毕竟自家的事情，让老利这个病人知道了，鬼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可能是我喜欢刺激吧！” “让我好像你一样，坐在办公室里赚钱，我都怕长出痔疮。” 道神符随口开了一个玩笑，算是调节了整个船舱里的气氛。 可能脸上有点尴尬的也就只有利兆天这一个了，那脸上的表情颇为丰富，直到其他几人的眼神最后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最后爆发出一阵放肆的狂笑。 茫茫大海之上，四周静籁无声，远处只有一片漆黑，几乎没有多余的参照物，这对于操作游艇的船长，就有极高的要求了。 不过在游艇开出两百海里之后，海上就开始变的热闹起来了。 睡了一觉醒来的王胖子，几乎是被尿憋醒的，在船舱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厕所的位置，迷迷糊糊的就摸到了船舷边上。 结果眼睛一睁开，当即被海上的几艘大船吓了一跳。 左右船舷来回跑了半天，发现周围的大船还不止一艘，有那么几艘大船一看那种豪华程度，简直不是他能想像的。 “嘛呢胖子……我去！” 原本是追在王胖子身后出来的，可胡八一在看到四周的豪华大船，以及往来的直升飞机、快艇、游艇遍布四周海面，那一刻，胡八一也被惊得嘴巴一时间合不拢了。 从未想过有钱人的生活，原来还可以是这样的。 这些人在陆地上已经容不下他们了，还把游戏的位置都发展到了海洋之中！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赚钱的地方。” “叫上老金，咱们上船！” 道神符比两人起的早一些，伸手在两人肩膀上一拍叫醒了两人。 几分钟后，游艇停在了一艘中型游轮边上，搭乘起重吊篮踏上了这艘大船的甲板。 利兆天一脸嫌弃的从吊篮里出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现在是看哪都觉得不顺眼。 “符爷，这船不会也是你家的吧？” 王胖子记得，之前道神符说过，他家里之前正在跟老毛子那边买‘淘汰’军舰，那么有没有可能这艘船以前也是改装过来？ 其实他有这一问，一点都不奇怪，就连胡八一等人也有差不多的想法。 “当然不是了，那边的才是他家的。” “这是赌船，开这种生意要经营人脉的，他整天到处跑，哪有心情管这种生意？” 利兆天气呼呼的打断王胖子的追问，伸手指了一下更远的方向，隐约能看到远处似乎有几艘船的影子。 王胖子一听，还真伸头探脑的看向了远方，貌似对于远处的船只真的很感兴趣。 倒是胡八一对于“赌”这个字，可是相当的排斥，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反倒是大金牙，对于这种生意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排斥，倒是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颇为好奇。 这哥仨当中，严格来说也就他大金牙算是个生意人，没那么多的讲究。 “我就说，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却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压抑心情。” 来人一身华丽的紫色西装，嘴里叼着雪茄的中年男人，梳着港式大油头，还在头发上挑染了一些暗金色，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带着一帮身穿西装的利落员工。 这男人名叫马寿南，港岛金马国际的董事长，严格来说，他是整个港岛最大的外围庄家。 港岛终究是禁赌城市，但港岛的老爷们儿似乎永远都戒不了这点爱好，控制不住癖好的的人，一般都过海去澳岛过过瘾，不方便去澳岛的人只能去马会。 屡禁不止的这种风气，最后也导致了赌船这种变种赌场的存在。 公海之上，马寿南手上至少有三艘赌船，在这一片公海他是势力最大的赌船势力。 同时，这马寿南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利兆天的老冤家。 谁也想不到，马寿南的女儿跟利兆天的年纪相差无几。 可马寿南跟利兆天就好像八字不合一样，见面就互相掐，话里话外全是嘲讽，而且背后也没少说对方的坏话。 但这两个人，却极有默契的不干落井下石的事情。 “马哥，你这是在说我吗？” “你要这么说，那我可走了啊！” 道神符也知道这两个长不大的，只要见面肯定没完没了，他可不是来听这两个人斗嘴的。 急忙打断了两人的对视，直接横在两人中间。 果然马寿南一看见道神符出现，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个模样，还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副面孔。 大笑着冲上来，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拥抱，看的利兆天白眼儿一阵猛翻，气呼呼冲上前，一把将道神符从马寿南的怀里拉出来。 昂着头一副要索吻的动作表情，看的道神符都想上去给他一脚，让这两个人就在这亲上算了。 “要不……你俩结婚吧！” “反正马哥你也单着这么多年了，刚好你没有女朋友，老利也没有个男朋友，我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三十年老夫妻那种互相想掐死对方的状态，应该跟你俩现在这个状态差不多。” “其实，你们俩要是真能在一起，我还能省个红包，当然了你俩要是为了这个红包不 结婚，我就觉得你俩有点小气了。” 就在道神符这么一说，马寿南和利兆天都有种弄死他的想法。 合着两人不在一起，都对不起你这红包了！ 第99章 保守估价5亿美金 公海上的赌船，在港岛从来就不算什么秘密，只是能登上这些赌船的人从来就不多。 你要说这些赌船是为了赚钱的，那只是能说那些小赌船背后的老板是为了利用赌船来圈钱，好像马寿南这种级别的大型赌船，一开就是三艘起步，他名下的赌船经营的完全是人脉。 真正让他赚钱赚的盆满钵满，还能风光无限的根本原因，还是外围的盘口，赌船在他手上只是一种经营人脉圈子的工具。 用马寿南的话来说：小小一个赌船能赚多少钱，那点小钱也算钱吗？ 他真正赚钱的是马赛的外围赌局收益，国外的球赛外围，但凡是能做外围的行业，他都能参上一手。 小到港岛的马赛，大到国际战争走向，最近几年让他大赚的一笔，应该就是79年‘铁娘子’荣登欧洲第一女首相大位。 马寿南这个大庄家当时开盘一次，可谓是赢麻了，毕竟当时外界对于这位‘铁娘子’可并不是很看好，在此之前整个欧洲没有女首相出现过。 结果她打破了常规，登上了大位，让无数人扼腕叹息，赔了夫人又折兵，也顺带手让马寿南狠狠大赚一笔，资金流更加庞大，底气更加充足，也更敢跟利兆天叫板了。 至于利兆天现在看他不顺眼，自然是因为今年是82年，世界杯最多黑马、最多意外以及最多黑幕的一场。 外围大庄家当中马寿南只能算是东南亚一代的牵头者，这块大蛋糕就连他都只能吃到一部分，但赚钱是一定的。 让马寿南大赚了一笔，道神符自然也不会让利兆天闲着，反正他赚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只要不是跟那几样沾边，他都愿意去运作一下。 至于这两个人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好像天生八字不合，但事实上在心底里，这两个人是相互欣赏对方的。 马寿南是白手起家，小时候在赌场帮人做叠马仔的，后来给社团做‘艇仔’，就是到处收下注的马仔，能拥有现在的金马国际集团，天知道他付出了多少。 至于利兆天就不用说了，他外公虽然留下了不少产业，但那些了零零碎碎的产业梳理出来，他都花了一年的时间，就不用说后期的打碎重组阶段要面临的种种压力。 这两人都是眼高于顶的家伙，平常都是属于人话不能好好说的主儿，唯独是在道神符这里，那绝对是好说话。 至于为什么，马收纳把他当成财神爷嘛！ 为了迎接道神符，马寿南提前清空了一艘赌船，今天只招待道神符和他带来的客人，剩下的就全都是服务人员了。 胖子跟在后面走了一路，看的眼花缭乱，血压一阵阵升高，鼻子阵阵的火热。 当然，大金牙也没有比他好多少，那些穿着暴露泳装的女孩，但凡是从他身边路过，他都少不了多看两眼，小心脏狠狠的一抽搐。 唯独是胡八一……一路带着批判的眼光，审视着这些女人，心中对于她们充满了惋惜。 “好家伙的，这一艘船，赶上八国联军了，各种色儿都有嘿！” “金爷，您给瞧瞧，这游泳怎么连裤衩儿都不穿呐，就在腚沟子里夹一根儿绳子，那顶什么事啊？” 一行人路过甲板上泳池，那泳池中的姑娘们热情的挥手，打着招呼。 王胖子也下意识露出笑脸，礼貌性的挥手，但眼神探究方向就有点不太礼貌了。 看了一圈，又忍不住顶着个‘好人’的标签，操起老公的心。 好在身边有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阿郁，对于赌船上的事情都比较熟悉，随手从侍应手中接过几杯加冰的香槟递给三人，算是勉强消消火了。 “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有看上的现在就可以带她走，今晚就是你们的‘女伴’了。” “这些女孩，都是来钓金龟的，一朝飞上梧桐树，从此麻雀变凤凰。” “虽然概率不大，但她们依旧趋之若鹜，所以你们千万别有什么放不开的。” “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女孩子，她们其实是花钱上船的，至于能不能把船票赚回去，就得看她们的运气了。” 阿郁的性格一向是待人友善的，不管是对客人，还是对于其他人，他待人总是无比的温和，让胡八一三人都有种跟阿郁相识已久的感觉。 几人谈起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的避讳，反而相当的自然。 可惜，这三个人的胆量也仅限于看看，尤其是胡八一，看到谁都觉得对方很像他心中的雪莉杨，就是各种颜色不同的雪莉杨 。 “这简直就是酒池肉林，这么一艘船，一年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进去。” 其实胡八一也就是随口一说，这火辣辣的场面，他这会儿也看的喉咙一阵干涸，手上的冰镇香槟都难以缓解干涩。 随手又从侍应的手上又拿了一杯，当成汽水一样往嘴里灌。 只是他这随口一句话，阿郁却以为他是对赌船有好奇了，当即笑呵呵的对三人讲道： “其实也没有多少，马哥赌船比较大，一艘船一年所有的保养和支出差不多有三千万左右，三艘也就是一年一个亿左右。” “不过这些经常上船的客人，每年输在外围赌局上的钱就不只一个亿了。” “就好像道哥说的，赌船从来就不是靠赌博赚钱的。” “他家里买的几艘炮艇和一些退役的战舰，挂牌就是监狱，常年都飘在海上，可这一片海域的赌船每季度都要给道哥‘交税’。” 阿郁将一些外面本就都知道的消息，随口当成故事讲给胡八一三人听，无非就是觉得这一路上，三人东看西看也挺无聊的，大家一起吹水缓解一下气氛。 哪知道他这三言两语，涉及到的资金流是三人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 王胖子和胡八一年少时期也算是在海边长大的，那时候的王胖子也想过拥有一条船，遨游大海，成为海贼王……呸！ 遨游大海这件事根本就不靠谱，反正胖子现在就觉得太贵，搞一艘赌船什么的，弄一船不爱穿衣服的女人，太过于招摇，这不考验老同志吗？ 跟胡八一两人一对视，貌似看到了对方眼神中肯定的眼神，随即相互点头示意，端起免费的香槟，一口将这‘小汽水儿’灌进了喉咙里。 只有老金，默默的在掐算自己家里的财产，这一瞬间，他似乎找到了未来的人生方向。 唯独是阿郁看着三人，左一杯右一杯的喝，生怕这三人喝多了，连忙拉着他们追上道神符三人。 还没等三人靠近，远处一架直升机缓缓落在停机坪上，舱门打开，一个身披白色女士西装，搭配白色ol长裙的长发美女，伸出修长大腿从飞机上走了下来，海风轻轻托起她的海藻长发飘洒在身后，秀气的高跟鞋，碰触地面却发出霸道的碰撞声。 那声音节奏由远及近，让走在前面原本还其乐融融的三个人，听到这高跟鞋的声音一瞬间，犹如魔音灌耳，脸上不管是之前带着笑容，还是愤愤不平，这会儿都变成了面无表情 。 “我就说嘛，一大早就把我接来，一定不是马哥的主意。” “老利……应该不敢！” “外面玩够了？” 刚一出场，欧永恩就展现出自己的霸气，利兆天下意识就退后了一步，马寿南也跟着赔笑不语。 没办法，唯一的女儿现在可是欧永恩身边的助理，未来的大状之路才刚刚起航，他这个当家长的，面对‘班主任’是一点脾气都不能有。 看着两个无能的同伴，道神符真替他们感到悲哀，被女人压制成这样，你们也好意思在港岛叱咤风云？ “先谈正事，我现在时间紧张，再过几天就要大年夜了，花炮会之后，各位都要通力合作，新一年能不能大展宏图，讨一个好彩，就看这一次的开年了。” “我挑选了一块‘肥肉’，现在人齐了，对圣荷西号的分成有兴趣的到里面谈吧！” 这不紧不慢的一句话，道神符至少在气势上，压倒了欧永恩。 虽然看见这个女人，他这心里也慌得一批，但表面上绝对不能露出来。 反正利兆天做梦也不敢想这一点，马寿南……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到欧永恩跟着走进了船舱，马寿南这才鄙夷的看了一眼利兆天，嘴上“(ˉ▽￣～) 切~~”了一声，迈开大步跟了进去。 十分钟后，赌船最宽敞的包厢当中， 众人手上拿着一沓厚实的资料，无声的翻看着。 当然，能在沙发上有个位置，至少得有一定的家底，利兆天和马寿南这个级别才能够上前翻看资料。 胡八一等人就只能坐在吧台边上听着， 严格来说他们这一次来本就是为了长见识的。 就是没想到，卸岭现在盗墓已经不是山匪军阀齐聚、人多势众那么单一了。 这个世道果然是变了，远不是曾经的四大门派，神秘兮兮的暗中行事了。 时代一直在发展，而顺应时代，更加适应时代的卸岭一脉，明显要比另外几家走的更加迅捷。 “这艘船，能拿到多少利润？” “别怪我说话直接，我老马就是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这份资料，说实话我能看懂的东西不多。” “老弟你就跟我直说，这艘船的收益大概有多少，又需要一些什么帮助，剩下的就看我有多少能力吃下一份了。” 马寿南在生意场上一向都是走简单直接的路子，也不喜欢搞太多弯弯绕绕。 别看他是做博彩行业，但实际上他一直信奉稳扎稳打的路数，对于超过体量有风险的事情，他是从来都不会去碰的。 用利兆天对于他的评价就是：老狐狸一只，做事求稳，而且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追求稳健。 不过这对于道神符来说，还真不是坏事，合作伙伴，有时候就需要这种稳健的人。 而且，他很确定，这一次他能拿出的利润，绝对能让马寿南眼馋。 “从眼下我手中的这些资料推测，这艘沉船完成打捞之后，保守估价，价值五个亿……美金。” 嘶~ 估价数额一出，整个船舱包厢，顿时陷入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响之中。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小心咬到舌头的，混合了鲜血的痛哼声。 第100章 分配问题 人类的历史悠久而漫长，在悠久的历史当中，人类所创造的财富浩如烟海。 可留存在大众眼前的财富，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国内重重大墓险地当中，储存的只是华夏文明中的重要财富。 那么国外还有多少财富，谁能说的清楚？ 众所周知，地球总面积当中，陆地面积仅占据百分之二十九，可海洋面积却占据了百分之七十一，可想而知在那片蔚蓝之中，究竟藏有多少意想不到的海量财富。 精绝古国一行，道神符受限于运载能力的难题，从沙漠之中运出的财富仅仅是九牛一毛，甚至在他的意识中，这是一次比较失败的行动。 前期工作做的虽然够多，却并不够细致，毕竟国内很多的关窍并没有打通，这就是大国之中，行动上的种种受限。 而这一次，他将目标定在了国外的海域，他有足够的运载能力，也有足够的武装力量护住这一次的庞大收益。 即便是约上三五好友一起下场分享利润，这笔财富依旧庞大到难以想象。 “大航海时代开启，让大海从神秘变得热闹起来，无数淘金者将注意力投放到海外，欧美殖民者在新大陆，大肆搜刮财富，但这些财富并不是全部被带回了他们的家乡，很大一部分都被沉入了海底。” “我们这一次的目标，就是其中的一艘：圣荷西号沉船。” 道神符拿起桌上几张不算太清晰的照片，分别递给了利兆天和马寿南，想了一下，最后将自己手里最后一张递给了一边歪着头看自己的欧永恩。 这娘们儿的眼神，有点扎人！ 趁着众人专注沉思的过程中，他也顺势端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口，然后在继续解释道： “在17世纪末，西班牙在南美洲殖民地掠夺了大量的黄金珠宝，当时的西班牙政府为了缓解财政问题，命令南美洲殖民地政府抓紧把黄金运到西班牙国内。” “当时西班牙组成了17艘联合运输队把大量的黄金和珠宝从南美洲运回西班牙，因为这17艘船大部分都是装载的黄金，因此也被称为黄金船队。” “1708年，西班牙的“圣荷西号”大帆船，载着从南美殖民地掠夺来的200吨金币、银币，以及上百个装满翡翠的宝箱起航，可能那一船的宝藏当中，最不值钱的就是钻石了。” “结果这艘船行至半路被埋伏的日不落舰队击沉了，至今这批宝藏都没有被人找出来，不出意外的话，这批财宝很快将要迎来新主人了。” 相关圣荷西号的资料讲述并不多，道神符适时的留下一些时间让在场的众人都有时间消化。 因为他已经听出了马寿南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了，不出意外的话，老马是一定要参与到这一次的‘项目’当中了。 之前说的五亿美金只是一个保守的预估价格，目前知道的是那船上会有两百吨左右的黄金。 但道神符觉得，按照欧洲人的习惯，黄金白银这一类的贵金属，在记录归档上很可能是混记的，也就是说，单论黄金可能没有那么多。 再加上当时的冶炼工艺，黄金纯度还得打点折，最后能有个五六亿美金就不错了。 真正值钱的，其实还得是那些贵族享用的工艺品，金价不一定很高，但金器就不是按照黄金重量算了。 剩下的宝石、首饰，上了拍卖会价格绝对能让人心惊肉跳。 整个平息心态的过程，道神符给所有人留了将近十分钟，马寿南虽然有钱，可论及身家他也没有五亿美金，金马国际的市值到是差不多，但众所周知，市值这东西不能当真的。 不信你就拿市值一千万的公司，找个银行贷款，银行给你打八折都算是有良心的，所以市值这东西，水分大小很难说。 拿下这一次的项目，马寿南的财富瞬间就能翻倍。 “我需要一家离岸的船运上市公司，体量不用太大，随时可以洗掉的那种，皮包公司也行。” “英资产业最佳！” 等众人都缓过这口气了，道神符这才开口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马寿南还在翻着眼睛，思考哪一家公司合适。 他手下的金马国际，涉及的产业可没有船运这方面的，但不影响他花钱收购一家呀！ 坐在道神符身边的利兆天就率先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阿郁：“阿郁，我们四海集团下属，有没有适合的公司。” 这还真是不利兆天在刺激马寿南，事实上，他是真的不记得他的四海集团下属有多少家公司，在多少家公司占有一定的股份。 反正在他看来，有潜力就投资，没潜力的就是牺牲品，谁会记得牺牲品的名字？ 或许也只有阿郁才记得，整个四海集团所有掌控股权的公司他都记得。 可惜，道神符要求有些特殊，他需要一家英资派的国际船运公司，四海集团这几年并不涉及船运领域。 所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四海集团下属公司中，并没有适合的公司。” 一听阿郁这么说，马寿南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嘲讽的神色。 只是这份嘲讽，来得快，僵在脸上的速度也很快，因为阿郁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马上就提出了一个建议。 “之前有家公司，在我们测评的过程中，发现那家公司有些问题，公司的项目和财务上有很大的疏漏。” “如果不是长期持有的话，这家公司完全符合条件。” 利兆天一听这话，兴奋的打了一个响指，伸手在阿郁的胖脸上揉了一把，嚣张的大笑一声：“回去就联系公司的法人，这家公司我们收购。” “阿郁，如果你是女人，我一定娶你，哈哈哈哈……” 利兆天要的就是拿下这家公司，率先压住马寿南一头，至于购入这家公司要花多少钱，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 阿郁爽快的答应了一声，转身摸出口袋里的笔记本，翻找了一下之前的记录，随后在后面的附页之中做了新的标注。 胡八一三人坐在一边，则是看的完全一头问号。 不是说好要盗墓吗，为什么转头又变成打捞沉船了，而且还跟收购公司扯到一起了，八竿子打不着啊！ 没等这三人开小会研究明白其中的端倪，道神符那边又有了下一步的安排。 “公司搞定了，那么就是下一步，把我手头公司这边的一支船队，转到这个英资船运公司的注册名下。” “我们推测的打捞位置，位于巴拿马和哥伦比亚一带海域，法律归属方面会很麻烦，需要保证在我们撤离那片海域之前，官方不能下场找麻烦。” “这一点，我们需要日不落的大脑袋顶个雷。” 道神符一说到这个层次，马寿南干脆放弃了，这个层面他够不着。 要说在东南亚他还有些人脉，一扯到官方层面，别说是他了 ，利兆天都差点意思，这也是为什么，马寿南要把女儿打造成顶尖大状的原因。 “这件事我去办，哥伦比亚现在的政局不稳，他们应该没有心思管海上的事情。” “这与巴拿马，他们刚刚签署了《托里霍斯-卡特条约》，跟美方现在还处于蜜月期，我有同学在那边，可以找他帮忙处理一下，不过……你也知道他们这些人，无利不起早的。” “船队注册这方面，结心会帮忙跟进的，你出发前可以搞定。” 这种需要高层人脉的时候，果然还得是身为大律师的欧永恩最靠谱，马寿南坐在一边看的眼睛里写满了羡慕。 也是为什么港岛人最推崇的职业，无外乎律师、医生、会计师这三个选项的原因了，人脉是真的大到吓人。 好在有了马洁心的加入，马寿南总算是放心一些了，至少在这一个项目上，自己也是有参与的，嘴里的雪茄味道渐渐也变得香醇起来。 “最后一项，黄金我是打算直接融掉，回头转送到北边，估计这批‘黄货’会直接变成战略储备，换钱的话……估计北边会有点困难，两位要是今后打算去北边投资的话，我想北边会给出不错的条件和政策的倾斜。” “当然了要是没兴趣的话就算了，这批贵金属直接走我那一份，折价五亿美金，其他的工艺品和珍奇古玩，还有一些宝石之类的，这就需要搞一场国际级的噱头，把这批货全部消化掉了。” “老胡，这批‘黄货’就辛苦你跟胖子了，运输我来处理，你们负责跟上面的交接，我想这方面你父亲应该有熟人。” 听愣神儿的胡八一万万没想到，最后这里面竟然还有自己的事情。 冷不防被胖子推了一把，这才慌乱的答应一声，事实上他自己答应了什么，自己都没注意到。 不过在这种时候，貌似被提及一下，好像身份都水涨船高了。 “那么，现在就剩下最后一项了，所有资金汇总之后，我们需要利用股市，将这笔钱洗出来，最后让那家英资集团彻底消失。” 最后一项，算是整个项目的收尾工作，能玩这一手的，在座众人当中也就只有利兆天了。 世界在变化，卸岭要养人，动作又大，想要不被人盯上成为那只‘出头鸟’，就必须有一个完备的体系。 不只是黑白两道，乃至金融行业都要有完备的系统，自己培养那不是一两代人努力就能完成的，道神符也只能利用这种招标的模式，筛选最佳的合作伙伴了。 可惜，卸岭终究是群盗，盗匪就得有盗匪的自知之明，而且谁说盗匪就没有优势了？ 黑水那种层次，看似行业尖端，可黑水受到的遏制多的远超想象。 反倒是不如卸岭这些盗匪，如同流沙一般，可聚可散，让人难以轻易捕捉。 随着利兆天接下了最后一步的收尾，马寿南这边也敲定了，三个月之后会策划一个大噱头，东南亚那些有钱的皇室，以及南洋阔佬他都会送上一份请柬，争取一晚上就把这批货都出掉。 剩下的就是，马寿南通过金马国际跟港岛马会之间的骚操作，将这笔钱洗到股票市场中的过程了。 “各位，合作愉快，开年大吉！” 这是一份五亿美金打底上不封顶的生意，就在这艘赌船的包厢里，好像茶话会一般谈完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小时，可这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却几乎颠覆了胡八一的三观。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盗墓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手托罗盘，分金定穴，工兵铲上下翻飞，然后尘土飞扬、破机关、拍‘粽子’、点上蜡烛、带上墓里最珍贵的宝物、然后逃命一般冲出墓穴……整个过程无比刺激。 可到了港岛，他所经历的一切，让他的三观崩碎成了一片尘埃。 然而他还不知道，更加颠覆三观的人和事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很快就这个人的出现，会让胡八一彻底跟这个疯狂团体绑在一起，再也别想分开。 第101章 极限拉扯 正事谈完，午餐自然是马寿南这个主人安排。 ‘京都三兄弟’坐在餐桌上吃着从没吃过的菜肴，学着众人端起红酒细品……也没喝出这东西的味道究竟哪里好。 就何处一股浓郁的金钱味道了！ 反正好吃是绝对的好吃，但你要说这东西能吃饱，那根本就是扯淡，不仅是王胖子吃不饱，就是饭量最小的大金牙也没吃饱。 那比脸都大一圈的一个盘，中间就摆上巴掌大小不到的一点东西，用胖子的话来说就是：就那一坨，都没我吐出来的多，抠抠搜搜的跟引馋虫一样。 其实王胖子也是误会马寿南了，毕竟在他的认知当中，大餐就应该是这样的，即便他吃这东西也吃不饱，甚至对于这种吃饭三分钟，等菜半小时的习惯深恶痛绝，却苦于没有办法改变。 他拼尽全力接触到的高层，也就是马会那帮人，这些人还是以鬼佬居多，他不跟上这些人的习惯，就很难跟马会那些人达成合作，久而久之他的印象中“高规格接待”就成了这种法式大餐。 别问为什么日不落的鬼佬爱吃法餐，问就是日不落的暗黑厨子眼中土豆和炸鱼就是美食。 反正要说日不落美食这件事，对于道神符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当初在日不落留学的时候，一位同学邀请他品尝过一顿【仰望星空】，留下的印象就是：闹了半天，我就是星空，被这些鱼给仰望了。 没滋没味的一顿饭，吃到最后马寿南自己都坐不住了，直接叫那个黑大厨滚蛋，叫人把后厨准备的鸿运烤乳猪以及盆菜端上了。 这下气氛总算是上来了，马寿南一手提刀，带着几分江湖气，将烤乳猪分出几刀，这顿饭才算是吃到了真正的港岛味。 至于盆菜就不用说了，这是港岛年夜饭必不可少的主菜，宴请贵客的头面。 虽然有点东北菜“一锅出”的意思，但这一锅当中，包含了山珍、海味到也吃出了港岛的特色鲜美。 一顿饭过后，马寿南率先离开，金马国际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不像利兆天对手下完全放得开，虽然对手下苛刻了些，却也能完全赋予手下绝对足够的施展空间，远不是后世那些只会画饼，给员工灌鸡汤的黑心老板。 马寿南属于是另一个极端，他对自己的产业极为看重，对手下员工确实很用心的教导，但在项目最后他是一定要留下一个保险的。 所以马寿南远比利兆天要忙碌的多，能留下吃这顿饭，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剩下的倒是没什么其他事情，道神符给胡八一等人留了时间，让他们先休息一下，船上的设施他们可以随意，毕竟昨晚在游艇上估计他们也没休息好。 待众人走后，甲板上也就只剩下道神符和欧永恩两个人了，相视良久之后，还是欧永恩率先开口： “在内地玩的很开心吧，三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照片吗，我也想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能把你吸引在身边三个月的时间。” “我经常听人说，北边的姑娘性格会稍微泼辣一些，你是喜欢那种泼辣一点的女孩吗？” 欧永恩笑眯眯的看着道神符，那眼神好像随时能把人看穿一般 。 不过道神符也习惯了，在她面前脸皮还是能厚起来的。 “好好的，我嫌命长吗，还喜欢泼赖的？” 道神符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因为刚刚欧永恩提起“泼辣”这个词的时候，他脑海中确实闪现出三个身影，而且这三个貌似都跟“泼辣”这个词有些联系。 “看来不是泼辣的，但你回避了之前的问题，看来北方确实有漂亮姑娘。” “性格应该不错，不是泼辣类型的，但是你没有照片。” 有欧永恩这句话，道神符算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跟一个智商超高的女人从小一起长大，其实压力还是有点大的。 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逻辑能力又强，欧永恩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她要是在父母双全，老天可能都要嫉妒她了。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这一次可能又要“犯下某个不明不白的死罪”了是吧？” “你要是想诈我，其实你大可不必，因为我真的没什么可诈的东西，我在北边其实也挺忙的。” “除非必要，接触的基本上都是男的。” 道神符觉得自己这段话说的足够严谨，基本上没有什么假话。 就算是有点含金量不高，可能也就是那句“很忙”有点‘虚报产量’，其他的都是可查履历。 换在别人面前，必然查不到什么问题，可惜律师这个职业，可能总是能在细微之处，找到反驳的支点。 “那就还是接触了女性，应该就是你说的不泼辣的那个对吧？” 算了，毁灭吧！ 这种事情果然是没有什么合理性，而且还占优势。 女人在这方面，天生就比男人更加警惕，眼睛都好像装了雷达一样。 “你赢了，你要是觉得我活着对你有影响，你大可直接说。” “我承认，我是喜欢温柔的，但这不是没找到比你更好的了吗？” “可能也是我要求太高了，想要的又太多，又想要温柔贤惠的，又想要身材长相俱佳。” “我承认我是个俗人，就是喜欢好看的，更不应该把你当成标杆儿，实在有点为难外面那些姑娘了，看来我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了。” 对付其他女人，道神符不一定有办法，但相识二十多年的女人，在摸不清她的脉门可就真的白活两辈子了。 反抗是一定要反抗的，有一个拉扯的过程，才能让她有胜利的感觉，直接认输多没意思的事啊！ “够了，看你今天哄的还够用心的份上，我的副卡给你刷吧！” “千万别让老利给你的账户转钱，最近花钱低调一点。” “另外，告诉老利，路云是个好姑娘，跟他以前随时换的‘女朋友’不一样，他要是还没想好，千万不要伤害这姑娘。” “好了，我先回去了，还有不少事情要忙，记得初二陪我去看干爹。” 留下一张银行卡，欧永恩转身走的那叫一个直接了当，跟她来时候一样，潇洒又自信。 虽然欧永恩没有明说，但暗示的已经足够清楚了，廉记那帮鬼佬的狗，又开始有动作了，老爹最近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呀！ 整个港岛最让人讨厌的部门，一个是税务司，另一个毫无疑问，就是当年被人砸的廉记。 但你要说港岛有哪个部门是最勤快，最活跃的那就只剩下廉记了。 很多人甚至不明白，廉记这帮人为什么好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因为这个时代的廉记，属于港督手下搜罗金钱的疯狗，而且这帮‘疯狗’是有一项特权的，查抄到的资金他们有权截留一部分，作为‘行动资金’，说白了这帮家伙咬人是有提成的。 道神符的老爹有什么可查的？ 相比这个时代的港岛九成九的高官，他老爸都算是一股清流了。 不过这件事发生在82年的年末，很难让人不把这件事跟那位‘铁娘子’在北方摔得那一跟头联系在一起。 “日不落这是不甘心，要拿本土派下手，杀鸡儆猴了！” 第102章 监狱怎么赚钱？ 开设私人监狱这种事情真的能赚钱吗？ 这是胡八一最近一段时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毕竟开设监狱首先要解决犯人的住宿问题，没听说过蹲监狱还得出住宿费的，这一点几乎是公认的，随后就是一个吃饭的问题。 吃住都解决了，犯人的衣服要花钱吧！ 有了监狱，要解决犯人的管理问题，总要安排一些狱警看管，不然在监狱里闹事怎么办？ 看上去，以上的这些样样都是要花钱的，就没有看到能赚钱的地方，可为什么道神符就言之凿凿的说，他家是靠这方面起家的呢？ 很显然，胡八一对于赚钱这个概念还是有些理解偏差的，他的意识依旧停留在一买一卖赚取差价的概念当中。 就老美政府给的那一点补助，充其量也就够用维持监狱的紧巴巴运行，想要赚钱就不能让这些犯人消停下来。 国内的监狱都知道让犯人踩缝纫机，你让国外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整天在操场上晒太阳，不晒出火来都怪了。 所以这些劳动力就一定要利用起来，至于如何使用，就不能轻易被外人看到了。 反正胡八一站在船舷边上，看到一帮穿着花花绿绿衬衣的小混混，将一箱又一箱的白色粉末搬到小船上，大胆的脑回路就开始疯狂的旋转。 旁边确认了出货量，清点目录的道神符似乎看出了胡八一的心思，随手叫停了一个身穿花衬衣的小混混，扯开其中一包随手递给胡八一。 胡八一当场愣住了，犹豫良久才伸手接过那简易的包装袋子，包装袋子上什么都没有印刻，只有一个无比粗糙的“盐”字，还是手写的。 伸手撕开一点边缘，随意点出一些送进嘴里，胡八一眼睛瞪得浑圆，没想到还真是盐。 “不用那么好奇，这就是盐，不过是古法的椰盐，利用没人要的椰子壳，烧成灰过滤的海水，在蒸发结晶出来的，吃起来会有一点椰子的清香。” “这东西是我从一个马来朋友手上学来的，正版的椰盐在港岛要卖1300块一瓶，我给他们的供货价800块，他们都赚疯了，你脚下这艘船，就是专门烧盐的。” “那边还有雪茄作坊，工艺作坊，墨坊……还有那边有些船上运了衣服、鞋子、包包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道神符知道胡八一对他多少还有些防备，在一些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想让这位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完全相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生意其实跟他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换来一个十六字风水秘术精通的点穴高手，那完全值得。 至少没有了胡八一，打神鞭他是真没地方找去。 拎着打神鞭，去棺山鞭尸老祖宗，这件事道神符觉得可行。 “诶，符爷，那些衣服之类的，赚钱吗？” “我跟胖子也没有个营生，这两天也跟您学了不少，这没个营生，口袋里还有钱这种事情，总归是怕被人惦记。” “我觉得这衣服和鞋什么的，要是可以的话，您看能不能带上我跟胖子一起。” 这一趟港岛之行，胡八一真的是大开了眼界，也感受到了道神符对他的诚意，他也不是傻子，人家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在耍心眼儿可就不厚道了。 但也是在这一次开了眼界之后，胡八一同样意识到，未来要么不再干盗墓这一行，要么就得撑起一个门面来，不然你这收入打哪来，你根本说不清楚。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那些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或许他跟胖子在拽上大金牙，三个人兴许能支撑的起来。 结果没等道神符开口，旁边一个穿着酒红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却发出了一声轻笑。 在看到胡八一一脸的不解后，这男人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赶忙上前自我介绍道： “这位小兄弟，我叫马坤，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坤哥就好。” “这服装的生意，你要是想在港岛做，直接找我就ok的，北边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 “这些都是真货来的，货真价实从品牌方工厂出来的，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马坤也不知道胡八一的底细，他只能尽可能的将话挑明，至于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这就得看道神符想不想让他懂了。 果然胡八一还是不明白这里的门道，看了马坤一眼，最后还是将眼神落在了道神符的身上。 “老美的政策中有一项‘零元购’的政策，以前只是在超市执行，只要不超过九百八十美元，就不算违法，后来发展到只要拿到手，并不被抓到，离开店铺就没人在追缴。” “黑人社团利用这个漏洞，将目标对准了那些大牌商店，安排人手直接推车进货，那些安保之类的也不会为了几百块去拼命，所以这些零元购的活动越演越烈。” “我爸有两艘海上监狱，每年会在曼哈顿一代进行补给，那些黑人社团会将那批货直接送上船，因为我能吃下他们所有的库存，所以这些货基本都是按照重量算钱的，价格很便宜，而且把货散到东南亚一代很方便。” 有道神符这一讲解，胡八一直接闭嘴了。 说白了，服装和鞋子这些东西，虽然都是真货，可这些货的来历终究是成问题的。 这样一说，马坤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这就是个走私大头目呗！ “你要是想盘个生意，回头可以开一个茶庄，毕竟茶叶这东西，从古至今价格都不靠谱，说贵能贵如黄金，说便宜拿去煮茶叶蛋都大把的抓。” “当然了，想做高端一点的话，那条船上产的正宗桐烟徽墨，我在一个墓里找到的方子，拆分成十几道工序，一块成品墨比同体积的一块黄金都贵。” “整个港岛，我这是独一份儿，很多书香门世家，都要花重金到去我店面里加价买一块，你要是有兴趣，京都的生意我可以让给你跟胖子来做。” 此话一出，不只是胡八一听了眼前一亮，就连马坤听了都眼馋。 可惜，眼馋归眼馋，真让他提出想要插手到这些生意当中，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关键是他已经吃不下更多了，在贪心容易撑死。 等马坤这边的进货清点完毕后，利兆天等人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安排好的直升机载着一行人在一次起飞，直奔下一个目的地。 两百多公里之外的一处巨大游轮之上，力王早就带人等在甲板上了。 道神符手下的班底，基本都在这艘船上，随时可以出发下墓的三百多成手，全部聚集在游轮之中，一边蹲着大牢，一边也要负责管理其他几艘船上的囚犯，将身兼多职发挥到了极致。 众人到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了，力王赤膊上身，站在船舷边上，手持大声公正对着海中大声催促。 众人从直升机上下来之后，王胖子就忍不住好奇心跑过去伸头探脑的想看个真切。 结果这一看才发现，海里漂浮着一个个人头，数不清的人在海里拼了命的往船上攀爬。 只有一根手臂粗大绳索，根本禁不住所有人一起攀爬，这些人只能在海里玩命的拼杀。 有人被打昏，旁边的小艇就会过去将昏迷者从海里捞出来，好像丢死鱼一般丢在小艇当中。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起小心思，想要爬上小艇，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是真要这样做，那就肯定少不了要挨上一船桨，打的头破血流之后在反绑双手丢在船上。 “我说符爷，您这是在训练敢死队呐？” 说实话，看到眼前这一幕，王胖子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道神符可不是一个手段残忍的人，为什么在海外所看到的道神符，就好像一个海外军阀一样？ 他不太了解，在道神符身上所看到的多面性。 “监狱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你之前看到的那些，都愿意花点力气，赚一口饱饭，他们的未来注定是要回到家中，跟家人团聚，未来还是有些期盼的。” “可这些人，大多数没有家人、没有希望、甚至没有生活技能，即便是离开了监狱，最后他们很大可能会死在某一次黑帮火拼当中，要么饿死在街头，要么还得回到监狱里。” “这些人活的无比激烈，赚到了钱很快就会花干净，然后期待下一次出任务，活下来了就继续醉生梦死，活不来来也没什么怨言。”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生活中都充斥着种种事故，要么就是钻牛角尖，我之前还看看这些人都档案，到后来我都懒得看了，千篇一律的故事和事故串联了他们的整个人生 ，包括那浓眉大眼的力王，我答应过他，只要他找到了未来的路，随时可以离开，结果三年后他还在这儿。” 听着道神符的讲述，一行人包括头一次来的利兆天和阿郁全都沉默了。 之前还觉得道神符对这些人太过苛刻的王胖子，这会儿也没话了，甚至犹豫了半天，似乎是想开口道歉。 只是道歉的话没说出来，下面的训练已经结束了，所有还泡在海里的犯人，顺着绳梯攀爬回到船上，直接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皮糙肉厚的这帮货，休息够了就会自己回到船舱当中，至于趁人不备逃走这种事情，想想也就算了，就好像道神符说的，他们即便能逃出去，他们能做什么？ 更何况这是公海，能不能看到陆地都不一定，可只要留下，出去拼一把之后，混上那艘游轮监狱，他们想要的都能得到。 下面的几艘破旧货轮改造监狱，每天都有各种训练，虽然吃得饱但伙食谈不上有多好。 而游轮监狱的条件，一进门就让众人感觉自己好像钻进了一间巨大的自助餐厅，这里是平常犯人吃饭的地方，二层相对热闹一些，很多犯人吃个晚饭之后，会在二楼的健身馆消耗一下身上多余的精力。 三四层基本都是娱乐设施，篮球场，台球场，拳击擂台，甚至八角笼，基本上男人挥洒荷尔蒙的地方都集中在这一片区域。 五六层就属于一些少儿不宜的地方了，基本上也就是夜总会那一套，道神符估计没人爱看这些东西 ，也就没带着众人去参观，而是带着他们直奔第九层。 依旧是大平层，以及沙发、书架、还有各种工作台，以及测距设备，让整个顶层显得有些拥挤。 “这里就是我的办公室里，你们随便坐。” “可能接下来的几天，你们也可以住这里了，或者楼下找个房间也行，为期一周的潜水训练，我没跟你们开玩笑，要下水的都得留在这里，不想下水的明天一早跟我回去。” “我说实话，老利你这个菜鸡还是回家找你的女朋友算了，这地方真的不适合你！” 第103章 东奔西跑的忙碌命 道神符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忙碌的命，即便是回到了港岛，依旧没有任何太大的变化。 把利兆天和胡八一等人留在海上之后，道神符片刻不停又赶回了港岛。 每一次‘开工’之前，他都有很多事情要忙，这就是卸岭一脉当家人的辛苦之处，别看手下人不少，但那都是一些干粗活儿的伙计，精细活儿还得他自己忙碌。 偏偏又赶上了开年之前，他手下的四大天王今年都被人借走了。 马坤手下的马仔不少，可他毕竟不是当地大社团那种，打拼地盘的大佬，一直都是给封家出货的黑手套，平常还勉强能够应付地盘上的冲突，可一到了年底，花炮会一开，这个时候他手下就没什么人能用了。 只有一个王小龙可不够他拿下花红彩头的，对于港岛这个地方，花红头彩可是所有做生意的人都无比看重的，加上外面的武馆不少，谁家还没几个高手？ 所以道神符手下的四个人也只能借给马坤装门面了，反正打架这种事情他们本身就喜欢。 就是可惜，这样一来，道神符回到港岛之后，身边几乎没有人能用了，也就剩下一个贪吃又贪玩的紫炎珠凑合用一下了。 “老板，北边好不好玩啊？” “我听说，北边有一座好……大的宫殿，建造的好像仙境一样，到处都是石雕，房子多的一辈子都住不过来，还是以前皇帝住过的地方，是不是真的？” “那不是比港督府还要大，我还没见过那种大房子呢，有没有机会带我去看看啊？” 紫炎珠一边开车，嘴上就滔滔不绝的念叨着，好像那张小嘴儿是租来的。 道神符真的怀疑，泪七龙这个老杀手当初也是受不了这个女儿的嘴太碎，嫌她吵才把她塞给自己的，自己一个人跑去海上躲清静去了。 不过谁能想到，当年蜗居在九龙城寨，号称港岛第一杀手集团头目的泪七龙，如今退休躲在海上监狱当牢头去了。 就连唯一的女儿都送给道神符当跟班儿了，不过这丫头在道神符的老妈身边确实很讨喜，一直当成半个女儿一样照顾，待遇其实一点不比这个亲生儿子差。 “北边的事情，过两年再说吧！” “崔老道当初就说过，北边不是港岛这个弹丸之地，高人、隐士数不胜数。” “我这一次去，也栽了不小的跟头，只是勉强站稳了脚跟而已，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一想起北方，道神符就忘不了那天在密云的一战。 之前还以为魔古道已经废了，就算是有几个余孽，也根本翻不起多大的浪。 万万没想到，雄踞津门近百年的老牌势力，确实有死而不僵的底蕴。 紫炎珠也听出了道神符话中的深意，也不深追要去北方了，转而开始叽叽喳喳的说着她这三个月在港岛的日子有多快活。 也是这孩子从小被泪七龙那个老怪物给养歪了，日子过的清心寡欲的，也没个朋友，没把这活泼小妹子给养残了都得称赞一声这孩子天性善良。 随着紫炎珠一路的嘻嘻哈哈，车子很快开进了西环一带，西盘盈四条街都是一些老式唐楼，算是当年道神符第一桶金到手之后，亲手经营的第一个堂口。 整个西营盘“目”字形老街，所有店铺和九成住房的都在他的手里，可以说住在这里的人，九成都要叫他一声包租公。 关键是他授业老师“崔老道”也住在这片唐楼之中，老道士喜欢这里的烟火气，所以这片老街，几十年也没有改变过味道，外面其他社团更不愿意插手这个地方。 紫炎珠那边车还没停好，道神符就率先下车，提着一个旅行包就要往楼上走去，正巧一个穿着白色制服，挺着将军肚的中年人，正从楼上下来。 两人在楼门口相遇，道神符眉头一挑，开口就招呼道： “老汉儿，来做产检啊？” 中年人一听前半句，原本脸上的一点笑容，后半句一出，笑脸瞬间就收了回去，劈手就要给他一记劈空掌： “瓜娃子，老子一个黑级浮屠弄死你。” 人到中年，谁还没有个将军肚儿，偏偏碰上这个混蛋儿子，总拿这件事刺激他，他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啊！ 不过说起产检这件事，言道臻脸上不免又露出一抹难以言语的神色。 偷偷看了一眼还在跟停车位较劲的紫炎珠，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你晚上回家，说话小心一点，你老妈最近心情不太稳定。” “医院刚刚确定，怀孕两个月了。” 我嚓……离了个大谱啊！ 这两口子挺有正事啊，大儿子常年不在家，两人偷偷练小号了？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道神符还是有点小开心的，毕竟有个亲弟弟妹妹啥的，能经常陪在父母身边，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 但不知道为啥，道神符在老爹的脸上似乎并没有看到多少开心的表情，于是赶忙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孩子不是你的？” 言道臻这下可被气的不轻，当场都要抽出自己的七匹狼，施展闪电五连鞭给这小子松松骨。 不过看看现在毕竟是在大街上，实在不适合当众教子这种事情，这才咬着牙忍了下来。 “你也知道，咱们封家人，担子太重，老祖宗干的破事不解决，后代子孙代代受连累。” “我跟你妈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现在又有了老二，这心里……” “你妈最近总是做噩梦，我今天抽了时间，找这老道士求个签，结果他给我画了一道符。” 道神符看得出来，老爹心中担心的是什么，封家这一脉的几代人，都在担心地仙村尸变，一旦尸灾爆发封家百死难辞其咎。 所以剩下的这一支子孙，一直在寻找打开地仙村机关的方法，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亲手解决了这个后患。 可惜，封师古打造的地仙村，堪称融合天下机关大成之作，克制了摸金校尉的寻龙分金之术，还借鉴了搬山道人的生克制化之术。 单单一个九死惊陵甲，就卡住了无数盗墓贼的前路。 道神符揽住老爹的肩膀，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安慰道： “放心吧，我又没死，你担心个啥？”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观山太保在我这一代，注定要终结了，现在有了老二，我也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即便搞不定地仙村，也总有办法带着地仙村一起上路，彻底擦掉封家的污点。” 听着儿子说这话，言道臻这心里真的好像被人穿了一根铁蒺藜一般，钻心的疼。 他曾经恨过自己没有天赋，原本应该他承担的责任现在要落在儿子身上，对于这个大儿子，他真的心中充满了愧疚。 可愧疚又能怎么样，有些事情注定了是要有人牺牲的，只可惜当初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爹，没有将观山指迷赋留下，仅留下了封家的秘术传承。 而言道臻压根儿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叔叔。 “行了行了，别在煽情了，堂堂火云邪神 ，即便是发福了，也不能多愁善感呐！” “我还是比较习惯你带着面具，倨傲自负的说着：“一塌糊涂”那副样子，麻烦你回复一下呗！” “来都来了，干脆买些补品回去吧！西盘营别的没有，补品鱼货就最多了。” “哦对了，顺便帮我给永恩也带一份，她爱吃花胶，公司年底盘账，银子帮我垫上啊。” 说完，道神符就没想给钱，一溜烟儿钻进了唐楼之中，三两步之后就没了踪影。 留下言道臻深呼吸了良久，才好不容易缓解了情绪。 恰好紫炎珠终于把车挪进了车位当中，蹦跶着就要去追道神符。 结果刚跑到门口就被言道臻给拦住了，美其名曰：临时征用，其实就是沦为了拎包小妹。 堂堂火云邪神，即便是中年发福了，依旧是要面子的。 紫炎珠撅着小嘴儿，气呼呼的跟在身后，当起了拎包小妹还不敢反抗。 而另一边，手里提着行李包道神符已经在唐楼的三楼中段，敲开了崔老道的房门。 老道士最近几年日子过的舒心，虽然钱不多，身边也没个人照应，但小日子过的也算是不错。 吃穿不愁，时不时还有些社工上门来做做样子，他时不时的戏耍对方一下解解闷儿，平常就窝在躺椅上，摇摇摆摆的看着斗转星移、日升月落。 平常道神符和言道臻不来的时候，也会叫人时不时送点生活费过来，他已经很久不给外人算命批八字了。 充其量也就是帮左邻右舍的孩子取个名字，布置一个抓阄混一顿酒喝。 到是没想到，今天言道臻上门，说是要给未出世的孩子求个签。 结果这一抽一个中上签，一抽一个中下签……看的崔老道都有点看不下去，伸手在签筒里扒拉出一根上上签塞到言道臻手里，这才作罢。 临了还不忘讽刺一句：“抽什么抽，你挑一根顺眼的拿走不就得了！” 说是这么说，崔老道也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言道臻临走前还是亲自出手画了一张符咒，叮嘱他回家把符咒压在枕头下，这样就不会做梦了。 只是言道臻走后，崔老道还是悄悄起了一卦，发现这孩子来的有些莫名，偏偏又看不出好坏，最后也只能作罢。 刚好他这刚收拾东西，道神符又推门进来了。 这不正经的小子，进门把包随手一丢，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燃三根就要往香炉里插，气的崔老道怒吼一声：“狗贼，胆敢辱我祖师，看打！” 道神符一个闪身躲过戒尺，丢下三根香烟就往房间里跑去。 好在崔老道也没想过要追上来，郑重的用衣袖擦拭着牌位，却不想，冷不丁的就听到他来了一句： “魔古道那帮犊子把我欺负了，你就说你管不管吧！” “你今天要说一个不字，我早晚把你师父的坟刨开。” “还有一个 就是精绝古国我找到了，女王连同棺椁都让我挖出来了，不过尸体半路被人抢了，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透着别扭，九门那帮人说，这件事跟境外野人沟那边有联系，你知道点啥不？” 第104章 说好的神话呢？ “糟老头子” 这就是道神符给崔老道的称呼，从小就是这个称呼，至今也没有变过。 当然这不是道神符没有礼貌，不然老娘要是听他这么说话，早就拽着耳朵对他大巴掌抽起来了。 事实上，这个称呼是崔老道自己提出来的，不仅是道神符要这样称呼，就连言道臻都是这样。 原因自然是在他这张嘴上来的！ 自古以来，这些通晓风水命理之人，命中似乎都躲不过这“五避三缺”。 用这崔老道的话来说，窥探了一些不该窥探的东西，上天自然会降下惩罚，好比当年的张仪、苏秦、诸葛亮之流，一言可起六国之战，一举引发天下兴衰，最后的结果如何？ 一人惨死都算是好的，九族一起玩完的也不在少数，甚至不少死后被人掘坟鞭尸的也大有人在。 崔老道这一辈子，自幼没有父母，朋友大多没什么好下场，晚年找了个婆娘，生下一个儿子，婆娘当场难产死了，这让他不得不将儿子过继给别人，就当没生过这孩子。 至于三缺，早年老道给董妃点过金穴，结果钱没拿到，反被董家员外打断了腿，一气之下纠结了几个朋友，盗了董妃坟，破了董家风水，可即便如此，这笔钱他也没能留住。 师父点给他的金蟾蜍被他丢了，说明这天生就是没钱的命，权利这东西他压根儿也没敢想。 久而久之，他也不敢跟什么人保持太好的关系，生怕在牵连了谁，他殃神的名声可真不是白叫的。 称呼上虽然疏远，但实则两家人的关系十分密切，道神符只要碰到不懂的事情，总会来这里问问他。 甚至上一次出行北上，崔老道还给他起了一卦，只是卦象没跟他说，随手就把卦签给掰了。 直到这一次在上门，崔老道似乎放心了不少。 可有些事情真的问起来，这崔老道又开始磕磕绊绊不愿意全都说清楚了。 这老谜语人说话是真的让人头疼，左右今天道神符也没其他急事，干脆就在这里等他酝酿，看他今天能讲出个所以然来。 “魔古道那几头烂蒜，想伤你应该没那个本事，但你都说被欺负了，想来是对方动用了那几件东西，魔古道传承下来的东西，也就那几件东西还能对你有点用。” 崔老道将牌位清理干净，立在神龛当中，重新点了供香，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随后才走到茶桌边上。 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摇椅上的道神符，气呼呼的在凳子腿上踢了一脚。 道神符一个翻身，不情不愿的从摇椅上下来，晃悠到一边的沙发上，腿一蹬又躺了下去，嘴上还不情不愿的说道： “要不是我当时在身上穿了无常袍，命肯定被拘了，就连化青应该还做不到这一点。” “之前我跟那个耍猴儿的交过手，他除了四个瞳孔有点吓人之外，就没有其他本事了，我能肯定这背后肯定不是他。” 崔老道点点头，撩起长袍，身子往摇椅上一趟，轻哼了一声说道： “肯定不是，魔古道自从混元老祖死后，基本上就是一盘散沙，后来连化青那河妖执掌无字天书，也不过是整合了一部分人，依旧有不少人根本不买他账。” “尤其是后来，他被郭德友折腾的挺惨，魔古道几乎全盘退出了津门，他就在没有执掌魔古道的可能了，这帮人手段也就那么回事，可脾气却孤傲的很。” “没有十成十的本事，根本降不服他们。” “想搞清楚这件事，得有个能人替你去京都坐镇，没有个明白人替你打听，这个人的身份就不可能凭空被找出来。” 崔老道一说，道神符脑海中还真闪过了这么一个人。 而且确实提前做了些布置，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完成这件事。 想到这里，道神符也不做更多的隐藏， 直接将窦怀亮的事情，详细的给崔老道讲了出来。 一听是故人的养子，崔老道瞬间沉默了下去，一手捋着胡须，眼神忽明忽暗，显然是陷入了往事的回忆当中。 不过他这个年纪，有这种走神儿的毛病，其实也不算奇怪。 等了片刻之后，崔老道两手一拍，强行提起一点精神，看了一眼旁边躺在沙发上的道神符，点点头回应道： “窦占龙的鳖宝没了，其实也不一定是坏事，我早就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马殿臣的蟒宝，我亲手挖出来的，跟他腿上那玩意儿就不是一个物种，我一直觉得那东西有问题，被挖了去兴许还不是坏事。” “魔古道的事情你先放一放，等那孩子给你信儿，在做下一步动作，回头我在画几道符给你，打不过总还保得住命。” “跟我说说那个精绝古国的事情，怎么还有人对古尸有兴趣？” 崔老道手上翻动着一枚铜钱，对于魔古道的事情，他其实有想过要起一卦试试，结果铜钱入手的那一瞬间，一种冰冷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他不由的收回了手上的动作。 这感觉可不太对，崔老道当即收拢了心思，暂时放过了这个想法，又将目标转去了另一边。 相比之下，精绝古国当中的危险，他觉得还算是能承受。 结果，道神符将精绝国的前后因果，连同一些壁画中的记录，还有猜测都讲述了一遍之后，崔老道人都麻了！ 这咋一个比一个麻烦，相比之下，好像魔古道还算是好对付一点的。 精绝古国往远了延伸，竟然能牵扯到古神的身上去，即便是死去的古神…… 等会儿， 这所谓的古神，崔老道越听越觉得像是某种他之前听师父说过的产物。 一把年纪的崔老道，抓耳挠腮了半天，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最后一拍脑袋：“是外道天魔。” 啥？ 这么中二的词儿，从崔老道的嘴里说出来，吓得道神符一个翻身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换个人说这个词儿，他充其量就是看一眼是哪个二傻子。 但崔老道一说，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我给你讲过一个九眼青猴的故事吗？” 崔老道一脸深重，一双浑浊的老眼，这会儿瞪得浑圆，脸上的皱纹都挣开了几分，看着道神符点头答应了，这才继续讲道： “神佛畏因，凡人畏果，哪怕是不可捉摸的外道天魔，也受更大的因果节制。” “它积下的业力太深，从而坠入九天三界，又遭无量量劫截灭，被天罗地网一分为三，此即三妖，外道天魔的躯壳，古人称之为\"九眼青猴\"。” “这个名字你听了可能会比较抽象，但窦占龙的身上的鳖宝，你应该记得吧？” 好家伙的，今天这一趟来得值了。 崔老道这是头一次给他说了这么多的干货，窦占龙的鳖宝他当然知道，那可是无宝不识的神物。 窦占龙能在津门闯出名头 ，这鳖宝是关键。 怎么听着崔老道的意思，窦占龙的鳖宝还跟那什么外道天魔扯上联系了？ “外道天魔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觉得这个名词，有点像是动画片里的？” “不对，严格来说，这更像是……神话故事里的。” 道神符这会儿来了精神，干脆也不躺着了，坐直了身体，端起桌上的茶壶送到崔老道的手里，拍着他的手背，催促他继续将故事讲下去。 哪知道，崔老道抬起茶壶，在嘴里吸溜了一口之后，缓缓吐出了一个更加让道神符震惊的故事。 “我们那一代人，称呼天地，你们这一代人，称呼为地球。” “我们管那一层气叫“天罗地网”，你们称呼为大气层。” “称呼上没什么对错，只是认知不同，理解上也不一样。” “我们称呼这些东西叫外道天魔，你们流行一点的称呼为外星来客。” 我艹，头皮有点痒，感觉好像要长脑子了，道神符伸手不断在头上抓挠。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会有神仙，结果神仙没见到，外星人快出来了。 不对呀，外星人最起码也是大概的人形，而且应该是科技流，可为什么这些诅咒之类的东西…… “是克苏鲁……麻蛋的，他究竟刻画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一趟伦敦，找找霍格沃兹……” 失神的道神符，明显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崔老道讲出的故事，嘴里念念叨叨述说着，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懂的东西。 崔老道却不慌不忙的喝着茶壶中的茶水，幽幽目光看向了窗外，自顾自的讲述着： “最早的憋宝客是个西域胡人，剜出九眼青猴的九个眼珠子，与自己的鳖宝拧成一个肉疙并且理在手臂中，又用摩揭罗水府镇住九眼青猴，本以为能够上看天、下看地，无宝不识了，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鳖宝的傀儡。” “这外道天魔一分为三，已经没有了意识，只剩下了合体的本能，我让你去找窦占龙看他死了没有，其实就想知道鳖宝有没有成气候。” “世间因果不断，总会有人去做该做的事情，林中老鬼跟当年的盗魔有一段因果……盗魔死了，自有后人了结那段因果，就看谁会挂上那三枚符了。” 第105章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不同的时代，对于这个世界，存在着不同的认知。 好像古代人一直觉得天是圆的，大地是方的。 天似华盖，形圆；地如棋盘，形方；两者的结合则是阴阳平衡、动静互补。 甚至这种概念，还被用在了很多建筑等设计上，例如：四合院、方孔钱、筷子等等都有借鉴天圆地方的概念。 直到公元前六世纪，一个老外提出了地球是个球体，经过漫长的时间去验证结论之后，才让后世的人，有了新的认知。 但有些事情，说来说去，貌似改变也仅仅只是一个称呼。 就好像地球外围的保护气体层，现在社会中小孩子可能都知道那是大气层，可在崔老道所在的年代，他们称呼为天罗地网。 具体作用甚少有人知道，只有少数一部分人，似乎窥探了天机，略知一些皮毛。 例如：天地巨变之时，天象异变，有些奇人能从异变之中分辨出天机变化，趋吉避凶。 有违背自然之道的人或生物即将现世之时，总有天象伴随其中，或以雷霆助其声威，或以雷霆焚灭！ 同时也有一些记载当中，明示有道外生物入侵，这最外层的天罗地网化身地球的自我防御机制，阻击外来生物。 这东西是不是有灵智不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个防御机制其实是存在漏洞的。 “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蛇神，应该是打算通过虚数空间，进入地球内部，但是被地球外部所谓的“天罗地网”销毁了身躯，只有精神意志却得以保存。” “因此，落在地球上的蛇神，是一具完全死亡的尸身，只有蛇神的大脑还活跃着。” “可这样的机制，是不是漏洞过于明显了？” 两个小时之后，道神符赤裸上身反扒在椅子背上，虎风铃端着调色盘，正在添加材料，顺便听着道神符跟崔老道之间的对话。 但是从她的表情上也看的出来，她并没有听的很懂，只是将两人的对话，当成是神话故事。 而崔老道这会儿，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那颗精绝古城带回来的玉眼球上。 一边研究，一边魂不守舍的念叨。 “别总是觉得，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聪明人，生克制化的道理，这片天地比谁都懂。” “一个文明的诞生，靠的是天地供养得以繁衍生息，可一味地繁衍，能诞生高等文明 吗？” “这就需要外力的融入，天罗地网就好像一个‘渔网’，将大鱼挡在外面，将有营养的小鱼放进来蚕食，太大的就割开放进来。” “有‘营养’，还有外界压力，这个文明才能形成一个良性的推进流程。” 崔老道头不抬眼不睁的研究着手上的玉眼珠，要不是看他穿着一身老旧的褂子，道神符差点都以为这是某个玄学大师说出来的话了 。 合着那些所谓的外道天魔入侵，也不过是计划中的一份‘养料’。 而且不管在地球之外何等神通广大，进入地球当中，这些所谓的古神，或多或少其实都要受到因果的限制。 “可如果人类，消除不了那些道外生物……人类不会不会被奴役，或者完全化成养料啊？” 原本在一边听故事的虎风铃，突然开口让崔老道的手为之一颤，手中玉眼球差点没摔在地上。 不得不说，泪七龙这个徒弟，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儿，身材好的更加没话说，练得一手好画功，不管是纹绣还是易容都在她那双妙手之中玩的活灵活现。 可这个脑子……有点，但确实不多。 崔老道避讳这个话题，道神符也没有刻意去问，很明显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同时也十分明显，没有多少回答的必要。 虽说只是一个猜测，但道神符觉得，要是真有虎风铃说的这种可能 ，最后结果很大可能就是一个文明的结束。 既然有对外的机制，那没道理对内没有任何重启机制存在，毕竟折腾是人类的本能。 “风铃，帮我把这颗麒麟竭用在上面，这辟邪狻猊可是救了我一条命，差点被精绝国的幻术弄死，幸亏有它。” 眼看着崔老道眼神变得有些不善，道神符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之前张日山给的麒麟竭，递给身边准备材料的虎风铃。 活图鼓画形成的纹绣，奇妙异常，有生命也有灵魂填充其中，可有消耗，就得有补充，也算是这种手段的一个较大的弊端。 因为一旦你养不起这一身纹绣的时候 ，首先要你命的也是这背上的东西。 虎风铃这次没有在多嘴，有些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躲在道神符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始调整颜料。 “糟老头子，我刚刚听你提起了盗魔，这件事不会跟那位清末的盗魔张三链子有什么关系吧？” “我记得盗魔门下有四个弟子，好像三个折在墓里了，最后一个好像也折在十三里铺那个荒坟里了，传承应该是断了吧！” 道神符趴在椅子背上，百无聊赖的问了一句，感受着背上传来的微微刺痛。 却不想，就在他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崔老道那张老脸却凑到了他的面前，打量了他片刻说道：“你撒谎的时候，下次记得看着我。” “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你骗我也没多大意义，张三链子的传承断没断，我也不需要知道，巨头三尺有神明，该找上他们的，他们也躲不过去的。” “得了摸金符的庇佑，就得承担这份因果……你要真不想朋友死在这件事情上，那就到时候帮衬他们一把，但脱身是不可能脱身的。” “沾了道外天魔，那就是大机缘，同样也是大因果，天罗地网最为公平。” 这下，道神符说不出话来。 摸金符在这个世界上仅有三枚，两个在雪莉杨的那个大胖娘们儿手上，另外一个应该在古蓝县某个洞窟里。 阻拦他们带上摸金符……貌似不现实，挂符就是得了传承，象征着承情祖师保佑，合则生分则死，三枚符缺一不可。 老胡和胖子后面至少还得跑两处险地，缺少这两枚符，真不好说能不能活到最后。 “行了，没别的事情，你就早点回去吧！” “那个女王的干尸，我回头帮你起一卦，没有这个眼珠子，寻常的卜卦手段还不一定能找到，有了这东西，老头子能发现很多东西。” 等着道神符将身上的纹绣一一修补完成，崔老道多一分钟都不留人，催促着两人赶紧走。 两人前脚离开，崔老道立马关上了房门，在看向桌上的玉眼珠时，眼神都变了。 疯狂、贪婪、兴奋……种种复杂的表情在一瞬间闪过。 “嘿嘿嘿，老头子早就想会会你们这些魑魅魍魉了，以前是找你们不到。” “现在这东西来了，看我能否将你们从老鼠洞里挖出来。” “谁说我老头子做不了姜尚，这命……老头子要自己挣！” 第106章 疯狂老头儿 说起卜卦，很多人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工具 ，无外乎铜钱、签筒还有龟甲。 其实说起卜卦的工具， 其实还挺多的，远不只是那三种，甚至仅仅东方的卜卦手段，就有将近十几种的工具，其中兽骨、算珠、罗盘这都算是比较常见的。 西方占卜更加离谱，塔罗牌、水晶球这都算是比较稀松平常的，有些人甚至使用茶叶，肥皂之类的东西进行占卜。 而今天，崔老道见猎心喜，看到那玉石大眼球，一时手痒也想尝试一下，这先知一族打造的伪神器，究竟能让他探查到一些什么东西。 这老道以前在津门摆摊的时候，号称“铁嘴霸王，活子牙”，实则在街头算命被人笑话为十卦九不准。 要知道，崔老道的师傅可是白鹤真人，相传那可是出自龙虎一脉的得道高人，崔老道几乎是被他一手带大的。 后来崔老道在白鹤真人羽化之后，还在龙虎山五雷殿看了两行半的天书，说他算不准谁敢相信谁就是傻子。 当年此天书姜子牙看了三行，便能助武王伐纣，建立800年的周朝基业。 张子房看了两行半，也帮助汉朝建立了400年的基业。 两位先贤在前，谁敢说他算卦不准？ 他只是没有仙根，一身本事不能用出来，所以明明算出了东西，却不敢说实话，硬是把真的说成假的，黑的说成了白的。 但说到底，崔老道这人心高气傲，好奇心又强，道神符送来让他帮忙研究的眼珠子，他一眼就看出了根脚，却也因此引出了更多的想法。 他要借助这件伪神器，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即便是断送了老命…… 花开并蒂，各表一枝。 崔老道在小房间里忙碌着斋戒沐浴，告慰祖师，打算开启一场史无前例的玩命行动。 而另一边，道神符坐着虎风铃的车，直奔律师楼，接上了欧永恩大小姐。 别觉得他这是打算甩开舌头，化身舔狗战士。 而是晚上要回家吃饭，他这个心底有点不安稳，毕竟老娘怀了二胎，正好是情绪不稳的时候，他需要有个人帮忙挡挡灾。 火云邪神如今是自身难保了，估计也顾不上亲生儿子，他只能将主意打到欧永恩的身上了。 对于道神符的救命请求，欧永恩答应的并不算很痛快，最后也不知道签订了多少‘不平等条约’最后才搬动了这位大神。 先混过这一关，回头在撕毁条约，这种事情道神符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两小时后，三人回到家，道神符浑身挂满了一大堆大小袋子，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挂包器。 好在东西都是欧永恩买的，毕竟他现在也没钱，阿郁那胖子还在海上，他也懒得跑四海集团拿钱，省的被廉记那帮混蛋盯上。 眼看着老娘的眼神如刀，马上就要翻脸，道神符急忙将身后的欧永恩拽出来挡灾。 事实证明，了解女人的果然还是女人，原本还想发火的老娘看到欧永恩一现身，顿时怒气烟消云散了，拉着她一起去客厅聊天了。 道神符借着机会，偷偷跑到阳台上，看看那位威风凛凛的火云邪神这会儿在干啥。 果然，不在厨房里忙活的言道臻，这会儿正拿着镊子，一点点挑出燕窝中的毛。 “哇，惩教署有没有二十四孝老公的奖项啊？” “我觉得这个奖项应该给你颁一个，我妈上一次怀孕，你是不是也这么贴心啊？” 道神符回到家，整个人都放松了，直接往椅子上一靠，拿起桌上的雪茄看了一眼，果然还是监狱出产，随手就点了一根，自在的抽了起来。 言道臻头也不抬 ，就好像没看到他的动作一样，偷偷看了一眼玻璃门后的客厅，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把雪茄递过来一些。 轻轻嘬上一口，享受片刻之后，又马上投入了下一步的工作当中。 不过对于儿子的调笑，他似乎很往心里去。 “你不用笑，等你成家之后，你也不会比我好多少，记不得我们祖籍是哪里呀？” “疼老婆是传统……上一次你老妈怀孕的时候，那时候条件真的不怎么样，别说是吃燕窝了，你老爸那时候还在外面买鱼丸呐！” “也是因为你老妈怀了你，我当时发誓要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也是为了补偿你们母子，也才有了现在的罗刹门。” “有时候，男人真的要有了家庭之后，才会变得更加有责任感，变得更有冲劲儿……当然了，你要有老爸这么好的运气，找到你老妈这么好的老婆……” 原本还有些真情流露的言道臻，看着儿子眼神中的变化，敏锐的察觉到身后似乎气场有些不太对。 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一只感受到恶意的猫。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紧急挽救，可惜嘴里的雪茄味道没有那么快能散掉，背上挨一掌也是难免的。 看着老爸怨念的眼神，道神符只好放下了雪茄，挽起老妈的手臂，眼神示意那个‘不懂事的’欧永恩来帮忙，一左一右将老妈哄去了客厅，留下了言道臻一个人唉声叹气自己的家庭地位，貌似还在持续的下滑。 半小时后，紫炎珠这个小厨娘，准备的一桌子丰盛晚餐全部摆上了桌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坐在了餐桌边上，吃了一顿气氛和谐的团圆饭。 上一次吃团圆饭已经是三个多月前的事情了，道神符难得回家一趟，老妈并没有一直揪着他数落，就是不断给他夹菜的手一直不停，一顿饭撑得他肚子涨的好像个小气球。 晚饭之后，原本要送欧永恩回家的，可半路上意外发生了。 上环，中心医院。 两名身穿制服的军装警，正等在抢救室门口。 看见道神符和欧永恩从外面进来，两人第一时间上前，原本是打算问询一下两人跟崔老道之间的关系。 可两人没想到，此时的道神符两眼冒火，周身散发着低气压，属于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的阶段，这上前的两个警员话都没说出口，就被他一左一右甩飞了出去。 欧永恩一手按在额头上，气的原地直跺脚，但也只能第一时间叫来护士帮忙来处理。 因为此时疯魔一般的道神符，已经一手提着医生的衣领，把人按在了墙壁上，怒气冲冲的询问里面的人怎么样？ 欧永恩真的很怕，道神符要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拳头砸在医生的脸上，赶忙跑过去死死抱住他的拳头。 “我来问，我来问，没事的，冷静点。” 欧永恩强行掰开了道神符的手，将那名中年医生好不容易救下来。 随后更是拽着他的衣领，让道神符低下头，揉搓着他肌肉颤抖的脸，轻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就在道神符心中怒气逐渐缓解下来的时候，急救室的灯熄灭了，随后大门洞开，病床从里面被推出，本就十分苍老的老头子，这会儿眼窝凹陷，脸色苍白的看不到任何一点血色。 好像这短短的几个小时时间，他就老了几十岁，脸上的皱纹深陷，皮肤干枯，好像被抽干了生命的一棵干枯老树。 “树……昆仑，那棵树，那棵树一定可以！” 眼看着崔老道此时苍老的模样，道神符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昆仑神木的影子，他隐约觉得这东西或许能救崔老道的命。 可惜，刚走到门口，一帮军装警员从外面蜂拥而入，气势汹汹直奔道神符冲了进来。 “滚开，别他妈挡道！” 第107章 血书 翌日，上环中区警署，警务大厅当中。 欧永恩一身米色女士西装，靠在高背工作椅上，一只手微微撑着太阳穴轻柔着。 一夜没睡的她，一大早就赶到警署办理保释了。 毫无意外，情绪失控的道神符被警局扣押了，在医院放倒两名巡警，或许还只是一件小事，可后来的十几名警员，其中还包含了两名沙展，无一例外被打进了病房。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外面的警车已经开过来了，这毕竟是在上环中心区，警局的快速反应远比想象中要迅速。 好在有欧永恩在，道神符这才在她的安抚下缓过神来，但最后还是少不了被带回警局的这一点。 紧随其后的麻烦也随之而来，原本还在马坤那边帮忙的四个疯子，一听说道神符被抓，当晚就直奔警局，一副要冲进去抢人的架势。 也幸亏是有欧永恩在，还能镇得住场，这四个人才乖乖站在大厅当中等着。 早上七点三十分整，道神符准时提着外套从拘留室里出来。 前脚出门，负责警员还没等上前叮嘱两句，就被那四个凶神恶煞的人吓停了脚步。 道神符随手将外套丢给泰山，一言不发就往外面走去，他现在急着要去看崔老道，其他什么都顾不上。 别看两人称呼上随意，但两人之间的小二十年的感情，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一行人出门，虎风铃已经将车停在了警局门口，前脚道神符坐上车，另一边车门也打开了，欧永恩一言不发的坐上车。 身后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发现自己现在上车好像有点不合适，赶忙各自去开车过来。 很快马洁心将后续的所有手续都办完，也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只是车上的气氛有点压抑，让她一直没有开口的机会。 眼看着车子上路，直奔西盘营方向开去，道神符这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问了一句： “糟老头子还在医院，我要去医院看他。” 欧永恩将手落在道神符的手背上，语气中带着疲惫说道：“都安排好了，崔道长昨天就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他只是失血过多，被送到医院抢救也不过是缝合伤口，并且在医院做了输血。” “我帮他办理了转院，现在人已经送到高街那边的医院了，另外你昨天说的那个棺椁，我已经叫他们四个送过去了。” “只是我不知道那东西要怎么用，所以暂时放在病房里。” 不得不说，欧永恩对于道神符的事情一向很上心。 道神符在拘留室里坐了一晚上，欧永恩就在外面忙了一个晚上，将他想办的事情都提前做了安排。 一晚上没有休息不说，还把外面那四个脑子里就只有杀人概念的家伙按住了，不然事情一定会闹得更加麻烦。 从小到大，道神符没少被欧永恩欺负，但也确实没少得她的照顾。 “道长的伤势有些奇怪，我找了医生问过，医生说他是牙齿咬伤的，静脉破裂导致失血过多。” “有邻居当时听到他在房间里的声音，敲门没有人回应，这才报了警。” “只是警察赶到的时候，道长已经昏迷了，说真的，你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那名警官的，如果不是他，道长可能命都没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西营盘高街，原本是西营盘第四大街。 这条街按说也是原本道神符拿下的街区，唯独是最后一栋旧楼，还是上半年利兆天帮忙才搞定的。 换个名字，很多人都少不了谈之色变。 因为这栋巴洛克风格的大楼在战争开始前，是一家麻风病医院，绝对的种传染病院，后来港岛沦陷之后，这个地方被小鬼子占领当成了杀人处决的地方。 后来这地方归属权方面一直都十分模糊，利兆天拿下这块地连同这栋楼花了不少时间，现在它是港岛今年才刚刚挂牌的精神病院。 在整个港岛，这地方也是相当炸裂的一处鬼屋，鼎鼎大名的高街鬼屋号称港岛第一凶宅。 虽然昨天晚上欧永恩就来过了，但这一次道神符却拒绝了她在一次进去，而且非常严厉的告诉她，以后都不要到这个地方来。 随后就带着那四个凶神恶煞走进了这间鬼祟出名的精神病医院，大门缓缓关闭，马洁心这才强行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带着颤抖的说道：“师父，他好像蛮关心你的。” “真的搞不懂，昨晚冲动的好像个孩子，现在又冷静的吓人，男人究竟有多少张脸？” 马洁心认识道神符也不是一两天了，严格来说，她在大学时期，算得上是欧永恩的学妹，但就只是一年的差距，她就被落下了不知道多远。 甚至道神符跟她老爸的关系好的就差结拜了，她莫名的成了同龄人的小辈，有些不服气也很正常。 只是看多了，有时候真的感觉道神符很像是她老爸的同代人，可有时候又觉得，这个男人又莽撞气盛的像个弟弟。 欧永恩看着麻风医院关闭的金属大门，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的说道：“男人……找一个男人，就好像给自己找了一个儿子，永远都别想着他有一天会长大，更别想着有了孩子，他能变得成熟稳重。” “到时候你就发现了，你明明生了一个，最后却得到了两个儿子。” “男人永远不会长大，长大的是他们手中的玩具……而且越来越贵。” 马洁心似懂非懂的听着，虎风铃却若有所思的将这些一件件的往道神符身上套，结果她发现每一条都能贴切的用在他身上，不由的在心里给欧永恩竖起了大拇指。 几分钟后，欧永恩的车子缓缓开走，送她们回律所上班。 而另一边，道神符在医院负责人虎江君的带领下，乘坐电梯一路下到地下三层区域。 在巨大的玻璃隔断房间中，崔老道好像个死尸一般被摆在病床上，呼吸机等仪器连接在他的身上，不断发出滴滴嘟嘟的声响。 “老板，道长的身体，我们已经做了详细的检查，发现他的身体脏器有严重的腐败迹象。” “应该是生命力严重亏损造成的，按照现在实验室的供应能力，其实根本保证不了太长时间。” “尤其……道长手上还死死抓着的东西，那应该就是生命力不断亏损根源。” 道神符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头子即便是被送进了医院，都没有忘记这枚眼珠子，死死扣在手中。 但他抱着这东西，究竟是要表达些什么？ 想不通的道神符，打开观察病房的大门，直接走进去，将崔老道身上的仪器全部拆除掉，抱起干瘦的身体，直接将他放进了旁边的神木棺椁当中。 这昆仑神木的棺椁，生命力足够旺盛，能支撑一朵大芋头在上面活不知道多少年，就连他背后的小家伙都蠢蠢欲动，可想而知这东西一定有它神妙之处。 只是能将崔老道放在棺椁当中，多久才能让这老东西醒过来，那就是一个未解之谜了。 这可是当年始皇帝都求而不得的东西，其珍贵之处也不用多说了。 “老瘪犊子，一天到晚让人操心，你就没个老实的时候。” “就不应该把那破眼珠子给你拿回来，你说都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还这么多的好奇心？ ” “好奇这一次没害死猫，可能会害死你这个老王八蛋。” 气归气，骂归骂，对崔老道的担心还是从来不会减少的，走出病房之后，道神符又跟虎江君交代了一些后续需要注意的东西。 尤其是实验室最下面那两层，里面都是从精绝古城带回来的活物，现在都靠着低温让那些净见阿含保持冬眠的状态，不然这些东西一旦苏醒，天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至于身边这四个人，出了神经病医院之后 ，道神符就将人都打发了。 原计划不变，开年项目依旧，他们要应付的花炮会还有几天时间，算是给他们放假休息了。 打发了泰山等人之后，道神符一个人在街头闲逛，看着周围的大街，回忆着之前崔老道跟他一起吃吃喝喝的画面，一时间有些走了神儿，在抬起头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崔老道家楼下。 他这会儿才想起来，之前欧永恩跟自己说起过，崔老道手指是被咬破的，当时在房间里折腾出不小的声音。 那会儿他还没太在意，这到了楼下，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抬手在头上一拍，转身跑上楼去，找人打开了崔老道家的房门。 结果房门一开，道神符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那墙壁上到处都是用鲜血绘画的各种…… “符咒？” “不对，不对，这好像是文字，很像……蝌蚪篆也不是这样啊，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血书，看的道神符头皮发麻，越看越是心惊。 因为他猜测，这些东西很可能是崔老道给他留下的提示，但老道怕太多人看到，影响太大，所以他用了一种防盗密语。 只是这种文字，道神符除了看着眼熟之外，还真没看出这墙壁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整个房间，所有墙壁上都留下了崔老道的血书，而且字迹越写越潦草，很显然他在后面越发吃力，而且鲜血已经明显不够用了。 就在道神符观看这一屋子血书的时候，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胖子之前挂在脖子上的七边形玉佩。 这东西，是道神符之前连同玉眼珠子一起交给崔老道的。 可眼珠子在崔老道手上，这片‘开关’却被丢在了地上 ，看着上面歪七扭八的鬼洞文字，在看看墙壁上的勉强算是文字的东西，道神符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第108章 伯爵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道神符将自己关在了云鼎大厦的顶层房间，将房间里的所有书籍纷纷找出来，一篇一篇的翻看。 各种翻看过的书籍被他丢的满地都是，就连一些之前没有完全吃透的东西也纷纷被翻找了出来。 崔老道活的太久了，虽然命运坎坷了些，但他也算是自幼就碰到了名师教导，说他学富五车也丝毫不为过。 这些年崔老道将自己所学的东西倾囊相授，奈何这老东西学的东西又多又杂，道神符想要系统的学习，没有个三五十年都完不成这个大工程。 填鸭式的学习，很多东西也就只是学了一个基础，真到了需要使用的时候，他果然还是麻爪了。 翻遍了所有的藏书之后，道神符不的不承认，自己手中的藏书终究还是太少，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了树人大学的图书馆当中。 也幸亏他有个大学教授的头衔在，虽然很少来上课，但这个头衔用来借书还是非常方便的。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树人大学的图书馆中，自然的也就留下了一个奇怪的景象。 图书馆的边角位置，一个年轻人面前摆着厚厚一摞复杂难懂的书籍，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书籍左一本右一本的翻看，旁边还跟着一个百无聊赖的女孩，替他将看完的书籍重新送回原本的书架上。 直到第三天，年轻人面前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让这个除了上厕所，几乎住在图书馆的年轻人猛然抬起头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 “不对，你来这里做什么？” 道神符抓了抓有点凌乱的头发，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对于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让他的表情十分纠结。 不过想想之前自己回港岛的那天，在机场看到的大使馆汽车，他貌似想起了一些东西。 “我以为，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会很高兴。” “毕竟……当年我们在伦敦的时候……我以为我们是一对情侣！” “可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想看到我。” 金发碧眼的长相，非要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说实话那长相和表情真的充满了做作的违和感。 偏偏人家都摆出这个表情了，还把话说的…… “珠珠妹呀，我口渴了。” “你老板哥哥说口渴了……你是不是……” 看着身边原本睡的口水横流，这会儿瞪着两只圆溜溜大眼睛，明目张胆的吃瓜，贼溜溜的大眼睛转不停。 道神符几乎已经明说了，可这丫头硬是跟自己装听不到，最后气的他伸手在紫炎珠脸上用力的拧了一把。 她这才气呼呼的在道神符脚上狠狠踩了一脚，转身跑出去。 “我记得，当初我离开伦敦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 “我当初是因为看你可怜巴巴的，分你一些吃喝而已……后来收留你，也是因为你自己说没地方去，所以我才把房间让给你住，咱俩从来就不是男女朋友。” “最关键的是，我最后发现自己两年时间好像个小丑一样，在自己的小破窝里，养了一只女伯爵，哈，你是拿我当傻子吗？” 道神符当年有过出国留学的经历，两年的交流生，也算是去国外学习一些先进的经验。 结果就不用说了，那鬼佬遍地的国家，一个个脾气龟毛的要死。 第一天上学他就把宿舍的同学给揍了，然后就是学校当时针对这件事大做文章，差点开除不说，还扣除了他当时全部的奖学金，并且将他从宿舍赶出去了。 结果道神符这个小心眼儿的，前脚搬出去，后脚就拎着麻袋，把那几个宿舍的舍友套起来一顿好打。 而且是想起来就把那几个人套起来打一顿，两年国外进修生涯，外面租房钱都是从这几个‘好同学’身上出的。 后来听说这几个舍友家里还有点背景，家里在郊区一个什么古堡当中……然后那几个古堡就成了他的‘实习单位’，三天两头去逛一趟。 结果有一天晚上，“加班”忙的有点过头了，回去的路上撞翻了一辆自行车…… 道神符可以对天发誓，当时他真没有注意这个女人胸前那对‘大灯’，更没想到这个世界当中，竟然还有劳拉克劳馥这个人物。 然后就被这个女人用各种要挟的手段，挤在了自己家里，那叫一个蹭吃蹭喝，将近两年的时间，他都是在一张折叠床上度过的。 “伯爵这个身份，让你这么难以接受吗？” “身份是我没有办法选择的，我从小就不依靠家里，大学期间我也是靠着自己打工赚钱完成学业。” “我很抱歉，没有开始就跟你说实话，但我实在……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狼狈，一个落魄的女伯爵，每天打几份工……” 劳拉还想继续在说下去，可惜道神符率先听不下去了。 尤其是他现在急着破译手上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哪有时间跟她在这扯闲篇，听她讲伯爵的悲惨人生？ 而且他有种预感，这个女人找上门百分之八十不会是什么好事。 “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连上学的钱都要靠自己赚吗？” “你一定没见过我这么惨的伯爵！” “因为我没有继承我父亲的遗产，以及家族的爵位，所以我的爵位当时根本就不合法，甚至就连生活费都没有。” “她们一直跟我说，我父亲已经死了，只要我签字，我的伯爵身份就会名正言顺，可我一直不相信……直到我最近拿到了我父亲的笔记，我才在遗嘱上签了名字，但不是因为我相信他已经不再了，而是我要证明，他还活着！” 劳拉这话说的义正言辞，虽然有些逻辑上的小瑕疵。 比如说她找到了亲爹之后，回到日不落之后，这个已经‘死亡’的伯爵，是应该直接送坟墓还是应该放哪？ 反正她说的很真切，但道神符听的却直咧嘴。 急忙挥手打断她的话，可不敢在听她把话说下去。 你把老子当成胡八一了？ 动不动就找爹，上一个找爹的大胖娘们儿，这会儿还…… 少跟老子玩爸爸去哪儿那一套！ “话题就到这吧！” “你呀，满嘴没有一句实话。” “我就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真不想跟你这个伯爵有什么瓜葛。” 说完这些，道神符随手将桌上的书籍纷纷收起，转身就打算离开。 不知道她是谁之前，道神符还有过一些想法，当然这也是在为了以后的布局做出准备。 结果在知道这女人的身份之后，他瞬间就不想在跟这女人有任何联系了。 要说麻烦，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谁比她更麻烦了，整天想着拯救世界，然后跟各个资本怪物撕得头破血流。 当然了，那个背后的资本集团，很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帮人绝对是个巨大的麻烦，道神符还不想跟那些人有所接触，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资本，需要大资本才能搬得动，小人物逆天改命的情节，只发生在故事里。 最重要的是，道神符现在根本没有那个时间，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手头上老头子留下的密码。 他不把这件事研究出来，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事情。 哪有多余的时间，去管其他人的闲事？ 结果就在道神符即将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劳拉突然挡在他面前，高傲的扬起下巴，撩起咖啡色的长发，挺起她那傲人的双峰，就差直接怼在他脸上了。 但下一刻，他两只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用力的吞了一下口水： “你刚刚说你要干啥来着，咱找个地方聊聊。” “图书馆不是聊天的地方，换个地方聊。” 两人渐行渐远，直奔大学外面的咖啡厅走去。 结果，出去买咖啡的紫炎珠，一手拿着一杯咖啡，两个吸管叼在嘴里用力的吸了一口，大眼睛滴溜溜的一顿乱转，明显是没抱着好心思，尤其是最后笑出嘴角的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