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仙姝》 第一章:这里不是神棍俱乐部 21世纪的怒海市盛华高中一片哗然。 “听说林笑笑无故失踪了,警方已经展开调查。” “这算什么新闻,关于她的事,科学界都惊动了,网上更是一片沸腾。” “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你能不能动点脑子,在这怒海市,她家是有钱人吗?” “没钱就不可以被绑架啊,也许是劫色呢。” “哈哈,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她那模样,脸蛋虽好,身材一般,但前面飞机场似的,哪个瞎眼的傻逼才会看上她,你没脑子,上网查查也行。” 高三班的教室门被推开,一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消瘦男老师走了进来,正是高三班的班主任李浩南。 教室里顿时雅雀无声,同学们都把目光集中在李浩南身上。 李浩楠走到讲桌前站立,缓缓拿下鼻梁上的高度眼镜,看着同学们沉默了良久,方缓缓道:“同学们,请全体起立,为我们的好同学,好伙伴,好姐妹,林笑笑同学,祈祷,默哀三分钟。” 此话一出,满教室一片窃窃私语,须叟又都安静了下来。 三分钟后,李浩南方接着道:“全体坐下。经警方宣布,林笑笑同学定为失踪人员,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2月10日,她回家后,她家所在的红楼别苑遭到疑似雷击,房顶通了一个碗口大的洞,林笑笑同学从此消失。我们做为林笑笑同学的校友,同学,师长,我们的心情是无比沉重的,我们期盼着奇迹出现,林笑笑同学能够一朝归来。如今消息不胫而走,网上流传着各种猜测和神评论,神回复,但我们是法治国家,科学的世界,请同学们不要传谣,散布虚假消息,更不要推波助澜。离高考还有三个多月,请同学们化悲痛为力量,再接再厉,勇攀高峰,以优异的高考成绩报答父母,报答社会,去实现你们的人生理想,建设伟大的祖国。下面,我们开始上课。” 李老师的话刚说完,下面一位同学不仅脱口而出,说了一句:“五星连珠,天降异象,磁场爆裂,时空折叠。” 说这话的人正是林笑笑的同桌云飞扬。 李老师恰好也听见了云飞扬的话,便注视着云飞扬道:“云飞扬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行,这里是课堂,是探索科学的世界,不是神棍俱乐部。” 同学们一阵哄笑。云飞扬却不以为然,却也不反驳。 李老师接着道:“林笑笑同学的不幸,我们大家都是悲痛的,你作为她的同桌,想必感受更深,但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请你们化悲痛为力量,不要传谣,更不要造谣,你是高三的学生,不是神棍!” 云飞扬旁边的一位女生顿时插嘴道:“他何止是感受深,都已经夜不能寐,痛不欲生了。” 教室里哄堂大笑。 李老师敲着讲桌高声道:“安静,安静!吴可可同学,平日里,我在上面累得要死,你在下面一动不动……” 李老师的话未说完,下面同学们早笑得要死,桌子板凳响成一片。 吴可可霎时脸红到了脖子根,捂着脸赌气出教室去了。 李老师满脸茫然,苍白的脸成了猪肝。 放学后,云飞扬急急出了校园,却没有回家,叫了一辆的士,径直往红楼别苑而来。 这红楼别苑在怒海市的北郊,背靠着大海,风光秀丽,此时听得海浪声传来,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气,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云飞扬下了的士,随手放下一张百元大钞,头也不回的说了声“不用找了”,人便穿过马路,向红楼别苑而来。 云飞扬刚要进苑门,背后却被一人猛拍了一下,不禁吓了一跳,急回头看时,却是吴可可。 云飞扬没好气的道:“吴可无不可同学,你幽灵一般老跟着我干什么,你这是想要吓死人的节奏啊,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上辈子欠你的还是……” 第二章:时空的另一头,她竟被卖了 时光如流水,浩瀚的宇宙如同我们的眼睛一样神秘。 在另一个时空,传来这样的声音。 “二娃,去看看你姐姐去,若她醒了,快来告诉我。” 初春的几声春雷过后,春寒料峭,竟下起霏霏小雨,如同时光倒流,顿时有了秋天般的感觉。 这雨竟一连下了三天,老孙家的屋顶开始漏水。 老孙把刚积满水的脸盆拿去倒空,又放到漏水的屋顶下。 “爹爹,她还没醒呢,睡得死猪一样。” “这都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醒,会不会就这么废了,若那何老爷退货,可怎么好啊……” 老孙哀声叹气,紧紧皱着眉头。 “不会的,爹,她顶多也就是死翘翘了。”二娃笑道。 老孙反手就给了二娃一个爆栗子,骂道:“她死了,拿什么给你买吃买穿,将来拿什么给你取媳妇。” 老孙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王氏放下手中的活计,亦叹道,“这死丫头要真醒不过来,何老爷那二十两银子,我们拿什么还?还有那些许诺下的嫁妆,不就都打水漂了。” 老孙愁容满面:“实在不好说,只是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了,我担心的是,倘若她果真醒了过来,咱们怎么说……” 王氏含泪道:“还能怎么说,咱们咬死她便是她!若她不从,何老爷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还能由得她……” 老孙又重重叹了口气道:“若是咱们的兰儿还在,哎,咱们也不必这样。” 王氏急忙捂住老孙的嘴,惊恐的看了看那边破败的屋子里。 老孙走进孙兰的房间,要亲自看看能不能给出个交代。 孙兰躺在破败的屋子里,盖着一条褴褛的被子,微光中,她少女的模样如同初开的豆蔻,迷人极了。 老孙探了探她的鼻息,霎时面色铁青。 没气了! “真死了?我二娃不才不信。” 二娃说着,便爬上床去,使劲挠这少女的咯吱窝和腰肢。 “你滚开!” 少女突然猛地从床上坐起,吓得二娃滚下床来,拔腿便跑。 老孙张大着嘴,一脸惊恐,捂着心脏,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看那模样,生怕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嗝屁了。 听到动静的王氏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看床上俏生生的人儿气鼓鼓地坐着,当下喜不自胜,却又惊恐的颤颤巍巍问道:“兰儿,你,你可算醒了?” “我,我,我,兰儿……” 老孙和王氏点点头,满脸堆笑的看着她。 少女一阵头疼,良久才好了些。 王氏注意到了被吓瘫在地的老伴,忙上去替老伴抚背顺气。 老孙见床上的少女,哦也就是孙兰,此时应该叫她孙兰!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顿时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 却说这镇上有个出了名好色的何老爷,前阵子不知怎么的盯上了镇上出了名漂亮的孙兰,也就是老孙和王氏的女儿,便派了家仆来给老孙送了十两银子,说是想纳了孙兰为妾。 第九房小妾! 想来也是不可思议,这何老爷六十有八,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就算小姑娘肯嫁,他又还剩几分能耐? 一个是风烛残年的好色老头,一个是年方十六的花季少女,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桩体面的好姻缘。 作为孙兰的生父,老孙当然也是一百个不同意,满口回绝了何老爷的家仆道:“十两银子就想娶我女儿,你们也太瞧不起我们老孙家了,起码也得二十两!” 就这样,孙兰,也许此时床上坐着的少女也应该叫她孙兰吧!被以二十两银子作价,卖给了何老爷,七老八十的何老爷! 也不知怎么着,她竟有了些孙兰的记忆。 想起孙兰被她这个好父亲自作主张,以二十两银子作价许给了走路都哆嗦的何老爷…… 记得孙兰自然是抵死不从,几番劝阻,仍然被父母一票否决后,气得一头撞在院墙上。 然后就把雨水淋透了的一堵墙给撞塌了,这家本来就破败,唉,现在两墙都塌了,二老那个心碎啊,着急啊。 孙兰头脑嗡嗡,便如同灵魂出窍一般。 老孙和王氏两个则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表演。 孙兰眼看一哭二闹无用,一怒之下就跑出了家门。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河水上涨,霍兰站在鸳鸯河的桥上伤心欲绝,可一个不留神,扑通便掉了下去。 她一个旱鸭子,没扑腾两下就不见人影了。 老孙和王氏到天黑也没见孙兰回来,急忙出去找,天大亮时方在河滩的荒草丛里找到了她,人已彻底凉凉。 第三章:活宝 孙兰见二老这般模样,本能的善良又使她有些于心不忍,便道:“你们别急,那二十两银子既然你们已经收了,便也无妨……” 孙兰话未说完,老孙及王氏听了,喜得从地上跳将起来,没事人一般,顿时满脸堆笑道:“我的好女儿,真不辜负了我们千辛万苦养了你一场。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嫁到何老爷家,从此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还犹豫些什么,就是我们,将来也跟着沾光,你不为我们二老着想,也得替你年幼的弟弟着想些,他将来还要读书赶考,最不济也要娶老婆传宗接代,哪一样不要银子;你若发达了,他将来也有指望,况且那何老爷眼看着就快入土了的,你得了他的宠,过不了三五年,只等着他两腿一伸,那留下的金山银山还少得了你的……” 孙老话说了一半,孙兰顿时反应过来,原来刚才他们两都是装的,那死鱼眼睛亏他两翻得这么逼真,但话已经出口,况且如今自己穿越来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身单力薄,一个姑娘家,又能怎样,若他们用强,恐怕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想自己这么一个花样年华的新时代美少女,若果真遭了殃,岂不是得把人气死,还是智取为妙,暂时稳住他们,待瞅准了时机再作打算。 孙兰这般想着,便冷笑道:“我一个才高八斗的新时代美少女,怎么就碰上你们这么个活宝夫妻。你们什么也别说了,我答应你们便是,但只是这几日我要在这京城里好生逛逛,你们可别拦着我,否则,我死也要让你们的如意算盘落空”。 王氏忙笑道:“好闺女,只要你答应了这桩婚事,你要到哪里逛都行,只是别一声不响的跑了便是,要去哪里逛,还得和我们说一声才是”。 孙兰道:“我一个大姑娘家,还能飞上天去不成,况且我也想通了,你们二老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是该我报答你们的时候了,我到了何老爷家,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还能帮补家里,何乐而不为”。 老孙听了这话,眼咕噜一翻,顿时拉着王氏的衣角,瞅了数眼,怎奈王氏财迷了心窍,听得孙兰答应了这桩婚事,早喜欢得头脑发胀,如痴似傻的一个劲笑个不住,好像自己立马摇身一变,成了坐着八抬大轿的诰命夫人一般。 王氏正在梦中,老孙只得搧了王氏一巴掌道:“闺女才好了过来,身子弱着呢,咱们还是出去吧,有话明天再说”。 孙兰看着老孙和王氏出去,便对孙小鱼道:“都是你闯的祸,我还没想好怎么脱身,你却来挠我,如今叫我怎么办。” 孙小鱼作了个鬼脸,笑道:“姐姐别怕,我早听说了,那何老爷今年八十六,成不了事的,顶多能摸你看你,流些口水罢了……” 孙小鱼的脑袋上早挨了一记爆栗子。 孙兰红了脸骂道:“你个小屁孩,哪里听的这些混账话,还不出去,等今晚他们两都睡着了,你来告诉我,姐姐悄悄出去给你买糖葫芦吃,只是别让他们知道了”。 孙小鱼听见糖葫芦,顿时口水直流,便答应道:“一言为定,谁撒谎谁是小狗。” 是夜,老孙在炕上辗转反侧,便揣了王氏一脚道:“你说这闺女今个儿是怎么了,说的话咱们也有些摸不着调,什么‘新时代的美少女’,什么‘男女平等’,这些可都是咱们从没听过的大逆不道的话,莫不是她泡了一天的河水,被河神附体了。” 王氏睡得死猪一般,不断发出呼噜声,如同鼓点似的。 老孙顿时来了气,索性对着王氏的耳朵叫道:“银子别跑,快回来,快回来。” 王氏一听这话,立时翻身起来,拉着老孙的手臂,犹如梦游一般道:“银子在哪里,银子在哪里,快追,快追,别让它跑了。” 说完,王氏又倒下呼呼大睡过去。 老孙狠狠掐了王氏皱巴巴的脸一把,叹道:“银子在那屋里呢,只怕就要跑了,你还睡得死猪一般。” 老孙说完,用手指指孙兰那间破烂的屋子。 王氏顿时醒了过来,睁开朦胧的眼道:“我们就在她的屋子外面,她要跑,也得经过咱们这屋,却跑哪里去。” 王氏说完,便又欲倒下。 老孙怒道:“你个婆娘家,知道什么,你也不想想她白日间说的话,怎么就突然转了性了。想当初她宁愿撞死也不从,这会子又说出那些奇怪的话来,可不是蹊跷。” 王氏顿时睁大了眼,如同开了窍,想了半晌,突然惊叫道:“莫不是她还想逃跑,跳河,所以拿那些话来哄咱们”。 老孙也想了想道:“可不是,前次她跳河没死成,这回只怕要跳崖也未定。” 王氏听得心惊。 “跳崖!那咱们白花花的银子可怎么办,可不能让她得成,咱们后半辈子还指望她呢,得快想办法才是。” 老孙唉声叹气,半晌没个响屁。 王氏急得狠狠拧了老孙的耳朵一把,怒道:“你个怂货,平时爱说嘴,关键时候怎么就哑巴了。” “你牙尖嘴利,吃了猴子尿似的,有主意,自己怎么不说,来寻趁我做什么,有本事,你也放个响屁,我便服你。这事若把她逼急了,她索性一头撞死,咱们还得出钱埋她,咱们又不能整日整夜的看着她,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怕夜长梦多。今日她说出这些话来,我看不妙,不知她打的什么歪主意。” 王氏眼珠子一转,一时计上心来,便道:“这小妮子既然有鬼主意,咱们不如将计就计,省得夜长梦多……” 第四章:我是林笑笑 孙兰大惊,立马明白过来这是抢婚,自己竟中了那两个活宝的奸计,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两个活宝夫妻看着老实巴交,却还有这一套,真可谓是欲哭无泪啊。 孙兰几次想跳下轿子逃跑,可头刚伸出轿子外,立马便被紧紧跟随着的几个婆子强推了回去。 黑夜里一群人提着灯围着轿子,两个五短三粗的小厮抬着轿子飞奔,孙兰在轿子里如同筛糠一般,晕得七荤八素。 没想21世纪的大姑娘,头一回坐轿子,竟是这般模样。 天蒙蒙亮的时候,孙兰才悠悠醒了过来,腹内尚自翻滚,作呕不已。 孙兰不禁骂道:“这是什么鬼轿子,竟比坐车还晕,待我逃出去,定将它砸个稀烂”。 话才说完,便听得有人进来道:“恭喜九姨太,今个儿便是你大喜的日子,今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还想逃哪里去”。 孙兰一惊,见这进来的人正是王氏,此刻她早打扮得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如同枯木逢春一般。 孙兰大怒,待要挣扎起来,却动弹不得,原来自己早被绑了手脚,放倒在一张锦帐大床上,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锦缎大红袍。 孙兰尚未开口,王氏早笑得流油一般过来安慰道:“我的好闺女,我的宝贝心肝,你别太激动,那何老爷正在那边大妆,拜堂还有两个时辰呢,今日只要大礼一成,从此你便是母鸡变凤凰,攀上高枝了”。 王氏口吐莲花,脸上却早被孙兰吐了一脸口水。 孙兰怒极,却也无可奈何。 王氏笑着擦了脸上的口水,起身笑道:“何老爷说了,就爱强扭的瓜,你越是不从,他就越发有兴致呢。你可想好了,你爹爹收了何老爷二十两银子,如今卖身契都给何老爷写下了,不管你从与不从,从今以后你都是何老爷的人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三刚五常你是知道的,你再胡闹,还能捅破了天去,我劝你啊,还是乖乖的,好自为之,对你对我都好”。 孙兰终于爆发,怒道:“滚!滚!滚!你这黑脸黑心黑肝的黑母鸡!” 王氏见劝解无效,反遭了一顿臭骂和口水,只得悻悻离去,尚暗自嘟噜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还能由得你了!” 孙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抽抽搭搭的哽咽不已,一时间她隐隐觉得自己不是孙兰,却又是孙兰,一种莫名的感觉袭来,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孙兰伤心欲绝,突然一阵头疼,眼前金星直冒,须叟,便似乎看到一位儒雅的妇人从时空中走来,微笑道: “林笑笑,该起床了,这么大姑娘家了,还是爱赖床。” “笑笑,别惹你爸生气,他肝不好。” “笑笑,娘要走了,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的,别让娘在时光的那头放心不下你……” “笑笑,笑笑……” 孙兰惊醒,自语道:“我是林笑笑,我是林笑笑……” 这是怎么回事?孙兰一摸头上的包,顿时明白,原来是自己昨晚在轿子里被他们抬着飞奔,头上不知被撞击了多少下,那时空穿越时丢失的记忆又回来了。 此刻,穿越折叠时空的林笑笑终于记忆完全复苏,之前的一幕幕如同电影回放一般在头脑中闪过,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得以整合,21世纪真正的美少女林笑笑回来了。 林笑笑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样子,心就碎了,她发誓,一定要在折叠时空里再次寻找到母亲。 可看看四周,林笑笑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本来想穿越到折叠时空中来找母亲的,却怎么就阴差阳错附体在这孙兰身上。 这倒也罢了,更让人欲哭无泪的是竟然遇上了这对活宝财迷夫妻作爹娘,把自己当货物一样,二十两银子便卖了。 卖就卖了吧,竟然还是卖给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色痨作小妾。 第五章:关于入洞房,做梦 几个婆子杀猪般尖叫了起来,两个年轻的丫鬟却惊得捂住了嘴,又极力的忍着笑。 林笑笑把眼一瞟,冷笑道:“这就是对本姑奶奶不敬的下场,我截拳道八段,不信来试试”。 林笑笑说着,摆出一副打架拼命的架势。 婆子急忙跑了出去,几个小厮飞奔,须叟扶着何老爷进来,后面跟着老孙和王氏。 何老爷头发胡子花白,见了林笑笑这般架势,又看看倒在地上的李管家尚自痛苦的蜷缩成一团,突然一阵大笑,几乎喘不过气来,便喝令几个小厮道:“这就是你们的九奶奶,我的心尖肉!今后谁敢对她不敬,腿打折了你们的。” 良久,李管家挣扎着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急忙弯腰在何老爷前侍立,尚未开口,早被两个小厮上去打了两个耳光。 何老爷怒道:“竟敢对我的小美人不敬,该打!” 李管家顿时自己动手,左右开弓,直把自己的脸打得肿起来,如同胖母猪一般。 何老爷吐了李管家一脸口水,方怒道:“还不快滚。” 李管家如得了皇上的特赦,急忙捂着裆一抖一跳的出去了,看得几个丫鬟婆子和小厮忍不住笑。 何老爷走到林笑笑前五步远,方站住,仔细的盯着林笑笑看了半晌,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有杀伐,有果断,我喜欢!将来这家便是你当,你说了算,看谁敢放个响屁。” 话音刚落,屋子外叽叽喳喳来了八个人,正是何老爷的八位姨太太,那大老太便站出来怒道:“你放屁,这家里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来说话,你还没和她喝交杯盏,她就这般无法无天,蹬鼻子上脸,将来还有我们的活路?你今日要是敢把这家交给她,我们和你这老不死的没完。” 何老爷的大姨太哽哽咽咽,其他七个半老徐娘的姨太太顿时也跟着干嚎起来。顿时屋子里如同哭丧一般。 何老爷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哭你娘的丧呢,这是办丧还是办喜事,都给我滚回去,等我和她入了洞房,必然令她去逐个给你们请安去。” 八个姨太太听了,方收了泪,顿时又破涕为笑,转身去了。 林笑笑看着这一群如同妖怪般的人表演完,怒道:“你们这是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满屋子的人顿时都笑了起来,好像林笑笑笑说这话是天大的笑话一般。 林笑笑一时愣住,想到逃,看着这阵势是不可能的了。 何老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方指着老孙和王氏道:“他们是谁?自古父母之命不可违,他们拿了我的银子,早把你卖了给我,卖身契都写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何老爷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那上面果然按着两个红手印。 林笑笑气得几乎晕倒,狠狠瞅了一眼老孙和王氏。 老孙不敢看林笑笑,转过身去。 王氏却满脸堆笑的道:“何大老爷看中你,并答应了将来把这个家交给你,这是你天大的造化,你别不知好歹”。 林笑笑气得冒烟,脸上却突然笑道:“你老说的是,你养了我十六年,如今正是我报答你的时候,你且过来,女儿临出嫁前有句悄悄话和您老说,说完了,我便跟何老爷拜堂去。” 王氏听了,看看林笑笑,哦,不,应该是孙兰,见她那脸上的笑里带着杀气,心里便有些忐忑,不敢向前,只是站在原地干笑道:“你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说也可,或者将来再说,咱们和何老爷成了一家人,将来见面的时候多着呢。” “这句话别人听不得,女儿不吐不快,你老若是不肯过来,女儿心里的结始终解不开,如何能痛痛快快的跟何老爷拜堂入洞房。” 何老爷听了,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入洞房’,顿时有些飘飘欲仙想入非非起来,便喝令王氏道:“你还不快过去,看我的美人还有何话说,早些说完了你们娘儿们之间的体己话,也好让她早和我去拜堂入洞房,若是耽误了良辰吉日,我老何心里一不痛快,那给你们的彩礼和赏钱只怕也就……” 老孙听了这话,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顿时催促王氏道:“你就过去和咱们的闺女说几句体己话,好好安慰她,她都说了,要和何老爷拜堂成亲,报答咱们的养育之恩呢,你还哆嗦个什么,她还能吃了你不成,况且这里还有我,还有何老爷不是。” 王氏只得战战兢兢、羞羞答答的朝林笑笑身旁走来。 第六章:大喜之日,血光之灾 就在林笑笑一怔的瞬间,几个小厮和婆子一拥而上。 林笑笑的双手被一条绳索绑了起来。 当然,脚还是能走路的。 绳子的另一端拽在何老爷的手里。 “怎么样,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吧!说了叫你乖乖的,你还挺烈,我喜欢,只是这样牵着你去拜堂,那些亲朋看了,定会说我老何不懂得怜香惜玉,这名声坏了,将来还如何娶十姨太。” 何老爷说得眉飞色舞,十分得意。 林笑笑气得半死,心里的那个火啊,就要从眼睛里喷射出来一般,可是任凭自己怎么挣扎,恐怕也是无用啊,如今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文取武斗都用上了,还是落入了这老混蛋的手里,想着就要被这老色鬼拉去拜堂,接着,接着…… 洞房! 啊呀,我的亲娘! 林笑笑不敢往下想,一时间寻死的念头都有了,可是如今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这可怎么办? 林笑笑发疯一般挣扎,冲上去要踹死这老鬼,可人家人多势众,又早被几个老婆子按住。 林笑笑越是愤怒,何老爷越是喜欢,牵着绳子的那头,露出稀稀疏疏的几颗大黄牙,笑得花白的胡子乱颤,尤其是他那笑起来耸肩抖胯的浪样,令人作呕啊。 林笑笑见挣扎无用,眼里的泪水禁不住打转。众人越发大笑起来。 林笑笑就这样被何老爷一条绳子牵着,如同羔羊一般带走了。 前边大堂内人声鼎沸,早挤满了形形色色来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见何老爷竟这般牵着新娘子到来,都惊怪的笑了起来,议论纷纷。 何老爷颤抖着高声道:“我老何今日大喜,六十八高龄作新郎,竟也别开生面,别人坐轿子,我和她牵绳子,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天作之和。” 众人顿时一阵喝彩,纷纷叫好。 林笑笑似乎看见了地狱里的一群小鬼魔王一般。 堂内红烛摇摇,披红挂彩,主持大礼的人高喊一声“吉时已到”。 林笑笑就要疯了,心里直骂这该死的穿越啊,怎么就这么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两个婆子强把林笑笑按着,和何老爷面对正堂。 “一拜天地”。 这惊魂时刻,林笑笑浑身上下只有嘴还能动,于是毫不犹豫的扭头,一嘴咬在按着她肩膀的那只手臂上。 一声杀猪般的尖叫,按着林笑笑的手闪电般缩了回去。 满堂人惊恐的睁大了眼,齐刷刷把目光投向林笑笑。 林笑笑冷眼扬眉,抬着高昂的头。 堂内几十张嘴巴一时间打开着,却鸦雀无声,人人都呆若木鸡。 空气似乎凝固了。 何老爷看着那婆子的手臂上殷红的血,无声的颤抖起来。 一人悄悄议论道:“大喜之日,血光之灾”。 此话一出,众人嘴巴的开关打开,满堂炸开了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何老爷半晌才缓过气来,怒道:“都给我闭嘴”。 众人偃旗息鼓,都又把目光投过来。 何老爷颤抖着,一根如同腐朽了的木棍一样的手指伸出,指着林笑笑,待要发怒,却又见了林笑笑这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颜,咽了一口口水,笑道:“你闹,再闹,闹破了天,我喜欢!只是这堂拜定了,你若执意不肯,也罢了,咱们直接入洞房!” 人群中的李管家连忙喝彩叫好,众人也连忙附和,顿时满堂喝彩,何老爷又得意的耸肩抖胯大笑起来。 林笑笑再度挣扎,却也无用,她愤怒的吼声淹没在满堂的哄笑声里。 “二拜高堂”。 众人又再度惊愕,哪里去寻高堂。 何老爷笑道:“还不快去把我的岳丈岳母大人请来。” 话音刚落,人群中窜出两个人来,正是老孙和王氏,两个人满脸堆笑,得意非凡,连忙笑着向众人拱手,如同中了状元一般。 众人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传来,充斥在这披红挂彩的大堂内。 第七回:我只要林笑笑 林笑笑顿时心生一计,便也笑道:“乖儿子,快起来,娘手脚被捆着,动弹不得,你且把娘手脚上的绳子解开,娘疼你呢。” 何良听了笑笑这话,顿时筋酥骨软,如同丢了三魂七魄,便欲来掀开笑笑顶着的大红盖头,一探这美人究竟是何模样。 林笑笑急忙两手向前一推,便把何良推倒在地,怒道:“还不快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若不听话,娘不但不高兴,还请家法打你个半死。” 何良爬起来,笑得烂柿子一般,见笑笑伸出绑着的手来,果然好一双如葱般的玲珑小手,顿时魂都没了。 “我若帮你解开,你拿什么谢我。那老不死的也忒心狠了,全不懂怜香惜玉,哪像我……” 林笑笑道:“少废话,你帮我解开绳子,娘跳一段舞给你看,保准你从没见过呢,还不快些,等你老子进来,什么都不能了。” 何良一听这话,果真急急忙忙将绑着林笑笑双手的绳子解了,却又欲低下身去摸林笑笑的脚。 林笑笑顿时一巴掌搧在何良的脸上,怒道“滚一边去。” 林笑笑急急解开了绑着脚的绳子,一把扯下大红的盖头,腾地便从床上跳下,指着何良,柳眉倒竖。 何良惊得酒都醒了大半,瞬间哈喇子直流,喃喃自语道“我的妈妈呀,亲娘……” 何良被林笑笑的美貌惊得呆了,半晌方醒过来,便欲上前。 林笑笑急忙从发髻上拔下金簪,怒目对着何良道:“你若敢过来,我要你的命。” 何良傻笑道:“我的亲娘,我愿意,来吧。” 突然,房门外面何老爷人未到,怒骂声先到。 何良大惊,酒全醒了,如同仓皇的老鼠,便急急寻找地方躲避。 林笑笑急中生智,一把拉住何良,捏着何良的下巴巧笑道:“我的儿,哪里去,娘给你跳舞好不好。” 何良见林笑笑这般妩媚动人,三魂七魄都出了窍,半晌方从嘴里蹦出几个字道:“我今儿豁出去了。” 何老爷扶着李管家等人跌跌撞撞的进房屋来,只见新娘子捏着何良的下巴巧笑,两个人挤眉弄眼,那新娘子竟掀开下摆,露出一条雪白的腿,便在屋子里冲着何良跳起舞来。 林笑笑幸好在学校里参加过舞蹈培训班,还是学校里的拉拉队长,此刻这一段风情万种的桑巴热舞,好一段妩媚多情的热舞! 一时间看得李管家和众人都惊呆了。 他们那里见过林笑笑这般妩媚风骚的姿态,顿时好像整个身子不在人世间一般。 何良突然放声痛哭,叫了一声“娘!”,人便跪倒在了林笑笑的红裙下,紧急抱住林笑笑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生怕一松手,林笑笑便飞了似的。 林笑笑挑眉看了何老爷一眼,又摸着何良的头巧笑道:“乖儿子,你且放开,你老子来了,有他,便没你!娘只能伺候一个主。” 何老爷又急又气,浑身颤抖,却又指着两人说不出话来。 李管家等人一时也猜不出何老爷是何意思,只得干着急,连忙一个劲的扶着何老爷道:“老爷,老爷,老爷……” 何良听了林笑笑这话,顿时放手站了起来,转身指着何老爷怒道:“你个老不羞,牙都掉光了,满屋子姨太太,连丫鬟也不放过,却叫我一个没有,如今还是光棍一个,你好歹毒的心肠。今儿这个娘,哦不,是娘子,我何良要定了,你反对也无用。” 林笑笑冲着何良抛了个媚眼,又转身对何老爷笑道:“反对无效!” 何老爷顿时抖作一团,指着两人一阵喘气,喉咙里咳咳响了几声,两眼一翻,人便向后倒下。 李管家等人急忙扶住,叫道:“老爷挺住,老爷挺住。” “老爷,老爷……” “挺住,挺住……” 何厚德最终没有挺住,两腿一伸,翻着死鱼眼睛去了。 何家大院乱作一团,八个姨太太假意哭得昏天黑地,又忙着争夺家产。 何良什么都不要,只要林笑笑。 大姨太说“她就是个妖精,拉出沉河。” 二姨太说“她就是个祸害,死了恐来索命,不如卖到百花楼,还能得些银子。” 三姨太说:“你们都太残忍了,不如将她的脸划花,叫她再也勾引不了人,便也罢了。” 四姨太说:“都不好,还是将她送到大牢里去。” 五姨太,六姨太,七姨太、八姨太说…… 一时七嘴八舌,阖家乱成一锅粥,喜事变成了丧事,亲朋们急忙鸟兽般散尽。 第八回:一巴掌打出个贾宝玉来 一群姨太太急忙跟着茗烟出来,只见客厅里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边喝茶边和两位丫头说笑。 这位公子正是贾宝玉,见茗烟身后跟着一群半老徐娘,慌慌张张,也不知是些什么人,便只得站了起来。 茗烟急忙上前止住道:“二爷且坐,她们都是我侄儿的媳妇,按辈分,该叫我叔叔呢。” 宝玉听了,捂着嘴笑个不住,良久才止住道:“你也不臊,我看她们个个都可以当你的妈了。” 茗烟却挺着腰笑道:“别看她们年纪一大把,可俗话说得好,‘摇篮里的爷爷,杵拐杖的孙孙’,我虽然才十五,花骨朵似的,却佛寿高,比她们都有造化,说不得只能当长辈了。” 二人说着,那大姨太领着七位姨太太早朝着宝玉和茗烟拜了数拜。 宝玉连忙止住,便又对茗烟道:“这么说你倒是有造化的了,只不知你那侄儿怎么没来,一路上你吹嘘说昨儿是他大喜,要摆宴席唱戏三日,还有府里没有的玩意,我才和太太好说歹说,编了多大幌子和你出来,怎么今日我和你来了,却冷火秋烟的。” 茗烟只得尴尬的笑笑道:“这事说来也话长,只是我这侄儿命薄,刚刚取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昨夜就嗝屁凉凉了,这里反正也没什么好玩的了,不如咱们别处玩去,我知道这庄子外有条鸳鸯河,传说河里有个美人的魂魄,因殉情才死了的,每当圆月之夜,便出来哭诉,若是胆大的公子,便和她搭上话了呢……” 茗烟话没说完,宝玉早高兴得起身拉着茗烟便欲走。 那大姨太却急忙道:“难得二爷来我们这穷乡僻壤一回,如今家里出了这样事,老爷死了,那孽障又不成器,剩着那九姨太小妖精似的,也不是个长法,她这么年轻,只怕忍不住,迟早要生事端。我们妇道人家也没个主意,还请二爷便替我们做主吧。” 宝玉一时为难,茗烟便道:“二爷开脱了这事也好,我原本想说的,但有二爷在,所以才叫她们来见二爷,请二爷给拿个主意的。” 宝玉道:“我虽然是你的主子,但这毕竟是她们家里的事,我如何做主,你既然是她们的长辈,便你说了便是。” 大姨太听了这话,连忙跪下磕头,便给茗烟使眼色。 茗烟顿时明白,这大姨太是怕如今何厚德这般就死了,将来倘或有人借着这由头胡说乱道,对她们不利,况且那新娘子如今成了烫手山芋,打不得杀不得,卖了,又怕那老孙和王氏不服,来闹事。 当下茗烟便笑道:“我虽然是她们的长辈,可有二爷在,哪里轮得到我来说话,再者,我这死了的侄儿何厚德,他前些年才得了东府珍大爷的赏识,便在乌进孝手下当了个管理西郊庄子的差事,说起来也算是咱们府里使唤的人,只是二爷享福,平时哪里过问这些,所以竟不知道;此刻他死了,迟早是要报到府里去的,咱们既然撞上了,不如二爷做主,早早把这事开脱了,她们必定也是心服口服的,将来老太太和太太知道,还不说二爷的好!也省得太太老爷总说我只会拉着二爷胡闹,几次想揭我的皮呢,若再挣不回些脸来,只怕奴才将来便不能伺候二爷了。” 宝玉犹豫着,茗烟便附耳在宝玉耳畔小声道:“前儿我才进去瞧了,那新娶了来的九姨太是位绝色美人,年纪和我差不多,被绑了跪在我侄儿的棺材前,可怜极了,听得三姨太还是四姨太说,要把她卖到妓院去,那百花楼的老鸨都来了;还有人说要弄死了她,沉河。若二爷此刻不救她,只怕就……” 茗烟话未说完,宝玉便道:“既如此,快走,咱们赶紧瞧瞧去。” 宝玉和着众人来至大堂内,果然见一位美人穿着新娘红妆,被五花大绑的捆倒在一幅棺材前,旁边还哼哼唧唧歪着一位少年公子。 茗烟对那公子怒道:“何良,见了二爷和我,还不跪下磕头。” 何良吓得一阵哆嗦,早挣扎着起来磕头不已。 宝玉也没理会,径直上前去解开捆着林笑笑的绳子,又把堵着笑笑嘴巴的大红盖头拿出,方拉着笑笑的手道:“这会子好了,你别怕,一切有我呢。” 宝玉拉着林笑笑的手,两眼放光,满脸的关切,不禁被林笑笑的美貌吸引住了,顿时呆病发作,喃喃道:“好个绝尘脱俗的美人,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她们也怎么这么狠心,看把你的手都勒得红肿了,我给你揉揉……” 宝玉的脸上早挨了一巴掌,顿时嫩白的脸上印出五个手指印记来。 众人大惊,几位姨太太吓得急忙都跪了下去。 茗烟反应过来,顿时便怒了,上前欲来和林笑笑厮打。 宝玉急忙拦住,捂着脸笑道:“我没事,都是我不好,她才受了惊吓,我原不该的。” 茗烟到底气难平,怒道:“二爷来救你出去,你却恩将仇报,若不是二爷拦着,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儿身,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笑笑一听有戏,且看着这叫二爷的人面容俊美,眼里和善,不像是那对活宝色鬼一流,刚才都是自己情急之下冲动了,便冷笑着吹了吹刚才打人的手巴掌道:“我打了他的脸,他脸疼,殊不知他的脸也打了我的手,我手疼;你们若是还想打本姑娘的歪主意,看看那棺材里躺着的那位便是。哦,还有那脸和屁股都开花了的,也是报应。” 第九章:林笑笑的时空折叠量子力学理论 待次日醒来,林笑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软素净的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挣扎着起来,捂着胸口怒道:“贾宝玉,你这个不得好死人面兽心的混蛋,你给出来。” 林笑笑喊了半晌,没人答应,索性穿了鞋子出来。 只见外面院子里花团锦簇,晨光中蝴蝶飞舞,花香扑鼻,那边一间隐落在花树里的屋子门头上挂着一块朱匾,隐约是“绛芸轩”三个字。 林笑笑暗暗惊道:“绛芸轩,莫非我果真进了欲念时空中的红楼梦世界”。 林笑笑简直不敢相信,可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以及这叫做“绛芸轩”的房子,一切如此真实,又恍如隔世。 林笑笑不由得拧了自己的腿一把,生疼。 一时间确信自己没死,林笑笑回想起当日父亲林为民提出的量子力学理论中的欲念时空概念,林笑笑哭笑不得。 记得当日自己逃学,翻看了母亲遗物,发现母亲留下来的研读《红楼梦》笔记,自己便不由得细细翻看了起来,后来不知怎么睡眼朦胧,一道七彩奇异的光似乎从脑海中升起,自己如同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顿时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如同被碾压破碎了一般,人便失去了知觉。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老孙家破破烂烂的床上,朦胧中头脑混沌,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喋喋不休,哭着向自己诉说着什么,便渐渐消失在光影里。 林笑笑努力寻找着这一切的答案,自言自语道:“莫非那个叫孙兰的女孩便是在这欲念时空里的另一个我,我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是她灌输给我的,这也太离谱了。” 林笑笑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当日父亲和母亲的一场争论,父亲说:“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仅因为他们的传承基因各有差别,也因为他们的人生经历和情感各不相同,所以也就造就了各不相同的人生记忆和储存个体,而人的记忆是能量活动的结果,所以记忆也是有能量的,活着的人便是一个记忆的储存容器,我们耗尽一生,就是为了填满这个记忆存储器。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一个人的记忆能量不会消失,即便是这人死了,也只是他或者她的记忆存储器败坏了,而他的记忆能量也照样存在,只是以一种我们看不见的形势转移到了另一个时空漂浮着。这就好比犹如一个装满水的碗,碗虽然破了,水流了出来,最终蒸发掉了,但这只是水变成了气态的水而已,而水依然是水,这便是我们所说的灵魂不死,时光如水。当大气中的水气,在适合的条件下变成降雨,又被另一个拿着碗的人接住了,很难说这拿着碗接住雨水的这个人,他碗里接住的便是从那破碗里蒸发掉的水分子。记忆时空也是如此,当一个人机缘巧合,欲念十分强大,和这些漂浮在另一个时空的记忆有相互的磁场感应,便会如同两台能够兼容的电脑系统一般,一但接通了网线,打开了电源开关,便能够互相融合交流彼此的记忆能量,至于能够融合接收多少,是什么因素起着决定和制约,还有待研究。” 当时林笑笑的母亲不同意这种说法,说人死如灯灭。 可林笑笑的父亲反问道:“人死若如灯灭,那灯燃烧时发出的光能和热能哪里去了,不是被外界的一切事物吸收了,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吗!灯产生了光,光产生了热,而我们,身体产生了暖意,暖意又促使了我们身体的活动,甚至是支撑了我们的思维,情感,等等。所以说,灯灭了,其实只是存在形式的改变,它其实以另一种形式在燃烧着,比如我们的身体里,而我们肉眼凡胎看不见,感受不到罢了。由此推断,人死了,只是存在形式的转换罢了,而人的记忆是人的能量的一部分,也就随着存储它的身体一起转换掉时空罢了。而且根据时空折叠理论,这些记忆和能量在某些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是可以重逢并一同存在的,量子力学便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这一点。” 林笑笑的母亲是位医生,她怎么也难以接受林为民的这种说辞,说林为民是强词夺理,两人不欢而散。 林笑笑想到这里,当即作了一个决定,一定要弄清那个叫孙兰的女孩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若她死了,证明父亲林为民的这个理论是对的,极有可能已经发生在自己身上;若她没死,我对她的记忆从何而来,我和她隔着时空,一个是21世纪的高三学生,一个是古代的农家女,怎么可能会有欲念感应,又或者这只是时空折叠的关系,自己穿越来到了另个褶皱中的时空里面,阴差阳错在她临死前撞见了她,接收了她释放出来的记忆能量。 林笑笑想得一阵头疼,便有些摇摇欲坠。 第十章:妙玉的机锋 美人捂着嘴笑道:“放心,这衣裳是袭人姐姐的,那是我的床,昨晚上是我帮你换的衣裳。你穿着那新娘子的嫁衣,叫人看了不好,说闲话呢,只是你,你,你胸口上戴着的那东西,我见它被汉都浸透了,发酸发臭了呢,便将它脱了下来,洗了晾在外面竹竿子上了,却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此语一出,林笑笑羞得无地自容,想笑却笑不出来,却也如释重负,心里的一块石头方放下了,便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看过红楼梦,电视剧里面也没你这号人,倒是那什么宝二爷,也就是贾宝玉吧,倒是**不离十,只是更加,更加……” 美人笑道:“只是更加什么?你这会子醒了,我得赶紧告诉袭人姐姐去。” 美人说着便走。林笑笑忙高声道:“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哪里啊?” 美人道:“我叫四儿,这里是大观园。” 四儿走远了,林笑笑若有所失。 立在大观园的花团锦簇中,牡丹花正在开放,林笑笑想起母亲的那本《红楼梦》研读笔记中的两句话“一花一世界,一草一乾坤”。 林笑笑不禁暗想,也许这满园的牡丹便是一个我们猜不透看不懂的时空,每一朵花中都隐藏着我们尚未发现的时空秘密,说不定哪一天机缘巧合,人类便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进入这花的时空中去,和这满园的牡丹实现真正的对话,听懂它们的私语,而我的母亲,她此时也必定在不知哪一个时空中遥想着自己。 就在林笑笑神思飞扬的时刻,那边花荫路上远远走来一人,麻衣芒鞋,却一袭瀑布般的长发披在肩膀后,手中一柄拂尘白若冬雪,两眸灿若星辰,却面若冷月,如同天上下凡来的麻姑一般,真是超凡脱俗,人间少有。 林笑笑不禁也被这人超凡脱俗的气质和美貌惊呆了,那人却:“你是何人,何故在此?” 林笑笑在心里把读过的《红楼梦》中所有人物迅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心里便猜着了个大概,便答非所问的笑道:“若我猜得没错,你便是妙玉吧。” 来人略怔了怔,便冷冷道:“是便不是,不是便是是。” 妙玉说完便欲走。林笑笑急忙拦住道:“我不和你打这隐语哑谜,今日得见槛外人,小女子三生有幸,我还有几个谜题想请教仙姑,还望不吝赐教。” 妙玉虽然有些不快,但也只得站住道:“既然遇着,不管你是谁,便是有缘,赐教不敢当,你有何谜题,便请说来,看我能不能解,若不能解,还另请高明。” 林笑笑道:“若我说我是来自未来的时空,你相信吗?你们修道之人讲轮回,讲得道,如何才能得道?又如何在轮回的时空里找到自己已故的亲人?你相信时空折叠,在另一个时空中有另一个你吗?” 妙玉听了,脸上闪现出一缕惊疑,但转瞬即逝,一甩拂尘道:“佛说无我相,无人相,无寿者相,一相无相,便是真我。不论你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要知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你又何必纠结于此。” 妙玉说完,转身走了。 林笑笑一阵惆怅,若有所失,原本知道这大观园中的妙玉乃是世外高人,这21世纪的谜题让她来解,也许会有新的发现,引发出新的思路,况且自己穿越到这欲念空间中的红楼世界,必定有其原因,绝非偶然。万事都有因果关系,自己既然能够穿越进来,必然也有通道能过穿越回去,只是这通道不知隐藏在哪里,若能破解这时空折叠穿越的秘密,自己便能沿着母亲留下来的线索,找到在另一个时空中的并行存在的母亲。 想到这里,林笑笑顾不得许多,急忙追了上去,却早没了妙玉的踪影,迎头却正遇着贾宝玉从那边过来。 林笑笑想起昨日的种种,自己还打了他一巴掌,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见他,急忙转身欲躲。 贾宝玉却早就看见了林笑笑,便急忙过来笑道:“你可好了,怎么见了我便躲开了,难道你还在怪我吗?” 第十一章:二货,想我以身相许,做梦呢? 林笑笑捂着嘴笑个不住,看着贾宝玉认真的样子,笑道:“你若活在我们21世纪的时空,只怕这些所谓的巾帼英雄都早被你熏死了呢。你说那妙玉是世人意外之人,别人都误解了她,轻易猜不得的,我看啊,你才是世人猜不得的意外之人啊。” 宝玉道:“我怎么敢和她相提并论,岂不辱没了她,我和她,也只不过是瑶池畔旧相知罢了。” 林笑笑听了,以为这是贾宝玉说的昏话,便也不在意,殊不知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这话却是贾宝玉无意说出的大实话。 林笑笑话题一转,便笑道:“不知你是如何救的我?那鸳鸯河畔的孙家怎么样了?” 宝玉笑道:“放心,我早吩咐了茗烟,从我这几年攒下的月钱里拿出了二十两银子来交给了何家的人,况且茗烟还是她们的长辈,必定把这事料理得妥当,至于你的父母亲,我也嘱咐了何家的人,不要再去纠缠,想必他们没事了。” 林笑笑想起自己刚穿越到了这红楼时空,便遭了秧,还被强卖到了何家做第九房小妾,六十有八的老头啊,头发胡子都白了,差点便玷污了自己这21世纪花季少女的清白,这话若是说出来,岂不是要羞死人,让人笑掉大牙!不仅不好意思,恐怕也没人相信,我林笑笑宁不颜面扫地,今后还如何见人! 林笑笑一时红了脸,干咳了两声,便只是笑笑道:“这倒是令你破费了,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别见人就说这事,说实话,我恐怕还得回去一趟。” 宝玉明白过来,顿时亦笑道:“放心,这事除了我和茗烟两人,并无他人知道。只是不知你还要回去做什么,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你那父母也特贪财狠心了些,怎么舍得……” 宝玉欲言又止,红了脸面。 林笑笑道:“怎么舍得将我这样一个21世纪的美少女强配给一个都可以当他爹的老头。” “我也是一时气不过,这事便到此打住。只是不知你还要回去做什么?这里难道不好吗?” 林笑笑听了,顿时皱着眉正色道:“怎么,你以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林笑笑要对你感激涕零,以身相许吗?我可警告你,别做梦!就你这样的二货,若果真跟了我,保准叫你天天哭鼻子,有得你受呢!” 宝玉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忙道:“原来你叫林笑笑!你误会了,我根本没那意思,你别多想!我只是……” 林笑笑一听这话,看贾宝玉这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顿时把脸红得猴子屁股似的,指着贾宝玉脑门,气得半晌方缓过来,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我呸!” 林笑笑气急,便上来拉住宝玉的衣服,在宝玉身上乱捶了一气。 一时间,两人在花丛中嬉笑打闹,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把这满园的牡丹花也糟蹋了一大片。 两人正自闹得不可开交,不防那花圃的假山背后早立着一个花枝招展的美人,见二人这般,早将眉头紧皱,一时间去了不是,留在原地也不是,只得红着脸干咳了几声。 宝玉和林笑笑听见后面有人,急忙止住,从花圃中跳了出来。 假山后面的美人方转了出来,冷笑道:“你到是在这里快活得很,到叫我好找,那边太太找呢,还不快去。” 宝玉忙止住了笑道:“这是林笑笑,昨天我和你说过的,她也是个薄命的,说来也巧,这都是缘分,若不是我听了茗烟的怂恿,去了一趟那里……” 林笑笑一听这话,急忙拉了拉宝玉的手,挑着眉嘟着嘴,怒视着贾宝玉。 宝玉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却忍不住笑道:“看我这该割舌的嘴,平时都挺严的,怎么这会子却多舌多嘴起来,如同肚子里装满了满肚子的话,就要拱破肚皮似的。” 林笑笑亦忍不住笑。 第十二章:快将她绑了,看她还拿屁股来咬人 宝玉急急忙忙的随着四儿去了,却又回过头来道:“林姑娘,千万别乱跑,这园子里的人不知道,恐把你拿住。” 林笑笑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自语道:“我还真成了你的丫头奴才了不成!我才赖得理会,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我杀了,又或者再抓回去,再卖一回,我林笑笑可没那么傻和窝囊。” 林笑笑想起刚才四儿的话,更加相信这关于时空折叠的事,在这红楼时空里,自己遇着了临死前的孙兰,接收了她的一些记忆,还差点被当做她给卖了!此时这红楼时空里竟然也有一个和这二货一模一样的什么甄宝玉! 林笑笑突然惊道:“我和他在这红楼时空里都遇到了另一个自己,莫非,莫非这贾宝玉或者甄宝玉知道时空折叠和欲念空间的秘密,否则,他们怎么会在这红楼时空里偶遇汇合,这也太巧合,太不可思议了。原来父亲关于时空折叠和量子的理论是正确的,原来在一个时空中,由于时空折叠交错,此时空和彼时空一但交错在一起,我们便可能会遇见另一个自己!照此推论,那么我只要找到或者弄清时空折叠和它交错的方式和路径,便能进入自己想要到达的时空,见到在另一个时空中母亲了,也许她还好好的活着,等见到了自己,她还能认识自己吗?” 林笑笑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激动,当下便做了一个决定,首先,一定要弄清楚这里的红楼时空是物质构造的时空,还是以某种欲念记忆存在的虚拟时空,若是物质的,既然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孙兰存在,那必然也会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母亲存在!若是欲念时空,那么这时空究竟是谁的欲念,是我的?还是母亲的?又或者是那个叫雪芹的!这样的欲念记忆如何在宇宙中漂流,怎么就让自己给撞上了!自己进来了,又如何出去?第二,一定要找到时空折叠的穿越路径和方法,一定要找到欲念时空的出入口,找到母亲——时空中的另一个母亲。 这所有的谜团压得林笑笑喘不过气来,可此时贾宝玉和甄宝玉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鼓励和希望,她决定首先去看个究竟,看看这甄贾宝玉到底是不是如四儿说的那样,简直就是另一个时空中的贾宝玉!若如此,便证明两个原本平行的时空一但扭曲折叠交错,两个时空中的同一个人是可以在一个时空中并行存在的。 林笑笑顿时来了勇气,热血沸腾,她终于看到了希望——穿越时空找到母亲的希望! 林笑笑想到这里,悄悄的跟着四儿,朝着贾宝玉去的方向而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花过柳,虽然林笑笑撞见了几个婆子丫鬟,但林笑笑穿着贾府里丫鬟的衣服,且跟在四儿身后,那些婆子便以为又是宝玉屋子里新来的使唤丫鬟,便也不问。 走了一个时辰,林笑笑方看到这大观园的二门口,只见四儿和那几个看门的婆子说了几句话便过去了,自己便心内惶恐的低着头过来。 谁知周瑞家的偏生刚好进来,一眼看见,便急忙叫住道:“你是哪个屋子里的,怎么到处乱撞,这时候也不是换班的时间,我怎么从来都没看见过你!” 林笑笑一听这话,心内更加惊慌,便只得假装没听见,急急便欲过去了。 周瑞家的立时高声叫道:“你且站住,我有话问你呢。” 林笑笑撒腿便跑。 周瑞家的怒道:“快给我拿住她!” 一群婆子得令,急急忙忙喊叫着追了上来。 林笑笑原本在学校里也是爱运动的,虽说不是百米冠军,但对付这群老婆子,而且好几个都是裹着小脚的老婆子,那还用说,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但奈何一者林笑笑身体刚刚恢复了些,且饿了三日,才得吃了一碗稀粥,哪里有多少力气,一路上又走了一个时辰的路,此时才跑了不到五十米远,早累得不行。 婆子们人多,且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和环境,早有几个婆子抄近路将林笑笑拦住。 林笑笑眼看就要被擒住,只得连忙满脸堆笑的对着众婆子拱手赔笑道:“各位大妈,你们追我这个小女子做什么,我又没偷东西,若累坏了你们,倒是值多了!” 林笑笑说完,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看着后面那发号施令的中年妇女追了上来。 林笑笑拼了命,唯恐被她们拿住,七嘴八舌也说不清楚,若再来个什么三纲五常,贩卖人口,那我林笑笑岂不是又要遭殃。 林笑笑刚要跑,怎奈树林中窜出两个婆子,一把将林笑笑死死逮住,其他人见状,也早围了上来。 一时间,十来双手在林笑笑面门前指指戳戳,周围满嘴的吐沫横飞竖飞,林笑笑几乎都被吐沫星子和老妇人的责骂声给淹死了。 第十三章:贾宝玉和甄宝玉 却说贾宝玉来至荣国府,只听得里面笑声不断,便有人通报说“咱们府的宝二爷来了。” 宝玉进来跪拜了贾母和王夫人,早有凤姐打趣道:“哟,这通身的气派,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从哪里来,叫了好几拨人找你,你却这回子才来,可是迟了,贵客面前失了礼数,该罚。” 贾母忙笑道:“不迟,来得刚刚好,还不快去见见你甄家的……” 宝玉忙回头,只见屋子里果然多了一个俊俏的公子,那模样,果然和自己别无二致,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贾宝玉不禁看得呆了。 甄宝玉却连忙躬身道:“我今年十八,惊蛰那日生的。” 贾母哦了一声,顿时笑道:“这么说,你比我家的宝玉大几日,该是世表兄了。” 贾宝玉听了贾母的话,回过神来,连忙拱手躬身道:“原来是世表兄,今日初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甄宝玉听了,也似得了三昧似的,拉着贾宝玉的手,面带微笑,却不再言语,只彼此点点头而已。 一时间,两个宝玉拉着手,互相微笑着看着彼此,却一言不发,如同着魔了一般。 凤姐便连忙笑道:“你看这么两个人,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若是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猛然在哪里遇见,却怎么分辨得出来,这上天造化,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意想不到的。” 贾母便道:“这老天爷的心思,还能让你猜着,你整日家都把心思放在哪里了!” 凤姐忙笑道:“我的心,不全都装着老祖宗和太太呢,哪里还有地方闲置,若要放一放,只怕还得老祖宗把您那经天纬地的心胸腾出巴掌那么大一小块地方来,我好把我的孝心、真心、小心,都统统放进去,也省得这心多了,活着累的慌。” 贾母听了,脸一沉,却又笑道:“你的心也多,只是还说少了一样,那便是孙猴子吐出来的一颗黑心。” 凤姐听了这话,一时红了脸,见王夫人脸上不快,便也不敢再言语,只得红着脸干笑而已。 王夫人便道:“他二人初会,便如同久违了的一般,现在离吃饭还早,该叫他们进咱们那园子里逛逛去才是。” 贾母听了,顿时喜道:“说的是,咱们家有个宝玉,偏他们家也有个宝玉,咱们家有大观园,不知他们家有什么园,他也难得来一次,是该叫咱们的宝玉陪着他进去走走才是。” 两位宝玉听了,早不约而同的拜了贾母和王夫人,便拉着手出去了。 这里贾母和王夫人见两人这样,都笑了,只凤姐看着有些纳罕,心里隐隐觉着不妙,却也说不得。 贾宝玉和甄宝玉径直来至大观园深处,一路上两人如同久违的知己,无话不说。 贾宝玉道:“世表兄都读些什么书呢,可曾有诗作,不防念两首出来,让我也开开茅塞。” 甄宝玉叹道:“说起作诗,倒是雅事,以前也常在姊妹中间闹,随口胡诌了些,如今想来,都是痴人说梦,不提也罢,幡然醒悟间,早把那些没要紧的丢了,现在只在四书五经和八股上下功夫,希望将来京都皇榜提名,一展抱复,也不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师友规劝之德。我听说世第也曾走我的老路,这**一事,虽非如古人说的洪水猛兽,但还是看淡了的好,否则,误己误人,若中情毒太深,只怕便会害人害己了。” 贾宝玉听了这话,如同当头一棒,平地想起了旱天雷,顿时两眼怔怔,失魂落魄,如同魔怔了一般。 第十四章:两只迷路的蛤蟆 旁边柳五儿家的也愤愤道:“我们奉命拿她,她倒好,反嘴便把我咬了,这胳膊上到现在还留着五个她的狗牙印,可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咱们这么多人她不咬,就偏偏咬到了我。” 老祝妈笑道:“你爱表现,英雄一般,她不咬你咬谁,幸好是咬在手上,若是咬在裤裆上,还不把你……” 柳五儿家的听了,顿时红了老脸,怒了,便要上来和老祝妈厮打。 甄宝玉不耐烦,借机转身便走。 两个老货却又急忙罢了手,上来拉着甄宝玉赔笑道:“都是我两个老货糊涂了,二爷的时间宝贵着呢,我两竟把正事给忘了,还是办正事要紧。” 柳五儿家的便指着老祝妈道:“过后再和你算账。” 两个老货彼此哼了一声,翻了白眼,那柳五家的方转身去敲那骡厩的栅栏,高声道:“哎,你这哪里来的咬人的妖精,死了没有,宝二爷来了,看他怎么罚你,你便认命吧……” 柳五家的话没说完,那骡厩里果然挣扎着蹭起一个人来,只见她的嘴被堵着,手脚也被一条裤腰带捆着,如同甘蔗一般。 这人正是林笑笑! 林笑笑见前面正是宝玉,顿时拼命嘤嘤呜呜的撞着骡厩栅栏。 林笑笑以为自己便要得救了。 甄宝玉见是一位被绑了丢在骡厩里的丫鬟,想她定是犯了什么事,自己客居于此,怎么敢多事,便只是看了一眼林笑笑,转身对着柳五儿家的和老祝妈点头笑笑,便急急抽身去了。 两个老货鼓着四只眼睛,如同迷路了的蛤蟆一般,目瞪口呆。 林笑笑看着远去的甄宝玉,心里那个恨啊,悔啊,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林笑笑气得肺都炸了,眼睛里不禁含着泪光,可看这骡厩外的那两个老货,她极力的隐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命运之神啊,再次和林笑笑开了个玩笑,殊不知,令她惊心动魄的还在后面。 柳五儿家的回过神来,便惊叫道:“这二爷怎么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老祝妈道:“你傻啊,二爷点头的意思,便是叫我两看着办呗,这府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按旧例,顶撞主子,没大没小,便该打二十板子,罚了月钱,找她老子娘来训斥了撵出去便吧。” 柳五儿家的听了,冷笑道:“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算哪门子屁主子,那管家的大娘子周瑞家的还没来,咱们就敢开发了她?若是她真是哪个要紧人屋子里的妖精,将来问起来,她仗着主子的势力倒打一耙,这黑锅你来背!” 老祝妈呸了一声道:“照你这么说,就这么让咱们干等着,你挨了她的咬,都还能忍,我可忍不了,我那竹园子里的竹笋可叫我呢,你不知道,这一天的时间,那竹笋子便如同会钻空子似的,能长得老高,若不及时拔了卖钱去,老了没人要,我喝西北风去。我看这小妖精既然不是宝二爷屋子里的人,便也没打紧,整个大观园里除了他,谁还会惯着这种没规矩没王法的妖精。” 柳五家的道:“还是你老有见识,主意多,可照着你老,这妖精如何打发了才是了局。” 老祝妈瘪着嘴道:“这还不简单,咱们也不打她,只叫门外几个小厮进来,一条绳子牵了出去完事,叫她永远不得进这大观园里来,过后再找她老子娘来说话。若是周瑞家的问起来,就说是宝二爷的意思,咱们只是照办罢了,她又敢多说些什么!” “还是您老有主意,便照着您老的意思办吧。” 老祝妈得意的笑了,却又转身道:“你可别这么说,这事你也有分。” 柳五儿家的笑道:“我老糊涂了,哪里想得出这诸葛亮般的妙计,你也别谦虚了,就照你老的意思办吧,我遭她咬了一口都能忍下气,你还怕个些什么。” 第十五章:东窗事发 那几个看门的小厮见有个美人奔了出来,一时看着眼生,待要查问,脸上早挨了一巴掌。 林笑笑怒目而视,倒把小厮怔住了。 林笑笑急急出了大观园,见那边却是两条宽阔的街道,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大街上奔来。 王老五和小泥鳅追了出来,只见大门处几个小厮指着一个人笑道:“你小子果然是色胆包天,看她那穿着,必定是哪个房里的大丫鬟,你没眼色去拦她,可是找打。” 王老五听了,气得一把抓住这小厮怒道:“那小妖精哪里去了,快说。” 这小厮见王老五和小泥鳅两人这样,顿时明白了**,一把推开王老五大笑道:“原来五爷也吃了亏,不知她是哪里来的厉害角色,见人就打,刚才她朝着宁荣街那边去了,五爷有火,朝着她发泄才是,却提着个她的春意裤腰带做什么,莫不是她的样式不合五爷的范,你两偷情闹了别扭,人家赌气跑了。” 众小厮笑得前仰后合。 小泥鳅捂着眼睛骂道:“你们不也吃了她的亏,还笑你他妈的个球,她原是府里犯了事逃跑的丫头,你们放她出去,若主子们问起来,你们也脱不了干系,等着一块吃板子吧。” 小泥鳅此语一出,一伙人都慌了,急忙叫了一声“追!” 却说贾宝玉失魂落魄的在大观园里游荡,不知不觉来到凹晶馆,突闻得那小山上栊翠庵响起一阵钟声,不禁叹道:“都说晨钟醒梦,暮鼓警贪,我和他既然志不同道不合,也只得罢了,看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还是看破了的好些。” 宝玉沿着凹晶馆一路信步,早来到了栊翠庵外,只见青瓦红墙,庵门紧闭,数株红杏出墙,开得正艳,里面几颗松柏也郁郁葱葱,却已经雅雀无声。 宝玉在门外站立了许久,要敲门不是,要走也不是,茗烟却突然找了来道:“我的爷,不好了,出大事了,那林,林笑笑打了人,跑了。” 宝玉一听,急了,便道:“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茗烟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今儿原本来接你去家学里,却听得门上的小厮议论,说是这府里怎么突然来了位野丫头,见人就咬,见人就打,疯了似的,恰巧被周瑞家的撞见,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她,勒令拿住,在骡厩里关了半天,不知怎么又逃出府里去了,还打了那门上的王老五等人,他们追出去拿人去了,若这事捅到太太耳朵里,难免追查下来,都是我引着二爷出去的,到时候只怕小的要吃板子,求二爷快想想法子才是,当初我就说别把她带到咱们园子里来,可二爷就是不听。” 宝玉道:“你别急,这事咱们虽然瞒着太太,但一切有我呢。只是她一个姑娘家,父母亲又是那样,才脱了虎口,可别又跳进火坑里去!” “这可怎么办,二爷别光想着她,也想想我才是,想必此时事情也闹大了,太太必是知道了的,若问起来,袭人少不得如实说了,我夹在这事里头,担待大了,还不成了替罪羊。”茗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宝玉笑道:“看把你吓的,这不是还有我吗。太太追问下来,我替你挡着,只是她跑了出去,哪里安身?若被人贩子拐了去,又或者被那几个混账东西拿住,只怕不好,你还是赶快找了李贵一同出去找找,一定要找到她,若她愿意回来,可别再让人欺负了她,就还和四儿那里先住着,其它事情,我自去回禀了老太太去,只要老太太发话,一切都好办。” 茗烟跳脚道:”哎呀,我的爷,这会子你还怜香惜玉,也不替我想想,你见了美人就忘了兄弟,可是重色轻友,我跟着你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会子想必周瑞家的已经派人来拿我去见太太,我急急奔了你老来……” “原来你是来逃命来了,我说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你个小狗日的,说话也没个轻重,什么见了美人就忘了兄弟,什么重色轻友,这话也是你说得的。” 茗烟急忙伸了下舌头,便笑着跪下道:“奴才一时情急,口便没了遮拦,还请爷责罚小的吧。” 宝玉见他这样,笑着踢了他一脚道:“你也别和我装模作样,假惺惺的,我几时真拿你当过奴才下人了,我知道这些年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可乐子你也没少得。我这会子叫你快出去,便是救你的意思,若迟了,那周瑞家的带了人来,一是一二是二的,我也帮不了你不是,你现在不跑,还等待何时!” 茗烟道:“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寄着这顿打,倒是叫我肚子里蛔虫咬,若果真要我死,奴才也认了,还是现开发了的好,免得牵肠挂肚。” “你这球囊,还将我的军了!看我一脚把你蛋黄踹出来你的,你只管去,照我说的做,一定把她找着,其他的事有我呢,这会子太太必定在火头上,旁边又有周瑞家的,倘若这时候拿住了你,还有你的好!只怕还没等我和老太太说,你的屁股早开了花,我也说不得。如今你若不躲了出去,叫我如何在老太太面前说,难不成还叫咱们两当头对面的往太太面前对质去不成!” 第十六章:命运之神的玩笑 宝玉一惊,回头看时,正是妙玉。 两人四目相对,不禁都红了脸。 宝玉尴尬的笑笑,想必刚才自己和茗烟的话她都听见了,心内便十分的不好意思,只得连忙拱手躬身道:“我一时忘情,原本想来这山上看看风光,却不想聒噪了你。” 妙玉道:“也没什么,只是你这瞒天过海的计想好怎么说了吗?” 宝玉一听这话,顿时更加红了脸。 妙玉却笑道:“这其实也没什么,世上的人,谁能保证一辈子不说假话。只是你这善意的谎言可得编圆满些,否则,不但救不了她,也还连累了你。” 两个人隔着门说了一通话,那周瑞家的果然带着四五个婆子来,见了二人,只略笑了笑,便道:“原来二爷也在这里,太太那边叫你呢,怎么隔着门和妙玉师傅说些什么呢!” 宝玉忙向周瑞家的问了声好,便道:“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过来问问,这庵里为老太太和太太抄写的阴骘经文好了没有,我也好回老太太和太太去。” 周瑞家的笑道:“二爷真是有心,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必定说二爷有孝心呢,只是这会子太太找你说话,叫你快回去呢。再者,茗烟那小混蛋我看着刚从这边跑了来,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二爷看见了没?” 宝玉笑着说了声“这大晴天,哪里有什么紫烟青烟。” 宝玉急忙抽身走了。 周瑞家的一阵纳罕,心里早猜着了**,见宝玉去了,只得又欲来问妙玉,谁知妙玉早将庵门吱呀一声关了。 周瑞家的吃了妙玉一计闭门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便领着几个婆子急急去了。 宝玉径直来至贾母处,说了些笑话,哄得贾母高兴异常,又说前几天栊翠庵为老太太和太太祈福,答应抄写的阴骘经文只怕好了。 贾母笑道:“还是我的玉儿有孝心,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不趁着福寿安康时多积些阴德,到了事来时,子孙都要替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担罪过的。” 宝玉笑道:“老祖宗一向积德行善,必定长命百岁,我们都沾了老祖宗的福德呢。说到行善积德,我前儿出去了一趟,遇着一个女儿家,竟被她父母强卖给了人家作妾,那人六十有八了,可不是糟蹋人!几乎不曾逼出人命来,幸好我撞见了,便给了那人家二十两银子,替老祖宗把她赎了出来,她千恩万谢的,说是来生做牛马报答老祖宗。可如今她又有家回不得,生怕又被卖了,整日家哭得泪人似的,又要寻死,我好歹拦下了,却又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却也犯难,正想着来和老祖宗说了,老祖宗见多识广的,必定有好法子,孙子一是替咱们家行善积德,二也是长了见识不是。” 贾母便道:“竟有这事!行得好!那丫头如今哪去了?” 宝玉道:“我原想替她讨了老太太的恩典,便把她留在咱们府里便罢,反正咱们这府里多她一个也不多些什么,她听了也愿意,千恩万谢的,给老祖宗磕了好些头,又念了《心经》替老祖宗祈福。谁知就在今天早上,那园子里的婆子看她眼生,不免都欺负她些,又将这事当作一件大事一样告诉了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周瑞家的不明所以,不免小题大作。她一时心惊胆颤的,便跑了出去,这会子也不知流浪到哪里去了,倘或遇着人贩子,或者那些没好心的,可不是又糟蹋作贱了好端端一个女儿家,岂不是作孽……” 没等宝玉这一番巧舌如簧的话说完,贾母早颤颤巍巍的道:“还不快叫人出去找去,就说我说了,找到了她,就叫她进大观园里和你们姊妹们作伴去,谁也不许难为委屈了她。” 宝玉听了,早暗自喜得几乎跳起来,却装作一本正经的道:“是,孙子这就叫人去找去,只是太太那边恐怕知道了,若问起来……” 第十七章:在劫难逃 林笑笑大怒,肺都快气炸了,自己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当街被人这般调戏过,最可恨的是,这调戏她的人竟是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包子铺老板,那笑起来满嘴的大黄牙啊,简直要恶心死个人! 更要命的是,他那油腻腻还沾着些面粉的手,捏住了林笑笑的葱白玉手,如同握住了一柄金如意似的,陶醉死了。 林笑笑越是挣扎,这家伙越发兴奋,满脸作死的表情啊! 满街的人围住了看热闹,几个不怀好意的人便起哄起来,抖肩耸胯的大笑。 林笑笑气得几乎吐血,急中生智,就在这家伙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猛地把膝盖往上一顶,正中这家伙的裆部。 啊哟一声,这包子铺的老板便痛苦的瘫软了下去,像是一根煮熟了的面条。 又是这招,百试不爽的绝招啊! 林笑笑挣脱了这家伙的魔爪,尚不解气,又踢了几脚,方大摇大摆的转身走了。 众街坊和满街的人看得惊掉了下巴。 “烈货,烈货啊” “了不得,了不得” “母老虎,河东狮” “谋杀亲夫啊!” 林笑笑被众人的议论声包围了,一时间满眼都是指指点点,吐沫横飞,和叽叽歪歪的嘴巴,如同要把林笑笑吞噬了一般。 林笑笑此刻好比是孙行者被一群小妖围住了,急躁愤怒,可她的愤怒被淹没和包围了,丝毫没有出路!。 林笑笑被围在人群中许久,几乎被口水淹死! 那包子铺的老板又捂着裆爬了起来,一抖一跳的挤进人群中,指着林笑笑哭诉道:“老婆,爱爱!自从你和我定了娃娃亲,十年过去了,怎么这会子回来,就把为夫给忘了,见面就顶我的裆啊。” 林笑笑怒道:“你放屁,谁是你老婆,你给我把你的臭嘴放干净些,否则,我……” 一位围观的老者便出来道:“包十三,你几时有这么个漂亮的老婆来着,我住你对面,怎么就从来不知道,你可别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好,又好欺负,就瞎说来骗大家!” 原来这包子铺老板叫“包十三”,二十出头,顶着一顶白帽子,肩上挂着条白毛巾,看着老实,却满肚子坏水,听了老者这话,顿时撒泼道:“众位街坊,大爹大妈们,你们给我评评理,这何老爹想必是年老发昏了,竟说出这样昏话,她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啊,小名叫爱爱,十年前我们的父母给我们定了娃娃亲,说好今年完婚的,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咱们的父母大前年都亡故了,后来我去她家,还是我出钱帮着她料理完的丧事,如今我二十有一,她刚满十六,正是及笄之年,且三年守孝已满,没想到她却另攀上了高枝,想要悔婚,今儿她来,便是来告诉我,叫我忘了她,别做白日梦!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婚约尚在,她却要毁约,这还有王法吗,还要不要三纲五常啊!” 何老爹听了这话,顿时仰着头想了想,方点点头道:“想起来了,果真有这么一回事,那年他们父母在京,还请我过去喝过酒,可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他们都去了,留下两个早定了婚约的孩子,如今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是该完婚了。” 林笑笑几乎气死,顿时如同发疯了的狮子,指着何老爹怒道:“你个老不羞,满嘴胡说些什么!谁是爱爱,谁是他老婆,谁和她定什么狗屁的鸟亲,全都是放屁!你们给我滚开!” 何老爹笑道:“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反悔,轻易说变就变的,这可是要进大牢里吃板子,骑木驴的,姑娘,哦不,爱爱姑娘,你可想好喽?!” “放你娘的狗屁,滚开,滚开!”。 街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在何老爹和包十三一唱一和的围攻之中,满街的人又把林笑笑围住,林笑笑怎么撕闹和怒骂也无效,她的愤怒被一群看客给淹没了。 林笑笑就快要疯了! 这是个什么疯狂的世界啊,怎么自己来到了这欲念时空,红楼世界,便到处遇见要打自己歪主意的疯子啊。 林笑笑气极,加上又渴又饿,眼前便恍惚起来,只见满眼的人影乱晃,满眼的指指点点,满眼的吐沫横飞,人便摇摇欲坠起来。 突然,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人,扑通便跪倒在林笑笑跟前,大叫一声道“娘!儿子可找着你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儿子好找啊!” 众人看时,却是一个穿着还算体面的二十多岁少年,一时满街人都惊得合不拢嘴来。 第十八章:诡计 林笑笑平躺在一张木床上,星目紧闭,呼吸微微,头脑一片混沌,看着如同就要死了一般,然而她并没有死,她只是太累,太虚弱了,饿的!她虽然没有力气,但耳朵还是能听见的,只听得屋子里三人喋喋不休的争论着。 包十三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儿子,她今年才最多不过十六岁,哪里来你这么大的儿子,看你也差不多二十老几了吧,你当街叫她娘,你也不羞,真是无耻之徒,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你别说我,事情我都看见了,你悄悄给这老头塞了银子,一唱一和,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打的什么主意。我可老实告诉你,她是我父亲的九姨太,我可是她正二八经的儿子,你们两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定要到官府里告发你们,让你们坐牢。” 何良说得斩钉截铁,便要走的样子。 何老爹却笑道:“你也别演戏了,她若真是你的娘,怎么会在这街上如同野鬼般的游荡,看她那样,饿得不行,且身上一股子骡子尿的味,必定是逃出来的,说不好是你老子逼良为娼,强抢民女,你去衙门里一说,这事倒是大了,说不定把你们一锅端了呢,这天子脚下,如此胡作非为,牢底还不做穿你的,你两就实话实说了吧,看这事怎么了!” 何良和包十三便都哑巴了,一时无言以对。 何老爹便笑笑道:“包十三你先说。” 包十三哼了一声,冷笑道:“她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今儿就是来看我的,和我闹了点小别扭,她就跑了出去,可彩礼钱她爹活着的时候就收了,且这婚约还在,我可舍不得她,这人我要定了。” 何良的气不打一处来,顿时跳起来便要打包十三。 何老爹忙道:“行了,行了,别做戏了,你们若还没打够,我便到衙门里一说,让你们到衙门里打去。” 何老爹说着便欲走。 两人急忙住了手,笑着上来拦住。 何良道:“那我直说了吧,她果真是我那死了的老鬼何厚德的九姨太,当初我们家也是花了大价钱才把她娶进门的,这可是铁板钉钉的事,不信,你们去鸳鸯镇上问问。她虽然逃了出来,可一日为娘,她便终身是我何良的娘,亲娘!你们谁也别想欺负她,更别想打她的主意,她这娘,我是要定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看你是想娶你的娘做老婆吧,说不得,她跑出来,必定是你们强抢了她,否则,她怎么会跑,若不是我好心救了她,她早被拐子拐了去,又或者早饿死在街上了,不管怎么说,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的人和身,我包十三要定了,纵然你说破了天,她也是我的老婆,你若敢和我抢,我便到衙门里揭发你。” 两人一来一往,如同斗嘴的公鸡似的,谁也不让谁。 何老爹叹了口气,转身便走,却道:“我看这么下去也没个了局,还是让衙门里的人来罢了。” 包十三急忙拉住何老爹道:“你可是收了我的银子的,可不能一走了之,否则衙门的人来了,我把你供出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何老爹道:“行行行,那你们继续打继续闹,打够闹够了再说,至于这美人,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这话怎么说。” “你们两个打架,一定要决生死,那个活着的,不就有造化了嘛。” 何良和包十三异口同声的呸了一声道:“放屁!” 何老爹捋捋花白的胡须笑道:“既然你们不想决生死,那便有话好好说,别闹,且听我老朽一言。” “你说。”二人异口同声。 何老爹方慢条斯理的道:“如今这美人躺在这,又跑不了,你们争也没用,等她醒了来,你们谁有把握降得住她!这还罢了,她若还有娘家人,难免你们管得住她一时,还能管得住她一世!若是她的家人找了来,又或者她迟早跑了,到衙门里告你两一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依老朽看,我每人给你们五两银子,你们拿着银子到丽春院里,要多少好姑娘没有,反正我也活不了几日,如今妻离子散,孤家寡人一个,有了她,我能快活几日便是几日,也不怕衙门里的人来拿,死了倒也干净,临死前得快活一次,也知足了。你们若是没意见,这丫头还是归我得了。” 此语一处,何良和包十三同时跳将起来,眼睛鼓得蛤蟆似的,抡起拳头按着何老爹便欲打。 何老爹急忙道:“且住,我也是随口一说,依你们看该如何!” 第十九章:诺大的儿子 林笑笑看着这三个活宝,当即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事到如今,她只好铤而走险。 何良便急急到林笑笑的床边跪下道:“娘,你可总算是醒了。” 林笑笑指着一个茶壶道:“水,水……” 何良急忙去倒了一盏茶来,欲亲自喂林笑笑。 林笑笑挣扎着接了茶喝下,顿时有了些力气和精神,便道:“一百两,少一分也不行,我的!” 何老爹听了,惊得合不拢嘴,顿时满头大汗,急得老脸通红,想了半晌,方咬牙道:“好,今儿我老何豁出去了,一百两便一百两,我把这一生的积蓄全拿出来,棺材本全压进去了,只要你真心实意跟我过日子,我死也值了,我这便回去拿银子去。” 林笑笑忙道:“还有我儿子的!” 何老爹叹了口气,一跺脚,转身急急出去了。 包十三得了银子,心里乐了,便大方的拿了几个包子出来请大家伙吃,又出去倒了一壶茶来。 林笑笑吃了五六个肉包子,又喝了两盏茶,顿时精神了。 何良却一百个不愿意,死活不肯要那二十两银子。 林笑笑便悄悄对他使眼色,何良方把银子收下了。 何老爹把一包一百两的银子递给了林笑笑,便满眼放光的盯着林笑笑看个没够,如同发情期的猴子似的。 林笑笑一阵恶心,却也只得忍住。 何老爹一把拉了林笑笑的手便走,欢喜得无法形容,老脸上满面春风啊。 刚出了包子铺,林笑笑一把挣脱手,却傻了眼,原本想着银子到手,出了门一把甩了这老色鬼,立马开溜,却没想到这老鬼早叫了满街坊的七大姑八大姨过来,直把这包子铺前面围得铁桶似的。 众街坊便都连忙给何老爹道喜。 何老爹忙还礼不迭,又拉了林笑笑的手道:“我的心肝,你可跑不了。” 林笑笑几乎气死,便转身对何良道:“乖儿子,你可听娘的话。” 何良忙点点头,顿时明白林笑笑的意思,突然发作起来,顺手抬起包子铺上满蒸笼的包子便向人群中撒去。 人群大乱,林笑笑急忙一把挣脱了何老爹的手,撒腿便跑。 何老爹大急,跌脚大叫:“给我快追,谁拿住她,我给五两银子,哦不,十两。” 此语一出,原本追了出去的人群便都停了下来,齐刷刷看着何老爹道:“到底是五两还是十两,你且把话说清楚。” 何老爹急道:“十两,不,十五两,我出十五两!” 众人又道:“到底是十两还是十五两?” 何老爹看着林笑笑和何良两人早跑远了,气得两眼一翻,倒在地上,好像没气了。 满街的人傻了眼,包十三自认倒霉,骂骂咧咧去捡起满地的包子。 何老爹在街上躺了一个时辰才醒来,哭得像个小孩。 人群渐渐便散了,包十三大笑,又开始吆喝“热腾腾的狗不理包子,两文钱一个唉!” 几个妇女经过,看了看,急急走了。 何老爹弄得鸡飞蛋打,陪了夫人又折钱,唉声叹气的回去,没过几日便死在自己屋子里了,尸体发臭了才被人发现,当然,这是后话了。 林笑笑和着何良一路跑出了京都,天都黑透了,两人只得在郊外燃了一堆篝火,将就着过夜。 何良见林笑笑坐在火塘边烤火,便挨了身子过来笑道:“林姑娘,今儿可真险,若不是我进城里来找你,又恰巧让我撞见,后果可不堪设想啊。那包十三不怀好心,倒也罢了,最可恨便是那何老鬼,竟然一大把年纪了还有这心思,真是人心不可测量啊,不知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林笑笑挑眉瞅了何良一眼,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今儿多亏你救了我,我该感激你,便要以身相许啊!” 第二十章:鸳鸯镇 林笑笑和何良两人来到鸳鸯镇,已经是中午,初春的暖阳格外惬意,这鸳鸯小镇春光秀丽,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从小镇北面流过,两岸垂柳吐绿,春草萋萋,远处一座石拱桥连通南北。 林笑笑若有所思,努力的回忆着,隐隐约约有些熟悉的感觉,却又不十分肯定。 何良买了几个包子过来笑道:“林……哦不,娘,走了一天一夜的路,您也累了,先吃个包子垫垫底吧,待到了街上,咱们再找个酒家好好吃一顿,修整修整。” 林笑笑一见到这何良手里的肉包子,顿时想起在那京都中和包十三的事,一阵呕心,急忙皱眉道:“快拿开。” 何良只得自己吃了,却笑道:“一路走来娘也不大说话,是不是儿子伺候得不好。” 林笑笑转身笑道:“你倒是挺乖,只是话多了些,以后在人前别叫我娘,只背地里叫叫便是了。” 何良道:“那我就叫你什么,不如还叫你林……” “打住,这林姑娘三个字可不是你叫的,看叫人误会,还以为我和你……” 林笑笑红了脸,想了一会儿,方接着道:“在人前,你就叫我老大,可记住了!” 何良看着林笑笑这顽皮的样子,可爱极了,他早暗暗下定决心,此生只要能够在林笑笑身边,自己做什么都愿意,哪怕为他去死。 何良当即叫了一声“老大,咱们此时该往哪里去,去干什么?” “闭嘴,你只听我吩咐就是了,不该问的别问,再多嘴多舌的,你有多远滚多远。” 何良连忙一把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林笑笑来到了石拱桥上,记忆的片段浮现在脑海,一时间她好像记得自己曾在一个下雨的午后从这里跳了下去,之后,之后…… 林笑笑一时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转身对何良道:“乖儿子,娘有件事要你去办,办好了,娘有赏。” 何良一听,喜的屁颠屁颠的上来躬身笑道:“娘有何吩咐,儿子一定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勇往直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林笑笑看着何良这样,不禁笑了。 何良见林笑笑看着自己笑了,顿时筋酥骨软,如同喝醉酒了一般,简直看呆了。 林笑笑立马拉下脸来,怒道:“看够了没,再盯着老娘看个没完,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林笑笑说着便叉开双指,抬起手来。 何良吓得连忙笑着求饶。 林笑笑道:“你去把那老孙家的二娃叫出来,我有话问他,别叫那两个活宝财迷知道是我回来了。” 何良忙答应了声“遵命,娘老大。” 林笑笑忍不住笑道:“娘老大!这个称呼好,娘你也叫了,老大也在其中,还省得别人听了误会,好,以后你就这么叫我,只是你快去快回,我在桥头的柳树下等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 何良点头哈腰的笑笑道:“怎么会,这辈子我都愿意做你的儿子,哪里有儿子敢欺骗娘的道理。” “如此便好,还不快去。” 何良如同得了圣旨,喜笑颜开的去了。 林笑笑见有人来,远远的便用手朝着自己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立马横眉怒目,握着拳头摆出个截拳道的架势。 那些人一见林笑笑这样,都急忙嬉笑着走开了。 林笑笑走到桥头的一棵大柳树下坐了,远远看着这鸳鸯河两岸的风光和人来人往,心想这古代人的日子倒也过得悠闲,到处都是纯天然的气息,不像现代人那样到处都是钢筋水泥,车来车往,拥挤不堪,只是这里好色的人也忒多了些。记得历史课本上说,这红楼时代是在康乾盛世,却没想到这里到处都是色鬼,一不小心便落入火坑陷阱之中,还好自己机灵,有惊无险。 林笑笑正沉寂在这初春的气息里,突然,听得那边一伙人高声叫道:“那疯丫头在那里,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第二十一章:冷二郎 林笑笑反应也快,脚下照着王老五的脚尖子狠狠一跺,反身一计后肘,正中王老五的鼻子尖,顿时疼得王老五嗷嗷大叫,奈何王老五豁出命去了,死也不肯放手。 小泥鳅也急忙冲了上来,一把将林笑笑的双脚死死抱住。 好汉难敌四手啊,况且此时那三四个小厮见林笑笑动弹不得,便也壮着胆子上来,七手八脚,便将林笑笑给制住了。 可怜林笑笑这么样一个美人,如同被六头饿狼撕咬的小鹿一般,渐渐便没了招架之力。 还是那条裤腰带!周瑞家的,用彩线绣着春意的那条! 林笑笑被五花大绑!一点动弹不得。 王老五鼻子流了满脸的血,如同在脸上开了一家酱铺似的。 小泥鳅双眼肿得乌眼鸡一样。 三个小厮不同程度都遭了黑嘴——林笑笑咬的!有在手腕,或在手臂,更可笑的一个,竟咬在了耳朵上,半只耳朵耷拉着。 五个大男人哭天喊地,鬼哭狼嚎,疼的直叫。 围观的人群笑了个要不得,却无人敢上来劝阻。 林笑笑如同发疯的母狼一般,却也无济于事。 小泥鳅捂着一只眼,便欲上来搧林笑笑的耳光;王老五躲在小泥鳅身后捂着脸面,啊啊呜呜;其他三个小厮指着林笑笑大骂。 眼看小泥鳅的巴掌就要掴到林笑笑的脸上,人群中突然冲出一大一小两个人来,大的猛向前扑来,便把小泥鳅向后扑倒,小泥鳅的后脑勺正好撞在王老五的面门,顿时王老五再添新伤,那惨状啊,无法形容。 小的则抱住了小泥鳅的手,张嘴便咬。 一时间混战又起。 那三个小厮急忙上来将小的拉开,又对这大的一顿拳脚相加,混战方渐渐止住了。 王老五和小泥鳅疼的啊啊呜呜直叫唤,也疯了。 这扑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何良和孙小鱼。 王老五狠狠踢了何良几脚,挥拳把何良打得熊猫似的,便欲来踢孙小鱼。 林笑笑见状,撕心裂肺,愤怒的流下了泪水。 何良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可怜孙小鱼啊,才六岁的孩子。 王老五的脚眼看便要踢在孙小鱼的身上,也不知是哪里飞来的一块石子,啪的一声正打在王老五的嘴上,顿时又掉了一颗门牙在地。 王老五啊王老五,也是够倒霉的。 一声大叫,王老五面门上又挨了一记飞石。 王老五捂着嘴脸抱头便逃,急忙躲进了人群中。 小泥鳅和三个小厮见状,也惊得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脸,生怕一不留神那飞石便落在了自己的嘴上。 可半晌过去了,却又什么事没有,连围观的人群都鸦雀无声。 王老五不免又跳将出来,大怒道:“谁,谁!哪个汪八单,汪八单,啊,哦,能不,能不能,别打老子的,老子的嘴!” 没有人应,啥事没有! 王老五和小泥鳅等人不免又张狂起来,一把将林笑笑提起,便欲离去。 何良被打得不轻,在地上哭天抢地“娘,娘老大,儿子无用,保护不了你,你们这群天杀的,还有没有王法。” 孙小鱼也坐在地上流泪,直叫“姐姐,是我不好,我骗了你,娘说给我吃肉,肉比糖葫芦香,所以你那晚才被抓了。” 这简直就是惨绝人寰的一幕啊。 林笑笑被绑着架走了,可刚走出去三五步,只见一位少年骑着一匹白马缓缓迎面而来,腰间挎着一柄子母雌雄宝剑,鞍下吊着一袋子,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细看时,只见他面貌俊朗,剑眉飞扬,唇薄星目,两眼射出一道寒光,一身青衣一尘不染。 第二十二章:情能断指 林笑笑从孙小鱼嘴里得知,自己确实是被老孙和王氏从鸳鸯河的河滩草丛里背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还穿着奇奇怪怪男不男女不女的衣服,裤兜里还有几样奇怪的东西,老孙和王氏以为是妖物,便偷偷将林笑笑的衣裳换了之后,把那些东西都丢了。而孙兰,确实也撞墙,跳河,确实有人看见她的尸体漂了起来,顺着河淌了下去很远。 林笑笑更加肯定了自己关于时空折叠和欲念空间的猜想,更加坚定了在另一个时空中找到亡故了的母亲的信念。 林笑笑自语道:“既然时空是折叠的,在另一个时空中,娘必定还活着,我林笑笑发誓,一定要找到她。” 何良和孙小鱼听得一头雾水。 孙小鱼便道:“娘在家里,你怎么说娘死了,自从娘得了何老爷那二十两银子和你的嫁妆,她可开心了,整日家笑哈哈的,也不理我。” 林笑笑便道:“好弟弟,你可知道我原来兜里的那些东西被他们丢到哪里去了?” 孙小鱼歪着头想了想,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何良急道:“你个臭小子,点头又摇头,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孙小鱼笑道:“知道,也不知道。你这么大个人,还叫我姐姐娘,我都听见了,你也不害臊,那你该叫我什么!” 何良一听,气得脸都绿了,便假装发怒道:“我说你个小屁孩,你懂个屁,我是因为喜欢……” 话才到一半,何良遇见林笑笑锐利的目光,便急忙住了嘴。 林笑笑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笑道:“你个人小鬼大的,你去把姐姐的东西都找来,这锭银子就给你,够你吃五六年的糖葫芦的了,你看可好。” 孙小鱼道了声好,便欲来夺林笑笑手里的银子。 林笑笑早有防备,孙小鱼夺了个空。 “等你把姐姐的东西一样不少的拿来,我再给你。” 孙小鱼嘟着嘴道:“那可不能够,我看见娘给你换衣服,转身便把你那奇奇怪还露着半边胸的衣服给烧了,至于其他的东西,在,在……” 林笑笑霎时红了脸,嗔道:“胡说什么,你只去把剩下的东西给姐姐一样不少的找来,这锭银子便是你的了。” 孙小鱼跳道:“真的?你可不许再反悔!” “姐姐从不反悔,谁耍赖,谁是小狗,我还在那桥上等你,你快去快回。” 孙小鱼欢跳着去了。何良道:“还是我悄悄跟了去吧,他毕竟还小。” 林笑笑点点头。 夜色升起来的时候,何良拿着一包东西回来。 林笑笑道:“小鱼呢。” 何良道:“银子我已经给他了,这是他找到的东西。” 林笑笑急忙打开包袱一看,只见里面正是自己的一部手机和一把高压激光小手电筒,以及一张信用卡和钱包,钱包里面夹着几张百元钞票和林笑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 林笑笑看到照片,泪水又忍不住便下来,急忙背过身去。 何良假装没看见,便笑道:“娘老大,接下来怎么办,咱们去哪儿?儿子还等着你吩咐呢。” 林笑笑没有搭理何良,只悄悄擦了泪,打开手机,却没有信号,那电源也快没了,显示屏闪了几下,便自动关机了。再看那小手电,倒是电源满满的,有了它,林笑笑的心里有了一丝安全感,仿佛找到了一丝现代社会的温暖和曙光。 林笑笑悄悄擦了泪,收好了东西,看着满天的星斗,如同自言自语的道:“也许是天上。” 何良一听,以为林笑笑一时想不开,便急忙拉住林笑笑的手道:“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林笑笑一甩手道:“你瞎着急什么,我像是那种软弱的人吗,我说的也许是真的。” 第二十三章:原来他竟是个魔头 林笑笑面对何良,顿时心情无比沉重,原以为他只是个有些痴傻的公子哥,没想到他除了三分痴傻之外,竟还有七分暗藏着的狠劲与执着,若是将来…… 林笑笑不敢往下想,默默转身走了。 何良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两人借着月光,沿着鸳鸯河走了三四里地,凭着孙小鱼描述的线索,终于在河滩的一片荒草丛中找到了一座小小的土堆,泥土尚是新的,上面插着一杆洁白的坟飘,土堆前立着一块木牌,细看之下,分明写着“爱女孙兰之墓”。 何良惊道:“原来你真不是老孙家的闺女孙兰!” 林笑笑冷冷道:“我几时说过我是孙兰。孙兰已经死了,我是林笑笑,和你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说了你们不信,也不懂。” 何良还想再问,林笑笑突然惊道:“别说话,快躲起来。” 两人躲在离坟堆不远的草丛里,只见月光下走来两个人,提着一篮子东西,哭哭啼啼,唉声叹气,便在孙兰的坟墓前停了下来。 林笑笑看得明白,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孙和王氏。 老孙把篮子里的纸钱和香烛等物拿出来,唉声叹气道:“原本指望你嫁到何老爷家享福,没想到……” 王氏早哭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边哭边诉道:“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果真去了,娘以为你只是闹闹便罢了,谁想到,谁想到你竟这般有气性,果真就跳了河了,若不是我们恰巧在这荒草丛中捡到了她,替你嫁了过去,我们哪有银子买这些东西来祭奠你,我苦命的儿啊,你在阳间不曾受用,便带了去阴间享受吧……” 老孙叹道:“这也许都是天意,可奇怪的是,她竟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若果真是这样,我的儿,你在天国里一定要保佑我和你娘,还有你弟弟,让我们一家有吃有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是不知那娃儿是从哪里来的,是谁家的孩子,你保佑她的家人千万别找了来。我们在她昏迷时不停的念叨,祈求她是你的灵魂再生,可她竟也和你一样,是个没福分的孩子,嫁过去的当天,便把何老爷给气死了,这不是断了我和你娘将来的财路嘛,原想着我们和那何老爷成了亲家,将来靠着你,便发达起来,如今,可是梦一场不是。” 王氏道:“女儿啊,你泉下有知,便大显灵威,让那娃儿再变回来吧,咱们有了她,将来……” 王氏话未说完,林笑笑早气得几乎吐血,暗骂这两个混账活宝夫妻,莫名其妙把自己当作她死了的女儿,又财迷心窍把自己给卖了,害得自己差点嫁了两次,如今气死了一个,算是杀人犯了,又莫名其妙的成了这何良的妈,甩也甩不掉,这会子还想着再卖我一次不成。 是可忍孰不可忍,林笑笑的怒火腾地上来,便要冲出去。 何良急忙一把拉住,指指那河岸。 林笑笑看时,只见河岸边十来支火把蜿蜒朝着这边赶来。 林笑笑道:“莫非是那贾宝玉家的狗奴才又回来了!” 何良亦惊道:“若是他们,咱们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岂能甘心罢手,以后还怎么在人前抬起头说话,他们必定要找回些脸来的。” 林笑笑听了何良这话很有道理,一时亦心跳起来,不禁暗暗看了看四周,却发现此时若出去,必定和那伙人撞个对脸,除了躲在这荒草丛里之外,别无选择。 只见老孙和王氏吓得抖做一团,早被十来个人围住。 那带头的人正是王老五和小泥鳅,上来一把揪住老孙的衣领怒道:“你女儿呢,快说。” 老孙连忙用手指指身后的坟。 王老五大惊,接过小厮手中的火把就近一看,果然一座新坟立在那里,不禁大惊道:“我的娘,不可能吧,白天的时候她还活得好好的,又打又咬,害得我和弟兄们狼狈不堪,满脸满身是伤;想我王老五活了这半辈子,只有打人的,还从没被人这般打过,还是被她给打了,怎么这会子便死了,你可别撒谎,否则……” 王老五待要动手,那人群后突然转出一位骑着大青骡子的人来,急道:“不可动粗,还不住手。” 王老五急忙转身过来赔笑道:“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没二爷的吩咐,小的岂敢。” 林笑笑借着那火把的光,看得明明白白,这骑着大青骡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贾宝玉! 想起自己在大观园里受的罪,那骡子尿的气味犹在,林笑笑如今一见到这大青骡子,还忍不住一阵阵的恶心。 林笑笑的肺都快要气炸了,恨不得立马出去把这人面兽心假仁假义的贾宝玉给撕个粉碎。 林笑笑正忍无可忍,那贾宝玉身后竟又转出一个骑着白马,一身青衣的冷面俊男。 第二十四章:这误会的后果很严重 众人惊呼,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王老五便迫不及待的奔向前来。 林笑笑急忙从腰带中拿出那件秘密武器——一把激光高压小手电筒。 王老五边走边叫道:“领姑娘,领姑娘啊,跟二爷回去……” 王老五因为掉了几颗门牙,说话难免不关风,口齿有些不清。 林笑笑听了,大怒,看准王老五,早箭步上去,照着王老五面门便用小手电筒一戳。 王老五啊呀一声倒地。 后面的几个小厮以为是王老五太激动,摔倒了,便也不以为意,都围了上来。 谁知林笑笑不声不响的用这激光高压小手电筒接二连三放倒了三四个。 小泥鳅见不妙,大叫着转身跑了,边跑边大叫道:“妖精,妖精,妖精!” 众小厮见小泥鳅大惊着跑了回去,便也都跟着急急退了回来。 林笑笑怒极,便向着贾宝玉冲了过来,大声道:“贾宝玉,你这人面兽心,假仁假义的家伙,拿命来!” 林笑笑还没有冲到贾宝玉面前,只见那冷二郎手一扬,林笑笑突然膝盖上一阵钻心的疼,脚一软,人便跌倒在草丛里,摔了个嘴啃泥,手中的激光高压小手电筒也不知丢哪里去了。 林笑笑的心啊,简直碎了一地,顿时破口大骂。 何良虽然心惊胆颤,知道自己就是再来十个,也不够那冷二郎打的,可是看着林笑笑受罪,摔倒在地,他还是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护在林笑笑身前。 冷二郎飞身下马来,月色下他那略显得苍白的脸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如同从极寒的月宫中走出来的一般。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听得冷二郎的脚步踏在草地上的声响,和着腰间的子母雌雄宝剑划过草丛哗哗的声音。 何良的心就要跳出口来,不禁含泪道:“娘老大,咱们来生若再见,我不要你做我的娘,我要你做……” 何良话未说完,早被偷偷摸上来的茗烟在后脑勺上一拳,人便晕了过去。 贾宝玉急道:“茗烟住手!” 贾宝玉忙下马,飞一般冲了过来,一把扶起林笑笑道:“林姑娘,你还好吗!” 林笑笑抬起手便是一巴掌。 贾宝玉也没躲,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茗烟大怒,指着林笑笑道:“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小烈货……” 贾宝玉却道:“不碍事,茗烟你退下。” 茗烟只得恨恨的退了回去。 林笑笑看着眼前这人,明明挨了自己一巴掌,却仍旧看着自己关切的道:“你受惊了,都是我不好,可摔疼了你,冷二爷也是情非得已,恐你再伤人,不知你那是什么罕物,这般厉害。” 林笑笑怒气未消,待要再动手,可看着贾宝玉那满脸的关切之情和脸上的五个指印,林笑笑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良久才指着贾宝玉怒道:“原来你也是个假仁假义,人面兽心的东西,我怎么就来到了你们这个破时空,人人都怪物色鬼一般。” 冷二郎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道:“玉兄,人也找到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他日再会。” 贾宝玉也不客套,只拱拱手,看着冷二郎去了,方笑道:“林姑娘要怪我,也是应该的,说来这真是误会一场,还请林姑娘听我把话说完。” 林笑笑此时借着几个小厮手里的火把,见那激光高压小手电筒落在了草丛里,便急忙捡起来拿在手里怒道:“误会,我知道是误会,我还得感谢你让我有机会在你这大青骡子的厩里闻了一下午的骡子尿,在那大街上差点被卖包子的恶棍强抢了去,我还得感谢你派了这么多的人来拿我抓我,此刻还打晕了我的人……” 林笑笑说着,拿起手中的激光高压小手电筒,打开了开关,便朝着贾宝玉的胸前戳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孤岛惊魂 当林笑笑有了些意识,耳畔传来阵阵涛声,只觉得头脑发胀,疼得要命,似有钢针在扎,眼睑似有千斤重,浑身无力,身体似被掏空虚脱了一般,身上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竟一点也动弹不得。 林笑笑喘了会气,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是被一个人死死的压在了下面。 林笑笑大惊,用尽吃奶的劲,企图推开这混蛋! 可一切白费,这人如同一座大山,死了一般,丝毫不动,更要命的是,他的嘴竟然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几乎就和自己嘴对嘴! 林笑笑又气又急,用了几次劲,方把这人推开,翻身起来。 林笑笑红了脸,一时羞得满面通红,急忙整理自己的衣裳,见浑身上下并没有不妥,方放下心来。 林笑笑再看着这死尸一般的人,不正是贾宝玉是谁! 一时新仇旧恨,林笑笑顺手便搧了贾宝玉两耳光。 贾宝玉却仍然一动不动。 林笑笑不禁慌了,心里一惊,壮着胆子大叫道:“你这人面兽心的,装什么死,还不快起来。” 贾宝玉依然没有反应。林笑笑吓得不轻,腾地站起来,看着这躺在沙滩上的俊俏男子,心跳得如同雷打似的。 林笑笑被这一吓,头脑也清醒了,急忙看了看四周,可除了前面一片山林,三面全是水,浪花滔天,夕阳似醉,染得远方的海平面一片酡红。 林笑笑惊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莫不是在大海中的孤岛上!自己怎么会和他一起来到了这里,莫不是再度穿越,进入了另一个折叠时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林笑笑定了定神,再看那躺着的贾宝玉,暗暗想道“莫非他真的死了。” 大海上的夕阳落的很快,须叟天色便暗了下来。 林笑笑开始有些害怕,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壮着胆子去摸摸贾宝玉,心想他如果真死了,便桥归桥路归路吧,自己也还得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 林笑笑的手先去贾宝玉的鼻子下探了探。 没气了,彻底嗝屁凉凉! 林笑笑头皮发麻,吓得有些颤抖,可又不甘心,至于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希望这贾宝玉此刻千万别死。 林笑笑再次鼓起勇气,欲用手去贾宝玉的脖子动脉上一探究竟。 林笑笑的手刚刚碰到贾宝玉脖子下的动脉,贾宝玉突然啊呀一声,一骨碌便翻爬起来,大叫道:“林姑娘,抓紧!抓紧!” 林笑笑几乎被吓死! 在这孤岛上的黄昏,耳畔只有涛声朗朗,这死人突然诈尸!能不吓人! 林笑笑跌坐在沙滩上,半晌方放声尖叫起来。 贾宝玉捂着头自言自语道:“头疼,水,水……” 话未说完,贾宝玉再度倒了下去。 林笑笑虽然惊呆了,可理智告诉她,贾宝玉还活着! 林笑笑不免又气,真想上去再给他几巴掌,可看着贾宝玉又昏倒了,心里竟又有些不忍。 林笑笑的心情很复杂! 一轮残月升起,须叟星光满天,大海却涨潮了,便渐渐把沙滩淹没。 海水漫过了贾宝玉的身,可他还是没有再醒过来。 林笑笑一跺脚,只得上去将贾宝玉拦腰抱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把贾宝玉拖到了山林下的一块巨石上躺下。 林笑笑累得不行,肚子又饿,且这岛上的气温竟降得很快,渐渐便有了寒冬的感觉。 第二十六章:女儿心,海底针 “太虚幻境,你真以为你在红楼梦里啊。” 贾宝玉道:“红楼梦!红楼梦是什么?听着像是一本书的名字。” 林笑笑知道一时半会也和他说不清楚,便没好气的道:“红楼梦便是你,你便是红楼梦!” 贾宝玉听了,更加糊涂,一时自言自语道:“红楼梦便是我?我便是红楼梦!我几时改了名字了!不过也好,你若是爱这么叫我,便这么叫我罢了,总比那一句什么人面兽心来得强些。” 林笑笑气得半死,便也不搭理他。 贾宝玉只得自言自语般道:“说起来那日,真是一场误会,原本我想着等我和老太太说了,得了她的首肯,便将你留在大观园里,也好过你到处被人欺负,可是没想到却发生了意外,那群不问青红皂白的婆子们却将你拿住了,更可恨的是那几个混账小厮们,一起推波助澜。后来我叫茗烟急急出来找你,可自己始终又放心不下,所以亲自出来,还好遇到了冷二郎,才知道了你的下落。如今好了,我已经和老祖宗说好了,要是你愿意,便可留在大观园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林笑笑冷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我的救命稻草,我该感激你啦?” 林笑笑说这话的时候,那语气,几乎恨不得过去给贾宝玉一顿拳头,把他揍瘪了。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让你无辜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希望你能谅解。” “谅解?若不是莫名其妙的被你带到了这鸟不拉屎,除了海水和这山林什么都没有的鬼地方,我,我……” 林笑笑越想越气,便跳起来过来道:“你老实说,当时我那激光高压小手电筒击到了你,别人立马就倒,为何你却没事,你里面是不是穿着绝缘的衣服。” 贾宝玉听得莫名其妙,一脸的茫然。 林笑笑见贾宝玉不说话,怒了,顿时怒吼道:“贾宝玉,我被你害死了!你可知道,若弄不清这事情的原委,咱们便有可能永远滞留在这时空里,在这大海中的孤岛上成为野人,孤苦终老了,到死了也没人知道!” 林笑笑愤怒极了,如同发疯的狼一般。 贾宝玉面对林笑笑的愤怒,只是淡淡一笑,便道:“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千世界,三千红尘,原是虚妄,微不足道的,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清静的所在,哪怕终老在此无人知晓,最终剩下一堆白骨,太阳一晒,风一吹,便化了,再变成一股烟,又随风飘走了,倒是避免了多少人世间的是是非非,和好货足欲寻愁觅恨的无尽烦恼,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林笑笑听了,几乎绝倒,哦不,是晕倒! 良久,林笑笑气得浑身冒烟,半晌说不出话来。 贾宝玉看着林笑笑这奇怪的表情,不禁安慰道:“林姑娘,你怎么了,还好吗?” 林笑笑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一把抓住贾宝玉的胸口衣服,对着贾宝玉的耳朵怒吼道:“你就是个疯子!白痴!傻逼!二货!” 贾宝玉惊得如同丈二的菩萨,摸头不着头脑! 林笑笑愤怒的推开贾宝玉,眼泪便下来。 贾宝玉跌坐在地上,惊愕的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看着大海上满天的星斗和残月,哭得很伤心。 贾宝玉起身来,欲过去安慰林笑笑,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红了脸尴尬的犹豫着,如同犯了大错的孩子一般。 林笑笑怒道:“你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看见你,我林笑笑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你这么个二货,白痴,疯子!” 贾宝玉还是朝着林笑笑走了过来,脱下衣服欲给林笑笑披上。 第二十七章:贾宝玉这二货 这岛上的清晨格外晴朗,一轮朝阳从海平面上升起,照得海水如同洒下万点金光一般。一群群的海鸥和各种海鸟在岛屿上空翱翔,海浪声呢喃,岛上不仅绿树葱茏,还有繁花似锦。 林笑笑朦胧中醒来,发现自己竟靠在贾宝玉的怀里,身后是那块巨石,顿时电击一般跳了起来,羞得满面通红。 林笑笑咬牙怒指着贾宝玉,却发现他睡得死猪一般,便急忙整理自己的衣裳,还好并无不妥,那块玉石吊坠却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顿时燃起的怒火又熄灭了下去。 林笑笑仔细的看看四周,发现这身后的山林远处竟有些雾气笼罩,隐隐约约竟有瀑布的声音传来。极目之下,除了海水和身后的山林,并不见一点儿人迹的影子。 林笑笑的心又跳了起来,暗道:“莫非这果真是一座杳无人烟的荒岛,趁着还有些力气,一定要想办法一探究竟。” 林笑笑看着这身后的山林,发现这岛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恐一时半刻也走不遍。 林笑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叫醒这尚在梦中的二货,突然远处的沙滩上传来几声怒嚎声,把林笑笑吓了一跳,细看时,却发现是几头海狮上沙滩来嘻戏。 林笑笑的心一下子便紧张起来,立马踢了贾宝玉一脚。 贾宝玉醒了过来,睁眼看见林笑笑站在身前怒目而视,急忙站了起来,揉揉眼道:“我怎么睡得如此沉,你怎么就起来了,昨夜倒是睡了个好觉,只是好梦易醒。” 林笑笑一听这话,想起昨夜自己不知怎么就躺在他怀里了,顿时又气又急,咬牙切齿的指着贾宝玉道:“好你个二货,原来你是装傻不是,老实交代,昨晚,你,你……” 林笑笑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只把脸红得紫胀,如同猪肝一般。 贾宝玉莫名的笑笑道:“你怎么了,脸红得猪肝似的,可是昨夜没睡好。” 林笑笑终于忍不住,吼道:“好你个人面兽心的,你老实交代,昨晚你都做了什么?” 贾宝玉更加莫名其妙,抓抓脑袋,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林笑笑道:“昨夜我做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林笑笑听了贾宝玉这话,大急,气得几乎晕倒,便咬着嘴唇眼泪汪汪的一字一句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杀了你!” 林笑笑便要动手,贾宝玉急忙作揖道:“昨夜你说今儿要研究那劳什子,我便把它戴在你脖子上了,除此之外,并没什么。” 林笑笑听了,方止住,便又红着脸怒道:“还有呢!” “没了。” “放屁!” “果真没了,你想,还有什么!” 贾宝玉说这话的时候,却两眼放光的看着林笑笑,那眼珠子竟盯着林笑笑的脖子下面。 林笑笑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将贾宝玉的眼珠子挖了出来。 林笑笑看着贾宝玉,觉得他此时却并不傻,反而狡诈无比,一把将那脖子上的玉坠扯了下来扔给贾宝玉,怒道:“你给我滚!” 贾宝玉将玉坠捡起来,拍拍沙子,看着那玉上细小的字迹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唉,玉兄,你跟了我一场,好歹咱们有缘,可这最难消受的,便是美人恩,说起来倒是我带累了你。” 林笑笑愤怒了,对着贾宝玉怒吼了一声:“疯子,神经病!” “疯子我知道,神经病是什么病!” 林笑笑气得抹泪走了,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她心底想问的话。 贾宝玉将玉坠小心仔细的戴回自己脖子上,急忙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边走边看着这岛屿上的风光,兴奋异常,如同他是出来旅行的一般。 林笑笑知道贾宝玉跟在自己身后,胆子便也壮了些,便绕着这岛屿走了一圈,可除了这四面一望无际的海水和岛上的树林繁花,什么都没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 林笑笑有些气馁和绝望起来,她不知道这是时空中的哪里,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公元几年。 林笑笑又回到了那块巨石,累得躺了下来。 朦朦胧胧中,林笑笑似乎又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迷局 林笑笑渐渐恢复了精气神,可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和这二货在这孤岛上生活一辈子,然后,然后又有可能生了一窝娃…… 啊呀,怎么就想到这上头了。 林笑笑不禁红了脸。 贾宝玉却突然冒了出来,出神的看着林笑笑道:“你醒了,怎么脸上却红彤彤的,莫不是中暑了。” 贾宝玉说着,情不自禁的便欲钻进窝棚里来。 林笑笑又气又惊,急忙怒道:“滚开!你这人面兽心的,人家想心事你竟也知道。” 贾宝玉急忙退后,衣服兜着的野果也掉落了一地。 林笑笑确实有些中暑的迹象,头脑晕乎乎的。 “你看这岛上的夕阳真美,你也睡了好长时间,该出来走走,也许会好些,况且,你吃了一地的……” 贾宝玉用手指指林笑笑屁股下面,一脸的淡定。 林笑笑低头一看,我的妈,满是果核,这窝棚里犹如被猪光顾了一般。 林笑笑红了脸,不由得反而高声道:“我自己会收拾,今晚这里便是我的领地,你给我离远点!看你这样,还有心思笑,又搭窝棚又摘果子,说,你到底有何企图!是不是想和我在这里过一辈子!” 林笑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这话来,想起先前自己心里暗暗想到的今后状况,便又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心狂跳不已。 贾宝玉笑笑道:“如果你愿意,我倒是……” “你说什么!你这混蛋!果然是人面兽心的东西,你给我滚,滚!滚滚滚!” “我是说,如果你愿意……” “你还说,你这二货,白痴,傻逼二百五,给我滚——!” 林笑笑发疯了一般,两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贾宝玉急忙退得远远的。 林笑笑竟然从窝棚外捡起了几个石头堆在窝棚内,却还不放心,又拿了一根树棍,准备当做武器。 贾宝玉见林笑笑这样反应激烈,也只得罢了,便走到海浪里高声对着天空大叫道:“哎,你们听见了吗,林姑娘要回去!” 林笑笑看着贾宝玉这样子,骂道:“这二货必定是疯了。” 林笑笑见贾宝玉始终没有再靠近自己,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自己总窝在这棚子里也不是事,况且如果自己要弄清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少了他和那块玉,只怕不行,便拿着木棍走了出来。 “哎,你这傻子二货,你喊些什么,这里除了海水,谁能听见你在发疯。” 贾宝玉见林笑笑拿着木棍始终对着自己,不禁好笑,便笑着道:“林姑娘想必是误会我了,我如果有不轨之心,你还能这样。” 林笑笑红了脸,怒道:“你放屁,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贾宝玉也不生气,笑道:“我刚才是想说,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带你去这身后的岛屿上细细看看,也许就能找到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林笑笑一听贾宝玉这话里好像有话,顿时精神为之一阵,便急忙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快说。” 贾宝玉却道:“说来咱们来到这岛屿上一夜一天了,这事也怪,记得当时咱们还在鸳鸯镇的河边,怎么你拿那玩意戳了我一下,正中这块玉,便突然发出一股奇异的光来,接着一阵头晕目眩,咱们两个人好像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这事你别想了,我还想不明白,就你,只怕想破脑袋,你也想不出来。这事既然和你的那块玉有关,恐怕还得从这玉上找线索,快拿了过来我细细研究研究。” 贾宝玉将玉从脖子上解了下来,便欲走过来。 林笑笑急道:“扔过来。” 贾宝玉苦笑的摇摇头,只得将玉扔给了林笑笑。 第二十九章:云飞扬 怒海市的天意生物科技集团是一家大型外资企业,在省内甚至国内外生物科技研究领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它的幕后老板一直很低调,十余年来未曾在社会公开场合露面,渐渐的便成为一个谜一样的存在,世人只记得这家集团公司的创始人和掌舵者叫云瀚,而云瀚只有一个独子,便是盛华高中三班的云飞扬。 该集团的诸多事务都是由属下各部门负责,他们有自己的研究决策体系,并不需要事事都向云瀚请示,这也是吸引了一群年富力强的年轻人在为该集团工作的一个原因。这些年轻人怀揣各自的梦想,他们要么学识渊博,要么异想天开,要么有独特的独门绝技,都是各领域有相当势力的人物,其中不乏国内外顶尖的科学家,一句话,天意集团的员工不敢说都是天才,但绝对没有一个人是吃干饭的。 各个部门之上,有一个叫李潮的人负责各部门之间的协调调度,他实际上是天意集团的大管家,若有重大决策,才会由李潮单独向云瀚报告。可近两年来,有传言称天意集团的掌舵人云瀚已死,整个集团的掌控权实际上已经落入大管家李潮的手中。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这样的传言自然也逃不过云飞扬的耳朵;至于母亲,在他十岁那年便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死了,至今仍是云飞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十年前,自从云飞扬的母亲离世,云瀚性情大变,深居简出,云飞扬的一切生活起居都交给了李潮负责打理,李潮可以说是云飞扬的另一个养父;可近两年以来,云飞扬已经再也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云瀚了,这不禁让云飞扬怀疑起传言来。 对于传言,李潮自然也是知道的,可奇怪的是,他丝毫也没有辩解,甚至假装不知道。 云飞扬是个多心的人,李潮越是这样,他越是怀疑,虽然嘴上不说,但云飞扬已经决定亲自调查个明白。 就在离高考只有三个月时间的时候,云飞扬突然停学了。他的班主任李浩楠找了他几次,可都没有结果,甚至连云飞扬的人影也没有见到,只有公司的人替云飞扬送去了一份停学申请,理由是云飞扬心理上出现了较大波动,不宜在继续就读,需要在家修养调整。 李浩楠对此只是摇头叹息,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罢了。 云飞扬学习成绩一直不错,而且是个天文爱好者,他的天文知识,大多来自李潮,因为李潮不仅是天意集团的总经理,而且在下海经商之前,他实际的身份曾是一位天文学家。 云飞扬自从那日李浩楠宣布了林笑笑的官方消息之后,从学校里走了出来,就再也没有回过学校,他决定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关于李潮的传言查个水落石出。 云飞扬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就是林笑笑的失踪和有关李潮的传言之间有一定的联系,因为自己的父亲云瀚已经两年没有任何消息,集团内传言云瀚已经人间蒸发,也许进入了另一个时空,而幕后的推手便是李潮。 对于这样的说法,云飞扬半信半疑,但如果真是这样,那林笑笑此次失踪便是一个最好的切入点,因为两者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且林笑笑的母亲和自己的父亲之间曾有着一段说不清的关系,而据说当年李潮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加入了父亲的阵营。 关于这一切谜团,云飞扬首先想到的是林笑笑的父亲林为民,他是怒海大学量子力学的教授,在该领域钻研多年,算是该大学里面量子力学的学科带头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林为民的量子力学理论在一定程度上恰好解释了时空折叠和穿越的可能性,以及云飞扬一系列关于天文学方面的疑问;可遗憾的是,关于这些量子力学的学术问题和天文学上的问题,云飞扬也只是偶然听林笑笑在一次两人独处的时候说起些,当时云飞扬十分兴奋,待要追问,可林笑笑一者知道的是些片面的东西,二者也是凑巧,林笑笑的母亲突然病重,知道消息的林笑笑急急而去,之后便再也绝口不提有关于她父亲的任何事情。 这一日,云飞扬决定来拜访林为民,可他的一位暗慕者吴可可却如跟屁虫一样跟了来。 云飞扬好不容易甩掉了跟屁虫,急急进入到林为民所在的红楼别苑,天上便下起雨来。 第三十章:接过这手杖,你便是上帝 李潮拍拍云飞扬的肩膀神秘的笑笑道:“你还真是长大了,凡事有了自己的主见,也变得有心思了,真是没白费这六年来我对你的培养,你是不是也听见了些什么?” 云飞扬看着李潮这张笑得有些恐怖的脸,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心跳便忍不住的加速。 李潮似乎看穿了云飞扬此时的心思,突然仰面大笑道:“无风不起浪,空穴定来风,你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你擅自停学,实在是辜负了你父亲和我对你的期望。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等你。” 云飞扬此时看着李潮,顿时觉得这相处了六年的人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而且他身上还透着一股莫名的邪气。 云飞扬定了定神,皮笑肉不笑的道:“李叔,我只是来看望下林叔叔,毕竟我是林笑笑的同桌。” 李潮笑道:“仅仅是这样?” 云飞扬道:“当然!” “你恐怕是来打听笑笑消息的吧,你这么在意她,莫不是喜欢上她了!”李潮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云飞扬。 云飞扬红了脸,闭口不言。 李潮哈哈笑道:“这也难怪,俗话说日久生情嘛,只是你们班那个吴可可,人也不错,而且挺主动的,你怎么就对她正眼也不看一眼!” 此话一出,云飞扬心头一惊,暗自道:“原来他早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莫非他派人暗中监视了自己!若关于父亲和他的传言是真的,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因为自己还不知道接下来他究竟会做什么。” 就在云飞扬出神的刹那,李潮一把搂过云飞扬的肩膀,不由分说的便把云飞扬带离了林为民的家。 一行人上了车。云飞扬和李潮同坐在一起。 云飞扬的心里有些忐忑,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将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李潮见云飞扬一路上不说话,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笑道:“五星连珠,磁场爆裂,引发时空弯曲,从而产生时空折叠现象,这便是你要的答案!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想来找你林叔叔进一步得到证实而已。我说了,咱们两心有灵犀,其实我来林家的目的和你一样。” 云飞扬迫不及待的道:“那林叔叔是怎么说的?还有林笑笑……” 李潮神秘的看着云飞扬笑笑,却又叹道:“咱们一样,都来迟了,你林叔叔已经走了,这门却没锁,他到底去了哪里,没人知道,连他所在的怒海大学也是这样,他已经一星期没去学校了,据说校方在昨天刚收到了他邮寄来的辞职申请,而邮寄地址是北海。” “林叔叔去北海做什么?难道,是去找林笑笑?” “不可能!你林叔叔肯定不在北海。” “你怎么知道,这么肯定?” “我就是这么肯定,而且我还可以向你透露一个秘密,林笑笑活得好好的!但知道这事的人除了你我,便不超出三个人,而且,这秘密还会继续保持下去!” 李潮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怪异极了,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云飞扬的眼睛。 云飞扬心潮澎湃,却又紧张急了,谜题终于要解开,只是这会子他开诚布公,是不是意味着他就要摊牌!那他把自己弄上车来,不知要去哪里,去干什么? 云飞扬的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顿时便呼吸急促,浑身感觉到燥热,额头上冒出些汗珠子来。 李潮看着云飞扬这样,冷笑道:“别急,快到了,坚持会。” 云飞扬看着车窗外微雨中的景致一一快速闪过,不禁有些诧异。 半小时后,车子在一处风景秀丽,各式建筑都十分别致的地方停了下来。 云飞扬下了车,一时有些不明所以,这地方不是天意集团的总部吗,记得自己来这里,还是两年前,自从那次在这里见到了年迈的父亲一面之后,这两年的时光,自己就不被允许再踏入这里一步。 云飞扬惊疑道:“李叔,这……” 李潮微笑道:“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每次来这里,都是决定你人生的重要时刻。” 李潮说着,从安保手中接过一把雨伞来递给了云飞扬,便过去低声吩咐了安保队长兼职司机的赵勇一些话,顿时总部的整个安保部门急速运作起来。 眨眼间集团总部的大门被关闭,各处出入口立马有人站岗,监控系统进入戒备状态。 第三十一章:欲念廊桥 云飞扬的脚刚踏上廊桥,便觉得一阵眩晕,好像这湖水和脚下四周的一切都在向自己袭来。 这湖水在向自己诉说,这廊桥和脚下四周的一切在向自己诉说,他们好像都有自己的生命和意志,自己霎时成了被动接受这些信息的容器,几乎就要被吞噬了一般。 云飞扬才走出去不远,便觉得血气翻涌,头晕目眩得厉害,如同晕车一般,眼前的事物顿时开始摇晃,渐渐扭曲起来。 云飞扬的意识正一点点被四周的一切吞噬,头疼得厉害,几乎就要炸裂开来。 云飞扬扔掉了雨伞,扶着廊桥扶手停了下来,俯下身喘着粗气,努力定了定神,企图恢复自己的意识,不让这些周围的事物吞噬自己的意志。 可是云飞扬越是抵抗,这些周围的事物也越强,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要被溶解了一般。 突然,一个声音似乎从天际传来,又似乎从脑海中升起。 “万物皆有灵,阴阳变化,你,要做上帝之手!” 云飞扬猛然一醒,手中楠木手杖一击廊桥,大吼一声,人便站立起来,索性伸展双臂,拥抱这袭来的一切意识信息。 渐渐的,云飞扬头不再疼,他和这周围的一切融为了一体,却又高于这周围的一切。他开始懂得脚下的廊桥,懂得这满湖的烟雨,和那才露尖尖角的嫩莲,以及眼前的一切。 云飞扬微笑着看了一眼桥下湖水中的一棵出水嫩荷,那黄绿的花苞才破了一点点,露出一丝儿粉红来,如同含羞的处子羞答答的在烟雨中吐露心事。 云飞扬抬起手中的手杖,指着那棵嫩荷,还没开口,只是心中暗想“它盛开来时一定很美,那粉红的花瓣上应该有蜻蜓立在上头吧。” 瞬间,那棵嫩荷果然在刹那间缓缓盛开,一只蜻蜓从烟雨深处飞来,轻盈的便落在粉红的花瓣上。 云飞扬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奇,因为此刻,他觉得自己便是那荷,那蜻蜓,甚至这周围的一切,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这荷,哦不,是他自己,开出任何颜色的花来。 烟雨打湿了云飞扬的衣裳,云飞扬抬抬眼神,这雨便停了,顿时艳阳高照;再看那荷,满湖面菡萏成行,争奇斗艳,蝶舞蜓飞。 这样的景致,不是该有划船而来的采荷女和歌声! 一念才起,那湖波菡萏丛中果然一位美人划着小船,唱着歌谣缓缓而来。 只见她撒花的青绸衣裳在莲蓬间穿过,发髻如蝉羽,又横托一片垂下肩来,她的笑如此迷人,两只眼睛似乎会说话,却于含笑间略带着一缕淡淡的哀伤。 云飞扬忍不住脱口而出,轻轻呼唤了一声“笑笑!你来了。” 美人冲着云飞扬浅浅笑了一下,却突然变了脸,怒道:“滚,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云飞扬一惊,急忙收回心神,摇摇头眨眨眼,继续向前走去,他的目的地在前方,他很清楚这一点。 云飞扬在廊桥上走着,心中所想一一在瞬间变为眼前现实。 当云飞扬来至桥的中央,四周景物换了颜色,远处残阳如血,丹云下射出万缕金光,湖中的荷叶开始慢慢枯萎,秋风阵阵袭来,一丝丝寒意。那湖中央的亭子好像在向自己召唤,它似乎有无穷魔力,召唤着云飞扬向前走去。 云飞扬就要走到廊桥的尽头,一念之间,湖面和四周又早变得银装素裹,须叟大雪飘扬,一阵冷得彻骨的寒风吹来,云飞扬打了个寒颤,顿时身上披上了貂裘。 云飞扬终于来至亭子前,只见亭子里的栏杆上做着一位老者,正持竿垂钓,他的须发皆白,背对着自己。 云飞扬看着这背影,似曾相识,忍不住叫了一声“父亲。” 老者没有回应,突然大笑一声“上钩了,上钩了”,接着人便如水一般溶解了。 第三十二章:男一号 云瀚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飞扬黯然神伤,出了亭子,任凭纷飞的大雪飘落在自己的身上。 立在“欲念廊桥”之上,云飞扬恍若隔世,看着这湖面四周,自己又仿佛是神! 云飞扬抬眼看了亭子上那块金匾一眼,只见上面用小篆写着“太虚亭”三个字,落款却是“槛外人,太平年伤怀月悼红日”。 云飞扬若有所思,这落款好像曾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正当云飞扬出神的时刻,李潮出现在廊桥那头,大叫道“快回来”。 云飞扬下了“欲念廊桥”,李潮接过手杖,大笑一声,湖面重回初春的烟雨迷蒙。 一切好像都不曾发生过,云飞扬如同做了一场梦。 李潮什么也没说,早有安保队长赵勇来说“科研部通知,说曾教授在智能控制室等候,有急事。” 李潮急急来至天意集团的总部入口,方转身对云飞扬道:“许多事情如果现在就告诉你,只怕你难以接受,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和你的父亲都是为了人类的前途和命运不惜付出一切的人,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希望你也是,你不要忘记刚才你父亲和你所说的话。” 李潮说着便欲走。云飞扬急道:“我父亲到底去了哪里了,那湖和亭子,以及那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潮对赵勇使眼色。赵勇便将云飞扬拦住。 云飞扬压抑在心里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便大声吼道:“你究竟要干什么?带我来这里看了这些,有什么目的?” 李潮进了总部大门,却又只得转过身来道:“赵勇,你先带飞扬去休息大厅,等我出来,我和飞扬还有话说。” 李潮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潮经过数道精钢制成的人眼指纹智能识别大门,方来到地下第一层的智能控制大厅。 曾教授见李潮到来,急忙从座椅上起身,叹道:“老李,咱们的生物实验一号基地出了些状况,恐怕要派人进去,却一直没有合适人选,你看?” 李潮道:“什么问题?” 曾教授打开一台超级计算机,顿时调出云数据,只见大厅里显示出一座城,一座恍若隔世的古城——京都。 李潮一见这城,顿时惊道:“莫非是林笑笑出了问题?” 曾教授道:“正是,说来这真是一个意外。林笑笑和男一号交集的过程中,无意间把装有卫星跟踪器的激光高压手电筒以三千伏高压的状态电击到了男一号的思维收集器上,那东西是和田玉做的外表,顿时便发生了光学反应,激光高压手电筒上的光被放大数百倍后反射了出来,当时便有十数位‘穿越者’眩晕,植入的程序遭到破坏。” “人没事吧?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我已经派人做了紧急隔离处理,把男一号和林笑笑一起送往了二号实验地区,并对‘穿越者’做了修复程序和健康体检,幸好人都没事,只是再次进入一号地区执行‘穿越者’任务,恐怕要等一段时间了。” “多久?” “恐怕要一个月左右,还得看他们的恢复情况。” 李潮叹了口气道:“这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男一号和林笑笑没事吧!” 第三十三章:漏洞危机 曾教授叹了口气道:“我昨天派人给他送生日蛋糕才发现的,之前他一直很少外出活动,几乎和闭关坐禅一般,昨天下午才发现他突然联系不上了。按照咱们机密团队的约定,三小时联系不上,便是判定为背叛或逃离,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科研团队正在攻关,大数据和云计算也没什么问题,便把这条规矩和他给淡忘了,没想到……” 李潮有些愤怒,不禁提高了声音道:“这么说来,具体连他什么时候逃离或消失的也不知道了?” “这便是最奇怪的地方,我问过安保部门,他们调出了所有监控录像,近一个月的,直接追溯到他前一次参加开会的时间,可就是自那以后,所有的监控录像竟没发现一点儿他离开的踪迹,他竟如同在这总部大楼里人间蒸发了一般,凭空消失了。” 李潮细细思考了一番,突然道:“云计算部门的顶尖高手,只有三人,你说的会不会是柳青?” “正是他!” 李潮气得把手中的楠木手杖一敲,愤愤道:“老曾,你也是老革命了,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这事可大可小,若及时找到他便也算了,若是他出去是别有用心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倒是不会,他所掌握的数据,顶多是低级别的,机密的技术和数据他尚不知道。” “这样,还好处理些,只是他是如何消失的,莫非是林为民帮助了他,应用了他最新的量子力学。” 曾教授笑道:“没这种可能,林笑笑便是例证,若林为民有了这方面的突破,他一定不会把林笑笑急着送进一号实验地区,而是第一时间找出秦芳所在的时空。” 提起秦芳,李潮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冷笑。 李潮道:“这事你不用管,不管那柳青是如何消失的,我来处理!至于男一号和林笑笑,等那些‘穿越者’康复后,及时进一步加固‘欲界红楼时空’的程序,找个适当的方法,让他们重返一号实验区去吧,若不出意外,咱们的男二号便要登场了,到时候也许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男二号……” 李潮拍拍曾教授的肩膀,便笑着走了。 曾教授一脸茫然,一时有一种莫名的担心和不安从心里升起,却又说不清是什么。 李潮出了总部大楼,早有安保部门的人通知了赵勇。 赵勇是天意集团安保部的负责人,平时若李潮有紧急事务,他便也是李潮的保镖兼司机。 李潮把赵勇怒骂了一顿,几乎就用手中的楠木手杖敲打赵勇的头。 赵勇知错,李潮怒气方渐渐消了,又转而安慰赵勇道:“咱们爷两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科研部云计算的柳青无故失踪了,连他什么时候失踪的也不知道,你却不来禀报,还是老曾说了出来,你可知道,这样的差错,后果是什么!如果他出去泄露了我们的科研项目,或者随口那么一说,如今是互联网智能时代,你知道,这要造成多大麻烦,如果引起科学界和社会乃至政府部门的关注,甚至是恐慌,咱们的计划多少项目会因此受阻,甚至被迫停止!这些你想过没有。” 赵勇连忙认错,点头道歉不已,见李潮长叹了一声,怒气也消了,方道:“原本这事是我的失职,我不赖别人,我知道错,只是看着你如今为了那小子烦心,我便想着待事情解决了再向您汇报,不成想老曾说了出来,这事原不该他管。” 第三十四章:天意计划 李潮来至休息大厅,云飞扬早站了起来。 李潮笑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了些没有。” “你是指我的思维、情绪,还是我的身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全无大碍。” 李潮听着云飞扬这说话的语气,分明带着些不满,却也笑道:“首先该恭喜你,你通过了考核,接下来,我想和你讲一个故事。” 云飞扬道:“我首先想知道,您今天带我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我的父亲到底在何处?等我弄明白了这些事情,我再听您讲故事。” 李潮笑道:“今天带你来的目的,一便是让你在那‘欲念廊桥’上走一遭;二便是听我讲故事。至于关于你的父亲,我想该让你知道的,你在那‘太虚亭’里已经知道了,我不想多说。既然你不想听我讲故事,那咱们便到外边走走,正好天也晴了,你看可好!” “欲念廊桥?” “就是你在湖上脚下踩的!它是你母亲的杰作,结合了你母亲的生命科学研究成果和林为民量子科学的精华,可惜尚未完全尽善尽美,你母亲便……” 提起云飞扬的母亲陈淑华,云飞扬一阵伤感,也想看看这李潮到底要搞什么花样,这天意集团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便只得跟着李潮出了大厅。 两人在密林间走着,李潮如同自言自语的说着:“记得当年我和你父亲都还是少年方遒,书生意气,正直改革的浪潮,这怒海市百业待兴,在商业的浪潮里,我们掏得了第一桶金,并且不断壮大,如同滚雪球一般,在短短的四五年间,我们拥有了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钱。可是我们毕竟是搞科学出身的高级知识分子,何时放下过那份追求真理的初心?在过后的一两年里,我和你的父亲认识了你母亲和林为民一家,大家酒酣耳热之际,谈论到了当初的理想,谈论到了那些已经故去的,曾为人类进步,改变了人类进程的伟大科学家,都叹息不已,他们虽然身体的躯壳腐朽了,但他们的精神不朽,一直引领着人类向前。我们都是各个科学领域有些研究的人,在扼腕长叹的时候,你的母亲和林为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就是那些伟大的科学家如果他们的思维不死,并继续在某个时空中以某种形式存在的话,我们将能找到它并加以利用、继承和开发,从此我们的人类将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四个牛顿、爱因斯坦,这将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壮举,从此人类的精神和思维也将真正的得以不朽!因此我们决定要用这一生和所有的金钱,建立起一个民间的人类命运和生命科学研究机构,并把这项研究计划取名为‘天意计划’,这便是天意集团的由来和初衷。” 云飞扬道:“‘天意计划!’这岂不是古人所说的长生不老?岂不荒谬!” 李潮笑道:“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这样。以科学的态度来说,人类的身体细胞自然衰老,这是不可逆转的,但让它死而复生,也不是没有可能,而我们的目标不仅仅停留在此,而是让人类的思维记忆,以及那神奇的大脑得以不死,并被适合的人体继承,融合。这听起来的确匪夷所思,但这些年来的努力,证实这却是科学的。所有这些,涉及到科学的各个领域,但总的来说,可以划分为两大领域,一是生命科学领域的,二是时空领域的。你父亲不仅是出资人,同时和你母亲一起,也是生命科学领域的科研项目带头人,尤其是你的母亲,在生命科学领域建树颇多,许多重大突破都是她带头攻关的,只可惜……“ “关于我的母亲,我记忆不多,记得在我六岁那年,他便去世了,之后便由您带着我,成了我的养父,而我,极少见到父亲,这两年来竟连一面也未曾见到,这是为什么?” 李潮却仿佛沉寂在对往事的追忆中,自言自语道:“另一个时空领域的科研领头人便是林为民!他是怒海大学的教授,他虽然也是‘天意计划’的发起人和创始人之一,我们曾多次邀请他到我们集团来,他都莫名的回绝了,但却愿意提供他的科研成果,并和我们保持共享。这宇宙之中,只有生命科学是最顶尖的科学领域,其他一切学科,都是为它服务和提供支撑的,一但我们的‘天意计划’成功实现,我们的灵魂,我们的思想,甚至我们的记忆和情感,都将永生!我们将不止一次的被写进人类的历史,成为不可超越的丰碑! 李潮说着这些,浑身有些颤抖起来,激动极了。 云飞扬注意到了李潮的变化,觉得他几乎有些疯狂了。 “这听起来的确是一项不可思议的伟大计划,可你还没告诉我,我的父亲到底在哪里?” 李潮大笑,慢慢恢复了神态和理智,方叹息道:“你的父亲,他是个伟大的科学家,可世人只知道他是天意生物科技集团的当家人,身家千亿。可笑,可笑!世人如同蝼蚁,只知道吃喝拉撒,便容易被金钱的外表迷惑了。你可知道,一个人活着的标志是什么吗!不是他或者她还能吃饭拉屎,而是他或她的大脑还能思考!科学,人生的价值和意义,便是大脑加实验!” 云飞扬听得有些不耐烦,便欲走。 李潮急道:“你急什么。关于你的父亲,对我来说,如今也是个谜,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去了他想去的地方,或者是时空!” 云飞扬转身道:“时空!?” 李潮点点头,半晌才道:“我也在找他!但是一点线索也没有。这便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 第三十五章:上帝之手 云飞扬转身走了,他没有回到学校,而是走入了天意集团总部的那扇精钢制成的人眼指纹识别大门。 李潮看着云飞扬的背影,发出一阵奇怪的笑。 随即赵勇急急来当面禀报道:“云飞扬企图进入总部地下室。” 李潮冷冷道:“用我的特别密码打开通道,让他进入地下一层,并通知曾教授,‘男二号’计划开始,具体细节我会传送给他,请他和他的团队做好准备。” 赵勇诡秘的笑道:“‘男二号计划’!这是什么?将来我不会也成为‘男三号’吧?” “你想得美,即使你有这份心,恐怕也没有这个资质!” “我怎么就没有这个资质了,你是天文学专家,我可是你的……” “够了,你是我的安保队长,是我的司机!你还想是什么!” 李潮呵断了赵勇的话,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赵勇只得转移话题道:“那二号实验地区只是暂时隔离区,如今‘欲念时空’的‘红楼世界’就要修复,如何处理他们,请李总指示!” 李潮想了想道:“上帝之手!” 赵勇一脸茫然! 李潮随即拿起手中的楠木手杖,朝着休息大厅的天花板一指,顿时大厅变成了一片森林。 赵勇笑道:“最先进的ai和vr技术!结合咱们的磁场感应和生命科学技术,真是让人大开眼见,不知李总今天要给我讲一个什么故事?” 李潮闭眼微微一笑,顿时二人的脚下出现一个蚂蚁窝,无数密密麻麻的蚂蚁正在有条不紊的行军,他们的嘴中抬着蚁后产出的卵,似乎是在搬家。 赵勇道:“这一窝子蝼蚁,有什么好看的!” 李潮道:“别小看这一窝蝼蚁,它们可是这世界上最有组织纪律性的生物之一,这点和人类比起来,我们还得好好向它们学习。” 赵勇见李潮一脸的严肃,连忙点头笑笑道:“是是是,您教训的是。” 李潮瞅了赵勇一眼,叹道:“你别以为我是在和你说笑。这窝蚂蚁,便是我给你的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 赵勇话才说完,随即又怕拍自己的脑门道:“是是是,我怎么就把刚才的问题给忘了。可是我怎么看,它们都是一群蝼蚁,虽然是有那么点纪律性,可是我实在看不出这和处理二号实验地区的事情有何联系,难道您说的‘上帝之手’便是这一群蝼蚁?” “你什么时候才能开开窍,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 李潮气得摇头,却也无可奈何。 李潮弯下腰,在这虚拟的森林里捡起了一小截树枝,轻轻投放在了蚁群的中央。 只见蚁群顿时大乱,惊恐的四处乱窜。 “看懂了吗?” 李潮抬头看着一脸迷惑的赵勇。 赵勇做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李潮便开口道:“人和蝼蚁在生命科学面前,本质属性并没有不同,只不过,人类自认为是高等生物罢了。人类所有的进步和发明创造,几乎都是从如同蝼蚁这样的生命身上得到启示,并把这种启示以我们的方式进行深度的挖掘和应用,但我们却转身就忘记和小瞧了这些给予我们启示的微小生命,这不仅是我们的忘本,也会使我们最终走入迷途。” 赵勇还是不懂,却极力的装作听懂了的样子,连连点头微笑道:“李总说的是,听李总一席话,胜读百年书,获益匪浅,获益匪浅。” 李潮接着道:“这小小的一只蚂蚁,也有它自己的世界,也有属于他们的时空。也许它们终其一生,也没能走出这片森林,但并不证明它们的世界和时空就比我们的小。在蚂蚁眼里,这片森林就如同我们人类眼里的太阳系,银河系一样,同样是无边无际的,只是我们不懂他们的时空和世界罢了。” “这又如何?难不成我们人类都登上月球了,还不如这一只蝼蚁!这说出去谁人会相信。” “人类能探索宇宙,可蚂蚁也能探索这片森林,这在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但所不同的是,我有这只投掷树枝的手!这便是人类自认为高明的地方。” “上帝之手!”赵勇似乎突然开窍了一般,忍不住叫道,眼睛里也放出光来。 赵勇接着道:“我们天意集团所做的事情,便是这个……” 李潮眯着两眼看着赵勇半晌,才点点头道:“你终于明白了!” 赵勇笑道:“多谢李总给我讲了这个关于蚂蚁的故事。此刻,对于这群蚂蚁来说,它们的世界和时空在李总投放树枝的一刹那,被彻底打乱和颠覆了,李总这只投放树枝的手,对于这群蝼蚁来说,便是上帝之手。” 第三十六章:风暴 一笔难说两家话。且说林笑笑和贾宝玉在那大海中的孤岛上艰难的生存了一个月,林笑笑就快发疯,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两人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互相合作,贾宝玉负责捕鱼,林笑笑就去树林里摘些野果,一个月下来,贾宝玉成了渔翁,练就了一身捕鱼的好本事,还在离林笑笑窝棚不远的地方又搭建了一个窝棚,和林笑笑做起了好邻居;而林笑笑,成了村姑,原本指望着靠着贾宝玉和他那玉坠,能找出回去的线索,可一切都是白费。 在这一个月里,林笑笑把所有的记忆重新梳理了一遍,越发怀疑这一切都是一个局,自己莫名其妙便坠入了别人设好的局中,可想破了脑袋,她也想不出这是谁人布置的惊天之局,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目的何在。 贾宝玉倒是心安理得,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若说不对,便是他依旧是那个二货,全没有一点因为被困在孤岛上而产生的担忧。这不禁又让林笑笑怀疑起他来,林笑笑怀疑这一切的谜题必然和这贾宝玉有关,说不定,这便是他的诡计,否则,他如何这般心安理得,难道他不想念他的大观园,不想念他的父母和那些酸不拉叽嗲声嗲气的美人。 林笑笑不仅一次的质问过贾宝玉,可是贾宝玉除了看着自己傻笑,便还是那套说辞“上天既然这样安排,咱们又能怎样呢,居然逃不出上天的手掌,咱们何苦自寻烦恼,愁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咱们何不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毕竟人的一生是有限的,我们无法选择出生,甚至不能改变命运,但世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 林笑笑几乎被他气得爆炸,恨不得将他暴打一顿,可看着他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如同傻子一般,顿时只得作罢,谁还会跟一个傻子二货计较些什么。 两人在孤岛上的这些日子,也曾到山上树林中查看了一番,但除了发现一个瀑布之外,其它也没什么特别,而且山势较高较陡峭的地方,两人根本上不去,只得作罢。 时光渐渐的过去了,转眼又是一个月,看这大海上的天气,应该已经是夏天,天气开始多变起来,隔三差五的便下雨,两人的窝棚也躲避不了风雨的袭击,经常被淋得透心凉。 林笑笑想到过一死了之,可事到临头,又不甘心,且想起临死的挣扎和疼痛,立马便又打了退堂鼓。 贾宝玉除了捕鱼,还抽出时间把林笑笑的窝棚给加固加厚了,可近几日以来,海水开始上涨,眼看着这片窝棚前的沙滩已经被淹没了,海浪离两人的窝棚越来越近,贾宝玉决定再到山林中查看一番,看能不能找到适合的安身之所。 中午的时候,大海的上空乌云密布,滚滚黑云夹着大风,好像就要把这整座小岛吞没了一般。 林笑笑和贾宝玉的窝棚早被大风吹得七零八落,如同散架的风筝。 林笑笑大惊,紧紧抓着石头躲在巨石后,生怕一松手便会被大风给刮飞了。 贾宝玉还没有回来。 此时的林笑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安慰,她在怒海市长大,也见过风暴,可从来没有在户外经历过这样的风暴,而且现在她还是一个人在这孤岛上。 哦不,是两个人,还有贾宝玉,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她此时多么希望贾宝玉这个二货能奇迹般的出现。 可是等了很久,贾宝玉没有回来,连人影都没有。 林笑笑几乎绝望了,她开始流泪,开始做着最坏的打算。 大暴雨如期而至,狂风裹着瓢泼的大雨,很快便将小岛吞没。 天空一片灰暗,乌云压顶,风雨怒号,海面上惊现出龙吸水,如同有无数恶鬼从空中降落下来。 林笑笑眼前所见不足十米,一时惊恐急了! 林笑笑开始放声大哭,怒嚎,可是耳畔的风雨声太大太恐怖了,她的怒嚎和哭声被狂风暴雨完全淹没了。 海水涨得很快,渐渐淹没到了林笑笑藏身的巨石,海浪声震耳欲聋,林笑笑如同暴风雨中卷缩的雏鸟。 突然,林笑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拽自己,吓得魂飞天外,瑟瑟发抖。 林笑笑以为是海鬼,又或者是…… 耳畔传来大叫“笑笑,快走,这里马上便要被海水淹没了!” 第三十七章:你这二货,竟敢装死来吓人 这岛上的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林笑笑哭得伤心欲绝,以为贾宝玉死了,不由得瘫坐在贾宝玉前哭诉道:“我说你这个二货,我一直对你又打又骂,还怀疑过你,你又干嘛救我,反正我也没什么希望了,与其在这孤岛上自生自灭,还不如让我就这样被海水淹死了,又或者被这雷电劈断的大树砸死算了,我死了,我的欲念和记忆倒是可以自由漂流在时空中,也许在不知哪个时空里,我便找到了我的母亲。如今你因我而死了,我倒是欠了你的,到了那边,欲念里也还差着你的债。你这二货,不是让我从此不得安宁,牵肠挂肚吗……” 林笑笑还没有哭诉完,突然,伸出的脚却被人抓住。 林笑笑一惊,只见贾宝玉痛苦的叫了一声道:“我的腿好疼,你怎么也不想办法把这树枝撬开,却坐在哪里抹眼泪。” 林笑笑顿时破涕为笑,急忙拭了眼泪道:“你这二货,竟敢装死来吓人,害得我白为你哭了一场。” 贾宝玉一听这话,顿时笑道:“原来你竟是为了我哭,我死了倒也值了,只是,只是我的腿好像受伤了,这该死的树又卡住了我的脖子,差一点就果真要了我的命!那边有根手臂粗的树枝,你快去拿了来,把这卡着我的大树撬起来些,我便是得救的孙悟空,定当一辈子感激你,唯你的命是从!” 林笑笑听了贾宝玉的话,顿时红了脸,呸了一声道:“谁因为你哭了,我这脸上是雨水,你少臭美些,若不是看在你这一个月来还算老实的份上,我林笑笑定当发扬本色,见死不救!” 林笑笑嘴上这样说着,却早已经转身,果然看见那边有根手臂粗细的树枝,心里暗暗愧道:“怎么我这个21世纪的高中生,竟把杠杆原理都忘了,可是急昏了头。” 林笑笑把树棍拿了过来,去了小枝,找准了一个支点,便要动手。 贾宝玉急叫住道:“别忙,你可看仔细了,别这棵大树撬到一半又砸下来,那我可就真的阿弥陀佛了。” 林笑笑骂道:“怕死,那我便走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反正我对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早就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林笑笑这样说着,可人却仔细的弯下腰查看了一番,方站起来大笑道:“原来你这二货果真是装死,这棵大树倒下来正好被一块石头给挡住了些,只是砸伤了你的狗腿,顺便把你的狗脖子卡住了,离死还远着呢。你刚才明明可以出声,却为何趴着不动!” 贾宝玉哭笑不得,只得央求道:“林姑娘,快把我救出去再说吧,我被卡在这里趴着,腿上又受了伤,实在难受,你就大慈大悲,发发善心!” 林笑笑冷笑道:“我这次救了你,差你的也就还上了,以后可别老挂在嘴边,还有,从今日起,你便得听我的差遣,我叫你往东,你绝对不可往西。若是你答应,我便勉为其难救你一救,而且不敢保证一定会成功,若是失败了,你被这大树砸死了,你到了别的时空,可别再惦记着我,离我越远越好。” 贾宝玉早趴着伸出手来作揖不已,念了一连串的阿弥陀佛。 林笑笑见要挟贾宝玉成功,方一撇嘴,过去找准了支点,把这手臂粗的树棍当做杠杆,使尽浑身力气来撬动这棵被雷电劈断的大树。 大树被一点点撬得动了,贾宝玉急忙挣扎着往前爬,欲从树下出来。 林笑笑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马上就要支持不住,可贾宝玉因腿受了伤,爬得跟蚂蚁一般,身子刚刚爬出来一半,林笑笑手一软,那根手臂粗的撬杠由于反作用力飞了出去,林笑笑人也摔了个仰面朝天。 贾宝玉这一次可是被大树压了个结结实实,幸好正压在屁股上,但一小截断了的树枝直戳进了肉里,疼得贾宝玉直叫救命,眼泪都出来了。 林笑笑吓得不轻,急叫道:“初涉江湖,难免失手,你再忍忍,再忍忍,马上便好,男子汉大丈夫,到皮掉肉不掉泪,不要叫!” 第二次,使尽浑身力气,林笑笑撬动大树,终于让贾宝玉从树下爬了出来,人早累得倒在泥地里喘气。 两人脱离了危险,不禁互相看着大笑起来。 第三十八章:第一次伺候人 贾宝玉跌倒在地上,受伤的屁股着地,疼得訾嘴跛牙,半晌方道:“这也好,我实在走不了,不如你自己先去,那山洞就在瀑布的后面,待我慢慢寻了来也好。” 林笑笑看着贾宝玉,一时没好气的道:“好好好,算我差了你的,可你总不会是想让我这么一个姑娘家背你吧。” “若能那样,倒是好!” “你做梦,就算你死在这里,也别打这样的歪主意,我可以扶着你走,但我警告你,你那狗爪可别乱放,否则,小心我把它剁下来。” “你拿什么剁。如今咱们两个人如同野人一般,唯一的那鱼骨叉子也忘了带,你就是想剁,也没东西不是。这岛上如今只有咱们两个人,俗话说‘同病相怜’,‘兔死狐悲’,‘同是天涯沦落人’,咱们两相逢又相识,你就不能发发善心,把你温柔的另一面拿出来。” “我呸,姑奶奶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温柔,就这橫样,你能耐我何,尤其是对你这样装疯卖傻,骨子里却是人面兽心的家伙,我还嫌自己不够狠呢。” 林笑笑说着,便又朝着贾宝玉的屁股抬起脚。 贾宝玉惊得连忙作揖求饶。 林笑笑突然有了主意,便看着贾宝玉冷笑道:“你等着啊,我有的是办法,好歹你是因为我受的伤。不过我可告诉你啊,本姑奶奶是第一次伺候人,你可忍着点啊,男子汉大丈夫,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 贾宝玉不知道林笑笑又要干什么,只是惊恐的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去树林里捡起一根树枝,折做三尺多长,笑道:“有了它,你便老实了。” 贾宝玉听了这话,以为林笑笑怪自己情急之下搂了她的腰一把,这会子是拿着木棍来防卫,说不定自己便要受罪,急忙作揖笑道:“我再也不敢了,你用不着这样吧。” 林笑笑不理贾宝玉,笑道:“用不着这样?那你还想怎样!” 林笑笑见贾宝玉惶恐的样子,想必是以为自己要打他,便放了棍子,过来拉起贾宝玉的衣服下摆,如同要脱贾宝玉衣服似的。 贾宝玉顿时满脸通红,两眼放光,惊愕的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瞟眼看见贾宝玉这表情,不禁也红了脸,怒道:“你这人面兽心的,你想什么呢!给我背过脸去。” 贾宝玉嘿嘿笑着,只得扭过头去。 林笑笑没好气,一把撕下贾宝玉衣服的下摆来,暗自冷笑道:“等会有你叫的时候呢。” 林笑笑把撕下来的衣服撕做两三块稍大些的,又把剩余的撕做两根细小的布条,方蹲下身道:“贾老爷,请把你高贵的脚伸出来好不好?” 贾宝玉听了林笑笑这话,忍不住笑,便把一只腿伸了出来。 林笑笑怒道:“是受伤的那只,你还真是二货。” 林笑笑细细检查了贾宝玉受伤的脚,只见他的小腿处被树枝戳中,掉了一块皮肉,流出好多的血,把裤腿都染红了一片。 林笑笑在母亲的熏陶下,从小也懂得医护常识,只是从没自己动手过。 林笑笑看着贾宝玉受伤的腿,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作呕。 贾宝玉顿时也明白了林笑笑的用意,看着林笑笑这样反应,便笑道:“你别为难自己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啊,我是不想放弃这个折磨你,报复你的机会。本姑奶奶虽说出身医学世家,可却是头一次当医生,你可配合些啊,别把我这头一次手术就给搞砸了。” 贾宝玉只得苦笑道:“你只管动手,只是有劳你了。” “别客气,我来了。” 林笑笑说完,一把将贾宝玉的裤腿撕开了些,不小心碰到了贾宝玉的小腿,原以为他会疼得大叫,便急忙收住了手。 第三十九章 贾宝玉的笑话 林笑笑跟着贾宝玉来到瀑布前,天色早已经黑了,幸好天气晴朗,雨后的夏夜星光满天,一轮明月升了起来,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两人耳畔水声轰鸣,眼前这瀑布不大,却如同一条白练一般挂在山上。 林笑笑累得满头是汗,高声叫道:“哎,我说你这二货,到底靠不靠谱,走了这一路,终于来到了你说的瀑布前,可你说的山洞呢?” “别急,就快到了,可那山洞还在瀑布的另一头,且山路不好走,恐怕今晚咱们只能在这瀑布前露营了。” 林笑笑跳了起来,一把揪住贾宝玉的后背衣服道:“你耍我呢,到底有没有你说的山洞?” “当然有,我怎么会耍你,咱们如今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也想找个安全的避风港不是。” 贾宝玉看着星光下一脸怒气的林笑笑,杵着拐转身安慰道:“别担心,白天我都看过了,这瀑布下的溪流边上有块大石,很是平整,且今晚的天气看来也不会下雨,咱们在这里过一夜,想来也是难得。我活了这么大,都是在那府里过着牢笼一般的日子,外面人看着前呼后拥,穿金戴银,殊不知没一点趣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今夜咱们就躺在那大石上,抬头能看天上的星星月亮,耳畔能听瀑布的水声,吹着满山的风,岂不妙哉!” 林笑笑顿时气得呸了一声,指着贾宝玉的鼻子骂道:“你怎么不说身边还有美人细语呢喃!我真搞不懂,世上怎么会有你这奇葩二货,这时候还有这雅兴,你还真当你是出来旅行观光的啊!我真是服了你了。” 贾宝玉笑笑道:“你说的很是,我怎么忘了这点睛的一句。” “哪句?” “身边有美人细语呢喃!” 林笑笑恨得牙痒,踢了贾宝玉屁股一脚道:“你找打是不是!”。 贾宝玉疼得直叫,连忙求饶,杵着木棍一跳一拐的朝前跑了。 二人说笑着,早来至溪流边,果然月光下有块平坦的巨石横卧在溪水畔。 夏夜的星光格外明亮,林笑笑爬上巨石,长舒了一口气,躺了下来。 贾宝玉便也挣扎着要上巨石来,林笑笑急忙止住道:“你这二货,好大的色胆,我可警告你啊,今晚这巨石是我的地盘,你给我离远点,你若敢上来,我在你屁股上练习十二路谭腿。” “什么,什么腿?” 贾宝玉说着,走到巨石下,便要上来了。 林笑笑大急,起身劈头就给了贾宝玉当头一个暴栗子,怒道:“你别死皮赖脸的啊,这一手叫十二路谭掌,专打你这种不开窍的二货,你若敢上巨石来,你信不信,我把你屁股打出花来。” 贾宝玉看着林笑笑这架势,只得苦笑着走到另一边乱石堆前,却喃喃自语道:“这巨石这么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又何苦这么草木皆兵,把我想得那么不堪;难不成你是大象不成,即便是大象,也没那么大屁股不是!” 不料林笑笑早听到了贾宝玉这话,顿时气得哭了,便赌气跳下巨石委屈的道:“好好好,我惹不起你,我躲着你,这块破石头有什么稀罕,我还给你便是。” 林笑笑说着便走。贾宝玉却急了,连忙杵着拐来拉住林笑笑赔罪道:“我这该割了舌头的臭嘴,死了也要下割舌地狱!我错了,我向你赔礼道歉,都是我的不是,是我胡说八道,你别走,那边白天我看过了,瀑布下有东西呢,我只见它轰隆动了一下,也没看真,可个头不小,也不知道是什么。” 林笑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却怒道:“你唬谁!就算哪里有什么,我就算被它吃了,死了,也不想再看见你这人面兽心的二货。” 贾宝玉没辙,见林笑笑一个人朝前去了,追又追不上,情急之下便只得大声道:“你给我回来!我立马要到那瀑布下洗澡去,到时候我脱光了,你在那里,我岂不羞死了。” 林笑笑气得肺都炸了,哭着回来狠狠给了贾宝玉一耳光。 贾宝玉捂着被打了的脸,却笑道:“你别生气,我也是没办法,再者,我说的也是真话,我这一身,泥公猪似的,早想洗洗,但白天真没来得及细细看看那瀑布下的潭水有多深,里面可有东西,我怕你一个人去了那边,我不放心。至于刚才的话,我全是泥猪放屁,你是什么什么世纪的美人,何必跟这泥猪一般见识。俗话说,人和猪打架,打上十分钟,谁还能分得出谁是猪谁是人!你说是不是?” 第四十章:差点被她的洗澡水淹死 林笑笑说完,转身朝着那瀑布下去了。 贾宝玉顿时明白过来,大笑道:“哎,小泥猪,有事记得大声的叫我啊,我腿虽然瘸了,但必定马上爬过去救你。” “你敢,我打断你另一条狗腿!” 贾宝玉笑着,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笑。 林笑笑在月光下脱了衣裳,走进潭水里。 月光下潭水泛起波光,波光里的美人一袭长发,肌肤洁白如玉,仿佛是月宫里下来的仙子。 如练的瀑布像是从月宫中倾泻下来,美人一搅动这一潭碧水,满天的星斗和月亮便都碎了。 贾宝玉大声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想当年李太白醉酒吟诗,有杨贵妃磨墨,高力士脱靴,今日我贾宝玉英雄救美,也要月下吟诗一首,不知可有美人为我侧耳一听……” 林笑笑听得贾宝玉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些疯话,知道他还在那大石上,心里便放下心来,索性把衣服也洗净了,铺在岸边的石头上晾着,便又回到水潭中,在水中的一块石头上躺了下来,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斗,喃喃自语道:“爸爸,妈妈,不知你们现在怎么样了。那天上的满天星斗,想必是你们的眼睛,你们在另一个时空里,也一定如同我想念你们一样想念我吧,可是笑笑也不知怎么了,莫名其妙的便来到了这里,还和这二货贾宝玉身不由己的在一起;就在白天,风雨雷电,几乎就要把这孤岛吞没了,他为了救我,受了伤,若说我讨厌他,但从那一刻起,我从此便欠了他似的,对他再也狠不下心来。可是,他又是这般傻样,完全一个二货,而且,我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说,女儿该怎么办……” 林笑笑不禁心里有些伤感起来,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还不知身在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身在什么时空里,这辈子如果逃离不了这座孤岛,难不成真的要和这二货在此终老一生!那往后的岁月里,自己和他究竟会发生些什么?看他那没心没肺嬉皮笑脸,得意便卖乖的样子,莫非他早就胸有成竹? 林笑笑简直不敢往下想。 一时间,林笑笑不禁又有些怀疑起贾宝玉来,当日的种种疑点又开始浮现在脑海。 林笑笑想得头疼,渐渐的,便在这潭水里的大石上睡着了。 朦朦胧胧间,林笑笑只见母亲从星空中而来,脸上露着慈祥的微笑,还是穿着那件她最爱的青色旗袍,轻轻的便伸出手来把林笑笑揽在怀里,抚摸着林笑笑的长发喃喃道:“笑笑,你从小爱闹,像个男孩子,很少哭鼻子,一天到晚的总是把笑挂在脸上,所以娘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叫‘笑笑’。你从小乐天,不知愁滋味,这好倒是好,可只怕将来你遇到挫折,便因缺少磨炼而容易受到伤害,娘只希望啊,将来你能遇到个天天只让你笑,不让你掉半滴眼泪的他,那娘便放心了,娘即使去了时空的另一头,娘在天空中看着你,娘也是开心的。笑笑,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勇敢!笑笑,笑笑,娘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勇敢,坚强……” 林笑笑早已经泪流满面,不禁在梦中大喊起来“娘,娘!你等等笑笑,等等笑笑……” 贾宝玉在瀑布下游的溪水边正自言自语的说梦话,想着心事,突然听得林笑笑好像在大叫,以为出了什么事,便急忙忍着疼,爬下大石来,杵着木棍一跳一跛的向瀑布下赶来。 贾宝玉高声道:“笑笑,你怎么了,我来了,你别怕。” 这声音,多么熟悉,竟像是典型的渣男发出来的啊! 林笑笑听见贾宝玉的叫声,顿时惊醒了过来,急忙跳入潭水中。 贾宝玉刚来至瀑布前,借着月光看了一遍瀑布下,全没人影,顿时大急。 贾宝玉才要开口大叫,突然那潭水边上冒出一个人头来,扬手便掷出一块石头,正好打在贾宝玉的伤腿上,疼得贾宝玉大叫,顿时便跌倒在地。 林笑笑又急又怒,大骂道:“你这该死的二货,人面兽心的狗东西,还不快滚!谁叫你过来的!” 贾宝玉吓得急忙爬了起来,连忙朝着潭水中的林笑笑作揖赔罪不叠。 “滚,滚,滚!快走开!你这混蛋,人面兽心的狗贼!” 林笑笑气得指着贾宝玉破口大骂,不经意间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却又急捂着身子坐进潭水里。 林笑笑几乎气爆了。 第四十一章:夜 林笑笑的母亲是医学博士,也是生命科学的教授,对林笑笑也是花了不少心血的,可是林笑笑不喜欢医学,反倒是对父亲林为民的量子力学感兴趣,但到底怎么说,林笑笑的医学知识比起常人乃至一般的医生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此时林笑笑看着贾宝玉这般模样,那肚子鼓得如同一个大南瓜似的,便立马知道他是喝了许多潭水,人也昏死了过去。 林笑笑急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贾宝玉翻了过来,担在石头上,让贾宝玉的口脸朝下。 林笑笑伸手扳开贾宝玉的嘴,贾宝玉一肚子的潭水便吐了出来。 林笑笑捏着鼻子,一阵恶心,这可是她自己的洗澡水啊。 可是贾宝玉依然没有醒,如同死了一般。 林笑笑无奈,又急忙将贾宝玉翻身过来,恨恨道:“好你个人面兽心的二货,不会水,还瞎忙活瞎窜些什么,我林笑笑怎么就这么倒了八辈子血霉。若再不做心肺复苏,只怕你这二货当真就嗝屁凉凉了。今天看来只能豁出去了,待你醒了,再和你算账!” 林笑笑翻身骑在贾宝玉的身上,扳开贾宝玉的嘴,准备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看着贾宝玉的嘴,林笑笑一咬牙,一闭眼,便把自己的嘴对了上去。 突然,贾宝玉似从梦中醒来一般,悠悠叫了声“笑笑”。 林笑笑惊得目瞪口呆,那刚凑上去的丹唇便停在了贾宝玉的面前。 贾宝玉一抬头,嘴巴正好凑在了林笑笑的唇上。 林笑笑还没谈过恋爱,她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林笑笑抬手就狠狠搧了贾宝玉一个耳光。 贾宝玉脸上火辣辣的,人便也清醒了,看着林笑笑骑在自己身上,却又打了自己,顿时惊愕得合不拢嘴,半晌方道:“笑笑,你这是干什么呢!,你压得我肚子疼。” 林笑笑急忙电击一般从贾宝玉身上跳了起来,却正好踩在贾宝玉的伤腿上。 贾宝玉大叫一声,疼得眼前直冒金星,豆子般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再看林笑笑时,早捂着脸急急走了。 贾宝玉挣扎着翻身起来,却看见月光下那边还有一堆疑似腰带等的东西,便过去拿了起来,边追边叫道:“笑笑,你的腰带和……” 话音刚落,林笑笑急匆匆的奔了回来,一把夺了过去,一句话也不说的走了。 贾宝玉站在原地,看着林笑笑走远了,估摸着她已经整理妥当,方杵着拐沿着溪流的乱石滩一路来寻林笑笑。 夜已经深了,远远的,林笑笑站在溪水边的大石上,星空下,月光如水,夜风吹着她的衣衫,她的长发披肩,在这月光下轻舞飞扬。 月光和星光画出她的轮廓,她仿佛是这夜里的精灵,正默默的抬头看着星空。 贾宝玉似乎隐隐感觉到了林笑笑缕缕忧伤随风飘来。 多么美好的夜晚,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明天究竟会怎么样。 一种莫名的压抑顿时传遍了贾宝玉和林笑笑两人的全身。 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星空大喊起来。 他们的呼喊声在这山涧激荡,远远的有回声传来。 林笑笑突然转身看着贾宝玉,带着哭腔大笑起来。 “贾宝玉,你这混蛋!你这人面兽心的混蛋!白痴,二货!” “笑笑,笑笑,我……” 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两人都哭了。 林笑笑大声道:“我喊我的,你干嘛学我,你真是甩不掉的一泡牛粪!” “牛粪好,牛粪有养分……” 两人一时无语,却又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第四十二章:林笑笑,你是我的止疼药 瀑布后面的山洞原是山体塌方形成的一个悬崖,纵深到山体里大约十几米的样子,更难得的是一股清泉就从洞口前冒出,洞内有些乱石块,清理之后倒也宽敞。 林笑笑便在洞内划了一条三八线,指着贾宝玉道:“里面是你的,外面是我的,没我的允许,你可别越过这条线来,否则……” “否则,你又要踢我屁股!” “知道便好,你且老老实实在这洞里呆着,我出去转转便回来。”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还是我跟你一起吧。” “算了吧,看你那样,别来添乱了,咱们总算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可总不能在这半山上张着嘴喝西北风不是,况且,你那狗腿和……” 林笑笑想说“你那狗腿和屁股,再不处理就烂了。” 可话到嘴边,想起昨夜的种种,林笑笑红了脸,又把话憋了回去。 林笑笑独自在山上转悠了一上午,找到了些消炎用的刺儿菜和夏枯草,顺便也摘了些野果回来。 贾宝玉立在洞口,见林笑笑拿着好些东西回来,急忙上来道:“辛苦你了,从古至今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今儿却叫你为我操劳……” 贾宝玉话没说完,林笑笑早横眉怒目的指着贾宝玉道:“你胡说些什么呢,可是找打不是。” 贾宝玉知道自己又把话说造次了,急忙捂住了嘴笑道:“我说错了,只是心里感激你呢,情急之下便口不择言了。”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你可别想多了,我是看你可怜,否则,才懒得管你。” 林笑笑把野果和草药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便道:“谁允许你越过那条三八线的,还不快回去。” “什么线?” “说了你也不懂,啰嗦什么。” 贾宝玉不敢违拗,只得回山洞的里面坐下,却笑看着林笑笑把一些草用石头砸烂,便好奇的问道:“那是些什么草,开出的花儿也奇怪。” “闭嘴,这是救你狗命的药,我在这山上转悠了一早上,才找到这些,你不想变成瘸腿狗,便老老实实的听话。” 林笑笑把捣碎的刺儿菜和夏枯草用手捏成一团,便起身过来道:“狗腿伸出来。” 贾宝玉看着林笑笑仔细的给自己的伤腿上药,心里美极了。 林笑笑的眉目和嘴唇,以及那露出些来的白腻的脖子,还有她小巧玲珑的玉手,贾宝玉看得呆了,好像看着一副极美的画卷似的。 林笑笑突然抬起眼来瞅了贾宝玉一眼,叉开两指便欲来戳贾宝玉的眼睛。 贾宝玉吓得急忙扭头闭上了眼。 林笑笑将贾宝玉的伤脚又包扎好,起身道:“还好没怎么发炎,相信过些日子便好了,只是我警告你,你若敢再这么看着我,我戳瞎了你的狗眼。” “这世界上美的东西不就是给人看的吗,不给人看,岂不暴殄天物,况且,这是绝世的美,谁能抵挡得住诱惑。” 林笑笑早过去拿了一个果子朝着贾宝玉砸了过来,怒道:“你狗嘴里吐什么象牙,再胡说,我可不饶你。” 贾宝玉吃了一个果子,酸酸甜甜的,便欲站起来,可刚一动身,屁股后面的伤疼得要命。 “笑笑,好笑笑,我求你,帮我把屁股上的伤也处理了吧,我实在疼得要命。” “你放屁,别得寸进尺啊!你信不信我把它打成一朵花。” 林笑笑大怒。贾宝玉只得哂笑道:“算我没说,看来还得我自己来,只是你,你先回避些。” 林笑笑瞅了贾宝玉一眼,满脸鄙夷的出山洞去了。 贾宝玉见那草药还有些,便挣扎着过来,免不得自己动手,捣碎了反手敷在自己受伤的屁股上。 此时没了林笑笑这美人如画,贾宝玉疼得直叫,原来这草药能消炎,却也自然会对伤口有刺激作用。 贾宝玉忍不住大叫道:“林笑笑,原来你是止疼药!” 林笑笑在外面听得贾宝玉杀猪一般嚎叫,反倒乐了,索性坐在山腰的一块石头上看远处的风景。 远处的大海一片蔚蓝,天空格外晴朗,这雨后的视线非常好,林笑笑突然跳了起来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多天来,为何不上这山顶上看个究竟,这山顶是最高处,若这岛的四周有什么,今日这样好的视线,一定能发现的。” 林笑笑说着便起身,看了看四周地形,选择了山势较为缓和的一侧开始往山顶上攀爬。 山体上满是些藤蔓缠着的大树,遮天蔽日的。 林笑笑人虽苗条,却也是运动健将,而且还练过几天的截拳道,身体素质自然很好,且一路上还有些野果可以充饥,只是这天一晴开,树林里满是蚊虫和些不知名的小虫子。 林笑笑也顾不得许多了,鼓起勇气终于爬到了山顶,早已经是下午,极目放眼望去,日暮的大海上竟起了些氤氲,除了一片茫茫的海水之外,什么也没发现。 林笑笑失望极了,心情顿时伤感起来,莫非自己真的要和这二货在这孤岛上过一辈子,做一辈子的野人,死了也无人知道。 第四十三章:海贼王 林笑笑朝着贾宝玉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什么都没发现。 贾宝玉急道:“别看远处,你看那海滩前的海面上!” 林笑笑仔细的再看了看,又惊又喜,顿时大跳大叫起来。 原来就在岛的西边,隐隐约约有一样会动的东西朝着这孤岛上来。 贾宝玉道:“笑笑,你看那东西是什么?” “可能是船!是船!咱们有救了!” 林笑笑欣喜若狂。 贾宝玉也不禁欢喜起来,笑道:“我就说,咱们总有机会离开这里的,可不是你的母亲在指引保佑着咱们两呢。” 可两人再看那东西时,那东西竟不动了! 林笑笑急忙睁大了眼睛,盯着那东西看了半晌,可那东西还是没有继续向岛上来,似乎停在那里了。 林笑笑顿时急道:“咱们离它太远,若它果真是船,船上的人必然听不到也看不到咱们,咱们得赶快下山。” 贾宝玉道:“对对对,可万一那只是个大海上的漂流物,又或者是海狮,或者其他什么……” “你胡说!那就是船!你若不愿意走,你留在这里好了。” 林笑笑说着便走。 贾宝玉急忙叫住道:“咱们还不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若贸然去了,恐怕……” “恐怕什么!哦,我知道了,原来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果真想和我在这孤岛上过一辈子不成!做你的大头梦,别以为刚才我依偎在了你的怀里,我便答应了你什么,咱们什么都不是!” “我是说,咱们还得小心些!况且此时天就要黑了。” 林笑笑早拔腿便朝着山下去了。 贾宝玉急忙艰难的在后面追,可哪里追得上,一盏茶的工夫,林笑笑便消失在了前面的林子里。 贾宝玉心里又惊又急,只得估摸着大体的方向,朝着山下小岛的西边而来。 夕阳下的这座孤岛风光十分秀美,大海的波涛声阵阵,海面上金光闪闪,一艘不大不小的两层木船正朝着这岛西面的沙滩缓缓漂流而来。船上的帆已经降落,小船全凭着潮涌缓缓漂流,行进的速度很慢。 船上有三个人,一个是独眼,另外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这独眼的人戴着眼罩,头上一顶夸张的大帽子,仿佛一朵大蘑菇,身上披着皮革铠甲,腰间挎着两把武士刀,脚下一双鬼头皮鞋。 另外两人也是打扮独特,上身木排盔甲,下面却是七分皮革大短裤,腰间挎着酒壶和匕首,肩膀上还各扛着一把鬼头大刀,脚下却是破破烂烂的芒鞋。 这高的瘦得竹竿子似的,矮的偏又胖得马桶一般,让人看了,不禁有上天造物错位之感,必是造他们两时,将胖的长处都给了瘦的,将瘦的横处都给了矮的。 这胖的骂道:“竹竿子,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脑子,连穿衣服和打扮也学我,你能不能有丁点创意,创意你知道吗!” 瘦的怒道:“你这肥猪,明明是你学的我,却来倒打一耙,你猪八戒啊!” 两人正斗嘴,那独眼龙却一下子拿掉了眼罩,露出另一只眼睛来,看着两人,把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道:“看看我眼里是什么!?” 原来这独眼龙的另一只眼睛并没有瞎,那眼罩却是装扮而已。 瘦子和胖子急忙朝着这假独眼龙的眼睛看了半晌,异口同声的道:“欲望!花姑娘!” 假独眼龙不由分说,抬手就给了两人一人一个暴栗子,骂道:“你两都瞎了!再努力看看。” 两人又鼓着眼睛,凑近了仔细的看着这假独眼龙的两只眼睛,又异口同声的道:“金钱,权利!” “看来你两还真瞎啊,再看!” 两人又挨了打,只得笑着又猫腰盯着假独眼龙的眼睛看了半晌,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异口同声的道:“眼屎!” 假独眼龙听了这话,气得跳将起来,一顿拳打脚踢,大声的怒道:“杀气,杀气!你两个笨蛋,没看见我满眼里冒出冲天杀气吗!” 胖子和竹竿子急忙奉承道:“是是是,老大满眼杀气冲天,冲天的杀气满眼!” 这假独眼龙又对二人怒道:“记住了,叫我海贼王,别叫我老大!胖子,你叫一筒,竹竿子,你叫一条,记住了没!” 第四十四章:一条,一筒 海贼王来至树林中的一株大榕树下,借着月光,只见这地方还算平坦开阔,转身看那提着箱子的一筒和一条早累得不行,便道:“咱们今夜便在这里扎营,等明天太阳升起来,咱们再行动,只是希望老天爷作美,可别下雨刮风,否则……。” 一筒和一条两人听了这话,早哎呦一声将箱子放下,人便瘫软的倒了下去。 黑贼王怒道:“都给老子起来,还不快去拾些干树枝来,燃起了篝火,咱们再歇着不迟。” 一筒道:“老大,哦不,海贼王,咱们好不容易到了这地方,你空手,我两提着那劳什子,沉得要命,你就让我们喘口气行不行!” 一条也喘着气道:“一路行来,这马桶就说了这么一句人话。” 海贼王早过来在两人的屁股上踢了数脚,怒道:“这树林里有什么,你们知道?!还不快去,等燃起了篝火,咱们才算安全了。” 一筒和一条只得挣扎着起来,老大不情愿的去了。 渐渐的,天上的星光和月光穿云破雾,林间洒下点点白光,海贼王等三人也生起了篝火,围着火堆东一句西一句的磨牙。 一筒捂着肚子抱怨道:“我说等天亮了再行动,偏生要趁着黑进这树林子里来受罪,咱们那些吃的喝的,可全都在船上呢,这一夜没吃没喝,岂不是叫爷爷饿扁肚子,活受罪,待明天还怎么替您老卖命!” 海贼王骂道:“饿一晚上你会死啊,那海滩上确实不安全,如果突然涨潮,咱们睡梦中还不得进海里喂王八去。这里虽然没吃没喝,但到底睡得安心些。再者,咱们在这里燃起篝火,这也是计!” “计!什么计?火烧赤壁,还是草船借箭!” 海贼王没好气的道:“你懂个屁,你除了吃,就知道喝,真你妈的是个酒囊饭袋。” 一筒挨了骂,便不敢出声。 一条便在一边捂着嘴窃笑。 一筒踢了一条一脚怒道:“你笑个屁,待会子老子去拿了吃的喝的来,你莫嘴馋,一点没你的分!” 一条不甘示弱,跳起来便和一筒打起来。 两人都拔出了腰间的鬼头大刀,却互相对峙着,谁也不敢向前。 海贼王不耐烦,只得怒道:“行了行了,这一路上你两还没闹够,若是果真饿得不行,你两便去一个人,去船上拿些吃喝的来,这岛上蚊虫这么多,恐怕也睡不成,干脆咱们就在这大树下乐一夜,权当是出来野餐了。” 一筒和一条听了,哪里等得,便都争先恐后的要去。 海贼王怒道:“一条留下,你去了也拿不了多少东西,还是一筒去吧,索性多拿些来,这漫漫长夜,可有得熬,只是可小心些,快去快回,别被海鬼给抓了去了。” 一筒得意的唱着小曲去了。 树林里传来一筒刺耳的歌声“我有一匹小毛驴,我天天都要骑,一天不骑我心里就不服气……” 海贼王急忙骂道:“唱你娘的蛋,你找死啊,忘了你是谁?” 一筒急忙掩住了嘴,寻找着旧路,消失在树林里。 一条便过来拍海贼王的马屁道:“还是老大有智谋,凡事想得周全,一点破绽也没有。” 海贼王道:“咱们这次出来,关系非常,若是败了,这辈子都别想翻身,更别想着那什么纸醉金迷的世界了。这么多人,我偏偏只带你们两来,是因为你两听话,我信得过你们。” 一条忙笑道:“是是是,多谢赵,哦不,多谢海贼王赏识,在下一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海贼王冷笑道:“如此便好,等大事一成,咱高乐的日子还在后面呢,你两跟着我,别的我不说,只是凡事多动动脑子,别瞎闹。” “是是是,海贼王老大说的是。我刚才听您老说咱们来这里燃起了篝火,是什么什么计?” 第四十五章:刀 林笑笑定眼看去,只见一个提着灯笼的人从船上跳下来,腰间挂着一把鬼头大刀,五大三粗,一身怪异的打扮,如同海里蹦出来的海鬼夜叉一般。 林笑笑大惊,心里转过了几个念头,暗道:“这孤岛上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看他那模样,绝非善类,自己若是贸然过去,还不知他会对自己干些什么!可若是错过了这机会,只怕再难离开这鬼地方。” 林笑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若是那二货在就好,起码他是男的,用不着担心那个。 这个拿了一袋子吃喝东西跳下船来的人正是一筒,只见他一手把袋子背在了后背上,一手提着灯笼,哼着小曲便过来。 “我的小美人,想得我心发慌,郎我夜夜做梦和你入洞房……” 一筒唱得正带劲,突然那边海狮鸣叫起来,倒把他吓了一跳,撒腿便往岸上的树林里跑。 林笑笑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一定要冒一次险,弄清这胖子到底是什么鬼,这里是哪里,甚至这是那年那月,什么朝代。 林笑笑有太多的疑问了,在这孤岛上艰难的挺过了两个月,除了贾宝玉,好不容易遇着个活人,她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然后,再偷了那船离开这鬼地方! 只是此时那二货不知在哪里,林笑笑心里一时复杂极了,却也管不了许多,便悄悄尾随着一筒进了树林。 一筒一个人走在树林里,夜风吹来,树林哗哗作响,月光下枝影摇摇,传来几声奇怪的鸣叫,几只大鸟便从树林里惊飞起来,噗嗤一声从一筒头顶飞走了。 一筒大惊,急忙便跑,谁知衣服却被树枝挂住,越是慌乱却越发挣脱不得。 林笑笑一咬牙,瞅准时机,捡起一根木棍,上去便给了一筒后脑勺一棍子。 一筒扑通一声便倒,灯笼和背着的袋子落地,衣服也被树枝撕破了。 林笑笑的心跳得几乎就要蹦出来一般,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人,打的还是个海鬼! 林笑笑呆立在原地惊恐的看着这五短三粗的家伙,手脚冒汗,浑身发抖。 良久,林笑笑才缓过神来,急忙颤抖着用一根手指探了探一筒的鼻子下,觉得尚有呼吸,这肉疙瘩原来没死,心里才放下些心来,便急忙来搜这家伙的身上。 林笑笑在一筒身上摸索了半晌,可除了他这一身奇怪的装束和地上那一袋子吃的东西之外,便只有腰间的一把匕首和那夸张的鬼头刀,除此别无他物。 林笑笑又有些气馁,一时也难断定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后悔自己太莽撞急躁,不应该这时候下手,如果悄悄跟着他,也许还能一探究竟;看这家伙去那船上拿了一袋子吃的,想必和他一起的还有别人。 林笑笑正在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却听得树林里有响动,心里一惊,急忙拿了一筒腰间的匕首,便躲进了树林子里。 果然,只见那边树林里走来一个竹竿子一般的人,穿着和这肉疙瘩一般的装束,边走边笑骂道:“这个李四短,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叫他去拿些吃的来,竟也这么磨叽,莫不是独自躲在船上偷吃,喝得醉了,却把我和老大丢在一边,等我找到他,非把他的蛋黄给挤出来才罢。” 林笑笑听了这家伙的话,心里又是一惊,果然,他们还有同伙,也不知他那口中的老大又是何人。 这来人正是一条,突然看见前面好像躺着一俱死尸,吓了一跳,随即又试探着叫了一声“李四短,一筒,一筒,海贼王来了,你还不快起来。” 一筒一声不响。半晌,一条只得战战兢兢的走过来,试探着用手探探一筒的鼻子。 突然,一筒啊呀一声,一骨碌翻爬起来,撒腿便跑。 一条几乎被吓死,惊倒在地。 一筒边跑边大叫道:“有鬼,有鬼,有海鬼!” 第四十六章:船 一筒和一条惊得半晌才回过神来,便点头哈腰的一个劲拍海贼王的马屁道:“老大好手段,好武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海贼王。” “我两今日算是大开眼见,佩服佩服。” “不知这招叫什么,可否抽空教教我两。小的若学会了这一招,以后闯南走北,也好拿出来吓唬吓唬人,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你放屁,咱们两生是海贼王老大的人,死是海贼王老大的鬼,有老大罩着,谁他娘的敢欺负咱!只有咱,咱们,欺负人的理。” 一筒有些激动,说话竟也结巴起来。 海贼王冷冷道:“这叫‘狮子扑兔’,你两若想学,先回去站三个时辰的马步,天天如此,站满五年,我再传你。” 一筒和一条两人听了,眼睛瞪得铜铃似的,连忙笑道:“不学了,不学了,有老大罩着,也是一样。” 海贼王看着这树林四周,突然朝着林笑笑躲藏的地方慢慢走了过来。 月光下,海贼王的脚步踏在枯枝败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那脚下的枯枝折断了,如同刚才的那凌空一刀两断一般干脆利索。 林笑笑惊得几乎就要掉下泪来,急忙自己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缩卷在树丛里,如同心惊胆战的小兔子一般。 海贼王离林笑笑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林笑笑几乎就能听见他的呼吸。 林笑笑害怕极了,几乎就要崩溃,那海贼王却突然停了下来,长嘘了一口气,便解开裤腰带,对着树丛。 林笑笑急忙紧紧闭上了眼。 一股子尿骚味迅速传来。 海贼王大笑着转身走了,临走叫道:“那那鸡婆,哦不,把那野鸡带上。” 一筒早答应一声,笑着捡起地上的两截死鸡,又转身拿了地上的鬼头大刀,朝着一条努努嘴道:“还不快去把那袋子背上,你这蠢货,还傻站着干什么。” 三人须叟去了,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 林笑笑瘫坐在地上,几乎哭了出来。 林笑笑惊魂稍定,咬牙切齿的道:“我林笑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和气,我迟早要你们好看,不把你们阉割了,我便不是林笑笑。” 林笑笑气归气,可理智告诉她,她一百个,哦不,一千个林笑笑加起来,也不是那海贼王的对手。 林笑笑偷偷出了树林,朝着海滩走来。 一路上,林笑笑前思后想,最终得出结论,这三人是海盗,对,是海盗! 除了这样的解释,林笑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解释。 可林笑笑转念一想,这三人既然是海盗,那他们来这孤岛上做什么? 林笑笑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些,只得自己安慰自己,想着既然他们有船,且能来到了这孤岛上,那自己若是偷了他们的船,也必定能离开这里。 林笑笑想到这里,不禁握紧了那把从一筒腰间拿来的匕首,壮着胆子,谨慎的向着那艘停泊在海滩上的船靠近。 第四十七章:我三个月没洗澡,吃不得 话说贾宝玉一路下山来寻林笑笑,却在密林中迷了路,脚上和屁股上的伤口发作,正自焦躁不安,却看见前方密林中闪现出一点火光,以为是林笑笑在那里,便兴奋的朝着这火光而来。 贾宝玉走了一夜的路,又累又渴,此时见到这火光,便大叫道:“笑笑,你怎么也不等等我。” 海贼王等三人听见贾宝玉喊话,立时跳了起来。 一条道:“老大,莫不是那什么男一号来了,老大这篝火引蛾还真起作用了。” “记住咱们身份,别说漏了嘴。船就在沙滩上,咱们只要吓他们一吓,他们自然会找到船离开,咱们便可动手干咱们的事。”海贼王说着,便朝一筒和一条两人使眼色。 一筒和一条两人明白,便拿起地上的鬼头刀,悄悄迎着贾宝玉的方向而来。 贾宝玉见前面一棵大树下燃着篝火,隐隐约约有一人正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也不及细细看清楚,便杵着拐急急过来,边走边笑道:“笑笑,我就知道,你还是会等着我的,毕竟咱们在这孤岛上的这些日子,也算是患难与共,风雨同舟。” 贾宝玉话音刚落,脚下却被什么给绊了一下,人便摔了个嘴啃地。 贾宝玉哎呦一声,刚要爬起,突然跳出来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如同海鬼夜叉一般的人来。 两把鬼头刀哐啷一声架在了贾宝玉的脖子上。 贾宝玉这一吓,早已经口不能言。 这胖的自然是一筒,瘦的自然是一条。 一筒便歪着嘴狞笑道:“好一条细皮嫩肉的虫子,爷爷几天没开荤了,正好剐了烤着吃。” 一条张大了嘴笑道:“烤着不好吃,还是洗洗剁碎了煮着吃好些,只可惜没有葱蒜,也只得将就些了。” 贾宝玉见二人开口说话,顿时知道是人不是鬼,定了定神,便笑道:“二位好汉,我三四个月没洗澡了,臭着呢,吃不得!” 两人听了,大笑起来。 那边海贼王听了,也笑了个要不得,便高声道:“还啰嗦些什么,快给我拿了过来。” 一筒和一条两人一人一只手,提起贾宝玉便如同拎小鸡一般,笑着便把贾宝玉提到了篝火前扔下。 贾宝玉被摔得生疼,抬头看时,只见三个奇装异服的人看着自己大笑。那两个一胖一瘦的人便向一位独眼龙躬身道:“海贼王老大,这小子倒是个活宝,临死前还能说笑话。” 海贼王道:“嘴巧也没用,咱们从大海上漂流到此,船上的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而且这十天半个月来,尽吃素,半点荤腥没沾,这小子看着倒是有点油水,正好煮了打打牙祭。” “好好好,只是老大,咱们吃饭的家伙都在离这不远的沙滩上的船上。” “那还不快去拿来,顺便把船上仅有的那几头大蒜也拿来,这小子细皮嫩肉的,煮了拿蒜泥蘸着吃方好。” 贾宝玉惊恐的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吃人,还有没有王法和天理!你们就不怕遭报应,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三人一阵大笑。海贼王便一脚踏住了贾宝玉的胸口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可怪不得我们了,怪只怪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油水又多,恰好咱们的肚子又饿了。实话告诉你,俺们是东边来寻宝的海盗,爷爷我,江湖人称海贼王的便是,吃的人也多了,下了地狱,阎王老爷也怕俺们三分。” 一筒和一条便挥舞着鬼头大刀笑道: “我叫一筒。” “我叫一条。” “吃了你我能长高。” “吃了你我能长粗。” 海贼王怒道:“还和他啰嗦什么,你们两人一人去拿吃饭的家伙和大蒜,一人把他带去海边活剐了,洗涮干净,剁成几块拿回来,我可在这里等着。” 两人答应着,一筒便上来拖起贾宝玉欲走。 一条却突然转身道:“不好。”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刚才拿他时,好像听他叫了一声什么笑笑,莫不是他还有什么同伙,何不一起拿了,倒是省事,俺们也得多吃几口肉不是。” 第四十八章:戏 贾宝玉惊道:“笑笑,你怎么来了,快走,别管我,还有两个吃人魔鬼。” 林笑笑怒道:“别废话,我早在那边树林子里看着你们,那两个草包朝海滩去了。” 林笑笑把贾宝玉解开,又狠狠踢了倒在地上的一筒两脚。 贾宝玉急忙拉起林笑笑便走。 林笑笑道:“你行不行?咱们赶快到那海滩边上躲着,只要那两个草包一走,咱们便偷了他们的船离开,让他们在这孤岛上做一辈子野人吧。” 贾宝玉听了,高兴道:“那海滩上果真有船?这回好了,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林笑笑扶着贾宝玉急急进了树林,便悄悄朝着海滩边上来。 海贼王和一条躲在树林里看着林笑笑和贾宝玉走远了,方从树林里出来。 一条笑道:“一筒这草包,想吃嫩草,这回却咯掉了牙,嫩草没吃着,反到挨了一记闷棍,活该!” 海贼王道:“快去看看他还有没有气,可别真死了。” 一条道:“放心,他那皮粗肉厚的,挨两下没事,再说那小妮子能有多大劲。只是我就不明白,咱们为何要费这么多周折,何不像上次一样,直接给他们弄晕了送回去不就完了。” “你懂个屁!这是李总布下的局,按我说的做,用不着怀疑。那林笑笑可不是傻子,且又是个另类和意外,咱们若是露出些破绽来,她还能看不出,这‘上帝之手’的计划不就白费了吗,你两还想怎么进入‘欲念时空’中的‘红楼世界’去快活!” “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她可是林为民和秦芳的女儿!不该问的你也别问,对你没好处,赶快去看看李四短去,看他还有气没气,可不能就这样嗝屁了,咱们那大箱子里的设备和电池还得他来扛着,况且你别看他五大三粗的,他可还是个遥感通讯技师,咱们此行少不得他。” “遥感通讯我也懂些,才不信没了他咱们便不成,别太抬举了他。” 两人说着,只听得那边树林里一阵响动,似乎一个黑影掠过,一闪便没了。 海贼王急道:“快过去看看。” 一条急急上来踢了一筒屁股几脚,又揪着一筒的耳朵大叫了一声。 一筒如同大梦初醒一般跳了起来,惊魂未定的大叫道:“有鬼,有鬼。” 一条笑道:“李四短,你这草包,嫩草吃着没?还有鬼,我看你就是个短命鬼,既然现在还活着,可真是奇迹。” 一筒大怒道:“原来刚才是你打的我?” “放屁,是你的嫩草咬了你。” 两人正要厮打,海贼王急忙止住道:“行了,你两一见面就闹,别耽误了正事。如今他们也走了,咱们该干咱们的了。” 一筒道:“原来你两故意留我在这里,便是有意放走这男一号。” 海贼王和一条笑道:“废话,不放走他,若那林笑笑果真自己走了,难不成咱们还去再找一艘船来给他不成,况且总部的意思,是要他们两一起回去的,少了谁也不行。那边岸上也早安排了咱们的人,哦不,是贾府的人,确切的说,是咱们的‘穿越者’,他们一靠岸,便会再一次‘穿越’,回到那如梦如幻,真假难辨的世界。” 一筒道:“船给了他们,那咱们……” “放心,咱们不是还有通讯设备吗,天上的卫星都看着咱们呢,咱们在这岛上死不了,顶多受两天罪,等咱们把那几个秘密设备的电池更换了,新的设备安装隐蔽好,直接给总部发信息,坐着豪华游轮或者直升飞机回去都没问题。” “还是咱们的海贼王老大想得周到,咱们跟着你老人家,一定没错的。” “行了行了,人都走了,还演什么戏,马屁也拍得不是时候,还是叫老大赵总好些。”一条没好气的对一筒道。 原来这三人正是天意集团派来执行‘上帝之手’任务的赵勇,张三长和李四短三人。 赵勇正色道:“天也快亮了,赶快收拾收拾,检查设备,把卫星定位器也调试好,找到旧设备的隐藏地点。” 第四十九章:这是对男人最恶毒的惩罚 赵勇却不慌不忙的冷笑道:“瞧你两那点出息,天不是还没垮下来不是。即使没有了卫星遥感信息传递器,我也早留有后手。” “什么,什么后手?赵总方便透露一下呗。” 赵勇神秘的笑笑道:“别说咱们不主动联系总部,总部若是在规定的时间没有收到我们的消息,也会再次派人过来,你们着急些什么,总部那老鬼,比我们还着急,他的日子不多了!再者说,即使老鬼把我们放弃了,又或者这又是另一个局,我也有备用方案,我的那甜心可忘不了我呢。” “您是说信息监管部的小周,哦不,周,周……” 赵勇冷笑道:“放心吧,那老鬼他有他的计划,我也有我的算盘,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张三长和李四短听得半懂不懂,连忙恭维的笑笑。 李四短道:“可来这里也需要十天八天的时间,除非动用直升飞机,但那是不可能的,那会惊动空管部门。这段时间咱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 “那两个小混蛋在这岛上活了近一百天,死了没?瞧你两这点出息!要想生快活,须下死工夫!忍忍便过了。看看这地上的脚印,必是‘金刚’留下的,咱们的东西,也许就是被它给偷走了。” 张三长听了这话,顿时一拍手道:“是了,先前我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接着进了树林便消失了,现在看来,必是‘金刚’捣鬼无疑。” “金刚,什么金刚?” “和你一样,五短三粗,却没你蠢的一只大猩猩!”。 “你她娘的放屁,你才是猩猩,而且是只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母猩猩!” 张三长和李四短又开始打闹起来,赵勇给了每人屁股上一脚方太平了。 却说林笑笑和贾宝玉上了船,两人欣喜若狂。 林笑笑立即操起船桨,贾宝玉便要去扬帆,林笑笑嗔道:“你还真是个二货,什么都不懂,现在扬帆,你还想回到岛上去!” “怎么了?”贾宝玉惊愕的道。 “你没见这海潮,风是往那岛上吹吗!” “那可怎么办?咱们又不能等风转向了再走。” 林笑笑却笑道:“二货!还不快来帮忙,只要咱们驶离了海滩,进入大海,绕过这岛,一路向西北进发,绕过这岛,到时候再扬起帆来,若无意外,十天半个月准能回到大陆。” “十天半个月?这么远!” “你以为呢,我听那三个草包是这么说来着。不过你放心,幸好这船上有水有米面,生活所需一应俱全,省着点吃,够咱们吃个十天半月的了。” 贾宝玉急忙放了帆绳,便来帮林笑笑操桨,可总是十分别扭。 林笑笑少不得手把手教了一番。贾宝玉倒是学得很快,两个人便将船驾离了海滩,迎着朝阳绕过了小岛,又调转船头,向着西北方向进发。 幸好天气晴朗,大海上微风徐徐,风向也突然转向了西北,林笑笑急忙叫贾宝玉将船帆升起,两人便坐在船的甲板上看风景。 船顺风顺水,在茫茫的大海上飘行,两人心情大好。 林笑笑便道:“这老天爷若是睁眼时,一切都这么一帆风顺,也不知岛上那三个笨蛋此时眼泪哭干了没。” 林笑笑想起这两日来自己的丰功伟绩,十分得意,便又对贾宝玉道:“哎,我昨晚可又救了你一次,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欠我两条命你知道吗。” 贾宝玉忙拱手作揖道:“多谢林女侠舍身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你会不会聊天!什么叫舍身相救,我救你也就是顺便扬扬手的事情,我舍身了吗?” 贾宝玉笑道:“是是是,我又把话说错了,瞧我这笨嘴拙舌的。” “你还没说怎么谢我呢!” 贾宝玉想了想,笑看着林笑笑不怀好意的道:“自古英雄救美,美人都是要以身相许的。今儿林大侠救了我,我贾宝玉也学学巾帼美人,做一回女儿身,便把自己相许给你好了!” “呸,你做梦,你这人面兽心死不要脸的!” 林笑笑说着,便上来撕贾宝玉的嘴。 第五十章:李潮 贾宝玉歪着头想了半天,突然捂着肚子笑了个要不得。 林笑笑一时不明所以,越发红了脸,拿着匕首指着贾宝玉怒道:“你笑什么,有这么好笑吗,再笑,我林笑笑割了你的舌头!” “林笑笑!林笑笑,果然好名字,极恰,极恰。” 看着贾宝玉这般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林笑笑不禁心里发怵,却左右也想不出自己是哪里说错了。 林笑笑赌气转身进船舱里去了。 贾宝玉良久才止住了笑,便靠在船舱隔板上对着里面道:“笑笑,笑笑,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只是你说的那个,那个……” 贾宝玉话未说完,便又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林笑笑在船舱里不禁大怒,一脚狠狠揣了在了贾宝玉靠着的隔板上,怒道:“你这混蛋,人面兽心的二货,你笑够了没有!” 贾宝玉见林笑笑当真怒了,便连忙在外面作揖赔礼道:“我错了,我再也不笑了,我向你赔不是,只是你以后可千万别再说那样的狠话,连我都实在是受不了。” 林笑笑在里面索性捂着耳朵,装作没听见。 贾宝玉见里面半晌没动静,便笑着叫了几声“笑笑,笑笑……” 船舱里依然没动静。 贾宝玉急了,急忙起身便进船舱里来,谁知林笑笑靠在船舱口,也刚好起身站起来,两人竟撞了个满怀。 林笑笑气得一把揪住贾宝玉的耳朵怒吼道:“二货!从今以后,不准叫我笑笑!” 贾宝玉的耳膜几乎被震穿,急忙捂住耳朵躲到甲板上去了。 两人这样打打闹闹,日子倒也过得快,转眼已经在大海上漂流了八日,连日来倒也天气晴朗,大海上风平浪静。 第九日的中午时分,天气骤变,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起来。 林笑笑在甲板上大叫道:“贾宝玉,快出来。” 贾宝玉连日来要烧火做饭,端茶倒水的伺候林笑笑,心里虽然乐此不疲,但也累得够呛,此时正在船舱里打盹,听见林笑笑的叫声,急急忙忙出来。 “怎么了,笑笑。” “你看!” “还是一片大海,没什么啊。咱们在这大海上也有七八日了吧,怎么还连个陆地的影子都没见到。” 林笑笑生气道:“我叫你看天上。” “天上除了云彩,什么都没有啊。” “你真是二货得可以啊,这天气突变,只怕要刮风下雨,若是形成风暴,咱们……” 听林笑笑这么一说,贾宝玉想起岛上的那场暴风雨,顿时也担心起来。 “这可怎么办,咱们这船不知能不能抵御住这即将到来的风雨。” “这附近怎么也没个岛屿,难不成咱们又要遭殃。” 林笑笑连日来的好心情顿时没了。 第五十一章:男二号 李潮惊道:“立即派遣模拟‘红楼世界’的救援人员进行救援,一定要确保林笑笑和男一号的安全抵达。但注意,千万不可引起林笑笑的怀疑,一定要确保他们安全的进入‘欲念时空’中的‘红楼世界’” 云数据监控部门那边传来了一声“是”。 云飞扬急道:“不如让我前去,顺便就可以进入‘欲念时空’中的‘红楼世界’,也省得另做安排。” 李潮看着云飞扬,想了一想道:“随着你父亲的离开,我们还没有找到插入‘红楼世界’空隙的方法,而柳青的事件也还没有调查清楚,你目前是以替代者的身份进入,在没有清除掉你的被替代者之前,你冒然去了,见了他们两,你如何自圆其说且无风险的进入‘欲念时空’中的‘红楼世界’?如果在‘红楼世界’中出现两个同时存在的你,势必对你造成危险和挑战,同时,时空也可能错乱。” 云飞扬道:“清除替代者的事你放心,待我完成之后,我会发出信号,并准确及时进入角色。” “虽然说‘欲念时空’中的‘红楼世界’是个人工智能编程,模拟人类思维的空间,可那些人都是真实的,且有一套各自独立的预定思维模式,客观上来说和我们现实的世界并没有差异,只是他们都活在了那套复杂的思维程序控制之下和预定的时空里。你进去若要对他采取行动,他也不是等闲之辈,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 云飞扬道:“既然目前总部尚无法打破这整个‘欲念时空’中‘红楼世界’的运转,你们要我进去替代他,想必也只有一个办法!除了冒这个险,恐怕别无选择。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我自己去完成,一者利于保密,二者能够顺理成章。” 李潮见云飞扬一再坚持,而且也确实不好刺破这“红楼世界”,只得叹了口气,点点头道:“你秦阿姨的《红楼梦》研读笔记以及《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你可看熟了?在没有对你启动植入的预定思维程序和‘红楼记忆’之前,你想要完成任务,就只能靠它了。” 云飞扬点点头道:“早看了无数遍,放心。” “记住,‘欲念时空’中的‘红楼世界’,里面所有的人,他们的思维预定程序,都是你爸爸根据秦芳《红楼梦》研读笔记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作为蓝图编写的,这是你唯一可利用的优势。你在我们这边还有个编号,就是‘男二号’。” 云飞扬只是笑笑。 李潮又语重心长的道:“孩子,记住了,《红楼梦》完结之时,便是‘欲念时空’重启之日,也是你我再见之时。到那时,不管‘不死之匙’是什么,它必定会重现,你一定要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否则,否则,你我永无再见,你也有可能回不来。” “为什么?” “因为你的母亲和你的父亲!还有林为民,秦芳!这是他们留给我们的使命和谜题!也是最大的一笔财富。而我,这段时间恐怕还要去寻找另一样重要的东西,若是找到了,便可以从另一个捷径找出这谜题的答案。而你进入‘红楼世界’后,一定要提防一个人,那便是咱们云计算部门突然消失了的柳青,他十有**也在里面,而且他通过了数码易容,到底以什么身份和面貌隐藏在哪里?还有他究竟要干什么?咱们都尚且一无所知。另外便是林笑笑,她是个特例,全然不知道咱们的一切,你千万不可打破她的这种时空感和认识思维,更不能承认你就是云飞扬!否则,不但会给你和我们带来无尽麻烦,而且还有可能影响整个‘天意计划’的实施和你的任务。林笑笑可以说是个‘红楼世界’内的特殊存在,我们目前还不知道林为民急着把她送进去的真正目的,如果我预料得没错,她有可能对整个‘欲念时空’的重启起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我也知道,她是你的同桌,而且,而且你对她……” 云飞扬急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从此刻起,我便是他。” 第五十二章:生死与共 大海上乌云压顶,顷刻间昏暗了下来。 林笑笑和贾宝玉两人奋力划着船,早已经筋疲力尽,可是他们还在挣扎,他们不相信老天爷就这么不长眼,难道命运之神要再一次捉弄他们。 终于,大风夹着暴雨砸落下来。 船只在惊涛骇浪间起起伏伏,两人在甲板上险象环生,好几次几乎被海浪掀翻掉进大海里。 这么大的风浪,如果落入大海中,必死无疑。 林笑笑自小在大海边长大,也曾在海岸边经历了些风浪,可这次不一样,她和贾宝玉是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中。 林笑笑大叫道:“宝玉,赶快把船帆降下来,然后回船舱里去。” 两人在颠簸的甲板上挣扎着,终于把船帆降了下来。 一个大浪打来,涌上来的海水把贾宝玉掀翻。 林笑笑猛扑了上去,一把拉住了贾宝玉的手。 就在船只随着海浪扬起的瞬间,两人一滚,便抱在了一起。 船只在海浪间颠簸得十分厉害,贾宝玉又是个旱鸭子,哪里经过这么大风浪,早晕得七荤八素。 林笑笑拉紧了贾宝玉的手,两人艰难的进入船舱内,浑身上下早已经湿透了。 船只如同浪里浮萍,几次几乎就翻了,可又随着起伏的海浪落了下来。 贾宝玉和林笑笑两人在船舱里如同筛糠一般,海浪一阵阵涌进些来,船舱内已经开始积水,一片狼藉。 林笑笑拼命抓紧了船舱隔板,抓着贾宝玉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放开。 贾宝玉早已经支撑不住,感觉就要死了。 “笑笑,能遇见你真好,如果,如果有来生……” 林笑笑大声道:“贾宝玉,你给我闭嘴!一定要支持住,只要这暴风雨一过,咱们,咱们就能重回陆地。” “笑笑,笑笑,我,我支持不住了。” 一个大浪打来,船只顷刻被掀翻了,贾宝玉从林笑笑的手中脱手而去。 船舱开始迅速进水。贾宝玉被船舱里的海水瞬间淹没了。 林笑笑奋力游了过去,终于一把将贾宝玉提出水面,死死拉紧了他的手。 可紧接着一个大浪再次打来,两人被海浪抛出了船舱。 船只瞬间被海浪击得破碎,林笑笑万幸中紧紧的抓住了一块木板。 贾宝玉吃了好些海水,只说了一句“笑笑,放,放手,我会拖累……” 话未说完,贾宝玉又灌一大口海水,呛得几乎昏死。 “贾宝玉,你这个混蛋,人面兽心的懦夫,给我抓紧了。” 林笑笑见贾宝玉有些迷糊,大声的怒吼着。 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林笑笑和贾宝玉随着这块木板在大海中起起伏伏。 这块木板是他们两唯一的救命稻草。 也不知吃了多少海水,一个时辰后,风暴过去,大海风浪平息,天空中残留着缕缕浮云,一轮夕阳出现在海平面上,如同就要落下大海里去的金月饼一般。 两人仍然在大海中漂流。 贾宝玉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不论林笑笑怎么呼喊,他都只是看着林笑笑微笑而已。 贾宝玉抓着木板的手开始松懈,几次几乎放手,林笑笑都及时抓紧了他的手,又把他的手死死按在了木板上。 贾宝玉开始嘴唇发抖,面色也苍白起来。 林笑笑对着贾宝玉大喊,可贾宝玉已经不能回答。 看着茫茫大海,夕阳就要落下,海水变得更加冰冷。 林笑笑痛哭起来,突然怒喊道:“我林笑笑就是不认命,偏要和你这老天爷斗!” 林笑笑含着眼泪,奋力把贾宝玉推上了木板,好让贾宝玉整个人不被泡在冰冷的海水里,自己却鼓起勇气,奋力推起载着贾宝玉的木板向前游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笑笑水性再好,可也已经筋疲力尽,一恍惚间便喝了好几口海水。 第五十三章:王爷,你坏死了 林笑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又暖又软的大床上,旁边两盏油灯,光影中两个低眉顺眼宫女模样的女子谨慎的站在床边。 “她可醒过来了,快去禀报王爷。” 一个宫女急急忙忙便出去了。 林笑笑头有些疼,心里一惊,暗道:“王爷?!我的妈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林笑笑看了这留下的宫女一眼,她的举止穿戴确实是宫女模样。 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眼睛没有看花,林笑笑便欲挣扎着起来。 宫女急忙上来止住道:“姑娘且好好躺着,王爷吩咐了,要我们两好好伺候你,等你好了些,再去拜见王爷。” “什么王爷?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姑娘别激动,你才醒来,身子还弱。你在大海里漂流,被我们巡查海防的王爷救了,这会子还在大船上。王爷正有事,等你大好了,自然会带你去拜见的。” 林笑笑如坠在云雾里,待要再问,刚才出去的宫女便回来了,便笑道:“王爷说了,此时有事,待明日再带了她来,便让她好好休息吧。” 林笑笑满心狐疑,两个宫女急忙转身便出去了,却反手将房门朝外锁了。 林笑笑心里七上八下,有些惶恐,一时又无计可施。 大床的边上放着一张小案矶,案矶上有茶盏和杯子,以及一碗粥。 林笑笑顾不得许多,挣扎着起来,喝了一盏茶,又吃了些粥,顿时恢复了些体力,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裳,全换了,换成了一身宫女衣服,花花绿绿的,倒也合身。 林笑笑一惊,急忙四处搜寻,却发现自己的旧衣服和原来身上的东西全部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床尾,那有自己全家福的钱夹和早坏了的手机还在,心里方放下心来,急忙过去拿了,仔细的揣在怀里。 林笑笑开始打量四周,见这屋子里除了些帐幔和灯台及那张大床之外,便是几个插着孔雀翎毛的花瓶之类的东西。 耳畔传来隐约的涛声,林笑笑想往外看,可四周全给封死了,外面一点光也看不见。 林笑笑感觉有些摇晃,顿时相信那宫女所言非虚,此刻自己还真在大海上。 想到大海,林笑笑的心一下子又着急起来。 那二货贾宝玉呢? 林笑笑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记得自己看见了天上的星星掉进了大海里,那二货还在木板上,好像没气了,可接着自己也意识模糊起来,朦胧中看见了妈妈,看见了爸爸和家。 林笑笑的心开始狂跳,却又一阵脸红,发觉自己怎么会记挂担心起那二货贾宝玉来,他可别真死了。可转念一想,林笑笑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当时自己推着那木板奋力向前游,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那二货一直就在木板上,既然自己被这什么王爷给救了,那他也必定被一同救了上来才是,真是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不问问这两个宫女。 林笑笑过来摇了摇门,果然锁得死死的,耳畔竞传来隐隐约约的莺歌燕舞和调笑声,仿佛有女人嗲声嗲气的道:“王爷,你坏死了……” 林笑笑脑中急闪过一个念头,自言自语道:“莫非这王爷又是个色狼!” 想起自从自己进入了‘红楼世界’所有的遭遇,林笑笑的心就要跳出胸口来。 这真是才脱离了魔爪,又进了狼窝! 这可该怎么办? 林笑笑本能的一摸腰间,才发觉那把在岛上缴获来的匕首早不见了。 林笑笑急忙去床上翻了一通,什么也没找到。 那隐隐约约嗲声嗲气的调笑声再度传来,林笑笑急了,心想以其坐以待毙,莫若拼死一搏,倘若落入这色鬼王爷手里,自己还不被…… 林笑笑心生一计,便拿了一个花瓶在手,悄悄躲在门后,大叫道:“来人啊,救命啊,着火了……” 先前那两位宫女急急提着灯笼奔了来开门。 哐啷一声,林笑笑手里的花瓶打碎,一个宫女倒了下去,手里的灯笼落地,便燃了起来。 另一个宫女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林笑笑急忙一把捂住了宫女的嘴,拿着块碎了的花瓶瓷片抵在宫女腻白的脖子上道:“别叫,再叫,我放你的血,再把你划成个大花脸。” 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脸都扭曲了,连连点头。 林笑笑急道:“你老实说,这色鬼王爷什么居心?和我一起还有一位男的,他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一同救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宫女 林笑笑几乎用颤抖的声音道:“云,云,云……” 话未说完,王爷搂着林笑笑腰肢的手突然松开,林笑笑便向后摔了个四仰八叉。 王爷得意的大笑。 众人亦大笑。 林笑笑愤怒极了,爬起来指着王爷还未开口。 王爷又把脸凑近了来,几乎又触碰到了林笑笑的嘴,笑道:“淫什么?**淫棍,还是吟诗作对!” 林笑笑被王爷这突来的举动再次惊呆了,只是结结巴巴的挤出一个字“飞,飞……”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无言,那你还说什么!” 王爷大笑着转身走了,笑道:“看好她,手脚全绑了,免得她又作怪,她可是个脸酸心硬的烈货,海盗婆子!不过,我喜欢!” 林笑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那心里的火啊,简直就要喷射出来,终于怒喊道:“云飞扬,混蛋!” 王爷听了,惊愕的转身看着林笑笑。 众人也惊呆了。 王爷却突然大笑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不愧是海盗里的女魔头,这时候还有心情吟诗,且吟的是这汉高祖的名篇,只可惜云也好,飞也好,扬也好,反正你今儿跑不了。本王不信,你还能化作云飞上天去不成。给我把她的嘴也堵了,省得她满嘴胡言乱语,打扰本王寻欢作乐。” 林笑笑不甘心,还要叫,只是才说了一个“混”字,嘴巴便被人给堵上了。 王爷大笑着去了。 “竟敢诋毁汉高祖,说他是混蛋,海盗婆子便是海盗婆子,没文化。” “也不知王爷看上了她哪一点,和楼上的莺莺爱爱相比,她浑身上下哪里比得了。” “亏得王爷还下令救了她,她不知感恩图报便算了,还这般没规矩,冲撞了王爷,那可是挨千刀万剐的死罪。” 众人议论着,早七脚八手的便将林笑笑给绑了,又抬进了屋子里的大床上来躺着。 众人出去,林笑笑拼命挣扎,奈何手脚被反绑住了,哪里动弹得了。 一位四十来岁的老宫女进来了,笑道:“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这王爷出巡,前呼后拥人山人海的,你能逃得了!王爷说了,他最是怜香惜玉的,绝对不会用强,你放心,只要你伺候得好,将来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人前人后,谁不得高看你一眼。你虽然是海盗婆子,可是只要进了王府,自然是有人教你的。” 林笑笑躺在这大床上把脸憋得紫胀,挣扎不已,可是没用,这婆子只顾说自己的,唠叨个没完,如同是来说媒的媒婆,那三寸不烂之舌,真的是口吐莲花啊。 林笑笑简直是受不了,只得乖乖的躺着了,心里却惊魂未定,眼骨碌直转。 林笑笑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那王爷分明就是云飞扬,如同复制出来的一样,分毫不差,尽管他穿着王爷的衣服。 可是,他竟然是这德性,而且对自己这样,难道? 林笑笑一百个念头迅速闪过,突然自己把自己再一次给惊呆了。 一个词语蹦了出来。 “复制!” 啊呀,难道这王爷是时空折叠中的另一个“云飞扬”! 那个自己的同桌,整日偷偷看自己,写了情书悄悄夹在我林笑笑的课本里,却又不敢承认的云飞扬! 林笑笑简直欲哭无泪!惊讶得毛骨悚然。 林笑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云飞扬,哦不,是这王爷,那看着自己的贼眼珠子,满眼的欲望啊。 还有他那邪性的笑,里面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勾当。如果他真的是另一个时空中的云飞扬,他又完全不认识自己,仗着势力便把自己给强行那个了,这岂不是不可想象。 哎呀,我的亲娘! 第五十五章:海盗婆子 这老宫女被林笑笑一番花言巧语说得心动了,便过来要解开林笑笑的手。 突然,那门却打开了,便进来两个婢女道:“王爷有令,命带着这海盗婆子速速上岸。” 老宫女一惊,只得答应了声是,便又将林笑笑的嘴给堵上了。 老宫女和着两个婢女上来,不由分说,架起林笑笑便走。 大船靠在了码头,夜色中数十个人提着灯笼熙熙攘攘下了船,早有两辆马车停在了那里。 林笑笑见那王爷在众人的拥簇下上了一辆马车,便挣扎着嘤嘤呜呜的叫喊。 王爷听见了,便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道:“把她带过来,看她有何话说。” 两名婢女和那老宫女答应了一声,便架着林笑笑过来。 一名宫女急忙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王爷端坐在马车里道:“你这烈货,竟不知从哪个海盗窝子里逃了出来,在这大海上漂流,若不是本王巡查海防恰巧撞见了,你还有命!说来倒是有趣,等你进了本王府,自然有人教化你,到时候你成了本王的人,想必你就老实了,这会子却又闹些什么!” 林笑笑气得直冒烟,拼命挣扎,嘤嘤呜呜的叫。 王爷便伸手将堵着林笑笑嘴巴的布块拿了下来道:“你有何言,只管说来,本王今日心情大好,恕你无罪。” 林笑笑喘了口气,方仔细的看着面前这人,的的确确和云飞扬一模一样,心里惊疑,可又想起时空折叠和甄贾宝玉的事来,便道:“你果真是王爷?这里是哪里,何年何月?” “本王乃大清北静王水溶,这还能有假!你这海盗婆子,胆子不小,竟敢怀疑起本王来!” 旁边几名婆子丫鬟便道:“大胆奴才,该掌嘴!” 这北静王忙抬手止住道:“等回到了王府,本王还要好好审你。近年来海盗猖獗,竟连你这么样个女儿家也做了海盗,可是我大清仁皇帝过于宽厚,以德治国,反到养虎为患,纵容了你们这些刁民。若不是看你在大海上漂流,似有悔过从良之意,本王定不轻饶,必将法办。” 林笑笑听了,惊得丈二的菩萨一般,怒道:“你才是海盗婆子,我是林笑笑,21世纪怒海市盛华高中三班的美少女!林笑笑!” 林笑忍不住愤怒了!可放着谁遇到这样谎诞的事还能忍得住? “什么什么?一派胡言,如今是大清仁德三年,什么21世纪,什么高中矮中什么班,你再敢胡言乱语,掌嘴三十。” 两个架着林笑笑的婢女便当真要来打林笑笑的嘴巴子。 林笑笑急道:“且慢,你说我是海盗婆子,你有什么证据?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说什么仁义治国,岂不是笑话。” 北静王听了,急忙止住两名婢女道:“你一个海盗婆子,竟然还知道仁义治国,你说你不是从海盗窝子里逃出来的海盗婆子,那这是什么?” 北静王说着,便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来。 林笑笑一看,这匕首正是自己从岛上胖海盗身上缴获的那把,上面刻着个骷髅头和一串不知是什么意思的文字。 北静王叽里咕噜念了一句,正色道:“这是近年来十分猖獗的倭国海贼王部下的兵器,我大清水师连年清剿,没少缴获这样的东西,你还敢狡辩。况且你一个姑娘家,何故带着这样贼人兵器在暴风雨的大海上漂流?不是逃出来的海盗婆子是什么!本王看你年纪尚轻,尚有可教化的余地,所以决定将你带回王府,你若果真人性不泯,他日洗心革面,从新做人,倒也罢了,否则,国法难容!” 林笑笑听得哑口无言,心里那个憋屈啊,肺都快气炸了。 北静王说完,稍稍一抬手,车帘子便放下了。 看着北静王的马车缓缓而去,林笑笑的心里似乎压抑着一座火山。 林笑笑什么也说不出来,突然仰天怒喊道:“云飞扬,你这个混蛋!你在这个时空做什么鸟王爷!” 婆子们大惊,生怕林笑笑再骂出什么难听忤逆的话来,急忙又将林笑笑的嘴给堵上了。 林笑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几个丫鬟婢女七手八脚的便把林笑笑抬起,塞进了一辆马车里。 马车在夜里一路飞奔,林笑笑捆倒在马车里,颠簸得如同筛糠一般。 马车里漆黑一片,也不知过了多久,飞奔的马车方慢了下来。 林笑笑一路上颠簸得十分难受,便欲挣扎着靠在车厢上。 突然,林笑笑的脚似乎触碰到了什么。 林笑笑惊得头皮发麻,却又出不得声,只得急忙将绑着的双脚卷缩了回来,如同刚才触碰到了鬼一般。 第五十六章:? 林笑笑几乎被吓死,浑身颤抖着,想哭,可又出不得声。 更要命的是,林笑笑的脸竟贴在了这人的嘴上。 马车刚恢复了平稳,林笑笑便如同被鬼咬了一般,急忙拼命挣扎着往一边挪开。 林笑笑终于挪到了车厢的另一头,惊恐的看着对面的黑影,心跳得如同战鼓似的。 马车继续走走停停,林笑笑大气不敢出,车内死一般寂静,只有马蹄声和车辙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响不断传来。 车帘断断续续的掀起一条缝隙,这隐隐约约透进来的光照得对面的人隐隐绰绰。 林笑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眼泪却忍不住无声的流了下来。 突然,对面那黑影好像动了一下。 接着,呓语一般的声音传来。 “笑笑,笑笑,我好冷,你,你别管我……” 林笑笑听得清清楚楚,跳得战鼓似的心如同再被人擂了一下。 良久,林笑笑才嘤嘤呜呜的放声痛哭出来。 林笑笑挣扎着挪过去,狠命拿绑着的双脚踹了这人一下。 林笑笑浑身上下,也只有这双脚还能动些。 这人立马哎哟一声,人便如同大梦初醒一般醒了过来。 这人正是贾宝玉! 贾宝玉揉揉眼睛,听得对面有人嘤嘤呜呜的哭泣,急忙道:“笑笑,可是你。” 林笑笑听了,更加哭得伤心起来。 贾宝玉急忙一把拉开身后的车帘。 一股月光射了进来,对面这人不是林笑笑是谁! 只见她被捆得如同一棵甘蔗似的,满脸泪痕,正满眼伤心的看着自己。 贾宝玉急忙将堵着林笑笑嘴的布块拿下,便欲来解开捆着林笑笑手脚的绳子。 林笑笑突然扑在贾宝玉的怀里,一嘴咬在了贾宝玉的肩膀上。 贾宝玉疼得眼冒金星,只得紧紧搂住了林笑笑,拍着林笑笑的头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带累了你,等到了地府,我自会向阎王爷求情,说你是因为我,才被海鬼拖下大海里去的,你原本命不该绝,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呢。对了,你说过了,你还要去找你的母亲……” 贾宝玉话没说完,林笑笑突然咬得更狠了。 贾宝玉咬牙忍耐着,额头上豆子般的汗珠子直流,肩膀上虽疼,可心里却是暖暖的。 良久,林笑笑方平息了些,松开了口。 贾宝玉急忙将林笑笑手脚上的绳子解开,骂道:“这是哪个混账东西,竟如此没有人性,干嘛把你捆了,还捆得你如同一棵甘蔗似的。” 林笑笑手脚才解开,扬手便给了贾宝玉一耳光。 贾宝玉愣了一下,随即又把林笑笑紧紧搂在怀里,安慰道:“现在好了,咱们都还活着,我答应你,将来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林笑笑在贾宝玉的怀里哽咽了良久,方道:“你这该死的二货,大海里没死成,却在这车厢里挺尸吓人。” 贾宝玉笑道:“我醒来时不在这车厢里,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在一个房间里,还有宫女,后来我头疼得厉害,不知怎么就又到了这马车里了。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是谁救的咱们?” 林笑笑顿时反应过来,急忙捂住了贾宝玉的嘴,嘘了一声,悄悄道:“这是那个什么什么色鬼狗王爷的马车,说要把我拉去他府里当丫鬟,还要过堂审我,咱们想办法先逃了再说。” “王爷?这满京城的王公贵族我都是知道的,不知是哪位王爷,只怕是一场误会也未定,你且说他长什么样,我好歹和他说了,必然不会为难你的。” “你做梦呢!你以为你是谁!这狗屁王爷好色着呢,你又不是皇帝,他要弄了我去,你能拦得住!你和他有交情,我可没有!” 林笑笑仔细听了听车外,好像没人跟着,便看着贾宝玉道:“你这该死的二货,人面兽心的,才说的话便作不得数,还说将来怎么怎么样,全是放屁。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林笑笑悄悄往车帘外一望,只见外面好像果真没人,便壮着胆正要跳下车来,谁知马车却停下了。 第五十七章:醋 天色渐渐大亮,贾宝玉看着林笑笑一脸的迷茫,想要上去安慰,却又猜不透此时林笑笑的心思,恐怕一语不慎,反到惹怒了她,一时犹豫着。 渐渐的,晨雾散去,村落里鸡鸣狗吠,有了早起的人们。 鸳鸯桥那边人来人往,突然急匆匆跑过一个人来。 贾宝玉看得清楚,待要开口,这人早来到林笑笑身后,丢下手中的东西,便朝着林笑笑大叫了一声“娘老大,你可回来了!我,我,我……” 林笑笑从沉思中醒来,转身惊愕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好多岁的男子,笑道:“我的儿,你怎么在这里!” 贾宝玉一听这话,顿时惊愕不已,转而又笑了个要不得。 这来人正是何良,就是那个强娶林笑笑不成,大喜之日反被林笑笑当场给气死了的老鬼何厚德的儿子! 这何良想不到也是个痴子,自从打定了主意要一辈子跟着林笑笑,哪怕作她的儿子也在所不惜,整日心里眼里便只有一个林笑笑,可自从那日在鸳鸯河畔一场误会之后,众人晕倒,林笑笑和贾宝玉一同消失,待自己醒来,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草丛里,只得伤心落魄的回家里去了。几个月以来,何良竟茶饭不思,百思不得其解,也寻访了好些地方,可始终没有找到林笑笑的踪影。 此时何良突然见着了林笑笑和贾宝玉,心里又惊又喜,听见林笑笑叫自己“我的儿”,便当真跪了下去,给林笑笑磕头。 贾宝玉看着,越发笑得前仰后合。 林笑笑红了脸,急忙叫何良起来,可何良早磕了三个响头。 贾宝玉笑罢,指着何良道:“你果然孝顺,认得好个美人作娘,从此便不怕没人疼你了。” 林笑笑羞急了,转身来打贾宝玉,贾宝玉却一把将林笑笑的手抓住,便要搂进怀里来。 林笑笑大急,急忙一脚踢在了贾宝玉的伤腿上。 贾宝玉疼得直叫,只得放开了手,却又忍不住看着林笑笑这羞得无地自容的样子大笑。 何良看着两人这般情形,一种莫名的酸楚涌上心来,低头看见自己那根断了的小手指,当日鸳鸯桥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 林笑笑和贾宝玉闹罢,转身看着何良,突然发觉何良的眼神有些怪异,便惊疑的道:“何良,你,你想什么呢?” 何良回过神来,顿时满脸堆笑道:“没什么,我突然见到娘老大回来了,一时高兴,便不知身在何处了。” 贾宝玉也过来,对何良笑道:“你怎么在这里?那日鸳鸯河畔之事后,茗烟他们可来找过你?想必府里都急成什么样了?” 何良顿时急忙给贾宝玉请安问好道:“小的一时糊涂,竟然忘了给宝二爷磕头请安。” 何良说着,便早跪下给贾宝玉磕头。 贾宝玉顿时笑了起来道:“他这礼平时倒也罢了,今日我倒是要受的。” 林笑笑撇着嘴冷笑道:“你也没羞,他比你还大些呢。” 贾宝玉却笑道:“他是比我大些,可他今日这礼不是主仆之礼,却是因为你。” “因为我!这话怎么说?我认了他作干儿子,他给我磕头,理所应当,你却为何?莫不是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在这里充大爷欺负人!我可看不顺眼啊!小心我替我的儿踢你屁股。”林笑笑说着便抬起脚来。 贾宝玉却急忙躲开了笑道:“你是他的娘,他给娘磕了头,又岂有不给我磕头的理,所以今日我倒是一定得领受了他这大礼才是。” 林笑笑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顿时羞红了脸面,又气又急,冲上来便一把将贾宝玉推翻在地,骑在了贾宝玉的身上,左右开弓来掐贾宝玉的嘴。 贾宝玉大笑,连连求饶,嘴上耳朵上早被林笑笑掐的红肿了。 何良看着两人这样,心里一种莫名的痛袭来,渐渐如同刀割一般,却又出不得声,只是眼睛里竟湿润了,只得咬牙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人。 两人闹了半晌,便有围观的人过来指指点点。 林笑笑急忙起身,放开了贾宝玉。 第五十八章:泪 茗烟急急来见了贾宝玉,又惊又喜,顿时痛哭流涕,如同得了救命稻草似的。 贾宝玉也自感叹,踢了茗烟屁股两脚,笑骂道:“你这球囊的,我不在的日子,可有好果子吃!” 茗烟抹泪道:“我的爷,若是再找不到您老人家,我的屁股又要开花!为了寻你,太太和老爷都撒了弥天大慌,可最终还是纸包不住火,老太太知道后,气得把老爷太太等人大骂了多少次,说是再找不到您,便也不活了。咱们这些奴才,那还不得千刀万剐!如今老爷太太只得把罪魁推到了冷二郎身上,还和贾雨村说了,到处贴榜拿人,只是二爷走失了的事不敢张扬,怕闹出去让那些王公贵族们知道了,宫里娘娘问起来,老爷和太太都没法交代。这下可好,这弥天的谎终于圆上了。爷回到府里,也得替小的们说句好话。” “什么好话?你个小狗日的,跑到这里来充大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八个侄儿媳妇可都不是善茬吧,老实交代,你整日家躲在人家家里都做了些什么?” 茗烟见林笑笑在,哪里敢说,只是晒笑道:“小的因为爷吃了不少板子,好不容易得脱,便出来散散,顺便也来这里问问我这孙子,看可有您老的消息,这不是老天爷开眼了么,这一千两银子赏钱合该是我的了。” “你小子还敢要赏!等回去府里老爷太太问起来,少不得拿你去问话对质,若是一句合不上,你只怕……” 茗烟急忙嬉皮笑脸的缠着贾宝玉扭股糖似的撒娇道:“这便是小的求二爷的地方。实话和爷说了吧,当日爷和林姑娘突然就不见了,我们醒来后到处找遍了,也没爷的影,大家几乎就吓死了。后来李贵出了个主意,就说爷和那冷二郎游学去了,众人拦不住,得一年半载才回来。这话如今已经和府里这么说了,若是二爷回去说的不一样,那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求二爷看在小的跟了二爷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回去后还得按着咱们事先说的和老爷太太说了,等这事一了,小的自然孝敬二爷。” “你又有什么好孝敬的?”贾宝玉看着茗烟笑问道。 茗烟便在贾宝玉的耳畔嘀咕了一番。两人便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林笑笑看着二人这般鬼鬼祟祟,便没好气的转过身去。 贾宝玉便上来拉了林笑笑的手笑道:“如今一切都好了,咱们这便回大观园里去吧。之前我已经和老太太说好了,她很是高兴,若是你愿意……” “我不愿意。”贾宝玉的话还没说完,林笑笑一甩手,便嘟着嘴怒道。 贾宝玉一时脸通红,半晌才道:“我知道先前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可我保证,你进了咱们的大观园,和那妙玉一样,是请来的客人,别说是那些下人,就算我,就算太太老爷,甚至是老太太,也得敬你三分!” 林笑笑听了这话,心里的气方解了些,其实也心动了,毕竟如今自己别无更好的归宿,却又指着贾宝玉的鼻子道:“我还和你回去给人欺负,让人再绑一次,再丢到你那骡子厩里闻尿去不成!你别以为我林笑笑没去处,你没看见,我有这么大个干儿子在,还愁什么!” 林笑笑说着,便拿眼色来瞅何良。 何良其实知道林笑笑的意思,也只不过是死要面子,耍耍大小姐脾气罢了,但若真和自己回到那鸡犬不宁的家里,那八个后娘加起来,还不得把林笑笑给撕了吃了。 何良心里虽然舍不得林笑笑,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嗯嗯呜呜红了脸傻笑。 林笑笑顿时气急,一跺脚便走。 贾宝玉等人急忙追了上来拦住。 何良万般不愿意,奈何事已至此,况且如今自己继承了家产,又接着在贾府的乌庄头下顶替了死去的父亲,混了个收租子的差事,说起来也是贾府里使唤的人,一时间何良心里痛苦的挣扎了一番,只得上来对林笑笑道:“娘老大,您还是随二爷回大观园去吧,我……” 话没说完,林笑笑气得冒烟,待要发作,可看到何良脸上的表情和眼神,林笑笑又收起了小姐脾气,她从何良的脸上看出了太多的无奈和不舍,还有那么一丝丝奇怪的意思。 林笑笑不禁微微红了脸,对着何良笑笑,便转身指着贾宝玉道:“你说过的话要算数,否则,我林笑笑最是记仇的人。” 第五十九章:弥天之谎 贾宝玉回到了荣国府,合府上下又惊又喜,消息迅速传开了,连宁国府那边的人也知道了,便派了贾蓉过来问安。 且说贾宝玉急急来拜见王夫人,给王夫人磕了头,早被王夫人一把拉起来搂进怀里,心肝儿肉的含泪道:“我的儿,你要去哪里怎么也不回来说一声,如果有什么好歹,你叫娘如何活。” “都是儿子鲁莽了些,那日听冷二郎说,在那南海边上住着一位神仙一般的坤道,精通天文地理,能断人生祸福吉凶,而且医术高明,能为人延年增寿,虽是带发修行,但道行高深,我便想着一定得去拜访拜访,也好为太太老爷和老祖宗祈福增寿,本想着是要回来和老爷太太说一声的,可冷二郎说时间急迫,那女菩萨每年夏初必外出结缘,若去迟了,恐不得见,所以儿子便只委托了李贵和茗烟回来禀告府里。儿子这次和冷二郎游学了一番,增长了不少见识。老爷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儿子这回出去,果真把原来那些书本上的知识都化在肚子里了,这方是知行合一,读书的用处。” 此时贾蓉在一旁侍立,听了贾宝玉这话,明知是说谎,可也不敢点破,只忙上来笑道:“这果真是要恭喜二叔叔了,如今得了进益,将来只要稍再下一番功夫,那蟾宫折桂想必是指日可待的了。” 王夫人听了贾蓉这话,心内也欢喜起来,再加上原对贾宝玉的溺爱,早信以为真,便把过去的烦恼和责怪之心抛到爪哇国去了,搂着贾宝玉欢喜得流下泪来。 母子两正自欢喜,袭人却进来禀道:“老太太那边知道了,催人来问呢。” 王夫人方拉着贾宝玉的手道:“我倒一时给忘了,你还没去给老太太请安磕头呢,便快去吧。” 贾宝玉答应了一声,起来便要走。 王夫人又道:“你且说得软和些,别惊了老太太。另外,你老爷进衙门里去了,恐两三天后才回来,你的事我自会派人去和他说,你且放心。” 贾宝玉正担心自己这套谎话能不能在贾政面前遮掩过去,听了王夫人这话,悬着的心便放下了,随即欢天喜地的和袭人去了。 王夫人便吩咐贾蓉道:“老爷那里,便辛苦你去一趟,只是刚才玉儿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只说他此番出去拜访的是一位名儒,增长了好些学问见识,也明白了许多人生的道理,最是难得的。如今他平安回来,那野马的心也收了,正要用功读书呢。” 贾蓉顿时会意,便答应着转身去了,才出了门,却又折回来道:“若老爷问起是哪位名儒,我该如何说?也得二叔叔知道才好,否则,将来…” “你先去和老爷说了,回头玉儿少不了还要去你们那边问问安,到时候你告诉了他便是。” 贾蓉方作揖去了。 贾宝玉和袭人来见了贾母,少不得把先前在王夫人面前说的那套假话又说了一遍,贾母听得高兴,便道:“那位女真人果真见着了!她都说了些什么?又不知游历到哪里去了,若有机缘,倒是得把她请进咱们府里来做一回客才是。” 贾宝玉趁机道:“不仅见着了,而且她听说咱们府里住着一位擅演先天八卦,能够占卜扶仙的妙玉,顿时有了兴致,说是同道中人,也许一见之后,互相参道,便更加能够窥破天机,断人吉凶生死也未定,对她的修行大有些益处呢。只是她素来爱清静,一者怕打扰了咱们,二者,二者……” “二者什么,快说!既然这女真人有这番心,咱们请她还来不及呢,还说什么打扰的话!”贾母来了兴致。 贾宝玉见时机到了,便笑道:“若要她来,我看不难,只要咱们拿了府里的帖子去请她一请,她必然愿意来的。只是孙子想着,若是她来了,好歹多留她住些时日,她那满肚子的玄机学问,孙子还没来得及细细讨教呢,她若住长久了时,孙子时常得和她讨教学习,对孙子的学业必是有增益的。” 贾母听了,便道:“这又有什么难的,等我吩咐了人,拿了府里的帖子去请她便是。咱们这样人家,得趁着兴旺之时多积些阴德,既然有这样一位女菩萨,她又愿意来,咱岂有不供养的理。只是不知她的为人性情如何,可别又像妙玉那般冷傲古怪才好!” 第六十章:情切切良宵花解语 贾宝玉拉着袭人的手道:“我实话和你说了吧,这事恐怕还得你帮忙,只是你千万别对人说,若是让她们知道了,难免又害了好端端的一个女儿。” 袭人嗔道:“你那些歪三邪四的勾当我也不想知道,我如今是太太的人呢,有什么,只对太太说了便是,你若是恼我,索性去回了太太,再找好的来伺候你便是,省得我白为你操了半辈子的心,还惹得你生气,疑神疑鬼的。” 袭人说着,眼睛就有些红了。 宝玉急忙赌咒发誓的道:“我几时恼你,几时疑你了,你这话不知是从何说起?我若有这样的心,立马便死了,死了还不够,立马化成一股烟,一阵风便散了……” 贾宝玉话未说完,袭人又连忙捂住了贾宝玉的口,低下头含泪道:“我知道,你这些毛病一时也难改,纵然我天天劝,也没什么大用,只是你做这些事情,为何不事先告诉我,你可知道,你一走就是三个多月,音信全无,我为你挨了老太太和太太多少责难,这也就罢了,可你知道不知道,这些日子里,我日夜为你悬心。可你倒好,刚刚回来,便又在老太太和太太跟前捣鬼,别人不知,我还看不出,你打算瞒我到几时。” 贾宝玉听袭人这话,句句戳在心窝子里,顿时也含着泪道:“我知道自己错了,难得你这一片真心,从今往后,我有什么,必先和你说了。你放心,我这辈子,绝不会辜负了你的。只要你在长远了,这八抬大轿也有你坐的。” 袭人一听这话,顿时红了脸,破涕为笑,却嗔道:“你胡说些什么,我算是个什么东西,纵然有那运,只怕也没那命。我别的也不敢期盼你什么,只是望你有什么事先告诉了我,免得我为你悬心,别再一声儿不响的抬腿便走了,不管不顾的;再者便是我说的话你也听些,别牛劲一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还有就是不管你真爱读书还是假爱读书,只在老爷和太太跟前做出些爱读书的样子来也好,免得老爷太太时常因为你这个生气。你若是依了我这三件事,我便什么都好了,别说你有事叫我帮忙,就是你不说,我也时常替你想着呢。” 贾宝玉听得动情,看着月光下袭人娇弱不胜的样子,一把将袭人搂住道:“好人,从此我身上这些毛病我都改了,都依你呢。” 两人正自动情,只见那边麝月提着灯笼穿花过柳的过来了。 袭人急忙挣脱了宝玉,便要叫麝月。 宝玉却一把捂住了袭人的嘴笑道:“且别叫她,咱们且躲到那边芍药圃里说话去,反正这会子回去也无趣得很。” 袭人待要说什么,早被宝玉拉着往那边芍药圃里去了。 麝月提着灯笼来到,见人影全无,不禁怪异道:“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在这里说话的,听那声音,好像是宝二爷和袭人姐姐,怎么一转眼的光景就不见了。” 贾宝玉拉着袭人躲在那边的芍药圃里,看着麝月如同无头苍蝇的乱寻了一回,只得嘟噜着去了。两人暗自好笑。 袭人道:“你也忒会闹了,麝月这会子找不着咱们,没准便寻到老太太和太太那边去了,你才失踪了几个月回来,大家悬着的心刚落地,如同得了凤凰蛋似的,若是再闹出什么来,可是不好,连我也有不是呢。” 宝玉搂住袭人的腰笑道:“没事,别小题大作的了,麝月也是个明白人,她纵然寻到老太太和太太那里,也必然会打幌子的,绝对不会说我又丢了,顶多又回来找咱们,她才没那么笨。” 袭人便嗔道:“原来我倒是笨得要死,不会替你打幌子,只会惹你生气,那以后便叫麝月进去,我在外面睡得了。” 宝玉急忙道:“瞧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只不过随口那么一说。我早把你当做我的什么人,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 “我怎么会明白?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且人又蠢,嘴又笨,哪里比得她们。”袭人故意生气道。 “你真不明白!” “不明白。” “当真不明白!” 第六十一章:花妖 袭人急得几乎就要哭出来,只紧紧的拉着贾宝玉的手,手心里却满是汗。 贾宝玉心里直骂这混账婆子多事,若是她果然进来撞见,也只得自己厚着脸皮罢了。 两人正自焦急,麝月却突然一声惊叫道:“我早听说这花圃里有花妖,前儿袭人和我们来这里送花神,明明天亮时挂了好多的绸缎,可下午时便没了,都说是给花妖偷了去了,这事说给老太太和太太知道,她们也不信,说要好好查查,可这事一转眼就给忘了,如今倒是要好好查查。只是今晚这花圃里月影下影影绰绰,说不定里面果真藏着什么妖精,若是惊吓了她,只怕不好,说不定被她跳出来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又或许得罪惊扰了她,将来她作起法来……” 麝月话未说完,花圃里果然惊飞起一只鸟来,噗嗤一声便朝着祝老婆子头顶上飞了去,吓的祝老婆子几乎跌倒。 麝月急忙扶住,便道:“还不快走!待那花妖出来咬你屁股!” 祝老婆子经这么一吓,又被麝月隐隐说中了自己的心病,便不敢再犟,早被麝月扶着急急去了。 袭人急忙整理了衣裳,从花圃里出来,低着头,红了脸,一言不发的便向前走了。 贾宝玉急忙追了上来,骂道:“这混账婆子,倒是多事,几时撵了才省心些。” 袭人只不说话。贾宝玉便上来拉了袭人的手。 袭人却红着脸赌气一甩手朝前走了。 两人来至怡红院,早有佳蕙和媚人开了门,便朝里面叫道:“宝二爷和袭人姐姐回来了。” 贾宝玉和袭人进入绛芸轩,屋子内却静悄悄的,袭人便道:“她们倒是会偷懒,这屋子里也没个人,样样都是冷清的。” 贾宝玉道:“这倒是没什么,只是我才回来了这一日,好久没见她们了,难不成她们便果真把我给忘了不成。这真是如庄子说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了。” 话音刚落,里面屋子里早有人道:“你一走就是几个月,果真是‘相忘于江湖’了,连圣人说的‘忠孝’二字你都忘了,忘得倒是干净,这会子你却又抱怨什么!” 贾宝玉和袭人听了这话,早一惊,急忙进屋子里来。 只见一个肌肤微丰,人面桃花的美人坐在榻椅上。 贾宝玉忙又惊又喜的笑道:“宝姐姐,你怎么来了!” 这美人正是薛宝钗。 宝钗便笑道:“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是,你来得正好,咱们几个月没见,我正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可巧你就来了。”贾宝玉急忙笑道。 宝钗只是微笑着看着贾宝玉,便起身要走。 袭人正好端了茶来,便笑道:“宝姑娘好不容易来了,何不多坐会。” 宝钗微笑道:“我怕坐久了,又说起那什么‘江湖’的话来,宝兄弟勾起前情,难免心里牵肠挂肚的不好受。” 贾宝玉听了这话,顿时红了脸,便不好再说什么。 宝钗便叫了一声“莺儿”。 只见一个蜂腰销肩的丫鬟笑着出来,后面却是麝月。 贾宝玉笑道:“原来你们都在,可刚才怎么静悄悄的。” 麝月只是捂着嘴笑。莺儿便道:“宝姑娘刚才在外面看书,我和麝月在里面说话,怕打扰了姑娘,所以小声些呢,难不成这大半夜的,还莺声浪语的叫唤不成。” 此语才出,袭人突然红了脸,羞愧难当。 宝钗便怒道:“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快走!” 宝玉待还要说什么,宝钗早出房门去了。 麝月急急送了出来,宝钗道:“回去吧,不用送。”说完扶着莺儿去了。 麝月只得回来,便笑道:“你去了三个多月,一回来便惹得宝姑娘不高兴,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哪里知道,我怎么就得罪她了!” 麝月便撇着嘴看着袭人笑。 袭人知道藏不住,只得叫外面的媚人和佳蕙进来,舀了水来伺候宝玉洗漱,自己却拉着麝月到里屋里去了。 宝玉笑道:“你两天天在一起,怎么这会子还撇了我去了。” 第六十二章:麝月 麝月便捂着嘴笑道:“我说二爷,你才气走了宝姑娘,这会子连那位也赌气去了,你莫不是当真要做孤家寡人,今晚那床谁来替你温。” 宝玉笑道:“不是还有你呢!谁叫你胡说来着,今晚可不就是你了。” “呸,我可没那个脸,我又不是在太太跟前每月得了五两银子月钱的。” “这有什么,等过后我和太太说了,也每月给你五两银子的月钱便是。”贾宝玉笑看着麝月道。 袭人在外间装睡着,其实留心听着里面的动静,听了宝玉和麝月说出这话来,一时气急,便嘤嘤呜呜的哭泣起来。 麝月早听见了,急忙挤眼睛笑道:“可别再胡说了,我可没那个命。你这绛洞花王还是赶快去哄哄你的花妖去,要是果真惹恼了她,她可会作法呢,等晚上咬你。” 袭人听了这话,忍不住翻身起来,便进来道:“谁是妖精了,你才咬人呢,你们背地里浑说些什么,还嫌人议论得不够。我得了太太每月五两银子,那是太太的恩典,也值得你们拿来浑说。” 麝月捂着嘴笑,见袭人果真有些怒了,便上来拉着袭人的手笑道:“好姐姐,我原没别的意思,只是这里难得只有咱三人,咱们又不分彼此的,玩笑一回罢了,你还当真,只是你们以后也得小心些才是,今晚若不是我,你们如何脱身,难不成当真被那老货揪出来,那二爷和姐姐以后的脸往哪里放,你两不说感谢我,还和我赌气呢。” 袭人顿时红了脸道:“我自然是感激你的,只是都是二爷!可你这丫头的嘴也忒会打趣人了,叫人听了恨得牙痒,真想把你撕了吃了才罢。” 袭人便来撕麝月的嘴。 宝玉却拦住袭人道:“她今晚是咱们两的恩人呢,便饶了她吧。” 袭人嗔道:“你还有脸说,若是我没了脸,难道你就有脸了。这小蹄子从来一本正经的,怎么就突然学得歪嘴烂舌的起来,你听听她刚才说的话,谁人听了不气,我看她才是妖精,她才咬人屁股呢。” 宝玉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两句啊,可她也没说错,你原本姓花,人又长得妖娆,可不是花妖是什么!至于说你会咬人屁股,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我可从来不知!” 袭人早又羞又气,脸红得猪肝似的,怒道:“这事原是你的不是,你竟然也帮着她来取笑我,也罢,我只和她算账便是,看我不撕烂了她的臭嘴。” 三个人闹了一回,早有查夜的婆子在外面道:“二爷,姑娘们,该睡了,明儿可还得起早呢。” 袭人急忙住了手,便正色道:“时候可不早了,看她们又到太太那边去说嘴,快洗洗睡了吧。” 宝玉道:“你怎么忘了,我早洗过了,只等你呢。” 袭人道:“我今晚身子不大舒服,便在外面睡了,还是麝月在里边吧。” 麝月急道:“我可不敢,你别拉扯我,还是你这会咬人的花妖在里边的好些,我还是回外边去的好。” 麝月说着,早往外跑了,气得袭人便又要拿她。 宝玉急忙一把拉住了笑道:“且随她吧,正经我还有话和你商量呢。” “你又有什么正经话!”袭人嗔道。 宝玉道:“咱们且到里面说去。” 袭人伺候宝玉躺下,自己方出来洗漱了,又斟了两盏合欢茶进来道:“喝了这茶,便睡吧,我有些头疼,还和麝月到外边胡乱滚一夜,说说话才是。” 宝玉接了茶,喝了一口,便道:“你且在床边坐着,我替你揉揉太阳穴。” 袭人道:“不用,你且睡你的吧,我坐坐,看着你睡着了,我再出去。” 宝玉只得歪在床上,看着袭人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方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都做些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这园子里的事情也多,每日盼着你归来,可等了一日又一日,总是没你的音信,若是你再不回来,只怕我们便都要给你殉葬了呢。” 第六十三章:圆谎 贾宝玉便道:“实话和你说了吧,如今那林姑娘在小红家住着呢,我已经和老太太说了她的事,老太太很是喜欢,说明日便拿了帖子请她进咱们府里来,我想着这事的前因后果,明日还得你这个妥当人去一趟小红家才好。” 袭人听了,顿时大不自在,却又不好回绝,只冷笑道:“原来果然是她,难不成你一声不响的走了这三个多月,竟是为了她不成!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要府里拿着帖子请她去!她原来不是那什么茗烟侄儿刚娶进门就把人气死了的九姨太吗,这种人,原本我就看不上,这会子你怎么还把她硬弄了来,来也就罢了,顶多让她和媚人佳蕙她们一块便是了,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我告诉你,我可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将来若有什么,也赖不到我头上。” 贾宝玉忙央求道:“我原本担心的就是你这样,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她曾经救了我的份上,况且她若进来了,自然和那栊翠庵的妙玉一般,是咱们府里的客人,高高在上的,别说是我不敢正眼窥她,就连那些个管家婆子也得敬她三分,如此一来,反倒不如我和你们亲近。况且我也把话在老太太跟前说满了,府里又必然不肯再放我出去的,你是我的人,我有了犯难,不找你还找谁说。” 袭人听了贾宝玉这番话,心里放下心来,随即笑道:“要我帮忙也不难,你只把实话和我一五一十的说了。” 贾宝玉道:“这几个月的事说来话长,我有时间一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真是九死一生呢。只是昨儿我在老太太面前说,那林姑娘是位学识渊博,能断祸福吉凶的女菩萨,道行高深,法号‘笑笑居士’;老太太听了,方答应了拿府里帖子请她进来。这谎如今已经撒出去了,可难收回。” 袭人冷笑道:“原来你满嘴跑马,说了这么多,是要我帮你圆这弥天大谎!我可不能,若是将来太太知道了,或者那什么林姑娘笑姑娘的一不小心漏出些破绽来,那我在老太太和太太面前怎么说。” 贾宝玉只得又缠着袭人扭股糖似的央求,又拍胸脯保证,好话说了几箩筐,说得袭人也心软了,袭人方答应了。两人又叽叽咕咕说了些话,渐渐睡了。 次日,贾宝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急忙草草洗漱了,便催着袭人赶快出去。 袭人没办法,只得吩咐了麝月些话,便叫了门外的佳蕙一起出大观园去了。 宝玉又不放心,悄悄拉着麝月道:“前儿有位林姑娘来过,想必你也听说了,这会子她是我请进府里来的客人,前因后果也难一时向你说清楚,我只怕咱们这府里原本见过她的那几位嚼舌,说些不好听的话被她听见了,可又得罪了她!如果再传到了老太太和太太那边,难免又说我胡闹,惹出多少事情来。所以我想啊,二门上和外面那几个小厮,以及巡夜的老祝妈和柳五家的那里,还得你去弹压弹压方好。” 麝月听了这话,笑道:“原来你昨晚和袭人说了一夜的林姑娘,却是这个林姑娘,偏偏她也姓林,我还以为是你一日不见,心里也要念三遍的那位西施呢,却原来是她!如果那位林姑娘回来,看你怎么说,只怕又有几场戏呢。” 宝玉笑道:“你说什么呢,林妹妹从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况且她回扬州去了,最早也得年底才回来,这会子还虑不到那上头。” “原来你是有‘林痞’啊,这也难怪,只是我却好奇你是怎么说服袭人的,快说来我听听,昨晚都给她吃了什么蜜汁,哄得她一大早便替你圆谎去了。” 麝月说这话的时候,直拿眼睛来瞅着贾宝玉笑。 贾宝玉哂笑道:“也没什么,她和你一样,都是我跟前的人,最知道我了,我有了犯难,不帮我想着还能帮谁。” 麝月笑道:“可别把我带上,我可不敢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今儿不帮你去圆这个谎去,我就成了这大观园的反叛了。只不过你那位林妹妹才走,你便又弄来了一个林姐姐林居士,看来你这‘林痞’的病不轻,我还是赶快去回了太太老太太,请张太医进来瞧瞧你才是。” 麝月说着便走。贾宝玉急忙上来拉着麝月撒娇一般的笑。 麝月撇嘴笑道:“放心,我是你的奴才,我还敢违背了主子的意思。” 第六十四章:不二居士 贾宝玉和鸳鸯来至凤姐处,凤姐忙请坐。 鸳鸯把贾母的话说了,凤姐听了有些诧异,正要叫平儿端茶来。 贾琏却从平儿的房间里笑着出来道:“这一大早的,请的究竟是什么人,也值得老太太亲自委派了姑娘您过来。” 贾宝玉连忙笑道:“二哥哥好梦,搅扰了你,这原本是我的事。” 凤姐听了,笑道:“原来是宝兄弟在捣鬼,我就说嘛,咱们这大观园里花团锦簇,正愁人多,太太几次说起要撵了些不安分的,这会子却又进人来。” 贾宝玉听了,以为凤姐推诿,便连忙起身对着凤姐鞠躬行礼道:“凤姐姐向来是疼我的,就再操劳这一回,我在老太太和她面前把话都说满了,我这里替她给您磕头了。” 凤姐忙笑着道:“快起来,你还当真了,我可受不起,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既是你请来的人,且有老太太的‘圣旨’,我这个内当家的岂敢违背;再者说,鸳鸯姑娘都亲自出动了,我若回绝,岂不是抱起个石头砸自己的脚,今后在老太太跟前,还不得怎么负荆请罪。” 贾琏忙过来对鸳鸯笑道:“姑娘亲自来说,一路辛苦,说了那人的名讳,我这便去太太那里拿了老爷的帖子去。” 贾琏说着话,却拿眼睛来窥着鸳鸯,那眼睛里似有无尽的意思。 鸳鸯冷冷道:“这原是宝二爷的勾当,说得老太太也心动了,既然老太太都发了话,照办吧。” 鸳鸯说完,便起身,看也没看贾琏一眼。 凤姐和贾琏忙送至门口。 看着鸳鸯走远了,贾琏便叹道:“我说宝兄弟,你一走几个月,昨天刚回来,便有这事,是不是在外面又有故事了。原本昨日我和你姐姐该过去看看你,可一者事情多,二者想必你也忙着各处请安问好,去了倒是搅扰了你,等得闲了,我和你姐姐摆酒给你接风。” 宝玉连忙笑着称谢。 凤姐道:“既然这么着,那便请琏二老爷快去,辛苦一趟吧,待这事一完,我还得去老太太那里领赏去呢。” 贾琏只得摇摇头,抬腿便走。 才出门槛,贾琏却又转身道:“宝兄弟,这事既然是你作兴起来的勾当,我也不知道那帖子上该如何下笔,索性拿了帖子来你自己写上罢了。” 宝玉笑道:“如此甚好,有劳二哥哥。” 贾琏去了,宝玉便拉着凤姐的手撒娇道:“好姐姐,你刚才说领赏,到底领什么赏,说给我听听,我也沾些光。” 凤姐拧了贾宝玉的脸蛋子一把,笑道:“我如今手里的银子多得没处花,到老太太那里领几张白条当圣旨,也好给你们张罗几桌酒席。这白条啊,比王母娘娘的懿旨还精贵,可不是赏是什么。” 贾宝玉听了,顿时欢喜起来,又连忙给凤姐捶腿,笑道:“真是有劳姐姐了,可我还得向你借一个人。” “你屋子里那么多的人,还不够你使唤的,却又看上我屋子里的谁了?” 凤姐正说着这话,平儿方端了茶从房间里出来了。 凤姐见她这半晌才出来,脸上便没好气。 平儿也红着脸,一语不敢发的。 贾宝玉猜到了**,想必是刚才自己和鸳鸯来得早了些,那贾琏正和平儿两人在屋子里干什么勾当呢,一时凤姐叫她,她这会子才出来,想必刚才是有些不便的意思。 贾宝玉便对凤姐笑道:“好姐姐,我正说她呢,她便来了。” “你要她做什么?今儿她可不得闲,她可是个大忙人,一大早就累得要命,才下了床,接下来还有戏呢。”凤姐冷笑道。 平儿脸上红得猪肝似的,却碍着宝玉在,也辩解不得。 宝玉也看出了些故事,便也只得罢了。 贾琏一时果真去王夫人那里拿了贾政的帖子来,递给了贾宝玉道:“这会子你的事总算完了,你有这心,怎么也不和太太说一声,却害我费了我多少口舌。” 贾宝玉连忙道谢,拿了帖子,早一溜烟的走了,便急急往怡红院来。 第六十五章:闪了舌头 贾宝玉如同得了救星,急忙上来对平儿道:“我就知道,凤姐姐是想着我的呢,这不是把她的心腹给派来了不是。” 平儿才挨了凤姐的打,心里很不痛快,眼泪才干,见贾宝玉说出这番话来,顿时冷笑道:“我哪里是她的什么心腹,只不过是她鞋底上的泥罢了。” 宝玉见平儿不似往日,左边那脸蛋上似乎有红印,立时明白了些,只得笑道:“平姐姐连日操劳,我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难得你来这大观园走走,只可惜袭人出去了还没回来,昨日她还说要找你说说体己话呢,这会子她一定还在小红家里,不如姐姐帮我一个忙,把这帖子顺便送去给一个人,她正和袭人小红在一处呢。” 贾宝玉知道平儿素日和袭人要好,她此刻必是来找袭人说话的,所以顺水推舟说了这样一番话,却也正好帮了自己的忙。 平儿道:“原来她早早的去做你的勾魂使者去了,倒是难得她这么死心塌地。什么事,你且说说看。” 贾宝玉便把手中的帖子拿了出来递给平儿。 平儿虽不大识字,但跟着凤姐多年办差,贾宝玉和前面几个字倒是认识的。 “不二居士贾宝玉!这倒是新鲜,不知这‘笑笑居士’又是谁?” 平儿觉得好笑,却也接了帖子,仔细的揣在怀里。 宝玉笑道:“姐姐去了便知道,这帖子是给一位叫林笑笑的姑娘的,也许这会子她们正在小红家里等着呢。” “小红家怎么就养起居士来了,这倒是新鲜,我却从未听说她还信这个,有这个雅好。”平儿冷笑道。 贾宝玉顿时红了脸,哂笑道:“我也不瞒姐姐,其实……” 平儿见贾宝玉这样,早猜到了,便道:“你也不必说了,这事有我呢,我找了来,不仅是和袭人说话,也是把小红给唤了回来的意思。如今我竟不大合她的范,倒是小红挺顺她的眼。” 平儿说完,径自去了。 王老五等人听得贾宝玉刚才说起“林笑笑”三个字,顿时心里暗笑,却不敢露了出来,反而上来奉承道:“原来她如今竟得了二爷的青眼,难怪先前您屋子里的麝月姑娘来了,好一阵敲山震虎,把我们吓了个半死,却原来是真的。不知二爷怎么就又找到她了,二爷果真好福气,好艳福。” 贾宝玉顿时呵斥道:“你们胡说些什么!若她进来了,你们也是这么胡说,看那大板子有你们吃的。” 王老五等人急忙住了嘴,看着贾宝玉转身去了,走远了,方如同蚂蚁突然又闻着食物的香味,急急聚在了一起。 小泥鳅便笑道:“这宝二爷还当真和别人的口味不一样,放着满屋子的美人贪多嚼不烂,还千方百计去弄了个烈货进来做什么,可是皮子痒痒不是。那个烈货,咱们都吃过她不少的亏,记得在鸳鸯镇,不知她使了什么妖法,几乎不曾把老子给疼死。” 旁边一人道:“听说这林笑笑还是宝二爷的跟班小厮茗烟的侄儿的九姨太,大婚当日,竟有本事把那六十有八的新郎何厚德给气死了!这样的烈货扫把星,除了咱们这位囫囵爷,谁人敢沾惹,谁人敢要。” 一人又笑道:“这果真是香的吃腻了,想吃些臭的。” 众人七嘴八舌,一阵窃笑。 王老五笑道:“这些话,咱们在这里说说便罢了,可别让人听见,尤其是那小烈货进来了,咱们就全当不认识,一点事没发生过一样,否则,你们的皮早晚痒痒,有的是人给你们上大板子伺候。” 小泥鳅便道:“你是说她进来了,记着以往的过节,还敢找咱们报仇不成!咱们在这府里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有机会,先给她来个下马威再说,也让她知道。” 王老五冷笑道:“你不是吃干饭的,是吃稀饭的!那又怎样,前儿咱们这么多的人,还不是吃了她的懵鼻子亏!况且如今她有那二货罩着,咱们谁敢动。要报仇,也得等。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总会有机会的。” 第六十六章:笑笑居士 林笑笑再次进入大观园,一时百感交集,想起几个月前在这里发生的那一幕,导致了后面多少劫难,心里不免又有些后悔,可如今自己已经进来了,且贾宝玉这二货不知都和贾府里的人说了些什么,竟要自己装扮作什么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这说起来也真是够荒唐的。 林笑笑的心里不免又有些忐忑不安,希望尽快见着贾宝玉那二货,也好细细问个明白,若是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危险,那自己可得不顾一切,拼了命也要离开。 林笑笑这样想着,可又不愿意相信贾宝玉会给自己设套,甚至害自己。 轿子终于在二门处落了下来。 林笑笑刚下轿子,便看见王老五和那帮小厮头也不敢抬的在两侧侍立,心里便有些打鼓。 小红便急忙过来扶着。 林笑笑道:“好妹妹,我自己能走,这两日来多亏了你的照顾。你告诉我,贾宝玉那二货哪里去了?我找他有急事。” 小红好像没听懂一般,惊愕的笑道:“什么,什么货?” 林笑笑发觉自己把话说得难听了,急忙改口道:“我是说那‘不二居士’宝二爷哪里去了,我有话要急着问他呢。” 小红方笑道:“他一走几个月,老太太见了他,如同得了凤凰蛋似的,说今天要为他在咱们大观园里乐上一日,想必那边正摆宴席,他这会子在老太太身边呢。你有什么话也别急,等见着了他,再说也无妨,一切有我和宝二爷呢。” 平儿见林笑笑有些紧张,便过来悄声道:“我虽不知你和宝玉到底搞什么鬼,但老太太最是奉佛乐道,你只要记住你是谁便是了,至于府里的规矩,你原是方外之人,就算不大合适宜,只要大体礼节上不错,也就罢了。” 林笑笑此时方感觉到自己如同被放在火上烤一般,可后悔已经来不及,只得跟着众人往里面来。 众人来至沁芳桥,一拐弯便顺着怡红院进来,早有两个小丫鬟迎上来道:“老太太说了,宴席设在蘅芜苑,宝姑娘和薛姨妈也在呢,叫快过去,人都齐了,就差你们呢。” 林笑笑听了,只得硬着头皮心里暗暗念佛,再看身后,小红早朝那边去了。 平儿便转身拉了笑笑的手道:“你放心,今日只是咱们女眷在这园子里闹一日,虽说是给宝玉接风,其实也大半是因为你的缘故,老太太不知听了宝玉什么话,高兴得了不得,说今日定要见你一见。” 林笑笑听了这话,更加心里没底,生怕自己这什么南海三清大德不能一装到底,那可怎么办。 袭人见平儿和林笑笑两人边走边说话,索性自己便急急朝前去了。 半个时辰后,林笑笑终于和平儿来至蘅芜苑,只见里面花团锦簇,衣带香风,说笑声不断。 一位传话的婆子急忙道:“贵客和平儿姑娘来了。” 接着便出来几个打扮得花红柳绿的丫鬟道:“老祖宗和太太姑娘们在里面呢,请。” 平儿急忙退后,便也对林笑笑作了个请的手势。 林笑笑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如同有千万双能透视的眼睛盯着自己似的。 穿过一条藤萝叠嶂的游廊,林笑笑在众人的簇拥下来至一个不大不小的亭子前。 只见亭子建造在水中央,一座曲折游廊连接了,旁边不远便是正室房屋,而众人都簇拥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亭子里说笑。 丫鬟急忙上来引路,林笑笑便朝着亭子里来。 贾宝玉在老太太的身后,见林笑笑穿着一身轻纱罩青色百纳缁衣,脚下一双芒鞋,满头青丝只用一方逍遥巾束了,手中一柄洁白马尾拂尘,果真如同仙姑下凡一般,不禁暗暗道:“莫非这是前世注定。” 贾宝玉看得呆了,还是袭人推了他一下,方急忙过来笑道:“你可算来了。” 林笑笑看着贾宝玉今日穿得雍容华贵,十分讲究,又满脸堆笑的看着自己,心里怪他弄了这么大的阵仗,事先也不和自己说明,便只悄声道:“二货,等过了今日,再和你算账。” 第六十七章:福生无量天尊 林笑笑回头看时,只见一位衣着华贵,满面春风的少妇扶着小红走来。 贾宝玉连忙对林笑笑道:“这是凤姐姐,咱们大观园的看护神。” 林笑笑急忙一甩拂尘,道了声:“福生无量天尊。” 凤姐扶着小红过来,仔细的打量了林笑笑一番,笑道:“果然是南海三清大德,超凡脱俗,却难得来咱们这大观园里沾染红尘,可不是咱们的造化不是。” 凤姐说这话时,却不断的拿眼来瞅着宝玉笑。 宝玉明白凤姐的意思,急忙上来拉着凤姐撒娇道:“凤姐姐很是辛苦,你对我们两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 凤姐笑道:“这一两日来,我对你的事倒是着实操劳了不少,却不知你说的‘我们两’还有谁?” 贾宝玉顿时看了林笑笑一眼,脸便红了。 贾母却道:“说是叫你拿些寿桃和时鲜水果来供奉这位女真人,怎么还不来,却在这里说嘴,莫不是你便是那监守自盗的弼马温。” 此语一出,众人都笑了。 凤姐也笑道:“我这弼马温还不是老祖宗您给逼的,我若是能做齐天大圣,还看守什么蟠桃园。只可惜咱们这大观园里的桃树虽多,可都是用来观赏的,若是果真结出桃子来,老祖宗还不得口吐莲花,念一段太上老君的咒语,再拿符咒把我的嘴给封上,如此一来,我便如同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那山顶上贴了老太太的咒语,纵有冲天的本事,也有苦难言,且翻身不得。” 众人大笑不止。 贾母笑罢,指着凤姐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该割了舌头,省得我肚子疼。” 凤姐便上来笑道:“老祖宗也忒会折磨人了些,我一日不说几个笑话,您老便闷得慌,这才说了一个,您又嫌肚子疼,要割我的舌头,这真是人难做,难做人,做人难!难不成我以后要装作哑巴来逗老太太开心不成。”众人又笑。 王夫人便道:“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也该开饭了。” 凤姐正色道:“都妥当了,就等着老太太和太太姑娘们移驾呢。” 贾母听如此说,便对林笑笑道:“不知女真人可忌荤腥,我们人多,这里不方便,便把宴席摆在了那边,若是女真人吃素,我叫人送了这里来。那边胡吃海喝的,恐对真人和天尊不敬。” 林笑笑急忙道:“福生无量天尊,多谢老太太赏赐,只几样素菜便可。” 贾母点点头,早有凤姐吩咐了丫鬟去了。 林笑笑见贾母这般慈祥,不禁想起早已经过世的奶奶来,一时恍若隔世,心里泛起涟漪。 鸳鸯刚扶起贾母,贾母却突然一阵眩晕,几乎便倒了下去。 众人惊得急忙上来扶住,替贾母抹胸捶背。 贾母坐在椅子上叹道:“老喽,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还不知能熬几时,领着你们这些孙子儿媳们能乐一日是一日吧,只是近来时常头晕脑胀的,恐怕是要去见祖宗喽。” 王夫人和薛姨妈等人听了贾母这话,顿时眼睛里含着泪,不免又伤感起来。 凤姐忙上来奉承道:“老太太福泽深厚,福寿安康,这福还没享完呢,等再过了一百年,老太太您的福寿盛不下了,再分予我们些不迟。” 贾母叹气道:“福生无量天尊,只看造化吧。” 贾母这一声“福生无量天尊”的道号才出,王夫人顿时来了主意,便看着林笑笑道:“女真人难得驾临,如今既然结缘,何不即为老太太诵经祈福,也可祈求天尊保佑老太太身体康健,神清气爽些。” 贾宝玉听了王夫人这话,顿时惊得直冒冷汗,眼看林笑笑就要穿帮,自己却无能为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把自己的脸憋得紫胀。 第六十八章:神了 只见林笑笑也不望闻问切,直接找准了贾母两只手的劳宫穴,伸出大拇指作锥状,各左右三十六圈逆顺推按完毕,又在贾母手腕下部的内关穴按揉了一刻钟,接着又推拿桥弓完毕,方道:“还请老太太脱了鞋子,我好一并施为,做个整套。” 贾母点点头。鸳鸯急忙将贾母的鞋袜脱了,自己跪在地上,轻轻抬起贾母的脚放在自己的怀里。 林笑笑再度找准了贾母脚底的太溪、太冲,足三里,涌泉等诸穴,一一以各种手法推拿按压,又取曲池、百汇,最后人中,各推按周天之数毕,方起身道:“如何?” 贾母悠悠睁开闭着的眼睛,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只说了两个字道:“神了!” 众人刚才看着林笑笑施为,都看呆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此刻听了贾母这两个字,都一起欢喜起来。 贾宝玉急忙过来扑在贾母怀里道:“老祖宗果真好些。” 贾母此刻方大笑起来,拍着贾宝玉的头笑道:“我的好玉儿,不知你烧了哪住高香,竟请得这样的仙姑下凡,我这头疼经她这么一施为,别说好些,竟然顿觉身轻体健,年轻了二十岁似的,头也不疼了,神志也清爽了,就连一直绷着的肩膀和脖子也舒服了,比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还凑效些。” 众人顿时大笑着连忙恭喜贾母,都围着贾母说些奉承的话。 贾母止住了笑道:“宝玉,还不快去给这下凡来的仙姑磕几个头去。” 贾宝玉听了,哂笑着过来,便当真要给林笑笑磕头。 林笑笑忍着笑,轻轻踢了贾宝玉一脚悄声道:“得了,别装,我可受不起,看折了我的寿。” 贾宝玉笑着起来,也悄声道:“没想到你竟这般厉害,还藏着这样本事,只怕以后老太太离不得你,这府里的人都要敬你供你呢。” 两人正说些悄悄话,贾母却发话道:“难得玉儿竟有缘请了这仙姑来,只怕从今往后有了她,我还能多受用几日。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后她便是我贾府里的贵客,一应供奉份例照着那妙玉还要多加些,一分也不能少。” 王夫人和凤姐都连忙答应了。 王夫人道:“想不到她年纪轻轻的,竟有这般好本事。” 凤姐亦道:“咱们府里有了她,将来老太太有个头疼脑热,可有了靠山了,省得我们乱做一锅粥似的。” 贾母道:“人家原是南海三清大德,悟道不在长短。你们就不曾听过一句古话,叫做‘参禅十年,不如朝夕之悟道’。” 贾宝玉听了,笑道:“老祖宗说的是,连孔圣人也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人的本事大小,不能以年龄来论的,尤其是这修行的事。” 宝钗和薛姨妈等人一时也诧异不已。尤其是宝钗,对林笑笑的态度和看法立时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 王夫人又过来细细打量了林笑笑一番,方正色道:“仙姑除了能医治这头疼的病,不知其他的症候可能医治。” 林笑笑道:“人体身上有十四经脉,而这十四经脉上又有三百六十一个穴位和四十八个经外奇穴,分别一一对应人体的五脏六腑和各关节要害。不同的症候对应不同的穴位和推拿点穴手法。老太太眩晕,却是高血压引起,严重时伴随着头疼,这是脑梗的前兆,若不及时保养医治,十分危险。往后,老太太的饮食还得以清淡为主,忌酒肉和辛辣,心情要和畅。” 林笑笑自小受到母亲秦芳的言传身教,如同灌耳音一般,十多年下来,虽然林笑笑原不喜欢医学,可也耳闻目睹,掌握了不少的医学理论和知识,这推拿点穴一道,秦芳时常教授并让她在自己身上实践的,更是精通。 林笑笑万万没想到,母亲强行灌输给自己的医学知识,在这里竟起了大作用,否则,今日可就糗大了,说不定还会被她们当做骗子给轰出去,再严重点,直接送衙门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笑笑的心终于落地,见贾宝玉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禁红了脸。 宝钗见了,便过来道:“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果然非同凡响,今日竟让我开了眼见,往后还要多多向你请教请教。” 林笑笑道:“好说,好说。” 第六十九章:食色鱼 林笑笑出了亭子,一路沿着游廊缓缓而行,此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顿觉这蘅芜苑内的景致果真是与别处不同,到处是藤萝披绿的植物,有的正开着各色小花,有的已经结出小果来,都透着些奇异的香。 林笑笑正看得出奇,有认识的,也有些不认识的,正自出神,那边贾宝玉早急急来了。 “这是川穹,那是江离和芷,还有这开小花的,是留夷,那个结小果的是揭车,至于那上边那个一串果子的,可能是荃。” 贾宝玉说得正好,林笑笑却踢了贾宝玉屁股一脚嗔道:“你费了这么多心思,弄出这些和排场来,事先也不和我说明,你是想害死我啊。” 贾宝玉捂着屁股,假装一阵怪叫。 林笑笑急忙道:“怎么,还没好?不可能啊,就那点伤,应该早好了啊!” 贾宝玉越发装作疼得痛苦的样子。 林笑笑要来查看,刚弯下腰,却又回过神来,一时红了脸,嗔道:“忍着吧,谁叫你伤得不是地方。” 身后小红和琥珀两人也笑了。 贾宝玉只得突然跳了起来笑道:“早好了,逗你玩呢。” 林笑笑顿时气极,便欲来打贾宝玉。 贾宝玉早笑着躲了。 林笑笑见小红和琥珀两人在一旁捂着嘴笑,只得住了手。 宝玉笑道:“琥珀姐姐,你两还是赶快过去吧,这里有我呢,老太太在那边恐有话说。” 琥珀和小红便笑着去了。 贾宝玉便上来一把拉了林笑笑的手道:“咱们且去看地方去!那两个地方,都是一等一的好所在,和你这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正相配呢。” 贾宝玉拉起林笑笑便走,两人出了蘅芜苑,却不走大路,只往东边一拐,沿着一条花荫小路一路七弯八拐的行来。 林笑笑见四周没人,便挣脱了贾宝玉的手怒道:“我说你这二货,好大的狗胆,干嘛自作主张,给我取了这么个道号,而且还要我扮做什么南海三清大德,你这是要逼我出家吗?你也太霸道了吧!你看我林笑笑是那种吃素的主吗!” 贾宝玉急忙躬身作揖,赔笑道:“恕罪,恕罪,还望‘笑笑居士’大开天恩,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恕我无罪!我确实急躁了些,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前次你在大观园里闹了次误会,若不这么着,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况且,这也全是为你着想。” 林笑笑见贾宝玉红了脸,一副惶恐的样子,便突然笑道:“看把你急的,我若是真怪你,依着我的脾气,早一甩胳膊走人,我和闹着玩呢。” 贾宝玉松了口气,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位神医,早知道如此,我便敲锣打鼓大张旗鼓的把你请进来才是,害得我为你捏了一把汗。” “你说什么,什么什么敲锣打鼓,你这人面兽心,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说错了,我是说八抬大轿……” “你放屁!你想得美,做梦呢你!” 贾宝玉朝前跑了,林笑笑在后面紧追。 第七十章:故事的结局 贾宝玉伤感的道:“死了,可也没死!” “这是怎么说?”林笑笑奇怪的问道。 贾宝玉接着道:“原来这痴公子乃是南海观世音菩萨紫竹林中那荷花池里的一尾金色鲤鱼,因听观世音菩萨讲说《心经》,当听到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时,一时有所感悟,便想到人世间来经历一番,尝尝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滋味。趁着观世音菩萨外出,它便幻化作人形来到凡间,恰好和散花仙子相遇相知。可惜此时被这南天王的琵琶一震,立刻被打回了原形,掉进了山涧中。” 林笑笑感叹道:“那散花仙子又怎样了?” 宝玉沉吟了半晌方道:“这散花仙子为了和痴公子在一起,拼着耗尽元神,最终也跌落下山涧来,化作了满溪的落红。” 林笑笑看着贾宝玉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你这二货,满嘴跑马,讲故事倒是有一套,你可别说你自己便是那位痴公子。” 贾宝玉笑道:“故事还没完呢。” “还有,那你倒是快说,我倒是要听听,你这嘴里还能胡诌出象牙来不成。”林笑笑呆呆的看着贾宝玉道。 “后来,不知过了几世几劫,有位二货公子和佳人从这艳骨溪经过,偶然看到了那被南天王打回原形的金色鲤鱼浮出水面来躞蹀落花,一时便立住了看,那金鱼便开口说话道‘公子和小姐请留步,我等了十世千劫,今日方得遇你们二位,这也是缘分注定。我看你两情投意合,天作之缘,便给你一句我修炼了十世千劫的忠告吧。你若想和这位小姐长相厮守白头到老,你便要一生一世给她欢笑,让她一生一世不流一滴眼泪。’” 林笑笑撇着嘴道:“你倒是说得轻巧,这人世间的事,说说容易,做起来便不是那么回事。” 贾宝玉道:“谁说的,后来,这位二货公子和小姐相亲相爱,虽然一世粗茶淡饭,却相敬如宾,齐眉举案,两人果然从没红过脸,欢欢笑笑过完了一生一世。世人知道了这个故事,便把这条溪水叫做艳骨溪,那条金色鲤鱼叫做‘食色鱼’。多少年过去了,每当有少男少女坠入爱河,他们便都会来这艳骨溪边祈祷,而世人夫妻,皆以这二货公子和小姐为楷模,便给这位小姐取了个号,叫做‘笑笑居士’,而那位二货公子,其实不二,只是大智若愚而已,故世人又给他取了个号,叫做‘不二居士’,再后来……” 贾宝玉说到这里,早被林笑笑扑上来扭耳朵撕嘴。 两人大笑着打闹做一团。 良久,贾宝玉作揖求饶,就差跪下了。 林笑笑方放开了手,指着贾宝玉的鼻子笑骂道:“好你个人面兽心的二货,说了半天,原来你是在编排我,痴人说梦呢!这‘笑笑居士’竟是你早就想好了的诡计不是。” 林笑笑尚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贾宝玉笑道:“若说是诡计,你比我先,我这‘二货’的雅号不就是你早预谋下了的伏笔不是,你却来说我。” 林笑笑听了,气得暴跳,立马便又欲来撕贾宝玉的嘴。 贾宝玉早笑着跑了。 两人打闹着,沿着凹晶馆向前,转过几处花荫小路,便到了凸碧山庄前。 只见这山庄建造在一座小山上,四周密林叠嶂,许多大树被藤蔓缠绕着,遮天蔽日。 远远看去,山庄的三面恰好被凹晶馆淌来的水围绕着,如同一块翡翠漂浮在水面上。 林笑笑惊讶道:“难怪这里叫做凸碧山庄,只是还没见到房子。” “山庄的房子都隐落在树林里呢,这山庄三面环水,若从那边陆地上进去,只怕今日来不及,前边那沙洲边有船,不如咱们划船过去,你看可好。” 说起船,林笑笑瞅着贾宝玉没好气的笑道:“怎么,你还想回味一下那大海里的滋味?” 贾宝玉顿时对着林笑笑深深的躬身作揖道:“如果没有你舍身相救,我恐怕早沉在大海里喂王八了,我一生一世记着你的恩情和好,我……” 第七十一章:酒 贾宝玉道:“怎么了,这些只不过是些泥塑的三清塑像而已。” 林笑笑怒道:“贾宝玉,你这人面兽心的,你安的什么心,你还真想让我来你们这里出家当道士啊,说你二你还真二啊!” 贾宝玉顿时明白过来,急忙笑道:“只不过是带你来看看地方,便当是游览一番大观园的景致而已,你不喜欢,咱们多的是地方,再另寻他处便是。” 林笑笑道:“不用了,可别出了道观,又进尼庵,我林笑笑可不是吃素的主。我看凹晶馆那里便很好,只是那两间小屋咱们竟没来得及进去看看。” “这也简单,我立马吩咐了门外那两人去和凤姐姐说了,叫她们快安排人打扫布置一番,若有什么,过后再改造添置些也使得。只是那里地方虽雅致清静,可房屋却小而简陋了些,只怕委屈了你。” 贾宝玉说着,便把门外那两人叫进来,仔细吩咐了。 两个仆人急急领命而去。 林笑笑和贾宝玉一路踏着夕阳下山,沿着旧路返回。 二人来至凹晶馆前,月色已经上来,只见那两间傍水依山而建的小屋灯火辉煌,前面挂着两盏宫制灯笼,石子甬路上的落花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贾宝玉笑道:“想必定是凤姐姐派人来打扫布置了,咱们且进去瞧瞧去。” 贾宝玉拉着林笑笑沿着石子甬路进入正室屋子内,只见里面虽然空间不大,但早已经焕然一新,一应生活所需俱全,满屋子透着一股淡雅的奇异香气,且布置得精巧而别致。 林笑笑十分欢喜,忍不住随手摆弄这个,又看那个。 贾宝玉笑道:“这里总算合了你的心意,看来还是风姐姐知道你们女孩儿家的心思。” “我可得找机会好好谢谢她呢,难得她想得这么周到,竟连梳妆台也这么别致,不知另一边屋子里又是什么样,咱们赶快过去瞧瞧。” 两人才出了门,贾宝玉便笑道:“我猜着了,那边一定是香雾缭绕,酒色生香,这回可是为我着想来着。” “这话怎么说?” “你难道没闻到酒肉的香味?” “那又怎么样,如何便说是为你着想了?” “一定是凤姐姐知道咱们走了这一天,肚子也饿,口也渴了,早在那边准备好了美酒佳肴呢。” 林笑笑看着贾宝玉得意的样子,切了一声,冷笑道:“酒色生香,美酒佳肴,我看就差一个美人来给你投怀送抱,干脆你快回去,把你那一屋子的美人都叫来,那才快活,合了你的意呢!” 贾宝玉便神秘的看着林笑笑道:“佳人么,岂可多得,一位足矣,眼前不是?还哪里寻去!” 林笑笑顿时拿了拂尘便来打贾宝玉,怒道:“我看你是屁股上的伤才好,便又欠揍了不是。” 两人打闹着,早来到了隔壁屋子,只见里面烛台上燃着一对手臂粗的大红蜡烛,两盏宫制八角宫灯挑在一支虬杆螭枝的梅花型灯柱上,正中央一张不大不小的琉璃桌面楠木八仙柱脚的茶几,上面摆满了各色菜蔬和时鲜水果,荤素搭配得当,色香味俱全,还有一把玉壶和两个小小金杯,更难得的是那寿桃,一个就有碗那么大。桌子的南北两边各放着一个花好月圆的陶瓷小坐凳。 林笑笑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她虽从小生活在怒海市的中层家庭,还算富裕,可从没见过这般古朴而又奢华的场景。 贾宝玉却习以为常,一把拉了林笑笑在南边坐下,自己拿了玉壶便坐到对面,斟满了两杯酒,恭恭敬敬的递了一杯在林笑笑前,又自己举起酒杯道:“不二居士贾宝玉,恭贺笑笑居士今日旗开得胜,赢得了老太太和众人的倾慕和敬佩,从此身为大观园上宾。” 林笑笑撇着嘴,瞅了贾宝玉一眼道:“你这二货,来了便敬酒,又甜言蜜语的说些浑话,你老实说,到底有何企图?我怎么感觉你这二货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且这里怎么一个其他人也没有!就咱们两。” 贾宝玉红了脸笑道:“你算是说对了,我确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佳人,你可怕了!至于这里一个其他人也没有,却是正好!” 贾宝玉说着,两只眼睛笑着来看林笑笑,便自己端起酒杯满饮。 林笑笑突然一排桌子,冷笑道:“我怕你,你若有贼心,我剁下你那第三条,那个什么来。” 贾宝玉听了,顿时几乎被酒给呛死,急忙扭了头过去,一阵激烈的咳嗽,眼泪都下来了,又忍不住笑得脸酸肚子疼。 良久,贾宝玉方止住了,对着林笑笑只摇手道:“我算是服了你了,但我求求你,以后你要咒我骂我,说些别的尚可,只是别再说这句,会死人的。” 第七十二章:通灵宝玉 贾宝玉把酒一口喝干,叹息了一回,方看着林笑笑道:“我说我是为了我的心,你信吗!” 林笑笑此时有了三分酒意,便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贾宝玉,良久方大笑道:“我信!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不信,但从你这二货嘴里说出来,我信。那这第三杯,哦不,第四杯酒,咱们便为了这‘我的心’,满上!” 贾宝玉也大笑,两人又斟满了酒,一仰脖子喝了个一滴不剩。 渐渐的,两人都有了七八分酒意。 林笑笑突然眼里含着泪,似笑似哭的道:“二货,你说我干嘛偏偏遇上了你这么个二货。” 贾宝玉也有些醉意朦胧,便笑道:“这便是天意。” “天意?天意也有该与不该,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是21世纪怒海市盛华高中三班的林笑笑,我母亲是怒海医科大学的教授秦芳,我爸爸是怒海大学量子研究院的教授和项目带头人,他叫林为民,和我是冤家。我,林笑笑,来到这里,哦,对了,不知我怎么就来,来到了这里,是为了,为了寻找,另一个时空中的,我的,我的母亲,你信吗?她就在那,那里,看着我呢。你信吗!” 林笑笑开始有些舌头打结,却声嘶力竭。 贾宝玉醉语呢喃的笑道:“我信,我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不论你,你要做什么,去,去哪里,我都,都陪着你。因为,因为你是我的,我的止疼药呢。” 两人把一壶酒喝了个精光,便都醉了。 贾宝玉突然从脖子上拿下那块通灵宝玉来,对着林笑笑道:“她们都说我,我这块玉,是宝贝,是我的命根子呢,我从出生到现在,一切都和它有关,还说什么,什么金玉良缘,可我,我偏不信……” 贾宝玉话未说完,人已经醉得不成,歪头便扑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那通灵宝玉也从手里滑落了。 林笑笑也醉得够呛,见这通灵宝玉就在眼前,便笑着拿了起来,指着贾宝玉道:“你,这,这二货,醉,醉了。” 话音刚落,林笑笑却不经意间把那玉壶给弄翻了,只听得哐啷一声响。 玉壶落地,碎了。 林笑笑一惊,心想这么个宝贝就这么没了,玉的啊,上面还镂刻着许多活灵活现的人物花鸟,这样王公贵族家里的东西,随便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啊,说不定还是古董呢,这可怎么办? 林笑笑的酒立马醒了些,使劲摇摇头,企图使自己清醒过来。 可林笑笑的眼前还是恍惚,如同整个世界都醉了。 林笑笑情急之下,便伸手去捡那地上的碎片,看能不能有粘好它的可能,如果做得天衣无缝,也许一时半会人家也看不出来,那些琉璃厂的古董贩子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林笑笑的手才碰到玉壶的碎片,手指便被划了一下。 一滴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林笑笑急忙缩手,可手指上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也落在了那块通灵宝玉上。 十指连心,林笑笑手指一疼,酒也醒了些,急忙拿出手绢将伤口包扎了。 突然间,一股奇异的光从通灵宝玉里射出,光影瞬间将整个小屋笼罩了。 林笑笑一惊,只见光影里闪现出一个人来,缓缓的转身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惊呆了。 这光影里闪现的人正是秦芳,林笑笑的母亲! 林笑笑只喃喃叫了一声“妈”,顿时眼泪横流,泣不成声。 第七十三章:丫鬟 林笑笑将包扎着的手指伸出来,忍着疼又挤出一滴血在这通灵宝玉上,两眼直盯着这块玉,可半晌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 林笑笑很失望,中酒后的头有些疼,原本就恍惚的眼前,再一次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一时间,林笑笑分不清刚才所看到听到的一幕到底是真是假,到底是高科技的vr影像还是自己的幻觉。 夜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林笑笑的酒劲发作,只觉得一阵作呕,人便倒了下去。 凹晶馆外月色如水,星光漫天,远远的两三盏灯笼如同萤火虫一般缓缓向着这边走来。 袭人焦急的道:“二爷也真是的,才回来没几天,便又野马似的,听说明日老爷便要从衙门里回来,他也不准备准备,看到时候又吃亏,惹得大家又有一场气受。” 身后的小丫鬟媚人笑道:“怕什么,咱们可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有老太太呢。” 佳蕙便笑道:“你才是太监呢,可别拉上我,而且你还是位女太监。” 媚人笑嗔道:“太监哪里有女的,你不懂可别胡说。” 佳蕙笑道:“怎么没有,你不是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么,这里咱们三人中,你说谁最急,当然是袭人姐姐了!如此说来,她不是女太监是什么!” 袭人听了,气得冒烟,便转身骂道:“你两个没廉耻的小蹄子,浑说些什么,竟拿我来寻开心,还不快走。” 三人一路笑着闹着,月上中天方来到了凹晶馆外,只见里面两间屋子内灯火通明,却雅雀无声。 袭人怪道:“莫不是不在这里。” 佳蕙便笑道:“二奶奶说了在这里,必然是在的,这会子只怕是他们两早悄悄儿睡下了,咱们来得不是时候呢。” 媚人便也捂着嘴笑道:“若果真如此,咱们来得正好,我就不信,这里也有花妖跳出来咬人。” 佳蕙道:“咱们进去把他们拿住,便是词曲里唱的‘一个儿藏,一个儿寻拿,拿住了这冤家,两厢儿对槽公堂,看你还有何话’……” 媚人和佳蕙一唱一和,话未说完,早把袭人气得火冒三丈,又羞又愧,便要来撕两人的嘴。 佳蕙和媚人早朝前跑了。 两人进了正屋,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却哪里有人,便又急急出来笑道:“禀告女公公,这里没人。” 袭人也不搭理,早进旁边的侧屋里来。 袭人见了屋子里的一幕,不由得眼泪几乎就要出来,一时惊呆了。 只见屋子内一对手臂粗的大红蜡烛燃了一半,两盏大红宫灯高挂,贾宝玉扑在桌子上,醉得一塌糊涂;而林笑笑则四仰八叉的醉倒在地,那块通灵宝玉竟握在了林笑笑的手里。 媚人和佳蕙进来一看,也吓了一跳,惊道:“原来二爷在这里喝交杯盏呢,却怎么喝得这般醉了。” “什么交杯盏,大红的喜字还没贴上呢。” 袭人一言不发,一把将林笑笑手中的通灵宝玉拿来,仔细的收在怀内,方上去扶起贾宝玉,便欲走。 可袭人自己一个人,哪里扶得住,刚走了一步,几乎便摔倒。 佳蕙和媚人急忙上来帮忙。 须叟,媚人提着灯笼在前面照路,袭人和佳蕙一人一边,搀扶着贾宝玉出了凹晶馆,缓缓去了。 次日天光大亮,林笑笑方醒来,尚觉得头疼欲裂,只见满地的狼藉和那碎了的玉壶,回想起昨夜的一幕幕,不由得心内狂跳。 林笑笑挣扎着起身,回那边屋子里洗漱了,顿时人也清醒了许多,方灭了烛火,过来收拾一地的狼藉。 林笑笑暗暗骂自己,怎么自己就这么不检点,和那二货喝得这般醉了,还好没人发现吧。 林笑笑想到这里,方回过神来,那二货哪儿去了? 林笑笑一惊,顿时羞红了脸,猜到那二货贾宝玉必定是被他屋子里的美人弄回去了。 昨夜两人的节操碎了一地的模样,岂不是被人家都看到了! 这以后还如何见人啊! 第七十四章:乔装 转眼夏尽。这一日,金风送爽,林笑笑连日来在凹晶馆内呆得烦闷,这大观园内也走遍了,贾宝玉又因贾政勒令,进家学里去了。 一时间林笑笑想起前情往事,却也无解,索性便叫佳蕙不拘去哪里找人,要了一套公子和小厮的衣服来,和媚人换了衣服,又乔装打扮一番,只留佳蕙一人在凹晶馆内,便和媚人一起出了凹晶馆,悄悄穿过梨香书院,从大观园的后门溜了出来。 媚人笑道:“不知‘笑笑居士’今日要去哪里结缘修行,我倒是知道几个男人们时常去的好玩的地方,只是要花许多银子。” 林笑笑便道:“呸,你这小鬼头,你不用说,那种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我在书里也看过,咱们什么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难道这城里除了那种肮脏地方,便没地方可去了不成。” “我也是听宝二爷和他的小厮茗烟有一次鬼鬼祟祟的说起,却也并没有去过,只是他们两说得那样神神秘秘的,而且还乐了个要不得,所以我想着那地方必然是好玩的,今儿好不容易和您出来,何不带了我去开开眼见。”媚人一脸懵懂的笑着。 “你懂个屁,你个小屁孩,那是糟蹋咱们女儿家的贼窝,你去了,我便把你卖在那里,看你还眼馋心慌的。”林笑笑说着,拿手指戳了媚人的额头一下。 媚人却笑道:“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难道你也去过?” 林笑笑嗔道:“快别说,早知道你是这样没眼见,我就带佳蕙出来了。咱们出来,只为看风景,不为别的。” 媚人却道:“若只为看风景,那地方更得去了,听得人说,那里时常有王公贵族和青年才俊出没,最少也是个举人秀才什么的,可都是风流倜傥的人物,而且傍边还有说书的,杂耍的,里面有唱戏的,等等不一。而且我还听得宝二爷好像说过,那个什么王爷水什么的,也时常乔装打扮了混进去寻欢作乐,有一次就遇见了二爷,两人红了脸,却假装不认识。” 林笑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惊,便回头惊愕的看着媚人道:“可是叫北静王水溶?” “对了对了,就是叫北静王水溶!这名字也怪,我没记住,姑娘你怎么知道!” 媚人惊讶的笑了起来。 林笑笑顿时想起当日在大海里被人救起,自己在那大船上遭遇的点点滴滴来,不由得冷笑道:“快说,那地方叫什么!” “百花楼。” “俗气,只可恨没想到那二货竟也是此种人物,果真是人面兽心,真后悔当初在孤岛上和大海里怎么就拼死了的救他。” 林笑笑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媚人惊愕的道:“林姑娘,难道你和那北静王有仇不成?还什么孤岛大海的。” “何止是有仇这么简单,我倒是一定要弄清楚,他究竟是谁!” 林笑笑想起当日那自称是北静王的家伙,口口声声咬定自己是海盗婆子,还百般调戏作弄自己,并说了要把自己带回王府,过堂之后作他的人,却又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林笑笑心里一股火便升起来,压也压不住。 同时林笑笑也想把这事弄个究竟明白,毕竟自己再一次回到这‘红楼世界’太过离奇了,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媚人看着林笑笑的脸色有些古怪,便道:“林姑娘,你不会是想去报仇吧,那地方龙蛇混杂,可别惹事。” 林笑笑捏了媚人的下巴一把,笑道:“记住,从此刻起,叫我林公子,你是我的书童三儿,别再一个林姑娘林姑娘的叫。” “是,林公子,不知你今儿又要去百花楼会哪个相好的姑娘啊?” 第七十五章:望春阁 林笑笑听了伙计这话,反而忍不住多瞧了里面那人两眼。 只见那人的背影看着消瘦,却十分挺拔,独自坐在那里看着对面,似有无限心事,一言不发,骨子里好像透着一股子冷傲和邪气。 林笑笑心里一阵莫名的感觉袭来,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林笑笑正自出神,那人却站了起来,似乎感觉到了外面有人正在看他。 林笑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莫名的狂跳起来。 那人正要转身,伙计却急忙上来道:“公子快请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林笑笑只得和媚人进了“望春阁”,却听得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只听得那伙计便连忙赔笑道:“冷二爷别见怪,刚才那两人不知是哪里来的雏,不懂规矩。” 林笑笑听了伙计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便欲出来理论。 媚人连忙拉住了,笑道:“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是来看风景的,别和那伙计一般见识。” 林笑笑只得忍了,走到窗子边推开窗户,远眺那百花楼的风光。 突然,林笑笑似被某种东西给击了一下似的,回转身来看着媚人道:“刚才那伙计叫隔壁那二货什么来着?” 媚人想了半晌,方道:“好像叫他什么二楞子来着!公子这会子问这个干什么?” 林笑笑回想了片刻,冷笑起来,满脸的鄙夷,自语道:“真是冤家路窄,莫非那二愣子是他,若果真如此,我倒是要好好会会他!” 媚人见林笑笑这样,担心她惹祸,便拉了林笑笑坐下悄声道:“姑娘千万别惹祸,今儿只咱们两个人出来,别人家也不认得咱们是贾府的人,若吃了亏,没人来救的。” 林笑笑却高声道:“怕什么,不就是隔壁有个二愣子,我正想找他晦气呢。” 媚人惊得连忙上来捂住了林笑笑的嘴。 两人正自说着,伙计却端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和三两样点心糕点进来,往桌子上一放,弯腰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便欲转身。 林笑笑急忙一把拉住了伙计的衣服道:“我且问你,隔壁那人到底是什么鬼?如何我刚才只看了他背影一眼,你便这般惊慌?难不成他是你相好的,给人看不得!” 伙计惊得连忙作揖道:“你小声些,别让他听见了!这话可说不得!” 林笑笑顿时牛劲发作,反而高声道:“怕什么,什么冷二爷热三爷,本大爷今儿在这里,就要大声说话,大碗喝酒,哦不,大碗喝茶,那二愣子怎么了,能耐我何?他不来惹我倒好,否则,爷正想找他晦气呢。” 伙计急得冒汗,作揖求饶不叠,便只得苦笑道:“爷您积积德,就算小的求您了,别惹隔壁的大爷,这茶钱我给您打八折。” 林笑笑却不依不饶,拉住了伙计的衣服不放,便又冲着隔壁大叫。 伙计连忙求饶道:“您别叫了,我实话告诉你便了。” 林笑笑方放了伙计,笑道:“如实说来,若有半句假话,爷可不是省油的灯。” 伙计便悄声道:“你且听我说。” 第七十六章:我看他就是个屎壳郎 茶馆伙计有些颤抖起来。 媚人也惊恐的低下了头,不敢看这来人。 林笑笑突然红了脸,却仰着头高声道:“怎,怎么了,本大爷,本大爷今儿就说你坏话了,你能怎样!” 林笑笑此话才出,便禁不住有些颤栗。 茶馆的伙计急忙偷偷看了一眼这冷面男子,只见他脸色铁青,眼里透着寒意。 茶馆伙计便不由自主的往门口挪。 突然,这冷面男子一按腰间的长剑。 只听得哐啷一声,这茶馆伙计跌倒在地,把手里的茶盘也打翻了。 媚人吓得一声尖叫,便捂着头扑在了林笑笑的怀里。 林笑笑也吓了一大跳,心内突突的,如同受惊了的小白兔。 林笑笑强作镇定,一手搂着媚人,一手拿着扇子指着冷面男子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可别过来啊,否则我,我,我……” 林笑笑心跳得厉害,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 媚人在林笑笑的怀里颤抖着。 只见这冷面男轻轻把腰间的长剑解下,便拿在了手中。 看着冷面男一步步逼近林笑笑,茶馆伙计惊得合不拢嘴。 突然,媚人的发簪被林笑笑碰掉了下来,瞬间媚人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开来。 茶馆伙计忍不住啊了一声。 只见这冷面男头也没回,闪电般一扬手,一锭银子便不偏不倚力道刚好的堵在了茶馆伙计的嘴里。 这一回,轮到林笑笑啊了一声。 冷面男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一眼茶馆伙计。 茶馆伙计早如同被鬼咬了一般,撒腿便跑下楼去了。 冷面男走到林笑笑前面,轻轻弯腰,捡起地上的发簪,又面无表情的递给了林笑笑。 林笑笑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冷面男只得把发簪放在了桌子上,轻轻转身,一言不发的便走了。 林笑笑被这一惊一乍,气得半死,顿时放开了媚人,跳起来指着冷面男怒道:“冷二郎!你这个混蛋,你拽些什么!” 冷二郎!是的,此人正是那日在鸳鸯桥上替林笑笑解围之后,看也没看一眼林笑笑便离去的冷二郎。 林笑笑原以为自己这么一骂,冷二郎起码会转身说些什么,最起码也会停一停吧。 可林笑笑错了,这冷二郎如同根本没有听见林笑笑的骂声似的,径直去了。 这是林笑笑有生以来第二次被人视若无睹,如同无物。 林笑笑气疯了! 媚人缓过神来,急忙挽住长发,重新收拾了,便拉着林笑笑的手道:“咱们,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怕什么,什么冷面魔头,割人耳朵挖人眼睛,全是放屁,我才不怕他呢,说不准这二货是个聋子哑巴呢。什么冷二郎,我看他就是个屎壳郎!” 林笑笑正骂得解气,这“屎壳郎”三字才落地,突然,门口立着一位执剑的人,正扭过头来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大惊,急忙捂住了嘴,眼睛瞪得铜铃似的。 门口这人正是冷二郎,听了林笑笑的骂,也不生气,只面无表情的说了声:“离开。” 林笑笑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喉咙里似乎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媚人颤抖着,眼泪几乎就要出来,半晌方拉了拉林笑笑的衣服道:“姑娘,哦不,公子,咱们快离了这里吧。” 第七十七章:千红一窟 百花楼的楼道上,男女穿梭,调笑不断,四周都有雕花游廊相通,一排排的房间门口上都挂着八角宫灯,灯上的花间美人都有名字,有叫软玉香、醉美人,红袖招的,也有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还有叫夜不归,一晌贪欢的,一时间眼花缭乱,雅俗错杂,不一而足。 美人簇拥着林笑笑来到一间屋子前停下,指着门楣上的宫灯笑道:“公子请看。” 林笑笑抬头一看,只见这灯笼上画着个美人,美人旁边用金粉写着“千红一窟”四个字。 林笑笑道:“原来你叫‘千红一窟’啊,竟像是个复姓,很少见的,只是这名字可不吉利,不如改了,叫‘千金一笑’好些,只是改了你的姓了,或者叫你千红一笑!” 美人立马笑道:“改得好,只要公子喜欢,随便你叫我什么都好,只是别少了银子。” 林笑笑道:“千金一笑俗气了些,干脆叫你‘千红’如何!” 美人听了,笑道:“这个名字也好,那我以后就叫‘千红’了。” 林笑笑被千红推着进了屋子,千红却折身回来,把那写着“千红一窟”的宫灯取了下来,方关了门进来。 林笑笑见这屋子里装扮得花团锦簇,香气缭绕,中间一张茶几,两个小凳子,一张锦绣鸳鸯大床却被齐眉的四大美人屏风隔开了。 千红把宫灯挂在灯架上,点亮了两根贴着喜字的大红蜡烛,泡了一盏茶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林笑笑,又去拿了一小截梦甜香来点上,放进了香炉里,方如风荡柳的过来笑道:“你揭了我的灯,今晚我便是你的了,随公子你怎么尽兴销魂,你若是不懂,姐姐可以教你。” 千红说着便欲伸手来捏林笑笑的下巴。 林笑笑急忙一挥扇子挡住了,笑道:“这莫非是良辰美景,洞房花烛夜!既然如此,你急什么。你且对面坐下,我有话要问你,你老实说了,银子少不了你的。” 千红笑道:“你这公子不但俊俏,如同二八佳人似的,人也怪,从来客人来这里都是火急火燎的,却没见过像你这样不紧不慢的。” “本公子问你,那什么‘水居士’你可知道他到底是何人?还有一位冷面冷眼的屎壳郎,腰间时常挂着一柄子母长剑,想必他也是这里的常客,他又是什么底细?” 林笑笑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千红便笑道:“我看你也不像是来查案的官差,来了这里不寻乐子,却问东问西的干什么?咱们百花楼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销魂窟。” 千红说着,便又欲过来拨弄林笑笑。 林笑笑突然站了起来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只好找别人去了。” 林笑笑说着便要走。 千红只得急忙道:“你急什么,既然你爱听故事,我说给你听便是了,进了我这门,揭了我的销魂灯,你还想跑哪里去。” 千红说着,早上来一把将林笑笑搂进了怀里。 林笑笑一惊,索性一把捏住美人的下巴道:“爷销魂前就爱听美人讲故事,否则睡不着觉,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千红听了,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便说给你听。” 林笑笑又在茶几旁边坐了下来,喝茶看着她。 千红在对面坐了,自己也斟满了一杯茶,呷了一口,方道:“这‘水居士’啊,也算是这里的极品上客,每个月不出意外,便都要来这里一次,且都是月圆之夜,他出手十分阔绰,挥金如土,好像天下的银子都是他家的似的,可他看起来又不像是那些暴发户,有了钱没处花的。而且啊,他每次来,都有七八个人乔传打扮了悄悄的跟随保护他,透着一股子霸气呢。” 林笑笑听了,哦了一声,笑道:“那你见过他了?” “其实咱们这百花楼,是朝廷里的人罩着的,原本有官家的股,所以说啊,最是安全的了,寻常的捕快,哪个敢来这里撒野,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我问你见过那‘水居士’了没,你却和我扯淡,快说重点!” 林笑笑有些等不及了。 第七十八章:撞天婚 千红说着,便扑了上来。 林笑笑大惊,急忙往里一滚,怎奈早被这半老的徐娘摁住。 千红大笑着便伸手来强解林笑笑的衣裳。 突然,千红惊得如同被鬼咬了一般,张大了嘴半晌合不拢。 林笑笑急忙翻身跳下床来。 千红指着林笑笑,把眼睛瞪得猫卵子似的,大叫道:“原来你是个雌货,竟敢来戏耍老娘,你,你,你好大的胆!” 千红觉得自己好像被侮辱了一般,便翻起身来追林笑笑。 林笑笑急忙止住道:“且慢,本姑娘有的是银子,赏你就是了,你又叫唤些什么!” 千红听了这话,方插着腰,把脸都气歪了的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在身上摸索了半晌,尴尬的笑道:“我忘了,银子都在我那小书童媚人身上呢!” 千红顿时又跳将起来,便要大声喊人。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云板的响声,便有人跑着高声喊道:“‘水居士’来了,‘撞天婚’开始了!” 千红楞了一下,随手抓起一副面具戴在脸上,指着林笑笑骂道:“你这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妖精,等我和李妈妈说了,叫小厮来拿了你,却再和你算账!” 千红说着转身便走。 林笑笑一听说要叫小厮来拿自己,顿时急了,突然抓起一个花瓶,冲上来在千红的后脑勺上便是一下。 花瓶哐啷一声碎了,千红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外面传来一阵阵的人声和脚步声,便有人来敲门道:“千红一窟,你还不赶紧出来,磨蹭些什么?且把你那屋子里的野老丢一丢,过了这一夜,可就要等下个月了”。 外面的人见屋子内没反应,便一连声的推门。 林笑笑急得冒汗,只得嗲声嗲气的应道:“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林笑笑急忙一摸千红的鼻子,幸好没死,便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把千红拖到鸳鸯床上,一拉被子盖上,藏了起来。 门外的人又把门敲得山响,高声叫道:“千红一窟,你再不出来,李妈妈可不等你,我可便要叫人撞门了。” 林笑笑大急,见那边茶几上还放着些面具,急忙过去随手拿了一个戴在脸上,定了定神,便开门出来。 门外的人提着灯笼,见有人出来,却是一身公子模样的打扮,惊道:“哎,我说千红一窟,你这搞的是什么玩意,李妈妈叫姑娘们赶快下楼去集合,迎接贵客,你穿成这样,还戴这种面具,你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林笑笑却挺直了腰板,咳嗽了两声,嗲声嗲气的骂道:“你管得着吗,你懂个屁,这叫出其不意!” 门外这婆子被林笑笑骂得楞了一下,待要回嘴,林笑笑却早走了。 楼下的大厅里聚集了百十来位花枝招展的姑娘,顿时嬉笑声,撒娇声,对骂声嘈杂一片;脂粉香,花香,女儿香扑面而来,如同一群花妖闹春一般。 林笑笑下了楼,早被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指着笑个不住。 突然,楼上和大厅里的灯笼烛火都灭了,顿时整个百花楼里一片漆黑,大厅里安静下来,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片刻,只见楼上一位才留了头的小丫鬟提着一盏灯笼出来,身后是一位穿金戴银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正是李妈妈。 李妈妈下到楼梯的中央,方立住了道:“今夜花好月圆,‘水居士’驾临百花楼和姑娘们彻夜狂欢,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晚百花楼里所有的水酒都由‘水居士’买单,大家尽情的高歌舞蹈,彻夜销魂吧。” 李妈妈话音刚落,楼上楼下顿时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一片。 人们不约而同的高声喊了起来:“水居士,水居士……” 一声铜锣平地暴响,人们的呼声方停了下来。 接着一阵云板声再次响起,一阵萧声隐隐约约传来,众人悄声道:“来了,来了。” 第七十九章:紫金“猪八戒”竟是个暖男 四周早被那几个戴着“唐僧”、“沙和尚”、“孙猴子”和五个妖精面具的男子给拦住了。 林笑笑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 众人见了,越发一阵大笑。 林笑笑转身,只见那“猪八戒”却拿着从林笑笑脸上摘下来的那顶面具,朝着林笑笑摇了摇。 林笑笑此时方知道,自己慌乱中随手拿了千红一窟的一顶面具来戴上,却不想竟是这‘二师兄’,难怪许多女子笑自己,男子们见了这面具都扭头就走。 水居士过来道:“世人只知道孙猴子能降妖,唐僧能念紧箍咒,沙和尚是个墙头草,却都误会了‘二师兄’。其实猪八戒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且最懂得怜香惜玉,算是绝世的好男人,只要喜欢了,连黎山老母,观音菩萨都敢抱,可谓敢爱敢恨大丈夫!我借着百花楼举办了数届‘撞天婚’,其用意,便是鼓励青年男女们大胆恋爱,活出真我,发扬这‘二师兄’真性情,绝世好男人的精神和风范。” 水居士此话才落,顿时赢得满堂喝彩。 那些戴了梅兰竹菊,牡丹荷花等等面具的女子,一时都后悔莫及。 李妈妈笑道:“今日之后,只怕满京城的男人都是‘二师兄’了!” 李妈妈话音才落,身后却有一人冷笑道:“这水居士可谓别出心裁,一语惊人,必定引领轰动这京城的时尚潮流,而且也为受冤枉了几百年的‘二师兄’正了名,是个人物。” 李妈妈回头看时,这人却是个风流倜傥的青年男子,细看之下,不禁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人冷笑道:“不错,我就是他,他便是我。” 话说完,这男子戴上一顶牡丹花的面具,一闪便消失在人群里。 林妈妈回过身来,看着楼下大厅里的那位“二师兄”,喃喃自语道:“水居士不是在那下面的那位‘二师兄’吗,怎么这楼上也有一个,若不是我和他有数面之缘,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谁人又想得到,今晚竟有两个‘水居士’?一个牡丹,一个猪八戒!莫非是我人老眼睛花了,又或者下面戴着猪八戒面具的那位才是假的!” 林妈妈一时猜不透乾坤,只得摇摇头罢了。 林笑笑被这戴着猪八戒紫金面具的“水居士”拦住,心跳得如同战鼓似的,便怒道:“你这猪八戒,想干什么,给我滚开!” “猪八戒”并没有滚开,反而躬身作揖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形单影孤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今夜花好月圆,你我既然撞脸,这‘撞天婚’也是最后一届,从此世上再无‘水居士’,你我可算是有缘。在下别无他意,只想邀请姑娘到‘花王阁’一绪,一同赏月饮酒吟诗而已。” 林笑笑听了,紧张的心情才稍稍平息下来。 水居士又道:“人生匆匆数十载,如同白驹过隙,转眼韶华将逝,经此一夜良宵,姑娘必然名动京都,他日再见或者不见,你我都将留下一段传奇。况且我既然已经斗胆一睹芳容,难道姑娘就不想见见我‘水居士’的庐山真面目!” 林笑笑听了这话,其实早已经心动,原本便打算弄清楚这“水居士”到底是不是那北静王,如果是,他当日在大海上救了自己,那样放荡不羁的百般戏耍了自己一回,却又如弃弊履般的将自己抛弃在荒野里,自己便又莫名其妙的进入到了这“欲念时空”中的“红楼世界”,这一切的谜团实在诡异,而此刻,解开这谜团的钥匙就在眼前。 林笑笑便有些红了脸,一时当着这么多的人,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咬着唇,把脸憋得紫胀。 水居士便拱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顿时楼上楼下,无数男男女女高声呼喊道:“在一起,在一起……” 林笑笑聚焦在众人的目光和嬉笑声里,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只得羞红了脸,和这戴着紫金猪八戒面具的“水居士”一道走了出去。 渐渐的,大厅里众人的欢呼声抛在了身后。 林笑笑跟着“水居士”,穿花过柳,一路只有“沙和尚”和“唐僧”等七八名护卫提着灯笼跟随,便渐渐来到了“花王阁”外。 第八十章:如梦中得遇红颜 林笑笑的心砰砰直跳,终于要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可林笑笑一时又有些不敢睁眼,害怕如果眼前这人果真便是当日那登徒子怎么办? 林笑笑不由得闭上了眼,转过身去。 这“花王阁”有三间屋子,中间大两边小,都成宫廷建造风格,十分对称,四周却都有游廊围绕,方便看这湖中景色。 水居士把宫灯挂在游廊的灯架上,方转过身来笑道:“你看,今晚这月色多美,湖中菡萏成行,碧波荡漾,虽说相逢何必曾相识,但你我相遇一场,我还是想知道你的芳名。” 林笑笑半晌方忐忑着转过身来,只见月光下,对面这男子风流倜傥,神采飞扬,五官俊秀挺拔,正是当日在大海中救了自己,又百般调戏捉弄了自己一番的北静王! 还能是谁,一模一样,真正就是他! 林笑笑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被惊到了。 看着对面这男人温文尔雅的朝着自己笑,林笑笑突然愤怒了,指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林笑笑这口气,像是质问,又像是在责难。 “虽然你和我梦想中的女子十分接近,但你我除了梦里,确实是初会,还望姑娘不吝赐告芳名,他日即便相忘于江湖,然在我心中,已然留下一段绝美的记忆,只要想起姑娘的芳名,足以慰藉浮生寂寞之一二。” 水居士说着,已然深深的对着林笑笑作了一揖。 水居士越是这样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林笑笑便越发的怒不可制。 看着对面这男子和当日那北静王一模一样,林笑笑实在难以相信他是另一个人。 此刻,在林笑笑眼里心里,这水居士的一切举动,都是在做戏,也许这人面兽心的登徒子又有什么鬼主意,说不定又是在捉弄自己呢!他这模样,全都是装出来的,只要自己一动心,投入他的怀抱,他突然来个三百六十度的急转弯,露出本来面目,再把自己奚落嘲笑一番,然后如同上次那样,弃自己如同敝履,岂不是要笑死人,这难道不是这种登徒子富二代惯用的伎俩! 林笑笑这样想着,便急促的退了两步,冷笑道:“是大丈夫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且说你究竟是谁?” 林笑笑的眼睛里似乎就要射出火来,心想若是这“猪八戒”敢再靠近自己一步,自己便和他拼命。 水居士见林笑笑这般反应,一时楞了一下,便自己退后了两步,再度躬身作揖道:“天底下,只有‘女儿’两个字最珍贵。什么功名利禄,王侯将相,甚至万世江山,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成败都付之流水,数十载白驹过隙,不负此生的,只有‘真情’二字。恕在下唐突,今夜一见姑娘,如同梦中得遇红颜,实三生之何幸,如蒙姑娘不弃……” 水居士话未说完,林笑笑早冷笑道:“好一个花言巧语,口吐莲花的登徒子,你说得再动听,也无用!你只说你究竟姓甚名谁!” “在下大清国北静王水溶!” “你,你,你!果真是你!” 水居士说出了真实身份,见林笑笑这反应,顿时不解的道:“难道你我曾见过?请恕在下……” “你别装了,你这人面兽心的登徒子,你到底,究竟,想要干什么!” 此刻,这水居士惊愕了。 然而,这水居士确实就是大清国的北静王水溶! 如假包换的大清国北静王爷水溶! 林笑笑突然大笑道:“大清国!北静王水溶!?我看你还大浑国无耻王大粪。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芳名吗,那我告诉你,我叫海盗婆子,林笑笑!” 北静王一脸的惊讶,随即又大笑起来。 “海盗婆子?林笑笑?你到底是叫海盗婆子,还是叫林笑笑,还是只是和我开玩笑。”北静王笑道。 “谁他娘的有心情和你开玩笑。我,怒海市盛华高中三班的学生,怒海大学教授林为民的女儿,不信天不信命的,被你诬陷戏耍捉弄了的海盗婆子,林笑笑是也!” 北静王惊呆了,看着林笑笑一时无言以对。 林笑笑还不解气,大声骂道:“你这疯子,千方百计三翻四次的戏耍捉弄于我,你有意思吗?显得你能耐了?” 第八十一章:剑 “我便是你,你便是我!” 话音刚落,只见那屋子里走出一个戴着牡丹花面具的人来。 林笑笑大惊,待要开口,廊桥下却突然翻出两个黑衣蒙面人来,一掌便将林笑笑打晕,轻轻放倒在地。 北静王大怒道:“大胆狂徒,有什么冲我来!别动她!” 话音刚落,只见那戴着牡丹花面具的男子一转身,反手便抛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球来。 这球一着地,便溜溜直转。 廊桥上两个黑衣人急忙捂住了眼转过身去。 北静王看着这球,有些惊呆了。 突然,这球爆发出一道极亮的闪光,如同天上的闪电般一闪而没。 北静王眼前一黑,人便倒地。 牡丹花面具男急忙将北静王的衣服脱下,便和自己换了,又捡起那副紫金猪八戒的面具道:“待我走后,妥善处理,明日会齐了,到北静王府来报到。” 廊桥上的两个黑衣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连忙道了声“是,少爷”,便急急将倒在地上的北静王水溶拖到“花王阁”后面的一艘小船上去了。 这换了北静王衣裳的男子冷笑着拿下牡丹面具,随手丢在了湖里。 月光下,俨然又是一个北静王复生,别无二致,一模一样。 只见他低下身来,仔细的看了一眼倒在廊桥上的林笑笑,低声怒道:“李潮怎么就派了这么两个蠢货来,下手也没个轻重,若她有什么,我定饶不了你们。希望烟雨桥上的那位可别再是个草包。” 桥那边的七八个侍卫急急冲了过来,却只见“北静王”安然无恙的款款走来,都惊得呆了。 这移形换影的北静王冷笑道:“回去!” 七八个侍卫道了声“是”,便也不敢言语。 这新的北静王戴上紫金猪八戒的面具,在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胜似闲庭信步。 圆月西沉,林笑笑躺在廊桥上悠悠醒来,头疼得要命。 渐渐的,竟有雨丝飘落下来。 林笑笑挣扎着起来,摇摇头,如同大梦一场似的。 却说这新的北静王出了百花楼,李妈妈早领着几个姑娘笑容可掬的在门口候着,便笑道:“恭喜‘水居士’,一夜销魂,那姑娘……” “很好,她若出来,一切由着她,不可多问多说,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这一届‘撞天婚’的花魁暂缺,从此世间再无‘水居士’。” 话说完,北静王头也不回的上马车去了。 李妈妈急道了声“是”。 转眼天上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北静王的马车一路向北,离王府还有十数里,天上竟下起雨来,却早来到烟雨桥前。 只见这烟雨桥架在一条十来丈宽的河面上,桥栏都是汉白玉,栏杆上两排数十个狮子头,桥下的河水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 烟雨桥的中央不知什么时候立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子,冷眼冷面,目似寒星,腰间一柄雌雄子母剑,负手看着河面的暗流,似有无限心事。 随着一声马的嘶鸣,斜风细雨中似有杀气,北静王的马车在桥前停了下来。 七八名侍卫的长剑出鞘,团团护住马车。 一名侍卫便要打马上桥,北静王却下了车。 侍卫们急急下马,便有一人上来撑伞。 北静王接过侍卫手中的雨伞来,自己打着,一挥手,便令侍卫退下。 雨点儿不大,天上却开始电闪雷鸣。 北静王打着雨伞,独自上桥来。 身后几名侍卫大惊,便都叫了一声:“王爷!” 北静王只略顿了顿,却未停下,只稍稍向后抬了抬手。 侍卫们只得怒目拔剑在手,立在桥头,随时准备一拥而上。 烟雨桥上的空气似乎紧张到了极点。 桥的中央,两人在相距五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头戴斗笠的冷面男子缓缓回过身来,抬头看了一眼北静王,半晌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道:“极好!” 北静王拿下面具,冷笑道:“你也很好!” 两人相对无言了半晌,北静王先开了口。 第八十二章:大侠也有落难时 林笑笑出了百花楼,却也无人阻拦,只是大雨如柱,天色已经蒙蒙亮。 那边媚人早急得掉眼泪,见林笑笑一身女装,完好无损的出来,急忙上来打了伞,拉着林笑笑道:“你都快急死人了,我几次想进去,可都被拦下了,我还以为你被人家给那个了。” 林笑笑后脑勺尚有些疼,便摸了摸媚人的脸蛋道:“哪个了?你想什么呢,你看我像是省油的灯,随便就给人家占便宜的主吗!” 媚人破涕为笑,急急拉着林笑笑便欲往回走。 林笑笑道:“此时雨大,咱们且到前面找一家酒馆,吃了早点再说。” 两人在街道上走着,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一路上虽然店铺酒馆林立,可却尚没人开门营业。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怎么这么晦气,昨晚才挨了那登徒子的突然袭击,今早好不容易出来,却连找点吃的都没有。” 媚人道:“哪个登徒子袭击你了?可是昨晚你吃了亏不是。我在外面等了你一晚上,如今困得要死,咱们还是回府里去吧,只怕我要睡上一整天才能缓过来。”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个戴着斗笠,身披蓑衣的家伙迎面便撞了过来。 林笑笑只顾着说话,躲闪不及,便被撞了个满怀,媚人打着的伞也被撞掉了,两人淋了一身的雨。 媚人便要大骂,那人却往前走了几步,一头摔倒在地。 两人反倒一惊,媚人便道:“哎,这可赖不着人啊。” 林笑笑捡起雨伞,回头看了那摔倒的家伙一眼,只间他的怀里好像还抱着一柄长剑。 林笑笑看着有些眼熟,便打着伞过去看了看。 只见这人腰间有伤,血正往外冒。 林笑笑一惊,待要细看这人的真面目时,媚人却过来战战兢兢的道:“咱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你昨晚才吃了亏,你难道忘了。” 林笑笑没有理会媚人,只见地上这人好像没死,却一脸扑倒在地,头上那斗笠把脸面都盖住了。 林笑笑道:“别怕,一切有我呢。惊涛骇浪我都过来了,还怕这个。” 林笑笑谨慎的把这人的斗笠拿掉,仔细一看,不禁惊呆了,这人正是冷二郎。 林笑笑急忙对媚人道:“快过来帮忙,把他扶起来。” 两人奋力把冷二郎扶起,靠在一处屋檐下。 林笑笑拍拍冷二郎的脸,叫了数声“屎壳郎,你这是怎么了?” 冷二郎渐渐醒了过来,见是林笑笑,便只是冷笑了一声道:“果真是,冤家,路窄。”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你还和我牛逼什么,什么冤家路窄,你这腰上的伤口怎么回事,若再不处理,你就真的变成屎壳郎了。” 林笑笑说着,解下冷二郎的蓑衣,又把冷二郎的衣服前摆一把撕了一大块下来,便给冷二郎包扎。 冷二郎疼得直冒汗,忍不住咬着牙哼了一声。 林笑笑道:“屎壳郎,你不是大侠吗,那日在鸳鸯桥上,你挺能装啊,这会子叫唤些什么,大姑娘似的,你叫春啊!忍着,马上便好。” 林笑笑虽然把冷二郎腰上的伤口包扎好,但伤口还是往外渗血,须叟便把包扎的布块染得通红一片。 林笑笑道:“屎壳郎伤得不轻啊,只怕要找个地方好好处理一下伤口。不知你和谁打架,大侠也会受伤,受了伤后你还一路走来,你倒是挺硬气的,就凭这一点,我林笑笑一改见死不救的原则,今日就破例一次,只是这里没有外伤药,且雨又这么大,也没个地方。” 冷二郎疼得吸了一口气,苦笑道:“你可以见死不救,但求你,别叫我‘屎壳郎’!我原本没死,听了你这浑话,只怕就要被你气死。” 林笑笑顿时有些得意,忍不住看着冷二郎笑道:“屎壳郎,屎壳郎,屎壳郎!我就叫了,怎么着!起来打我啊?” 第八十三章:药 林笑笑扶着冷二郎上了楼,两人直奔小红的屋子而来。 林笑笑正要敲门,冷二郎却止住了。 只见冷二郎用剑在门上咚,咚咚,咚咚咚,咚! 林笑笑忍不住笑道:“老情人之间的密码吗?你可以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迎面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瓜子脸,眼睛大大的。 女孩见冷二郎这般模样,急忙从林笑笑手上接过来扶住了,便把冷二郎扶到自己的鸳鸯床上躺下。 女孩没有说话,眼泪便出来,见冷二郎腰间流血不止,便急急去抽屉里找东西。 女孩翻了半晌,突然转过身来两手空空,放声哭了。 冷二郎苦笑道:“没事!” 林笑笑明白,这女孩必是小红,她定是在找治疗外伤的药,可她两手空空,一定是药没了。 “你从没想到过你自己会有今日吧,从来都是你揍人,这回你也挨了人家的揍,可是报应不爽啊。再不替你这屎壳郎止血,只怕你就真的嗝屁凉凉,四脚朝天了,你若求求我,也许……” 林笑笑故意装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红没有理会林笑笑,只扑在冷二郎的床前哭得泪人似的,却仍然没有说一句话。 林笑笑原本想看看这小红如何来求自己,但林笑笑失望了。 小红只是含泪看了一眼林笑笑,便又扑在冷二郎身上无声的掉眼泪。 看着小红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林笑笑的心一下子就被刺痛了,只得笑道:“我和你说笑呢,他死不了,顶多活受罪,你赶快去找剪刀,干净的白布,端盆热水来,待我替他止住了血,他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小红看着冷二郎轻轻点了点头,便急急去了。 冷二郎苦笑道:“我听着怎么像是我冷二郎要生孩子了一般!你倒底,行不行!” 林笑笑顿时笑道:“这话得我来问你才是!也许你冷二郎是雌雄同体,早自己把自己的肚皮弄大,如今一咬牙,便从你腰间生出个小屎壳郎来也未定!” 冷二郎只得苦笑,咬牙闭眼,不再说话。 须叟,小红把剪刀、白布和热水都拿来,便惊恐的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道:“我见这百花楼不远处便有家中药铺,你赶快去按照我说的抓了药回来,一是重楼,二是独角莲,都要磨成粉。” 小红急忙去抽屉里拿了银子,开门去了。 林笑笑便走到床前,仔细的替冷二郎清洗伤口。 林笑笑道:“看你这伤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正所谓好剑者,必死于刀剑之下,若不是看在你和府里那二货有些交情,也替我解过一次危机,我这么个万金大小姐,才懒得伺候你。” 冷二郎也不理林笑笑,只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北静王!” 林笑笑听了,惊道:“莫非你这伤是北静王赏你的?” 冷二郎却又不说话。 林笑笑顿时没好气的怒道:“你哑巴了,我问你话呢。” “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你若不想留在这里,便走吧。你也算是救了我,我们两不相欠。” 林笑笑气得冒烟,忍不住在冷二郎的伤口上轻轻戳了一下,顿时疼得冷二郎咬牙哼了一声。 两人正自斗嘴,小红却哭着回来了,手里却空空如也。 林笑笑惊道:“药呢?” 小红大哭起来,半晌方道:“他们不让我出去。” 林笑笑顿时怒了,起身道:“你且拿着这布块按住他的伤口,我亲自去买去,我就不信……” 话未说完,门口李妈妈却带着几个小厮来了。 林笑笑一惊,正要开口,李妈妈却道:“把药给她,包扎好了,速速从后门离开。从今以后,这百花楼不欢迎你们。” 李妈妈说完,命人把两包药放在门口,叫上小红,转身便走了。 小红看了一眼冷二郎,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李妈妈出去了。 林笑笑也顾不得许多,只得急急打开药包一看,闻了闻,正是止血和消炎的药。 林笑笑将药给冷二郎敷好,又剪了布块,仔细的重新包扎上。 第八十四章:逃 两人不约而同的掀开车帘往外一望,只见后面一队官兵正怒喊着追了上来。 车把式见情况不妙,早惊慌失措,一把勒住了缰绳,跳下车来抱头便跑。 一声嘶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林笑笑向前一倾,一脸扑进了冷二郎的怀里。 冷二郎捂着腰间的伤口,疼得咬牙,却道:“做稳了。” 话音刚落,冷二郎一脚踢开车门,人便翻身跳到前面,拿起缰绳一抖,驾着马车便又向前飞奔而去。 追来的官军都是步行,渐渐被抛在了后面,气得破口大骂。 马车在风雨里穿行,中午时分,雨停了,马车却一直向前飞奔。 直到天色又暗了下来,马车不知跑出了多远,方放慢了速度,渐渐在一处荒郊野外停了下来。 林笑笑急道:“我说屎壳郎,逃了一整天,终于停了,你竟也不累,倒是把我颠簸得够呛,你说的那个无空观到了没有。” 林笑笑说着这话,静听外面动静,一点声音没有。 林笑笑的心立刻又紧张起来,急忙下了马车。 只见四处荒郊野岭,大雨初晴的天空很高,远处树低如草,一阵阵晚鸦归巢,乱草凄迷。 林笑笑急忙走到车前一看,冷二郎只紧紧闭着眼睛,额头和脸上汗珠子直冒。 林笑笑查看了冷二郎腰间的伤,只见包扎的地方又渗出些血来。 林笑笑正自焦急,冷二郎却开口道:“这原本不关你的事,你走吧,想必那些追兵也甩掉了。” 林笑笑听了这话,气便上来,怒道:“既然这样,你何不早说,我在那大雨的街上假装没看见,这会子你恐怕早就嗝屁凉凉,也省得我陪着你到处乱跑,担惊受怕,还被官兵追,临了还要受你的气。” 冷二郎沉默了半晌,方道:“我也没叫你救我,你若心里不平衡,拿起剑,痛痛快快给我一剑,从此你我两清!” 冷二郎说着,便果真把剑递了过来。 林笑笑气得冒烟,大骂道:“早知道你是个疯子,我真是何苦。” 冷二郎挣扎着下了马车,便把缰绳递给林笑笑道:“一路向东,总有人,你只要说你是大观园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路。” 冷二郎说完,转身杵着剑,艰难的去了。 穿过乱草丛,前方是一片树林,林间有一条长满了青苔的小路,冷二郎在这小路上举步维艰,摔倒了,又咬牙站起来。 林笑笑看着冷二郎远去的身影,心里直骂自己道:“林笑笑,你真是个二货,一时心软,救了这屎壳郎,如今人家不但不领情,还赶自己走,我林笑笑什么时候竟变得这样贱,真是活该。” 林笑笑爬上马车,学着那车把式的模样,抖了抖缰绳,可这马好像并不买账,也不懂林笑笑的意思,动也不动一下。 林笑笑折腾了半天,马车虽然动了动,可还是在原地打转转。 林笑笑怒极了,索性拿起马鞭子,狠狠的朝着马屁股抽了一鞭子。 这马顿时一撅屁股,向后踢了一脚,仰头便发疯了一般向前狂奔。 林笑笑防备不及,早被掀掉下马车来。 幸好马车并未碾压到林笑笑。 林笑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狂跳不已。 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林笑笑方觉得手掌和屁股生疼,原来手掌擦破了,流了些血出来。 而屁股,除了疼之外,幸好也无大碍,想必是破了点皮。 林笑笑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伤,不免有些訾嘴跛牙,疼得吸冷气。 林笑笑看看前面,那受惊的马早拉着马车跑的没了踪影。 “这该死的畜生,还有那该死的‘屎壳郎’,我林笑笑怎么就这么倒霉。”林笑笑大骂。 看看西边雨后的夕阳如血,渐渐便要落下山林里去,四面鸟的怪叫声伴随着乌鸦晚归的烦躁,林笑笑一下子紧张起来。 虽然林笑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四面的鸟叫声在这荒野里传开来,显得这荒野更加神秘。 林笑笑犹豫着,是鼓起勇气走路回大观园去,还是忍着耻跟了那个冷血无情的混蛋“屎壳郎”去? 又或者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过夜? 这真是个艰难的决定! 太阳落下山去了,天色渐渐暗下来,一轮残月早早在东方升起。 林笑笑又气又急,突然放声大喊道:“屎壳郎,王八蛋,你该死!” 第八十五章:独角天王屎壳郎 林笑笑的棍子终于被人一把抢了丢开。 一个男子捂着脑门,一言不发的走了出来。 林笑笑惊得捂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男子走到篝火边缓缓坐下,便扭过头来看着林笑笑。 他的目光充满了寒意。 林笑笑极力的忍着笑,走过来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林笑笑弯腰捧腹道:“屎壳郎屎大侠,你这唱的是哪出?” 这男子正是冷二郎,火光下,只见他的额头上起了个鸡蛋大的包。 冷二郎一言不发,扭过头去。 林笑笑竟十分得意,笑得眼泪横流,半晌又接着笑道:“对不住啊,我怎么知道是你!你不是,你不是走了吗?干嘛在这里燃起篝火,还烤野鸡,却又躲在树林里吓人!” 冷二郎没好气的道:“你还真有本事,一言不发便打。”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在那黑林子里一言不发,突然冷笑一声,我以为是,是鬼呢,原来是屎壳郎叹气。” 冷二郎气得瞪眼,却也无可奈何,看着那边一堆鸡毛和篝火,冷笑道:“你还真是个吃货,我才去树林里方便了一下,这一整只烤鸡你就吃得连渣都不剩。” 冷二郎吸了口冷气,不禁捂着脑门摇头。 林笑笑听了这话,顿时羞红了脸,倒不是因为自己把一整只烤鸡吃得连渣都不剩,而是听了冷二郎那句要命的话。 原来自己在篝火旁鬼鬼祟祟半晌没人搭理,却是因为这家伙在树林里…… 看着冷二郎这样,林笑笑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他挺可怜的,先前的满肚子怨气和怒火顿时早跑到爪哇国去了,便极力的忍着笑过来道:“让我看看,到底都打在哪儿了,可碍不碍事。” 冷二郎捂着脑门急忙转过身去。 林笑笑上来一把将冷二郎的手拿开,只见冷二郎脑门上的包越发鼓起来,如同一只角要拱破头皮钻了出来一般。 林笑笑大笑道:“好,这下咱们的屎壳郎大侠更威风了,该叫你独角天王屎壳郎才是。” 冷二郎气得几乎吐血,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要嗝屁了。 林笑笑捂着嘴笑了个要不得,半晌方止住,正色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小家子气。你实话告诉我,你如何受了伤?是不是和那什么北静王有过节,是他伤的你?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神出鬼没的!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在这里烤野鸡?” 冷二郎一言不发。 林笑笑不禁又怒了,骂道:“才打了你一棍子,你是不是就傻了哑巴了!” 冷二郎索性拿下腰间的一把皮囊酒壶,仰头喝起酒来,任凭林笑笑怎么骂,也不说话。 林笑笑气得冒烟,索性坐到冷二郎的对面,杵着下巴盯着冷二郎。 冷二郎被林笑笑看得有些不自在,便转过身来。 林笑笑见冷二郎也会害羞,一时倒有些好笑起来,便又走到冷二郎的对面坐下,依然眼睛不眨的盯着冷二郎看。 冷二郎又转过身去,林笑笑依然不依不饶。 冷二郎只得道:“你一连串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你。” 林笑笑便道:“那便一个一个的回答我呗,我看你人虽然冷傲,但心眼不坏,所以才救了你一次,这可是你欠我的啊。” 冷二郎无奈的摇摇头,只得叹道:“说吧。” “你究竟是谁?” “冷二郎。” “为何受伤?谁赏你的?” “不知道!” 林笑笑跳了起来,指着冷二郎骂道:“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从你嘴里说出些实话来就这么难吗?你都这样了,还和我装!你以为我傻啊,我知道你肯定没这么简单,心里一定藏着秘密。其实我只想弄明白,这‘红楼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北静王到底是谁?我怎么来的这个鬼时空。” 第八十六章:艳骨魔音 林笑笑不紧不慢的跟在冷二郎身后,终于穿过了密林,来到一座小山下。 山下溪水潺潺,竟有一条石子路通向山顶。 林笑笑累得不行,见冷二郎也硬撑着,便道:“屎壳郎,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歇歇不行吗!” 冷二郎停了停,看了林笑笑一眼,便在石子路上坐了。 林笑笑累得靠在一块山石上喘气,半晌方道:“说实话,我很后悔我的多管闲事。” 天上的星星眨着眼,一弯新月挂在了东边。 冷二郎道:“我也后悔。” “你后悔什么?”林笑笑问道。 “我后悔怎么就遇见了你这么个蛮婆,不仅刁蛮,而且有口臭!” 林笑笑顿时跳起来,指着冷二郎怒道:“你再说一遍!你这屎壳郎,你才有口臭!” 冷二郎大笑。 林笑笑惊异的看着冷二郎。 “原来你还会笑?我还以为你只会装逼冲楞,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你老实说,你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回家,养伤,离开。” “回家?” 冷二郎没有再理会林笑笑,起身继续朝前艰难的走了。 笑笑跟在后面,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可没有得到冷二郎一丝回应。 两人终于来到半山上的一座道观前,月光下,只见一块斑驳的匾额上写着“无空观”三个字。 冷二郎一推门,便进去了。 林笑笑尾随着进来,感觉这道观透着一股阴森。 道观里竟没人,许多地方长满了杂草。 林笑笑急道:“冷二郎,你逃命也不用躲到这么偏远,连鬼都不来拉屎的地方吧。” “你放心,这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鬼来拉屎。” 话音刚落,前面那黑洞洞的屋子里惊飞出几只乌鸦来,鸣叫着朝天上的那弯新月飞去了。 林笑笑吓了一跳,急忙尾随在冷二郎身后,下意识的抓紧了冷二郎的衣服。 冷二郎回头看了一眼林笑笑。 林笑笑红了脸,急忙又松了手。 “你恰好抓到我的伤口处!怕,便回去,免得吓尿了。”冷二郎冷笑道。 “你放屁,你才吓尿了呢!我跟着你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鬼地方,大半夜的,你叫我回哪里去。你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点责任心!” 冷二郎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林笑笑发觉自己语失,气得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冷二郎拿出火折子,推开屋子门,把里面的几盏油灯给点亮。 原来这屋子里供奉着三清大帝等神像,竟是这无空观的主殿。 这些泥塑的神像已经有些斑驳剥落了,隐隐让人看着更加毛骨悚然。 林笑笑急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这鬼呆的地方有什么好的,偏要来这里干什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拿出点感恩的心出来好不好。” 冷二郎便拿了一盏油灯递给林笑笑道:“人心不死,灯芯不灭!我心如灯,若能让你闭嘴,感激不尽!后面还有间小屋,你若够胆,自己去吧。不过我告诉你,这里真有奇迹!” 林笑笑犹豫了一下,还是赌气接过了油灯,推开大殿的后门,便朝里面走来。 后面是个小小的院落,南北两边各有一间小屋。 林笑笑战战兢兢的往里走,推开一间小屋的门进去一看,只见这是一间卧室,地方还算干净,除了一张草席铺着的床和茶几之外,便是一架古琴横在屋子中央。 林笑笑自语道:“看不出这屎壳郎还有这雅好,这地方人迹罕至,月下品茗抚琴,倒是件雅事。” 林笑笑说着,忍不住拿手来拨弄了一下古琴。 夜空里发出几缕清音,仿佛给这死寂的夜空顿时添了些烟火气。 第八十七章:困局 次日天明,林笑笑睡了个好觉,伸了个拦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草席铺着的床上,身上只盖了一件衣服,却分明是冷二郎的。 林笑笑本能的一惊,红了脸,一骨碌翻起来,急忙摸摸身上和自己的衣服,发现并无不妥,方大叫道:“屎壳郎,屎壳郎。” 林笑笑一连叫了数声,并无人应答,于是又叫道:“冷二郎,冷大侠。” 依然没有反应。 林笑笑也没想太多,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出房门来,只见院子里一棵桂花开得正好。 林笑笑突然想起昨夜自己好像靠在那棵桂花树下听琴,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必定是那冷二郎把自己抱进了屋子里。 想到这里,林笑笑的心又狂跳起来,一时又有些惊疑,那冷二郎的伤如何突然就好了,且变得如此厉害。 林笑笑见这后院里无人,也没多想,便从后院小门进大殿里来。 突然,只听得外面人声大噪,便有人高声道:“冷二郎,你这缩头乌龟倒是会找地方,害得大爷费了多大的劲才找到这里来,今儿你是束手就擒,还是爷爷亲手活剐了你。” 林笑笑一惊,听这声音,竟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外面人声嘈杂,便有许多人大笑。 林笑笑急忙到大殿的窗户下捅破窗户纸往外一看,只见许多官兵把一个人围在了中央,看那人背影,十有**便是冷二郎。 冷二郎冷笑道:“赵勇手下的两条哈巴狗而已,你替我问候他,烟雨桥上我那一脚朝天蹬的滋味如何。” 话音刚落,人群的背后有一人咳嗽着便出来,冷笑道:“柳青,你也太狂了些,我赵勇也是练家子。我那一剑没要了你的命,可我看你也是强弩之末,你还狂些什么!老大对你不薄,你何故反他。你以为你躲到这‘红楼世界’里来,我们便拿你没办法?你可想错了,总部没了你,照样能完好无损的送人进来。” 林笑笑听着这人的话,越发觉得耳熟,索性便轻轻推开了窗户往外一看,只见人群中有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正是当日孤岛上那两个海盗一筒和一条,而说话的这人,正是他两的老大海贼王。 林笑笑惊得合不拢嘴,怎么这三个家伙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带领着这许多官兵,难道他们三个也是北静王的人?他们三个不是海盗吗?还有那院子里被围住的人,怎么叫做柳青,他不是冷二郎吗?或许“冷二郎”三个字只是他的绰号? 林笑笑正自一肚子的疑问,只见冷二郎二话没说,突然拔剑出手,便有数名官兵捂着大腿倒了下去。 赵勇和一筒、一条急忙后退,便喝令官兵一涌而上。 冷二郎腰间有伤,虽然剑术出神入化,须叟又刺倒了数人,但渐渐便不支起来,几次险象环生。 赵勇见时机已到,从一名士兵手里接过一张硬弓,搭上羽箭,瞄准了冷二郎的后背便要射来。 冷二郎被一群士兵围住混战,哪里顾得了后面。 林笑笑大惊,急忙过去一把推开了大殿的门,便出来大叫道:“住手,你们这群畜生,以多欺少,算什么东西。” 赵勇和众人一惊,便有两名官兵向林笑笑奔了上来。 赵勇却急叫道:“别去管那女的,回来。” 两名官兵急忙退了回来。 林笑笑却早冲到了冷二郎的身边,怒道:“你这死海盗,怎么不死在那荒岛上,真是阴魂不散,早知道如此,我那日就该宰了一个少一个。” 一筒听了林笑笑这话,顿时反应过来,怒道:“他奶奶的,原来当日是你这小娘们在作怪,老子的后脑勺又不是鼓,你乱敲些什么,害得老子头疼了几个月。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 一筒便向赵勇道:“不如把她一起拿了,送进府里去给少爷,哦不,是王爷,省得他老是害相思病。” 赵勇怒道:“闭嘴,别乱说话。纵拿了她去,如何处置,搞不好还得……” 赵勇欲言又止,便喝令众士兵道:“你们的刀剑可长点眼,千万别伤了这小娘子,他可是王爷朝思暮想的心肝。” 众士兵听了这话,一时有了顾忌,便都不敢向前。 林笑笑大怒道:“你放屁,我是林笑笑,谁是那什么鸟王爷的什么心什么肝,你再胡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一筒道:“我们知道你是林笑笑,若是别的什么林叫叫林闹闹,我们爷还不稀罕呐,他想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可恨没机会下手,如今他做了王……” 一筒话未说完,赵勇早踢了一筒屁股一脚,怒道:“你不说话会死吗,你个猪脑袋,交代了多少遍的事,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第八十八章:有情忘死,无情忘生 赵勇一步步向冷二郎逼了过来,手里的火铳早已经装了一颗钢珠进去。 林笑笑怒极,指着赵勇骂道:“你这狗腿子,有本事的,来和你姑奶奶单挑,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你算哪门子好汉。” 一筒大笑,便上来道:“我们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你们人少,却又怎么样?你是好汉,我承认。在那孤岛上,你打了我两次后脑勺,今日有本事,你再来打一次,我便服你;否则,待我拿住了你,便先替北静王爷打你屁股!” 一筒说着,盯着林笑笑浑身上下眼骨碌直转,手舞足蹈,做出一副猥亵的面孔,便摩拳擦掌的向林笑笑逼了过来。 林笑笑气急,一言不发,突然冲上前去便飞起一脚,正踢在一筒的裤裆上。 众人都一惊,看那一筒时,只见他手中的鬼头刀落地,两腿夹紧,捂着裆,眼珠子向上一翻,哦了一声便倒在地上。 林笑笑又踢了他一脚,正要大骂,早被一条和着两名士兵给再次拿住了。 而此时,冷二郎被赵勇用火铳对着,两人相距不过七八步,可冷二郎腰间早已经血流如柱。 冷二郎的剑虽快,可赵勇始终和冷二郎保持一定安全的距离,且冷二郎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 赵勇冷笑道:“现在没了她当挡箭牌,看你还有何本事,你的血就快流干了吧。俗话说,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要怪,便怪你和咱们的立场不同,原本王爷还想留着你,可你总是碍手碍脚,将来还不知怎么和我们作对,而且你来到这‘红楼世界’原本就是个多余。所以,我今日便用这‘红楼世界’里最先进的古董送你一程吧,你应该感到荣幸。” 赵勇说完,按下了火铳的扳机。 一声刺耳的炸响,火铳里的钢珠射了出去。 林笑笑大惊,叫了一声“不要”。 火铳的烟雾散去,冷二郎没有倒下。 赵勇的旁边却倒下了一名士兵。 火铳也掉在了地上,且多了一地的碎瓦渣。 赵勇急退,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在手,怒道:“何方高人,有胆插手王府的事,便请出来一见,何必藏头露尾,作此鼠辈形状。” 话音刚落,只听得无空观的大殿顶上古琴悠扬,便现身出一位道人大笑道:“想必你们其中那三人便是二郎说的什么‘穿越者’了,今日见了,也不过是狗仗人势的世间渣宰泡沫罢了。” 话音刚落,这道人抱着古琴,飞踏着房顶青瓦急走,脚下一带一踢,顿时一串串瓦片如同飞蝗一般向众士兵急射来。 众人大惊,早有许多士兵捂着头脸大叫倒地。 赵勇武士刀出鞘,连劈数块飞来的瓦片,直把眼前溅起一阵瓦片碎雨。 一筒和一条早拖着林笑笑躲到了无空观外面。 道人纵身一跃,人便飘然落地,那手中的古琴被他一抛,便向赵勇迎面打来。 赵勇急挥手中武士刀,一刀将这打来的古琴劈作两断,正要挺刀直进,眼前却有七道白光向自己迎面射来。 赵勇大惊,急挥刀一劈,六道白光被斩落,一道直射进赵勇的左眼。 赵勇大叫一声,人便翻身倒地。 无空观外的一筒和一条等人看得惊心动魄。 此时,林笑笑和众人方看清楚了那道人的面目,竟然和冷二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略高了些,且嘴唇上略有几根胡须而已。 道人对着冷二郎拱拱手,淡然道:“人世艰辛,苦乐无常。翻过了高山,前面不一定是大海。” 冷二郎长剑杵地,强撑着笑道:“我无怨无悔,但求心之所想,行之所向。” 两人相对仰天大笑。 道人待要转身看看倒在地上的赵勇,不料才转身,赵勇却捂着左眼突然翻了起来,右手从怀里拔出一把左轮手枪,便向道人和冷二郎连射了三发。 冷二郎大惊,但道人的反应也极快,一把将冷二郎推开,闪电般褪下道袍,一抖手腕便把道袍舞得如同风车一般旋转,人便早到了赵勇面前。 道人只一脚,便将赵勇踢飞出无空观门外。 外面的一筒和一条吓得面无人色,按着林笑笑的手也松开了。 赵勇狂吐了一口血,半晌爬不起来。 一筒和一条急忙上来扶起赵勇。 第八十九章:道心 林笑笑跟了进来,只见这轴卷上画着个美人,美人柳眉星目,两手仗着一柄半出鞘的长剑,似笑似嗔的回眸转身。 整幅画十分传神,却并无一字和落款。 冷二郎将这轴卷放在太乙真人前的油灯上点燃,又拿着这轴卷往大殿里的帷幔上一引。 大殿里须叟燃烧起来。 林笑笑急忙将尚握在道人手中的道袍拿下来,草草给道人披上。 两人退出大殿,大殿须叟火光冲天,向后蔓延,竟连后面那两间房屋也燃烧了起来。 林笑笑见地上那把断做两截的古琴,上去拿了,丢进大火里,便念道:“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古调只自爱,从今谁人弹。” 冷二郎拿起地上的子母雌雄剑,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林笑笑不远不近的跟在冷二郎后面,两人沿着旧路下山,来到溪水旁的一片竹林。 一条三岔口的小路横在了两人眼前。 冷二郎指了指右边的一条小路,意思叫林笑笑离开。 林笑笑沉默了半晌,回头看着山上大火渐渐熄灭,想起昨夜在那桂花树下听道人抚琴,喃喃道:“我只想听你说句实话。” 冷二郎一言不发,朝着左边的一条小路蹒跚而去。 林笑笑愤怒了,吼道:“你这屎壳郎,装什么逼,说句实话这么难吗!我林笑笑上辈子欠了你的吗?” 冷二郎停下脚步,转身道:“回你的大观园去!” “那道人是谁?你们一群疯子,只把我蒙在鼓里,你们有意思吗!” “他叫冷二郎!出家前俗名柳湘莲。”冷二郎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回想起无数如烟的往事。 “那你究竟是谁?难道说你只是他另一个时空中的分身!还是他是你在这‘红楼世界’里的分身。”林笑笑惊奇的问道。 “你只记住,你是林笑笑,便足够。” 冷二郎说着,便转身欲走。 林笑笑冲了上来拦住道:“我不知道我是谁!我都快疯了。你给我说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赵勇在孤岛上明明是大清朝时的海盗,可今日他怎么会有21世纪才有的加仑手枪,还用他打死了道人,也就是你嘴里的冷二郎。如今道人为了救你而死了,你连一个响屁都没有,难道竟连说句实话都不敢吗!” 林笑笑说着,便从腰袋里拿出赵勇那把丢落在无空观的加仑手枪来。 原来林笑笑见了这把加仑手枪,心里早产生了怀疑,便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把手枪给捡起来,藏在了自己的腰带里。 冷二郎顿时怒了,握着长剑咬牙道:“你只是一把钥匙,如果你想知道一切,便勇往直前。到时候,但愿你我不是敌人,否则……” “否则怎样,你如果想杀了我,那你现在就来吧,我林笑笑不怕你,你这该死的屎壳郎,懦夫,混蛋!” 冷二郎一把推开林笑笑,蹒跚着便走了。 林笑笑站在三岔路口,几乎痛哭起来。 冷二郎走进了竹林里,却又高声道:“记住你是谁!如果你退缩,你、我,还有他们,以及天意计划,还有你父母的心血,都将是一盘死棋。” 林笑笑听了这话,惊得呆了,顿时明白,原来这冷二郎竟和自己一样,是来自21世纪的时空,且对这一切似乎知道得十分清楚。 林笑笑当即做了一个决定,不论怎么样,一定要从冷二郎嘴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林笑笑回过神来,急忙揣了手枪,便奔进竹林里来。 可哪里还有冷二郎的踪影。 第九十章:茗烟 林笑笑悄悄躲在树林里往外一看,只见前边那野草从中七八个人寻着向这边走来,那为首的三十多岁,而后面跟着的,正是贾宝玉的跟班小厮茗烟和几个不知名的小厮。 林笑笑正踌躇着要不要出去,那边却有一个丫鬟大叫道:“茗烟,可找到路?” 茗烟道:“媚人,你到底听没听错,她究竟往哪里去了,这乱草丛中哪里有路,莫不是你听错了,却叫我们来乱撞。” 媚人道:“我听得真真的,怎么会有错,明明是你胆小,却说我听错了。” 林笑笑见媚人在,心里便放下心来,起身缓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茗烟等人见了林笑笑,都各自一惊,随即又欢喜道:“老太太的宝贝,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回来了,可喜可贺。” 林笑笑仰着头,没有理会茗烟。 那领头的男子上来笑道:“小的李贵,是替宝二爷外面办事的,前日大观园里不见了居士,宝二爷怕居士在外面遭遇什么,便叫小的出来寻找,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真寻见了,还请居士便随小的们回去,小的也好交差。” 媚人早迎着过来,拉了林笑笑的手便道:“我的姑奶奶,可找到你了,否则,宝二爷都快把我撕了吃了。” 林笑笑一捏媚人的脸蛋,笑道:“咱们边走边说。” 两人出了乱草丛,早来到大路上。 李贵和茗烟早赶着一辆骡车过来。 媚人和林笑笑上了骡车,放下车帘子。 李贵亲自牵着骡子在前,茗烟带领着一群小厮在后,一行人便向大观园缓缓而来。 林笑笑和媚人对坐在骡车里,林笑笑便问道:“必是你回到了大观园里,大惊小怪的,他们便寻了来,却不知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媚人道:“当时和你分别后,我回到了大观园里,正好遇着宝玉从家学里回来,便问居士可好。我少不得照着居士事先交代的话说了,可话音才落,便有老太太那边的琥珀来说,说老太太近日又有些不舒服,看居士能否过去看看去,我听了这话,哪里敢再扯谎,若是交不出你来,我就是欺瞒主子的罪。” “那你是如何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只得先替你答应着了,可又哪里去把你这‘活宝’敬献给老太太去?正自焦急,宝玉却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便打发了琥珀,拉了我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细问,我只得照实说了,只没说你和那北静王‘撞天婚’的事。” 林笑笑听了,心里虽急,却也长舒了一口气道:“幸好你没说出咱们两去了那种地方,否则,你不害臊,我还没脸呢。” 媚人红了脸道:“那种事,岂能说得,我又不傻,我只说你巧遇冷二郎,冷二郎不知怎么受了伤,且被官府通缉,正逃命呢,你和他在一处,也难和官府说清,只得一起逃了。” “那二货怎么说?” “他当时就急了,只说了一句‘原是我带累了冷二郎,如今害得他被通缉,那官府的海捕文书还未撤回,怎么我就忘了。’宝二爷便急急叫了李贵进来,说了地方,便叫带人来找。”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这也不奇怪,他原和冷二郎要好,称兄道弟的,怎么会不知道冷二郎狡兔三窟藏匿的地方!接着,我们才出了大观园,袭人便又急急赶了来道,‘刚才北静王府的人来探望老太太,说起在无空观山下的荒郊,遇着一位自称笑笑居士的女子,想必是府里走失的人,若是同一人,便快去那里找找’。我们听了,正好和宝二爷说的地方一样,便急急的赶来了,可不是在这里找到了你不是。” 林笑笑听了,心里惊疑不已,想当日夜里,自己和北静王在“花王阁”突然遭人袭击,之后便不省人事,待醒来,北静王早没了踪影。 这一切说起来十分诡异,那早早暗藏在“花王阁”里的人到底是谁?其居心何在?林笑笑百思不得其解。 北静王昨夜才派人在无空观和冷二郎大打出手,而此刻,却又主动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了贾府,其用意何在?这北静王到底要做什么? 林笑笑想着心事,骡车早进了京都城北门。 茗烟在骡车外笑道:“笑笑居士,如今你是府里的贵客,咱们都得敬你怕你,只不过我有一样东西要归还给你,不知你得了,却如何谢我。” 第九十一章:贾母的金身护法 马车在大观园的门前停住,媚人掀起车帘下了车,又扶着林笑笑下来,便往园子里来。 两人才进了二门,那当班的早换成了一帮婆子,便急急上来请安道:“居士可算回来了,府里那边正来人请您呢,只怕这会子都在凹晶馆外候着呢。” 林笑笑只是点点头,微笑着便和媚人急急去了。 才来至沁芳桥,迎头便遇着贾宝玉和袭人。 贾宝玉急上来拉着林笑笑的手道:“总算有惊无险的回来了,让我担心了两天两夜,老太太那边正来人请你过去呢……” 贾宝玉话未说完,林笑笑见袭人脸上有些酸意,便笑着从贾宝玉的手里抽出手来道:“知道了,待我回去略梳洗毕,便过去。有话,明天再说。” 林笑笑和媚人回至凹晶馆,果然见贾母那边的琥珀和一个小丫鬟连同佳蕙候在门外。 林笑笑忙道:“让姑娘久等,佳蕙你怎么也不请姑娘进屋子里喝茶。” 琥珀忙笑道:“这里是居士清修的地方,居士又不在,我等俗人不敢擅入,只是老太太那边等着居士呢。” “请稍等,我换了衣服便出来。” 琥珀见林笑笑这身打扮,只点点头微笑而已,心里却狐疑不已。 一盏茶的功夫,林笑笑草草洗漱毕,换了衣服出来道:“不知老太太……” 琥珀忙道:“昨天夜里老太太突然感到不适,府里请了张太医来瞧,开了方子,吃了两剂汤药,也不见好转,一时连府里老爷和太太都急了,却也没折;还是鸳鸯姐姐提了一句,众人便都想起居士来,遂命我急来请居士过去瞧瞧。” 林笑笑想了想,边走边问道:“不知开的是什么方子,老寿星哪里不适,都有些什么症状?” 琥珀在前引路,少不得边走边将贾母的情况详细都说了。 林笑笑来至贾母的住处,只见外屋里早已经乌压压站了一地的人,老老少少,也分不清。 里面却是一干女眷和贾政、贾赦、贾珍等人。 林笑笑不大认识,凤姐急忙上来引荐了。 林笑笑正要见礼,贾政等人忙道:“不必多礼,还请居士快看看老太太要紧。” 话音才落,贾母躺在床上突然开了口道:“可是坤道来了?” 贾政和王夫人等连忙答应了声“是”。 贾母便欲起身,鸳鸯和琥珀急忙扶着贾母。 林笑笑忙问候道:“老寿星躺着也无碍,待我细细看看,再做理论。” 贾母笑道:“恕我这把老骨头无礼了。自从上次在蘅芜苑得居士施以妙术之后,我这把老骨头倒是快活了好些天,这两日心里一高兴,便贪嘴了,昨日夜里竟又难受起来。那些太医开的药,吃了总不见好,反倒弄得腹里难受,头脑也发昏。如今一听到居士来了,我这精神一振,顿觉得竟好了些,可是沾了居士的仙气不是。” 众人听了,便都欢笑着连忙向贾母奉承,又向林笑笑拱手见礼。 林笑笑一时被众人弄得诚惶诚恐,还礼不跌。 凤姐便笑道:“看来,老太太和笑笑居士必定是前世注定的仙缘,一个是寿星菩萨,一个是护法金身,一刻也离不得的。这会子可好了,老太太的金身护法一来,咱们这些俗人的心啊,又可以放肚子里了。” 凤姐说得王夫人等都笑了。 贾珍便道:“上次仙姑大施妙术,我等肉眼凡胎竟无缘得见,今日既然有此奇遇,便请居士赶快为老太太诊治诊治吧。” 贾珍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恭恭敬敬的躬着身,那一双小眼睛却色眯眯的偷窥着林笑笑的身上。 林笑笑此时看了看贾母气色,又早听了琥珀的描述,心里也有了七八分底,便笑道:“小小推拿点穴之术,不足为奇,观老寿星的气色,暂时也无大碍,我这便为老寿星推宫过穴,只是诸位老爷在这里……” 贾政听了,立时明白过来,便急令人抬来一架大屏风在贾母床前挡了,自己率领众人退到了屏风后面,凝神静气的听着里面动静。 第九十二章:信使 林笑笑见贾珍说出这话来,贾母又有了些意思,便不好推脱的,只得笑道:“如此,多谢老寿星,倒是叨扰了各位。” 贾珍听了,连忙笑道:“仙姑说的哪里话,我们想请还怕请不来,今日若不是托着老太太的洪福,只怕连见一面仙姑也是不能的了。” 贾珍满脸堆笑,说着的话虽然一味奉承,可听在林笑笑耳朵里,却有些怪怪的,好像藏着什么言外之意,可又叫人说不出来。 贾珍早向外面使眼色,贾蓉见了,急急离去。 林笑笑便道:“老寿星也大安了些,只是切记不可吃油腻和甜食,注意保暖,若有什么,叫人传我便是。” 贾母道:“如此甚好,有劳坤道。待那边好了,我会派人来请。” 林笑笑说着,一甩拂尘,道了声“福生无量天尊”便去了。 贾政、贾珍等人忙恭送不叠。 林笑笑出来,媚人早在外面等着,两人出了贾母住所,迤逦来到大观园。 媚人方笑道:“恭喜恭喜,从今以后,咱们有了你这大树,在这府里和大观园,腰杆也直了,看谁还敢说咱们一个不字,只怕连宝二爷也要让着咱们三分呢,更何况那朵酸菜花。” 林笑笑好奇的笑问道:“哪朵酸菜花?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位听说会咬人屁股的花妖。” “什么花妖,你小小年纪,怎么学会狗仗人势了,这可不好啊。” “什么狗仗人势,我这是狐假虎威,你得了老太太今日这话,从今在这大观园里便是老虎,从此没人敢忤逆你的,我自然要借些你的威风了,否则,我服侍了你一场,有个什么好!” 林笑笑咬牙轻轻掐了一把媚人的脸蛋,骂道:“就数你是个小鬼头。不过我可告诉你,什么事可别太过,别看我现在这样,可也是泥菩萨过河呢。” 两人回至凹晶馆,一时无话。 直到午时,宁国府的管家娘子赖尚荣家的并几个丫鬟来请,林笑笑一时心里有些忐忑,回想起贾珍先前看自己的眼神和口气,似乎暗藏玄机,一时踌躇起来。 媚人和佳蕙笑道:“不如我去把宝二爷叫了来和咱们一起,这样你便放心了。” 说话间,贾宝玉早来了,便在门外躬身作揖道:“浊玉不二居士恭请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前往宁国府赴宴。” 林笑笑急忙叫进来。 贾宝玉笑着进来,见林笑笑脸上似有不快,便悄声笑道:“我知道,你必是不喜欢那种繁文缛节的场合,但既然老太太答应了,且一时半会你也在这园子里住着,他们那边又和咱们这边原是一体,便过去走走也无妨。你放心,一切有我呢。” 林笑笑只得答应了,便叫贾宝玉出去等着。 这里林笑笑只得穿戴整齐了,头上箍着贾母赏赐的莲花道冠,拿了拂尘,便和媚人佳蕙一起出来。 赖尚荣家的等人见了,急忙上来行礼。 林笑笑微笑着道了声宝号,便随着众人往宁国府这边来。 贾珍虽是贾母的孙子辈,但却是嫡系长孙,所以是贾府族长,为人向来铺张,且又得了贾母的首肯,今日便有意在林笑笑面前显摆,众人才从贾母处出来,贾珍便早叫贾蓉回来布置安排,大摆筵席。 一时间,山珍海味自是不必说的了,只两府上下的主子管家和各执事等人便黑压压来了一片,穿梭往返,各自忙开来。 还有些人是趁着机会来混饭的,也有来看热闹的,还有早听说了大观园中来了一位女仙姑,医术比得过扁鹊,便也好奇,寻了由头来看的。 林笑笑才进宁国府大门,早有执事的小厮飞报了进去。 贾珍忙笑着领了尤氏出来迎着,笑道:“居士肯赏脸,我宁府上下蓬荜生辉,今日也沾得些仙气,便请快快入座,老太太已经在那里专候了。” 林笑笑只略略点点头而已,便随着宝玉一路进府里来。 贾珍在前面引路,边走边回过头来笑道:“宝兄弟真是好眼光,竟然结识得这样天仙一般人物,也不知是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尤氏在一旁听了,便一连串的假装咳嗽,红着脸瞅了贾珍两眼。 林笑笑假装没看见,心里却大不自在。 一时林笑笑和众人来到了天香楼前,见过了贾母,除了王夫人,凤姐等人,还有众多不认识的人都盯着自己笑,议论纷纷,林笑笑脸上便有些不自在。 贾母便道:“咱们这里胡吃海喝,热闹喧阗的,坤道是方外之人,恐不大喜欢,便请到那边海棠阁里对坐方好。” 贾珍听了,忙笑道:“这点孙子早想到了,那海棠阁此时海棠花正艳,也是个绝佳的位置,清幽雅静,且又能看见这边,待会子那戏子们上来,孙子便把戏台设在中间,恰好让这女仙姑和老太太对席,老太太您看可好。” 贾母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凡事由着坤道,请不必拘泥于咱们这些俗人俗礼。”贾珍忙答应了。 林笑笑道了声谢,便随着丫鬟过去了。 贾宝玉也欲跟了去,薛宝钗却扶着薛姨妈来了,笑道:“宝兄弟连日来果真是上进了,没一会闲工夫的,这会子不知又要哪里去,莫不是出去游学了一回,便也有了些仙风道骨,嫌弃起我们这些俗人起来。” 第九十三章:贾宝玉的担心 林笑笑在海棠阁又略坐了坐,便欲起身回去,怎奈媚人和佳蕙两个小丫头早不知什么时候溜哪里去了。 林笑笑见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想要独自回大观园,可又怕撞着些什么人,心里正骂媚人和佳蕙贪玩。 贾宝玉却笑着进来道:“咱们索性便悄悄儿回去吧,正好一路。” 林笑笑道:“你不去陪你的美人了?” “有你这么个绝世的美人在这里,我还哪里寻美人去。” 贾宝玉说这话的时候,两眼放光的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顿时红了脸嗔道:“你胡说什么,才走了一个老色狼,又来了你这个恶鬼。” 林笑笑说着,早从海棠阁里出来。 宝玉急忙将灯架上的一盏八角宫灯提着,便上前来给林笑笑照路。 两人原本打算悄悄溜了出来,却才转过走廊,迎面却撞着北静王府的长府官老赵。 未等贾宝玉开口,老赵忙笑着上来道:“二公子好福气,怎么就走了。这位坤道想必便是轰动了百花楼的‘笑笑居士’了,果然非同一般,不知珍大爷可否将在下来此的意思转达清楚,未知尊意如何?我也好亲耳听了,好回去复命,明日派人来接。” 贾宝玉听了这话,一时惊疑,便连忙躬身作揖问了礼,笑道:“赵长府官此话何意?” 老赵笑道:“这事原本要亲自向令尊政老禀报的,既然二公子问起,还请公子回去向老世翁说一声便是,也省得我来回奔波之苦。咱们两处原是世交,我便直说了。前天北静王回来,便突然感觉到头疼,请了太医来看竟不中用,偶听贵府里的人说起,说贵府大观园中来了一位医术精湛的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擅长推拿点穴,妙手回春,老朽便斗胆向王爷说了。谁知王爷听了,便道‘我和她原有一面之缘,若能请来一叙,最好’。老奴只得答应了。如此,还请‘笑笑居士’恕老奴斗胆唐突之罪。” 林笑笑见如今已成骑虎之势,况且也想亲自去那北静王府一探究竟,便笑道:“您告诉他,明日准到。” 林笑笑说着,一甩拂尘走了,看也没看老赵一眼。 贾宝玉只得向老赵点头笑笑,便提着灯笼急忙追了上来。 老赵见二人去了,立马变了脸,怒道:“好牛逼的一个假道姑,摆什么臭架子,还不是和百花楼里的那些姑娘一般货色,只不过披着一身道貌岸然的袍子罢了,里面还不是一样的肮脏,我他娘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还得在她面前撒谎赔笑。” 那边贾珍早听见了老赵的牢骚,便急忙笑着过来道:“老赵你也一把年纪了,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既然是王爷安排了的差事,咱们说几句谎,陪些笑脸,又有什么!她原有些真本事,这我倒是亲眼见了的,难免便傲气些,且由着她。只是我不明白,她才来大观园几天,王爷怎么就和她对上眼了?” 老赵神秘的笑道:“这故事说来,话就长喽!” 贾珍便一把拉了老赵道:“咱们且到天香楼上细谈,我早叫了百花楼的几个姑娘在那里候着呢,就只等这良辰一到,她们走了,咱们便是另一番天地喽!” 老赵看着贾珍这样,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大笑起来,便拉着手上天香楼里去了。 是夜,天香楼里莺歌燕舞,酒香玉软,红裙含笑,较外面又是别有一番趣味和天地,直闹得天翻地覆,月沉西山方散。 却说贾宝玉追着林笑笑,两人出了宁国府,转过宁荣街,一路进了大观园。 贾宝玉便笑问道:“这老赵乃是北静王的长府官,北静王和咱们两府原是世交,所以他也时常在咱们两府里走动的,只不知他怎么就知道了你,且专程来请,却又不直接和老爷说去?可是奇怪!”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你们这样的封建家族,规矩甚多,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贾宝玉忙赔笑道:“你这么大的本事,府里人都见了,人多嘴杂的,难免便把你的大名传了出去。这倒是没什么,只是那老赵说起什么百花楼,还说你和北静王竟有一面之缘,这却是何故?” 林笑笑一听这话,顿时红了脸,怒道:“你问东问西的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你的奴才,还用不着向你交代吧。” 林笑笑说着,一把夺了贾宝玉手中的灯笼,自己提着便朝前去了。 贾宝玉急忙追了上来,却脚下一绊,摔了个嘴啃地。 林笑笑听得贾宝玉哎呦了一声,只得停了下来,撇着嘴转身来看。 只见贾宝玉已将手掌和下巴摔破了一点皮,渗出些血丝来。 第九十四章:桥上 贾宝玉说完这话,早捂着嘴笑了个要不得。 林笑笑听了,顿时气得追着贾宝玉便打。 贾宝玉却边跑边笑道:“原来这女猪八戒还真是你啊!可你不是嫦娥吗,怎么改做天蓬元帅下凡了。” 林笑笑怒道:“你这该死的二货,哪里听了浑话,也敢来取笑我,你才是猪八戒呢。” 贾宝玉提着灯笼在前面跑,林笑笑在后面追,两人在桥上打闹大笑着。 贾宝玉突然一转身,便和林笑笑撞了个满怀,手里的灯笼也掉了,顿时桥上一黑,两人都笼罩在了朦胧的月色里。 林笑笑喘着粗气,贾宝玉索性一把将林笑笑紧紧搂在怀里,两眼含情脉脉的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的心顿时砰砰直跳,这一回,可是少女的心跳! 林笑笑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可贾宝玉搂得更紧了。 林笑笑抬头,突然看见月光下贾宝玉那双似乎要说出话来的眼睛。 渐渐的,林笑笑不再挣扎,羞红了脸,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贾宝玉轻轻托起林笑笑的下巴,便低下头来。 月色下的两人,顿时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林笑笑紧张极了,而贾宝玉嗅着林笑笑身上的香,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嘴。 突然,桥的那头有人大叫道:“有鬼!快跑。” 林笑笑一惊,急忙一把将贾宝玉推开,红着脸便朝前走了。 贾宝玉忙道:“笑笑,我……” 话未说完,月色下,林笑笑早过了桥,朝着凹晶馆的小屋里去了。 桥那头便有人笑着过来道:“原来是宝二爷,刚才我见这边明明有亮光,突然一下便灭了,我们两还以为又撞见花妖了呢!” 媚人和佳蕙笑着,早来到宝玉面前。 佳蕙便接着笑道:“我听说啊,这大观园里的花妖可不止一个,她们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月夜出来,化作女子魅惑男人,却专门吸男人的精髓养颜活命,吸得越多,越是美艳动人,法力越强。等她们把男子的精髓吸得透彻了,正畅快时,她们的屁股上便会放光,那男子也就干瘪了。她们便弃了这干尸,再躲到花朵里消化修炼去,直到下一个有缘的花痴来撞见,她们便又出来。” 媚人听了佳蕙这话,早看着贾宝玉笑个不住。 贾宝玉却拉着佳蕙一本正经的道:“果真?你怎么知道?快给我讲讲,这花妖是怎么吸人精髓,却哪里再找她们去?” 佳蕙和媚人听了贾宝玉这痴话,顿时笑得眼泪横流,捂着肚子半晌才道:“都说你呆,看来不假,你要找花妖吸你的精髓,便过了这桥,直走左拐,那小屋子里不是。” 佳蕙说着,便拿手指指凹晶馆那边林笑笑的住处。 贾宝玉笑道:“胡说,她可是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这些话你们两和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到处讲去,看传到太太那里,叫管家娘子来打你两的屁股,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两,我只咬死了不承认便罢,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两。” 媚人笑道:“你还真当我们两傻呀,这样的玩笑话,这大观园里除了我和佳蕙没人的时候玩笑一回,便只敢对你宝二爷说说,哪里还有到处讲去的理和胆,别人不说,就只二爷屋子里那位会咬人屁股的真正的花妖,谁人敢露出一点儿错在她手里!她可是太太的大红人,耳报神!” 贾宝玉不禁听得也笑了,还想说什么,媚人和佳蕙笑着跑了。 第九十五章:一别惊心 贾宝玉一夜不能寐,次日天刚亮,便急急向王夫人这边来。 王夫人刚梳洗毕,见贾宝玉来了,便道:“我的儿,你怎么不多睡会子,这一大早的跑l了过来,可是有什么说的?” 贾宝玉只得红着脸,吱吱呜呜的将昨夜北静王长府官老赵来请林笑笑的事说了。 王夫人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昨夜你珍大哥哥也亲自和我说了,说那笑笑居士也点头同意了的,况且咱们和北静王府向来交好,又是世交,虽说老太太一时半会离不得她,可既然北静王府开了口,听说还有北静王爷的亲笔书信,不让她去一回,那怎么成。你老爷才衙门里去了,你且不用担心这个,我叫人怎么送了她去,还怎么把她接回来,你这会子担心这没要紧的做什么,还不回去温习你的功课去,恐你老爷问你书。” 贾宝玉听了,心里实在放不下,便笑道:“索性我送了她去,反正我也好久没到那北静王府里走走了,记得老太太大寿,他还托人捎话给我,叫我得闲了过去走走呢。” 王夫人道:“你混说什么,人家请的是那笑笑居士,又没请你,哪有你一个爷们家跟了去的理,要去,也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两人正说着,袭人早急急跟了来,便进来给王夫人请安。 王夫人拉了袭人的手放在宝玉的手里,笑道:“正经和袭人回去,别在这里聒噪了,我还有事呢。” 贾宝玉只得怏怏不乐的出来,随袭人回怡红院里来。 宝玉一时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便独自歪倒在床上,任凭袭人百般挑逗,也不搭理。 袭人便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着她,可她天才亮便和人出去了,听说来接的人竟是北静王府的,咱们这边是彩霞和她的两个丫鬟亲自送了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难怪我去了太太那里,彩霞姐姐竟不在。这事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说。” “你糊涂了,如今老太太十分看重她,说了岂不是让老太太添堵!如今还瞒着老太太呢,你可千万别去老太太跟前嚼舌。” 宝玉愤愤道:“如果事情急了,我不仅在老太太跟前说去,还到宫里娘娘那里说去!” 袭人急道:“你怎么就不明白,但凡遇着个姓林的你便魔怔了。这事还不知怎么个结局,她又不是去了就回不来,你去这么一说,老太太一时心里不痛快,又或者当真就差人去要回她来,岂不是和王府那边有了嫌隙,别说你,咱们都担不了这干系,更别说去宫里娘娘那里说这事了,况且娘娘日理万机的,哪里管你这些。” 贾宝玉却牛了心,冷笑道:“我就不信,老太太这么看中的人,若真被那边扣下了,我到宫里一说,娘娘就不说一声?况且咱们这边占理,天底下也没有这般强要了人去不还的。” “说一千道一万,你竟被她迷惑了,别说是一个没要紧的人,就算是金娃玉女,那北静王既然开了口,咱们这边还有不忙着送了去的理!你也不想想,那北静王府是什么地方,老爷太太会为了她和王府闹得不愉快?” 袭人一番话说得句句在理,贾宝玉一时无言以对,觉得好像林笑笑这一去便真的回不来了一般。 一时间贾宝玉默默流下泪来。 袭人百般哄劝,贾宝玉只是装作没听见。 麝月却突然进来道:“二爷这才一两个时辰没见她,便害了相思病了,我倒是有药呢。” 袭人嗔道:“你便别怄他了。” 麝月道:“我哪里是怄他,我说真的呢。” 贾宝玉听了这话,一骨碌翻起来道:“可是有了她的消息,快告诉我。” “哪有这么快,我又不是天上的天王,有顺风耳千里眼的。” “那你还来哄我做什么。” 麝月笑道:“今早你才出去,那边佳蕙便送了一封信来,只说亲手交给二爷,便走了。” 贾宝玉一听这话,跳了起来道:“快拿来!” 麝月忙出去自己的梳妆台前把一封信拿了来递给宝玉。 第九十六章:勾魂符 薛宝钗见贾宝玉醒过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便又站住道:“我们怎么就胡说了,你见了她的一句话,便这样了。” 贾宝玉道:“你们都把我两想成什么人?她和我,原是患难之交,我担心她,难道不应该!” 薛宝钗和众人听了这话,便都讶异,独袭人大不自在,冷笑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她和你是患难之交,我们便是萍水相逢不成,可知我是白操了半辈子的心。” 袭人的眼里便忍不住含着泪水。 贾宝玉忙安慰袭人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多少事你们不知道。” 麝月便笑道:“那你倒是说出来给我们听听,也省得宝姑娘误会了你。” 宝钗听了麝月这话,红了脸,急忙道:“我有什么好误会他的,可别乱说。” 宝玉便道:“你们原是我亲近的人,便说了给你们听也无碍,只是千万别在太太和老太太她们跟前提起,否则,我吃禁闭不说,弄不好还得挨板子。” 贾宝玉说着这话的时候,直拿眼睛来窥着袭人。 袭人擦了泪道:“谁又是多事的了,你且说。” 宝玉便道:“你们可记得我失踪了几个月的事。” 麝月惊讶道:“难道这事和她有关?” 宝玉看看屋子外没人,方悄悄道:“何止有关,若不是她,我早死在外面三回了!” 袭人惊道:“这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你和那冷二郎游学去了,到了南海吗?” 贾宝玉看着袭人一脸的惊疑,顿时想起晴雯被逐的事,便只得又将心里的话打了折扣,免不得七弯八拐的编了些谎话来圆谎。 麝月和袭人听得点头,独宝钗却看出了贾宝玉的心思,便一言不发的冷笑着去了。 贾宝玉急急跟了出来。 薛宝钗冷笑道:“怎么,你还接着说书,当我是傻子,我没这雅兴听你胡嚼舌根。” 贾宝玉忙赔笑道:“宝姐姐千万别多心,我知道这事我也瞒不住你,只是说来话长,但她确实救了我的小命,这是千真万确的,我腿上的伤疤还在,若不是她,我只怕瘸了。我和她原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亏欠了她。她突然被北静王府要了去,却又不合常理,留下那封书信,叫我看了怎么不担心。俗话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也是……” 薛宝钗看贾宝玉这模样,又听了这几句话,便过转过身来,正色道:“原来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啊,你也忒多心了些,你和她是患难之交,那是你们的事,我又多哪门子心。不过我倒是看了那笑笑天师的‘勾魂符’,却知道你是杞人忧天呢。” “这话是怎么说?还请宝姐姐明示,以开茅塞!”贾宝玉急躬身作揖道。 薛宝钗便道:“你也不想想,那北静王府是那些无赖暴发富的人家吗?再者说,咱们府里世代功勋不说,且又和他们王府是世交,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唇齿相依的,岂会因为这一个什么笑笑居士伤了和气,他们没正儿八经的来府里说,只在宁府那边趁机提一提,一者是拿咱们府里没当外人,二者也是不好正儿八经的当做一回事来说的意思。你细想想,是也不是。” 贾宝玉想了想,觉得宝钗说的在理。却又道:“那她这封信?” 薛宝钗忍不住笑道:“二货!难怪人家这样叫你,说你二,你还真二!那笑笑居士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我看着她就不像个真正出家修行的人,这事你瞒得了别人,还瞒的过我!”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只求宝姐姐千万别说破!”贾宝玉急忙拱手作揖不叠。 宝钗笑道:“你还不知道她,我早听媚人和莺儿说起,说她没咱们在的时候,全没个正形,最爱捉弄人呢,你难道还没被她捉弄够吗?” 第九十七章:水居别院 宝玉感叹未完,那边凤姐早过来笑道:“哟,这一大清早的,宝兄弟竟有这么大雅兴,对着空气吟起诗来,可是你林妹妹才走了几个月,你们那什么湿社干社的又有魂来勾你了。” 宝玉忙笑道:“也不知林妹妹什么时候才从扬州回来,若是她回来,再把湘云妹妹叫上,加上才来的‘笑笑居士’和她,倒也够凑成一社了。” 凤姐打趣道:“哪个她?她是谁?我看,该叫妙玉姑娘吧。你的心思也忒胡思乱想了些,正经和你说吧,薛姨妈和太太才在那边说起你和宝姑娘呢,你怎么不想着她些。还有,那什么‘笑笑居士’,我看也该叫‘笑笑姑娘’吧,你还把人家比做什么岁寒三友中的梅花,你羞也不羞?这些话要是让太太和你宝姐姐知道了,看她们怎么说你!” 宝玉红了脸道:“这都是一时的玩话,岂可当真,只是不知她怎么突然就去了。” 凤姐便戳了宝玉的额头一下,笑道:“你把人家比做什么‘长青不老松’,可不是拐弯抹角的说她人老珠黄么!她看起来原比你大些,人家听了你这话,还不一肚子暗气,不走还等你再说出好听的来?” 贾宝玉顿时一跺脚,恨恨的骂了自己一句“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怎么浑然不觉的便把她给得罪了。” 贾宝玉懊悔不已。 凤姐却笑道:“行了,那边太太找你说话呢,你宝姐姐和薛姨妈都在,只怕有什么要紧的事和你说,你赶快去,我找袭人有事交代呢。” 凤姐说着,便去了。 贾宝玉虽然懊悔,却也只得失魂落魄的过王夫人这边来。 却说林笑笑来至北静王府,彩霞便算完成了差事,告辞回去了。 林笑笑放眼望去,只见里面深宅大院,碧瓦红墙,隐约数处亭台楼阁辉煌,花柳生香,来往仆人丫鬟十分严谨。 几个执事嬷嬷早来迎着,便一路引领着林笑笑和媚人、佳蕙三人穿过几处游廊,径直往后花园来。 后花园的大门是一座楼牌,上面挂着一块金字朱匾,写着“水居别院”四个字。 林笑笑暗道:“怪道他在那百花楼自称‘水居士’,原来他不仅叫水溶,还有这样一个所在,只是这百家姓里面从未听说过有姓水的,这大清国的历史上也好像从未听过有这样的皇亲国戚,看来他还真有不少秘密,只是不知这次他请自己来,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林笑笑正自想着心事,领头的嬷嬷笑道:“王爷吩咐,请居士一人进去。” 媚人和佳蕙两人听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林笑笑道:“你两不必担心。” 媚人和佳蕙只得跟着嬷嬷转身去了。 林笑笑独自一人进花园里来,只见里面海棠、菊花等各色花卉争奇斗艳,一条甬路在花海里,不知通向何处。 林笑笑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已经来了,只得沿着花荫甬路七弯八拐的向前行来。 一路上蜂蝶曼舞,花香扑鼻,各种奇花异草琳琅满目,藤萝叠嶂,假山喷泉和亭子交相辉映。 林笑笑穿过花荫,只见前面又豁然开朗,一大片荷花池出现在眼前,各色残荷零零落落,菡萏成林,鸳鸯戏水。 放眼望去,那水中央一座碧瓦朱栏的阁楼翼然耸立,如同一座大船浮在水面上一般。 一阵金风送爽,波光粼粼,这大船似的阁楼好像就在荷花池中迎风破浪一般。 这荷花池约有二三十亩水域,却只有一座九曲游廊通向那阁楼。 林笑笑看着这游廊,想起那夜在花王阁,隐约竟有**分相像,一时便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过去。 第九十八章:七星聚会 林笑笑见这北静王这么大的口气,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时不由得有些怒气,便冷笑道:“王爷好自负,这四大残局我还是知道的。至多也成平局,若如此,却不知怎么算。” 北静王亦笑道:“若是平局,便算我输了,我今日在笑笑同学面前必定有问必答,绝不食言。” “好,那我便不客气了,不过,今日我这身打扮,还请你改口。花王阁那夜我也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当真。” 林笑笑一时猜不透这北静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想既然他要演戏,索性便陪他演下去,等自己在棋盘上把他杀得落花流水,看他还有何话说。 林笑笑在第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北静王早亲自斟了一盏茶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林笑笑道:“恭请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用茶。” 面对北静王这般恭敬,林笑笑心里虽然对他心存芥蒂,可也发不出火来,只得微微起身接了茶,便摆开架势,凝神静气的对着棋盘思考起来。 这第一张桌子上的残局正是《七星聚会》,黑红双方各有七颗子,按照破解之法,六步之后,黑棋占据主动权,双方一解一还杀,唯一的可能便是和局,若红方不变着,便应判输。 想到这里,林笑笑忍不住示意北静王先走。 北静王笑笑,立即便走了红棋的第一步,炮二平四。 林笑笑立马走了黑棋的第一步卒五平六。 六步之后,黑棋果然占据了主动权,但要赢棋或者战平,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林笑笑也看出来,这北静王也是个高手,走了这几步,一步没错,气定神闲,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 林笑笑努力的回想着这破解的棋谱,双方各八十五步棋,一共一百七十步棋谱,若差错一步,全盘皆输。 但倘若对方中途变招,那又当别论,自己反倒有机可乘,林笑笑便有把握赢了对方。 可一连四十步之后,北静王竟丝毫没有破绽。 林笑笑此时方感到了棘手,若是两人全盘摆开厮杀,林笑笑未必会怕了这北静王,可此时,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能将这残局一步不差的走到这地步,考教的倒是两人的记忆了。 林笑笑虽然早研究过这四大残局的破解之法,可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此刻走了这么多步,竟丝毫没有寻到对方的破绽,林笑笑开始紧张起来。 五步之后,林笑笑越发紧张,脑子里的棋谱开始混乱模糊,便举棋不定。 北静王索性起身去重新给林笑笑倒了茶来,笑道:“举棋不定,何妨品了这盏香茗,也许笑笑居士便从这茶中悟出妙招来也未定。” 林笑笑叹了一口气,头脑中嗡嗡作响,再也想不起棋谱来,只得中途变招,车六平二,将了对方一军。 北静王将茶放下,笑道:“你输了。” 林笑笑道:“我将你军,如何便是我输了。” 只见北静王将红子的帅五平六,顿时竟形成反杀,黑子立马成了输家。 林笑笑傻了眼,气得花容失色,咬牙指着北静王,半晌一个字说不出来。 北静王忙拱手笑道:“笑笑居士承认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只是一盘棋,而且还有三局。” 林笑笑很不服气,接下来的两局《蚯蚓降龙》和《千里独行》,林笑笑心浮气躁,输的更早。 林笑笑起身,一甩拂尘便走。 北静王忙拦住道:“虽说今日你我对弈,不论身份,但布衣之交尚且守信重义,你堂堂的荣国府上宾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岂可言而无信,况且据我所知,这也不是你林笑笑同学的一贯作风。” 林笑笑怒道:“原来你早有预谋,投我所好,却是引我上钩,你老实说,你费这番心思,到底有何企图?你既然是大清国的北静王,索性你一道命令……” 林笑笑话未说完,北静王大笑道:“你说得没错,我是有那样的势力,就算我把你从宁国府里要来,想必也不是难事,但林笑笑同学,请你细细看清楚,我是谁?” 林笑笑此时离北静王几乎贴着身,便忍不住当真抬头看了北静王一眼,只见他的左眉头上有一小颗黑痣,恰好被眉毛盖住了,若是不靠近细细的查看,绝对难以发现。 第九十九章:北静王 林笑笑顿时把脸红得猪肝似的,急忙挣脱了北静王的手怒道:“是,不管你是北静王,还是那个盛华高中三班的小色鬼,都一样的令我讨厌。” 林笑笑说着,便大步出了阁楼。 北静王突然大笑道:“笑笑居士,今日的棋局你输了,我还没说出我的请求,难道你真是这么个背信弃义的人么,这也太令人可笑了。” 林笑笑听了这话,便停下脚步,立在廊桥上道:“俗话说,女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你堂堂北静王,难道连这句话也没听说过吗!这只能怪你蠢。” 林笑笑说完就走。 北静王早追了出来笑道:“这棋局我每月十五月圆之日设下一次,恭迎笑笑居士不服来战,条件还是一样。” 林笑笑听了这话,心里虽然有气,但却把北静王这话记在了心里,便一甩拂尘,头也不回的急急去了。 北静王看着林笑笑走过廊桥,消失在那边花荫里,方自言自语道:“我相信,你一定还会来。只是笑笑,我的心,你如何知道。” 北静王满心惆怅,便踱步上桥,看着这满池残荷,感叹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话音刚落,那阁楼里出来一个人,竹竿子似的,便急忙过来拱手躬身笑道:“王爷,今日多亏了有这万能充电王和迷你vr,一切棋谱都通过蓝牙微型耳机传给了你,否则,只怕您又要扯谎了。” 北静王却冷冷道:“收好了,不到万不得已,别轻易拿出来,今日的事,别让赵勇知道。” 这竹竿子不是别人,正是张三长,此时都叫他一条。 一条便道:“知道,他表面上是你在这里的手下,可暗地里,却是那老鬼派来监视你的。我还知道他一个秘密,说了你可能都不信。” 北静王便挑眉看了一眼一条。 一条看看四周没人,方神秘的道:“他其实,是李潮的私生子,只是那老鬼一直不愿意也不敢承认。” 北静王一听这话,顿时惊道:“此话当真?你如何知道?” 一条笑道:“我在天意集团二十年了,也没什么大的本事,就只是知道他们的故事多些!” 北静王顿时冷笑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一条神秘的道:“别的我也不敢说,但我知道您的父亲云瀚突然失踪,必然和那老鬼脱不了干系,这么多年来,他甘心作您父亲的哈巴狗,恐怕等的就是今天!如今您的父亲云总不在,他终于成了天意集团实际上的掌控者。” “你知道的还不少,只是以后别再乱猜测,这些事情也不是你可以议论的!只要你跟着我,将来会如你所愿的!你便下去吧,顺便看下那私生子的伤如何,如果真如你所言,我只怕还是要给李叔叔一个交代的。” 一条连忙恭恭敬敬的道了声“是”,拱手躬身退了数步,方转过身去了。 云飞扬鹊巢鸠占,如今顺利变身成了这“红楼世界”里的北静王水溶,面临的挑战和谜团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严峻,尤其是面对林笑笑,他很难镇定自持,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自己和她究竟是敌是友?自己将如何诀择? 还有这竹竿子一条,一直是赵勇的死党,明摆着是李潮派来和赵勇一起监视自己的,却为何今日来打赵勇的小报告?若他揭出赵勇的老底是真的,那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李潮处心积虑隐藏了赵勇真实身份这么多年,必有其深谋远虑,可究竟是什么?这真是不敢想像! 云飞扬此刻谁也不敢相信,他面临的挑战时刻都可能给他造成致命的危机,一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自己必定会面临灭顶之灾! 可在这个“欲念时空”中的“红楼世界”,知道自已真实身份的人除了赵勇、一条和一筒三人,便只有那通过数码易容化身作冷二郎的柳青了! 而且这柳青似乎知道的比自己还多,敌意已明;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在总部没有查觉的情况下,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红楼世界”,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背后,一定还有人,否则,仅凭个人之力,是绝对破不了这“红楼世界”外围的屏蔽磁场,安全无损的进入“红楼世界”的,可帮他的人究竟是谁?难道是…… 化身北静王的云飞扬想到这里,突然回想起那日在烟雨桥上的一战,记得冷二郎曾说了一句狠话,叫自己离她远点! 当时气氛紧张,也没来得及多想,如今从他之后的行踪来看,那日他在无空观几乎命丧赵勇之手,但他却在危难之际护着林笑笑,极在意林笑笑。 难道当时他警告自己口中的那个她,竟然是林笑笑! 想到这里,一切似乎有了些头绪。 第一百章:阴谋的尾巴 林笑笑回到大观园,已经是晚上,媚人早去怡红院和贾宝玉说了,贾宝玉急匆匆便和媚人一起过凹晶馆来。 两人相见,贾宝玉竟恍若隔世,上来拉了林笑笑的手道:“笑笑,我还以为……” 林笑笑却急忙抽出手来道:“你以为什么?是不是盼着我被那北静王给留下。” “若是那样,我即便冒着大不敬的死罪也要去见你,即便要死,咱们也……” 贾宝玉说得动情,旁边端了茶来的佳蕙却捂着嘴笑了。 林笑笑急呸了一口道:“谁和你一起,什么死了活了的,你胡说些什么!我找你过来,有正经事要和你说呢。” 贾宝玉便自己在茶几旁边坐了,笑看着林笑笑道:“你说!” “咱们还是到外面走走吧,这秋天的夜晚倒是难得这般秋高气爽,咱们索性到那小山上看月亮去。” 林笑笑说着,早提了一盏灯笼便走。 贾宝玉高兴得跳了起来,便急忙夺了林笑笑手里的灯笼,在前面照路。 两人出了凹晶馆,一路向北,沿着林间小路缓缓向小山上来。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只见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缓缓从山头爬了上来,照得满山白昼一般。 贾宝玉索性熄灭了灯笼,情不自禁的拉了林笑笑的手,踏着月色,两人默默向前行来。 林笑笑这一次没有甩开贾宝玉的手。 一时间两人都红着脸无声的走着,除了脚下的脚步声,两人似乎都听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心跳。 贾宝玉牵着林笑笑的手,感觉她的小手是这般的温暖和柔软。 一种强烈的满足感传遍了贾宝玉全身。 贾宝玉暗想着“如果这一辈子,都能这样握着她的小手,那还有什么不满足和可以遗憾的呢。” 林笑笑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贾宝玉道:“如果我死了,或者要死了,你会怎么样?” 贾宝玉被林笑笑这突如其来的疑问给惊呆了,半晌才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来?” 林笑笑从贾宝玉的手里抽出手来,叹道:“我和你说过,我和你不是一个时空和世界的人,不管你如何想,信与不信,但我告诉你,我可能身不由己的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这场阴谋牵连到了许多人,甚至包括你,以及这‘红楼世界’里的所有人,但我一时又找不到证据,也说不清楚。” “阴谋?难道是北静王?他真的想要你长远留在他的身边?”贾宝玉惊道。 “没这么简单,许多事情我也还没有头绪,和你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但我敢肯定,这北静王一定藏着什么阴谋,且和我有关,但我还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他有意接近我,是早有预谋,这点倒是可以肯定的。”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北静王我也是会过的,他人品极好,是个浊物堆里难得的,若说阴谋,他除了对你动了心,还能有什么?” 贾宝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带着酸意。 林笑笑只得嗔道:“你真是色迷心窍,说了你也不懂。我且问你,你既然以前见过北静王,可知道他长相和行为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有什么可以让人辨别出他身份的东西?” 贾宝玉回想了片刻,笑道:“若说他与众不同的地方,除了面容娇好俊秀,有些女儿气之外,便是他也总爱在女儿堆里闹,其他的,大体也和王公贵胄差不多;再者,便是他修养极好,心里坦荡,从不以势利俗眼看人,这也是我和他相交的原因。” “我是说,他的长相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一小颗黑痣之类的。”林笑笑急道。 贾宝玉顿时笑道:“这倒是没有,皇家的规矩,若身体上,尤其是面部有痣,必然传太医用药去掉了的。他面若娇花,性情若水,取了个汉人名字叫水溶,倒是极恰当的。” 林笑笑听了,顿时惊得跳了起来,急忙问道:“你是说他面上决不可能有痣,而且他的真名也不叫水溶?” 贾宝玉想了想,坚定的道:“这我倒是可以肯定的。别说他那样身份,你就看我,脸上可有痣!” 第一百零一章:5201314,从皮到骨 贾宝玉却指着前面的山包道:“上了这小山,那高人便在那里。” “你是说妙玉!”林笑笑不无惊讶的道。 “正是。” 两人于是来至栊翠庵,宝玉敲了门。 一个婆子半晌才隔着门道:“谁在敲门,这都什么时候了,妙玉师傅正打坐呢,可别惊扰了她。” 贾宝玉便大声道:“快开门,是我。” 里面婆子打着哈欠,竟没听出是贾宝玉的声音,便没好气的道:“我管你是鹅是鸭,这会子要睡了,有事明天再来!” 婆子说完,竟转身去了。 贾宝玉气得顿时哑口无言,却又不好发作的。 林笑笑早笑得捂着肚子弯下腰去,半晌方道:“原来你也有吃闭门羹的时候啊,却不知人家当你是鹅还是鸭!” 贾宝玉恨恨道:“若这里不是她的地方,我今儿,定……” “定什么?你还想踹开门进去不成!原本咱们来的不是时候,也难怪。只是那妙玉看着冷傲,没想到却有这么个厉害的老妖精作护法,这真可谓是菩萨面善,小鬼威风。” 林笑笑说着,转身下山去了。 贾宝玉只得急忙跟了来。 林笑笑道:“咱们也不必急于一时。只是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觉得很是奇怪。” “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你可知道这北静王都有什么绰号没有?他的棋艺一直都这么厉害?” “绰号嘛倒是没听说,只不过他有个水居别院,又时常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捏的浊物’;而他又取了个汉名叫水溶,所以他有个雅号,叫做‘水居士’;至于棋艺,他乃皇族贵胄,自然是从小受名师指导,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的了。却不知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笑笑突然道:“既然如此,我就不信,若你是假的,是那盯了我三年的小色鬼,我就试不出你来?” 贾宝玉奇怪道:“什么盯了你三年的小色鬼?我认识你也才一年不到,况且,我,我对你……” 林笑笑挑眉笑道:“难道你不是小色鬼?还真是什么鹅啊鸭啊的!” 贾宝玉听了,笑着便上来挠林笑笑。 林笑笑早笑着跑了。 光阴荏苒,转眼一月过去,又早到了十月十五,林笑笑做足了准备,打算再探北静王府。 可天才亮,便有传话的婆子来告诉了媚人道:“刚才北静王府那边来人,只说了一句话,说‘请转告笑笑居士,十五棋局之约改在十六’。” 婆子说完,转身去了。 媚人把这话告诉了林笑笑,林笑笑一时间也猜不透其中缘由,只得罢了,便穿了道袍,拿了拂尘,独自向栊翠庵缓缓而来寻妙玉。 却说云飞扬鹊巢鸠占,移形换影做了北静王,但心里始终有许多谜团未解,又不完全信任李潮,且担心着自己真实的身份暴露,身边的人又一个也说不得,心情自然是十分压抑,时时便莫名的发火,也不大和王府里的执事丫鬟等人言语,一者是怕自己不慎,引起众人怀疑,二者也是藏拙的意思。 可时间一久,难免有人觉得奇怪,却也暂时无人敢问的。 虽然这样,云飞扬心里清楚,这也绝非长远之计。 这一日,恰是十月十五,想起和林笑笑的棋局之约,云飞扬心里莫名的泛起涟漪,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隐痛和愤怒。 在高中三年的时间里,云飞扬曾无数次暗示过林笑笑自己喜欢她,可林笑笑总是躲躲闪闪,装作不知道,放了学便消失,从不让自己有机会单独接近她。 终于有一天,眼看着高中三年即将结束,之后两人可能各奔东西,少年的荷尔蒙爆发了,云飞扬再也忍耐不了,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不想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便决定大胆向林笑笑示爱。 可云飞扬从未谈过恋爱,且年幼丧母,哪里知道女孩子的心思,也没有如何表达爱意的经验。 吴可可似乎早看穿了云飞扬的心思,旁敲侧击,顾左而言他,把云飞扬的心也挑逗动了。 踌躇之余,云飞扬请吴可可吃了一顿饭,并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吴可可,意思是想请吴可可帮忙出出主意,最好能把林笑笑约了出来。 吴可可听了云飞扬吱吱呜呜的说出了埋藏在心里三年的话,顿时又气又急,转而又捂着肚子大笑。 云飞扬红了脸,起身便欲走。 吴可可急忙拉住了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和她是闺蜜,她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原本她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你们两谁也没有勇气先挑破这层窗户纸,所以眼看着便要错过了。爱情这东西,可遇不可求的,错过了,便是一辈子!这种事,不但要彼此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而且要有一个令对方可以接受的表达方式。” 第一百零二章:求爱门 李浩楠的话音才落,教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高三三班的42位同学除了云飞扬,人人都惊得鼓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惊怪的叫声。 林笑笑手里的书本全部从怀里掉落了下来,脸霎时红得猪肝一般,几乎哭出来。 李浩楠翻眼惊愕的看着同学们,那鼻梁上的眼镜似乎就要掉落下来,半晌方接着道:“520134,这什么意思?密码?” 下面一阵窃笑不已。 李浩楠又接着道:“笑笑!是可笑还是?还是某位同学?” 李浩楠看了一眼林笑笑。 林笑笑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立马钻了进去。 李浩楠又一字一句的道:“从皮到骨,从灵魂到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不通,病句!” 教室里顿时哄堂大笑,桌子板凳响成一片,有高喊“爱情万岁”的,也有高呼“林笑笑,我爱你”的,还有干脆高呼“从皮到骨,从灵魂到肉”的,一时间教室里书本满天飞,乱成一片,同学们都笑了个要不得。 林笑笑一跺脚,顺手从别人的桌子上抓起一本书,劈脸砸向了云飞扬,捂着脸跑出教室去了。 同学们却大叫着喊“追,追,追。”。 又喊“在一起,在一起!”。 李浩楠的制止声竟被淹没了,只得看了一眼云飞扬,努努嘴,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云飞扬羞得无地自容,飞一般的追了出去。 可云飞扬没有追上林笑笑,却从这一节课后,就再也没见到林笑笑,直到云飞扬接受了李潮的任命和条件,那日在大海上把她从死神边缘捞了上来。 可从此以后,云飞扬卷入了一场阴谋的漩涡,成了李潮“上帝之手”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从此身不由己;在找到“不死之匙”之前,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是李潮给云飞扬的忠告和底线。 李浩楠花了一节课的时间给同学们上思想政治课,讲了无数人生的大道理,什么理想高于荷尔蒙,什么化爱情的力量为学习的动力,什么学有所成,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等等等,正面反面的例子讲了一大堆,口吐莲花吐沫横飞,可依然压制不了同学们的兴奋。 林笑笑和云飞扬成了盛华高中三班乃至整个盛华高中的“网红”,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嘲笑的。 那句吴可可炮制的求爱宣言“5201314,笑笑,从皮到骨,从灵魂到肉”也成了同学们的口头禅和热议话题,同学们在社交聊天软件里大肆宣扬,这句话甚至成了青年男女互相打招呼和调侃的用语。 可接下来一周的时间,一连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先是林为民家遭到疑似雷击,林笑笑接着失踪。 后来,鼎鼎大名的天意集团总裁云瀚,也被曝出失踪的猜测。 再后来,怒海大学教授,量子力学的泰斗林为民无故辞职,失联;云飞扬也辍学了。 这些事件经过发酵,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被同学们和网友把云飞扬向林笑笑求爱失败联系在了一起。 也不知是谁,给这一连串的事件起了个名称,叫做“求爱门”。 一时间,“求爱门”三个字在网络上铺天盖地的疯传开来,盛华高中有个林笑笑和云飞扬的事也为广大吃瓜群众所熟知。 盛华高中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校方不得不出来澄清和制止。 警方和一些天文学者,乃至科学界的一些专家,也站出来辟谣。 事件经过几个月,终于慢慢冷却下来。 李潮也初步达成了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可没人知道李潮接下来到底还有何目的。 而此刻,进入“欲念时空”中“红楼世界”的云飞扬成功替换了他,成了这“红楼世界”里的北静王。 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云飞扬开始怀疑起一切来,甚至怀疑自己的父亲,他数年来不见自己,却把自己交给了李潮照管,又突然传出了失踪的消息。 这一切,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自己的命运。 第一百零三章:囚 “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这‘红楼世界’里的另一个我,还是我是另一个时空中的你!但命运之神既然如此安排,我若杀了你,便算是杀了我自己吧。”囚笼外的北静王道。 “那你便杀了你自己!你这魔鬼!我怎么会是你!”囚笼内的北静王咆哮着。 “你我各有所求,怪只怪你风流成性,竟然还打起了她的主意,否则,我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抓住机会!” “你说的她,是谁?” “林笑笑!若不是你在花王阁不可一世,自诩风雅装逼,我哪里有机会对你下手。”囚笼外的北静王大笑。 “你这疯子,虽然有一副和我一模一样的皮囊,骨子里却是这样的龌龊卑鄙下流,不管你有何阴谋,你不会得逞,画虎画皮难画骨,总有一天,你会露出破绽,那便是你的死期!” “说得对,所以我还得留着你!我还有许多事情要请教你呢!我相信,你会听话的。” “你妄想,你这疯子,有本事,便杀了我!”囚笼内的北静王发起狂来。 外面的三人却只当看戏一样看着。 “‘水居士’,‘北静王水溶’,好风雅的名字,可你仗着这些,出去哄骗那些懵懂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你标准的渣男一个!你还和我装什么正人君子!你若光明正大,你在这水居别院下秘密建造了这密室用来干什么?不就是你的淫乐窝!你可知道,她是我的梦中人。你如今成了自己密室里的第一个囚徒,可谓自作自受,你才是披着人皮面具的魔鬼,既然你自诩是多情的猪八戒!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当个真正的猪八戒!” 囚笼外的北静王说完,转身对一条和一筒道:“三天不给他吃的喝的!至于那‘销魂针’,悠着点!可别让他这么轻易的就嗝屁凉凉了!本王还等着他上演好戏呢。” 一筒和一条连忙道了声“是”。 “别忘了,找个能工巧匠,给他做一副金子猪八戒面具,笑得灿烂,色眯眯的那种,还要连着他的颧骨,叫他永远都摘不下来!”囚笼外的北静王说完,转过身大笑着去了。 一条和一筒又急忙答应了,躬身道:“恭送北静王爷。” 话音才落,囚笼里的北静王突然痛苦的卷缩成一团,口水鼻涕横流,如同被鬼附身了一般。 一条道:“想必是那‘销魂针’的药效发作了,这可有得他受。” 一筒没好气的道:“还折磨他做什么,干脆一刀宰了,烧成灰,从此他不就真的成了这‘红楼世界’里的北静王,还担心个鸟?却害得老子在这里看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鸟人活受罪!” 一条笑道:“你怎么没听明白他的话,他留着这傀儡有用,否则还等到现在!” “有个屁用,干脆来个死无对证,谁又能拿他怎么样!你们这是诚心消遣老子!还有咱们的老大赵勇,死不死活不活的,还不是因为他,如今他不理不问的,可知是个没心肝的家伙。” 一条急忙捂住了一筒的嘴,小声的骂道:“你找死啊你,在这‘红楼世界’里,如今他鹊巢鸠占,手里握着咱们的小命呢。” “怕他个鸟,若是老大没受伤,咱们三个干脆反了他个小狗日的,自己做这鸟王,岂不快活!” “你个呆子,若是这真的北静王死了,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便只有咱们。他果真想在这‘红楼世界’里和那林笑笑花前月下,过一辈子的话,他还能留着咱们!有这真的北静王当傀儡,说明他还不敢反李潮的水,戏还得接着真唱,一但这傀儡死了,下一步,也许便轮到咱们了!” 一筒惊道:“你是说这小杂种还真有歹意?” “小心使得万年船,咱们都多留个心眼,如今且顺着他。就在来这之前,我把赵勇的真实身份透露了给他,看他那样子,还是有所顾虑的,说不定,今日傍晚便要联系总部,把他送回去。留在这地方,赵勇只有死路一条,他那瞎了的眼眼,只怕要生蛆了。” 一条说着,诡秘的笑笑。 那囚笼里的北静王开始浑身颤抖,看着两人露出祈求的神色。 一条笑道:“我看差不多了,他的意志就要崩溃,这熬鹰的日子也快结束了。老弟你索性再辛苦两天,今晚我便去找两个乐子来伺候你,只是事后要处理干净,千万别带出幌子来,北静王爷知道了,可是不饶的。” 一筒听了,顿时抖着满脸的肥肉笑起来。 一条说完,拍拍一筒的肩膀,转身便走。 一筒急忙拉住道:“你可快些,我都等不及了。” 第一百零四章:孙寡妇的嘴 一夜大雨后,鸳鸯河暴涨,小镇上早起的人们站在桥上议论纷纷,有说昨夜河伯降临鸳鸯镇,只怕又要有怪事发生;还有的说,这是龙王来娶亲,所以下了这一夜罕见的暴雨,又是雷电,又是狂风。 更有甚者,说是天上的玉皇大帝巡天路过鸳鸯镇,特意来看看人间的事,那是雷公电母在为玉皇大帝开路,还有人看见那拉着玉帝飞奔的八景鸾舆,龙头马身,还长着翅膀,把天都撕裂了,可是这人间有太多的不平事,连玉帝老爷都惊动了。 众人七嘴八舌,添油加醋,说得有鼻子有眼,一时竟传得神了。 一位青年经过鸳鸯桥,听了众人这些昏话,也不以为意,只摇头笑着便过去了。 旁边一位妇女看见了,便叫住道:“哎,我说何良,你笑什么?难道我们说的不是真的!” 何良也不搭理,看都不看一眼这妇女。 这妇女顿时有些怒了,便插腰高声道:“大家快看,这何老爷家的大少爷今儿是怎么了,大家都在说昨夜的怪事,独他见怪不怪,没事人一样,可是他昨夜被他那八位风韵犹存的姨娘太太给糟蹋坏了,这会子还在做梦呢。” 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 一位少妇便笑道:“孙寡妇,你说错了,应该是九位,他还有一位干娘,就是你本家的那个小妖精,你怎么忘了!” 这孙寡妇听了,顿时来了劲,便堵在何良前面,挺着胸脯子巧笑道:“你莫不是害了相思病了,一大早便这么萎靡不振的,那个害死你老子的孙兰小妖精有什么好的,你看看我,我这么大个美人在你面前,你竟连看也不看一眼!又或者是你那八位姨娘太太难伺候,让你力不从心,这会子还虚脱得眼起片子花……” “他一朵独鸡枞,那经得住八个,若再加上你这么个一个顶十个的,还不得立马要了他的小命,你以为,他是西门庆啊。”一位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的老者盯着孙寡妇打趣道。 “呸,你这老不羞,死不了的” 孙寡妇正骂这老者,何良急忙抽身走了。 孙寡妇丢了老者,便急急追了上去,叫道:“何良,何良,你等等……” 众人看着孙寡妇屁颠屁颠的追着何良去了,都大笑,老者又道:“这孙寡妇,惦记何良那小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人家不抬头,任凭你大门敞开,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硬拉了塞进去不成!” 众人又大笑,一位婆子便指着老者道:“李老汉,你一把年纪了,还不是惦记着人家小寡妇,莫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胡说八道!我还惦记你老母呢!”。这老者李老汉红着老脸急急转身去了,却是朝着孙寡妇去了的方向。 众人大笑。 一人又道:“说起这何良,还真是死心眼,那孙兰大婚之日便气死了他老子,他竟有胆想着人家,听说还跟那孙兰小妖精私奔了一回,只是没成事,被那茗烟的主子什么饱什么欲的给强抢了去了,如今好像在大观园里呢。” “那又不是他亲爹,何厚德那老不羞的,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嘴里塞,他娶了那赵寡嘴的时候,听说人家早怀了身孕,也不知是哪个野老的种,他竟也不嫌弃,可没过几年,赵寡嘴便死了,这何良从小跟着何厚德,说是父子,其实跟主子和奴才差不多,什么时候拿他当过人,况且又有了后来的这八房姨太太,还能好得了。” “也不知何厚德那老杂毛到底有什么秘方,克死了赵寡嘴,又竟能降服得了八房姨太太!竟比那西门庆还厉害。” 另一人便又道:“且别说这个了,即使咱们有那秘方,也没那金银去娶八房姨太太不是。” “这倒是说的大实话。只是昨晚这电闪雷鸣的,一夜狂风暴雨,都秋末了,实在不应该。” “大家还记得那小妖精孙兰的怪事吗?据说那孙老头和王氏在河滩找到她的时候,也是一道奇异的白光从天而降,后来她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也是一道白光闪过,再后来,她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这可真是奇怪极了。” “莫非她是白虎精变的,专门来害人。” “瞎说,她来和去都在咱们这鸳鸯河附近,说不定是河神的小妾,一时闹了别扭,逃出来游戏人间的。” “嗐,瞎说什么呢,还河神小妾,我看是河神他妈呢!”一个二愣子笑道。 众人连忙向这二愣子吐口水。 众人议论来议论去,也没弄明白,最终镇长出来,说管他什么玉皇大帝巡天,还是河神逃了小妾,决定先祭拜河神,地点就在鸳鸯河下游的河滩上。 这鸳鸯镇主要有三族大姓人家,而这何姓人家乃是第一大家族,镇长叫何冲,辈分高,也是资格最老的。 其余的孙姓和李姓家族,人丁便略单薄了些。三族人又多年聚居在这鸳鸯镇,互相通婚,因此都有些沾亲带故的。 第一百零五章:二楞子 伴随着孙寡妇和众人的一声尖叫,只见那大青牛疼得狂跳起来,向后一记飞腿,将二愣子踢倒在地,挣脱了笼头,发疯一般狂奔起来。 人群顿时大惊,一阵骚乱,避之不叠。 苍狗道长的法坛香案被大青牛顶翻,人也被大青牛撞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一时间便有数位躲避不及的老幼妇孺受伤。 镇长何冲大怒,急令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将受惊的大青牛勒住,又亲自扶起苍狗道长来。 苍狗道长疼得訾嘴跛牙,手中的桃木剑早断了,道冠也被惊慌的人群踩瘪了,捂着受伤的大腿道:“这是哪个小杂种捣的鬼,好端端的牛,怎么就惊了,若不法办,贫道这法事是做不得了。” “银子都给你了,你怎么能半途而废,不就是腿受了点伤么,回去我找两个活宝给你捶捶。” “可我这法坛和道冠,那可都是银子啊。” “别说,给你再加五两便是。” “你说得容易,这捣鬼的小杂种不抓了出来,这法还如何做!” 何冲没办法,只得喝令捉拿捣乱的人,早有那几个受了伤的人指认出二愣子来。 何冲气得颤抖,骂道:“原来是你这个不成器的孽种,你老子娘死得早,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孽障祸胎来。” 二愣子的脸面被大青牛踢破了,却捂着脸笑道:“你若不养出我那不成器的爹来,又哪来的我这孽障祸胎,你整日家只顾惦记着族里年轻的小媳妇子,却从不管我,你还有老脸说。” 何冲怒道:“你这混账东西,胡说些什么,今日是祭拜河神的日子,那大青牛好好的,又不是发情期,怎么就突然惊了?你这游手好闲的孽障,你干嘛去拨弄它做什么?” 一人便笑道:“大青牛不发情,可他发情,有人要那半斤牛黄下酒,差了他去割呢。” 众人大笑。何冲看时,说这话的人又早躲了,只得指着二愣子骂道:“你疯了不成,那大青牛是祭拜河神的神物,你去割它的命根子做什么?别人逗你的话你也当真,人家给你根棒槌,你便当做绣花针,你真傻呀你!” “你才傻呢,我为了喜欢的女人,什么都敢做,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敢去拿了来。况且刚才,我也梦见了。”二愣子说着,故意装作一副神秘的样子来。 众人便道:“你梦见什么了?孙寡妇的蜜汁给你吃了!” 二愣子半晌才笑道:“我梦见河神的女儿了。” 众人嘘了一声,笑骂道:“放屁都不带响的。” 二愣子却大声道:“你们可知我为什么去割那大青牛的命根子?” 众人又回过头来道:“为什么?” “因为苍狗道长的法术真是太灵验了,那咒语才出,河神便朦朦胧胧间托梦给我说,他的女儿前几个月来到了咱们的鸳鸯镇,一番游戏人间后,不知走到哪里去了,所以河神昨晚发怒,又是狂风暴雨又是雷鸣闪电的,为的便是召唤他的女儿回去,可他的女儿也没回来,河神便告诉我说‘她素来最爱吃铜钱菜,若是此刻闻到这香味,便回来了也未定’。话音刚落,河神便上了我的身,所以说,这全是河神的意思,是河神要去割那大青牛的命根子,却实在不关我的事。” 众人都大笑起来,一人便道:“怕是你那朝思暮想的孙寡妇托梦给你吧,是她想吃那铜钱菜,你却胡说什么河神上身,还梦见什么河神的女儿,简直一派胡言,怎么不请了你做河神的女婿去?你那现成的铜钱菜才香呢。” 二楞子待要说话,何冲镇长却道:“他说的有理,若不是苍狗道长的法术灵验,那河神托梦给他,又上了他的身,他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疯了一样,去割那大青牛的命根子去。” 何镇长一发话,众人便都不敢言语,却极力的忍着笑。 孙寡妇见二愣子这般,心里竟有几分心动了,便上来拿出手绢丢给二愣子道:“你还真有几分肝胆,看不出还是个多情的。” 二愣子急忙捡起手绢揣在了怀里,如同得了宝贝似的,爬起来便要去拉孙寡妇,可孙寡妇早扭着腰肢推开人群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师爷 何良原本想躲,可哪里躲得了,早被几个好事者推搡着出来。 何冲便道:“且不说我是咱们何家一脉的族长,又是这鸳鸯镇的镇长,我身上担着多大的责任,大到这鸳鸯镇的平安,人们的安居乐业,小到你们鸡零狗碎的馊事,哪一样我不得操心,这会子正有话问你,你却躲什么?” 何良没好气的道:“镇长老爷,你别听那寡妇和您孙子胡说,什么河神丢了女儿,还阎王爷丢了她老婆呢。这都是胡说八道的事,本来这祭拜河神就已经够扯淡的了,大家看着这您一把年纪了,且又是我们的镇长,还是我们老何家的族长,所以才来凑个热闹,顺便也是给您面子。我那九娘如今是荣国府里的上宾,谁敢说她,您还真当自己一回事!难不成你还敢去荣国府里要人去!” 何冲气得浑身颤抖,两眼一翻,向后便倒了。 苍狗道长和众人急忙扶住,又掐人中又抹胸口,半晌才把何冲救了过来。 何冲怒道:“那什么笑……” “林笑笑。” “对,林笑笑,果真是妖精,河神的女儿,竟然把何良这小杂种也蛊惑了,咱们一定要联名上书府台大人,拿她!” 何冲气得够呛,本来极要面子,被何良这一顶撞,索性便杠上了。 孙寡妇瞅了一眼何良,添油加醋的道:“对,联名上书,拿她祭拜河神!那小妖精一会子是孙兰,一会子又听说自称什么林笑笑,大婚之日气死了六十有八的新郎官何厚德何老爷,又死不要脸的来勾引这何良,如今人死了,她却一拍屁股跑了,你们何家的人都是软骨头,死绝了吗,怎么就没个裤裆里响叮当的人出来和她拼命,起码也讨个说法去!” 这事由二愣子一个不经意的玩笑,没想到竟然连续发酵,演变成了由何冲联名鸳鸯镇的许多人,一起上书府台,大体意思是说,有个不知哪里来的妖女林笑笑,冒充鸳鸯镇老孙家闺女出嫁何厚德,却在大婚当日悔婚,勾引新郎官何厚德之子何良,当场气死了何厚德,一走了之,至今无果,还请府台大人伸张正义,以正民风纲纪。 这一道联名书递上去,府台姓钱,单名一个穆字,原是个久经官场的老油条,知道这事不闻不问不行,恐这事继续发酵,被人知道了,说他当官不作为,是个庸官;可这林笑笑如今人在荣国府里,如何敢去问得,更别说去拿人。 府台钱穆正自踌躇,口里念道:“‘假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别说他家原本是开国功臣,世代功勋,就是这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谁人敢惹!况且宫里还有他家一位娘娘在,才被圣皇封了淑德妃,咱们这些人,奉承巴结还来不及,谁人敢去惹他家,可这鸳鸯镇数百人的联名上书,只怕这火想包也包不住啊。” 钱穆愁得眉头紧锁,门子却报“吴师爷来了。” 钱穆道:“快叫他进来。” 一时吴师爷进来,笑道:“听说老爷有事,我才在家里打发了那口子,便急急赶来了,不知老爷有何急事?” 钱穆便把鸳鸯镇何冲连名数百人上书的折子递给吴师爷。 吴师爷看了,笑道:“老爷可是为了这林笑笑发愁!” 钱穆愤愤道:“可不是,这联名的折子上有数百人的红手印,谁敢马虎!那何厚德既然都已经死了,这何冲又是他什么人,竟一定要闹到底?哎,他们是不知道这林笑笑究竟有多厉害,我早听得京城里的同僚传言,说是那大观园里来了一位南海三清大德,叫做什么‘笑笑居士’,俗名就是这‘林笑笑’,竟然凭借着高超的点穴推拿手段,赢得了贾府老太太的青眼,连那政老和珍大老爷都得敬她三分,咱们岂敢去问她什么,更别说是去拿她来过堂对质了。” 钱穆说着,又气又急,不禁又骂道:“这鸳鸯镇的河冲也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给老子出这样的难题。” 吴师爷仰着头想了半晌,便道:“这事咱们不得不接,可接了又不敢追究,我看,咱们不如借力打力,再来个顺水行舟。” “如何借力打力,顺水行舟?师爷既然有主意,不防明言,待这事了结了,你那迎娶张家三姑娘做老六的事,我派人去说一声,算是替你保个媒,保准你便抱得美人归,老牛吃嫩草,咯掉牙往肚里咽也是咽腹(艳福)。” 第一百零七章:无风不起浪 话说大观园内连日来风平浪静,又早到了初冬时节,贾宝玉因家学里放了假,便到处游荡遍了,也觉得无趣,索性歪在榻上唉声叹气。 袭人便道:“你还有什么不足厌的,又叹哪门子气,若是让太太老爷知道了,又说你。” 宝玉道:“整日家沉思睡昏昏,闲来方觉人生无趣,也不知林妹妹什么时候才从扬州回来,若有她在,倒是可以一消烦闷。” 麝月听见了,便进来笑道:“这大观园里不是还有一位林姐姐林居士么,你怎么不找了她去,也可望梅止渴。” 贾宝玉叹道:“自从上次她从北静王府回来,便心事重重的,也不大搭理人,纵然我去了,也是闷闷的,没什么意思。” 袭人便道:“你何不到宝姑娘那里走走去。” 贾宝玉道:“她人虽美,可圣人似的,在她面前,一点也错不得的,去了如同坐牢一般,还不如在这里躺着挺尸罢了。” 袭人听了这话,便嗔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挺尸,这大腊月的,马上便要过年了,你怎么说这不吉利的话。” 袭人正拿着针线做些贾宝玉的穿戴,便放了手中的活,拉起贾宝玉来道:“才吃了中饭,你且出去不拘哪里逛逛,一天到晚这么躺着,恐积了食倒不好。” 袭人便向麝月使眼色。 麝月会意,便笑道:“我昨儿听媚人说,笑笑居士那里有个宝贝,也不知叫什么,轻易不肯给人看,媚人也是偷偷瞧见了一回,你若去了,她必定不好回绝,若拿了出来,让我也开开眼呢。” 贾宝玉道:“胡说,她能有什么宝贝,我怎么不知道。” 麝月道:“真的,听媚人说,说昨日夜里,那笑笑居士拿着那东西,反复摩挲,口里念着什么真啊假啊的,还有什么冷二郎热三郎的,说着说着,便流泪了,可不是睹物思人,那东西不是宝贝是什么!” 贾宝玉听了,一骨碌起来,撒腿便走。 袭人忙叫麝月快跟了去。 贾宝玉和麝月径直来到凹晶馆,却只佳蕙一人在。 问了佳蕙,才知道林笑笑和媚人一大早出去还没回来,也没说到哪里去了。 贾宝玉心里一阵失落,便失魂落魄的走了。 才过沁芳桥,贾宝玉见那潇湘馆的竹子竟还郁郁葱葱,一时想起林黛玉来,便要走了去看看。 麝月却道:“紫鹃和雪雁都跟着林姑娘回扬州去了,那里没人,去了做什么。” 贾宝玉道:“去看看也好,见了那千竿潇湘竹,便也如同见了林妹妹一般。你若觉着没意思,便回去吧,我独自走走。” 麝月只得回怡红院里来。 贾宝玉来至潇湘馆的门外,只见那馆门上的一副对联竟已经结满了蛛丝,依稀能看见字迹,却是当年自己的手笔。 贾宝玉不禁念道:“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话音刚落,那潇湘馆里好像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贾宝玉一时莫名的伤感起来,便有些恍恍惚惚,随手一推院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原来是这门锁早已经锈蚀坏了。 贾宝玉走进潇湘馆来,只见里面几个月无人打扫,竟然已经长出些杂草来,抬头往那屋子里一望,噗嗤一声竟飞出几只雀鸟。 贾宝玉着了一惊,人便清醒了些,只听得背后袭人急急进来道:“才叫麝月跟着你,怎么就让你跑到这里来了,还不快回去,那边老爷回来了,急着找你去问话呢。” 贾宝玉向来惧怕贾政,听了袭人这话,只得转身,早被袭人来拉着往王夫人这边来。 贾宝玉见了王夫人,心里大不自在,早有些惶恐,不知贾政找自己何事,便有些战战兢兢的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板子不打,没有实话 两个小厮不敢违拗贾政,便把贾宝玉按翻,抡起板子打了几下,却也不敢下狠手。 贾宝玉早疼得嗷嗷叫,王夫人奔了进来,便拉着贾政哭诉道:“他纵然有错,但你也不替我想想,你打死了他,岂不是要绝我的后路。” 贾政怒道:“都是你们把他惯坏了,这会子却又来拦着,真要叫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叫我死了也没脸去见祖宗才罢。” 贾政越说越气,索性推开了王夫人,自己夺了小厮手里的板子,抡起来照着贾宝玉的屁股狠命便打。 王夫人急忙上来护住贾宝玉。 贾政只得丢了板子,一声长叹,转过身来,顿时老泪纵横。 王夫人哭诉道:“他究竟犯了什么错,老爷要这样打他。” 贾政也不搭话,便要撒手离去。 贾母却早扶着鸳鸯进来了,便颤颤巍巍的道:“你教训你儿子,我原不该管,可是你也不问个青红皂白,便下这样狠手,这当真是要我们娘儿们死了,你才甘心。” 贾政早跪了下去,便含泪道:“母亲说这样话,儿子如何担当得起,倒是要叫儿子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才说了你一句,你便死无葬身之地了,那你抡起打板子把他打死了,我们就有葬身之地了。”贾母气得浑身颤抖。 贾政听了贾母这话,便不敢再言语。 一时贾琏,凤姐等人也来了,见贾政和王夫人等都跪着,便急忙进来跪下道:“老祖宗且消消气,保重身子要紧,若气坏了身子,我们如何担待得起。老爷也是一时气极了。” 贾母怒道:“气极了便可以这样没轻重!你们且说,到底是为什么?” 贾政便看了一眼那两个小厮。小厮会意,急忙退出去了。 贾政方道:“这事原是儿子急躁了些。今日一大早,贾雨村便差人到衙门里找我,只说有急事,却又不好在那里说,只说雨村要来拜访,我和衙门里告了假,急急回来了。谁知却是这孽障在捣鬼,竟把大家都瞒住了,如今事发,竟捅到府台衙门去了。那叫钱穆的府台不敢擅自做主,便差了师爷来京城里来寻门路,幸好撞在了雨村那里,如今还不知如何处置,一时贾雨村和儿子说了,倒叫我左右难做人。” 贾母道:“你难做人,便要打他,可知人难做,却又关他什么事?” 贾政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方道:“这事儿子能处理好,原本不必惊动老太太的。” “你说他瞒着你,这会子又说能处理,那你打他做什么!我问了你,你又不肯说,却也要来瞒着我不成。原来你们外头孝顺,其实都是假的,里面却做了好大一个鼓,什么事只瞒着我。” 贾政听贾母这话越发不像,只得磕头道:“既然老太太一定要问,儿子只得如实说了。这事说起来,全是这孽障不知轻重惹的祸。前不久老太太当着大家伙的面,赏赐了那叫林笑笑的‘笑笑居士’,儿子们也为老太太得了这么个人高兴呢,可谁知道,这‘笑笑居士’来路不正,如今竟被人联名告发了,说她有人命案在身,却被这孽障仗着势力弄到了咱们府里来……” 贾政话未说完,贾母和众人都一惊,贾宝玉却挣扎着道:“这定是那鸳鸯镇何厚德家那起混账东西胡说,想必是想讹诈咱们。” 贾政怒道:“你这孽障,现在还敢胡说!” 贾母却道:“都起来吧,且听他如何说,看说的和你那什么村的可一样,到底谁对谁错,一辩便明。这事既然牵扯到她,原是我抬举了她起来,若不容你们说话,倒是我包庇了她,我成了罪魁了。人原本也是我留下的,若有什么,只管叫他们来拿我,要坐牢要杀头,我这把老骨头顶着便是了。” 第一百零九章:山雨欲来 贾琏回房里来收拾东西,准备前往鸳鸯镇处理林笑笑的事,却见平儿独自在房间里懒懒的歪着,便上来一把将平儿搂在怀里笑道:“你一个在这里做什么呢,没事怎么也不出去走走,可是我才不在了一会子,你便寂寞了。” 平儿推开贾琏嗔道:“大白天,可别让她又撞见了,我这脸上的巴掌还挨得少么。” 贾琏愤愤道:“你原是我屋子里的人,怎么就和你亲近不得。她防着我如防贼似的,见我多看了哪个女人两眼,她便翻起个骚眼珠子,等我哪日火上来,把她那醋瓮砸个稀烂,她才知道我呢。” 话音刚落,凤姐却回来了,恰听见了两人的话,顿时冷笑道:“哟,琏二老爷这是说谁呢,什么醋瓮什么砸个稀烂,你果真有这气性和本事,便砸一个给我看看!” 平儿见凤姐进来,急忙起身侍立。 贾琏怒道:“我也懒得和你嚼舌,咱们只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便是。” 贾琏说着,赌气一甩手走了,行礼也没拿。 凤姐看了一眼平儿,火便忍不住上来,抬手便打了两巴掌,方怒道:“我才不在一会子,你便和他偷偷摸摸的,背地里咒我,什么醋瓮醋坛子砸个稀烂,你竟当真和他一条心了,必定得想法治死了我,你们就得意了,做你娘的大头梦。你既然会这么卖弄你这骚样,索性便从我这里滚了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平儿捂着脸,含着泪一句话没说,赌气走了,便往贾琏书房这边来。 贾琏才叫了兴儿要走,见平儿含泪过来,早明白了,便安慰道:“也罢,从此你便在这边,也别去招惹她,等我这差事办完了,回来却再理论。” 平儿便道:“你又要哪里去?” 贾琏只得叹道:“还不是那宝兄弟,弄了个什么‘笑笑居士’进来,一时得了老太太的青眼,却没想到她原本屁股不干净。” “你胡说什么,我看她倒是个直性子,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你怎么又说起人家的……” 平儿原想说“屁股”二字,可话到嘴边,始终说不出这粗俗的字眼,只得忍住了。 贾琏叹道:“实话和你说了吧,这林笑笑到底是什么来头,如今还是个谜,只是如今她的事发作了,不知怎么就被鸳鸯镇的人联名给告了,幸好撞在贾雨村手里。老爷还为这个打了宝兄弟,连老太太也惊动了。我少不得当一回冤大头,去给她擦一回屁股去,只是这事却又有些难办,若果真问出什么来,恐怕还得那什么‘笑笑居士’出面去说清楚了才好,否则,又怎么是个了局,难不成还为了她,拿着咱们府里的威势强压下人去。咱们这样的人家,这名声最重要,一但坏了,便不好补救的。” “那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凉拌!只得我先去打前站,若没什么,便也算了,若是果真有事,只怕谁人包不住这火,却怎么和老太太交代,她可是离不得她的。” 平儿想了想,便道:“这倒是个难题,怎么也得想个两全的法子才好。” 贾琏叹气道:“什么‘笑笑居士’,南海三清大德,我早看出来了,她就是个假道士!若是她主动离了咱们这府里,一切不就完了,即使有什么,这火也烧不到咱们这里。听老爷说,这事恐怕压不住,那鸳鸯镇的人联名递了状子,府台又不敢轻易处置,只得差人来京城寻门路,不知怎么寻到贾雨村那里去了。如今老爷把这事交给了我,却软不得硬不得,你说这是什么事?弄不好,回来还得遭抱怨,这倒是小的了,若将来果真带出事来,谁来担。” 平儿想了想,便道:“你也莫急,且先带人去瞧瞧,问问清楚,若真有什么不干净,咱们这府里是容不得的,她那里,自有我去想办法说去。” 贾琏听了,高兴得一把搂了平儿哂笑不已。 兴儿在外面见了,急忙转过身去。 平儿红了脸推开贾琏道:“别闹,你一个爷们,也不注意些。” 贾琏笑道:“怕什么,兴儿这小崽子还敢笑话咱们不成,他若敢放个响屁,我踹出他的蛋黄来。” 平儿只得红着脸抽身便走了,一路向凹晶馆来。 贾琏便问兴儿道:“茗烟那小鬼头来了没有?” 兴儿急忙笑道:“早在外面等着了,马也备下了,只等着爷呢。” 贾琏点点头,便和兴儿一起出了贾府,叫上茗烟,三人一路向鸳鸯镇而来。 一路上,茗烟早把什么都交代了,只是隐瞒了贾宝玉和林笑笑两人那日在鸳鸯河畔突然失踪,自己和李贵等人撒谎的话。 贾琏便道:“原来她竟是个逃婚的烈货,我说怎么看她穿着那道袍怪怪的,竟然有本事迷得宝兄弟和老太太神魂颠倒的。” 茗烟笑道:“若不是宝二爷,也许她就做了我那侄儿何厚德的九姨太了,说不定,这会子肚子都大了呢,该叫我爷爷才是。” 三人都大笑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肉包子打狗,有你的 贾琏来至鸳鸯镇,已经天黑,兴儿便道:“爷,咱们到哪里落脚,这种小地方,也没人认识咱们是府里的,听茗烟说,这鸳鸯镇上的人可都是刁民,可别一不小心吃了亏去,何不拿着咱们府里的帖子到那府台衙门里走一遭,办起事来也麻利方便。” 贾琏道:“屁话,若事情这么简单,咱们何必跑这一趟,直接叫贾雨村弹压下去不就完了。咱们这回,是微服私访,好比圣皇下江南。这事牵扯到府里的名声,又关联着老太太,不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回去撒谎去不成。那衙门里的人一来,谁还敢说真话,没得又叫人说咱们仗势欺人,倒又翻出什么幺蛾子来。” 茗烟便道:“怎么没有去处,我不是还有个孙子和八个守寡的侄儿媳妇在这里么,且他们又都是东府里珍大爷庄子上使唤的人,咱们索性去他家里不就完了。” 贾琏听了茗烟这话,眼睛便亮了,想了想,笑道:“也好,这事说起来也因他们而起,只是事情没弄明白之前,别走漏了咱们来这里的风声和真实身份。” 茗烟答应了,便在前引路。 三人骑着马,穿街过巷,早来到何良家门口。 茗烟下马敲了半晌门,才听得里面骂道:“这大晚上的,是哪个短命的鬼,混敲你娘的丧,却搅扰了姑奶奶好梦。” 贾琏听着这骂声,像是个少妇,且这声音嗲声嗲气的,顿时老毛病早犯了,便悄声叫茗烟和兴儿两人都躲了,自己挺胸抬头的立在门外。 良久,那门才吱呀一声开了,只见一个妖妖娆娆的少妇立在门缝里,二十来岁,瓜子脸,提着灯笼打着哈欠,探出半个头来。 贾琏忙躬身作揖道:“小娘子好,小生这厢有礼了。” 这来开门的人正是何厚德的八姨太,名叫爱爱,年方二十出头,见门外立着个衣服华贵的公子,顿时一惊,随即连忙笑道:“公子是谁?这深更半夜,来敲奴家的门,不知有何贵干?莫不是心怀不轨,想打奴家的歪主意?” 贾琏看着爱爱这似笑似嗔的模样,早筋酥骨软了,便满脸堆笑的道:“在下是京都皇城里赵员外家的公子,因闲来无事,到这乡村郊野赏些山野风光,谁知贪恋风景,一时天色晚了,又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找客栈去,只得冒昧前来敲门,想不拘哪里借宿一晚,却没想到竟遇着了您这位花容月貌的小娘子,这真是三生石上旧精魂,前世注定的缘分呢。若小娘子不弃,在下也略带了几两银子在身,权当是借宿之资。” 贾琏说着,急忙从衣袋里拿出一锭十两的元宝来递了进去。 这爱爱青春守寡,且那何厚德早又是年老体衰,贪多嚼不烂的,何曾尽兴过,此时见贾琏这般人才,且又衣着华贵,出手阔绰,早如同天上掉下个活宝来砸在了自己的怀里一般,便眉目含春的骂道:“你这登徒子,当我是什么人,我又不是你的粉头,却来拿银子贿赂人。” 贾琏一听这话,以为没戏,正自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却突然被里面这小娘子伸出手来,一把揪住胸口衣服,拉进门里来。 爱爱笑道:“我若不是看你可怜,才懒得理你呢。” 爱爱说着,早转身将门关了。 贾琏顿时心花怒放,待要大笑,爱爱却一把捂住了贾琏的嘴悄声笑道:“却别出声,里面内院里还有人,若让那七个母夜叉知道了,看皮不揭了你的。” 贾琏急忙住了口,心里喜之不尽,早随着爱爱来至一处厢房。 爱爱道:“你且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我一会子便来,千万别出声,否则,什么都没了。” 贾琏会意,却早安耐不住,一把将爱爱抱住。 爱爱巧笑着,狠狠拧住了贾琏的耳朵,如拉皮筋一般,怒道:“你找死呢,这家里前后两院,里面那大娘子知道了出来,还不阉了你。你且别猴急,等我去拿了些酒菜来,一整夜呢,顺便我进去打个马虎眼,便来的。肉包打狗,有你的。” 贾琏只得放了手,看着爱爱去了。 只听得里面院子里道:“什么事,可是有人?” “是有人,只是个路过的醉鬼,醉了找不到北,胡乱敲门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五姨太 贾琏便连忙笑道:“你说,只要我能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去摘了来给你。” 爱爱挑眉道:“话可别说得这么满,我也不要求别的。看你这模样,既然是京都里来的公子,想必有些手段,我便实话和你说了,我叫爱爱,原是这院里何厚德的八姨太,在这家里如同守活寡,这么些年也是白活;如今那何厚德又死了,有个野种也不知游荡到哪里去了,家里丢下这八个姨太太,除了大娘子人老珠黄没有想头外,其余的,都是半老徐娘或者青春小少妇,人人都想着自己的前程呢,只都没撞见个可心的。上天可怜见,竟叫我遇着了你,你若是果真有心,便立下个盟约,来正二八经的娶了我,不管是做大做小,只要有个安安稳稳的家便好,我拼死了也要和大娘子要了休书来,到时候咱们双宿双飞,你看可好!你若是真有胆有心,便满饮此杯。” 贾琏哪里听得,早满口答应着,一仰脖子将酒喝了,便如同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兴儿和茗烟在外面等了半晌,不见贾琏出来,两人早会意,只得牵了马栓在巷道里,便欲去找地方快活。 兴儿抱怨道:“你说琏二爷这是个什么事,话也没留下一句,却叫我们站干岗不成,我也是男人,这不是叫人干上火不是。” 茗烟笑道:“你不知道,刚才我偷偷看见了,那出来开门的正是我侄儿的八姨太,如今青春守寡,二爷进去,恐正得妙趣呢。咱们也别管,且找地方乐去,这鸳鸯镇原是我的脚迹窝,今晚亏待不了你的。” 茗烟便搂着兴儿朝巷子外来。 兴儿回头望望那何厚德家的门道:“不是说那里面有八位寡妇么,怎么才见了老八,便没了下文,二爷进去,可别吃了什么亏,到时候又拿咱们出气,那里面八个寡妇,可是八只饿急了的母狼啊。” 茗烟大笑道:“他能吃什么亏,顶多也就是被群狼剥了皮而已,还能连他骨头渣子都给吃了不成。” 两人大笑着去了,自去风流快活不提。 这贾琏得了爱爱,两人如同干柴遇着了烈火,直到大半夜方偃旗息鼓,沉沉睡去。 却不想这何厚德的五姨太天欲亮时憋不住了,起来小解,发现前后院子的槅门竟锁着了,那厕所又在外院,心里一时蹊跷,暗自道:“怪了,这前后院从来不锁门的,虽然那边是何良的住处,可他出去了好几天,不知死哪儿去了,这会子到底是谁把门从外面给锁上了。” 五姨太一阵狐疑,回想起天刚黑时好像老八起来开过门,隐约听得她说话,却没听真,莫不是她在捣鬼。 五姨太素来和爱爱有些嫌隙,顿时蹲在墙根脚解决了内急,便提起裤子悄悄来看爱爱的屋子,只见屋子的门竟朝外面锁着。 五姨太顿时冷笑道:“原来果真是她在捣鬼,却不知她为何把前后院的槅门给锁了,莫不是她忍不住,在那边偷男人。” 五姨太觉得机会来了,原本早想着何厚德既然都死了,自己才三十出头,可不能后半辈子守活寡,可偏偏这大姨太成了当家人后,死活不肯拿出当年的卖身契来给自己,还说按照族规,必得给何厚德守满三年的孝,之后才能改嫁,而且还得经过她的同意。 其实除了大姨太和二姨太之外,其余的六人,都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哪个不想改嫁! 可毕竟岁月不饶人,若再等三年之后,只怕真的就人老珠黄,无人问津了,何不趁着自己现在还有些风韵,哪怕是给猪唝了,也好过大白菜烂地里。 五姨太想到这里,暗自冷笑道:“平日里一个个三贞九烈的,尤其是那个老八小妖精,何厚德那老鬼在的时候,仗着她自己年轻得宠,没少给自己气受,这会子若果真拿住了,一者可以报仇,二者也把这伪善的贞洁烈女面具给捅破。到时候,看大姨太和二姨太还有何脸面出来阻止自己改嫁,若她还不肯拿出自己的卖身契约,索性便撕破脸闹它个满城风雨,彻底把这三贞九烈的牌坊给砸个稀烂。” 五姨太一时便来了主意,急急回房去拿了一样东西揣在怀里,便去把隔壁的老六也悄悄叫了起来,把刚才的发现和想法都说了。 这六姨太素来却和五姨太要好,都是前后被何厚德花钱买来的,两人早有改嫁的心思,听了五姨太这话,两人一拍即合。 五姨太便道:“咱们先过去摸准了,若果真是那小妖精在偷汉子,咱们借着这机会大闹一场,逼迫那老货交出卖身契约,到时候咱们远走高飞,离了这死不死活不活的鬼地方。” 六姨太道:“只怕那贼人发作起来,咱们两个人如何敌得过,别捉奸不成,反被他们给害了。” 五姨太道:“放心,等探明白了,我自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六姨太惊疑的问道。 “你看这是什么。”五姨太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小截梦甜香来。 六姨太惊笑道:“那老鬼都死了这么久了,你还留着这玩意做什么!” “我也是无意间留下的,要不是那老鬼爱玩,时常扮做了什么‘采花贼’来戏耍我们,这迷香常人家谁弄了来做什么。不过,这会子可派上用场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金童玉女 五姨太惊得几乎三魂七魄出窍,却只觉得身下软绵绵的躺着两个人。 五姨太急忙翻下床来,惊恐的躲进了床底下。 可半晌过去了,啥动静也没有。 五姨太的心方落了,便从床底下爬出来,摸索着过去开了房门。 一时两人进房间里来,点燃了灯笼,过窗户边来一照,只见那八姨太爱爱一身红兜肚绿裤衩,侧身露着白腻腻的后背,如同美女蛇一般缠着一个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红裤衩的男子。 六姨太和五姨太两人一时惊呆了,半晌回过神来,却又忍不住笑。 五姨太笑道:“老六,你看这两个活宝,可像极了《西遊记》里那献给通天河妖怪的金童玉女。” “像,像极了。可接下来怎么办,没想到这梦甜香这么厉害。” “废话,不厉害,当初那老鬼如何喜欢上,咱们死了一般却又没死,那老鬼才能为所欲为不是。” 五姨太说得六姨太想起以前和何厚德的勾当,不禁红了脸,便道:“却说如何是好,别扯这些馊事了。” 五姨太便把灯笼挂在了灯架上,见床尾放着贾琏和爱爱的衣服及裤腰带,便拿了来把两人手脚都绑了。 六姨太还是不放心,早出去哪里找了一条绳索来,干脆将贾琏和爱爱两人如同捆大闸蟹一般死死捆在了一起。 五姨太道:“老六,接下来的事咱们兵分两路。” 五姨太便悄声和六姨太说出了一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来。 六姨太听了,只笑着点头,便急急出去了。 五姨太把大姨太、二姨太以及老三,老四和老七都叫了起来,只说外边院子西厢房里一大早便发现了宝贝,叫快来看。 那大姨太问是什么,五姨太只冷笑着不肯说。 一时天色大亮,六位女人妖妖娆娆的邀约齐了,便过这边外院的西厢房来。 大家都好奇这老五到底搞什么鬼,可老四急匆匆走在前面,才进房间里来,顿时惊得杀猪一般尖叫了起来,随即又捂着脸忍不住大笑。 大姨太等人急忙进来,只见窗户边的大床上捆着一对粽子似的男女,二人如蛇一般搂抱着缠在一起,一红一绿的两条裤叉如同绿萼包裹着红花,睡得正香。 那男的鼾声如雷,那女的却正是八姨太爱爱。 大姨太惊得老脸通红,心惊胆战,便问五姨太这是怎么回事。 五姨太冷笑道:“这难道还看不出来,明摆着是老八忍不住偷了汉子呗,幸好今早我和老六起得早些,发觉这边不对,竟然有男人打鼾的声音,进来一看,竟然是老八和这野汉子,便趁着他们正做梦,将他们绑了。如今老六心急,急匆匆出去了,叫也叫不住,敢情是去通知族长去了。” 大姨太和众人听了,大惊,便骂道:“你个作死的小娼妇,这事若是让人知道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咱们还不得让人的吐沫淹死;况且按照族规,这老八和这野男人浸猪笼也就罢了,可咱们也脱不了干系,从今如何做人。” 五姨太便冷笑道:“什么三贞九烈,都是装的,你们怕,我可不怕。这里除了大娘子和老二,谁不是青春易逝,徐娘半老,以其在这里死不死活不活的守活寡等死,还不如把这三贞九烈的牌坊砸个稀烂,即便是死了,也出得一口鸟气。” 众人便都急,忙拉着五姨太道:“你这是作死呢,要是何冲那老王八蛋来了,咱们这辈子,可就都完了,还不快去把老六叫回来去……” 二姨太和老四便欲急急出去。 五姨太却道:“迟了,这会子你们哪里寻她去!索性完了便完了呗,总好过咱们一起在这死一般的地方坐牢等死。” 大姨太也看出了**分,便怒道:“你和老六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多姑娘留念 六位姨太太都惊得目瞪口呆。 五姨太急忙冲在前面拦住道:“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捉奸!” 领头的人正是二愣子 此话一出,大姨太和老二,老三老四以及老七都急忙冲上来拦住众人,五姨太便急忙去将厢房门关了。 大姨太怒道:“你这小杂种,放你娘的屁……” 大姨太骂人的话还没说完,二楞子早一把将大姨太推开,冲到厢房门前,便欲推开门进去。 五姨太拼命拦住门,可哪里抵得住二愣子,厢房门早被二愣子一脚踹开。 一伙好事者涌门而入。 五姨太此时方见六姨太喘着气奔了进来,惊恐的看着众人。 五姨太大骂道:“你这蠢货,不是叫你一个时辰后,我出去叫你,你再回来吗,你怎么这时候便果真把人叫来了?” 六姨太急得跳脚道:“我左等右等不见你来,只得去找族长,可才提了个头,这二愣子在旁边听见了,早出去叫了一伙人抬着猪笼便飞跑了来,族长和我拦也拦不住。可你不是说,若天大亮了你没出来叫我,便鱼死网破吗。” 五姨太瘫软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骂道:“你这蠢货,一脑子的大粪……” 二愣子和众人在里面大笑起来。 须叟,便有三四个小厮抬着捆得粽子似的一对男女出来,二话不说,便把这对男女扔进了猪笼里。 二愣子大笑道:“怎么样,七位厚德老哥的媳妇!平日里你们口口声声三贞九烈的,总对我指指戳戳,这回你们可现了原形不是!从此,咱们这老何家的族规可得改改了。” 话音刚落,何冲气喘吁吁的进来了,见了眼前的一幕,一时傻了眼,却也没法,只得跺脚骂道:“你们这起伤风败俗的贱人哟,我那外孙子何厚德才死了几个月,尸骨未寒,你们便这样,我老何家的脸都给你们丢尽喽。” 二愣子道:“按照族规办吧。从此以后,你可别再说我了。” 二愣子说着,却盯着猪笼里的一对男女,把眼睛鼓得铜铃似的,突然大笑道:“你们快看,这爱爱姑娘和这采花淫贼的红绿裤衩上还绣着字呢。” 众人好奇的凑了过来一看,果然,只见爱爱穿着的绿裤衩上绣着一行字,却是“上天愿做比翼鸟。多姑娘赠二爷留念”。而贾琏的红裤衩上分明绣着“爱爱”两个字。 众人笑了个要不得。 二愣子大笑道:“从来偷人的,只见互相赠送戒指啊手镯啊汉巾子啊,乃至头发之类的,这两个活宝倒新鲜,互相赠送裤衩,还等不及就穿上了,只是不知这多姑娘又是谁?这贼汉子想必便是什么二爷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那大姨太等人便哭着求何冲道:“大爷爷,这都是这小贱人色迷心窍,和我们无关。” 二愣子转身笑道:“放屁,她是小的,你们是当家人,俗话说,篱牢犬不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那老哥何厚德才死了几个月,你们便忍不住了,说不定,你们这里早就是淫窝,只瞒着众人,这会子事发了,却抵赖,说什么都晚了,按照我大清朝的律法和老何家的族规,你们谁都跑不了,他们两浸猪笼,你们也得游街示众,永辈子不得出这门,受万人的唾骂。” 何冲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多事了。” 二愣子却怒道:“你死了,下一任族长便是我,我说说怎么了,难道你还想包庇她们养她们不成。” 何冲气得浑身颤抖,骂道:“你老子才死了几年,我怎么就教养出你这么个混蛋来。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毕竟是咱们老何家没脸的事。” 二愣子却不依不饶,笑道:“饶了她们?笑话,除非咱们这族规从此改了,我和孙红红的事从此你也别管,否则……” “否则,这事咱们便告到府台衙门里去,看你这族长和镇长还有何脸面,怎么当下去。” 众人看时,却是孙寡妇妖妖娆娆的进来了。 何冲气得几乎昏倒,指着二愣子和孙寡妇,一连说了几个你,你们。 第一百一十四章:审判 话说茗烟急急奔上“春色楼”来,大叫一声“不好”,便一把从被窝里拉了兴儿起来,转身便走。 兴儿惊得跳脚骂道:“你这促狭鬼搞什么,老子还没穿裤子。” 茗烟回头,只见兴儿急忙捂着屁股跳上床去,掀起被窝乱翻了一阵,惊得那被窝里的姑娘也醒了,捂着嘴笑骂道:“可是捉奸的来了,你这色大胆小的,看把你吓得这怂样。” 兴儿胡乱穿了衣裳下床来,见茗烟神色十分慌张,骂道:“什么天大的事,可是武二郎回来了,他娘的,咱又不是西门庆,她也不是潘金莲,你慌些什么。” 茗烟急急跳脚道:“说不得,快走,迟了恐怕要出大事。” 兴儿未及多问,早被茗烟拉着下楼去了。 两人下了楼,茗烟见没人,方悄声道:“刚才楼下一阵铜锣响,你可知道为何?” 兴儿道:“莫非是劁猪骟驴的走街过户,你急些什么。” 茗烟跺脚道:“只怕那被劁的骟的是咱们的琏二爷,和那我侄儿的八姨太爱爱,咱们赶快跟了上去看看去。” 兴儿惊道:“这是怎么说,咱们二爷从来是偷吃的行家,几时在这阴沟里翻船来着。” “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说不定就阴沟里翻了船。先前我看见一群人抬着猪笼,猪笼里两个捆得大闸蟹似的男女,没准便是琏二爷和那八姨太爱爱,后面一条绳子拴了六七个女人,像是游街,一群人吆喝着便过去了。那猪笼里的男子若真是二爷,这可怎么办?咱们虽有府里撑腰,但这种事,又说不得的。” 茗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兴儿一听这话,也有些急了,便问道:“你可看真了?如何便断定是琏二爷?只怕他这会子还搂着那你侄儿的八姨太爱爱姑娘做梦呢,你别一惊一乍的。” “虽没看见那猪笼里两人的脸面,但分明是一男一女,最要命的是,那后面被绑着游街的女子中有一个人看了我一眼,分明便是老七李莺儿,其他的几个人,十有**便是大姨太和其他五个姨太太,若真是这样,你想,那猪笼里的男女还能有谁!” 兴儿此时方真的慌了,半晌方道:“如今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咱们兵分两路,我赶上去瞧瞧,若真是二爷,我能拖一时算一时,你赶快回你侄儿家里看看,若没人,你直接骑马去府台衙门,把那府台叫来,这伙刁民,没了官府的人来,只怕咱们也救不得二爷,反倒要吃亏。” 茗烟却道:“还是我赶上去瞧瞧吧,大小我在这鸳鸯镇也算个长辈,那府台衙门里的人我也不认识,且没和官府里的人打过交道,若人家不买账,倒耽误了事。” 兴儿骂道:“他娘的,吃了这么多年的嫩草,没想到这回竟被咯掉了牙,只能这样了,那你快去。” 两人说着,急急分道扬镳,各自去了。 却说二愣子敲着铜锣,一路穿街过巷,引了多少街坊来看。 一时间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说笑怒骂,议论纷纷的跟着猪笼一路沿着鸳鸯河而来。 到了鸳鸯河边的一棵大榕树下,二愣子方一敲铜锣道:“诸位乡亲,咱们鸳鸯镇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今天,捉到了这对狗男狗女,想必大家也看到了,按照咱们鸳鸯镇的规矩应该怎么办?” “沉河!沉河……”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突然何冲杵着拐杖气喘吁吁的赶了来,走到大榕树下的石台阶上,颤抖着道:“大家听我说,虽然这是老何家的家丑,可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但这事还得细细问个明白,否则……” 何冲话没说完,二愣子跳上来道:“还问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你老眼昏花,难道脑子也糊涂了不成,这红杏出墙,历来便是关猪笼沉河,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你今日若是破了,这族长便由我来当。” 何冲气得拿起拐杖敲了二楞子的头,怒道:“你这混小子,我还没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你知道什么,这男子是什么人你可知道?若他是哪里来的要紧人物,咱们就这么把他沉了河,将来事发,是你来担着?别说是你,只怕连咱们鸳鸯镇所有的人也得跟着倒霉。” 此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争锋 小厮放了手,贾琏低头看了一眼,虽然下面湿哒哒一片,可裤衩还在自己的腰上,顿时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便急忙翻起来磕头不已道:“老爷爷,小的知道错了,您老便发发慈悲,放了我吧,我给你做儿子当牛做马孝敬您。” 二愣子听了,上来便是一计窝心脚,怒道:“好个奸夫,还想当我老子,还说我老子是牛马,这不是拐弯抹角的骂我和我爷爷吗!爷爷,别和他废话,直接沉了鸳鸯河了事。” 何冲骂道:“滚一边去,我正问他话呢,你来罗唣什么!你小子是不是等不及当这族长,早盼望着我死了,你好为所欲为,去和那孙寡妇……” 何冲话未说完,孙红红早挤出人群来叉腰骂道:“何老狗,你放什么屁,你老何家出了这样丑,还有脸来说人,却牵扯上我做什么,你有本事,直接把这对狗男狗女沉了河便是,还啰嗦什么,还嫌你老何家丢人丢得不够!我孙红红可是胳膊上走得马,响当当的婆娘,怎么能和你这专门出狗男狗女的老何家人相提并论,你可别浑说。” 何冲被孙红红抢白了一气,虽然生气,却也只得忍了,拿拐杖敲了贾琏一拐杖,怒道:“你还不老实说,今儿这事都这样了,俗话说捉贼拿脏,捉奸拿双,况且你胯上穿着的那红裤衩绣着字呢,却是谁的?你难道还要狡辩。你且老实说你究竟是谁?到底从哪里来的?是谁勾引了你来?你怎么知道那何厚德家有这么一大窝子寡妇,便摸了去?” 贾琏此时哪里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若让人知道了自己是荣国府的琏二爷,那才是惊天炸雷;这众口悠悠,必然传了出去,那自己还不得一头撞死了,也免得回去被家法伺候,打板子活活打死来得爽快。 贾琏心里一时转了七八个弯,便扯谎道:“我是京城里做药材生意的……” 贾琏话未说完,何冲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你说你是做药材生意的,可你身上满是脂粉气味,哪里有一点儿药材的味道,这做药材生意的,怎么会跑到咱们鸳鸯镇来。和你说了这么几遍,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今日便只得行使一回镇长的权利,还是把你交给衙门审理罢了。” 贾琏早吓得魂魄出窍,求饶不已。 二愣子一听这话,跳出来道:“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不能按照族规来处理,从今儿起,按照祖上的规矩,你可便不再是咱们老何家的族长了,我二愣子,从今便是这鸳鸯镇第一大家族老何家的族长了。” 人群一片骚动,议论纷纷,有摇头的,也有称好的。尤其是那几个时常跟着二愣子胡混的青年,早盼着二愣子当了族长,也好一起胡作非为。 何冲叹道:“你个小王八蛋,我也老了,以后的事情,就由着你们闹去吧。但今日这事,万不可草率,我看他那留在小老八床上的衣裳,竟然不俗,寻常人家哪里穿得上绫罗绸缎。” 二愣子不理睬何冲,大笑道:“我当了族长,第一件事便是宣布,从此废除了这寡妇不能自由婚嫁的破规矩。” 孙红红和几个小寡妇以及几个光棍听了,顿时鼓起掌来。 贾琏又被绑了,拖进猪笼里和爱爱倒在一处。 何冲夺过铜锣,奋力一敲,便令众人抬起猪笼,欲往府台衙门而去。 二愣子却一把拉住何冲笑道:“爷爷,既然今日乡亲们都在,话也说到这份上了,你手上那祖传的东西是不是也该传给我了,否则……” “否则怎么,我告诉你,即便是你当了玉皇大帝,我也是你爷爷,你和那孙寡妇的事,你想都别想,我老何家绝不容许一个寡妇进门。你若是想娶媳妇,明儿我便托媒人给你说个黄花大闺女去,你一个好端端的后生,我何冲的孙子,难道还愁找不到媳妇?” “我偏就是要她,看你能怎么着!” 二愣子说着,早趁着何冲不注意,一把将何冲手上一枚玉扳指夺了来便跑。 何冲气得举起拐杖,可二愣子早拉着孙红红跑远了。 乡亲们也只是一阵大笑而已。 贾琏被关在猪笼里,心惊胆战,求饶不已,眼泪鼻涕一起下来,可谁理他。 爱爱也醒了过来,见了这阵仗,羞得无地自容,捂着胸脯卷缩着,眼泪横流。 突然,一个小厮急急冲进人群,把抬猪笼的人拦了下来,便怒道:“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胆大妄为,可是作死,知道他是谁吗?还不赶快把他给放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替罪的妖精 二愣子顺着孙红红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那边人群中一个道姑,正在冷眼看着猪笼里的贾琏和爱爱忍不住笑。 茗烟也看见了,那道姑分明就是林笑笑,却不知她怎么来了。 茗烟一时没法,只得问道:“孙寡妇,你这话什么意思?” 孙寡妇早一把接了茗烟手里的银票揣在怀里,笑道:“这所有的事,寻根问底,都是那小妖精作怪,咱们只说爱爱是被那小妖精上了身,施了妖法。这小妖精前不久才气死了何厚德,又勾引何良,这会子又来把你那位朋友给迷惑了,只怕是要吸男人的精血养颜呢!人人都说她原是这鸳鸯河里河神的小妾,一时和河神闹了别扭,跑出来祸害人间呢,只要把她送回鸳鸯河里,那河神的怒气消了,水患便平,咱们这鸳鸯镇从此也太平了。这爱爱姑娘和你那位朋友原是受了她的妖法蛊惑,都是无辜的呢。” 茗烟和何冲听了孙红红这话,一时无语,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二愣子早喜得抱住孙红红亲了一口笑道:“你可是咱们在世的诸葛亮,这死局有解了。” 二愣子便过去急急吩咐了几个跟班小厮,指着人群里的林笑笑冷笑道:“看见没有,那道姑打扮的小妞正是林笑笑,都说她是妖精化身,你们悄悄过去把她拿了,晚上完了事,有你们的好处呢。” 林笑笑正自看着猪笼里的贾琏忍不住笑,不防左右前后几个小厮上来,不由分说便将林笑笑放倒,一条绳索捆了。 林笑笑大惊,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二楞子大笑着上来,冷笑道:“你这小妖精,害死了我老何家的何厚德何老爷,竟然又勾引他的儿子,乱了人伦纲纪不说,惹得鸳鸯河的河神老爷也发了怒,这会子既然你自己回来,不知又想打什么歪主意害人,可别想跑了。” 茗烟见有了替罪羊,急急将贾琏从猪笼里放了出来。 贾琏气得踹了茗烟一脚,怒道:“你个小狗日,跑哪里去了,这会子才来,兴儿那狗崽子呢,死哪里去了。” 茗烟急忙将自己的一件外衣脱了下来给贾琏穿上,方赔笑道:“我怕拿不住这帮刁民,所以叫他去府台衙门里搬救兵去了,只怕便到的。” 贾琏听了,急得跳脚怒道:“你他娘的出的什么馊主意,还嫌不够丢人,那衙门来了人,却如何说?既然如此,还不赶快把那爱爱姑娘给弄走,别让府台衙门里的人也知道了。” 茗烟急急去和何冲说了,何冲见事已如此,且拿了林笑笑当替罪羊,只得罢了。 林笑笑被捆倒在地,欲哭无泪,任凭怎么破口大骂,却没人来理她。 孙红红却不解气,便上来冷笑道:“好你个小妖精,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待会子把你还给了河神,看你还怎么迷惑人去。” 林笑笑怒道:“你是谁?我当初怎么了?哪里就得罪了你们了?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在这鸳鸯镇,族长便是王法!你还不知道吧,人们都说你是河神逃跑了的小妾,所以才会妖法,害死了何厚德,又迷得他儿子也神魂跌倒的;这会子才出现在这鸳鸯镇,便又出了怪事,竟然让那三贞九烈的何厚德老爷的八姨太红杏出墙,勾引了个外乡人,当场被捉奸,人人都说是你上了那爱爱姑娘的身呢!” “你放屁,谁是爱爱?她勾引男人,关我何事!” “怎么不关你事,若不是你上了她的身,她素来三贞九烈的,如何便红杏出墙!我看你还是认了吧。” 林笑笑几乎气死,挣扎着便向孙红红吐口水。 孙红红顿时气急了,便一把捏住林笑笑的嘴怒道:“实话和你说了吧,是茗烟那小杂种在族长和我面前使了银子,我们拿你作筏子堵众人的嘴呢,你却又能怎么样!” 两人正说着,只听得一阵吆喝,十几个衙役开路,兴儿带着府台大人钱穆以及师爷吴德来了。 茗烟忙上去和兴儿说了事情的大概,兴儿便道:“既然这样,也只能这么办了,等这事了结了,老太太那里,自然有二爷去扯谎去,说得通说不通,却又不管咱们的事了。只是二爷呢?” 茗烟道:“二爷现在这样,早悄悄走了,哪里敢露面。” 兴儿道:“说的也是。我去府台衙门,拿了府里的帖子出来,府台大人倒是很明白事理,说一切看咱们的眼色便是了。” 此时何冲等人见府台大人钱穆来了,早急急过来跪倒了一片。 还没等钱穆细细问个明白,兴儿便急急过来拉了府台到一边,把茗烟告诉的主意说了。 钱穆听了,一时愕然,傻了眼,却又不敢得罪,只得打哈哈。 第一百一十七章:沉河 林笑笑就要被塞进猪笼里。 何冲杵着拐过来叹道:“这都是宿命,你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吧,在人间,这叫落叶归根。你到了河神老爷那里,多奏人间善事,好好伺候河神老爷,别让他老人家再发怒了。你也别再出来祸害人间,每年的今日,我们全鸳鸯镇的人都会献上青牛白羊,香烛纸马……” 何冲话未说完,脸上早被林笑笑吐了一脸口水。 何冲气得老脸煞白,颤抖着道:“沉河!” 话音刚落,人群中急冲冲奔出来一个人,大叫道:“让开,她既是我的九娘,要沉河,也轮不到你们动手。” 众人看时,却是何良。 何良推开小厮,奔至林笑笑跟前,只叫了一声“娘老大”,便有些哽咽起来。 林笑笑看着今日这阵势,暗想恐怕是凶多吉少,便含笑道:“你来做什么,他们都是一群疯子。” 何良抬起那只断了一根小手指的手,喃喃道:“还记得我当日在鸳鸯桥上和你说的话吗,此生,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何良说完,突然转身看着众人,眼睛里满是杀气和恨,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来,对着众人道:“今日谁敢动娘老大,我何良要他的命。” 何良说着,拿着匕首指着何冲和二愣子。 众人见了,都一惊,便都退却了几步。 孙红红却大叫道:“何良,你疯了吗,你可知道,你今日这么做,便是和整个鸳鸯镇为敌,老何家的族谱上恐怕再没有你这个人,你值得吗?” “你这心如蛇蝎的臭寡妇,臭鸡蛋,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何良看见你便觉得恶心。都是你一番花言巧语,蛊惑众人,想害我的娘老大,于你又有何好处。” “我就是看不惯你心里眼里只有这妖精,她今日不死,这鸳鸯镇便永远不太平,咱们这些人,便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你吃了她什么**汤,竟然这般执迷不悟,索性你便和她一起去陪葬吧。”孙红红也怒了,声嘶竭力的怒吼道。 何良大笑道:“你们都是一群疯子,你这骚寡妇,更是脑子被驴踢了,活该你一辈子守活寡,哪个男人敢来当这剩王八!” 孙寡妇气得几乎昏死,便突然转身搧了二愣子一个耳光,大骂道:“你这怂货,人家这样骂我欺负我,你就响屁没有一个,还说为了我上天入地,刀山火海,我看你就是个没用的草包,裤裆里吊着的二两货也就是摆设!” 二愣子被这孙红红当众一骂,顿时愣劲上来,便欲徒手上来和何良拼命。 孙红红却一把拉住道:“你个傻子,上阵也得找件兵器,你没看见他手里有刀!咱们也不能冲愣吃亏。” 二愣子急忙到处找东西,人群中一个好事者便把抬猪笼的棍子丢了一根过来。 何良此时趁着众人骚乱,急忙将绑着林笑笑的绳子割断了,两人便和二愣子对峙起来。 一时间谁也不敢先动手。 林笑笑如同怒了的母狼,指着何冲骂道:“你这老猪狗,人面兽心的畜生,我林笑笑做鬼也饶不了你。” 何冲见状,顿时怒了,拿着拐杖敲了身后几个小厮的头怒道:“你们都是摆设吗,二愣子是你们的族长,咱们人多,还怕他这反叛小杂种和这小妖精不成,都给我上。” 众人战战兢兢的一拥而上。。 二愣子冲在前面,见林笑笑空着手,抡起棍子便向林笑笑打来。 何良急忙将林笑笑挡在身后,头上早挨了二愣子一棒,顿时冒出血来,摇摇欲坠便倒地。 林笑笑怒了,大叫一声,便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对着二愣子咬牙闭眼。 只听得一声爆响,二楞子手里的棍子落地,捂着裤裆便朝前倒了,脸上抽搐了几下,一股血水瞬间从裤裆里淌了出来,人便昏死过去。 众人大惊,一时间都吓住了。 半晌,便有人惊道:“妖法!” 第一百一十八章:鹰眼之光 林笑笑站在悬崖前伤心欲绝,一只脚正要往前迈。 突然,只听得身后马鸣,一队人马冲破人群,便飞奔来到离林笑笑不远前勒住。 一人大叫道:“笑笑,不要!” 林笑笑忍不住又收回了迈出去的脚,转身看时,来人却是北静王。 只见他身后跟着八骑带刀侍卫,早把围追林笑笑的人群驱散。 北静王飞身下马,便要过来。 林笑笑心里一时矛盾急了,正犹豫着如何是好,谁知脚下一滑,人便掉下悬崖去。 北静王声嘶力竭,大叫了一声,飞身扑了过来。 可一切为时已晚,北静王扑在悬崖边缘,什么都没抓住,只见林笑笑如同断了翅膀的大雁一般,急速落下,须叟便没了影。 这鸳鸯河的水从这悬崖奔腾而下,落差极大,也不知有多高,只见下面水雾缭绕,深不见底。 侍卫上来扶起北静王。 北静王心如刀割,顿时大怒道:“彻查此事,谁敢隐瞒,格杀勿论。相关人等,收监候审。” 话音刚落,那府台大人钱穆早急急带领着师爷吴德和一群衙役来了,便急忙给北静王磕头不已。 众乡党和乡勇们见了,惊得目瞪口呆,顿时跪倒了一片。 北静王虽然急令人下到悬崖底下寻找林笑笑,可除了一条湍急的河流之外,哪里有半点林笑笑的影子。 北静王失魂落魄,走到悬崖边上,惊得众侍卫和钱穆等人急忙跪下,口呼“王爷”不止。 北静王立在悬崖边上,自言自语道:“我还是来迟了一步,笑笑,那日我就不该放你出王府,哪怕你恨我。还是那句话,‘笑笑,520,1314,从皮到骨,从灵魂到肉’。不管你接不接受,这话我都想对你说。若有来生,只愿你我还是同桌。” 北静王转身,却见自己的脚下踩着一样东西,正是那自己两年前送给林笑笑的生日礼物——高压激光小手电筒。 北静王捡起来,紧紧的握在手里,滴血的心上如同被撒了一把盐一般。 后来,北静王查清了原由,到底心里恨意难平,便大做文章,收监斩杀了十数人,乃至殃及到贾府,这是后话了。 却说怒海市的天意集团总部,自从收到了化身做北静王的云飞扬发出的求救信号,李潮便有些做不住,以为第一套方案失败,原本打算亲自带队出发去施行“上帝之手”的第二方案,却又心有不甘,只得将第二套方案压后,再次派人进入“欲念时空”中的“红楼世界”,却只带回来瞎了左眼的赵勇,和烧焦了一只手半死不活的张三长。 李潮问清了原由,大怒之余,又有些心痛,毕竟赵勇是自己唯一的骨肉,虽然目前不便公开他的身份,但骨肉之情,血浓于水。 李潮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除掉柳青这个绊脚石。 可李潮最近的身体每况日下,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只得暂且压下心中的愤怒,将赵勇和只剩半条命的张三长送进了内部的秘密科研机构治疗。 经过手术和一个月的修养,赵勇和张三长活了过来,且变成天意集团的另一个杰作。 赵勇的左眼被装上了天意集团自主秘密研制的“鹰眼”,而张三长拥有了一只“麒麟臂”。 第一百一十九章:掠影 李潮良久才道:“勇儿,你难道真的要拿刀子来捅我的心,揭开我的旧伤疤才好受些吗。若你果真想要知道真相,那便随我一同前往‘神秘之境’吧,去叫上你的人,明日咱们便出发。” 赵勇却固执的道:“这又和这次行动有什么相干?” “去了你便知道,一切都好像是注定了的。此时我若说了,恐你也不信,况且,二十多年前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一切就等着你自己的眼睛去发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云瀚和林为民前后失踪,也是咱们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只是来得突然了些。” “这话怎么说,难道这背后不是你在操纵?” 李潮冷笑道:“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加了一把火罢了。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这便是此次前往‘神秘之境’的目的之一。” 赵勇怒道:“你究竟想要我干什么?” 李潮突然两眼冷峻的盯着赵勇怒道:“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你也不想想,云瀚若不失踪,我如何掌控这天意集团。这天意集团从创立之初,股权便分为四部分,云瀚和淑华各占据了百分之二十五,而我,只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另外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却秘密掌握在林为民和秦芳的手里。如今他们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了……” 李潮话未说完,赵勇冷笑道:“原来你是想独吞天意集团,可你别忘了,他们都有继承人。” “继承人?他们在哪里?”李潮大笑。 “原来你千方百计把云飞扬和林笑笑弄进‘欲念时空’中的‘红楼世界’是这个目的,可我又能得到什么?” “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甚至整个世界!将来我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天意集团算什么,咱们真正的目标,是‘天意计划’,至于那林笑笑,不是我把她弄进‘红楼世界’的,而林为民又突然失踪了,这些虽然是个谜,但这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赵勇听了李潮这话,顿时心便动了,忙赔笑道:“原来是我误会了父亲,但不知父亲如何收购得这所有的股份?即使要收购,也得云瀚和林为民的签字许可方行。” 李潮大笑道:“你终于开窍了,这便是咱们此次前往‘神秘之境’的用意。” “难道云瀚和林为民都在‘神秘之境’?即便如此,咱们又如何说动两个人出卖股份?” “去了你便知道!包括你质问我的事情。你赶快下去准备吧,咱们明日天亮准时出发,记着把那张三也长带上。” 赵勇只得下去了。 李潮看着赵勇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摇摇头,一时陷入无边的追忆中。 次日,大雪初霁,天蒙蒙亮,李潮带着赵勇等十六个人,一共八辆越野车,悄悄离开了怒海市。 一行人出了郊区,车队继续向前行驶了二十多公里,便进入一片莽莽的原始森林。 初晴的天空飞着一只苍鹰,车队穿梭在这片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森林里,在苍鹰的眼里,这车队便如同八只蚂蚁在雪地上爬行一般。 在这片森林中央,建有一座神秘的东方古典影视城,方圆约一百八十公里,一度享誉全球。 二十年前,天意集团花了几乎一半资产,买下了这座影视城之后,这座影视城便成了天意集团的神秘基地,从不对外开放,只允许天意集团旗下的一家影视公司偶尔进来拍摄过几次。 可近十多年来,竟连天意集团旗下的影视公司也无人来过这影视城。 渐渐的,这地方也就被人们淡忘了,内部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神秘的称呼,叫做“一号试验区”,而赵勇便是其中之一。 赵勇见这行进路线眼熟,便悄悄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道:“这便是‘神秘之境’?” 李潮没有回复赵勇。 车队继续向前,只见前方的天气变得怪异起来,刚才还大雪初晴的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 李潮见前方出现了一条大河,便令车队停了下来。 李潮下了车,杵着手杖来至一处地势略高的小山丘上,看着河水的上游自语道:“这条河的上游,便是咱们梦想开始的地方,可是云瀚兄,为民老弟,还有淑华,秦芳,你们是入梦去了,还是去埋葬梦想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请输入密码 李潮上了车,命令车队继续向前,直到天黑时,车队方渐渐驶离了这片原始森林,来到一处小小的临海人工码头。 车队停在了码头前,一行人下了车,这码头上却空无一人,只有一艘仿古的木质大船停在海湾的泊港里。 赵勇记得,大海的那头,便是二号试验区。 赵勇道:“难道咱们要去那荒岛?” 李潮笑道:“你可是被上一次的任务吓怕了!别担心,咱们此行的目的地远着呢,不是二号试验区。” 李潮便令众人上车,在前引领着车队转过码头,七弯八拐的来至一处山坳间的密林里。 车灯刺破黑夜,只见前方出现了两栋建筑,都是依山而建的平顶小洋楼。 车队在楼前停了下来,众人下车。 李潮道:“这里自从上次任务完成之后,便被秘密封存起来,没想到才几个月,我又不得不亲自来这里。今晚,咱们便在这里休息,养好精神,明日直奔怒乾高度公路。” 赵勇等人也弄不清李潮来这里到底有何用意,便都各自进入洋房里休息去了。 洋房里虽然不算奢华,但该有的生活设备一应俱全。 李潮靠在沙发上,想着心事,隐隐约约听着大海的波涛传来,突然想起白天赵勇在那河流前说的漏网之鱼的话来,心里一惊,便拿出对讲机道:“赵勇,速来我的房间,有事安排。” 半晌,赵勇来至李潮前,打着哈欠道:“又有什么事?” 李潮道:“你还是速速回那一号试验区下游的河流仔细查看查看,若有什么发现,立刻通知我。” 赵勇没好气的道:“当时你说不必大惊小怪,那磁场隔离墙连只鸟都飞不出来,这会子又怎么了。” 李潮起身,来回踱着步子,半晌方道:“水。” 赵勇诧异道:“什么,什么水?水怎么了?” “咱们只怕都大意了,那条河流直通一号实验区里面,这磁场隔离墙对一切岂图穿越它的活着的生物,有干扰神经元的作用,但是倘若在河水里,恐怕便不好说;记得有一次,我经过那河流,看见里面有鱼便是证明。若你白天看见的那东西果真是人,只怕……” 李潮话未说完,赵勇亦惊道:“你是说如果有人顺着那河流,便可进出一号试验区?” “有这种可能,虽然说那河流是顺流而下,且又经过了暗河,但如果有人知道了这秘密,带了潜水装备逆流而上,又或者里面的人……” 李潮说到这里,立即作了决定,便道:“你带上你的人,连夜返回去查看,若那东西不是人,便罢,若是人,一定要查清楚;如果那地方果然是咱们一号实验区的漏洞,咱们不可大意,还得想办法堵住了方好。我在这里等你们一夜,天亮时务必赶回来汇合。” 赵勇虽然气不过,但也无法,只得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带领着张三长和三名手下,驾着两辆车去了。 李潮心里有些忐忑,猜想着事情的结果,便独自一人来至地下室。 原来这两栋小洋房依山而建,却别有目的,在这房子的地底下, 竟又有一条秘密通道通向山体里面。 山体里别有乾坤,数间大型的自动化控制室和监控平台正不停歇的工作着,并会通过人工智能把数据传回总部。 李潮一路经过三道密码门,来至第四道金刚密码门前,已经是身在地下数百米的空间了。 李潮刷了自己的眼球和指纹,金刚门打开了,里面有一台超级人工智能计算机,便自动报告道:“欢迎‘天意计划’第二号执行者李潮先生。” 李潮立即发出指令道:“查看三个月内进入一号试验区人员的记录。” 超级人工智能计算机立马报告道:“请输入密码。” 李潮敲了几下键盘。 第一百二十一章:狡猾之极 张三长和三个手下去了。 赵勇便俯下身,用手轻轻扒开脚下的积雪,把鼻子凑近闻了闻。 三年特战营的经历,使得赵勇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事和侦查能力。 赵勇似乎嗅到了一丝人体身上残留下来的气味,便把巨石后面新的积雪都轻轻扒开。 果然,在这蓬松的积雪下面,竟然有一块较硬的结了冰的凹陷,看这痕迹,必是人踩在蓬松的积雪上,积雪立马变硬结冰留下的。 赵勇顿时兴奋起来,仔细的查看了,这印记竟有好几个,看起来像是两个人的。 赵勇心里一时狐疑,这究竟是什么人? 那边张三长却通过对讲机呼叫道:“老大,这边果然发现脚印,在河东南五百米处。” 赵勇急急赶了过去,只见张三长指着雪地上两串脚印道:“看样子,应该是两个受了伤的人留下的,这脚印深深浅浅,东倒西歪的样子。” 其他三人也赶了过来。赵勇冷笑道:“这两人有没有受伤不好说,可一定很虚弱,且是一男一女。” 一个赵勇的手下便道:“老大你怎么知道?光看这脚印便能分出公母来?” “你懂什么,人的脚和身高相匹配,人越高,脚越大,且从这脚印的深浅和走向来看,这男的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偏瘦;而这女的,身高一米六五,体重四十五公斤左右,且走起路来,有些外八字。” 一人便笑道:“老大也真是神了,只不知这女的三围怎么样!” 赵勇笑道:“这身高和体重,身材一定妙极了,你们若想看个通透,赶快给我搜。” 四人沿着脚印一路尾随搜索,渐渐的,这脚印转了个半圆,一转向,竟向着密林外那赵勇停车的方向而去。 赵勇立时大惊,便叫道:“不好,这钻破网的泥鳅果然狡猾之极,快追!” 赵勇说着,摘下了墨镜,露出了“鹰眼”。 只见一道红光从赵勇的左眼下射出,穿透这漆黑的夜,两个互相搀扶着的人影出现在赵勇的左眼里,正艰难的朝着路上的两辆越野车而去。 突然,那路上一阵马达轰鸣,车灯亮起,一辆越野车疾驰而去,在这夜里划出一道光线,须叟便没入了远处的密林里消失了。 张三长大叫道:“老大,咱们的车!” 赵勇气得骂娘,领着众人急急来至路上,幸好还有一辆车在,可张三长怎么也打不着火。 赵勇立即打开了车子的引擎盖,发现电瓶的正负两极竟然被链接在了一起,电瓶和点火马达早烧坏了,一股子烧焦的臭味传来。 赵勇气得一甩引擎盖,大骂道:“王八蛋,等老子抓住你,活剥了你。” 四人一时立在风雪中,冷得发抖。 张三长道:“如今看来,两人大有蹊跷,下一步咱们如何处置?要不要通知总部,派咱们的人沿路拦截。” 赵勇道:“只怕没这么简单,他们偷了车,咱们总部的人赶来,最快也要五个小时,而沿途岔路甚多,哪里拦截他们去。” 一个手下便道:“咱们难道就这么放过了他们,也太便宜他们了。” 张三长怒道:“难道你还能变作鸟飞了去追不成。且别废话,听老大怎么说。” 赵勇却冷笑道:“只是我把定位监视器忘在了海岸边的秘密基地了。这泥鳅这么狡猾,却怎么也想不到,咱们的那辆车上装了定位跟踪器;咱们且饶过他们这回,回去拿了定位监视器,把数据发给总部安保部门,叫他们去查。相信我们还会再见到他们的。” 天马上便要亮了,赵勇便给李潮发了信息,说了大体情况。 李潮的担心还是坐实了,暗道:“果不其然,只是这漏洞,咱们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又或者这是云瀚故意留下的破绽?或者又是林为民?要不然,那林笑笑和柳青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红楼世界’的。这一切有了这条河,便可以解释了。只是这两个老鬼瞒着我这么多年,究竟想干什么?” 李潮不得不派了一辆车来接赵勇等人,虽然损失了一辆车,但幸好关键的设备都在其他车上。 李潮便整装出发,按照既定的路线向着“神秘之境”疾驰而去。 晨光中,大雪并没有停,一辆越野车开足了马力向怒海市的“红楼别苑”疾驰而来。 车上有两个人,而开车的竞是位道姑。 第一百二十二章:恍若隔世 林笑笑不知道自己失踪的这些日子家里和学校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可刚才进入小区,那刘大爷的话却使得她有些警惕起来,尤其是刚才看见那开着车疾驰而去的人的面孔。 林笑笑早就怀疑这一切是个局,只是自己被蒙在了鼓里而已,此刻自己终于回来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林笑笑索性脱了外衣,包住了头脸,叫何良也这样做了,两人出了地下车库,便急急奔着a区十三幢别墅而来。 林笑笑来至自己的家门前,搬开门前的一盆古柏盆景,拿出了大门的钥匙,开了门,便拉着何良急急进来。 家里没人,林笑笑这些年来也习惯了,自从母亲秦芳去世后,父亲林为民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极少回家来,偶尔也只是给林笑笑打个电话。 林笑笑指着客厅里的沙发道:“你在这里坐着,不许乱动,否则,我揍你!” 林笑笑急急上楼去,须叟拿了个医药包下来,只见何良早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站在原地如同木偶一般。 林笑笑道:“这便是我的世界,我早和你说过了,我和你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何良顿时眼睛里竟含着泪,哽咽道:“我知道,只是……” 林笑笑看着何良这样,顿时觉得何良有些可怜,便拉了何良坐下道:“你既然来了我的世界,相信你很快能适应的,将来,说不定你很快便能遇见你的那个她,温柔而和顺的,不像我……” “娘老大,你别说了,我明白。” 林笑笑拿出剪刀道:“我要将你受伤的头处理一下,否则发炎,你真就成了傻子了,只是这头发……” 何良道:“你只管动手,谢谢娘老大。” 林笑笑将何良的一头长发剪短了,又拿剃须刀将受伤处的头发清理干净,上了药,包扎好了,倒了一杯水来,递给何良几粒药道:“吃了,保准你便好了,免得变成傻子,我还得照看你。” 何良依言接了,看着林笑笑打扫满地的头发,突然苦笑道:“这真是如同做了一场梦似的,自从我跳下悬崖那一刻,便想着来生再和你……” 林笑笑急忙打断道:“你也真是够傻的,如果我不是也跟着掉了下来,你说你……” 林笑笑说到这里,又忍住了,便去拿了一套林为民的衣服来扔给何良道:“换了吧,免得等会子出去引人议论。” 林笑笑转身上楼去了,却又回过头来道:“你可别乱跑,老实呆着,在这个世界,你可是什么都不懂,如同小孩,千万别再给我添乱,我的事情还多着呢。” 何良只是红着脸点点头,想像个孩子似的。 林笑笑回自己的房间,拿起一套牛仔衣服便进了浴室。 何良独自一人站在客厅里,看着所有一切新奇的事物,回想着过往发生的一幕幕,恍若隔世。 何良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眼里忍不住流下几滴泪来。 何良见客厅里有纸笔,写下寥寥数语,便转身走出了客厅大门,向着外面漫天的风雪里走去。 林笑笑换了衣服,把头发吹干,稍稍整理了一下,去厨房拿了些饼干牛奶出来,便走到楼梯口叫何良上来,可一连叫了几声,没有人答应。 林笑笑下楼来一看,哪里有人,便急急追出门去。 林笑笑一直追到大街上,可漫天的风雪里,除了来来往往的车流,哪里有何良的影子。 林笑笑只得又气又急的回来,却发现何良留下的信,寥寥数语,却让林笑笑的心难以平静。 林笑笑拿着信笺,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如同一滴滴男儿泪,滴滴打落在林笑笑的心里。 “笑笑,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一次,我走了,不必找我。不能为你挡住寒冬,我便去做冬夜里的星辰,独自守住寂寞,守住过往,照亮你归来的路。愿你快乐。珍重,何良笔。” 林笑笑含泪自语道:“你这傻子,我才说了你几句,你便赌气走了,这花花世界,到处是危险陷阱,你作死呢你。” 林笑笑虽然心绪难平,却也只得罢了。 想起过往的种种遭遇,林笑笑来不及多愁善感,立即上楼去拿起座机拨通了林为民的电话,可竟然是空号。 林笑笑又给林为民的学校打了电话,得到的消息却是林为民早已经辞职了,六个月前已经联系不上,并已经被警方定为失踪人员。 没等电话那头询问完林笑笑是谁,林笑笑已经挂了电话。 林笑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便急急到林为民的房间查看了一番,可除了一些学术上的书籍和日常所用之物,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密码信函 林笑笑醒来,发现自己竟被反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头疼得要命,四周空荡荡的,对面的窗户和门都关着。 林笑笑心里十分惊恐,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出了火坑,又进了狼窝,却不知绑了自己这三个人是什么来头,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挣扎了半晌,林笑笑力竭,始终没有办法挣脱,便想着先弄清对方来路再说,便要开口大骂。 谁知那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进来的人正是钱三,便笑道:“醒了,小美女!” “你这王八蛋,有本事放开你姑奶奶,和我单挑!” 林笑笑一眼便认出这人正是打晕自己的那家伙,顿时忍不住大骂道。 钱三却大笑道:“单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打女人,要不是担心你乱喊乱叫,在那车库里,我本是绅士,怎么舍得打晕了你。” 话音刚落,朱九和四哥也进来了。 四哥便冷笑道:“说正事,那边还等着呢。” 四哥说完,拿出一只雪茄点燃,转过身去抽了起来。 朱九便上来道:“我也不和你绕弯子,直说了吧,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朱九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来,在林笑笑眼前一亮,便从信封里拿出信笺来,放在林笑笑的眼前。 林笑笑立马明白,这是父亲林为民留给自己的信 ,信笺上满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点点和数字,如同天书一般。 林笑笑看了数眼,顿时大笑道:“你们这一帮疯子蠢货,绑了我来,便是给我看我父亲给我的亲笔信!我知道这信上写的是什么,可姑奶奶偏偏就是不告诉你,看你又能怎么的。” 朱九笑道:“原来四哥猜得没错,这信果然是林为民留下的,只是咱们先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老实说,这封信是谁给你的,我看这信封上也没有邮戳。” 林笑笑突然冲着朱九吐了一口口水,怒道:“你这样对待你的干妈,还想听实话,你做梦。” 朱九被吐了满脸的口水,惹得傍边的钱三耸肩抖跨的大笑不止道:“你有这个美娇娘做妈,不知哪世修来的福气,我怎么就没交这好运!” 朱九擦了满脸的口水,顿时变了脸,眼里露出杀气,抬起手便要掴林笑笑的耳光。 四哥却转身道:“滚一边去。” 朱九和钱三只得退在一边。 四哥猛地吸了一口雪茄,吐出满嘴的烟雾,上来冷冷道:“我们知道你叫林笑笑,怒海大学量子力学泰斗林为民的独生女儿,盛华高中三班的学生,生物医学著名专家秦芳的宝贝……” “你知道我是谁又怎样,快把我放了。”林笑笑拼命挣扎了几下,可还是无济于事。 四哥还是面无表情的道:“别急,我会放了你的,但在这之前,你得和我们说实话,老实交代,并且能证明你和贩卖国家情报的a国情报贩子无关,也没有参与你父亲出卖国家重大科研成果的案件,更重要的是,这封你父亲留给你的信,究竟是什么内容,有没有泄露国家机密和重大科研成果。” 林笑笑惊得哑口无言,如同丈二的菩萨,半晌才怒道:“你放屁!你哄三岁小孩呢,我才不上你的当。你有胆绑了我来,便亮出你的身份。” 第一百二十四章:智斗 四哥趁热打铁,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也为损失了这样一位科学巨匠而痛心疾首,这是国家的损失。但是,在没有找到你的父亲林为民之前,一切都还是谜;你若是想要为你的父亲伸冤,证明你和他的清白,便请和我们合作,如实把这封信的内容告诉我们。” 林笑笑抬头看了四哥一眼,冷笑道:“把你们的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瞧瞧,若你们的身份是真的,我便告诉你们信的内容。这封信,是我和我父亲两人制定的林氏密码,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我父亲,你们谁也解不开。” “林氏密码?” “快说,究竟什么内容?” 朱九和钱三忍不住插嘴。 四哥立马看了两人一眼,吓得朱九和钱三连忙捂着嘴退了下去。 四哥道:“我们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便衣,身份都是保密的,刚才我给你看了我的证件,已经是违反了安全条例。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读出信中的内容,且保证不自己伤害自己,没有过激的行为,我可以马上放开你;但在我们调查清楚你父亲和你的事情之前,你得配合我们的工作,最起码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手机二十四小时得开机,并且在一段时间内不能离开怒海市,随时接受我们安全部门的传唤。” 林笑笑将信将疑,便道:“那你还不赶快放了我!” 四哥一招手,示意朱九过来。 朱九在四哥前躬身,却大气也不敢出。 四哥伸出手,而朱九竟没明白过来。 四哥只得有些生气的迸出一个字道:“信!” 朱九听了,急忙将那封林为民写给林笑笑的信拿了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四哥。 四哥把信笺展开,自己先看了看,叹了一口气道:“这恐怕是林教授唯一的希望,希望笑笑同学把它翻译出来,这不仅是为了你和你的父亲,也是为了国家和名族的利益。希望笑笑同学在大是大非面前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充当别人的棋子,为外国间谍所利用,莫名奇妙的做了汉奸还不知道。” 四哥说着,便示意钱三把绑着林笑笑的绳子解开。 林笑笑从椅子上站起来便走。 朱九和钱三急忙拦住了。 四哥道:“这是你父亲写给你的亲笔信,这信封上是汉字写的,我们早做过了笔迹对比,确认无误。你难道就不想看看你父亲在信里究竟要告诉你什么?这是你和你父亲唯一的机会,也许也是找到你父亲唯一的线索!” 林笑笑转身道:“我目前无法分清你们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若想要解开这封密码信函的秘密,便请你们对我客气点。别再让我骂你们是我的干儿子。” 朱九和钱三听了,忍不住想笑,可看到四哥严肃的脸,便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林笑笑接着道:“不管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我还不是罪犯,请记住这一点,没有法院的逮捕令,你们无权对我采取任何强制措施,这是法律常识,我还是知道的。若你们不能遵守法律赋予我的权利,严格按照法定程序办事,我便有理由判断你们是骗子,我林笑笑对天发誓,即便是死,也绝不告诉你们信里一个字的信息。” 林笑笑说完,一把推开钱三和朱九,迈步便走。 四哥顿时怒了,呵道:“站住!” 林笑笑吓了一跳,本能的停下了脚步。 其实林笑笑知道,自己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便走出这道大门,可如今硬拼根本不可能,自己的那把加仑手枪也没带在身上,否则,林笑笑恨不得将这三个混蛋一枪一个给毙了。 林笑笑搓搓被绑红了的手臂,转身冷笑道:“怎么,这么快便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四哥还是面无表情的道:“林笑笑同学,你目前虽然不是罪犯,但请你记着,你是怒海市量子力学专家林为民间谍案的直接相关嫌疑人,我们作为国家安全部门的便衣,早已经通知过地方的公检法部门,若你当真需要一张法院的传票或者逮捕令,我立马打电话,两个小时之内便可以给你。” 林笑笑一时吃不准这四哥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况且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逼得他们急了,捅破了这面具,倒是不妙,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且拖住他们,再寻机会脱身方是上策。 林笑笑便道:“话虽如此,可我刚才说的话也绝无虚言,不信你们试试。如果对我客气些,我说不定便配合你们一下,也是可以的。” 四哥冷笑道:“如此甚好,只是你要去哪里,目前,最起码还得和我说一声。” 林笑笑一时间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想了想道:“这封信的密码破译恐怕需要些时间,而且,密码本在我家里,若没有密码本,我也没办法破译,你看咱们是不是回去走一趟!” 第一章:惊悚平安夜 怒海市的夜晚灯火辉煌,街道两侧的树上挂满了霓虹灯,映衬着满树洁白的雪,一时间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大街小巷便有许多出来踏雪赏灯的人群。 在怒海市医院的广场上,一群孩子堆了个雪人,红红的鼻子是用山楂做的,两颗眼珠子用的是山竹,只差一顶圣诞帽,因为今日正好是12月24日——平安夜。 一个杵着拐的少女出来,孩子们见了,便上来围着少女道:“姐姐,能把你头上的红帽子借给那雪孩子戴一会儿好吗?” 少女道:“雪孩子?” 孩子们指着那堆好的雪人。 少女顿时笑了,便把头上的绒线红帽子摘了下来。 孩子们拿着帽子高兴的笑着去了。 这少女的左腿受了些轻伤,杵着拐走了几步,便试着丢开拐杖,可才往前走了四五步,便支撑不住,往前倒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手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少女。 少女惊得心砰砰直跳,借着灯光看了一眼抱住自己的这双手,粗大而有力,左手的手背上却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这分明是一双男人的手。 少女惊恐的叫了一声:“放开!” 可这双手并没有松开,反而一把将少女抱了起来转身便走。 少女怒了,来不及细看,抬手便甩出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这男子的脸上。 只听得啪一声脆响。 这男子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少女,目光如电,冷峻而坚定。 这种眼神,通常,只有杀手才有! 少女惊呆了,口吃一般,半晌才从嘴里迸出一个字道:“你……” 男子二十一二来岁,略瘦,但挺拔,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 男子将少女抱着走到那丢在雪地上的拐杖前,小心的蹲下,捡起拐杖塞进少女的手里,方轻轻将少女从怀抱里放下来,扶着少女站起。 少女的脸霎时红得猪肝一般,终于说了三个字出来。 “屎壳郎!” 男子原本已经转身,听了这三个字,顿时扭过脸来,冷眼看着少女道:“你骂谁?” 少女的心跳得几乎出口来,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或者这是梦!” 男子见少女有些反常,只得转身道:“你头没受伤吧!” 少女杵着拐立在雪地里,浑身有些颤抖,盯着男子的脸道:“你究竟是谁?” “我叫莫远山,有什么不对吗?” “莫远山?!” 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把绒线冒子还给了少女,又看了看这男子道:“昨天就是这位大哥哥把你送来医院的,我在妈妈的病房里都看见了,这帽子也是他给你戴上的呢,他真好,可是你的男朋友?” 小女孩很调皮,好奇的看着少女。 少女顿时羞红了脸,便道:“小妹妹,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我骗你干嘛!” 小女孩说完,笑着跑开了。 这少女正是林笑笑,一时羞愧得无地自容,只得红着脸,手足无措的道:“对不起,我……” “没什么,想必你是把我当作了另一个人,这世间长得十分相像的人也是有的,哪怕隔着天涯海角。只是你没事便好,外面很冷,你还是回医院病房里去吧,住院手续我都帮你办好了。” 男子说完,转身便走。 林笑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可还是不死心,便叫了一声:“冷二郎!” 男子突然停了一下,还是走了。 林笑笑满心的狐疑,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很疼,确信这不是在梦中。 第二章:莫远山 司机得意的大笑道:“你倒是跑啊,还想报警!看你今日还能跑到哪里去!” 林笑笑一把抓起掉在雪地里的手机,对着司机怒道:“我已经打开了录像,只要我手指一动,这视频便会传到网上朋友圈,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司机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顿时又大笑道:“你倒是个鬼精灵,馊主意蛮多的,只是你也别当我是傻子。” 司机说着,早箭步冲上来,一把将林笑笑的手机夺了过去,一看,连网络都还没连接上,顿时大笑道:“我看你就认命了吧,快把那封密码信函交出来,说不定我便怜香惜玉,待会子动手时轻些。”司机说着,将林笑笑的手机仍在了雪地上。 林笑笑怒极了,突然抓起一把雪便朝司机的脸上砸了去,爬起来便想跑。 可司机也不是省油的灯,早一把将林笑笑的后背衣服抓住,便如同拎小鸡一般把林笑笑拎了起来。 林笑笑情急之下,也只得拼了,咬牙忍着疼,突然转身,伸出手来便插司机的眼睛。 司机似乎早有准备,一把便抓住了林笑笑的手,一拉,便将林笑笑搂在了怀里。 两人顿时几乎脸贴着脸。 司机一阵坏笑,正自得意,不料林笑笑的膝盖早猛向上一顶,额头向前一磕。 司机顿时捂着鼻子捧着裤裆蹲了下去。 林笑笑急忙捡起雪地上的手机,一跳一拐的便向前跑去。 司机的脸扭曲作一团,半晌方直起腰来,如狗撒尿似的抖了抖胯,便奔上来一把将林笑笑的脖子从后面捏住,抡起巴掌便欲搧下。 突然,前方一辆汽车驶来,一道强光恰好射在司机的眼睛上。 司机忙侧过脸去,大骂道:“那个不知死活的孙子,射你娘的蛋,还不快滚。” 林笑笑大叫道:“救命!” 司机急忙一把将林笑笑的嘴捂住,怒道:“别叫,再叫,老子做了你。” 前方这辆车却停了下来。 只听得马达声中关车门的一声嘭响,便走下车来一个人。 看这来人的身影,应该是个男子,他的影子被车灯拉得很长,却因为背光的原因,看不清他的脸面,只是从大概的轮廓上看得出,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风衣,带着头罩,漫天的风雪裹着他乱舞。 这来人才走了几步,影子便触碰到了司机。 司机大怒道:“你她娘的别多管闲事,再过来,老子废了你。” 这来人听了这话,顿时停了下来,却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盯着两人。 “你他娘的找死。” 司机怒了,一把扔掉林笑笑,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指着来人。 来人还是没有动,如同雕塑一般。 司机一时间倒有几分胆怯了,回头看了看倒在雪地上的林笑笑一眼,发现林笑笑正挑眉看着自己,顿时红了脸,便大喊一声,向来人冲了过去。 林笑笑吓得捂住了眼睛。 只听得啊啊几声,接着咔擦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雪地上便有东西倒下,嘭的一声,便完了。 只有汽车马达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和着北风的怒号。 过了半晌,林笑笑方睁开眼睛。 只见那穿风衣的男子仍然站在那里,好像根本没有动过,而他的脚下,躺着那马桶似的司机,那把匕首也掉在了雪地里,在车灯照射下闪着寒光,很快便被大雪覆盖了。 林笑笑颤抖着道:“你是……” 话才出口了两个字,这来人转身便走。 林笑笑大叫道:“哎,莫远山,你这混蛋,既然来了,还想丢下我不管吗,你他娘的还算不算男人!” 话音刚落,莫远山早从车子里拿了一件绵大衣朝林笑笑走了过来。 林笑笑披着绵大衣,杵着拐,一跳一跳的向前走。 莫远山在后面看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便上来一把将林笑笑的拐杖扔了,抱起林笑笑便朝车上而来。 林笑笑大惊,红着脸大怒道:“你这混蛋,快放开我。” 话音才落,林笑笑早坐在了车的后排。 莫远山关好车门,上车一脚油门,车子便疾驰而去。 两人在车上都不说话,空气似乎凝固了。 第三章:替身? 林笑笑呸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表面是个冷男,内里却是闷骚型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莫远山听了,只得摇摇头苦笑道:“不和你说话吧,你问东问西的,说了几句实话,你又打趣人。不过,我看闷骚型也没什么不好,总比那些‘渣男’‘娘炮’入你的眼吧。” “说的也是,不过,你真的和我那位朋友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叫你屎壳郎,你千万别生气。” “随你。”莫远山摇头苦笑道。 林笑笑看着前面这自称莫远山的男人,除了相貌和那屎壳郎一模一样之外,实在没有可比之处,心里不禁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便开玩笑道:“你不会是跟踪我吧,昨天你才救了我,今晚又这么凑巧,你打的什么主意,老实交代!” 莫远山皱眉道:“你若这么想,随你,反正到了市区,你便自己走吧。” 林笑笑突然红了脸,觉得自己太过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便连忙赔笑道:“我和你开玩笑呢,别认真,我还没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来生结草衔环报答你吧,不过还要看缘分了。” 莫远山从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林笑笑,正色道:“以后你还是小心些,别一个人出门。你仔细看这回去的路,正是昨日你出车祸的地方,若不是我恰巧路过,你说怎么办,那车都漏油了。” “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当时是怎么到了医院的了,还有,谢谢你替我出了医药费,等到了市区,我加倍还你。” “加倍倒是不必,照单还我就行。” 林笑笑原以为他会说“不必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回答。 莫远山看着后视镜里林笑笑的表情,笑道:“我也要吃饭,且是个无正经职业的游民,每天等着米下锅,请你理解。” 林笑笑顿时道:“我倒忘了问你,你究竟是干什么的?还有,那马桶似的司机不会被你打死了吧。” “他死不了,只是蛋有点疼,手断了,若果真死了,也是你的杰作,我顶多算是从犯。另外,我说了,我是个游民,偶尔打打短工,也开车拉拉人,只是我这车,算是黑车,无经营执照的。昨天和今天都是出来跑黑车,若不是我回去拿东西返回来路过,你今晚可有戏了。” 林笑笑听了这话,红了脸,却不断拿眼睛来窥视着后视镜里莫远山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里发现些端倪,看他这话到底有几分真。 “你是不是怕了?上了我这黑车!” “我怕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只是你一个大男人,起码也得敢做敢当,那人要是真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可别全赖在我身上,我顶他那一下,没要他的命,你却下了狠手的。” 莫远山冷笑道:“早知如此,我倒是不必多管闲事,多此一举了。”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看不出你还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当然,我可大方不起,看你这身衣服,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姑娘。昨日我从翻了的车里救出你时,还有三个男人在里面,不会是你的保镖吧,我把他们拖出来的时候,他们见你在我的车里,样子很是着急,可接着警察就来了,我只得先把你送进了医院。” 林笑笑顿时怒道:“保镖?那三个王八蛋,我恨不得宰了他们。他们和今晚那马桶司机是一伙的!” “什么?难道是连环绑架!要不要报警?” “别,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过,你的身手很是了得,这让我怀疑你说的每一句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寻常的游民怎么会有这般好的身手。” “游民就不能有好身手?这是什么逻辑!高手在民间!你听过吗。我也练过几年的武术散打,权当是锻炼身体,也是一种爱好;假期的时候,也曾去少年宫教过些小朋友,只是现在开学了,只得又干起了跑黑车的老本行。” “你无经营执照拉人,这是犯法的,为什么不去正二八经办理个执照。” “太贵,租人家公司的车又没钱。三分钱难倒个英雄汉!你今后若是想找保镖,或者锻炼身体,学些防身术之类的,可以打我电话,我给你打八折。” 第四章:案发 林笑笑在离红楼别苑还有两条街的地方便下了车,看着莫远山驾车离去,心里有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回到红楼别苑,已经是凌晨五点,早已经没什么人,只是门口的值班人员竟已经换成了一个獐头鼠目四十来岁的男子。 林笑笑费了好一番口舌,拿出了身份证,才被放行进来。而那男子竟盯着林笑笑看了半晌,弄得林笑笑心里直发毛。 林笑笑回到自己的家,立马从里面锁了门。 倒在自己柔软的床上,一种久违的感觉袭来,想着过往的种种,真是恍若隔世。 林笑笑太累了,想着心事便沉沉睡去。 直到中午,林笑笑才被饿醒了。 看了窗户外面,竟然天晴了,一缕刺眼的金光从窗缝射了进来。 林笑笑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起来洗漱毕,便到厨房里找吃的,可是除了一包饼干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林笑笑拿起了手机,准备叫份外卖,可才打开手机浏览器,便有一条本市的新闻映入眼帘,标题是: “神秘黑车司机再酿奇案,绿柳山庄老板遭人断手毁蛋。” 林笑笑心里一惊,急忙点开新闻细细看了一遍。 大体意思是,昨晚莫远山为了救自己而打伤人的事情发作了,那司机竟就是绿柳山庄的老板。 此时他恶人先告状,且因为那家伙的手断了,**受损蛋也毁了,从此恐怕那玩意就成了‘装饰品’,后半辈子太监了;经鉴定,那家伙已经是三级残废。而作案的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人罪,警方已经立案调查。 可万幸的是,那家伙竟没供出林笑笑来! 林笑笑吸了一口冷气,一时连叫外卖的心思都没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事情说起来全是因为自己,虽然莫远山出手狠了些,可昨晚若是没有他,自己可就…… 林笑笑的脚伤又隐隐作痛,只得在柜子里找了些消炎药和止疼药吃了,便拿起电话欲拨打莫远山的号码。 谁知电话铃却响了,来电正是莫远山。 林笑笑犹豫了下,接通了电话。 “女汉纸,江湖义气为先,你昨晚说的,我可没忘,劳烦你看下今日的早间新闻。” 电话那头莫远山的口气竟十分轻松,完全听不出一点紧张的语气,似乎还带着几分调侃和玩笑。 林笑笑冷冷道:“不幸被我言中,昨晚跟你说了,可别赖我,我若进去了,后面还有多少事等着我去探明,我可不甘心,还是你仗义扛了吧。还是那句话,你的大恩大德,我来生结草衔环报答你。” 莫远山笑道:“也罢,我进去老实交代了,大不了算是防卫过当,而且,那日你翻了车,我急急救了你便开车去了医院,如今这黑车的事竟被警察顺藤摸瓜知道了,恐怕在外面要饿死,还不如进去吃‘衙门饭’省心。” 莫远山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林笑笑气得冒烟,大骂道:“混账王八蛋,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无赖,全没有一点大男人的英雄气概,还想要挟我。” 林笑笑虽然生气,可仔细想想,他如今这样,罪魁祸首还不是自己,他虽然贪财且无赖,但毕竟两次救了自己,且从如今的情况来看,可以断定,他绝对不是和那起绑架自己的人一伙的。 林笑笑的心倒是反而放了下来,便又拨通了莫远山的电话。 莫远山在电话那头笑道:“怎么,良心发现了?” 林笑笑怒道:“你想怎么样?我可没叫你救我,是你自己充什么大侠,可别赖上我啊。我顶多给你一笔钱让你跑路,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好,怎么给?况且我替你交的住院费你还没还给我呢,我都快饿死了,你就给个百八十万吧。” 第五章:钢芯子弹 此时,林笑笑的心矛盾极了,既盼望着莫远山来,可又怕他来。 林笑笑多么希望,这自称莫远山的人便是他——那个冷眼冷面,但一身正气和肝胆的冷二郎,屎壳郎。 林笑笑打开手枪的弹夹,熟练的把子弹取了出来,一共三发,如同三把冰冷的刀子。 林笑笑长叹了一口气,一拉枪栓,枪膛里的一棵子弹便跳了出来落在地板上,发出一阵金属的脆响。 这声音听起来熟悉,但此刻,竟让林笑笑有些胆颤心惊。 记得高一那年,吴可可硬拉着自己去了一家射击馆,刚开始两人还心惊胆战的,可慢慢熟悉之后,竟让两人对射击产生了兴趣。 从此两人隔三差五便去练习射击,一两年下来,林笑笑竟也成了一把射击好手。 只是,那射击馆里的都是练习弹,橡胶裹着的棉花弹头;可眼前的这四颗,却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钢芯弹头,一发就能要了人命。 林笑笑的心摇摆不定,是否要将这四颗子弹装上? 林笑笑知道,这非法持有枪支,可又是一桩罪,一但迈出了这一步,恐怕便再难回头。 突然,电话铃响了。林笑笑接通了电话。 “我到了,就在你家门外,你快出来开门。我进来的时候,见那大门口的安保贼眉鼠眼的盯着我看了半晌,要查身份证,可我早把身份证丢了,只得给了他一百块钱了事,你可得还我啊。” 林笑笑听了这话,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毫不犹豫的便把四颗子弹装进了弹夹,咔嗒一声上了膛,却把保险关了,揣在外衣内层的口袋里,便下楼来。 门口果然有一个男人,抽着烟,正背对着林笑笑,看别处的房子。 来人正是莫远山,见林笑笑过来,便道:“你家这大门是钢化玻璃的,也没什么隐私可以遮得住的,还锁了门干什么,是不是怕了。” 林笑笑却并不急着开门,冷冷道:“你想要多少?只要我能给你,我倾尽所有,从此你别来烦我。” 莫远山苦笑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皮夹放在门口,便转身去了。 林笑笑隔着门看了一眼那皮夹子,正是自己的,便开了门出来叫道:“屎壳郎,你回来。” 莫远山笑着转身道:“昨晚你落在车上,我本想即刻打电话给你,但又实在是太晚了。” 林笑笑打开皮夹,只见里面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一样没少,那张自己和父母亲的合影照片也完好无损的贴在皮夹里,只是弄脏了的照片被清洗干净了。 林笑笑忐忑的心便放松了些,冷冷道:“你有什么话,便说吧,实话告诉你,我也没多少钱,这银行卡里大概有个四五万,便都给你吧,密码是1314lq,算是还你替我交的医疗费和补偿。” 林笑笑说着,便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了莫远山。 莫远山一把便接了过来,笑道:“你还真大方,这是我这辈子赚到的最多的一笔钱。不过,我救了你两次,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林笑笑一言不发,转身便欲关门。 莫远山却早伸出一只脚挡在门前。 林笑笑顿时怒了,正待开口,莫远山早闪身进来,一把拉了林笑笑,便把门关上,急急躲到客厅的窗帘后面道:“别叫,你且看隔壁那栋楼,三层正对着这里的窗户。” 林笑笑顺着莫远山指的方向,透过窗帘的缝隙,只见对面那栋楼三层的一扇窗户突然打开了,亮光一闪,便露出一架高清望眼镜来。 林笑笑惊道:“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你被监视了!” “什么?莫非是警察!怎么来得这么快,莫不是冲着你来的,是你把警察也引来了!” “不管是谁把他们引来的,且别声张,既然他们没有直接行动,咱们见机行事吧。这里说话不方便,有没有对面看不到的地方。” 林笑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便道:“楼上。” 两人上了楼,林笑笑急忙把自己房间所有的窗帘也拉上了。 第六章:又一个谜 林笑笑的手悄悄伸进了衣服的口袋里,握着那把加仑手枪,怒视着莫远山道:“请你马上离开!” 莫远山两眼放光,眸若寒星的盯着林笑笑,半晌方道:“有些事情,远非你想的这么简单,你若信不过我,咱们且各走各的,将来,你会明白。” 莫远山说完,从怀里拿出那张银行卡,仍在林笑笑的床上,转身走了。 林笑笑看着莫远山离开,方返回房间,拿出密码信函和那本秦芳留下的笔记本,对照着一家三口的基因密码图谱,仔细的研究起来。 这密码信函上密密麻麻的点点,原来便依次是林为民、秦芳和林笑笑的基因图谱编码,而这一串串的数字,便是秦芳笔记本上所对应的页码。 按照基因密码图谱的排列顺序,对应相应的页码,便是密码信函中要指明的每一个字的坐标。 林笑笑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密码信函翻译完毕。 这种密码是林为民和秦芳独创的,早在很多年前便告诉了林笑笑,当时只当是一种游戏而已。 如今想来,林笑笑暗自心惊,难道这一切早就已经注定。 林笑笑把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一时心绪难平,却又猜不透信中的意思。 林笑笑反复的念着:“春柳穿越红楼,二笑可忘忧。天意之眼遗落在最初的记忆,红楼重启,太虚之门敞开,挚爱将重现于须弥之山……” 林笑笑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自己的父亲林为民为何要给自己留下这么一封奇怪的信,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这分明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又一个谜。 林笑笑正自想着这封密码信函,突然,却听得楼下有动静,急忙将密码信函和母亲秦芳的笔记本装进了背包里,背了背包便欲走,却瞟眼看见那张莫远山扔在床上的银行卡,便拿了起来收好,笑道:“这自称莫远山的家伙还挺有骨气,只是不知他有意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笑笑经历了这几日的事情,想起莫远山离去时说的话,也有些相信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也许自己真的被那伙来路不明的人给盯上了。 林笑笑不由得一只手伸进怀里,摸着那把加仑手枪,小心翼翼的下楼来。 可楼下什么人也没有,而自己家的大门却开着。 林笑笑记得,莫远山离去时,那门被他反手关上了的。 林笑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便不由得大叫了一声道:“谁?给我出来!” 半晌没有人应,只听得门外的风雪吹进门来。 林笑笑顿时释怀,不禁自嘲道:“原来是风把门吹开了,却害得我虚惊一场。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话音刚落,却从客厅的沙发背后一声不响的走出来一个人影。 林笑笑几乎被吓死,急忙从怀里掏出那把加仑手枪对准了这人。 “娘老大,我……” 林笑笑定眼一看,却是何良,顿时几乎被气死。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一声不响的出来,若是我的枪走火了怎么办。” “枪?走火?” 林笑笑将加仑手枪收好,没好气的道:“你说你这么大人了,回来也不说一声,一声不响的躲在那里做什么,你想吓死人!昨天我才说了你几句,你便和我赌气走了,算什么!” 何良早红了脸,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一连说了几个“我”字。 林笑笑见何良冷得有些发抖,那被自己剃了的头还露着包扎伤口的纱布,活脱脱像个马戏团的小丑,顿时将自己的帽子拿了下来,戴在何良的头上道:“饿了吧,今天我请你吃大餐去,不过,你可得听话,我叫你朝东,你绝对不可以朝西,知道了吗?若再走丢了,我可懒得去找你。” 何良红着脸答应了一声。 林笑笑看着门外漫天飞舞的大雪,转身去拿了一件林为民的大衣出来给何良道:“穿上吧,这可是我父亲的,便宜你了。” 林笑笑和何良出了门,把门锁好,揣了那把家门的钥匙,便出红楼别苑来。 第七章:枪战 林笑笑拍了拍何良的肩膀道:“别担心,我若顺利,个把月就回来,我相信你,你在这地方一定能适应下来的,也许……” 何良顿时低下了头,如同被主人遗弃的一只小狗,一言不发,只眼泪汪汪的独自忍受。 林笑笑看着何良这样子,顿时心便软了,只得没好气的道:“算了,算了,见不得一个大男人,整天在我面前淌猫尿,我算是怕了你了。你要跟着便跟着吧,只是一切听从指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知道吗?” 何良的脸上由阴转晴,笑道:“不知道,娘老大请吩咐。” “以后再告诉你吧,你只一切听我的安排便是了。” 何良屁颠屁颠的跟在林笑笑身后,便递了一个包子向前来。 林笑笑作呕道:“自从锤死了那包十三,我这辈子都不吃包子。” 何良笑道:“娘老大还记着那事呢。” “怎么忘得了,当时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脱身,说来还得谢谢你,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些用的。” 何良顿时来了兴致,便问道:“娘老大可否告诉我,咱们究竟要去哪里?” 林笑笑叹道:“这次回来,我父亲也失踪了,却留给了我一封密码信函,其他几句我想不明白,但有一句我想明白了,我想去那里看看,也许能找到我的父亲,到时候一切谜团就解开了。” 两人边走边说着,一辆汽车却不远不近的尾随着上来,突然在两人前面急刹车停了下来。 林笑笑吓了一跳,只见车上下来三个人,正是四哥和朱九、钱三。 林笑笑拉了何良一把,转身便跑,奈何林笑笑的脚伤未痊愈,却早被朱九和钱三堵住。 林笑笑怒道:“你们这群阴魂不散的王八蛋,前日翻车没弄死你们,真是老天爷不长眼,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朱九的脖子受了伤,而钱三吊着一只手,两人都鼻青脸肿的。 后面四哥却冷笑道:“你竟然敢袭警,制造车祸逃跑,如今你已经被通缉,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走,争取宽大处理。” 林笑笑惊恐的转身看着四哥,只见他的额头上包着老大一块纱布,嘴脸也是肿的,便忍不住冷笑道:“你这猪八戒,收起你那副令人恶心的嘴脸,你以为你能哄得了我,你根本就是假的,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 朱九和钱三围了上来,钱三便掏出一把匕首怒道:“干什么!你这小烈货,害得老子这样,你说我想干嘛!” 朱九也怒道:“四哥,咱们也别和她唱戏了,干脆来硬的,这里正好也没人。” 四哥见两人这样,知道这戏是唱不下去了,便摆摆手令两人退下道:“能不动手,咱们便和平解决。” 林笑笑突然冷笑道:“你们不就是想要这封密码信函么,好,我给你,有本事,你们自己去破解去。” 林笑笑说着,便从背包里拿出那封林为民的亲笔信来。 钱三笑道:“你早这么听话合作,咱们也省得撕破了脸,不是很好;况且,那日你认下了朱九做你的干儿子,这话我可记着呢,我钱三还得叫你一声嫂娘呢。” 朱九骂了一声“放你娘的狗屁,我看你才是想当她的干儿子想疯了呢。” 钱三不理朱九,大笑着,便欲上来拿林笑笑手中的信。 林笑笑就在钱三即将拿到信的瞬间,突然发作,一手叉开便来插钱三的眼睛,同时飞起一脚,便踢向钱三的下裆。 钱三似乎早有防备,急忙护住眼睛,可下裆早结结实实挨了林笑笑一脚。 钱三手里的匕首落地,捂着裤裆便痛苦的弯下腰去,倒在雪地里。 林笑笑拉了何良一把,便企图再度逃跑。 可只听得何良大叫一声:“娘老大小心。” 一声脆响,何良背部中弹,便恍恍惚惚的摇摇欲坠起来。 林笑笑回头,只见四哥一只手从披着的大衣里伸出来,握着一把尚冒青烟的手枪。 林笑笑大怒,发疯一般,突然从衣袋里掏出那把加仑手枪便上了膛,对着四哥便开了一枪。 这四哥也非等闲之辈,见林笑笑突然掏枪,心里一惊,早纵身向旁边一扑,溅起一地的雪。 随着一声炸响,四哥的大衣被射穿了一个洞。 朱九早吓得躲到车后面去了。 四哥也不敢大意,一个驴打滚起来,便闪在车后躲了。 朱九大叫道:“他妈的,这小烈货怎么会有枪。” 第八章:回家 怒海市的北郊,一个被大雪笼罩的小山村显得格外宁静,只有数只苍鹰立在树林里那棵枯死了半边的大松树枝头。 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惊飞的苍鹰振翅而去,发出几声凄厉的鸣叫。 林笑笑坐在车的后面,冷冷道:“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开车的人是个男子,一身斗篷风衣盖住了脸,可从车的后视镜里,可以看见他的侧面和偶尔抬起头来时露出的目光,依然是那般的冷眼冷面。 开车的男子二十多岁,并没有回答林笑笑的提问。 汽车一直在山路上飞奔,几次在雪地里打滑,都被这司机娴熟的驾驶技巧化险为夷。 林笑笑看着躺在自己身旁昏睡的何良,有些沉不住气,怒道:“你哑巴了,给我停车!” 汽车一个急刹车,在雪地里滑了很远才停下来。 林笑笑向前一倾,措手不及,几乎撞向了前排座椅。 林笑笑大怒道:“莫远山,你疯了!” 开车的人正是莫远山,只见他拉起手刹,打开车门下了车。 林笑笑跟着下车来,没好气的道:“别以为你救了我,我便要对你感恩戴德,你老实说,你究竟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里?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莫远山立在风雪里,看着前方小山村西北角的一座木屋道:“回家!” “回家?” “是的,那座小木屋便是我的家,二十年了,它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一点没变,若不是二十年前我遇到了一个人,也许,我便会在这小山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这刚刚被我们惊飞的苍鹰一样,这片森林和天空便是我一生的所有。” “你别和我装深沉,讲故事,我没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为何带我们来这里?你究竟是谁?有何目的?” “我已经说过了,‘回家’,如果你要离开,我也不反对。只是下一次,你没这么好的运气。至于我有什么目的,请你动动脑子!” 莫远山说完,伸了下腰,抖抖身上的雪,回车上去了。 林笑笑立在大雪里,看着四周莽莽群山和死一般的寂静,还有漫天风雪,估计着已经是日暮时分,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回车上来。 汽车在向阳村的西北角一座小木屋前停了下来。 木屋里被分成小小三间屋子,品字型排列,打开房门便可以互相讲话,而中间是火塘,火塘顶上翻板天窗构造,露出些天光来。 雪花从天窗飘落下来,很快便被燃烧的篝火融化了。 林笑笑正对着莫远山的屋子,靠在一张木椅上,看着莫远山提来一壶茶放在自己面前,又去淘洗了些米,放进瓷锅里,便架在篝火上熬起粥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对坐在火塘前,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瓷锅里传来阵阵香气,莫远山拿了一只碗来,盛了一碗粥递给林笑笑。 林笑笑瞅了莫远山一眼,接过粥来,转身看了看躺在中间屋子里的何良一眼,只见何良丝毫没有醒来。 莫远山道:“他是被麻醉了,也许是剂量过大,需要些时间才会醒来,若是醒不过来,恐怕……” 林笑笑冷笑道:“你别操心,他还有心跳,我虽不是医生,但这方面,自信比你懂。” “你还挺在乎他的,不知他是谁?莫不是你的男朋友?”莫远山笑道。” 林笑笑红了脸,没好气的道:“关你什么事!” 莫远山摇头苦笑道:“给你那壶茶你也没喝,只怕凉了,倒是可惜了的,那是我们向阳村特有的山涧雾茶,你不喝,是不是怕我下毒。” 莫远山说着,起身过来便把茶壶拿了回来,自己倒了一碗冷茶便喝。 林笑笑瞅着莫远山道:“是,我是怕这茶里不干净,说不准,这粥也吃不得。” “那你有本事别吃,把嘴对着天窗,这西北风也许能透些进来,你张大嘴一吸便饱了。” 莫远山也不管林笑笑,自顾盛了一碗粥便吃开了。 第九章:释疑 莫远山笑道:“我现在戴着哪一张面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笑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面前这个自称莫远山的男人,将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和自己纠缠不清。 林笑笑冷笑道:“这和你有什么相干?” “我想和你定个约定,我当你的司机,你付给我钱,多少由你说,起码不能低于一万,去哪里也你说了算。” “你终于说出了你的目的,可我凭什么雇你,我也没多少钱。” “因为我救过你三次,你欠我人情!将来你还会陷入麻烦中。而且,我还因为你失业了,现在恐怕连黑车也跑不了,你这么个清纯善良的姑娘,忍心看着你的救命恩人饿死?” 林笑笑和莫远山突然都大笑起来。 林笑笑道:“你还真是二皮脸,和我认识的那个冷眼冷心的‘屎壳郎’一点也没法比。不过既然你厚着脸皮说了,我可以考虑考虑,但我目前看不清你这面具背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张嘴脸。” “你无需看清,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对你没有恶意,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早就把你卖给警方,起码也能洗脱我被通缉的罪名。” 林笑笑叹了口气道:“这倒也是,只不过,我连你的身份证都没看到过,我如何相信你所说的?” 莫远山说着,把驾驶证从怀里掏出来,扔给了林笑笑道:“你住的那间屋子是我母亲住过的,你想要的答案也许都在里面,天亮之后,给我个准信。” 林笑笑看了莫远山的驾驶证,确实没有假,便把驾驶证扔还给了莫远山道:“不必。” 莫远山惊奇道:“这么快就拒绝了。” “看在你救过我,且替我交了住院费的情分上,我答应你了。只不过,你是我的跟班,全得听我的,我叫你朝东,你绝不可朝西,不该问的也别问。” 林笑笑说完,转身进屋子里去了。 莫远山大笑道:“你又不是去盗人家祖坟,还装得这么神秘作甚。有什么计划,且说来听听,以我的阅历,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莫远山跟着林笑笑进屋子来,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盏马灯。 林笑笑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竟像是回到了原始部落一般,便道:“没想到这繁华的怒海市边沿,竟还有这种落后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我八岁开始便是个孤儿。” 林笑笑借着马灯微弱的光,看见木板墙上挂着一张一家三口的相片,相片里一对夫妇抱着个小男孩,看样子倒是和莫远山很像。 林笑笑转身道:“对不起,我只是经历了很多离奇的事情,所以有了很强的戒备心。” 莫远山苦笑道:“没什么,你慢慢看吧,关于我的故事,我将来会慢慢告诉你,若你感兴趣的话。” 莫远山说完,转身出去了。 林笑笑看着屋子内除了一张简陋的木床,便只有一张小木桌子,上面整整齐齐的堆放着些小学的课本和作业本,还有三四张奖状,却都是怒海市青柳镇向阳小学的红印公章,受奖的人正是莫远山。 林笑笑细细的翻看了这些课本和作业本,都是十多年前的,已经发黄,作业本上都是勾和小笑脸,可以看得出,莫远山当年是个挺好的小学生。 林笑笑戒备着的疑心放下了些,便转身出来道:“莫远山,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只听得莫远山打着哈欠道:“我累了一天,困死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林笑笑索性过去,一把推开了简陋的木门怒道:“起来!” 莫远山只得披了衣裳出来道:“这也都半夜了,是不是你害怕!也好,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聊一晚上,促膝长谈;不过,咱们孤男寡女的,只谈风月。” 林笑笑顿时怒了,忍不住踢了莫远山一脚道:“才给你三分脸,你便开染坊了。” 莫远山笑道:“怎么,脚好了?怎么不使出你的必杀技,插眼踢裆!” 林笑笑气得冒烟。 莫远山忙赔笑道:“别闹了,睡吧,有事明天说,我睡不好,明天开车没谱,山路难走,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第十章:隐语 “那人是谁?”林笑笑问道。 莫远山却长叹了一声,转身回房去了。 林笑笑只得作罢。 次日,天色微亮,何良却醒了过来,便大叫“娘老大,娘老大。” 林笑笑只得起来。 何良见林笑笑安好,便急道:“咱们这是在哪里?” 说话间,莫远山也出来了,便道:“在我家!” 何良看了莫远山一眼,惊道:“冷二郎!” “还热三郎,我叫莫远山!” “这是怎么回事?”何良很是惊诧。 林笑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笑道:“他和那屎壳郎比起来,差远了。” 林笑笑见何良好了,便转身回屋子去收拾了东西出来道:“是他救了咱们,咱们都差着他好大一个人情呢,他时常挂在嘴上,要当你干爹呢。” 话才出口,林笑笑顿时察觉语失,一时红了脸。 何良却听真了,顿时急道:“你们两,你们两难道昨夜便拜堂了?” 林笑笑大怒,给了何良一个爆栗子,怒道:“别放屁!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莫远山却笑着急忙点头道:“你说对了,刚才你叫她娘老大,以后我便是你的爹老大了,只是你一夜昏睡,错过了闹洞房的好戏。” 林笑笑顿时急了,瞪眼指着莫远山怒道:“你再胡说,我收回昨晚的契约了!你有多远滚多远。” 林笑笑说着,抬腿便出了木屋。 莫远山急忙把昨夜收拾好的一袋子行李提上,笑着追了出来道:“这话原本是你挑的头,况且我看这小子呆头呆脑的,做我两的干儿子倒是便宜了他。你不会才一夜的工夫便悔婚吧?从来只有男人休女人的,哪有……” 莫远山话没说完,林笑笑早转身便来踢莫远山屁股。 莫远山早大笑着朝前跑了。 三人上了车,风雪稍住,竟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莫远山道:“笑笑同学,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出发前我还有个问题想问清楚,免得到时候你又怪我,好心被你当作驴肝肺。” “有屁快放,不过我警告你,可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莫远山正色道:“且不说这红崖河地方很远,咱们也没去过,单凭你父亲神秘失踪这档子事,警察都没辙,你凭什么就断定你父亲会在那里?” “你只管开你的车,出了这怒海市地界,我自然会告诉你怎么走,别没事找事。” “你还当我是外人?防着我呢!我是怕你白跑一趟。至于我,倒是很想去那地方看看,毕竟我的父亲曾在那里工作过。” 林笑笑只得道:“我从一条河里回来,莫名其妙的便被人给盯上了,但却从小区安保大叔那里得到了一份我父亲留给我的密码信函,那伙阴魂不散的家伙便是冲着这封信来的。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可是你的父亲在信里说了他的行踪?” “这密码信函我虽然破译了,但我也拿不准,只有这信里的内容有一句我倒是猜着了。” “是什么?说出来我帮你想想,我可是猜谜的高手,说不定便都帮你猜着了,也省得你伤神,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况且我还是阅历丰富的江湖浪子,见的事不比你少。” 林笑笑犹豫了半晌,看着后视镜里莫远山一脸的玩笑表情,鄙夷道:“你也就是个四肢发达的家伙,还充什么大尾巴狼。” 林笑笑将背包里的那张破译信函拿出来,递给了莫远山。 莫远山接了破译信函过来看罢,笑道:“我倒是猜出了两句,不知你猜出的是哪一句,怎么就断定你的父亲在红崖河?” 林笑笑听了莫远山的话,将信将疑,便道:“你先说你的。” 第十一章:尾巴 莫远山急忙缩了缩身子,故作惊恐的笑道:“我好害怕!都说越是漂亮的女人,心肠越是歹毒,我算是领教了,我以后就叫你‘响尾蛇’同学得了。” 林笑笑不免一肚子怒气,突然冲着莫远山的耳朵大叫道:“开车!” 莫远山震得耳朵嗡嗡响,急忙捂住了,却又笑道:“你别这么小气,我不姓柳,驾驶证你都看了;还有昨晚那屋子里的东西,想必你也见到了。俗话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好好的姓什么柳,你一定是把我当作他了!他就那么得你的芳心?” 莫远山摇摇头,便发动了汽车。 一路上路面十分难走,好不容易出了山区道路,来到市区路口,早已经是中午。 莫远山停了车子,下车买了三袋饼干和水,扔给林笑笑和何良,正要上车,瞟眼却看见后面一辆车停在了不远处,那开车的人正是朱九,旁边副驾驶上坐着的却是钱三。 莫远山不动声色的上车启动了车子,一路疾驰而去。 朱九开车始终尾随在莫远山的车后,便道:“四哥,那小子也不知是谁?怎么老和咱们作对,干脆到了下一个地方,找机会把他做了得了,省得碍手碍脚。” 四哥独自坐在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没有回答朱九的话。 突然,四哥的电话响了一下。 四哥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一条短信写道:“放泥鳅进网,这是老板的意思。” 四哥又闭上了眼,半晌才道:“仔细开好你的车,可别在阴沟里翻了船。女一号身边那小子极有可能便是赵哥的仇人,他想当面了断呢。如果真是这样,别说咱们三个,就是再来三个,恐怕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 钱三很不服气的道:“四哥也太长那小子的志气了吧,咱们三个虽然没有赵总威武,但四哥也不差,再加上我和朱九,我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他一个小白脸。” 朱九也跟着起哄道:“咱们既然都已经暴露了,还跟那小娘们啰嗦什么,干脆把她绑了,老子有的是手段收拾她,保管一晚上便叫她服服帖帖,从小母狼变成小绵羊。” 钱三笑道:“还小绵羊?我看是小干娘吧!” 朱九不禁怒了,伸手捶了钱三一拳道:“你他妈的再提这事,老子和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汽车上了高速路,就在朱九和钱三打闹的时候晃了一下,几乎冲出路面,吓得朱九和钱三都忍不住叫了一声。 四哥顿时怒道:“你两个草包,能不能别在一起就如母猪唝土似的,想死呢!” 朱九和钱三只得赌气哼了一声。 四哥叹了口气道:“精诚团结,团结就是力量!你两多大的人了,还婆娘似的,整日吵吵个没完。实话告诉你两,那小娘们很有可能是冲着老板他们去的地方去的,赵总刚才也吩咐了,叫放她进去呢,咱们只要跟着她,听下一步指令便是。那小白脸若果真是咱们天意集团的叛徒柳青,别说咱们,赵总也得忌惮他三分。” 朱九便道:“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巧的事,竟让咱们三对上这小子了。据赵总说,他不是在‘红楼世界’里吗?” “那林笑笑不也是在‘红楼世界’!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这一切还是谜,咱们也别瞎猜,只是昨日竟没能看清楚那小白脸的面目,今日他又穿着风衣戴着帽子,如果真是他,咱们可得小心些才是,别太轻敌。” 莫远山驾着车来到一处加油站,加满了油,便对林笑笑道:“你会开车吗?” 林笑笑睁开朦胧的眼睛道:“没问题,是不是要我换你,不过你的工钱可得打折啊。” 莫远山苦笑道:“你也太抠门了,到目前为止,我还一个子都没见你的呢。” 莫远山说着,早下了车,便把车钥匙交给林笑笑道:“等我,我去方便方便。” 林笑笑看着莫远山去了,不禁嘟噜道:“懒驴上磨屎尿多。” 林笑笑便摇下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只见这雨停了,天上竟露出些阳光来。 突然后面一辆车也进了加油站,透过后视镜,林笑笑看得一清二楚,那驾车的人正是朱九。 林笑笑的心一下子便又紧张起来,忍不住摸了摸衣袋里的那把加仑手枪,又回头看了一眼何良。 何良在后排座椅上晕得七荤八素的,早沉沉睡去。 林笑笑在车上有些焦躁,可莫远山迟迟未回来。 第十二章:科尔沐小镇 莫远山笑道:“你那‘求爱门’的事,网上都早传开了,你如今也算是网红,说不定那红崖河的人列队欢迎你呢,咱们白吃白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林笑笑气得指着莫远山骂道:“你这混蛋无赖,若不是看你开着车,我饶不了你。” 莫远山把车驶离了下一个高速路出口,直奔一个小县城里来。 天色暗了下来,三人找了一家宾馆住下。 莫远山住在林笑笑的隔壁,何良却住在林笑笑的左边房间。 林笑笑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拨通了莫远山的电话,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 林笑笑心里一阵狐疑,门却响了。 林笑笑起来开门,却是何良。 何良红着脸道:“娘老大,我觉得我都快死了,这铁家伙坐着实在难受,不如……” “不如什么?你就不该跟了来,既然来了,先忍着,晕个三两天便好了。”说着,莫远山却来了。 林笑笑道:“刚才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又搞什么名堂去了?” 莫远山却道:“能不能进你屋子里去说。” 林笑笑本能的拒绝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莫远山便从怀里拿出一沓钞票道:“我把车在二手市场卖了,好不容易弄了点钱……” 话未说完,林笑笑便急了,怒道:“你疯了,没了车,咱们走着去红崖河不成。” 莫远山却早推开门进来道:“别急,我还差些,你先支付些给我,咱们再弄一辆去。” “你说得轻巧,我这银行卡里也没多少钱,哪够买车的?” “弄一辆好点的二手小越野,也差不了多少,车我都看好了,咱们买了车,连夜便走。” 林笑笑警觉的道:“可是那尾巴又跟上来了?” 莫远山急忙悄声道:“你还不笨,他们就和咱们住在一个宾馆,咱们若不换‘马甲’,只怕这一路上不得安宁。” 何良道:“那些究竟是什么人,难道你们的世界就没有王法?” 林笑笑道:“说了你也不懂,既然这样了,咱们且听这‘屎壳郎’一回。” 林笑笑急忙收拾了行礼,便欲出门。 莫远山却道:“我先走,你们把房间的灯都打开,我在宾馆外面等你们。” 莫远山说着,便去了。 林笑笑依言,把房间的灯都打开了,到了楼下,假装问了前台的迎宾小姐道:“这附近哪里有吃夜宵的好地方?” 迎宾的小姐告诉了。林笑笑便和何良出了宾馆,三人上了一辆出租车,便朝着一个二手汽车超市而来。 却说李潮带领着赵勇等人一路疾驰,十天后终于来到了一个叫科尔沐的小镇外,这里四面是雪山,山腰和峡谷里森林密布,早已经被大雪覆盖。 一行人也不进小镇,只在山脚下的一处平地上搭起帐篷,算是安顿下来。 赵勇不免抱怨道:“有地方不住,偏要来这山脚下吹冷风,脑子有病。” 李潮却在帐篷里听见了,不免骂道:“你那三年特战营都是白混的吗,这点苦都受不了!我可警告你,那小镇看似平静,可却不简单,咱们最好悄悄的去卖些水和食物,储存够七天的,别装得自己像个大尾巴狼似的,太招摇了,对咱们这次行动没好处。” 赵勇只得扭头带着三个人去了。 这边李潮却收到了一条短信道:“泥鳅突然溜走,正在追踪。” 李潮冷笑道:“若我猜得没错,她是冲着我们的目的地来了,难道为民老弟,你和云瀚老哥真的在那地方!” 李潮看着雪山的远方,一时心绪万千。 赵勇带着三个人卖了好多的牦牛肉和矿泉水,那店老板便用蹩脚的汉语道:“老表是外地人吧,你们这是要去红崖河吗?” 赵勇没好气的道:“不该问的别问。有酒吗?” 第十三章:驼娃 李潮看着堆了一地的各种食物,细细的拿起来闻闻,便道:“这些东西是小镇里和谁卖的?” 赵勇一听这话,想起先前那店老板阴阳怪气的,怎么就说出自己要去红崖河的话来,顿时醒悟道:“他妈的,那店老板有问题。” 赵勇带着张三长等人便欲去。 李潮叫住道:“急什么?这些食物并没过期,也没什么问题!” 赵勇听了,站住道:“那他们几个是怎么了?又吐又泄,看着**不离十是食物中毒。” “咱们不是带着药吗,先给他们吃些止泻的药,再回小镇里把那人找来问问。”李潮说完,回帐篷里去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赵勇带着几个人再次摸进了小镇,一路上只遇见几个年迈的老人和小孩,便沿着旧路来至那家小店。 店老板见了,连忙笑着上来迎着道:“几位客人可是想通了!” 赵勇笑道:“想通了。” 店老板刚欲挺起驼背的腰身,赵勇一使眼色,张三长突然出手,只一下便把店老板打晕,撕下店老板的衣服下摆,当成绳子将店老板绑了,又堵了嘴,顺手抄起一条店铺里的麻袋便装了进去。 赵勇等人出手干净利落,竟也没人看见。两个赵勇的手下一人一只手,如同提货物一般提起这装着店老板的麻袋便出小镇来。 这科尔沐小镇依山傍水而建,说是小镇,其实也只不过是二十几户牧民集聚在这里,有几座石头房子和几家店铺而已,中间还夹杂着些帐篷。而此刻,小镇里只亮着三两家灯火,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气,赵勇等人一路上竟连个人影也没遇着。 赵勇不禁狐疑,心想这鬼地方从白天到夜晚也没遇见几个人,却都是几个老弱病残,而这驼子店老板古里古怪的,莫非这小镇有名堂。 赵勇把店老板带回了自己的帐篷,便迫不及待的把人放出来,劈头浇了一口缸冷水。 店老板醒过来,还没开口说话,早被张三长搧了两个耳光。 赵勇厉声道:“我说你这死驼子,竟敢算计老子。” 店老板惊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给我老实说,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红崖河?还有,你卖给我们的这些食物,怎么吃了便又吐又泄,是不是有毒?你莫不是想谋财害命?你若有半句假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赵勇说着,便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在店老板的鼻子前晃晃。 店老板却急忙赔笑道:“你们误会了……” 店老板说着,便欲爬起身来。 张三长早一脚把店老板踹翻在地。 店老板顿时怒了,大骂道:“你们这起老鹰叼的,秃鹫吃剩的,冤枉好人嘛,我好心好意卖东西给你们,你们自己生了病,却来怪人,你们脑子都被驴子给踢了吗。” 店老板索性躺在地上撒泼,拿着方言叽里咕噜乱骂,众人也听不懂。 两个赵勇的手下便道:“赵队,是不是通知李总过来看看。” 赵勇没好气的道:“不用,这死驼子,不给他点颜色,他是不会老实的。” 两个手下便欲出手,李潮却进来了。 “我叫你找个人来问问,你把人捆起来干什么,还打人,快给我把人放了!” 李潮很生气,但当着其他人的面,还是要给赵勇留些脸面的,只得又道:“你也辛苦了一天,便去其他几个帐篷看看,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赵勇只得带着人出去了。 李潮却道:“张三长,你留下。” 李潮指指躺在地上撒泼乱骂的店老板道:“解开他,你们是我的员工,不是土匪!不是什么事都能用武力解决得了的。” 张三长连忙赔笑道:“是是是,李总教训得是。” 店老板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转身便欲走。 李潮却叫住道:“小老弟,且等等,我有些话要向你请教,刚才我的人多有得罪。” 店老板只得转过身来道:“我好心卖给你们东西和食物,你们却说我的东西有毒,这不是好心没有好报嘛,你们就和当年的‘红狼’一样的嘛。” 李潮听了这话,顿时眼里放光,惊异的看着这店老板半晌,方走近了细细打量着店老板。 借着帐篷里微弱的灯光,李潮惊疑的盯着店老板道:“小老弟,你刚才说‘红狼’是怎么回事?” 店老板也细细看了看李潮,顿时有些惊疑,却又不敢开口。 李潮突然笑道:“莫非你是驼娃!” 第十四章:七杀 李潮起身来回踱着步子,良久方道:“这些年你果真没有再进去过?也没有人来找过你?” 李潮盯着驼娃的眼睛。 驼娃的眼神便有些犹豫不定起来。 李潮笑道:“这也难怪,当年你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孩。这么着吧,明天你便和我们一起进去一趟,毕竟你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周围的状况你也比我们了解些,而我,已经有三十多年没回来了。我保证,事完之后,会给你一笔可观的劳务费,够你下辈子用的了。” 驼娃还没答应,李潮便起身出去了。 张三长进来,把驼娃带到了另外一顶帐篷内,派人看守了起来。 李潮回到自己的帐篷,心里七上八下的,赵勇来报道:“那几个生病的员工是用河流里的水煮了牦牛肉吃,所以才上吐下泻,我已经警告了其他的人。” 李潮道:“看来只能把他们留在这里了。” “留下他们四个,会不会坏了咱们的事?” “后面咱们的人只怕也快到了,就把他们四个交给你们安保部的副队长周四。” “他们不是去追踪林笑笑和那小狗日的柳青去了吗?怎么他们也……” 李潮冷笑道:“也不知这为民老弟搞的什么鬼,先是林笑笑莫名其妙的便进入了一号实验区,接着又出了茬子,咱们原本想顺着他思路顺藤摸瓜,所以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把她给送了回去,可没想到,她又出来了,还追着咱们的路线赶了上来,若是我估计得没错,差不了三四天,她也该到了。” 赵勇大笑道:“这会子有好戏看了,我倒要看看那小白脸这回怎么和我一较高下。” 李潮怒道:“你别只想着你那点破事,咱们此行的目的若是达到了,你要报仇,有的是机会。” 赵勇指着自己的左眼吼道:“若不是他,我会变成瞎了一只眼的怪物吗!” 赵勇赌气走了。李潮只得摇头叹气而已。 一夜无话。次日天亮,赵勇打着哈欠起来,张三长便急急来报:“赵总,有些不妙,昨天那发病的四个弟兄不见了。” 赵勇惊道:“什么!还不快去找找看。” 话音才落,一个叫王老五的手下来禀报道:“老大,这四周和小镇里我们都找遍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赵勇气急败坏的骂道:“他娘的,四个拉稀摆带的小杂种,昨天还半死不活的,这会子能跑到哪里去?” 张三长道:“这事要不要告诉李总?” 赵勇想了想道:“先别说,免得他又发牢骚。昨夜他们和谁一顶帐篷?” “当时为了安全起见,且大家心里都不愿意和他们四个住一块,所以便把他们四个和那什么驼娃丢一块了,上半夜好像是王老五看守,下半夜不知是谁。” 赵勇听了,便急急进那边的帐篷里来,只见驼娃被捆得麻花似的丢在角落,满眼都是惊恐。 “谁捆的他?下半夜是谁守夜,把人叫来,我有话问他。” 王老五急忙出去把人叫了进来。 赵勇见了,飞起一脚把人踢翻,怒道:“周小二,你怎么说?” 周小二吓得有些颤抖,便跪下道:“昨夜小的实在太困了,我见四个兄弟也没什么异样,只那驼子有些不老实,我便捆了他,自己回去睡了一小会,没想到,天亮时,这驼子好好的,那四个弟兄却不见了。” 赵勇便拔出腰间的匕首仍在周小二跟前道:“你也知道咱们的规矩,我也不多说,念你是跟了我多年的弟兄,便给你个机会自己了断吧。” 周小二万般无奈,拿起匕首便欲往自己的胸口上捅。 可这匕首刚要触碰到皮肉,周小二突然暴跳起来,手腕一翻,匕首便向赵勇的胸口刺来。 只见赵勇侧身一闪,周小二刺了个空,手腕却早被赵勇拿住。 第十五章:推理 林笑笑和莫远山等三人来至科尔沐小镇,已经是李潮等人离去五天之后。 三人也在小镇里停下来休整。 只见这小镇零零落落只有几个老人,且都是牧民,三人觉得奇怪,便向一位老者打听情况。 老者叹道:“牧民们都赶着牲畜去猫冬场去了,这小镇近一年来不太平,接二连三来了三拨人,出了好几桩怪事,就在五六天前,来了一伙人,这雪山上的红狼便又出现了,镇子里的驼娃也消失了,都说是被红狼叼了去了。看来是魔鬼又回来了,我劝你们还是赶快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老者说着便欲走,却又转过身来道:“那河里的水吃不得,连牲畜吃了也会死掉,你们快走吧。” 林笑笑还想再问,可老者摇摇手,叹着气走了。 莫远山看着四周的雪山和小镇前的河流,警觉的道:“如果真如老者所说,咱们此行可得千万小心,也不知前面那几拨人是什么来路。” 林笑笑道:“管他什么来路,咱们各走各的,总不会又和后面那群‘尾巴’是一伙的吧。” “很难说,这种地方,寻常人很少会来,咱们还是小心些。” 莫远山说着,便去汽车后备箱里检查了装备,叹道:“咱们带的食物和水倒是够维持十几天的,但恐怕这车里的油不多了,这附近又没有加油站。” 何良经过几天的颠簸,此时已经适应过来,便道:“娘老大,咱们何不向牧民买马,况且这地形,只怕马匹比那铁家伙更好使些。” 林笑笑顿时笑道:“那叫汽车!不过你说的有理,只是哪里去卖马匹去,你看这地方,住着的虽然是牧民,可哪里有一匹马来。” 莫远山道:“何不再去问问刚才那老者,只要是牧民,相信必定有马,马就是牧民家里的成员一般,他们怎能少了马匹。” 林笑笑急忙转身,便去追那老者,可老者早已经没了踪影。 看着小镇上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几顶毡房也没人,林笑笑不免气馁。 莫远山叹道:“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咱们这车能走多远便算多远,如果没了油,条件又不允许,咱们只得返回。” 林笑笑却冷笑道:“就算你不去,我一个人也一定要到那红崖河看一看。” 莫远山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就咬定了你父亲在红崖河?” “还记得密码信函第三句吗?”林笑笑道。 莫远山随口说了出来“‘天意之眼遗落在最初的记忆’!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和你父亲联系在一起了?” 林笑笑也不理莫远山,便上了车发动了引擎。 莫远山和何良急忙上车来。 林笑笑道:“你把我安全的送到这里,钱我现在就通过手机银行转给你,车子算我的,你和何良便回去吧。” 何良急道:“娘老大去哪里我何良便去哪里,哪怕是刀山火海。” 莫远山笑道:“说得前面好像是鬼门关似的,不就是座雪山吗,得,我陪你走一趟,可工钱你得涨些,现在没有,将来你也不能赖账。” 林笑笑摇头笑笑,早一脚油门,车子便飞了出去。 莫远山大叫道:“你会不会开车!但愿天堂里没有女司机!” 林笑笑开着车沿着山脚的土路一路颠簸向前,何良早又晕得七荤八素。 莫远山急忙叫停,便下车来道:“我真是服了你,照你这种开法,等翻过这雪山,只怕你这位干儿子早死了,还是我来吧。” 林笑笑只得下车来。 一阵山风来,林笑笑却闻见一股子恶臭,本能的反应让林笑笑一惊,便向风吹来的那边看了一眼,只见一堆新土,似乎埋着什么。 莫远山也闻见了,便道:“过去看看。” 两人捏着鼻子来至土堆前,莫远山仔细的看了看,便急急拉着林笑笑转身就跑。 两人回到车里,莫远山便道:“你可知道这气味是什么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林笑笑虽然懂得不少医学知识,但哪里知道这些,便摇摇头。 莫远山把车开出去一段距离,方道:“这是死人尸体散发出来的气味!而且,那埋人的地方驻扎过人,时间不超过五天。” 林笑笑一惊,便道:“你怎么知道?” “说我自学成才,懂得些刑侦知识,你信不信!” 第十六章:让她刮目相看 莫远山看着林笑笑满怀心事的样子,便又笑道:“放心,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我可以当你的死士,保准你平平安安的进去,平平安安的回来。” 林笑笑瞅了一眼莫远山道:“死士?我看你是死钱眼里还差不多。” 何良在车后排座椅上听着两人的谈话,一言不发,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只要林笑笑有危险,自己哪怕拼了命也要保护她周全,若是就此死了,却也无憾,至少可以让她一辈子记得自己。 莫远山驾驶汽车翻过数座雪山,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便找了一个稍微平整宽敞的地方停了车,拿出智能手机,打开网络地图和导航,可突然竟没一点信号了。 莫远山叹了口气,自语道:“什么破手机”。 林笑笑便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可一时间,林笑笑的手机也没了信号。 林笑笑的心不免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 莫远山安慰道:“也许是这大山的原因。如果咱们继续向前,看这地形和天气,只怕十分危险。”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咱们退回去?” “不如就地安营扎寨,等明日天亮了再走,安全些。” 林笑笑看了看车窗外四面高耸的雪山,叹道:“咱们在这里过夜,不见得就更安全,现在天晴,说不好就来场雪崩,咱们在这山谷里,往哪里逃。” “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马上天黑之后,气温必然骤降,雪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只是担心后面还有二十多公里的山路,如果汽车没油了,你还能不能坚持住,到时候只怕要徒步。” 林笑笑冷笑道:“你看我像是娇生惯养的万金大小姐吗,你放心,你能做到的,我林笑笑也能做到。” 三人下了车,莫远山便从汽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三顶小帐篷和睡袋等东西,扔给林笑笑和何良道:“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自己动手吧,我去那边捡些柴火来,食物和水都在车里。” 莫远山说着,趁着微弱的夕阳之光,到处看了看,便进了树林。 半个小时后,林笑笑熟练的将帐篷搭了起来,何良在一旁什么忙也帮不上,不禁红了脸。 林笑笑便拿了一把手电筒给何良道:“看见没,这是开关,你拿着它去树林那边帮他捡些柴火,顺便看看,他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何良犹豫了下,还是拿着手电筒去了,却又回头看了林笑笑数眼。 林笑笑摇头道:“你只管去,若是找不到他,便赶快回来。” 何良打开了手电筒,向着莫远山去的树林里走去。 树林里已经有很深的积雪,何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觉得自己很没用,在这林笑笑的世界里什么都不懂不会,这十数天来跟着林笑笑又是晕车又是吐,害得还要人照顾。 何良忍不住大叫起来:“何良,你这笨蛋废物!” 何良的声音在树林回荡。 突然,在手电扫过的光里,有一双红眼睛在树林里闪了一下,便急急跑了。 何良一惊,却又顿时暗喜道:“莫非是只野兔,若逮了回去烤着吃,今晚也好孝敬娘老大,让她刮目相看。” 何良便急忙从腰间拔出那把从“红楼世界”里带出来的匕首,一手拿着手电筒便追了上去。 何良一路沿着雪地上留下的脚印,追进了一条山谷,果然见是一只灰兔子,早奔跑得累了,便一头躲进了树丛里。 何良大喜,奋力飞扑上去一刀,便把兔子给宰了。 何良提起兔子,拿起雪地上的手电筒,正欲爬起来,身后却一阵响动,似乎还伴着一种奇怪的低嚎。 这声音十分怪异,三分像狼,却又像是有人在痛苦的低嚎。 何良大惊,急忙跳起来转身,拿了手电筒一照,只见一个直立着的黑影躲在前边树丛里,只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看那大小,却和人差不多。 何良吓得啊呀一声,几乎向后跌倒,手电筒便掉了。 那黑影闪电一般,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便消失了。 何良惊魂稍定,早流了一身冷汗,急忙捡起手电筒,撒腿便往回跑。 何良一路跌跌撞撞的在树林了穿梭,那只兔子却始终紧紧提在手里,可匕首却丢了。 第十七章:你个傻子! 林笑笑急忙过来查看了何良手臂上的伤痕,只见四个血洞正往外冒血。 林笑笑去车的后备箱里拿出医药急救包来,用双氧水给何良的伤口消了毒,仔细的包扎好。 何良看着林笑笑的脸庞在篝火的照映下如同一块温润的美玉似的,满眼都是关切之情,顿时笑道:“娘老大,咱们有兔子肉吃了,这十多天来你瘦了好多。” 林笑笑抬头,恰好和何良的目光相遇,顿时红了脸,急忙起身道:“原来你是去追兔子去了,说了叫你不要走远,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可是自讨苦吃,还记得来时我和你说的话……” 何良苦笑道:“我只是想捉只兔子回来给娘老大补补身子。” 林笑笑见何良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又听了何良这话,只得叹道:“以后可千万别这么着了,你若真出了什么事,你说叫我心里……” 林笑笑欲言又止,只得红着脸转身去看那边树林里的动静,一只手却摸着腰间的加仑手枪。 何良听了林笑笑这没说完的话,心里如同注进了一股暖流,心想自己就算是死了,也值了,便两眼怔怔的看着林笑笑的背影,莫名的酸楚起来,眼睛里顿时含满了泪水。 想起刚才那怪物的眼睛,林笑笑不禁心有余悸,看着树林那边良久,见没什么动静,方道:“莫远山那王八蛋死哪里去了,可别又碰上那怪物,被怪物给吃了。” 话音才落,只听得身后扑通一声,何良倒了下去。 林笑笑大惊,急忙转身过来查看,何良已经有些神志模糊。 林笑笑摸了摸何良的脑门,滚烫的,何良似乎在发烧。 林笑笑急忙从急救箱里拿了退烧药和消炎药来,拧开一瓶矿泉水,给何良吃下了药。 何良朦朦胧胧的睁开眼道:“娘老大,我,我没用,保护,不了你了,你回,回去吧,那狼,狼人……” 林笑笑安慰道:“别说了,何良,你没事的,只不过有些发烧,小毛病而已,娘老大已经给你吃了药了,你安心的睡一觉,明天便好了,这里有娘老大守着呢,娘老大手里有枪,就算有狼人,我也一枪一个给它毙了。” 何良昏睡了过去,脸上却挂着一种似笑非笑,似哭未哭的奇怪表情。 林笑笑使尽浑身力气,把何良背起放进了一顶小帐篷里,盖好被子,拉好了帐篷拉链,方起身拿了手电,朝着树林到处照射一番,大叫道:“莫远山,你这混蛋,死哪里去了?” 林笑笑的呼喊声在山谷间回荡,可一点莫远山的回音和踪迹也没有。 林笑笑突然有了个主意,便急急去发动了汽车,打开汽车所有灯光,不断的鸣笛。 一时间山谷里响成一片,可十多分钟过去了,山谷里依然没有出现莫远山的踪迹。 林笑笑的心不禁狂跳起来,只觉得汗毛倒竖,头皮发麻,浑身竟起了鸡皮疙瘩。 这山谷里除了汽车的马达声,便如同死寂一般,竟连一点风也没有。 四周是无边的漆黑,天上没有星月,空气似乎凝固了。 突然,汽车的马达停了,油表指针降到了红线最底处。 幸好汽车的灯光依然如同一把巨大的光明之剑,一直亮着,直指向前方。 林笑笑索性下车来,走到篝火旁坐下。 林笑笑的心里矛盾且紧张急了,无数个念头闪过脑海。 如果莫远山也出了意外,那明日自己将何去何从?而且现在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不知那所谓的狼人怪物还会不会来偷袭。 林笑笑又累又困,可却不敢睡去,只得强撑着。 那只死了的野兔躺在篝火旁边,灰色的皮毛上还沾着血,不知是何良的,还是它自己的。 林笑笑看了一眼何良的帐篷,苦笑道:“你这个傻子,当初你三句话便气死了你老子,又因我一句话便毫不犹豫的跳了河,如今为了给我一只兔子吃,竟几乎成了怪物口中的食物,你怎么就这么傻……” 林笑笑说着说着,眼睛里竟含着泪光。 第十八章:这便是女人的本色 林笑笑刚欲走进树林,瞟眼却只见一个人影,正从山路的前方狼狈的向自己这边走来。 林笑笑本能的举起了手枪,那人却又下了一个坡,瞬间消失了。 林笑笑心里一惊,正要举着枪过去看个究竟。 那人上了坡,却早看清了林笑笑,大叫道:“快拿水来,你拿枪对着我干什么!” “莫远山?” 林笑笑惊讶不已,便把枪放下道:“你这混蛋,死哪儿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林笑笑的心里顿时莫名的有些酸楚和委屈,声音便有些哽咽。 莫远山捂着手臂,血却从手指间流了出来,惊疑的看着林笑笑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林笑笑极力的忍着,良久才含着泪道:“你这该死的混蛋!骗子!你怎么才回来,何良,何良不见了。” 良久,林笑笑稍稍平静下来,便把昨晚的事情经过说了。 莫远山急忙来至扎营的帐篷前,查看了何良的帐篷和一些痕迹,惊道:“难道你们昨晚被野兽袭击了,可为什么帐篷里只有一堆呕吐物,没有留下一点何良的痕迹,即使他受了伤,野兽叼人也必然会留下血迹。” 林笑笑也是一脸的懵逼道:“这些我也觉得奇怪。” 莫远山惊疑的看着地上那只死兔子,上去拿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又闻了闻,方道:“这只野兔的确是何良杀的,没有狼或者熊咬过的痕迹和气味,伤口也是刀伤,可袭击何良的怪物你看清楚了吗?” 林笑笑咬牙道:“当时慌乱中我射了它一枪,应该是打中了,只是可惜没打中要害,那家伙嚎叫了一声,一闪便没了,可那怪物竟然好像……” “好像什么?” 林笑笑犹豫了片刻,还是道:“那怪物竟然好像是个人。” “什么?何以见得?” “因为它的身上好像披着些褴褛的布条,直立着且和人大小相仿。” 莫远山沉默了半晌,方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切小心些,如果是野兽,相信大白天的,它不敢出来袭击人,你把枪给我,我到树林里看看。” 林笑笑却道:“我和你一起去。” 莫远山犹豫了半晌,方点点头。 莫远山去车子的后备箱里翻出一把带着皮套的小军刀别在腰带上,又打开医药急救箱,取出纱布用嘴咬住,便往受上的手臂上缠。 林笑笑急忙过来,夺了莫远山手里的纱布道:“把刀给我。” 莫远山看着林笑笑一脸的严肃,脸上似乎有些泪痕,便笑道:“干嘛,你想替你的小鲜肉报仇啊?他没了,我也替你难受可惜,但可别怪我,顶多我在做一回他的替身,从此你就当我是你的小鲜肉得了。” 林笑笑的气不打一处来,突然一把便将莫远山受伤处的衣服袖子撕开,冷冷道:“你不想死便给我闭上你的鸟嘴,再啰嗦,我废了你整只狗爪。” 莫远山疼得眼冒金星,不禁咬着牙。 林笑笑仔细的把莫远山手臂上的伤口用双氧水清洗了,又捏碎了一粒消炎药洒在伤口上,方用纱布仔细的包扎了。 莫远山早疼得额头上滚下豆子大的汗珠子来。 “幸好没伤到动脉和筋骨,否则,你这只狗爪便真的废了。” 莫远山苦笑道:“多谢活菩萨保住了我的狗爪,也还没被你折磨死。” 莫远山还是疼得直吸冷气。 林笑笑却冷笑道:“昨夜你一夜未归,想必是被女鬼抓了去了,怎么还被女鬼捅了一刀,幸好是在不要命的地方。” “是女鬼就好喽,只怕是冤家路窄。” “这话怎么说,我已经是听你第二次说这话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林笑笑盯着莫远山,立马便柳眉倒竖起来。 莫远山看了一眼林笑笑,苦笑道:“你学过川剧啊,怎么脸比川剧变脸还快。” 林笑笑怒道:“我最恨别人把我蒙在鼓里,我发誓,你若敢骗我,或者瞒着我什么,我一枪毙了你。你老实说,你昨晚究竟干什么去了?怎么你一走,便发生了这些怪事?” 林笑笑说着,便拔出了手枪,指着莫远山。 莫远山顿时哭笑不得,苦笑道:“才给我包扎了伤口,这会子便又拿枪指着我,女人可真是善变的动物,翻脸比翻书还快,难怪人们都说,女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我可算是领教了。” “领教了又怎么样,这便是女人的本色,你再啰嗦,我……” 第十九章:众生皆在路上 林笑笑吓得急忙缩回了手。 莫远山却一阵好笑。 林笑笑顿时怒道:“你个混蛋!” 莫远山看了看这血迹,神色凝重的道:“看来你的枪法还不错,只是这家伙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这地方从那科尔沐小镇开始便透着一股子邪气,咱们最好别乱动这些血啊毛啊的东西,这可不是和你开玩笑。” 林笑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瞎马自惊”,撞了莫远山一下,便朝前走去了。 两人顺着血迹一路来至山顶,可血迹竟没了,林笑笑正自狐疑,莫远山却在斜坡处发现了一把手电筒。 “这手电不是咱们的么!” 林笑笑急忙赶了过来,拿过手电筒看了看,确信道:“这是何良留下的,他昨晚一定是在这里遭遇了那怪物。” 想起何良提着那只野兔死活不放,受伤回来的样子,林笑笑一阵感伤,心里充满了愧疚,拔出腰间的手枪便怒喊道:“你这该死的混蛋,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天上的阴霾重新聚集起来,朔风阵阵,大雪须叟纷纷扬扬的下来。 林笑笑的怒吼在林间和山谷里回荡。 莫远山和林笑笑觅着雪地上凌乱的脚印搜寻,渐渐进入了山谷,两人又各自在四处搜寻了一番,可渐渐的,连昨夜留下的任何痕迹都被大雪覆盖了。 林笑笑拿着一把匕首立在风雪里,眼泪几乎忍不住就出来。 莫远山过来道:“这也是何良留下的?” 林笑笑哽咽道:“这个傻子,就为了给我逮一只野兔来吃,你拼什么命!你真是个傻子,混蛋!” 林笑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莫远山安慰道:“也许他是自己离开了,又或者……” 林笑笑怒道:“你放屁,那帐篷里的呕吐物和大洞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自诩天才,还学过什么刑侦么,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莫远山看着林笑笑十分难受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人生如白驹过隙,光阴之逆旅,坦然而来,坦然而去,却总会给身边的人留下遗憾和感伤,其实他只是做了他心甘情愿想做的事。” 莫远山说完,拿出了一只烟来点燃,猛吸了一口,看看四周和漫天的风雪,冷冷道:“走吧!” 莫远山转身走出去十几米远,回头只见林笑笑仍然立在那里,只得一声不响的回来,一把拉了林笑笑的手便走。 林笑笑突然挣脱了莫远山的手大怒道:“你还真和他一样的冷眼冷心冷血,难道咱们就算了,就这样丢下他不管了吗!” 莫远山眼里突然射出一道冷光,看了这四周的雪山丛林冷冷道:“众生皆在路上,相遇又相离,这本是宿命。” “宿命,我林笑笑偏不信什么宿命。我和他萍水相逢,他因我才离开了原本属于他的世界,如今竟为了我生死不明,你叫我相信宿命?我去他妈的什么狗屁宿命,我今天不找出那怪物宰了它,我就不是林笑笑!” 一时间,莫远山也不知说什么好,两人相对无言。 可这莽莽雪山,哪里去寻怪物的踪迹,只有漫天的风雪把两人都裹得雪人一般。 林笑笑握着手枪的手有些僵硬,莫远山上来拍拍林笑笑的肩膀道:“这怪物想必是夜晚才会出来,咱们在这里也寻不到它的踪迹,你若是想报仇,只怕有的是机会,咱们且回去吧,你既然要去红崖河找你的父亲,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林笑笑一字一句的道:“你且说为什么!” “你既然开枪打伤了它,这家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必然不是个蠢物,说不定它正在哪个角落里盯着咱们,咱们且回去,我相信,它会尾随着咱们跟上来的。” 林笑笑将信将疑。 莫远山苦笑道:“野兽也是会记仇的,和你一样。” 第二十章:石屋 林笑笑和莫远山两人一路顶着风雪,翻过雪山已经是中午,暴风雪越来越大,两人出了垭口,一路是下坡路段。 莫远山在前面,回头看着林笑笑道:“你行不行?” 林笑笑喘着粗气赶上来道:“不行也得行,难不成你背我。” 莫远山笑道:“如果你愿意,我没问题,我就当一回猪八戒也无所谓。” “去你的,做梦!早说了走大路,你偏想抄近道,可累死我了。” 林笑笑说着,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莫远山却一把拉起林笑笑道:“坐不得,快起来,累了这一路,你脑子一充血,立马痴呆,可能会雪盲,到时候我这猪八戒不当也得当了。” 林笑笑扶着莫远山站了起来,抱怨道:“你才脑子充血!瞧你带的什么鬼路,离你说的那避风所还有多远?” 莫远山指着前面一处山坳道:“看见没有,出了那山坳,前面便是一马平川,咱们到那山坳里休息,想好了路线,明日再作决定。” “我倒是忘了问你,你怎么知道去红崖河的路?” 莫远山笑着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地图递给林笑笑。 林笑笑道:“看来你不傻嘛,原来早有准备。” “这高山峻岭之间,难免导航失效,手机都没信号,不精心准备好了,敢当你这美人的保镖!” “你放屁,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况且,你只是我的司机,我雇佣的苦力罢了。” 莫远山一把将地图拿了过来装好,笑道:“从此刻起,我不仅是你的保镖,整不好,还得当你的男保姆,你可得加把劲,别让我兼职太多,否则,你回去后恐怕付不起费用,我可都给你一笔一笔的记着呢,一分也少不了。” 莫远山说着,已经向前去了。 林笑笑跟在后面骂道:“财奴!” 两人下了山,进入一道山涧,却有一条小河顺着山涧向前流出。 莫远山看着两侧密密匝匝的森林,回头道:“跟紧了,可别走丢了。” 沿着河岸行进了两个小时,两个人终于看见前面似乎有一座破败的石屋,石屋里好像还冒着烟。 累了一路,此刻林笑笑有些激动,忍不住便要大叫起来。 莫远山急忙捂住林笑笑的嘴道:“别叫。” 林笑笑踢了莫远山一脚道:“你说就得了,捂我的嘴干嘛,瞧你那脏手,不就是一座石屋子,里面冒烟,说明可能有人,咱们又不是贼,怕什么,你还真当自己是通缉犯了。” 莫远山急忙嘘了一声道:“小声些,你看我这手臂上的伤怎么来的!” 林笑笑顿时惊道:“莫非袭击你的那伙人就在里面?” “不好说,但咱们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留在这里,待我过去看看。” 莫远山刚要起身,林笑笑却一把拉住道:“我和你一起去,你既然是我的保镖,主人在哪里你便得在哪里,可别想丢下我。” 莫远山无奈,只得点点头同意,却悄声道:“如果真是那伙人,千万忍耐,可别出声,我好汉难敌四手,说不准他们还有枪,咱们在不清楚他们究竟有何目的之前,可千万别冲动。这伙人神神秘秘,肯定有什么阴谋见不得人,况且那孙子见了我便打,和我上辈子有仇似的。” 林笑笑撇着嘴道:“放心。” 两人悄悄摸到石屋侧面的树林里躲了,只听得里面一个中年男子发牢骚道:“咱们在这里整整等了四天,可人呢?离了他们咱们就不走了?” 一个老者的声音道:“你发什么牢骚,我自然有我的考虑,既然周四他们一路追来了,而那女一号也在路上,看来这是天意,咱们只好在这茫荡山下摊牌了,也许这是他早设计好了的局,咱们何不将计就计,我倒要看看,我的好老弟究竟要干什么。” 另一个人又道:“赵队,既然李总这样安排,咱们便等等,那周四恐怕也快了,只是昨晚那小子实在可疑,若说是他,可我看他的身手差了些,若说不是……” 说这话的人正是张三长,而对面的一老一少便是李潮和赵勇。 第二十一章: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爱情 莫远山急忙一把按住了林笑笑,便把林笑笑的嘴也捂住。 那边张三长也警觉起来,便和赵勇打手语。 突然,一声汽笛响,四哥和朱九他们到了。 李潮顿时出来,叫道:“你两干什么!快走吧,抓紧时间,天黑前争取穿过席草地,在黑戈壁交界处休整,做好进去的准备。” 赵勇只得将枪收了起来,随着李潮去了,却又回过头来,那只“鹰眼”一闪,看了林笑笑和莫远山藏身的树林一眼,冷笑一声去了。 张三长却跟上来和赵勇悄声道:“老大,刚才……” 赵勇只是冷笑一声道:“走着瞧,省得咱们一路上寂寞。” 李潮带领车队扬长而去。 莫远山松了口气,方放开了捂着林笑笑嘴巴的手。 林笑笑突然扬手便给了莫远山一巴掌。 莫远山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红指印,惊愕的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的脸早红得猪肝一般,便要发作。 莫远山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自己情急之下一按,一只大手竟按在了林笑笑的胸口上。 莫远山如同被电击了一般,急忙将手缩了回来,便也红了脸,连忙作揖赔笑道:“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莫远山话未说完,林笑笑早跳将起来,狠狠踹了莫远山一脚,红着脸进石屋里去了。 莫远山捂着肋骨,吸了一口冷气,摇头苦笑,跟着进来。 石屋内有些阴暗,只有些破败的桌椅和几个石凳,中央一堆篝火倒是有几块碳火尚未熄灭。 莫远山急忙上前去将篝火吹燃,又加了些柴火,把一个石凳也搬到火堆旁,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了,有些尴尬的道:“响尾蛇同学,请上座。我发誓,我刚才……” “闭上你的狗嘴,我饿了!” 林笑笑虽然对刚才的事情非常恼火尴尬,可如今人在穷途,也没办法,只得红着脸过来烤火。 莫远山连忙又诚惶诚恐的朝林笑笑作揖,方转过身去,将背包里的一包压缩饼干拿出来,却极力的忍着笑。 林笑笑拿着这一包压缩饼干怒道:“你想噎死我啊。” 莫远山看着林笑笑,忍不住笑道:“稍等,响尾蛇同学,甘露便来。” 莫远山说着,拿出一个口缸,便欲起身出去。 林笑笑却叫住道:“你给我站住。” 莫远山又有些惶恐的转身笑看着林笑笑道:“怎么了,有何吩咐,响尾蛇同学。” 林笑笑气得冒烟,红着脸指着莫远山怒道:“你这无赖混蛋,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你看着我笑,尤其是眯着眼睛的样子,否则,我挖出你的狗眼珠子来。还有,我叫林笑笑,别给我乱取绰号,你这登徒子小白脸。” 莫远山听了,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林笑笑急了,便要上来打莫远山。 莫远山早捂着嘴跑出去了。 林笑笑恨得牙咬切齿。 须叟,莫远山舀了一口缸雪回来,两人在石屋里煮了些雪水,林笑笑拿出自己的水杯,倒了些热水,便要就着热水啃压缩饼干。 莫远山叫住道:“且慢。” 林笑笑不禁瞅着莫远山道:“又怎么了?一杯热水你也要和我争。” 第二十二章:红眼狼 林笑笑一夜想着心事,直到下半夜方沉沉睡去。 石屋外面风雪交加,一双血红的眼睛正透过破烂的窗户盯着火塘边上的林笑笑。 林笑笑翻了一个身,姣美的脸庞便正对着窗外。 窗外的这双红眼睛在火塘映射出的微光中闪烁着,似乎就要流泪似的。 风雪正紧,这双红眼睛的家伙身上早被大雪覆盖,忍不住把头往窗口探了探,好像便要跳进窗户来。 靠在门口的莫远山似乎沉寂在美梦之中,一只手枕着头,而另一只手却早握着腰带上那把解开了皮套的匕首。 林笑笑睡得昏沉,竟呓语起来。 “你这傻子,我叫你跳河你便跳,嘿嘿,其实我是失了脚掉下去的,嘿嘿,你这傻子……” 窗外的红眼怪物突然两眼放光,发出一声微微的低嚎,看着林笑笑,忍不住就要跳进窗子来。 莫远山握着匕首的手收紧,随时准备着把匕首作致命一击掷出。 这红眼怪物喘着粗气,又忍不住朝莫远山这边看了一眼,却和莫远山冷若寒星的目光对上。 红眼怪物顿时怒了,龇嘴露出两颗獠牙。 突然,窗外又传来数声低嚎,红眼怪物闪电般转身。 只听得外面一阵凄厉的惨叫和打斗,破烂的窗户轰隆一声便被掀掉下来,一只红眼怪物嘭的一声跳进石屋来,便向林笑笑扑了上来。 莫远山一跃而起,手中的匕首闪电般射出,正中这红眼怪物的左臂。 红眼怪物惨叫一声,疼得折身跃出窗户外去了。 林笑笑惊醒,早被莫远山一把拉起来护在身后。 “快把枪给我!” 林笑笑惊慌失措,那把加仑手枪放在了大衣内袋里,竟掏了几次没掏出来。 莫远山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扯开林笑笑的大衣,伸手进林笑笑怀里便把枪掏了出来,咔嗒一声上了膛。 “躲在我身后。” 莫远山闪身到窗户边,举枪对着外面。 雪光之中,只见外面竟有四红眼只怪物围着另一只打斗作一团。 那只被围在中间的红眼怪发疯了一般撕咬,虽然伤痕累累,却好像拼死阻止着另外四只红眼怪靠近石屋。 被莫远山射中了一刀的红眼怪龇嘴跛牙的叫了一声,一把拔下那手臂上的匕首,狼一般嚎叫了一声,扭头去了。 其他三只红眼怪顿时撤离,一眨眼间便尾随着那只受伤的消失了。 剩下那只被围攻的红眼怪从雪地上挣扎着起来,低嚎一声,朝着窗户内看了一眼,便也消失在风雪里。 林笑笑被这一幕惊呆了,半晌方喃喃道:“狼人!” 莫远山收起了枪,把子弹退出,重新装回弹夹,又关了保险,方把枪递给林笑笑道:“什么狼人,只不过是几只饿急了的大灰狼而已。幸好我被你的梦话惊醒了,要不然,你可就成了小红帽的奶奶了。” 林笑笑惊魂未定,接了枪便又欲上膛。 莫远山止住道:“相信它们早跑远了,那只扑进来的好像是狼王,被我射了一刀,想必不会再回来。” 林笑笑有些颤抖的道:“何良受伤回来那晚,我曾听他说过同样的话,也是这红眼怪,他说是狼人,当时我也不信。” “不信便对了,这野狼之间爆发了内部争斗,却恰好帮了我们的忙,若是五只一起进来,恐怕你我今晚便成了他们的美食了。” “五只?你,你看清楚了吗?” “确实是有五只,而且有四只好像是一个团伙,那落单的一只想必是要争夺狼王的位置,所以它们突然争斗起来。我看得清楚,就是五只大灰狼而已。” “可它的眼睛怎么是红的,我见那最后离去的一只好像还回头看了咱们一眼。” 第二十三章:我看见的都是暗流 莫远山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只见林笑笑正神秘的看着自己,不禁晒笑道:“我怎么就睡过了头了,几点了。” 林笑笑指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道:“该吃早饭了。” 莫远急忙起来,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道:“这半个月来,终于睡了个好觉,还得谢谢你。” “你就不怕昨晚那红眼怪回来把你吃了。” “有你这位女汉子在,我怕什么,况且那家伙受了伤。” 林笑笑苦笑道:“你这人还真是怪,风平浪静的时候吧,你草木皆兵,昨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你倒又心安理得,竟睡得死人一般。”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眼里看见的都是暗流,而你只看见波涛。” 林笑笑便笑嗔道:“哟,还拽起文来了,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内涵。” “当然了,我的内涵得慢慢释放,你以后就体会到了。” 林笑笑呸了一声道:“别贫嘴了,赶紧吃点东西,咱们还得赶路。” 林笑笑说着,拿出手机来翻看导航,可须叟手机便没电了。 莫远山笑道:“不用看,地图早在我的脑海里了,” “你竟还有这本事?” “当然,我早说过了,我懂那么一点刑侦。只是昨晚那几个红眼怪物只怕还会一路尾随着咱们,千万不可大意。咱们今日全力以赴,穿过前面的荒草地,尽可能在天黑前赶到黑戈壁,再往前,便是沙漠了。” 林笑笑惊道:“怎么,还有沙漠?” 莫远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了地图出来,指着一片区域道:“咱们要去红崖河,只有穿过这片草地,到达黑戈壁后,进入这片沙漠,而红崖河就在这片沙漠的腹地。” 林笑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莫远山道:“你这地图到底靠不靠谱,可别瞎指挥,这个季节进入沙漠,可不就是闹着玩的。” “怎么,怕了!你若是后悔,咱们这便回去,工钱你可得照付。” 林笑笑一把夺过了地图,撇撇嘴道:“你真是个财奴。” 两人收拾了行礼,出了石屋。 莫远山走到窗外的雪地上查看了昨夜怪物打斗的痕迹,只见那把匕首埋在雪里,只露出一小截刀柄来。 林笑笑早走过,便欲把刀从雪里拿出来。 莫远山却急叫住道:“别动。” 林笑笑吓了一跳,本根的缩回了手,便欲拔枪。 可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一轮太阳把雪地照得晃眼,什么也没有。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可是才说的,你又看见了暗流?” 莫远山看着那匕首旁边的雪地上竟有些血迹,拉了林笑笑道:“走吧,那匕首脏了,不要了。” 林笑笑有些奇怪,问道:“洗洗不就得了,你不会是有洁癖吧,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竟有这般讲究。” “实话和你说了吧,昨晚那几只红眼怪物有些蹊跷,它们先是在雪山那边的树林里袭击了何良,何良便只留下一堆呕吐物消失了,这会子又跟了上来,看来是一群智商很高的家伙,说不定是来寻你的。我那把匕首昨晚射中了它,恐真的不干净,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林笑笑听了莫远山这话,心里不禁有些惊悚,想想前两日夜里何良回来后的反应,和那帐篷里留下的臭不可闻的呕吐物,林笑笑的医学知识告诉她,莫远山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你是说这群怪物带有病毒,何良便是感染了它们的病毒,所以才……” 莫远山神色凝重的道:“极有可能,而且……” 莫远山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林笑笑的心一下子似乎被刺了一下,便有些伤感起来。 莫远山叹道:“万物皆有造化,你看开些吧。” 林笑笑一言不发的朝前走了。 在这片莽莽群山的下面,竟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地势很平,连日的大雪过后,这望不到边的草地上如同铺上了一层白棉被似的。 雪有一尺来厚,林笑笑在前面艰难的走着。 莫远山在后面边走边看指南针,便叫住道:“‘响尾蛇’同学,等等。” 第二十四章:骸骨 莫远山继续道:“这骨头上的伤口平滑,呈倒圆锥型,且有灼烧的痕迹,除了子弹,还能是什么!” 莫远山从衣袋里拿出一只烟来点燃,猛吸了一口,方接着道:“子弹应该是从后背射入,而且是曳光弹,只有这种子弹才会射入人体后继续燃烧,产生极度的高温,从而灼烧骨头。若是子弹从前胸射入,这肋骨上的伤口应该成正圆锥型,宽面创伤正对着咱们才是。” “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是被人追赶着,死在了逃命的路上。而这开枪的人,是个射击高手。从肋骨伤痕的角度看,这人应该是在一百五十米外开的枪,而这样的距离和精度,除了狙击步枪,其他枪支很难做到。所以……” 莫远山说到这里,却又停了下来。 林笑笑忍不住捶了莫远山一拳道:“别卖弄了,快说。” 莫远山揉揉胸口,方道:“所以,这射杀他的人要么是个部队上的狙击手或者特工,要么便是职业杀手。” “部队?特工?职业杀手?你开什么玩笑,我父亲早年曾在红崖河一带工作过,我从没听他说过这里打过仗,更别说什么职业杀手的话了。我父亲是科学工作者,你这推理也太不靠谱了。” 莫远山叹道:“但愿如此吧,而我的母亲也告诉我说,我的父亲是在红崖河的支边工作者。” 林笑笑不由得低头看着这俱尸骸,自语道:“从这尸骸的腐蚀程度看,死了大概有二三十年的样子,那不正是咱们的父辈们来红崖河工作的时间吗。” 莫远山点点头,神色凝重的看着前方,苦笑道:“只怕咱们前方这条路不太平。” “咱们一路走来,何曾太平过!只是这俱骸骨太过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又为何会遭人追杀死在这里?” 林笑笑一脸的惊疑,想从莫远山的嘴里得到答案,便直拿眼睛来看着莫远山。 可莫远山只顾吸烟,一句话也不说,背起背包便朝前去了。 林笑笑恨得牙痒痒,骂道:“你这财奴,该你说话的时候你却偏装哑巴。” 莫远山头也不回的道:“跟紧我,只怕前面还有东西,记住,千万别乱碰这些雪地里的东西。” “都变成骨头了,你还怕不干净!” 莫远山在前面开路,喘着粗气道:“踩着我的脚印走,这样你会省力些,别没走出这草地你便趴下了,我可不想猪八戒背媳妇。” 林笑笑忍不住跑到莫远山的前面拦住道:“你放屁,谁是你媳妇!你可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跟班,我现在命令你回答我。” 莫远山只得无奈的道:“我怕说出来反到令你不安。” 林笑笑怒道:“这一路走来,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比如那晚上,你说是去捡柴火,却受了伤回来。这一路上我见过的怪事还少吗;再比如昨晚上的红眼怪物,我怕了吗。我最恨别人把我蒙在鼓里,就算是天塌下来,我知道了,至少有个防备。” “好吧,那我便告诉你我的猜想。咱们后面这俱骸骨,和昨晚袭击咱们的红眼怪极有可能是一个同类。昨晚你睡着的时候,那怪物想要跳进窗子来,和我对视了一眼,它便怒了,露出了獠牙,恰和那骸骨骷髅上的一样。” “什么?你是说那骸骨便是红眼怪的?可三十年前是什么人射杀了它们?如果它们三十年来没有灭绝,一直繁衍的话,那岂不是将会有一个庞大的种群!”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我猜想,它们和人极其相似,如果,如果是变异人的话,那简直太可怕了。” 林笑笑听了莫远山这话,想起母亲秦芳曾经是国内顶级的生物医学专家,而且一直做着科学研究,且也曾在这红崖河工作过,一种不祥的念头顿时向林笑笑袭来。 “变异人!这不可能,不可能。昨晚的红眼怪我虽没看清楚,但那俱骸骨,也有可能是猩猩的。” 话才出口,林笑笑便已经自我否定了。 莫远山安慰道:“不管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有我在,你便放心吧,只是咱们也得小心些。” 林笑笑一时满怀心事的样子,便不再说话。 两人一路向西,这初晴的太阳很快将草地上的雪融化,草地里变得泥泞起来。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莫远山终于看见了远处似乎有些低矮的房子。 可是越往前走,一路上渐渐的随着雪融化后,草地上开始出现些散落的骨头来,却都是牛羊的骸骨。 林笑笑的心开始有些不安。 莫远山也把林笑笑的那把匕首拿在了手里。 “不知为什么,这里怎么这么多零零落落的牛羊骸骨。” 林笑笑的心开始砰砰直跳。 莫远山指着左前方道:“你看,那边竟然有成堆的牛羊骸骨,莫非是牧人来不及把羊群赶回猫冬场,全被冻死在这里,咱们且过去看看。” 第二十五章:这里又不是盘丝洞 莫远山笑道:“何以见得便是死地,别说得这么不吉利。” 林笑笑摸摸衣袋里的枪,冷笑道:“如果是死地,这里面还有两发子弹,够咱们用的了。” 莫远山拍手笑道:“好,不知何时笑笑同学竟有了想和我一起殉情的想法,只是我好日子没过一天,可不想就这样去见阎王,况且阎王见了我们这对郎才女貌的才子佳人,也未必就肯狠心收下。” 林笑笑呸了一声道:“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东西,若是必死,你也给我滚远点。” 两人趁着夕阳还未落尽,嬉笑着奋力向前赶路,终于在天黑前来到了这排破败的平房前。 房子都是用泥巴和木头建造而成,虽然十分破落,但排列规则,结构大体相同,竟像是有部队驻扎过一般。 两人沿着平房间的道路转悠了一圈,除了些残垣断壁和低矮的枯枝野草,什么都没有。 四周一片死寂,林笑笑的心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夕阳落下地平线,几朵灰黑的云彩笼罩在西天,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地变得更加神秘起来。 莫远山指着西边最后的一缕余光道:“我们两是追赶太阳的夸父和夸娥,那最后一缕余光便是我们明天要去的地方。” 林笑笑顿时骂道:“你这半罐水的登徒子,白脸小财奴,胡说八道些什么,谁是夸父谁是夸娥?没文化还鹦鹉学舌!” 莫远山笑道:“那你给我说说呗,盛华高中三班的高材生笑笑同学。” 林笑笑冷笑一声,没好气的道:“你是想戴绿帽子想疯了吧,可别什么都牵扯上我。” “什么什么?”莫远山睁大了眼睛笑看着林笑笑。 “那夸父的老婆夸娥和人偷情,被夸父逐出了部落。你不懂典故,还混说些什么,竟还牵扯上我,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莫远山顿时大笑道:“我说怎么夸父要追着太阳跑,力竭而死也不放过,原来是太阳偷了她老婆,他要报这‘绿帽子’的仇,可是我书没念好,贻笑大方了,罪过罪过!” 莫远山说着,便连忙向林笑笑作揖。 林笑笑听了这话,忍不住也大笑起来,摇摇头,便进了一间房屋里来。 莫远山急忙拿出手电,跟了进来。 只见这屋子内十分破败,几张桌椅和十数张简易木床落满了灰尘,房梁上结满了蛛丝,一应口缸和洗脸盆等日常生活用具早已经生锈腐朽。 莫远山忍不住道:“这里果真驻扎过部队,这些平房排列有序,屋子内又是这样,看来这是集体宿舍,只是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他们又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林笑笑也觉得奇怪,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从未提起过曾在部队工作过。 林笑笑看着十数张木床上的被子依然叠得四四方方的摆在那里,便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谁知那被子里竟突然爬出一只拳头大的爬虫来。 林笑笑惊得急忙缩回了手,惊叫了一声,却早被莫远山一把拉进了怀里。 莫远山搂着林笑笑退了几步,方又拿手电往那被子上照了照,但那爬虫早不见了。 林笑笑惊魂未定,竟然有些颤抖。 莫远山从未见林笑笑这样惊悚,便只得急忙拉了林笑笑出屋子来。 两人来至外面的空地上,漫天的星斗升了起来,一轮满月挂在身后远方的雪山之巅。 林笑笑打了个寒颤,惊恐的眼神稍定,便从怀里拿出了那把加仑手枪上了膛。 莫远山也被林笑笑的举动弄得有些紧张,便安慰道:“你刚才可是看见什么了?” 林笑笑却急忙跺跺脚,好像生怕脚下有什么东西咬到自己似的。 莫远山一时摸不着头脑,便道:“别怕,等我进去拿些破窗子来当柴火,咱们索性在外面燃起篝火,搭了帐篷在外面扎营。” 林笑笑却一把拉住莫远山,有些颤抖的道:“别去,那屋子里有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把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纸都吓得这样。” 林笑笑咽了一口口水,稍稍定神,方道:“好像是一只浑身是腿的虫子!” 莫远山叹了一声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只臭虫,看把你吓成这样。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笑笑同学竟然对虫子过敏,不过这也难怪,女孩子嘛,难免这样,说不定那只是只蜘蛛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里原是它们的地盘,是我们打搅了它们,你没看见满屋子的蛛丝么。” 第二十六章:黑寡妇 莫远山急忙叫道:“笑笑快起来,别坐地上!” 莫远山闪电般拔出匕首,扬手掷出,便将一只拳头大,浑身是绿毛,且长满了腿的爬虫钉在地上。 林笑笑大惊,打着手电筒急忙过来一看,只见这只大爬虫正从肚子的伤口处冒出一滩绿色的汁液,浑身的腿乱抖,拼命挣扎着。 林笑笑一阵惊悚,闻见一股恶臭传来,恶心得连忙捂住了嘴,便扭过头来作呕。 莫远山也自吃惊,自语道:“这‘黑寡妇’怎么这么大的个头,难道真的是成精了不成。” 林笑笑呕了半晌,方直起腰道:“这回你相信我了吧!你不是说它是你盘丝洞里的小美人么,怎么下手这么狠,转眼便将它宰了。” “你还别说,这家伙还真有可能是盘丝洞里来的妖精!我好歹在向阳村的大山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蜘蛛见过不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 莫远山说着,便把钉着‘黑寡妇’的匕首连同拔了起来,拿在眼前仔细的观察。 这“黑寡妇”大蜘蛛一时半刻死不了,便拼命的舞动着腿,在莫远山面前挣扎,竟发出一阵叽咕叽咕的叫声,如同虫子在啃食木头一般。 莫远山大奇,笑道:“我还头一次听到蜘蛛会叫,这倒是新奇得很。笑笑同学,你学识渊博,请你说说,开开我的茅塞。” 林笑笑也听见了,便只得忍着恶心,捂着嘴心惊胆颤的过来,看了看这只被莫远山钉在匕首上的大蜘蛛。 莫远山拿着匕首,看着这只大蜘蛛在刀尖上舞动着腿垂死挣扎,竟有些得意。 林笑笑急忙扭过头去,突然疑惑道:“你刚才叫它什么来着?” 莫远山一时也没弄明白林笑笑的意思,便笑道:“当然是小妖精了,不过比起你来还差些。” 林笑笑顿时踢了莫远山屁股一脚,怒道:“说正事呢,你正经些会死啊!” “哦,我想起来了,我叫了它一声亲爱的,怎么,你吃醋了!” 林笑笑气得冒烟,柳眉倒竖便要发作。 莫远山连忙笑道:“别动怒,我想起来了,我叫它‘黑寡妇’呢!” 林笑笑方没好气的道:“你见过‘黑寡妇’?” 莫远山还没开口,林笑笑又指着莫远山的脑门道:“你别大傻子二皮脸似的,说正经的,这家伙恐怕没这么简单。” 莫远山便转了转手里的匕首,仔细的看了看这冒着绿汁子的大蜘蛛,突然又疑惑起来。 林笑笑道:“通常的蜘蛛再大,也不过李子这么大,且不说这一只个头大得出奇……” 林笑笑话没说完,莫远山也惊奇的道:“它竟然有十条腿!这多出来的两条是从哪里来的?” 两人正说着,这只酷似大蜘蛛的东西竟然张开了嘴,露出如同鱼刺一般的四颗牙齿来,龇嘴跛牙咬住匕首刀刃,腹部一鼓一胀,便从屁股上射出一股液体,瞬间便在空气中凝结成一股毛线一般粗细的丝,然后拼命收缩腹部和身体,腾地便从匕首的刀尖上挣脱出来。 林笑笑大惊,莫远山也吓了一跳,急忙将手中的匕首一挥,便将这只大爬虫的头斩了下来。 顿时恶臭更甚,林笑笑早捂着嘴跑了。 莫远山只得拿出纸来将匕首擦干净了,丢了柴火,来至火塘边道:“你可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林笑笑道:“我也说不准,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绝不是你那‘亲爱的’‘小妖精’,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毒。” 莫远山笑道:“‘亲爱的’便免了吧,我见过的所有蜘蛛都只有八条腿,可这家伙如果不数它的腿,真和我见过的毒蜘蛛‘黑寡妇’一样,只是放大了数十倍。” “如此说来,你和你的‘黑寡妇’还真是有缘分,不如就叫它‘大黑寡妇’吧。” “不好,还是叫它‘丰满黑寡妇’好!或者‘黑寡妇一号’……” 两个人正说着,只见平房的那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如同有虫子在啃食木头一般。 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莫远山和林笑笑都不约而同的惊道:“黑寡妇!” 第二十七章:臭虫也有领导? 莫远山从从背包里拿出手套来递给林笑笑道:“戴上吧,千万小心,别让这‘黑寡妇’咬了,看来咱们只有冒险一搏了,待会子你紧跟着我,一直向前跑,千万别停。” 林笑笑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手套戴上了。 莫远山拿手电朝四周照了照,只见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寡妇”,正舞动着毛乎乎的腿,鼓动着嘴中的吮吸式口器,露出如尖刺般的牙,跃跃欲试的便要往两人这边围攻过来。 突然,一声有些刺耳的鸣叫声传来,密密麻麻的“黑寡妇”如同出穴的蚂蚁一般,很快便将林笑笑和莫远山包围了,离两人只有五六米的距离。 林笑笑惊悚极了,浑身竟有些颤抖。 莫远山急忙从背包里拿出两件衣裳,点燃了一只香烟,猛吸了一口,便向“黑寡妇”群中弹了过去。 烟头正好落在一只“黑寡妇”上,只听得一声奇怪的叫声,那只“黑寡妇”竟然一跳,便将烟头抖落了,瞬间扭转身来,把屁股对准了莫远山,臌胀了几下肚子,噗嗤一声射出一股液体,瞬间凝结为蛛丝,便向莫远山面门射来。 莫远山大惊,急忙用手中的电筒一挡,那射出的蛛丝竟牢牢的粘在了手电筒之上。 这只“黑寡妇”一弹一跳,便牵着腹部的蛛丝向莫远山荡了过来。 莫远山急忙将手电筒一丢,“黑寡妇”便落在了莫远山的脚下,窸窸窣窣的便向莫远山脚上爬来。 莫远山大惊,急忙抖裤脚,可哪里抖得掉,却又不敢拿手去拍它。 林笑笑尖叫一声,咬牙闭眼一巴掌拍了下去。 一股子恶臭传来,莫远山的大腿根部淌出了一滩绿汁子。 “黑寡妇”掉在地上,肚底朝天,抽搐了几下,蹬蹬腿死了。 林笑笑喘着粗气,惊恐得脸都绿了。 莫远山却捂着裆部,痛苦的弯下腰,把脸扭曲作一团。 林笑笑惊恐的问道:“咬中哪儿了?” 莫远山龇嘴跛牙的吸了一口冷气,眼泪都出来了,忍着疼道:“死不了,你还真够劲,想让我当太监啊你!” 林笑笑方知道自己刚才这狠狠一巴掌,虽然把“黑寡妇”给拍死了,但也击中了莫远山的要害,顿时脸红得猴子屁股似的。 两人来不及多说,只听得又一声刺耳的鸣叫自前方不远处传来,这些密密麻麻的“黑寡妇”似乎受了鼓动似的,都将屁股扭转过来,便要发射蛛丝。 林笑笑大惊,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急忙几脚将篝火中剩余的火炭踢得乱溅。 火红的碳火直飞进“黑寡妇”群里去。 “黑寡妇”群叽叽咯咯的叫着散开了些。 莫远山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一件衣裳,拿打火机点燃了,便要往“黑寡妇”群里丢去。 林笑笑却拉住道:“看见没,前边有一只西瓜大的家伙,那刺耳的叫声便是从它那里发出来的。” 顺着林笑笑手电筒的光,莫远山果然看见一只巨大的“黑寡妇”正张着嘴,鼓动着口器在那里鸣叫。 “没想到这群该死的臭虫竟然也有领导!” 莫远山将燃烧得正旺的衣裳包了一个石头,忍着烫便向那只巨大的“黑寡妇”投去。 燃烧的衣服正好落在那只指挥“黑寡妇”群的头领上。 衣服是呢绒的,很快便如同燃烧的沥青一般将那只巨大的“黑寡妇”烧成了焦炭。 “黑寡妇”群顿时停止了前进,好像一下子如同失去了将军的士兵。 莫远山早又将另一件衣服点燃,朝着前面的“黑寡妇”群挥舞了数下,一把扔出。 “黑寡妇”顿时惊散了。 莫远山一把拉了林笑笑便跑。 两人一口气跑出去数里,哪里敢停下,直到脚下没了湿漉漉的草地,耳畔也没了叽叽咯咯的怪叫,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停了下来。 林笑笑惊魂未定,直拿手电筒往四处扫射了好一阵,见早没了“黑寡妇”的踪迹,方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 莫远山也累得够呛,却强撑着,突然哎呀大叫一声,人便倒地,四脚朝天,一阵抽搐。 林笑笑大惊,急忙一骨碌爬了起来。 “财迷,你怎么了……” 第二十八章:心跳 突然,只听得莫远山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浑身竟有些抖动起来。 林笑笑吓得急忙缩回了手。 手电的余光照在莫远山的脸上,只见莫远山的嘴角闪现过一丝笑,瞬间便又如同死了一般,紧紧咬着牙,闭紧了眼睛。 林笑笑的心里一阵狐疑,站起来又惊悚的拿手电筒浑身上下查看了莫远山一遍。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林笑笑的脑海。 林笑笑顿时气得几乎爆炸,咬牙切齿,却极力的忍着。 林笑笑突然弯下腰,一把拔出莫远山绑腿上的匕首,朝着莫远山大腿根上那片沾着“黑寡妇”屎尿的裤腿便划了下去。 莫远山惊得腾地坐起来,两腿一张,一把便紧紧抓住了林笑笑的手,夺了匕首丢在身后。 林笑笑惊得目瞪口呆,又怒又气,抬手便狠狠给了莫远山一巴掌。 莫远山捂着脸,火辣辣的,却突然笑得疯了一般。 莫远山大笑不止,眼泪出来,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林笑笑也忍不住笑了,却羞得脸红脖子粗,心跳得打鼓似的。 林笑笑尚不解气,又上来狠狠踢了莫远山屁股两脚,怒道:“你这该死的混蛋……” 话未说完,林笑笑眼里竟含着些泪,几乎就掉下来。 林笑笑急忙转过身去。 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东方一缕鱼肚白有了些金光。 莫远山笑着爬了起来,整理好了衣裳裤子,捡起匕首插回皮套里,突然过来伸出两只手搭在林笑笑的肩膀上,便将林笑笑转过身来,笑道:“我死也值了,没想到你真会这么着急,可惜就是没为我流下一滴眼泪来……” 林笑笑瞅了莫远山一眼,一句话没说,突然使出绝招——插眼顶裆。 莫远山似乎早有防备,两腿一夹,一个丁字马,便将林笑笑的腿夹住;同时头一偏,手上一抓一拿一带,早将林笑笑搂在怀里。 林笑笑大怒,拼命挣扎了几下,可是无效。 莫远山如同金刚一般,丝毫撼动不了。 林笑笑被莫远山紧紧的拦腰搂着,越是挣扎,莫远山搂得越紧。 林笑笑几乎喘不过气来,两人的胸口紧贴着,似乎能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林笑笑只得停止了挣扎,脸红得熟透了的柿子似的,紧紧闭上了眼睛,浑身竟有些颤抖。 莫远山的两只眼睛放着光,两人的脸几乎就贴在了一起。 嗅着林笑笑的气息,莫远山陶醉了,如同身在云里雾里,便伸出一只手来捧起了林笑笑的下巴,对着林笑笑的丹唇张开了嘴。 林笑笑的心几乎就要跳出胸口来,却突然睁开了眼,把头向前一磕,两手一推,脚下一绊,顿时便把莫远山摔了个四脚朝天,如同翻过肚皮来的乌龟一般。 莫远山的屁股着地,正好搁在一块尖石头上,疼得龇嘴跛牙,半晌方挪动了身子,从屁股下面拿出那块尖石头来,远远的扔了。 莫远山挣扎着爬起来,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又捂着屁股,疼得眼泪都下来。 林笑笑得意的抱着双手,斜眼看着莫远山这狼狈样,冷笑道:“爽不爽?” “爽!爽!,爽死了!” “要不要来点更爽的!” “别,留着吧,留着吧!” 林笑笑冷笑着提起背包背了,一撇嘴朝前去了。 莫远山放开捂着嘴和屁股的两只手,却都带血。 林笑笑走出去不远,却回过头来道:“怎么,还没回味够呢,那滋味是不是令你终身难忘,魂牵梦萦了。” 莫远山吸了一口冷气,喃喃自语道:“还真是个胭脂马,这般烈。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还真是的!” 莫远山只得急急跟了上来,却不远不近的离林笑笑有五六步的距离。 林笑笑瞅着莫远山道:“你刚才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 “没什么,我说笑笑同学武功有长进啊,竟然我这样的高手都吃不起你一招半式的。” 第二十九章:人间最美的风景 莫远山大笑着,围着林笑笑跑,满嘴胡言乱语,越发逗得林笑笑跳脚。 两人索性扔下背包,在这沙丘上追逐,大笑,如同回到了孩童时光的两个大小孩。 冬天的暖阳总是落得很快,夕阳的金光照着沙丘上互相追逐的两个人,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莫远山终于一把逮住了林笑笑,便要把这美人揽进怀里。 林笑笑红着脸停止了笑。 两个人的眼睛互相放着光芒。 两颗心都跳得打雷似的! 两种气息互相融合着! 两种体温正在接近等同! 林笑笑放松下来,终于心甘情愿的仰起头,微微闭上了眼睛。 莫远山看着眼前这张迷人的脸庞,精巧的五官,还有那诱人的一点丹唇,一股少女的气息袭来。 莫远山如同喝醉了一般,一股莫名的热血和冲动涌上头,顿时不禁有些神情恍惚。 夕阳如血,大地一片金黄,天空蔚蓝,东方星月初升。 沙丘上两个人的影子就要交织在一起。 这是人世间最美的风景! 林笑笑焦急的等待着。 突然,两人脚下的沙子开始下泻。 莫远山脚下一滑,哎呀一声,紧紧抱着林笑笑便滚下沙丘来。 沙丘的斜坡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林笑笑结结实实的被莫远山压在了身下。 两人不约而同的有些尴尬,互相看着,突然都大笑起来。 林笑笑便欲推开莫远山,可莫远山压在上面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 莫远山笑着便把头低了下来。 林笑笑急忙扭过头去,伸手来挡,却一把抓在了莫远山的嘴上。 莫远山的嘴唇原本被林笑笑磕破了,肿还没消,顿时疼得眼冒金星,急忙捂着嘴抬起头来。 林笑笑早一把将莫远山推翻,腾地翻起身来,便踢了莫远山的屁股一脚,怒道:“你这混蛋,还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莫远山又急忙捂着屁股,疼得连忙求饶不迭。 林笑笑哪里饶得了莫远山,笑着抬起了脚,便欲往莫远山的屁股上招呼。 莫远山连滚带爬,便欲起来。 林笑笑却突然惊得大叫一声,扭头便跑。 莫远山急忙跳将起来,一脸愕然的看着林笑笑的背影道:“怎么了?” 林笑笑跑出去十几米远,方站住转身,惊悚的指着莫远山身后的沙丘斜坡,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莫远山急忙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此时日落西山,光线暗淡了下来。 莫远山一脸茫然的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咽了一口口水,方喘着气道:“手,手……” 莫远山更加糊涂了,莫名其妙的看着林笑笑大笑道:“我的手并没有碰到你的,你的那里……” 林笑笑气得跺脚,稍稍平静了心情,便壮着胆过来,惊悚的看着刚才两人嬉闹的沙丘斜坡道:“不是你的手,是,是死人的手!” 莫远山听了,一惊,急忙转身顺着林笑笑指的地方细细看了看,可此时光线暗淡,莫远山什么也没发现。 林笑笑道:“就在你刚才打滚的地方!” 莫远山掏出打火机,猫下腰仔细的在刚才躺过的地方看了看,突然惊得合不拢嘴。 只见刚才自己睡过的地方果然露出两根手指来! 莫远山吸了一口冷气,便起身道:“快去拿背包。” 林笑笑虽然算胆子大的了,可这地方,突然从沙丘里冒出一只手来,而且还是刚才两人躺过的地方,顿时惊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莫远山只得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上坡去拿行李,千万别乱跑,小心四周。” 莫远山急急爬上沙丘顶,拿了两人的背包下来,便掏出手电,仔细的查看了这只露在沙子外面的手。 第三十章:沙漠之夜 林笑笑见莫远山拿着那只断手突然不说话,便道:“你还没看够,天都黑了,你还想把它当晚餐吗?” 莫远山将这只断手埋了,过来道:“这只手臂是刀子砍下来的。” 林笑笑惊道:“什么?难道是前晚上那伙人内部又起了争斗,这一路走来,近几日除了他们,也没别人在咱们前面。” “你说对了一半。这只手臂极有可能是昨晚上那伙人的,但绝对不是内讧。” “不是内讧,难道谁还会自己把自己的手臂砍下来?岂不是疯了!” “这人极有可能是疯了,从伤口的形状和角度看,不像是别人把它砍下来的……”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又是你那没边际的瞎推理,谁信!” 莫远山冷笑道:“你别不信,那手臂上有一处发黑的伤口,像是被什么有毒的东西给咬了,所以,这人为了活命,当即断臂。” “你可看真了?难道是昨晚上那群‘黑寡妇’的杰作?” “不好说,我看着不像,那发黑的伤口有四个洞,倒像是‘红眼怪’的杰作。” “红眼怪?” 林笑笑顿时又有些惊悚起来,便不由得把手伸进衣袋里摸了摸那把加仑手枪。 莫远山看了看四周,过来提起两人的背包道:“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林笑笑有些担心的道:“你有什么打算?” “只能找个对咱们有利的地形扎营,这地方后面是沙丘,前面是开阔的草地,若是那群‘红眼怪’真的跟了来,咱们没有掩护,实在没有把握抵挡。” 莫远山说着,便转身向沙丘上走去。 林笑笑急忙跟了上来,问道:“咱们夜里进沙漠,你有多大的把握。” “没有把握!只好进去碰碰运气罢了。” 林笑笑便急道:“你疯了,既然没有把握,还拉着我一起进去送死不成,咱们可是徒步。” 莫远山神秘的笑笑道:“别担心,我相信前面一定有惊喜等着咱们。” “什么惊喜?你把话说清楚!” “说明白了还有什么意思!你放心,我也是血肉之躯,还没活够呢。” 莫远山说着,检查了背包里的食物和水,一共还有八袋子压缩饼干,十瓶矿泉水。 而林笑笑的背包里,除了一件衣服和鞋零食,几瓶水,就是四五袋饼干。 莫远山把林笑笑的背包还给林笑笑道:“我不是想翻看你的隐私,只是要掌握好咱们能进去几天。这背包你还是自己背着,以防万一。” 林笑笑有些不安的道:“以防什么万一?你别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尽说些半截子话,装得你好像很有本事似的。” 莫远山笑道:“我当然是很有本事的了,不过就是有一样不行。” “你还知道谦虚,是什么?” “把妹!尤其是像你这种出类拔萃,又有气质又美貌的,我见了,顿时便自卑起来,哪里还敢花言巧语的讨你欢心……” 莫远山话未说完,林笑笑早背了背包,便追着莫远山打。 两人越过沙丘,一路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已经是月上中天。 莫远山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沙丘顶道:“能不能再坚持一会儿,咱们上那个小山丘上歇息看美景去。” 林笑笑早累得不行,却还是咬牙道:“既然你有这雅兴,我舍命陪君子。” 两人艰难的上了沙丘顶,累得一屁股坐了下来。 莫远山拿出自己的水和饼干来,递给林笑笑道:“为了明晚能继续看这样的美景,将就些吧。” 林笑笑推开道:“我自己有,你留着吧。” 林笑笑明白,在这样的沙漠里,水和食物便是命! 莫远山肯把自己的食物和水分给自己,这对林笑笑来说,简直就是把他的命给了林笑笑。 莫远山也明白林笑笑的意思,便也不再勉强,自己拿出一块饼干来吃了,喝了两小口水,便把盖子拧上。 林笑笑看莫远山这样,便道:“不知还有多远才能到红崖河,看你这惜水如金的样子,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莫远山借着天上的月光,看了看手上戴着的指南针,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能保证咱们走的方向没错,至于何时能到红崖河,实在不好说。不过也好,能和你多呆些日子,这也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 第三十一章:尾随 莫远山和林笑笑两人急忙背上背包,躲在斜坡下往那后面一看,只见那边沙丘背后缓缓爬出来一个人影,月光下两只血红的眼睛放着光芒,显得十分恐怖。 林笑笑一股怒火上来,骂了一声:“作死的畜生,既然你阴魂不散,我正好给何良个交代。” 林笑笑的手枪早咔嗒上了膛,瞄准了那“红眼怪”。 莫远山急忙止住道:“别开枪,这家伙有些奇怪。”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它阴魂不散的跟了来,我正好给何良报仇。你别拦着我,它又不是你家亲戚。” 林笑笑想起何良,怒火便上来。 莫远山一把按住了林笑笑的手道:“你怎么是个急性子。你看那家伙,离咱们起码在一百米外,你这加仑手枪射程不过一百五十米,而有效射程在五十米内,你能保证一发便中?咱们现在还不清楚这‘红眼怪’一共来了几只,可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枪里还有两发子弹,若是一击不中,它们一起冲了上来,你拿你的美色降服它们吗?” 林笑笑听了莫远山这话,恨得伸过手来使劲掐了莫远山的手臂一把。 莫远山疼得一阵哆嗦,却又不敢发出声来。 两人匍匐在沙丘的后面,只见对面的那只“红眼怪”却在一百米开外的沙丘上停下了,伸着头不断的往林笑笑两人这边张望。 林笑笑暗暗骂道:“好狡猾的畜生,难道它竟知道咱们正拿着枪瞄准了它。” 莫远山却道:“还记得在石屋那夜里的事吗?” “记得,怎么了?” “我和你说过,那晚上有一只‘红眼怪’和我对视了一眼,那眼神怪怪的。后来又来了四只,我看得清楚,有一只瞎了一只眼睛,而那只眼神怪怪的家伙竟然像是拼死在阻止那后来的四只‘红眼怪’进入石屋似的。” 林笑笑顿时也回想起来,便道:“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可当时咱们大惊,只见它和那四只后来的家伙打作一团,还以为是族群内的争斗。” 莫远山看着对面那只坐在沙丘顶上的“红眼怪”,接着道:“你就不能用你的第三感和它心灵感应一下,那家伙一路尾随到这里,明明早就发现了咱们,却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说不定还真是看上你了,被你的美色降服了呢。” 林笑笑气得捶了莫远山一拳,便要发作。 对面那只“红眼怪”却好像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便冲着这边发出了一声低嚎。 林笑笑惊得急忙住了手,却又惊愕的悄声道:“你是说对面这家伙,便是在石屋外独战另外四只‘红眼怪’的那只?” 莫远山点点头道:“极有可能!” 林笑笑又有些不敢相信,便道:“那只不过是野兽之间的争斗罢了,咱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莫远山却拉了拉林笑笑的手,示意离开。 两人轻轻爬了起来,悄悄下了斜坡,沿着坡底的一道沙沟向西潜行。 林笑笑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之前那双血红的眼睛不见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林笑笑悬着的心方放下了些。 莫远山一夜没合眼,满眼的血丝,便有些头疼。 林笑笑也看出来了,便叫住莫远山道:“咱们找个地方休息,谁叫你昨晚逞能,你不会叫醒了我,咱们两个轮流着睡会子。” 莫远山笑道:“好不容易有你这么个睡美人靠在我的身上,我怎么舍得叫醒你来。” “那你就是活该。” 林笑笑嘴上说着,早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小瓶感冒药来,倒出了两粒递给莫远山。 莫远山急忙笑着接了,笑道:“不愧是秦教授的女儿,我出门时千思万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带些头疼脑胀的药来。” 林笑笑拿出水来递给莫远山,莫远山却早张着嘴啊了一声,笑道:“早下肚了,何必多此一举浪费水。” 林笑笑只得将水收了,仔细的装进背包里,嗔道:“好心没好报,小心噎死你。”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莫远山拿出地图来看了看,又看看指南针,长嘘了一口气道:“按照地图和咱们行进的速度计算,咱们恐怕离红崖河还有一百多公里,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要保证咱们没有走错方向,或者没有走弯路。” 第三十二章:风暴 莫远山拔出匕首拿在手里,吩咐林笑笑道:“你在这里小心些,我过去看看。” 莫远山谨慎的朝着那躺在地上的人摸了过来。 林笑笑还是不放心,便将手枪上了膛,尾随在莫远山后面。 “是那个断了手臂的家伙,死了。”莫远山松了一口气,转身道。 林笑笑收起了手枪,捂着嘴过来看了一眼,转过身来道:“看出什么了吗?我的大侦探。” 莫远山道:“看来他先是中毒断臂,又被他的同伴抛弃了。可这家伙断了一只手,竟然能撑到这里。” 林笑笑便突然惊道:“难道他是被昨晚尾随咱们的那只‘红眼怪’袭击了?”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那‘红眼怪’不止一只,你在石屋时也看见了。” 莫远山说着,蹲下捧了些沙子,将尸体埋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出了沙谷七八里地,只见天上渐渐有些乌云,须叟竟起风了。 莫远山有些担忧,看着西边的云脚道:“这沙漠里的天可真是如同笑笑同学的脸似的,说变就变,咱们得赶快找个地方避避。” “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就是起风了么,也拿我来说话,你的脸倒是好,只是却是个二皮脸!” 莫远山笑笑,突然指着前面的沙丘脚下道:“快看,那前面好像又有东西。” 林笑笑看时,好像是块大石头立在风沙里,便没好气的道:“一块大石头罢了,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石头?这沙漠里哪里来这么大的石头,我看着像是辆汽车。” “汽车?” “对,后面那家伙一定是和石屋里那伙人一起的,他们开车进来,必定是车坏了,被他们丢弃在了那里。” “这么说来,咱们也许没有走错方向。” “不好说,这鬼地方连指南针都失效了,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们且赶快过去,我看这风不大对劲,说不定有风暴。” 说话间,风已经越来越大了,裹着些沙子打在脸上,两人顿时几乎睁不开眼睛。 莫远山急忙从背包里拿出两幅眼镜,自己戴上了,又给林笑笑一幅。 林笑笑戴上眼镜,顿时好些,却急忙拿出一件衣服来将自己的头脸包住了,艰难的尾随着莫远山向前走去。 两人离那辆汽车越来越近,可对面的乌云低垂,风沙越来越猛烈。 两人顶着风沙向前,黄沙打在身上,如同暴雨一般。 莫远山转身拉了林笑笑的手大声道:“坚持住,千万别松手,风暴过来了。” 说话间,只见那边一股黑风从地平线上席卷而来,铺天盖地,便要将两人吞没。 莫远山大惊,紧紧拉着林笑笑的手便奋力向那辆汽车前跑。 两人跑不出一百米,风暴排山倒海般过来,顿时将两人刮倒。 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莫远山急忙将林笑笑扑在身下。 顿时耳旁风声大作,像是无数恶鬼在怒嚎。 莫远山顶着风暴,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不禁大惊,只见黑影里一个巨大的漩涡风柱正在向这边移动。 莫远山对着林笑笑的耳朵大叫道:“有龙卷风,拉紧我别松手,咱们得避开它。” 莫远山从林笑笑身上起来,两人拉紧手,伏底了身子,顶着风暴向南边行进。 可这样的大风,人稍一侧身,立马便被吹倒。 林笑笑裹着头脸的衣服早被吹飞,背包也如同船帆一般,被大风吹得带着林笑笑东倒西歪。 “侧风而行不行,得想办法!” 林笑笑大叫,挣扎着起来。 前面那龙卷风眼看着就要朝着两人这边过来,莫远山一咬牙,拉起林笑笑便顶着风朝前奋力爬去。 两人爬行了十几米,听得耳畔沙子打在什么东西上面叮当作响。 莫远山大叫道:“汽车,一定就在前面,坚持住。” 四周虽然被风沙裹得什么也看不见,可莫远山凭着风沙打在汽车铁皮上的隐隐声音,拉着林笑笑终于摸到了汽车前。 第三十三章:美女和野兽 沙漠上的夜晚气温骤降,星光如同天上的街市一般亮了起来。 在这沙丘下,一条蜥蜴和一条响尾蛇围着一位被风沙埋了半截的人展开了大战。 腾挪和跳跃间,两个家伙有攻有防,一时间竟然相持不下。 而这埋了半截在沙子里的人便是它们争夺的目的和原因。 它们谁都不愿意和对方分享这难得的美食。 突然,不远处一双红眼睛如同幽灵一般出现,闪电般便奔了过来,两只前爪分别一把抓住了响尾蛇和蜥蜴,怒吼一声,提起来便向地上一阵疯狂的砸。 可沙子是软的,响尾蛇和蜥蜴竟然没砸死,反而都咬了这“红眼怪”一口。 “红眼怪”疼得急忙松开了两抓。 蜥蜴和响尾蛇掉在沙地上,便各自逃了去。 “红眼怪”大怒,一闪身,一把抓起响尾蛇,两爪一扯,顿时把响尾蛇扯做两截,反手远远丢在一边。 “红眼怪”低吼一声,便又转身冲上去,一把按住了逃跑的蜥蜴,张开利爪一阵猛撕猛打。 须叟间,蜥蜴便被撕得粉碎,血肉模糊的丢了一地。 这“红眼怪”看着一地的血迹和碎肉,好像很解恨似的,又低嚎了一声,便向这边埋在沙子里的人走来。 “红眼怪”看着这被埋在沙子里的人露出来的一只手,忍不住胆战心惊的伸出利爪摸了摸。 这只露出沙子外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红眼怪”伸出的利爪又闪电般缩了回来。 “红眼怪”看着这只手,眼睛里竟然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待“红眼怪”惊魂稍定,忍不住低头嗅了嗅,突然低嚎着,一把扯住这只手的衣裳,便将这人从沙子里拉了出来。 只见这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满脸的泥沙,却可以看得出她面容娇好,只是早已经闭着双眼。 “红眼怪”大惊,龇嘴大叫了一声,低嚎起来。 天上的星光似乎被这“红眼怪”的怒嚎声抖落了。 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便陨落在起伏的沙丘那头。 “红眼怪”轻声低嚎着,伸出利爪,便向这女孩的脸庞探来。 女孩突然咳嗽了一声,醒了过来。 “红眼怪”一惊,急忙缩回了利爪。 女孩悠悠睁开眼睛,见眼前一个毛茸茸的大怪物正睁着一双红眼睛盯着自己,吓得一声尖叫,腾地翻起身来便向后缩。 “红眼怪”亦惊得向后跳出去数米远,却又回过头来,冲着女孩低嚎。 女孩惊恐万状,急忙从怀里拿出一把手枪,对着“红眼怪”咔哒一声上了膛,颤抖着便开了一枪。 子弹划过“红眼怪”的脸呼啸而过,噗嗤一声射进了沙丘里。 “红眼怪”大惊,闪电一般遁去。 女孩正是林笑笑,竟然大难不死。 半晌过去,林笑笑耳畔没了那“红眼怪”的低嚎声,方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见星光满天,残月当空,除了满眼的黄沙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起伏着的沙丘曲线,便是一股血腥味传来。 林笑笑想起刚才惊悚的一幕,顿时大叫道:“莫远山!” 林笑笑一骨碌翻爬起来,闻着这血腥的气味搜索了一番,早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地被撕得粉碎的血肉。 林笑笑惊慌失措的大哭起来,以为这些七零八落的血肉便是莫远山的。 林笑笑大怒,冲着“红眼怪”逃走的方向大叫道:“你这该死的畜生,我一定宰了你,分你的尸,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话音刚落,只见远远的那边一个沙丘之上,一双红眼睛冲着这边一闪,怒嚎了一声,便消失了。 林笑笑哭得死去活来,却也没法,只得将一些能找到的碎肉埋了,便起身上了沙丘顶。 看着四周茫茫的沙丘,林笑笑此刻除了这把加仑手枪因紧紧扣在衣服内袋里没有遗落之外,其他的食物和水等东西早已经不知所踪。 林笑笑虽然悲伤,可擦干眼泪,还得面对现实。 第三十四章:死海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林笑笑已经累得不行。 此刻虽然还是冬天,可沙漠里的太阳好像离地球特别近似的,只需半个小时,这夜晚里还是冰冷的沙子便开始升温。 最要命的是,林笑笑此刻没有了食物和水的补充,走了一夜的路,身体已经开始虚脱。 林笑笑在一处背阴的沙丘后面躺了下来。 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无数个念头闪过脑海,是继续向前,还是折身反回? 可此时,林笑笑不知自己身在沙漠的什么位置,即使想往回走,起码也得有四五天的路程,自己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下,能不能坚持两天?而且能否保证不迷路?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沙漠里?林笑笑不甘心,可看看无边的黄沙反射着刺眼的金光,头上的烈日如同烈火似的,而这沙漠,便是烈火炙烤着的大锅。 林笑笑越发焦急,心就跳得越发厉害。 身体的水分渐渐流失,林笑笑的嘴唇变得干燥而开裂。 林笑笑忍不住流下泪来,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向前,那怕就算死了,也要死在前进的路上。 在林笑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退缩”两个字。 林笑笑躲在背阴的沙丘后面,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直到夕阳西下,沙漠上开始降温,夜风袭来,有了些凉意,林笑笑方悠悠醒来,喉咙像火烧一般。 满天的星斗又渐渐升起,可那弯残月竟没有了。 林笑笑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斗,企图找到北斗星座。 可是,深冬的沙漠上,竟连北斗星座也藏在了地平线下面。 林笑笑的心紧张起来。若是不能辨明方向,只怕连夜里也不能向前赶路,那岂不是只有等死。 林笑笑艰难的爬上了沙丘顶部,借着微弱的星光,只见前方的沙丘划出一道道弧线,如同大海的波浪似的,只是没有一点儿浪花,这里是一片被定格了的死海。 这些沙丘的走向大体都是从一个方向亘延,而林笑笑清楚的记得,在莫远山给自己看过的地图上,这片区域应该是在北纬四十度附近,而此刻是冬季,虽然看不见北斗星,可这地方受季风影响,刮的应该是西北风。 林笑笑想到这里,想起昨天的风暴自西北而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看着这些波浪般的沙丘,林笑笑根据沙丘走向,判定明白了方位。 林笑笑鼓起勇气,一路向西而行。 可林笑笑的身体已经太虚弱了,艰难的翻过了三座沙丘,便已经开始神志模糊,头重脚轻起来。 林笑笑心里暗自念道:“坚持,坚持就是胜利,我林笑笑一定要活着走出去。” 翻上第四座沙丘,林笑笑力竭,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脚下一软,人便从沙丘顶上滚了下去。 沙丘下是一片凹地,林笑笑没有一丝力气再爬起来,索性便闭上了眼睛。 夜风袭来,丝丝寒意,天上的星星好像在呢喃。 “笑笑,你一定要坚强……” “笑笑,妈妈爱你……” “笑笑,笑笑……” 朦朦胧胧间,林笑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摸自己的脸,痒痒的,好像母亲秦芳搂着儿时的林笑笑,伸手捋林笑笑额头下的头发一般。 林笑笑眼睛里不禁含着泪水,轻声叫了声“妈妈”。 可是,此刻搂着林笑笑的,竟然是一双毛茸茸的手,而且,一双血色的眼睛在星光下闪烁着。 这双血色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竟然有些泪汪汪的样子。 听见林笑笑轻声喊了一声“妈妈”,这双毛茸茸的大手惊觉的缩了回去,顿时低嚎了一声。 林笑笑突然睁开了眼,和这双血红的眼睛恰好对视了一眼。 两双眼睛顿时都惊恐万状。 林笑笑尖叫一声,顿时翻了起来。 “红眼怪”大惊,纵身跳出去数米远,回头惊恐的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惊悚万状,急忙便伸手进衣袋里掏出手枪。 “红眼怪”怒嚎一声,拔腿便跑,一闪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林笑笑浑身颤抖,半晌方平静下来,只听得远处的沙丘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似狼,又似人。 林笑笑被这惊悚的一幕吓得头皮发麻,顿时人也清醒了些,急忙便挣扎着起来。 可刚起身,林笑笑的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 林笑笑低头,借着星光,只见自己的脚下竟放着一个背包。 第三十五章:拦路仙宫 中午的时候,林笑笑终于累得走不动,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便在一株巨大的仙人掌树下停了下来。 仔细观察了四周,林笑笑竟发觉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仙人掌好像是个迷宫,有的地方看着是条路,可走了过去,却又被几株巨大的仙人掌挡住,自己来来回回,好像仍在原地打转似的。 一个念头飞速的闪过林笑笑的脑海。 这片仙人掌林莫不是一个迷魂阵! 想到这里,林笑笑小心的将一柄仙人掌折断,作了个记号,便又在仙人掌林中穿插,边走边作了些记号。 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林笑笑竟然又转回来了。 看着那柄折断的仙人掌,令笑笑几乎气疯了。 看来这片仙人掌林不简单,必定是人为种植的。 林笑笑忍不住对着这些仙人掌大喊起来。 “混蛋,究竟是哪个王八蛋种的仙人掌!” 林笑笑的怒喊声穿过仙人掌林传得很远。 突然,林笑笑身后传来一个隐隐约约声音道:“姑娘,救救,救救我!” 林笑笑大惊,急忙转身时,却又不见人影。 林笑笑看着对面的密密麻麻的仙人掌林良久,那呼救声又没了。 一时间,林笑笑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莫非我出现了幻听!” 林笑笑摇摇头,拿出水来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惊悚的看着对面,可依然没有人影。 林笑笑正自狐疑,待要转身时,那呼救声又出现了。 “姑娘,姑娘……” 林笑笑这回听得真真切切,惊得头皮发麻,急忙掏出那把加仑手枪,惊恐的问道:“谁?给我出来!” 那呼救声又消失了,只听得那边仙人掌林中一阵响动。 林笑笑的心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来。 “你是谁?给我出来!我可看见你了,再不出来,我可就开枪了!” 林笑笑把枪对着前面的仙人掌林,一步步逼近过来。 突然,只见那仙人掌林后面颤颤巍巍站起一个人来,弓腰驼背,头发胡子花白,却是位老者。 林笑笑还是吃了一惊,便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老者杵着一根木棍,惊恐的转出来道:“别,别开枪!” 林笑笑见这老者十分虚弱,便收起了手枪道:“老人家,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 老者看了一眼林笑笑,犹豫了半晌,喘着气道:“你是哪里来的?来这里干嘛?有水有吃的吗?” 林笑笑急忙从背包里拿出半包饼干和一瓶水,便欲上来递给老者。 老者却突然惊恐的退了数步,抡起棍子,两眼如鹰一般的盯着林笑笑。 林笑笑愣住了,便笑道:“食物和水只有这些,你便将就些。” 老者惊恐的看着林笑笑,还是将水和饼干接了,丢了棍子,便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须叟,老者将饼干和水吃完,突然大笑三声,又大哭起来,眼泪横流。 林笑笑惊道:“老人家,您这是……” 老者盯着林笑笑半晌,方仰天大笑道:“老人家?若我没记错,四天前我才三十五岁!” 第三十六章:逢圆往左,遇扁走右 林笑笑将驼娃埋在了一棵大仙人掌下,心里不免沮丧,好不容易在这迷宫里遇见了位救星,可话没说完,转眼就嗝屁凉凉了。 林笑笑收拾行囊,包中只剩下了一瓶矿泉水和一包饼干,若是今日走不出这仙人掌迷宫,只怕也得葬身在这里。 林笑笑回想着驼娃说的每一句话,反复念着“逢圆往左,遇扁走右。” 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笑笑想破了肚皮,也没个解! 眼看太阳便要下山,林笑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忍不住看着这一片无涯的仙人掌怒了,不禁破口大骂道:“她娘的什么狗屁柳营长,脑子有病,在这鬼地方种这一片仙人掌做什么,还她娘的叫做什么‘拦路仙宫’,你她娘的该叫‘作死牢笼’才是!” 林笑笑一连骂了三个“她娘的”。 这是林笑笑有生以来第一次暴这样的粗口。 可是骂归骂,林笑笑在仙人掌林里穿梭来穿梭去,还是没能走出去。 林笑笑累得不行,坐在地上拿出那仅有的一瓶水来抿了一小口,又吃了一小块饼干,心疼得好像在吃掉自己的生命似的。 天渐渐黑了下来,林笑笑担心着这鬼地方又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可自己身上又没带生火的东西,况且又哪里去找柴火去。 林笑笑开始怀念起有莫远山在的日子,只要有那“财奴”在,什么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最起码也不至于这么孤单害怕。 林笑笑又恨自己,为什么老天爷总是爱捉弄自己,自己的命运难道就总是这么背时多舛!为什么不在驼娃没死前把那两句话问明白! 林笑笑不禁怒喊道:“驼娃!你这老东西,喝了我一瓶子的水,吃了我半袋子饼干,为什么只说半截子话!‘逢圆往左,遇扁走右’,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笑笑看着满天的星斗,无助的流下泪来。 林笑笑又累又饿,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索性吃了这袋子饼干,喝完了这瓶水,就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就算死了,也得当个饱死鬼。 这个念头才起,绝望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林笑笑顿觉浑身酸疼,倒在了地上。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仙人掌林里传来,有气无力的道:“什么圆什么扁,快给老子拿水和吃的来!” 林笑笑惊得跳了起来,一把掏出手枪,便大叫道:“谁?给老子出来!” 林笑笑惊悚的看着四周,可这声音又没了。 林笑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暗自道:“莫不是驼娃这老家伙复活了?又或者是他的鬼魂!” 林笑笑清楚的记得,自己白天已经将驼娃埋了! 可这沙哑的声音,和驼娃一模一样,而且在这仙人掌林里,除了他还会有谁! 林笑笑越想越恐怖,便有些颤抖的道:“驼娃老人家,您都已经仙逝了,走便走了吧,干嘛还回来吓人!咱们阴阳两隔,您若有什么放不下的未了事,不防去托梦给你的家人,既然您是知道路的,便离了这里吧。” 一个沙哑的声音又传来道:“好好好,七八日不见,你竟有了新欢了,怎么就急着赶我走!我可饶不了你,做鬼也要缠着你!” 这声音沙哑,又带着几分干咳。 林笑笑原不信鬼神之说,可是现在,早将自己的无神论丢到九霄云外了。 前面的仙人掌林里响动了一下,便有一个人影出来。 林笑笑大惊,尖叫道:“你别过来,我开枪了!” 话音刚落,那黑影急忙摇手笑道:“别开枪,是我,‘响尾蛇’同学!” 林笑笑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顿时流下泪来,揣了手枪便朝着那人冲了过来,一顿拳打脚踢,怒道:“你这该死的混蛋!” 来人正是莫远山。 莫远山早被林笑笑捶翻在地上,连忙有气无力的作揖赔笑道:“美人饶命,再打,我就真的死了!” “你死了才好!” “我死了,这一路上的工钱你还没给,岂不是便宜了你!” 第三十七章:顿悟 莫远山笑道:“其实驼娃说的很简单,你且看这里除了仙人掌,还有什么。”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又和我打什么哑谜,这里除了仙人掌,便只有你这只色狼。” “还有美女!” 莫远山说着,便回头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怒道:“你能不能正经些,这都什么时候了。” 莫远山方正色道:“你看这些仙人掌,有什么不一样?” 林笑笑借着星光看了半晌,疑惑的道:“有什么不一样?还不就是浑身长满了刺的仙人掌。哦对了,驼娃还说这片仙人掌是三十年前一个叫柳营长的人带着部队栽下的,却不知为何设计成了这迷宫的样子,想必是不想让人穿过这片地带,那后面必定有什么秘密。驼娃还说这片仙人掌林有个名字,叫做什么‘拦路仙宫’,我看该叫‘作死屁宫’才是,亏那柳营长也想得出来,用这浑身是刺的仙人掌来作挡路墙。” 莫远山笑道:“你别小看这仙人掌林,我进来时便大体的看了四周,这片仙人掌林宽度不下五六公里,两侧不知延伸到了哪里,寻常人进来,要想走出去,谈何容易。而且,这片仙人掌林看似杂乱,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阵。” “阴阳八卦阵?当时我也觉得这里像是一个迷宫,可没你这么神棍。什么阴阳八卦阵,还诸葛亮呢!你且说说看。” “若我猜得没错,这大片仙人掌林不止一个阵,恐怕正反阴阳八卦阵大大小小互相掺杂着,若没有听你说了驼娃那口诀,我也一时看不出门道。” 林笑笑不禁念道:“‘逢圆往左,遇扁走右’,可这仙人掌之间的路都一样,哪里有圆有扁?四周尽是些扎人的扁金刚和仙人球。” 莫远山听罢,大笑起来。 林笑笑一脸的愕然,突然一拍巴掌跳了起来笑道:“我怎么没想到!这里的仙人掌有两种,扁的又叫扁金刚,不就是扁么;而那顶着大刺球的仙人掌不就是圆么。” 莫远山笑道:“你终于悟了,可谓慧根不浅。这扁的有个霸气的名字,叫做霸王树,又叫火掌;而那顶着圆球的,叫做仙人拐,又叫仙人柱,当它们长高长大并开花,便如同仙人老寿星杵着的拐杖一般,又像是仙宫里的柱子;看它们长得如此高大,应该是沙瓜洛仙人掌中的一个变种。” 林笑笑顿时欢喜起来,却道:“难怪那什么柳营长把这里起名叫做‘拦路仙宫’,却不知这驼娃是什么来路,怎么知道这走出去的口诀秘密?” “他也许便是你说的那个柳营长的下属,却不知他可曾说出那柳营长的姓名来。” “这倒是没有,好多事情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吃了我的水和饼干,须叟喉咙作响,便嗝屁了。” “别说得这么难听,若不是他,咱们可能走不出这片仙人掌林,便到不了红崖河。” “是是是,你说得好听,且学问大,我领教了。” 林笑笑说着,便赌气自顾朝前走了。 莫远山连忙跟着,不断的赔笑。 两人按照“逢圆往左,遇扁走右”的口诀,不断在仙人掌林里穿梭,直到下半夜,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路,都累得不行。 莫远山道:“咱们且休息一会儿再走,这鬼地方,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 林笑笑也喘着气,骂道:“这该死的柳营长,栽这么多仙人掌干嘛,这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也不知道驼娃说的口诀到底对不对,咱们可别上了他的当。” 莫远山想了想,又看看四周,叹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想他还不至于骗咱们,而且这一路走来,我看这口诀应该没错,只怕就要出这仙人掌林去了。” 林笑笑见莫远山也累得不行,只咽口水,便把仅有的一瓶水和半包饼干拿出来递给莫远山道:“赏你的,抵得上你一半的工钱了。” 莫远山笑道:“那我还是不吃了,这可比金子还贵呢,你倒是会趁火打劫。” “你爱吃不吃,财迷!活该饿死你。” 林笑笑自顾吃了一小块饼干,又喝了一口水,便把水和饼干塞进莫远山的手里道:“吃吧你,要钱不要命的主!吃完了咱们好继续赶路,这鬼地方,说不准又有什么怪物。” 第三十八章:算计 钱三一惊,便拿着手电朝林笑笑躲藏的地方照了照,惊道:“谁?驼娃,我可看见你了,快滚出来!否则老子开枪了!” 林笑笑惊得头皮发麻,暗骂莫远山这混账东西到底搞什么鬼,手中的加仑手枪便咔嗒上了膛。 钱三听见这上膛的声音,也惊了,便急忙掏出一把手枪来,小心的向林笑笑藏身之处摸了过来。 眼看着钱三便要摸到林笑笑前面,林笑笑惊恐急了,握着手枪的手心里直冒汗。 钱三的手电筒终于还是照到了林笑笑。 两人蹭的站了起来,都拿枪指着对方。 钱三大笑一声道:“原来是女……” 这“女”字刚落,钱三后脑勺早挨了莫远山一击,人便应声而倒。 林笑笑松了口气,急忙绕出来,便欲骂莫远山。 莫远山嘘了一声,示意林笑笑别出声,便将钱三的手枪拿了,拉起林笑笑便又折身回去藏好。 两人躲在一处仙人掌丛后面,远远的看着钱三倒地的地方。 只见朱九又拿着手电筒回来,叫道:“钱三,你这杂碎,可是找到驼娃那老小子了?” 朱九一连叫了几声,没有回应,便打着手电过来,边走边骂道:“他娘的,你这猪队友,刚才还听见你嚷嚷,怎么就没声了?” 朱九过来一照,只见钱三倒在地上,手电筒却亮着,顿时一惊,便欲从腰间拔枪。 可莫远山早从后面拿着那支钱三的手枪对准了朱九的后背,冷笑道:“千万别动,否则我在你的脑袋上开个血洞。” 朱九惊得一时愣住,只得将手停在了腰间。 莫远山又道:“把手放头顶,蹲下!” 朱九不敢违拗,只得把手电放下,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却冷笑道:“原来是漏网的‘泥鳅’来了,我当是谁,既然咱们碰着了,不防面对面认识一下。” 朱九说着,便转过身来。 林笑笑见到朱九,心里的恨意和火便上来,拿着那把加仑手枪便上来怒道:“你这个狗东西,今日终于落在我的手里,正好新账旧账一起和你算。” 朱九见是林笑笑,顿时眼骨碌一转,便佯装大笑道:“原来是我的小美人女一号啊,哥哥这些天夜夜想你,梦里和你相会呢,哎呀,在梦中,你那浪叫的声音,可乐死哥哥了。” 林笑笑大怒,便欲上去捶朱九。 莫远山急忙叫了一声“别过去!” 可为时已晚,林笑笑冲上来便照着朱九的裤裆一脚。 朱九早有预谋,一把挡住林笑笑踢来的一脚,顺势噌地便窜了起来,一把将林笑笑的手枪夺了过来,并锁住了林笑笑的喉咙,用枪顶着林笑笑的脑袋怒道:“柳青,你这小王八蛋,快把枪放下,否则我要她的小命。” 情势瞬间反转,林笑笑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方挣扎着大怒道:“你这狗杂碎,有本事放开我!” 朱九锁住林笑笑的喉咙,整个身体始终藏在林笑笑身后,不理林笑笑,却大叫了几声“钱三,你这猪,快起来。” 钱三后脑勺受了莫远山一击,早昏死过去,哪里叫得醒。 莫远山的手枪始终对准了前面,可是此时天还没亮,且林笑笑又被朱九制住,哪里敢开枪。 朱九大怒,勒得林笑笑几乎喘不过气来,怒喊道:“柳青,你这小杂种,几次三番和老子作对,我知道你喜欢这小娘们,识相的话,快把枪扔了,跪在地上,否则,我死也拉着她垫背。我数到三,你若不照我说的做,我说到做到,便先结果了她,再和你做个了断。我朱九也不是吃干饭的,一对一未必会输给你。” 莫远山却大笑道:“你还说钱三是猪队友,我看你才是猪,什么柳青,还硫黄呢,我叫莫远山,你认错人了,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十分喜欢她,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手中的枪只有一发子弹,在你开枪打死她的瞬间,我保证将你打成筛子。而且,我也不是一棵树上吊死的死心眼!” 莫远山说着,便举着枪逼了过来。 第三十九章:姑娘家家的,不宜观看 林笑笑尚自喘着粗气,满眼的惊恐,浑身颤抖着。 莫远山上来,一脚将朱九给踢昏死过去,连忙安慰林笑笑。 两人将朱九和钱三的背包和手枪等东西全部缴获了。 莫远山拿起那把插在朱九手腕上的匕首道:“何良的这把匕首还真是吉祥物,几次靠它,咱们才化险为夷,看来我得替你好好收着,等将来出去了,回到了怒海市,我再还你。” 莫远山说着,便拿眼睛来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怒视着莫远山,突然大叫道:“你个傻子,你干嘛放下枪,值得吗,若差之毫厘,慢了半刻,他还不一枪嘣了你!” “没事,我这叫艺高人胆大。” 林笑笑擦了额头的冷汗,指着地上躺着的钱三和朱九道:“这两个家伙怎么办?” 莫远山坏笑道:“你且去那边等着,交给我吧。” “你又想干什么?先前你说也不说一声,便拿我当诱饵,还拿石子扔我,我还没跟你算账!” 莫远山连忙作揖赔笑道:“绝不会再有下次,这一回是情况紧急,来不及和你商量不是,你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吧!” 林笑笑撇着嘴骂了一句:“混蛋!你可别再想有下一次,否则,我剥了你的皮。” 林笑笑骂着,却站着不动。 莫远山便嘿嘿笑道:“接下来的事情,你姑娘家家的,不宜观看,你还是到前边等我吧,天就快亮了。” 莫远山说着,将朱九和钱三两个人的裤腰带解了下来,便开始脱两人的衣服裤子。 林笑笑顿时羞得急忙转过脸去,嘟噜着骂了一句什么,便朝前边去了。 莫远山把朱九和钱三脱了个精光,用两人的裤腰带将二人紧紧绑了手脚,捆作一堆,又把二人的衣服裤子都点燃烧了,还不解恨,便又用匕首砍翻了几棵仙人掌,团团将二人围住,方捂着嘴笑了个要不得,便来追上林笑笑,扬长而去。 曙光初现,林笑笑和莫远山得了朱九和钱三的背包装备,翻出水和食物来,边走便饱饱的吃了一顿。 莫远山笑道:“若是没遇见这两个活宝,咱们那点子水和食物,只怕进得来回不去,这是我有生以来吃得最美的一顿了,一个多月没闻见肉味喽。” 莫远山说着,便将一包牛肉干递给林笑笑。 林笑笑撇嘴道:“我才不吃那玩意,说不定是他们同伴的肉呢。” “你不吃拉倒,我留着自己慢慢吃,这可是高能量的好东西。” 两人在天大亮的时候终于走出了仙人掌林,只见前面层层高山峰峦起伏,山上也有了些稀疏的植被;远处一道大峡谷,峡谷间一道亮光,竟是一条河流,而那峡谷两岸的山石在朝阳的照射下红得有些耀眼。 林笑笑顿时大叫道:“红崖河!咱们终于到了!” 莫远山也长舒了一口气,却笑道:“到是终于到了,可前面还有一帮狗腿子,尤其是那独眼龙,见了我便如同见了上辈子的仇人似的,咱们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林笑笑掏出那把从朱九身上缴获而来的手枪道:“我也不是吃素的,有了它,我就不相信他们还敢怎么样。” “人家也有枪,而且人比咱们多,咱们又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总是对你念念不忘,总想绑了你去。” 林笑笑瞅了一眼莫远山道:“你是不是怕了!那独眼龙想必便是赵勇,你若是怕他,便在这里呆着,等我办完了事,我回来带着你,你就做个缩头乌龟,总比去送死的强。” 林笑笑说着,便朝前去了。 莫远山笑道:“你不用拿话来激我,我好歹保护你到了这里,怎么也得去那红崖河看看,看看哪里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这么多人冒险前来,又是雪山草地,又是沙漠迷宫的。若那里真有宝贝,我岂不是亏大了。” 林笑笑摇摇头,笑骂了一句“财奴。” 两人沿着一条小路,穿过一座小山坡,一转拐,只见一个小盆地呈现在眼前,盆地三面环山,西边的山脚下隐隐约约有些房子,一条大路从房子后面一直沿着山腰延伸到远处的红崖河。 红崖河在这盆地西南边,绕着高山的边沿划出一道弧线,蜿蜒向东流去。 莫远山警惕的道:“且等等,我看着那排房子前边好像有几个东西。” 林笑笑一惊,便道:“莫不是又有怪物。” 第四十章:06烈士之墓 林笑笑和莫远山两人来到山脚的灌木从,正欲往那排房子后面摸过去一探究竟,却只见后面那山坡下奔来四个人,前边两个正是朱九和钱三,只见两人手捂着胯下,一丝不挂的撅着屁股边跑边大叫道:“那小杂种和小娼妇,老子活剐了他们。” 另外两个手下却跟在朱九和钱三后面大笑得要不得,如同看耍猴戏似的。 李潮和赵勇等见了,都忍不住笑了。 李潮便呵道:“周四,你派去的这两个废物怎么被脱光了回来,还不快去问问。” 话音刚落,朱九和钱三已经到了房子前,便欲奔进去找衣服穿。 周四却叫住道:“你两个废物,过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朱九和钱三羞愧得无地自容,却也不敢违拗,只得红了老脸过来,捂着下面道:“柳青,柳青那小杂种……” “还有林笑笑,女一号,他们,他们……” 赵勇等人看着朱九和钱三这样,几乎笑死。 赵勇便笑道:“周老四,你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他们这是去找驼娃,还是去找女鬼去了?” 赵勇抬腿便踹了朱九和钱三两人各一脚,从腰间拔出枪来,怒道:“要你两个废物做什么,把老子的脸都丢尽了。” 朱九和钱三吓得脸都绿了,便连忙求饶不迭。 李潮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叫他们带罪立功吧!” 周四呵斥了一声“滚!” 朱九和钱三方急忙捂着胯进屋子去了。 这边莫远山和林笑笑躲在房子后面的丛林里看得一清二楚,极力的捂着嘴笑了个肚子疼,林笑笑却早背过了脸去。 周四出师不利,接连受挫,便只得在李潮面前请罪。 李潮道:“既然林笑笑跟上来了,想必此刻她就在附近。也好,说不定此行正用得着她。只是那小子若果真是柳青,不可不防。” 赵勇顿时怒道:“我派人搜山,把他们抓来,也省得他们又在咱们背后捣鬼。” 李潮摆摆手道:“不必,该碰头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来,且咱们的时间不多,还是早点出发吧,只是问问那两个草包,驼娃到底怎么样了?是死是活,也得弄个明白,否则,前几日咱们的工夫岂不是白费了。” 李潮说着,便带着人上了车。 朱九和钱三穿了衣服出来,尚自惊恐得抖作一团,周四少不得一番训斥责骂。 两人只得编了一套谎话,说驼娃被一路跟来的红眼怪袭击,早尸骨无存。 周四心里明白两人是在说谎,可目前也只他们两个是心腹,便也只得罢了,便亲自过去和李潮汇报了情况。 李潮什么也没说,带领着一伙人驱车上了山腰的土路,卷起一阵灰尘去了。 莫远山和林笑笑从房子后面的丛林里出来,在这山脚下的数十间平房里转悠了一圈,除了些破烂不堪的床铺桌椅等物,什么也没发现。 林笑笑不免一阵失落,叹道:“咱们总算来到了红崖河前,可连我父亲的一点线索也没发现。” 莫远山安慰道:“也许翻过这山,前面便有答案,他们来了这里不止一天,这会子又过山去了,也许这里只是他们的宿营地,真正的目的地还在后面,林老也许和他们一样,都在那边也未定。” 林笑笑便又拿出那封密码信函来看了看,念道:“天意之眼遗落在最初的记忆,红楼重启,太虚之门敞开,挚爱将重现于须弥之山。” 莫远山沉思了半晌,看着屋子后面的大山,自语道:“如果这密码信函中所说的‘最初的记忆’确实是指红崖河,那这‘天意之眼’便是你父亲和赵勇他们的目的了,只是不知这‘天意之眼’到底是何物?竟让量子力学的泰斗也不远千里来寻。还有后面那几句话,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笑笑将密码信函收好,检查了装备和腰间的手枪,便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且翻过这山,跟上去看看再说,那红崖河想必就在这大山后面的峡谷里。” 莫远山点点头,便在前面带路。 两人沿着山脚向西,便上了大路,正是李潮等人驱车离去的路线,一路上碎石遍地,崎岖难行,很明显这条山腰上的路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年久失修,早已经是坑坑洼洼。 直到中午的时候,两人方来到了山腰转拐处。 第四十一章:被抓 莫远山对着这06烈士之墓深深的鞠了三个躬,方转身对林笑笑道:“刚才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这么大声。” 林笑笑苦笑道:“没什么,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说这么多废话。” 莫远山喃喃道:“这06烈士之墓下,埋着的是我父亲的衣冠和遗物,而旁边这些,应该都是他的战友。” 林笑笑惊愕得合不拢嘴,便朝着06烈士之墓鞠了个躬,方转身道:“逝者已矣,不知他们三十年前背负着什么特殊的使命,竟来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莫远山像是在追忆往事,便道:“我也是听那位好心资助过我人说的,他说我的父亲是位营长,在一次执行任务中牺牲了,他带回了我父亲的骨灰,却按照我父亲的遗言,在这里立了一座衣冠冢,朝着怒海市的方向,永远看着家乡。” 林笑笑便安慰莫远山道:“不管他们三十年前为何来到这里,虽然墓碑上没有名字,但他们必定都是英雄。” 莫远山苦笑道:“除了‘06烈士之墓’这几个字之外,我对我父亲的事情基本一无所知,就连姓名,我也是随我母亲姓。我只知道我父亲姓柳,而我,还有个从未见过面的哥哥。” 林笑笑听了,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方喃喃道:“你和他,那个冷二郎柳青,几乎一模一样,莫非,莫非你两是孪生兄弟!” 莫远山长舒了一口气,笑道:“也许吧!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见到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莫远山说着,拉起林笑笑的手,便朝这片仙人掌林外走去。 林笑笑的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想起过往的种种,如同做了一场梦似的。 两人上了路,林笑笑突然红了脸,便道:“我听驼娃说过,说那片‘拦路仙宫’是一位叫柳营长的人带人栽种的,不会那么巧,便是你的父亲吧?在那‘拦路仙宫’里,我一时情急,说了些屁话,你也听见了,可别往心里去。” 莫远山苦笑道:“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一向有口无心,大嘴巴一张,说了便说了吧,反正他也听不见了。那片仙人掌林栽种在那地方,外面又是沙漠,想必是起到一种屏障作用,若是没有人指点,寻常人是进不来的。由此看来,这后面的红崖河一定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两人说着,已经转过了山腰,却是一路下坡,渐渐已经听到了峡谷内的水声。 林笑笑突然指着山坳里一处稍微宽敞的地方道:“快看,那独眼龙他们的车。” 莫远山也看见了,奇怪道:“他们人呢?” “也许前面没有路,车子没法通行,他们改徒步了。” 莫远山急忙拿出了望眼镜,看了半晌,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林笑笑纳闷道:“咱们要不要跟上去?” 话音刚落,灌木丛里突然跳出来几个人,便将林笑笑和莫远山包围住。 林笑笑大惊,待要拔枪,却早被周四上来一把将手枪夺了。 莫远山也被朱九和钱三等人用枪指着,只得束手就擒。 周四冷笑道:“女一号,林笑笑,你好!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林笑笑知道此时反抗无用,只得冷冷道:“见面了又怎么样?你这狗东西,终于露出了狗嘴脸。” 朱九和钱三吃了莫远山的亏,那朱九的一只手还包扎着掉在胸口,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便上来冲着莫远山一顿拳脚。 莫远山倒在地上,手枪和匕首也被朱九和钱三给缴了。 林笑笑大怒道:“你们这两个光屁股的猪狗,别打他,有本事冲着你姑奶奶来。” 朱九拿着那把莫远山的匕首,冷笑道:“你急些什么,等老子收拾了这小子,再和你算账也不迟。只是你这小杂种,用飞刀扎了老子的手,老子便双倍奉还,挑了你小子的手筋脚筋再说。” 朱九说着,便欲来捅莫远山的大腿。 林笑笑惊恐的大叫大骂,却早被两个人扭住。 莫远山倒在地上大笑道:“你两光着屁股被仙人掌扎的滋味如何!” 第四十二章:君子协定 一声子弹出膛的炸响,林笑笑惊得大叫一声,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可转眼间,只见一个静谧的湖面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皆在湖面之上漂浮,湖水中咚的一声响,如同落进了一个小石子。 莫远山躺在湖面上,完好无损。 赵勇手中拿着枪,惊愕得合不拢嘴。 林笑笑和众人都惊呆了。 只见李潮杵着手杖漂浮在湖面中央,冷笑道:“既然你不听话,别说是我的儿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他下跪,吃些苦头。” 话音刚落,只见李潮一挥手杖,湖面顿起波澜,一股水如同游龙一般从湖面飞起,张大了嘴便将赵勇裹住,卷到了半空中,又将赵勇重重的摔了下来。 如此几次,赵勇大叫着道:“儿子知道错了。” 李潮一挥手杖,湖面重归平静。 李潮喝令周四道:“将他的枪缴了。” 一闪之间,众人重回现实,顿时都头疼得要命。 赵勇跪倒在地上喘着气,捂着头作呕,如同吃饱了臭水沟里的污水一般。 众人惊得魂飞魄散,如同大梦一场。 李潮冷冷道:“这只是给你们长长记性。” 林笑笑急忙过来扶起莫远山,见他身上并没有伤痕,顿时擦了泪痕笑道:“你还活着!” 莫远山也惊讶得如同身在云里雾里一般,如同大梦初醒,遂回头看了看地上,只见地上多了个弹孔,那钢芯弹头就镶嵌在泥土里。 李潮笑笑道:“年轻人,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你蹚了这趟浑水,也算是天意,不过,你确实和柳青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莫远山便只得笑笑道:“巧合罢了,上天造人,要这般安排,我也没办法。别说您老,就是笑笑同学,也把我当成了他。” 林笑笑看着李潮,努力回想着过往,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李潮便笑道:“笑笑同学,你好!别想了,我就是你的同桌云飞扬的看护人,或者说是他云家的总管吧,我叫李潮,咱们三年前在你们学校门口见过一次。” 林笑笑突然想了起来,那是林笑笑第一次去怒海市高中报名上学,在大门口突然遇着了云飞扬,一个报完名出来,一个正要进去,两个人都急着走路,还撞了一下,没想到后来竟成了同桌,而来接云飞扬的人便是李潮。 那时的李潮看着就像个司机,而云飞扬完全是个大家公子的打扮。 说起云飞扬,林笑笑便只得叫了李潮一声“李叔叔。” 李潮笑了起来,便道:“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既然咱们在这里相遇了,想必都有各自的目的,我和你定个君子协定,我不过问你要干什么,也不限制你的人生自由,甚至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帮你,但你也不能干涉我的事情,必要时,如果你愿意,也请你投桃报李一下,你看可否!” 林笑笑看了看莫远山,莫远山眨眨眼,点了下头。 林笑笑虽然不知道李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眼下这情形,也别无选择,只得点头笑道:“这是当然的了,那我便谢谢李叔叔了。” 李潮大笑起来,便指着周四和钱三,朱九等人道:“先前他们擅作主张,可能做了些对不住你们的事,但我考虑的事情太多,也不知道,后来才听那逆子说了,都是他的主意,全因这位小朋友和那叛徒柳青长得太像了,所以竟闹了一场误会,还希望你们不要记在心上,就当我老糊涂了吧。” 莫远山捂着肋骨,长舒了一口气,笑道:“没什么,我还受得了,他们那几下,看着龇嘴跛牙的,其实软手软脚,没什么劲,只当是给我松松筋骨,挠挠痒罢了。” 李潮便笑道:“好,如此甚好,还不知如何称呼你这位小朋友?” “我叫莫远山!是笑笑同学雇佣来的司机。” 朱九等人便忍不住冷笑。 李潮便喝令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他们两便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你们谁要是敢动他们,特别是笑笑同学,我饶不了你们!” 周四等人连忙答应了。 第四十三章:无仇不成父子 林笑笑不解的道:“我此行是来寻找我的父亲的,不是来寻宝,即使那岸岩下有什么乾坤,可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潮笑道:“大有关系。其一,从这封密码信函上来看,你父亲很可能在那里面,因为据我所知,他一生所学,皆源于那里,而他一生的遗憾,也在里面;其二,这数十年来,能走进那里面并完好无损的出来的人,只有你母亲和你父亲,而当年你的父亲也没能走到尽头,许多东西都是靠着你母亲,你又是他们的女儿。所以,咱们这些人里面,恐怕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完完全全的一探里面的秘密。” 众人听了,都是一脸的迷惑。 林笑笑不禁又有些怀疑,便问道:“里面到底有什么?难道连你也没进去过?” 李潮叹道:“里面有什么,我也说不清,那是个神秘的世界,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的是,里面是科学的源头和未来,并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什么珍奇异宝。当年我也曾试图走进去,可是只进去了一小截,便无可奈何的退了回来,如今我有它。” 李潮说着,抬了抬手里的手杖,又接着道:“我准备了三十年,就是为了今日,我倒是要看看,是你林家的血脉强,还是我三十年来的科学研究厉害。” 林笑笑见过李潮手里的这根手杖的神奇,顿时对李潮的话又有了几分相信。 莫远山忍不住插嘴道:“据我所知,李叔如今还是天意集团的总管,却不知您甘愿冒险前来,又到底为了什么?当年居然您曾进去过一段,不知都看到了什么?” 李潮大笑道:“莫远山?你这个年轻人也不简单,居然连我的老底都知道了,看来你也是有备而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居然咱们是君子协定下的盟友,我便可以告诉你,里面看到的世界完全超出你的想象,在凡夫的眼里,可以说那是神的世界!” “神的世界?莫非恰如刚才你一挥手杖,瞬间便换了时空一样!”林笑笑忍不住问道。 李潮却道:“进去了你便知道了,现在多说无益,况且以我的知识,目前也无法解释里面的世界。” 林笑笑却坚持道:“多了解些毕竟是好的,如果进去了有什么危险的话,咱们也好早作准备不是。” 李潮大笑道:“在神的旨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更别说什么准备了。你放心,我也会同你一起进去,有什么,我是不会撒手不管你们的,况且,你父亲为民老弟也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论起来,我还真当得起你叫我一声李叔叔。” 赵勇等人听了李潮这些话,顿时方明白一路上为什么要下命令不准伤害林笑笑,原来是因为林笑笑有着不可替代的特殊作用。 赵勇便眼骨碌一转,过来道:“李总,那咱们何时进去?” 李潮看了一眼赵勇,叹道:“你也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了,便改口叫我父亲吧。” 赵勇顿时道了声是,便叫了声“父亲”。 李潮点点头,便令周四等人去准备器材。 赵勇道:“我看这河水表面平静,可是有些漩涡,只怕下面有暗流,父亲又年事高了,还是妥当些。不如儿子先过去,钉了绳索,做好牵引,父亲在坐橡皮船过去。” 李潮点点头,便又朝着莫远山和林笑笑道:“咱们人手有限,但装备倒是够的,你两也去帮帮忙如何,咱们趁着太阳在头顶,得赶快过去。” 莫远山和林笑笑便随周四向着汽车那边去了。 赵勇刚欲走,李潮却叫住道:“你且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此时这悬崖下只剩下赵勇和李潮两人,李潮便叹道:“勇儿,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做什么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你,你要相信父亲,我也有我的难处。” “是,儿子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赵勇经过李潮的那番教训之后,明白自己在李潮面前就如同凡人面对神一般。经过这几十年天意集团科研团队的科研,而李潮又是这个团队的实际掌控者,也不知道李潮身上还有多少未知的秘密,说不定随便拿出一样来,瞬间便可灭了自己。 第四十四章:红崖河 林笑笑知道莫远山很难相信自己说的话,便也懒得辩解,只是冷冷道:“既然我能从那条河里出来,说明将来我便可以顺着那条河进去。你若这次红崖河之行表现得好的话,我便考虑考虑,将来带你一同去那‘红楼世界’里开开眼见,顺便也带你去见见那屎壳郎冷二郎。” “你是说柳青?” 林笑笑看着莫远山惊讶的表情,笑道:“是他!怎么,动心了?” 莫远山顿时沉默不语。 林笑笑安慰道:“将来咱们回去,我答应你,一定带你去见他一见,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你失散的哥哥。” 莫远山苦笑道:“等回去再说吧,咱们现在最紧要的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两人说着,那边赵勇已经将船划到了对岸的岸岩下,并把那根拴在船尾的绳子拉起来牢牢固定在了岸岩上的钢钉上,一条连接两岸的缆绳便悬在了红崖河上面。 李潮便叫道:“笑笑侄女,你和莫远山跟我坐一条皮艇,咱们便走吧。” 林笑笑只得和莫远山把背包反背在前胸,一起上了皮艇,周四和钱三,朱九等人压后。 三条充气皮艇都用两头有登山扣的绳子扣在了缆绳上,一头连接船尾,以保证皮艇万无一失。 众人奋力划着皮艇便向对岸而来。 只见岸岩上钉着七八个手臂粗的铁铆钉,大都已经生锈,只有一个是新的。 莫远山想起刚才赵勇将船划到岸岩下,却并未钉铆钉,顿时心里有了疑惑,便问李潮道:“李叔,这岸岩上怎么有一个新的铆钉,难道是你们已经派人进去过?” 李潮笑道:“你还挺细心的,这么个小东西也逃不出你的眼睛。实话和你们说了吧,就在两天前,我们有个队员作为先锋,曾进去过,但是进去不到一刻钟,因他的潜水装备出了问题,便退了出来。我们这几日都在检查装备,以确保万无一失,所以耽搁了几天,你们两不必担心。” 莫远山听了李潮的话,一时也找不到破绽,只得笑笑,但心里始终存着疑虑。 岸岩下的河水碧绿,却偶尔有气泡从岸岩边冒出来,莫远山拉了林笑笑一把道:“入口可能就在下面,待会下去,你紧跟着我。” 林笑笑点点头。只见赵勇扔过一条绳索来道:“父亲,你还是系着绳索,我在前面拉着你。” 李潮熟练的检查了潜水装备,示意赵勇可以下水。 赵勇令三个手下打前锋,张三长带领两人跟在李潮后面,便扑通一声下了水。 莫远山背上潜水装备,看了一眼林笑笑,便也潜下水去。 林笑笑也急忙跟着下去,后面却是周四等人垫后。 众人在水下鱼贯下潜,打开了潜水头灯,果然见一个水下洞穴幽冥而神秘,也不知道究竟会通向何处。 林笑笑跟在莫远山后面,一刻也不敢松懈,因为她虽然水性好,但这是她第一次潜水。 刚转过了一处拐弯地方,只见前面赵勇回过头来示意,意思是叫大家小心。 在头灯的照射下,只见这些水里的岸岩切面平整,全不像开始的那一段奇形怪状,竟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而且水里竟连一条鱼也没有。 这水下的通道七弯八拐,赵勇又在前面回头打手语,李潮连忙用手语和赵勇交流。 莫远山紧跟在张三长身后,刚过了一处转弯的地方,却是一处狭窄的隘口,莫远山双手一划,人便如箭一般射出,轻松便过了隘口,急忙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只见林笑笑的潜水装备背带松了,恰好卡在了洞口的岩石间,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出去,正急得在那里挣扎。 莫远山急忙转身伸手来拉林笑笑的手,可哪里拉得进来,只得把林笑笑往后推。 周四等人在后面,便也极力的把林笑笑往后拉。 林笑笑终于退了出去,而身上的潜水装备也被朱九和钱三扯脱落了。 莫远山大惊,急忙从隘口折身回来,一把抓住正在下落的林笑笑的潜水装备,便给林笑笑重新背上。 周四和朱九等人早向前去了,临过那隘口时,朱九还忍不住回头朝着林笑笑和莫远山竖起了中指。 莫远山好不容易将潜水装备重新给林笑笑整理背好,两人却早已经落在了最后面。 莫远山不敢大意,便示意林笑笑朝前,自己垫后。 两人出了隘口,前面豁然开阔,才往前游了十数米,却出现了三个洞口,而前面的人早没了踪影。 莫远山不禁焦急起来,便比划着手语,可林笑笑哪里看得懂。 两人在水里比划了半晌,林笑笑终于明白了莫远山的意思,犹豫了片刻,便往中间的洞口指指。 第四十五章:流光和塔 林笑笑看时,只见那洞口里的光先前还是微弱的,现在却突然亮了好多,而且看着竟像是水波一般似的在流动。 “莫非这是洞顶射下来的光线,因为在洞里,风一吹,再加上参照物的原因。” 莫远山道:“这里虽然有空气,但哪里感觉得到有风,而且这光好像不像是日光,日光照在石壁上,必然是静止的,你几时看见过会流动且转弯的光来着。” 两人正说着,只见这光如同流水一般,从前面转了一个拐,便向这边缓缓淌了过来,而光所到之处,一切皆无。 林笑笑一惊,大叫道:“这光莫不是从什么能发光的东西上发出来的,比如萤火虫!” 莫远山有些惊悚的道:“萤火虫谁没见过,可这里哪里有萤火虫,而且这光也不是萤火虫所能发出来的光。” 话音才落,只见林笑笑已经被这光给吞没,顿时在莫远山眼前凭空消失了。 莫远山大惊,大叫了一声“笑笑!”,便冲进了光里。 光如流水,缓缓蔓延开来,正吞噬着一切。 莫远山和林笑笑互相大喊着,却谁也看不见谁,只觉眼前一片白茫茫,如同雪盲了一般。 两人急忙闭上了眼睛,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起。 两人手拉着手,好不容易摸到了石壁,这光却又渐渐消失,如同被石壁吸收进去了一般。 两人良久方敢微微睁开眼睛,一切又恢复如常。 惊疑之际,两人心跳如雷,只听得前边那洞口里有人叫道:“林笑笑,莫远山!” 原来是李潮领着一伙人从那洞口里出来了。 林笑笑惊魂稍定,便道:“李叔叔,这光是怎么回事?” 李潮笑道:“这也许是磁场激发出来的流光,或者叫做磁场风,但也只是我的猜测。这地方有太多的未解之谜,且跟我来吧,可别再走岔了。” 一行人随即转身,在李潮的指引下打着手电筒一路向前。 穿过了洞口,前面突然开阔了许多,两侧如同刀削斧劈,脚下也平整了许多,看来竟是一条人工开凿的通道。 半个小时后,李潮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处宽敞的溶洞大厅内,整个溶洞大厅竟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顶上满是奇形怪状倒垂着的石钟乳,在手电的照射下发出些银白色的光来,而大厅中央只立着一座巨大的三角堆。 林笑笑惊道:“金字塔!” 众人围着塔走了一圈,发现这塔浑然一体,丝毫没有破绽,竟如同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被人工雕琢出来的一般。 站在这塔下面,众人都不禁惊叹,究竟是什么人在这山体里雕琢了这么个巨大的金子塔,而那些雕琢下来的碎石又哪里去了? 赵勇借着手电的光,看了看四周,除了进来时的那个通道,三面都是山体,别无出路,便问道:“难道这里便是尽头?咱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便是为了这么一块破石塔。” 李潮叹道:“三十年前,我来到了这里,便止步。三十年过去了,今非昔比。” 李潮说着,拿起手杖有些激动。 林笑笑也忍不住好奇,问道:“李叔,你说我的父亲有可能在这里,可这里除了这巨大的石头‘金字塔’之外,什么也没有,也没有别的通道。” 众人皆疑惑不解。 李潮却指着金子塔的顶端道:“路就在上面。” 众人齐刷刷的把手电往金字塔的顶端照去,可那顶离地面有数十米高,除了一块三角体的石头,什么也没有。 莫远山道:“莫非机关在塔顶!” 李潮大笑道:“年轻人脑子转得真是快,那便有劳你了!” 莫远山看了看金字塔,浑然一体,刀削斧劈一般,丝毫没有着力点,便笑道:“李叔说笑了,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猜。这金子塔这么高,我有恐高症的。” 李潮笑道:“机关确实在上面,可咱们不上去打开机关,岂不是一切白费,难道你就不想一探这金字塔的秘密。” 莫远山连忙摆手道:“埃及也有金字塔,可听说每一个上过金字塔顶端的人,都会突然暴毙,我看还是算了吧。” 李潮笑了起来,突然杵着手杖,转身便向金字塔顶端走去,竟如履平地一般。 众人都被李潮这一举动惊呆了,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第四十六章:天意之眼 莫远山也自惊魂未定,此时方看清了前面这金子塔的全貌,原来是个三角椎金子塔,便道:“这三角椎金字塔也不知是何人所造,难道有什么神秘的力量?为何他们先前还好好的,这奇异的声音传来不久,他们便如同犯了羊癫疯一般,又吐又抽筋的。” 李潮道:“那你和笑笑侄女感觉如何?” “我也有些不舒服,只是没他们那般严重!” 林笑笑却摇摇头道:“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觉得这声音有些刺耳,虽然音量不大,却似乎如同能刺穿耳膜和大脑似的。” 李潮道:“一切皆是未知,快了。” 突然,这声音变了,竟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警车的报警声,又像是有人发出的“哦哦”的惊叹,短促而有些奇怪。 众人正自惊疑的看着那三角椎金字塔,只见一面塔身上渐渐显现出一只黑色的大眼睛来,幽幽冥冥的放着些幽远的光,深邃而又透彻,如同婴儿的眼睛一般,令人向往而又有些心惊! 这只大眼睛有一扇门这么大,不论从哪个方位看,都好像正盯着大家。 众人惊悚得心跳如雷,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向后一缩身子。 林笑笑却突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这种眼神好熟悉。 莫远山拉了林笑笑一把道:“也不知里面是什么?” 一语提醒了众人,几个人见这黑色的大眼睛也好像没什么危险,一时竟都好奇起来,便欲走近了去看,却只有赵勇和张三长两人冷笑着站着没动。 林笑笑也忍不住好奇,便欲跟了上去,李潮却急忙止住道:“等等。” 周四和朱九见李潮和赵勇及张三长都站着没动,便又急忙退了回来,可钱三却等不及走在了最前面。 七八个人朝着黑色的眼睛走去,离眼睛还有一段距离,前面的钱三却突然大笑一声,瞬间便被这黑色的眼睛吸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他人吓得屁滚尿流,转头就跑,可还是有两人被黑眼睛吸走,瞬间如同蒸发了一般。 林笑笑和莫远山都惊得头皮发麻,赵勇和张三长却只是冷笑。 那几个跑回来的人颤抖着躲在了李潮后面。 林笑笑惊道:“这黑眼睛到底是什么?有何玄机?那几个人去了哪里?” 李潮却叹道:“三十年前,我和你的父亲,母亲,还有云瀚和淑华等人一同来到了这里,我们发生了争执,各怀己见,最终他们都进入了这黑眼睛内,而我,选择了在这里止步。后来,你父亲他们离开了红崖河,十几年后都成了鼎鼎有名的科学家,在各自的领域都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成就,可我,等了三十年,不得已又回来了,如今,我要重新选择一次。” 林笑笑和莫远山也没完全听懂李潮说的话,李潮却转身对赵勇道:“你留在外面,如果我们明日的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你便关闭三角椎金字塔塔顶的开关。” 李潮说完,便杵着手杖向那黑色的眼睛走去。 林笑笑却叫住道:“李叔,里面到底有什么?” 李潮回头奇怪的笑道:“有你心中所想所思,以及你们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一切!你要寻找你的父亲,母亲,这是唯一的机会!这黑色的大眼睛便是‘天意之眼’!” 李潮顿了顿,又对身后的众人道:”还有你们,‘天意之眼’能帮你们实现你们的一切愿望,难道你们就不想进去看一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天意之眼’每开启一次,这红崖河的山体便都会发生一些变化,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众人一时间都犹豫着。 赵勇却走了过去道:“我也想进去看看!” 李潮犹豫了半晌,还是道:“你还是听我的话,留在外面吧。” 李潮说着,已经走到了那巨大的黑色眼睛前。 只见黑色的大眼睛散发着阵阵旋转的幽光,瞬间便将李潮给吸了进去。 赵勇转身对一群手下道:“这也许是一个旷古未有的奇迹,我相信我父亲说的话,咱们只要跟着他,一准没错;况且咱们人多力量大,又怕什么!说不定那里面真的是一个咱们梦寐以求的世界,这是唯一的机会,你们还等什么。我实话告诉你们,前几天我和张三长带着驼娃来过这里,那驼娃进去之后,不是又出来了么!而且咱们这么多人,竟然拿他没办法,还是让他给溜了,这说明他在里面必定得了什么奇遇。你们是想成为神,还是只想做一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凡夫,在几十年后变成一堆臭肉!” 第四十七章:真作假时假亦真 “天意之眼”的光幽冥而神秘。 林笑笑和莫远山眨眼之间身处阴阳交界之处,左边是星空,右边却是繁花似锦掩映着的红楼。 只见李潮站在哪里,犹豫不决。 林笑笑叫了声“李叔。” 可李潮并没有答应。 林笑笑一连叫了数声,李潮却如同被定格了一般。 林笑笑忍不住便欲伸手去拉李潮的衣服。 李潮却突然道:“是选择光明,还是黑暗,这的确是个难题。” 莫远山问道:“我们此刻究竟身处哪里?” 话音刚落,周四和赵勇等人也进来了。 李潮叹道:“也不知三十年前他们是如何选择的。” 赵勇惊道:“钱三他们先进来了,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朱九却看着那红楼和繁花笑道:“快看,那红楼里有美人,还有那发着金光的是什么?那美人正冲着我笑呢!” 林笑笑看时,那红楼里却什么都没有。 正自惊疑间,朱九已经忍不住向右边的红楼里走去。 莫远山定眼看时,只见如同一面平静的湖面被打破,朱九和周四等几个人已经瞬间进入了红楼世界,便有许多美人从红楼里出来,拉了众人去寻欢作乐去了。 赵勇和张三长也经不住诱惑,便欲向红楼里走去。 李潮却一把拉住了赵勇道:“别被眼前的幻象迷惑了,再看看。” 眨眼之间,只见那红楼世界里从天上飞来一只凤凰,漫天的飞花洒落,却在落地的瞬间变为满地天火。 朱九和周四等人正自欢乐,须叟都被天火烧成了灰烬,而那只凤凰却在天火中飞舞,渐渐的,连同里面的繁花和红楼也一起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灰烬。 赵勇看得大惊,便道:“这是幻象还是真的,难道他们都灰飞烟灭了?” 李潮大笑道:“这是神给我们的指示。凤凰蹈火,涅槃重生。这里面是凡人的世界,也是神的世界,而他们,便是神涅槃的柴薪。这是他们的选择,而我,就是那只凤凰!” 李潮说完,只见那只灰烬里果然飞出一只火凤凰来,鸣叫着一飞冲天,从翅翼里抖落无数的金币来,须叟便将地上堆满了金币。 火凤凰在天空盘旋着,天空出现一个被光环围绕着的神,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看着地上,捏指一笑间,无数蝼蚁从金币成山的地上爬出,瞬间渐渐长大,演变为人。 千万人在神的光环下忙忙碌碌,他们以金币为食,分工协同,用金币搭造高楼,制造工具,从衣不遮体的蛮荒人逐渐变为现代人,他们又制造汽车,飞机,以及枪炮和一切莫名的东西。 大地上渐渐又有了繁花似锦笼罩着的高楼,莺歌燕舞的霓虹。 可金币也消耗殆尽,他们便开始慌乱,互相撕咬,甚至人吃人。 神在天上摇头叹息,一挥手间,那只火凤凰便从天际盘旋着飞了下来,两只眼睛闪着金色的光,一抖翅翼,无数天火将大地上的一切重新毁灭,大地一片死寂。 火凤凰的光越来越强,终于炫目得令众人什么也看不见了。 林笑笑和莫远山被强光刺得眼前一黑,便急忙转身。 只听得李潮道:“光明的极致便是黑暗,黑暗的尽头便是光明。” 接着赵勇大叫了一声“父亲,等等我!” 林笑笑眯着眼睛一看,只见那火凤凰直冲着李潮迎头飞了出来,李潮急忙纵身一跳,人便进入了红楼世界里,一挥手杖,人飞了起来,骑上那火凤凰便消失了。 赵勇和张三长也纵身跳了进去。 光明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光明!便也如同黑暗! 莫远山惊悚的道:“咱们要不要也跟着进去!” 林笑笑却看着左边的漫天星斗道:“这星光下又不知有什么?他们去的都是他们心中的世界,他们能看见美女冲着他们笑,而我,刚才只看见蝼蚁般的人和那毁灭一切的火凤凰,若我猜得没错,里面只是幻境,也许是里面的磁场光波和人体的微磁场产生了共振,所以每一个人看到的景象都会有些不同。如果你也看见了美女,那你便去吧。” 莫远山晒笑道:“我看到的其实和你一样!那里面既然是幻境,还不知里面究竟有什么,你既然知道得这么多,还是跟着你好些,况且,你不就是天下第一的美女么!” 第四十八章:野人 “这可能是时空结界的两极,如同一块磁铁有两极一般,而咱们站在那时空结界点时,便如同从太空中观看地球一般,能看到白天和夜晚的分界线,只不过他们去了白天,而咱们,选择进入了夜晚。” “如此说来,咱们和他们其实是处在同一个时空之中的两端。” “正是!只不过在这时空里,光明之中看到的都是幻觉!而夜晚,一切才是真实的!” 莫远山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苦笑道:“这真实的世界也太可怕了些,除了饿狼,不知还有什么!难怪世人都喜欢虚假的东西,不喜欢听真话,害怕看到真实!” “你别发什么感叹了,想想咱们怎么摆脱那狼群再说。”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又传来狼群的低嚎。 莫远山拉起林笑笑继续向前,指着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道:“我见你刚进来之前,一直盯着那颗星星,不知它给了你什么启示。” “冥冥之中,我也说不清,但我觉得,它一定会指引我们寻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你凭什么这样说?” “直觉!” “希望你的直觉会给咱们带来好运!咱们现在,连返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只希望这月亮也是真实的,明天必定会迎来光明。” 两人一路向前,向着天上那颗最亮的星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可抬头看那月亮,依然挂在那山间,好像根本没动丝毫。 两人累得不行,坐在了地上。 莫远山拿出了水和饼干,递给了林笑笑。 林笑笑的心里此时忐忑不安,看着天上那轮月亮,良久才道:“难道这时空里的时间竟是停止的,咱们走了这么久,怎么感觉那月亮一直挂在山头,动也没动。” “这是什么鬼地方,咱们再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才是,若再走下去,还没找到你的父亲,只怕咱们都累死了。” 林笑笑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道:“现在,咱们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生一堆火,休息一晚上,看看能不能等天亮了再说。有了火,那些狼群也不敢过来。” 莫远山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带打火机了?” “这都是在那‘拦路仙宫’里教会的,从他们的车里顺来的!出门不带火源,可是要学原始人钻木起火!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两人吃了些东西,恢复了些体力,莫远山指着前面道:“前面好像有些灌木丛,咱们到那里生火休息吧。” 两人刚起身,那些黑夜里闪烁着的眼睛又尾随了上来。 林笑笑骂道:“这地方也真他娘的怪了,怎么枪在这里不起作用,子弹只飞出去两米远便坠地了。” 莫远山却笑道:“你什么时候竟然学会暴粗口了,这可是有长进啊。” 林笑笑一下子红了脸,骂道:“怎么了,我他娘的就暴粗口了,你听不惯,把耳朵闭上。” 莫远山摇摇头,苦笑道:“什么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对于我来说,都如同天籁,我不建议,你只管暴。” 两人在灌木丛里开阔的地方燃起了一堆篝火,紧张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围坐在篝火旁,莫远山笑道:“咱们一路走来,离奇的事遇见不少,可是这回,我看前途未卜,如果找不到回去的路,你可想过怎么办?”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这才进来还没一天,你便怂了?” “我倒不是怂了,只是如果真的走不出去,咱们在这里过一辈子,做对无忧无虑的野人夫妻也挺好的,说不定,几年之后,咱们有了一堆孩子,便不寂寞了。” “你放屁!” 林笑笑顿时跳了起来,便上来一把将莫远山推倒在地。 莫远山却一把拉住了林笑笑的手,顺势一带,两人便搂抱着倒在了地上,嬉笑作一团。 林笑笑欲来撕莫远山的嘴,莫远山一把搂住了林笑笑的腰肢,一翻身,便将林笑笑压在了身下。 林笑笑挣扎了半晌,可莫远山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林笑笑不禁怒了,便道:“你给我放开,再这样,我可恼了。” 莫远山却笑道:“你恼了又怎么样,难道还吃了我!” “你这混蛋,早知你是这样的登徒子,我就该废了你!” “你此时在我的下面,你怎么废了我?” “我剁下你的第三条腿来!” 话音刚落,莫远山突然惊得跳了起来,急忙便拔出匕首。 第四十九章:拜月族 莫远山抬头看了这些正在舞蹈欢呼的野人,心里也直发毛,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急得直冒冷汗。 “什么科学的源头,神的世界,怎么全是茹毛饮血的野人蛮荒世界,咱们是不是穿越错了时空,早知如此,咱们还不如跟了李潮去!笑笑,你的好运气哪儿去了!” 莫远山大叫,可林笑笑早被几个野人架了起来,嘴也给堵上了。 众野人突然停止了欢呼,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扶着一位头戴羽毛,披着狼皮,浑身挂满了动物牙齿的老妇人杵着拐杖出来。 老妇人头发雪白,像是部落的族长,走到林笑笑面前,上下打量了好半天,又看看绑倒在地上的莫远山,突然大笑,竟有些口吃的道:“妖精,和,魔鬼,又回来了!” 莫远山听见这老妇人会说话,顿时又惊又喜,便大叫道:“老大妈,快放了我们,我们不是妖精,也不是魔鬼!我们是迷路了!” 老妇人却没有理会莫远山,一把拿掉了堵住林笑笑嘴的兽皮,厉声道:“你说,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林笑笑被憋得脸紫胀,喘了会儿气,方道:“老奶奶,我不是妖精,我是来寻找我的父亲母亲的,求你快放了我吧。” “父亲?母亲?这里只有‘拜月族’,你们若不是,从那‘光明之境’来的,妖精和魔鬼,如何穿得这般古怪,还带来了,‘光明之源’。” 林笑笑一脸愕然,只见老妇人用手杖指指那堆篝火。 林笑笑顿时明白过来,辩解道:“那是火,我们只是冷了,便生了堆篝火取暖而已,我并没有恶意。火是用打火机点燃的,你放开我,我把生火的东西拿给你看。” 老妇人却冷笑一声,转身对着众野人说了一通土话,林笑笑一句也没听懂。 几个野人上来,架着林笑笑和莫远山便往一棵大树下来。 林笑笑和莫远山被绑在了大树上,如同待宰的羔羊。 莫远山大怒,忍不住大骂道:“你这疯婆子,快放开我们,你神经病。” 老妇人却望着那轮一动不动挂在天际的满月,虔诚的拜了下去。 众野人都跟着跪下,一起祈祷起来。 祈祷毕,老妇人颤抖着舞蹈起来,如同鬼上身了一般,便和众人用土语说了一句“阿莫尼那。” 几个男子拿着石刀石斧头上来,对着莫远山和林笑笑的脑袋便要下手。 林笑笑大惊,却也动弹不得,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莫远山闭上了眼睛,大笑道:“笑笑,咱们来生再见!只可恨咱们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竟死在了这群野人手里,早知如此,在那荒野上抱着你时,我便她娘的霸王硬上弓了!老子可还是处男呢,死了都不甘心!” 话音才落,那野人群里却冲出一个年轻男子来,上来几拳将拿着石刀石斧头的男子打翻,便护住林笑笑,叽叽啊啊的说了通土语,那样子很是愤怒似的。 老妇人便挥手叫众人退下,和这冲上来的男子说了一番土话。 只见这年轻的野人男子拍着自己的胸膛,又来拍拍林笑笑的胸和肚子,龇嘴跛牙的怪叫怪跳,进而发疯了一般,甚至用头撞这棵大树,把头也磕破了,满脸流下血来。 老妇人又气又急,便好像是妥协了,转身去吩咐了族人些什么,领着几个族人去了。 年轻男子方两眼放光的看着林笑笑的胸和肚子,兴奋得大叫起来,便又跪倒在地上朝着月亮磕头不已。 林笑笑一脸愕然,看着这野人男子,不知他要干什么! 这野人男子拜完月亮起来,伸手摸了摸林笑笑的脸,又两眼放光的笑着林笑笑的胸和肚子,惊得林笑笑三魂七魄几乎出窍。 野人男子冲着林笑笑不断的点头和笑,又用手指着林笑笑的肚子和自己的裤裆,啊啊呀呀说了一通,又双手合十作了个睡觉的手势,拍拍自己的胸膛,又拍拍林笑笑的胸。 第五十章:真该废了你,让你做一辈子太监 林笑笑被野人男子扛着进了窝棚,只见里面除了些破烂和吊着的肉干,便只有一张铺着草和野兽皮的地铺,一扇对着月亮的木窗半掩,徐徐清辉洒落进来,窗边却靠着一柄长矛和莫远山的背包。 野人男子一把将林笑笑扔上床,便迫不及待的大笑着,一把扯了腰间系着的兽皮。 林笑笑大惊,杀猪一般尖叫起来,急忙闭上了眼睛。 野人男子如同野兽般扑了上来,把林笑笑紧紧压在身子下。 可半晌过去,野人男子憋得脸红筋涨,只干着急了半天,便如同野兽般的嚎叫起来。 原来林笑笑的手脚绑着,浑身捆得粽子似的,一身紧身的牛仔裤子和大衣还穿在身上呢。 这野人男子也是醉了一般,急得几乎便要喷血,却也无可奈何。 族长老妇人却杵着拐进来了,一番土语后,野人男子才开了窍,便来扯林笑笑的衣服裤子。 可林笑笑的衣服裤子被绳子绑着贴在身上,哪里扯得下来;野人男子只得将绑着林笑笑大腿和脚的绳子解开。 林笑笑怒极,眼泪早出来,一脚向野人男子的胯下蹬了去。 野人男子哼都没哼一声,哐啷一声便倒下去。 族长老妇人大惊,便叫了起来。 林笑笑急忙翻起身,便用嘴来咬绑着双手的绳子。 可绳子太紧,一时半会哪里解得开。 外面的野人听见老妇人的叫声,便都奔了过来。 林笑笑大急,这可是唯一逃脱的机会。 情急之下,林笑笑看着这窝棚,全是干草和木棍搭建的,一摸牛仔裤的裤兜,顿时掏出那打火机来,便大叫道:“你们敢过来,我便烧了你们这狗窝!” 这些窝棚如同鸟巢,一座接着一座,若是一把火烧起来,只怕都要化为灰烬。 老妇人一时愣住了,身后却已经进来了七八个男子,便欲来夺林笑笑手里的打火机。 林笑笑一咬牙,便把屁股下垫床的兽皮点燃,急忙跳起来。 这兽皮满是毛,一经火,立马如同油被点燃了一般,须叟便熊熊燃烧起来。 林笑笑一把提起兽皮,便向奔来的几个男子扔去。 几个野人男子惊得跳脚,避之不迭。 燃烧的皮毛须叟便将窝棚点燃,窝棚内瞬间燃起了大火。 老妇人和众野人惊得大叫,急忙来灭火。 浓烟滚滚间,林笑笑急向那扇木窗前奔去。 就着那把石头长矛,林笑笑终于将绑着手的绳子割断了,背起地上的背包,正要越窗而逃,脚下却被什么给抓住了。 林笑笑一看,却是那个刚才还想霸王硬上弓不成,反被林笑笑一脚踢得昏死了的野人男子,只见他醒了过来,正痛苦的一手捂着裆部,一手却死死抓住了林笑笑的脚。 林笑笑大怒,抄起长矛便照着野人男子的屁股扎了下去。 野人男子疼得大叫,只得松了手。 林笑笑索性将长矛扔出窗外,人便纵身跳了出来。 燃烧着的窝棚在夜风里如同一把巨大的火炬,接二连三,牵四挂五,便把周围的窝棚也点燃了。 顿时大火烧成了一条长龙,又向四周蔓延,如同三国里陆逊火烧连营一般,眨眼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野人们大叫,有救火的,有惊得四散的,也有嚎啕大哭的。 林笑笑奔到那棵绑着莫远山的大树下,挥起长矛指着莫远山的裤裆,怒道:“你这该死的,我废了你!” 莫远山嘴被堵着,只得嘤嘤呜呜求饶。 林笑笑虽然气不过,可看看身后有许多野人嚎叫着过来,只得一挥长矛,将绑着莫远山的绳子割断。 莫远山得救,一把扯了嘴中的破兽皮,吐了一口口水,恨得牙痒,正欲破口大骂,脸上却早挨了林笑笑几个巴掌。 莫远山捂着脸笑道:“还恨我呢!若不是我提醒你用美人计,我被活剐了不要紧,只怕你这辈子就只有一件事可做了!” “我唯一想做和可做的事,便是宰了你这没用的混蛋,刚才真该一矛扎下去废了你。” 莫远山大笑道:“你若不想后半生都只不断的生娃,便快跑。” 话音刚落,只见那群野人大叫着,拿着长矛木棍等向两人冲过来。 林笑笑大惊,被莫远山一把夺了长矛,拉着撒腿便跑。 第五十一章:闰夜 “他们这是向咱们示威吗? 林笑笑话音才落,月光下,只见山下那些野人扭头便跑。 一种异响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丝微白的光从遥远的层山后面慢慢扩散开来。 “这些野人莫不是惧怕光明!”莫远山惊疑的道。 “也许,他们在黑暗了里生活得太久了,光明反而会使他们害怕。” “难怪他们叫‘拜月族’,在那黑暗里跑起来如同飞一般,咱们若是再有一段路程,便被他们逮住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得身后有人道:“不知多少光阴过去了,今日竟难得有缘人来,便请上山来吧。” 两人一惊,转身只见一位老者站在山顶,月光下披着一身黑衣,夜风中如同迎风而立的大鸟一般。 “鸟人!” 林笑笑不禁脱口而出。 那老者笑道:“你见过会说人话的鸟吗!” 林笑笑顿时红了脸,便向那老者高声道:“你是谁?怎么会在山顶上?” 老者大笑道:“我便是我,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在山顶上!” 老者说着,一闪身,便出现在了林笑笑面前。 这山腰离山顶起码还有百米,老者一闪而至,林笑笑和莫远山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老者道:“不必害怕,我只是好久没和人说话了,既然你们来了,便是缘分,且陪我到山顶上去看看风景,顺便陪我说说话吧。” 老者说着,两手拉了林笑笑和莫远山,只一抬脚,三人便上了山巅。 林笑笑和莫远山都惊讶不已。 “这其实只不过是咫尺之遥,你们都被这即将到来的光明迷惑了。” “咫尺之遥?莫非这里已经进入了光明幻境!” 老者点点头又摇头道:“看来你们知道得不少,这里的确是黑暗与光明的交界,也是不死之地。” “不死之地?”莫远山惊叹道。 老者指着远处群山的微光道:“只有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才是永生!不生不灭!看见了吗,哪里便是凡人醉生梦死的光明之境,可也是寻死的地方,你们从黑暗里来,是要去寻找光明吗?” 林笑笑也不明白老者所说何意,忙道:“我是来寻找我的父亲的,我也不确定他在哪里。” 老者很是惊讶,哦了一声,便看着林笑笑道:“寻找你的父亲?这还是我头一次听见这样的笑话。进入‘天意之眼’的人,都怀着各自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这理由倒是令人意外。” 老者说着,一把拉起了林笑笑和莫远山,纵身一跃,三人便站在了一块向前伸出的巨石之上。 只听得脚下风声怒号,下面黑不隆冬,深不见底,三人差之毫厘便要坠下万丈深渊。 林笑笑和莫远山大惊,却又不敢挣扎,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掉下去。 莫远山有些颤抖着道:“老人家,笑笑说的是真的,并不敢骗您。” 老者突然怒道:“只有撒谎的人才会颤抖,你们没说假话,抖些什么!” 林笑笑也心惊胆颤,不知这老者究竟要做什么,便举起了一只手发誓道:“我林笑笑发誓,若有半句假话,便从这悬崖下跳下去,尸骨无存。” 老者听了林笑笑的话,有些惊讶,便道:“你说你叫什么?林笑笑!” “我是叫林笑笑,我父亲叫林为民!是怒海市大学量子力学的教授。” “教授?量子力学?哈哈哈哈,井底之蛙,妄自称大!在这天意之眼内,他连只臭虫都不如!”老者怪异的大笑起来。 林笑笑顿时怒了,便怒道:“不许你侮辱我的父亲!” 林笑笑一挣扎,几乎便掉下悬崖去 老者大笑罢,良久才盯着林笑笑叹道:“你果真是林为民的女儿?这可真是天意!” “什么天意?你把话说清楚,我和你素眜平生,为何要为难我,还把我们带到这万丈悬崖上,你究竟想干什么?”。 “既然你说了实话,我也就说一回真话吧,不过这里太暗,我想到光明的世界里好好看你一眼,看看你究竟和她长得到底有多像。” 第五十二章:不死之地 “李潮?你是说如今的天意集团副总裁李潮?” 老者鄙夷的笑道:“天意集团?副总裁?那总裁是谁?不会是你的父亲吧!他们倒是念念不忘当年的事情,取了这么个名字,不知是他们当中谁的主意?” 莫远山亦走上巨石来,插嘴道:“天意集团的总裁是云瀚,这名字应该是他取的。” “我倒是忘了问了,你又是谁?” “我叫莫远山,是笑笑雇佣来的司机,可我们的车早没油了,便徒步到了这里。” 老者突然狂笑道:“若我猜得没错,李潮那小杂碎也来了,他就是个神棍,若没有他,你们找不到这地方,更进不了‘天意之眼’!” 林笑笑道:“我是通过我父亲留给我的一份密码信函找到这里的,恰巧碰见了李潮他们而已。” “原来是这样,那我告诉你,李潮不仅是个神棍,而且是个杂碎,混蛋,阴谋家,你们可得小心了,若是我没猜错,他一定带着人进了光明之境。” 老者说着,大笑起来,好像十分得意,十分解恨的样子,便又接着道:“原来你的父亲给他下了个套,他这回,只怕就要去见阎王了。” 林笑笑惊奇的道:“胡说,我父亲和他虽然相识,却没有来往,干嘛给他下套,款且我父亲也不是那种人,一生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 老者仰天长笑,突然转身怒道:“你叫林笑笑?你姓林!为什么不姓骆,或者姓秦!你应该叫骆笑笑,或者秦笑笑!难道你真是闰夜和他的女儿?是闰夜和那个伪君子生的女儿?你今年多大了,快告诉我!” 老者突然疯癫起来。林笑笑吓得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巨石上风很大,林笑笑几乎坠落下悬崖,幸好莫远山急忙一把扶住了。 林笑笑听了老者的话,十分激动,便怒道:“你胡说,不许你提我母亲的名字,也不许你侮辱我的父亲。” 老者渐渐平静下来,盘腿坐在了悬崖边沿,接着自言自语的道:“看你也不过十八九岁,是我想多了。那就接着讲故事吧,你不信,也没关系,可他们的心里,到死也不会得到安宁,这便是天意,这便是‘天意之眼’给他们的惩罚。” 莫远山把林笑笑扶下了巨石,看着老者迎着那慢慢而来的光,只见他虽然胡子很长,头发披肩,然而面容却几乎和二十岁的年轻小伙一般,只是白得有些令人惊悚,若是刮了胡须,整理整理,竟是个小白脸般的小鲜肉。 林笑笑和莫远山都有些惊奇,按照常理,他既然和林为民和秦芳是一所学校的校友,如今起码也在六十开外了,可他看起来竟一点也不像老人。 莫远山不禁自语道:“难道这里真的是‘不死之地’?” 老者冷笑道:“姑且这么叫吧,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怎么能须叟之间便把你们带上了山顶!” “我们确实很好奇,难道这里也是幻境!”林笑笑看着老者的背影道。 山那边的光明越来越近,老者接着道:“光明产生幻觉,黑暗才是真实,我们拥有了一双黑色的眼睛,却要用它去寻找光明,如同万物都有趋光性一般,人也不例外,可我们找到的,永远只有真理的影子,光明的虚幻!虽说万物生长靠太阳,可光明的世界,如同霓虹,虽然迷人,可真正迷人的,却是霓虹产生的幻觉。世人只爱虚幻,却害怕看到真实!而真理,永远都是只存在于黑暗之中的。我,便是最接近真理的黑暗追随者!你们看见那渐渐过来的光了吗,你们谁又能解释这最简单又最玄奥的光是什么?它是物质的,还是虚幻的?如果是物质的,它又是什么物质构成?” 林笑笑和莫远山被老者的问题问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老者又道:“你们向往光明,却又连光是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来告诉你吧,光明其实只是眼中的幻觉,而你们,只是对这些幻觉感兴趣罢了。无知的人,只能用眼睛,用耳朵,乃至身体的一切器官去认识世界,如同蝼蚁一般,永远只能看到巢穴附近的泥土与枯枝败叶,他们只相信他们能看见,听见,闻见,触见的一切;而我,这黑暗的追随者,是用思想去认识世界!认知宇宙!” 莫远山插嘴道:“我们对你的理论摸不着头脑,也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把我们两瞬间带到山顶上的,而你,究竟又是谁?” “无知的娃娃,可笑。你记住,只有黑暗没有影子!只有在黑暗中,你才能认知真理的真身!而光明中的一切,只是真理的影子罢了!其实我只不过是拉着你们迈了几步而已。至于我是谁,等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你们听,你们自然会知道。” 林笑笑有些迫不及待,便道:“我们洗耳恭听,那你便快讲。” 老者回头看了林笑笑一眼,冷笑道:“世人都被前人固有的谬论束缚,你可知道,时空之间原本都是直线,你两从山脚爬上山顶,走的却是曲线,所以很慢很累,而我刚才,只不过走了直线而已,所以瞬间便上了山顶。” 莫远山奇道:“照你这么说,那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原来只是他走了时空的直线而已了!” 第五十三章:你如果真的爱她,跳下去吧 “笑笑……” 莫远山惊得大叫了一声。 老者却冷冷道:“你如果真的爱她,便跳下去吧!” 莫远山大怒,挥拳便向老者打来。 可莫远山这奋力一拳明明向前,却不偏不倚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莫远山疼得眼冒金星,便有些迷糊。 老者大笑道:“闰月,你向往光明,而我钟情于黑暗,我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光明与黑暗交替了三次,可谁又能改变谁?既然你沉醉于光明的虚幻,那我便去光明里和你一起沉醉一回吧!” 老者说着,一闪下了巨石,信步向前,眨眼间便向着山那边的光明之境而去。 每向着光明前进一步,老者的须发瞬间渐渐变白,眨眼间成了佝偻的老人。 越行越远间,老者被光明吞噬,消失了。 莫远山惊魂未定,暗道:“难道每穿越一次光明与黑暗,时光便会如他所说的,瞬间流逝十年!” 光明渐渐向这边靠近。 莫远山看着巨石下昏暗的悬崖,纵身跳了下去。 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莫远山人便已经着地。 只觉得脚下软软的,竟是一片沙子。 原来这悬崖并不是很高,只是过于昏暗,又被那老者一吓,心里产生了错觉而已。 莫远山急忙爬了起来,便摸索着向前,可才往前走了不到两米, 突然,莫远山脚下一滑,只觉得脚下的沙子如水,莫远山人便摔倒,随着沙子稀里哗啦的滑了下去。 莫远山大惊,伸手乱抓,可除了一把沙子外,什么都没抓到。 大概十多分钟后,莫远山才重重的摔了下来。 下面依然是沙子,惊魂未定的莫远山刚欲爬起来,身后却有人大叫道:“财奴,你怎么才下来,那疯子呢?” 莫远山转身,只见林笑笑打着手电,一柱强光正好射在了莫远山的脸上。 莫远山急忙用手拦住光道:“别让我见光,我怕死!” “见光死!你当你是什么?” 林笑笑走了过来,踢了莫远山的屁股一脚道:“我还以为………” 林笑笑欲言又止,却红着脸。 莫远山顿时笑道:“你还以为什么?我为了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为你殉情,你怎么也不感动得痛哭流涕,起码也得上来拉我一把,怎么还老是喜欢踢我的屁股,我的屁屁又不是练武的沙包。” 林笑笑红着脸呸了一声道:“别把你自己说得跟情圣似的,我可没答应你什么,你这是自作多情!我不嫌弃你烦就算好的了。” 莫远山伸出了手,意思是叫林笑笑拉自己一把。 可林笑笑却笑着反而躲开了,红着脸道:“你可别想故技重施,我才不上你的当,你最好给我快点起来,想想这鬼地方是哪里,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什么该怎么办,该拜堂拜堂,该入洞房入洞房,虽然我是头一次,没什么经验,可这里也没人,‘不死之地’的星空当被子,这望不到边的软沙子当大床,舒服!谁还笑话咱们不成。” 莫远山早被林笑笑抓起一把沙子扔了满脸的沙。 林笑笑怒道:“你以前虽然说是二皮脸,可也还有脸,怎么现在变得脸都不要了。” 莫远山笑道:“你看这里,四周除了沙子,还有什么,说不定又是一个沙漠,咱们如何走得出去,不如临死前想想还有什么遗憾的事情要做!可这里除了咱们两个孤男寡女,又是亡命鸳鸯,你说除了拜堂入洞房,了却彼此心愿,还有什么好做的。” 林笑笑气得暴跳,转身就走。 莫远山急忙爬了起来,追上林笑笑道:“我和你说笑呢,别这么小气,看在我为了你跳下来的份上,笑一个吧。” 林笑笑站住道:“你这人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让人见了,便想狠狠搧几巴掌的那种。” 第五十四章:洞 林笑笑和莫远山站在沙谷的缺口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思。 林笑笑突然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搭人梯!” “搭人梯?可离上面谷口还有七八米的距离,且毫无着力点,你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总不能在这里困死!” 两人说着,莫远山在下面,林笑笑踩着莫远的肩膀,扶着石壁便站了起来。 可这石壁几乎垂直,林笑笑爬上去不到半米,便摔了下来,幸好有莫远山接着。 两人试了几次,直到力竭。 莫远山叹道:“别试了,我可不想再当你的肉垫,再来几次,我恐怕就被你压死了,没想到你看着身材玲珑,其实挺重的,完全不和你的三围身高成正比啊!” 林笑笑从莫远山身上爬起来,怒道:“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莫远山笑道:“食色性也,如果改了,还叫男人吗。” 话音才落,只听得莫远山屁股下面好像有声音,惊得莫远山噌地跳了起来。 林笑笑却急忙捏住了鼻子背过身去,以为莫远山释放二氧化碳! 莫远山一阵尴尬,红着脸脚还没站稳,脚下的沙子突然哗啦一声陷了下去。 莫远山大惊,人早陷进沙子里半截。 沙子还在不断的往下陷,林笑笑急忙扑身一把拉住了莫远山的手,大叫道:“抓紧,别松手!” 莫远山却叫道:“这是流沙,快松手,否则,一起死!” “死便死,你这混蛋,快给我上来。” 林笑笑拼命把莫远山往上拉,可这流沙塌陷的面积越来越大,连同林笑笑也一起掉进了漩涡里。 只听得轰隆一声,两人都掉了下去。 两人落地,头上的沙子如瀑布般陷落下来。 莫远山急忙爬起来,一把拉了林笑笑一滚,躲在一边。 两人急忙站了起来,幸好那把手电筒还在林笑笑手里,只见那塌陷的流沙如洪水般向两人脚下涌来。 “快跑!” 莫远山拉起林笑笑便向前跑去。 这是一条山洞,七弯八拐的也不知通向了哪里。 两人一直向前奔跑,直到身后没有了流沙的声音,方喘着气停了下来。 “这不会又是一条死胡同吧,咱们跑了这半天,一点光亮也没见着。” 林笑笑拿着手电筒往前面的洞照了照。 莫远山喘着气道:“绝对不可能,咱们这一路跑来,并没有憋气的感觉,说明这洞里有充足的空气,前面必然有出口,咱们且喘口气,再继续往前。” 林笑笑从背包里拿出仅有的一瓶水和一袋饼干道:“自从咱们进了‘天意之眼’,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鬼地方,好像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似的。” 莫远山吃了一小块饼干,喝了一小口水,便把水和饼干递还给林笑笑道:“从咱们的肚子来看,应该是第三天了。只是这水和食物不多了,你也吃些吧。” 林笑笑道:“我不饿。” 莫远山看着手电光下的林笑笑,苦笑道:“你还是吃些吧,别让我有犯罪的感觉,这水和食物虽所剩不多,但我对天发誓,一定带你走出去大吃一顿。” “你不知道吗,女人天生比男人耐饿。” 林笑笑说着,扭头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在洞里走了很长时间,前面还是无尽的黑暗,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 两人又累又饿,几乎绝望。 林笑笑手中的手电光也渐渐变得暗了下来,终于熄灭了。 “没电了,这可怎么办!” 林笑笑有些惊慌失措。 莫远山摸索着拉了林笑笑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呢,我就不信命运之神如此不公,我向你保证,咱们一定能走出去。” 两人只得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其实莫远山此时也心里没底,不知这黑暗的洞到底通向何方,还有多长,若是在水和食物耗尽之前没能走出去,只怕要死在这洞穴里。 第五十五章:天坑 “你这话什么意思,还真想死在这里吗!” 林笑笑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愤怒。 莫远山却伸开了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似的。 “感觉到了吗?” “什么?” “我对你爱的呼唤!” 林笑笑气得呸了一声,正要大骂,那黑洞洞的前方却出现了几点微弱的亮光,游离着便向这边过来。 “萤火虫!” 林笑笑惊叫起来。 “你看这些萤火虫,它们飞舞的姿态,像不像美人在跳舞!这是爱的呼唤!” “你疯了你,这又能说明什么?” 莫远山大笑道:“这说明咱们有救了,你没感觉到我对你春风般的温暖吗?” 林笑笑定了定心神,突然大笑道:“风!” “对,有微弱的风把这些小精灵从前边吹了过来!有风便有出口!咱们死不了啦!” 没等莫远山说完,林笑笑早挣扎着朝前走去。 有了萤火虫的微弱光亮,两人一路向前,轻松了许多。 越往前走,萤火中越来越多,渐渐的,成群成阵,在两人身前身后翻飞着。 微风渐渐迎面吹来,前面出现了一道微光。 两人加紧向前,可风却欲来越大,把这洞里吹得如同箫管一般,呜呜作响。 莫远山走上前去,把林笑笑拉在了身后,大声道:“拉紧我,也不知这风是从哪里吹来的,恐怕就要到尽头了。” 洞口越来越窄,只勉强容得下一人躬身通过。 莫远山和林笑笑顶着风,终于来到了洞口。 只见这微弱的光竟是从天空中射下来,一轮满月和着星斗挂在天上,而月亮的另一边,却是将晓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金光渐渐出现。 莫远山忍不住叫了一声:“阴阳之境,黑暗与光明的交界!” 莫远山说着,往前才踏出一步,人却几乎倾倒。 林笑笑急忙一把将莫远山拽住。 莫远山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退回来,蹲下身子,只把头探出洞口外,往四周看了看,惊道:“又是另一个天坑!” 林笑笑忍不住好奇,一把将莫远山按翻在地,便压着莫远山爬了上来往外一看。 只见这天坑里幽幽冥冥,星空下的一半昏暗,另一半天空下的地方却有微弱的光,如同天将晓时山的阳面和阴面一般。无数的萤火中从阳面和阴面的交界点飞了出来, 天坑的上方,依然是刀削斧劈般的绝壁,而下面,竟不知有多深。 风渐渐停了,那些萤火虫又落了下去,渐渐隐没了。 林笑笑回头大叫道:“给我一块石头!” 莫远山却闷声道:“别这么大声,这洞就是个扩音的大喇叭!我在你下面呢,你压着我,叫我如何动弹。” 原来林笑笑的胸脯正压住了莫远山的头! 林笑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从莫远山身上退了下来。 莫远山大笑道:“你再多看一会儿,只怕我便死了!” 林笑笑又羞又气,咬牙使劲掐了莫远山的大腿一把,怒道:“还不快想办法,看能不能从这里下去,我看对面石壁上好像有些藤萝植物,只是不知这天坑有多深,能不能下去。” 莫远山躺在地上一阵得意的坏笑。 林笑笑便又欲动手。 莫远山急忙道:“遵命遵命,手下留情。” 林笑笑从身后好不容易摸了一个拳头大的石头递给莫远山,怒道:“给我闭嘴!快扔!” 石头从莫远山手里扔了出去。 两人屏住呼吸,计算着石头落地的时间。 可传来的却是一阵吭吭哐哐的声音,接着扑通一声。 两人意外得哑口无言,良久才大叫大笑起来。 “原来这下面竟是阶梯,还有水!” 莫远山正欲摸索着下去,只见那阴阳交界的地方被滚下去的石头惊飞起一群萤火虫来,而莹莹的光亮中,只见水边的石板上竟坐着一个人! 第五十六章:奴家手都酸了 林笑笑大怒道:“你拦着我干什么!他是我的父亲,他穿着的这件大衣是我买的。” 莫远山急道:“我在山顶上看到过那老者进入光明之境,瞬间老去,如果你一不小心,触碰到那面的光……” 林笑笑大叫道:“不就是老去十年么,就算是老去二十年,三十年,即便瞬间死了,我也愿意!” 林笑笑挣脱莫远山,纵身跳了过去。 莫远山大惊,可已经来不及,只得大叫道:“别越过交界线去!” 林笑笑早已经落在了石板上,恰好站在那人的背后,立在交界线黑暗的这边。 莫远山惊出一身冷汗,便也跳了过来。 林笑笑颤抖着,轻声叫了声“父亲”,便向这人的后背伸出手来。 可林笑笑的手竟然一穿而过,好像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林笑笑大惊,只见刚才还坐在这石板上的人如同断了电的电影银幕,瞬间消失了。 林笑笑哭倒在地,几乎就越过黑暗与光明的交界线去。 莫远山一把拉住林笑笑,便要转身跳回去。 林笑笑却突然惊道:“石板上有字!” 话音才落,只听得两人脚下的石板一响,便往下沉。 莫远山急忙拉起林笑笑,便跳回了黑暗的一面。 这阴阳交界的河流顿时急速流动起来,水位顿时下降,渐渐竟干涸了。 河床露了出来,仍然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莫远山看着河床,良久方道:“这难道是一条通道!” 莫远山小心的跳下河床,低头沿着河道往前一看,只见远处果然从河道的尽头传来光亮。 “快下来,咱们先出了这天坑再说。” 林笑笑立在黑影里,哭得泪人一般。 莫远山安慰道:“这说不定只是磁场留下的光影折射,正如故宫的墙上还有人会看到清朝时的宫女影像一样,林伯父也许去了别的地方。” 林笑笑哭道:“可那石板上的字,分明就是我父亲写的,若他去了别的地方,如何会写下这样一句话!” “你看到了什么?” 林笑笑哽咽了半晌,方道:“别了,笑笑。等着我,我的爱!” 莫远山想了半晌道:“你可能误解了,也许他去寻找什么人去了呢。” “除了我的母亲,他还会去找谁?可我的母亲早在六年前便去世了。” 莫远山一时无语,便也找不出别的理由来安慰林笑笑。 两人沿着河道,出了天坑,外面却是一个奇异的阴阳两极世界。 莫远山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早已经筋疲力尽,看着这条黑暗与光明的交界线,黑暗的这边在星光下,只有些不知名的杂草和低矮灌木,一片荒野;而光明的那边,却是花柳繁茂,隐隐有数不清的雀鸟和林立的高楼,高楼之间车水马龙,全是古代时的男女;更要紧的是,酒馆红楼林立之间,莺歌燕舞,调笑无度,竟有无数美人向着莫远山笑,骚姿弄首。 莫远山有些恍惚,只见那红楼里一个身材玲珑的美人,眨眼间款款走来,端着一方盘美酒佳肴,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线处向莫远山行了一礼,齐眉举案道:“远山公子,请用膳。” 莫远山浑身一颤,见这美人穿着薄薄的纱裙,酥胸半露,眉目多情,似笑似嗔的道:“奴家手都酸了,膝盖也跪疼了,你也不接,怎么全不懂得怜香惜玉……” 莫远山再也忍不住,便痴笑着叫道:“笑笑,你穿着这纱裙真是勾魂夺魄,风骚得紧,只是这前胸开口低了些,除了我面前,你千万别穿出去……” 莫远山话未说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人便醒了过来。 林笑笑气得大骂:“你这混蛋,人面兽心的东西,你满脑子想些什么!” 莫远山捂着脸摇摇头,只见林笑笑气得冒烟,扬起巴掌便又欲搧来。 莫远山急忙一把拉住了林笑笑的手赔笑道:“我不是真心的,哦不,是真心的,但,但……” “你说,你说什么!你还真想……” 第五十七章:交易 林笑笑一惊,人便恢复了神志,急忙倒退了数步,大叫道:“你别过来,否则我开枪了!” 林笑笑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对着光明之境里的男子。 男子冷笑道:“子弹在这里不起作用,如果我愿意,瞬间便可灭了你,只是……” 这男子说着,却不肯过黑暗之境来,只是拿着手电不断的往林笑笑这边扫射。 林笑笑惊魂稍定,怒道:“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男子用手电的光上下打量了林笑笑一番,有些惊愕的道:“你莫非便是李潮那个老东西说的‘女一号’林笑笑?” 林笑笑听了这话,惊愕得合不拢嘴。 林笑笑清楚的记得,李潮带来的人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没等林笑笑开口,这男子大叫道:“快去把那包拿过来给我!” 林笑笑转身,只见这男子的手电射在了一棵满是尖刺的灌木上,而那上面,挂着一个挎包。 林笑笑急忙过去拿了挎包,就着这男子的手电光便要打开。 这男子大叫道:“快给我,否则,我豁出去也要灭了你。” 林笑笑冷笑道:“有本事你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光明和黑暗之间一来回,便是十年!哦不,也许是二十年,你这模样,起码五六十了吧,说不定你一个来回,便老死了呢!” 男子见林笑笑说出这话来,顿时笑道:“原来你竟知道了这‘天意之眼’内时空的秘密,那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咱们便做一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 男子从背上拿下背包,取出一瓶矿泉水和一袋压缩饼干,冷笑道:“我看你面黄肌瘦,嘴唇干裂,只怕支持不了多久,都快饿死了吧。我把这瓶水和压缩饼干给你,你把那包抛过来,咱们各取所需,你看如何!” 林笑笑有些犹豫,便欲借着男子的手电光看看这挎包里到底是什么。 男子却急忙将手电光移开了,大叫道:“那包是我的,里面是我私人的东西,男人的床上用品,你一个大姑娘家,也不害臊。” 林笑笑却冷笑道:“原来如此,那我倒是更想开开眼了。” 男子大急,便叫住道:“我知道你父亲在哪儿!快把包给我,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他的下落。” 林笑笑一惊,只得住了手,怒道:“你究竟是谁?我父亲在哪儿?” 男子觉得好像一下子捏住了林笑笑的软肋,顿时冷笑道:“我确实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你要先把包扔过来,而且,刚才的交易依然有效,这瓶水和一袋子压缩饼干也是你的,如果你运气好的话,省着些吃,能撑个三五日的,但能不能走出‘天意之眼’,便看你的造化了。” 男子说着,便拿起水和饼干,坐了下来,索性大吃起来。 林笑笑恨得牙痒,却也没法,只得怒道:“一瓶水和一袋饼干不够,起码五瓶水,三袋压缩饼干!哦不,五袋,六瓶水!” 男子大笑道:“你还真当我是杂货铺老板啊,即使是,也是要有代价的,我耐心有限,等我吃饱了,咱们交易不成,索性一拍两散,你就永远在那黑暗里等死吧。这饼干和水可是有限的哦,只有这一瓶和一袋子,我吃完了,便没有了。” 男子说着,大吃起来,却又笑道:“哦不,也许你能回拜月族去和野人生娃,保准你一日也不得闲,那些野人有的是力气。” “你这混蛋,你怎么知道拜月族?” “你那腰间吊着的狼尾巴!不是那老巫婆的东西是什么!” 林笑笑觉得这人不简单,也许真的知道自己父亲的下落,况且现在莫远山和自己也急需水和食物,便怒道:“你给我住嘴,快把水和饼干扔过来!否则,我立马便走。” 林笑笑说着,假装转身。 男子急忙叫住道:“回来回来!给你便是。” 男子说着,将那剩下的半袋子饼干扔了过来。 林笑笑急忙在地上摸索了半晌,可也没摸到饼干。 “把手电和水扔过来,你这混蛋。” 男子把手电往林笑笑前一照,笑道:“饼干在那儿呢,快捡起来吧。” 林笑笑捡起饼干,怒道:“水!” “水却不能给你,给你半袋子饼干,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你先把包仍过来,我再给你加一瓶水。” 第五十八章:神棍李 林笑笑看着这挎包,心潮澎湃,却又不敢过去拿,情急之下,急忙摸索着回去折了一根枯树枝拿着,便来挑这挎包。 林笑笑的树枝伸进光明之境内,瞬间这枯树枝竟然发出些嫩芽来。 林笑笑有些惊悚,但还是把挎包挑了过来。 拿起挎包和地上的水及饼干,林笑笑急忙来至莫远山前,喂了莫远山些水。 莫远山悠悠醒了过来,吃了两片压缩饼干,几乎被噎死。 林笑笑急忙把水递给莫远山。 莫远山却又推了回来道:“你,你先喝。” 林笑笑道:“我还有。” 两人喝了些水,吃了饼干,渐渐恢复了些体力。 莫远山看着前面的光明之境出神。 林笑笑见状,便又抬起了巴掌。 莫远山急忙拦住道:“别打脸,我没幻觉。” 莫远山说着,急忙扭过头来。 林笑笑忍不住似哭似笑的道:“你这混蛋!” 莫远山却道:“我昏迷间好像听见你和什么人说话,好像还是个男的,是谁?” “不知道,是个四十来岁满脸邋遢的男子,但他竟然知道李潮,还说出了我父亲的下落。” 莫远山有些吃惊,正欲追问,那光明之境里却传来声音,只见刚才和林笑笑交易水和食物的那男子又奔回来了。 男子的身后追过来八九个人,正是李潮和赵勇他们。 林笑笑和莫远山急忙躲在了一丛灌木之后。 男子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线处站住,须叟被赵勇等人围住。 只见赵勇等人此时满脸胡须,竟然老去了很多,而李潮拿着那手杖,早已经是须发皆白。 赵勇怒道:“快把破解‘天眼之瞳’的资料交出来,否则,我要你的命!” 男子大笑道:“这是林为民老师的心血,我岂能交给你们这群白痴,你们凭什么来抢,你们这群强盗!” 李潮杵着手杖过来,冷笑道:“那东西也不是你的,说不定为民老弟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这欺师灭祖的狗东西,还装什么正人君子,为民老弟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杂碎作学生!” 林笑笑听了这话,早按耐不住,便从灌木丛后面站了起来,大叫道:“李叔,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众人一惊,李潮从张三长手里拿过手电往这边一照,见正是林笑笑和莫远山,有些意外,便急叫道:“拦住你前面那小子,他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千万别让他跑了。” 话音刚落,那男子早一咬牙,便越过了黑暗与光明的界限,大笑一声,朝着星空下的灌木丛跑了。 林笑笑和莫远山刚刚恢复过来,哪里有力气去追。 赵勇等人大惊,七八把手电急忙向男子逃跑的地方搜寻,可只看见了那家伙狼狈的身影和满头白发,一转眼便在灌木丛里消失了。 赵勇等人气急,却也在交界线处立住了身,破口大骂而已。 李潮大怒,咬牙道:“咱们在出口等他!快走!” 李潮说着便欲转身。 林笑笑却急叫住道:“李叔,你等等!” 李潮只得站住,用手电照着林笑笑和莫远山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要问,但目前最要紧的是抓住刚才那小子,他极有可能偷了你父亲的东西,那是你父亲最后的科研成果,而且,你父亲去了另一个世界,也极有可能和他有关。” “为什么?”林笑笑愤怒了。 第五十九章:骆疯子 林笑笑对眼前和刚才发生的事十分不解,便猜想道:“难道他们是进入了四维空间!” “什么四维空间?咱们人类的感知不是只有三维空间么?就是物体的长宽高!这点我还是懂的。”莫远山忍不住好奇的道。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你没看见李潮划出的那波光吗,那好像是时空结界,里面的世界如果我没猜错,便是四维的,只是这磁场光太强烈了,而且在四维时空里,咱们人类的肉眼可能根本无法看见。” “什么四维时空?你也说明白些,难道那黑衣老者能移形换影,便是能够在四维时空穿梭的原因使然。” 林笑笑看了莫远山一眼,冷笑道:“说你笨,你却又不笨,除了这个解释,还能是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者能量,使得他能够在四维时空穿行,或者说能够看见或驾驭四维时空。如此一来,他对我们而言,不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吗!” 莫远山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惊叹的表情。 两人正说着,只见磁场强光消失了,李潮和黑衣老者都各自捂着胸口,样子十分难受。 李潮大笑道:“没想到,三十年后,咱们竟然异曲同工,走了同一条路。” 黑衣老者却冷笑道:“谁他娘的跟你这神棍走的是一条路!真正的‘不死之匙’,你永远也找不到!你我只不过都是时空的过客,偶尔窥得了真理的皮毛。我们永远追随着的,只不过是真相的影子罢了。真理,永远藏身于黑暗!你能利用你的手杖遥感磁场,制造幻境,可我,比你多了一项本事,便是能感知时空中存在的直线。两点间,直线最短!你永远比我慢一步”。 黑衣老者说完,仰天大笑,一闪便向黑暗之境中的林笑笑走来。 李潮急忙大叫道:“骆疯子,回来……” 可一切太迟了,黑衣老者已经跨过了黑暗与光明的交界线。 李潮等人急忙用手电往这边一照,只见黑衣老者瞬间变得满脸皱纹和老年斑,佝偻着的身子越发弯了下去,步履蹒跚便倒在了林笑笑和莫远山面前。 林笑笑和莫远山一惊,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犹豫了片刻,两人还是将老者扶了起来。 黑衣老者看着林笑笑道:“原来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可我总算收集到了一小点‘天意之瞳’,它能帮你感知你从未看到过的世界,你拿着吧。” 老者说着,颤抖着抬起了手。 林笑笑顿时感觉有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可在电筒光的照射下,却又什么都没有,这黑衣老者伸出来的手掌竟是隐形的! 林笑笑一阵惊疑。 李潮等人听了老者这话,都急红了眼,却没人敢越过黑暗与光明的交界线来。 李潮大怒道:“骆玉笙,你这疯子,她可是林为民的女儿!不是秦芳!” 林笑笑和莫远山此时方知道,原来这黑衣老者叫骆玉笙。 一股灼痛感传到了林笑笑的手上,林笑笑的左手掌渐渐开始隐形,连自己也看不见了,而骆玉笙布满了老年斑的手却渐渐显现出来。 “终有一天,你会用你的手,去感知和开启未知的世界。” 骆玉笙说完,看着满天的星斗,指着最亮的那一颗道:“闰夜,我来也!” 言毕,骆玉笙溘然长逝,脸上露出些微笑。 李潮叹道:“这骆疯子,费尽三十年时间,只收集了那么一丁点‘天意之瞳’,却给了他情敌的女儿,真是匪夷所思!” 赵勇立马道:“咱们要不要过去把它夺来,看他们两人很是虚弱,此时正是时候。” 李潮没点头,却也没表示反对,只背过身去。 赵勇便对周四道:“你和钱三、朱九一起过去!” 周四等三人此时已经显得有些苍老,冷笑道:“我们三人抓捕那林为民的助手时已经过去了一趟,来回间损耗了二十年寿命,虽说又让那小子给逃了,可也不是我们三人的过错,你凭什么此时又让我们三人过去,难道你和你的手下不是人,都是猪吗!” 赵勇大怒,带着张三长和仅剩下的两名手下便和周四等三人动起手来。 第六十章:天意之瞳 莫远山急忙将林笑笑搂在了怀里,轻轻拍了拍林笑笑的脸,可林笑笑已经人事不知,一摸额头,滚烫的。 莫远山大惊,一时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只得拿出水来,欲喂林笑笑。 可林笑笑牙关紧咬,星目紧闭,已经不能自己喝水,且浑身颤抖着,如同打摆子似的,浑身忽冷忽热。 莫远山急得冒汗,一时没了主意。 犹豫了良久,莫远山自己骂了一句:“她娘的,只得当一回禽兽了!” 莫远山紧紧把林笑笑搂在怀里,脱下自己的风衣将林笑笑盖住,又含了一口水在自己的嘴里,便轻轻捏开林笑笑的丹唇,把嘴凑了上去。 莫远山嗅着林笑笑的呼吸,心不由得狂跳。 就在莫远山的嘴即将触碰到林笑笑的丹唇时,林笑笑却悠悠睁开了眼。 莫远山一惊,急忙抬起了头,把含着的一口水咽下了肚子里去,却几乎被这一口水给噎死。 林笑笑有气无力的道:“怎么了?” “你病了,一会冷,一会儿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该怎么办,只得……” 林笑笑便欲挣扎着起来。 莫远山却笑道:“不再躺躺!我可做梦都想呢,要是换作是我病了,搂着我的是你多好。” 林笑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挣扎着站了起来道:“你这禽兽,你刚才想干什么?” 莫远山红了脸笑道:“你别误会,我只是着急,想喂你些水而已。佛说,莲出泥而不染,说的便是我!” “呸,你也不害臊,你是莲,那我倒是泥了,快给我滚远点。” 林笑笑话才说完,人便又摇摇欲坠。 莫远山急忙扶住了,笑道:“我说错了,你是莲,我是泥,哦不,牛粪!我是牛粪,好了吧,别生气了,看又晕倒,我再抱了你,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林笑笑强撑着笑道:“你即便是坨牛粪,也没鲜花给你插的。” 两人大笑起来。 林笑笑喝了些水,感觉好些,只是还有些头晕,便道:“我怎么偏偏在这时候病了,可真不是时候。咱们得赶快回去,回怒海市去。” 莫远山叹道:“这‘天意之眼’进来是一瞬间,可出去却摸不着北,如何是好。” 莫远山说着,用手电照了照左手上戴着的指南针,可指南针早在沙漠里时便已经失灵,在这“天意之眼”内,更是乱转。 林笑笑指着天上的月亮和那颗最亮的星星道:“我记得咱们进来的时候,那颗最亮的星星在月亮的左边,可这会子你看,它们竟互相交换了位置。” 莫远山抬头看了看天上,果然见那满月和最亮的那颗星星还在,便道:“我倒是没注意,也记不得进来时那颗最亮的星星是在月亮的左边还是右边,只是这又说明什么呢?” “说明咱们此时和进来时是反方向,只要一直向前,朝着那最亮的星星,便能走回去。” 莫远山听了林笑笑这话,未及细想,只得收拾了背包,打开手电,去折了一根灌木的树枝来,用匕首削了小枝叶,递给林笑笑杵着。 林笑笑杵着这树枝,却看着地上被削落下来的枝叶道:“这些灌木虽然生长在夜里,可你看,它们的叶子竟也成微微的黄绿色。” 莫远山不解,便笑道:“叶子么,嫩的,不都是这个颜色,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笑笑却夺过莫远山手中的手电筒,往远处的灌木丛扫射了一遍,突然惊道:“咱们得赶快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莫远山见林笑笑有些惊慌,便问道:“到底怎么了?” 林笑笑用手电照着脚下的树叶道:“你看,这些叶子和前面的树叶有什么不一样?” 第六十一章:镜子效应 莫远山不敢再去拉林笑笑的手,只得一把将林笑笑背起,便往前奔去。 两人正要穿越过灰色地带,林笑笑却大叫道:“停下,放我下来!” 莫远山哪里肯依,大笑道:“猪八戒背媳妇,美了美了,却也便宜了你呢,我在下面累得要死,你在上面便别乱动。” 林笑笑只得拧了莫远山的耳朵大叫道:“快放我下来,咱们走错了!” 莫远山顿时停住,惊愕的道:“如何错了,对着天上那颗最亮的星一直往前,这可是你说的。” 莫远山只得将林笑笑放了下来,指着光明之境道:“咱们再不跑,我倒是无所谓,可你,便要变成老姑娘了!” “闭嘴!”林笑笑怒道。 莫远山便不敢再说话。 只见林笑笑看着天上的月亮和那颗最亮的星星出神。 突然间,那边远远的出现了几点火把,越来越近。 渐渐的,有阵阵叽里咕噜的吆喝声传来。 莫远山大惊,急道:“野人,‘拜月族’!” 林笑笑也是一惊,急忙和莫远山在灌木丛里躲了起来。 只见那些野人密密麻麻的朝着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走来,在离交界线不远的灰色地带止步。 一位杵着拐的老妇人走到交界线前,转过身,虔诚的朝着黑暗之境中的月亮跪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而她的身旁,跟着一位打着火把的瘸子。 众野人也对着月亮一同跪了下来,虔诚的祷告着。 莫远山低声道:“你看那瘸子,不就是想和你生娃的帅哥么!你怎么弄的,竟把人家搞瘸了!” 林笑笑气得冒烟,只得狠狠拧了莫远山的大腿一把,怒道:“你别放屁,若是没有那一矛下去,你早被人家当烤猪吃了。” 莫远忍不住低声笑道:“原来他没把你那个,倒是你把人家给搞瘸了,还烧了他们的窝棚,难怪那些野人发疯了一般想要咱们的命。” 两人说着,只见那光明之境的光已经渐渐照在了老妇人身上。 老妇人瞬间佝偻着匍匐在地,头发全白,再也不动了。 众野人大嚎三声,便静静的匍匐在地上,等待着光明与黑暗交替的到来。 光明之境的尽头渐渐出现了一丝黑暗,莫远山急道:“快看,那边遥远的地方竟渐渐升起一丝黑线,也许正如你说,这黑暗与光明的交替只是一瞬间的事,咱们该如何办才好?” 林笑笑却口里不断的念道:“时空的直线,阴阳交替,黑白互换……” 莫远山也听不明白,看着那些野人中又有不少的老弱病残在光明里死去,心里焦急万状。 光明之境的光将野人们渐渐笼罩,那些经历了黑暗与光明交替的野人瞬间苍老了许多,而那光明之境最远处的黑线越来越宽。 黑暗与光明正在交替,十年的时间就要在眨眼间飞逝。 林笑笑终于大叫道:“镜子,镜子效应。” “什么镜子,还效应?” “咱们在镜子里!” 林笑笑一时间连同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莫远山还是不明白,一时无所适从,而那瘸了的野人好像听到了林笑笑的叫声,顿时用土语大叫道:“阿莫尼娜。” 野人们骚乱起来,那瘸子野人嗷嗷大叫,便指挥着尚在黑暗之境的野人向林笑笑和莫远山这边围了过来。 莫远山大惊,顾不得许多,背起林笑笑便朝着黑暗里跑。 林笑笑却突然大叫道:“沿着黑暗与光明的交界线跑,这条线便是时空结界线,是出去的捷径。” 莫远山只得向左转,可对面全是打着火把,拿着长矛的野人。 “前面有野人!他们要你这阿莫尼娜,怎么办!” “冲出去!” 第六十二章:悬崖上的表白 “好奇心害死人!咱们还是走吧,也不知李潮他们出来没有?我还有很多疑问要问他。” 莫远山叹道:“咱们还是担心自己吧!你可别忘了,李潮是第二次,哦不,也许是第三次进来,连那能够‘斗转星移’的骆疯子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你想,他有多可怕!” “他身上的确有太多的秘密,只是三十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骆玉笙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我的父亲,他究竟怎么了?” 林笑笑说着,又惆怅起来。 莫远山亦叹道:“一切都还是谜。还有那我昏迷时和你交易的神秘男子,李潮说他是林伯父的助手,而且……” 莫远山想说林为民的死和那神秘男子可能有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林笑笑依偎在莫远山的怀里,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一种安全感。 两人听着彼此的心跳,正自陶醉,林笑笑抬起唇,对着莫远山闭上了眼睛。 莫远山心跳如雷,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突然,溶洞内这巨大的三角椎金字塔轰隆隆响起来,整个溶洞大厅都开始摇晃。 “快走,这溶洞恐怕要塌陷了。” 莫远山大惊,拉起林笑笑便往身后的出口跑。 两人打着手电一路狂奔,头顶上的石洞颤抖得厉害,一些石头开始坠落。 二人来至一处三岔口,惊慌中不知该往哪个洞口走。 林笑笑却指着前面一潭水道:“快看,咱们的潜水装备还在哪里。” 莫远山却急道:“那装备里的氧气早没了,你难道忘了!如果咱们从那水道下去,如何能坚持到红崖河出口?” 头顶上的石头如同雨点般落了下来,莫远山急忙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林笑笑,脊背上早挨了几块碗口大的落石。 紧接着,整个山洞都开始摇晃起来,似乎就要塌了。 “顾不得许多了,先下去再说,这也许是地震。” 林笑笑率先跳进了潭水里。 莫远山紧跟其后。 突然,这潭水开始产生漩涡,瞬间急速旋转起来。 莫远山急忙游过去,一把抓住了林笑笑的手。 眨眼间,两人在漩涡里如同浮萍一般,这潭水竟开始急速旋转着下降。 莫远山大叫道:“深吸一口气!” 许多洞顶落下来的落石砸进了潭水里,和着两人一起被这急速陷落的潭水卷走。 潭水下落得飞快,林笑笑和莫远山如同掉进了洗衣机的排水管里一般。 随着水流的急速退却,两人一起飞身从入口出来,落进了红崖河里。 红崖河的水位也在急速下降,可依然水流湍急。 两人终于从河水里露出头来,大口的喘气,却早被河水冲出去很远。 莫远山突然大叫道:“前面有悬崖,快往岸边游!” 话音刚落,莫远山一不留神,撞在了一块河中的大石头上,两人紧拉着的手便松开了。 林笑笑却紧紧抓住了这大石头。 只见莫远山早被河水卷走,须叟消失了。 林笑笑大叫:“莫远山,莫远山!” 林笑笑看着这急速奔流而下的红崖河水,离前面的悬崖已经不远,一咬牙,毅然松了手,奋力向下游去。 河水的水位急速下降,就在林笑笑即将被河水冲着落下悬崖时,河水竟渐渐消失了。 林笑笑从河床的悬崖边上爬了起来,只见下面乱石嶙峋,落差约数十米,河床的两侧几乎垂直。 林笑笑顿时眼泪出来,心都凉了。 这数十米高的落差,而且下面竟是大石头,人若被水冲下去,还不被摔成八半。 林笑笑声嘶力竭的大叫了数声“莫远山,莫远山!” 可河谷里只有林笑笑的回声。 这突然干涸了的河床上,只剩下孤独无助的林笑笑一人。 第六十三章:惊悚之嘴 莫远山抓着绳子,往下落了下去十余米,方重重的撞在一块石头上停了下来。 原来是林笑笑一时情急,竟忘了告诉莫远山绳子尚未放完,那剩余的绳子被莫远山在下面一拉,顿时绷直,莫远山也从悬崖半空滑落下去。 莫远山的肚皮和手脚被石壁蹭得流血,疼得龇嘴跛牙,手却紧紧抓着绳子,大叫道:“林笑笑,你想谋杀亲夫吗!” “你放狗屁!谁叫你这么心急,我绳子还没放完,你便迫不及待的抓住了,却来怪我,真是好心没好报,你再满嘴胡说八道的乱喊乱叫,信不信我把绳子一刀割断了。” 莫远山摇头苦笑,忍着疼正欲往上爬,可脚上的一只鞋子却脱落了。 莫远山低头一看,只见脚下的悬崖竟有一个大洞,一块石板从洞口伸出,如同从嘴里吐出来的舌头一般,那只鞋子却正好落在这“舌头”上。 莫远山稳了稳身形,一松手跳了下来,正好落在石板上,捡起鞋子穿好了,看着这黑洞洞的山洞,一时惊疑未定。 林笑笑在上面见登山绳突然松了,心里一惊,大叫了一声“莫远山”,便急忙伸出头来往下一看,却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莫远山站在悬崖下三十来米处的一块石头上朝自己挥手,而他的身下,依然是很深的悬崖。 林笑笑怒道:“你疯了,还不快上来。” 莫远山大叫道:“我站立的地方有个洞,不知里面有什么?” 林笑笑有些生气,大叫道:“你对洞情有独钟吗?那‘天意之眼’里的洞洞你还没钻够吗,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快上来,我拉你!” 莫远山却转身看看身下,想了一会儿,大叫道:“还是你下来吧,咱们沿着这条河床往外走,必定事半功倍!你忘了科尔沐小镇那老者说的话了吗,这红崖河直通往科尔沐呢。” 林笑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记得那科尔沐的老者的确说过这话来着,而且走河床,比起走沙漠,安全系数高多了,也不必担心没水和沙漠风暴。 林笑笑便看着这条垂下悬崖去的登山绳,心里砰砰直跳。 林笑笑还是鼓起勇气,从背包里拿出登山腰带和登山扣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弄。 “财迷,这么高的悬崖,我怎么下去?这登山绳怎么弄?” 莫远山在下面大叫道:“你把绳子拉上去,结成双环八字,扣住登山扣,连接腰间的安全带,抓紧绳子慢慢下来,记住,绳子要一点一点放。” 林笑笑依言做好了准备,心惊胆颤的顺着悬崖下来。 两人终于都站在了石板上,林笑笑解开登山绳,往下看了一眼,突然反应过来,惊道:“你这二货,我都被你带偏了,怎么忘了下面还有悬崖,起码十几米高,咱们怎么下去。” 莫远山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水和饼干来,递给林笑笑道:“吃吧,剩下的交给我。” 只见莫远山便伸手来摸林笑笑的腰。 林笑笑一惊,几乎掉下悬崖去。 莫远山急忙一把拉住道:“你惊什么,快把枪给我。” 林笑笑没好气的从腰间拔出手枪,指着莫远山的裤裆道:“你这混蛋,你想干什么?” 莫远山晒笑道:“才脱离了险境,你怎么就又成了夜叉了。咱们要下这悬崖去,除了上面这绳索,没别的办法。” 林笑笑顿时明白过来,怒道:“以后你给我老实点,动嘴便是,千万别一声不响的便动手动脚,小心我的枪走火,把你变成太监,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笑笑说着,举起枪瞄准了上面的绳索,只一发子弹,绳子便被打断掉了下来。 莫远山急忙一把抓住落下来的绳子,惊得合不拢嘴,半晌方道:“你不当杀手,真是可惜了!” 林笑笑有些得意,便用枪指着两人面前这洞道:“等会子你跟在我后面,我保护你!” 莫远山把绳子的一头固定在石头上,一甩手将绳子扔下悬崖,刚好能落到地,便笑道:“也不知这洞里有什么?你既然害怕,还是别进去了,我进去看看便出来。” 第六十四章:金牙 林笑笑看着这些巨大的牙齿,反驳道:“不可能,什么怪物有这般巨大,你看这嘴里面,分明就是一条通道!这也许是什么神奇部落的秘密之地,而这洞口的牙齿和独眼睛,以及那舌头一般伸出去的石板,如果从对面看过来,恰好形成一个图腾雕像。” “什么部落会有这般奇怪的图腾?这图腾又是什么?如果说是蛇,或者龙,可怎么长了一只独眼在头顶上,这也太奇怪了。” 莫远山百思不得其解,林笑笑却叫道:“那不是眼睛,是月亮!” “什么?你怎么知道?也许还是太阳呢。” 林笑笑指着洞口对面的山崖道:“咱们虽然从‘天意之眼’中出来,可你看,这里依然是在红崖河附近,也许这洞口,才是通往‘天意之眼’的真正通道,或者出口,这些牙齿和那伸出去的石板,再加上这山洞,像不像‘拜月族’对着你嚎叫时的那副嘴脸!” 莫远山想起“拜月族”,顿时心有余悸,笑道:“你这么一说,还真像,头上那圆石便是他们膜拜的月亮,可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咱们才摆脱了他们,怎么又在这里撞上通往他们的入口了,我还以为里面有金珠宝贝呢。” “你别不信!从咱们的位置上看,咱们此时正在红崖河的下游,那‘天意之眼’入口的下方;如果那‘天意之眼’有另外的出入口的话,说不定就在这里。而且,你可还记得,咱们在通往‘天意之眼’的山洞里,遇到了一个三岔口,咱们走的是中间。” “你是说另外两条洞口必然有一条通向这里!” “极有可能!” 莫远山叹道:“我的乖乖,咱们好不容易从那‘天意之眼’出来,还真是怪了,竟如魔咒一般又回到了另一个出入口,难道冥冥之中,老天爷还要咱们再受一次罪!” 林笑笑拉起莫远山便往外走,嗔道:“既然咱们好不容易才从‘天意之眼’出来,便走吧,这里面反正也没金子。” 莫远山叹气,只得随着林笑笑出来,却又有些不甘心,转身拿着手电不断的往里面照了照,只见那掉在地上的骷髅头还真一闪,竟然有些金光。 莫远山急忙又跑了回去。 林笑笑正没好气,便要开骂。 莫远山却啊呀一声大叫起来,便倒在地上。 林笑笑一惊,急忙转身大叫道:“莫远山,你怎么了?” 莫远山一声不吭。 林笑笑急忙返回来,只见莫远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顿时心砰砰跳了起来。 林笑笑正欲弯下腰查看莫远山到底是怎么了,莫远山却突然跳起来大笑大叫道:“老子发财了,我说什么来着,里面有宝贝,肯定有金子。” 林笑笑被莫远山吓得几乎心脏病发作,狠狠踹了莫远山屁股一脚怒道:“你穷疯了你!” 莫远山从手掌里拿出一颗金牙来,在林笑笑眼前一晃,大笑道:“你看,金子!这原始人的牙齿竟然是金子做的,如果他是从里面出来的,说不定里面满是金子,他便是远古倔金部队的逃兵。” “你真是穷疯了你,胡说些什么,什么掘金部队!这尸骸也就死了三四十年的样子。” 莫远山却拿着手电照了照这些巨大的石钟乳,笑道:“你看,这些石钟乳竟有些反光,隐隐又有些泛黄,说不定里面真的是有金矿,咱们来都来了,索性进去瞧瞧,如果什么都没有,或者又是什么阴阳交界的玄门,咱们退回来便是了。” 林笑笑实在没好气,突然一把将莫远山手里的金牙夺了过来,反手便欲扔。 莫远山大惊,急忙一把拉住了林笑笑的手,笑道:“这是我的,你的那二十万还没影呢,可别把我这唯一的收获也弄丢了,我拿回去,虽然发不了财,起码留个纪念,也算没白来一趟。” 林笑笑一阵鄙夷,转身就走。 莫远山却叫住道:“哎,你是饱婆娘不知饿汉子饥,我是财迷不假,可这金牙别有玄机哦,你就这么去了,可别后悔!” 林笑笑转身冷冷道:“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令人鄙夷龌龊的家伙,你要去发财,我不拦着你,咱们从此分道扬镳。” 林笑笑说着,已经出了洞口。 莫远山急忙追了出来,一把拉住林笑笑道:“刚才我和你开了个玩笑,你别生气,这金牙确实有玄机,你……” 第六十五章:洞 莫远山急忙跟了上来,把林笑笑护在身后。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我不用你这贪财好色的混蛋来充什么大尾巴狼,滚一边去。” 莫远山苦笑着摇摇头,笑道:“我不就是和你开了个玩笑么,犯得着这么小题大作?” “你以后给我正经些,你一惊一乍的,叫人担心,你有意思么?” 莫远山大笑起来。 “原来你是担心我啊,看来我还真走进你的心里了!” 莫远山十分得意。林笑笑又回过头来怒视着莫远山。 莫远山急忙闭了嘴,走到前面。 两人拿着手电往洞口里面射了射,见除了一条照不到尽头的通道外,什么也没有。 莫远山把地上的骷髅头捡起来,小心的放在了那堆白骨上,作揖道:“前辈,情非得已,多有得罪了,你这颗金牙就当咱们见面的贽礼吧,等我回去,必定请高僧大德为你念经超度,做七七四十九天水陆道场!你在下面,保佑我和笑笑进去别遇见妖魔鬼怪,平平安安进去,装满金银出来。” 林笑笑恨得咬牙,踢了莫远山屁股一脚。 两人进了这如同怪物大嘴的山洞内,心还是忍不住的狂跳起来。 莫远山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这山洞里到底有什么,看这通道,倒像是经过人工修葺过似的。” 林笑笑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早把手枪拿在手里。 大约行进了一两百米的距离,只见前面出现了两个洞口,一左一右。 林笑笑立住了脚,犹豫道:“走左还是走右?” 莫远山走近两个洞口听了听,伸出手感觉了一回。 林笑笑不解的道:“你做什么?” “听风!” 莫远山说着,示意林笑笑安静。 可半晌过去了,莫远山回过头来。 “你一向运气比较好,这一回还是听你的。” 林笑笑也走近两个洞口,仔细的听了听,只觉得两个洞口里好像都有些声音传来,隐隐约约像是风声,却又像是水流的声音。 “两个洞里都有声音,我也分不清到底走哪边,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莫远山却开玩笑道:“你那左手上的第三只眼怎么样?难道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怎么不对我放电了?咱们从‘天意之眼’里出来,我当时就要触碰到野人的长矛,你那手上的‘天眼之瞳’突然发出一道奇异的光,咱们便穿越了时空,怎么这会子断电了?是不是缺少了我对你的情意绵绵!” 林笑笑没有理会莫远山的打趣,却抬起左手,对着两个洞口。 可良久过去了,林笑笑的左手没有丝毫的异样。 “说来也怪了,在‘天意之眼’内时,我的左手掌一阵灼痛,整个人似乎被一股极强的磁场引力牵引,可在这里,什么感觉也没有,难道是里面的磁场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原因。” “说不定只有在‘天意之眼’内,由于特殊磁场的作用,你的‘天眼之瞳’才感知了时空直线,而在这里,咱们又重回凡人的世界,都又掉进了时空的坑里,只能在坑里爬了。” 林笑笑沉默良久,自语道:“难道那骆玉笙说的都是真的!可他为什么把这‘天眼之瞳’给了我?而且,这东西,说不准还有什么奇特的副作用也未必!” 莫远山叹道:“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你不喜欢这东西,等回到怒海市,咱们找个医院,把它取出来完事,或者送给我做个纪念也好。可我搞不明白,当时他是怎么把这‘天眼之瞳’传到你手上的!如果你实在难受,干脆此时便传给我得了。” 莫远山说着,便欲来拉林笑笑的左手。 可才触碰到林笑笑的手,莫远山顿时如同被电击了一般,疼得急忙缩回了手。 林笑笑突然道:“走左边!” “有感应了?莫非神有了旨意。”莫远山急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神棍了。” “那你怎么知道走左边?” 两人说着,已经进了左边的山洞。 第六十六章:险象环生 那光隐隐绰绰,闪了几下,像是在打暗语。 莫远山道:“好像是李潮。” 林笑笑急忙拿手电往瀑布后的石壁上仔细的一照,只见石壁上有一条极窄的栈道,只是栈道的这头十余米的距离只剩下两根手臂粗的铁链悬在半空。 “咱们要不要过去?” 两人犹豫间,只见瀑布后面那两点光柱一闪没了,须叟又从石壁另一头出来,却到了对面那突出来的巨石前。 林笑笑一咬牙,把枪别在腰间,一手拿着手电,率先向石壁上悬着的铁链走去。 莫远山急忙跟在了林笑笑的身后。 这两根铁链悬在石壁的半空中摇摇晃晃,不断有瀑布的水溅落下来,两人须叟浑身湿透。 摇摇摆摆间,两人来至了铁链的中间。 林笑笑忍不住下看了一眼,只见下面水雾中深不见底,幽幽冥冥中似乎有无数的手爪来拉林笑笑的脚一般。 林笑笑大惊,一阵眩晕,手中的手电便掉了下去,须叟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远山急忙大叫道:“别往下看,容易出现幻觉。” 莫远山在后面急忙腾出一只手来扶住了林笑笑,两人几乎就掉了下去。 两人终于过了铁索,上了栈道,惊魂稍定,都靠在石壁上喘气。 林笑笑只觉得一阵头疼,捂着头痛苦不已。 莫远山急忙扶起林笑笑道:“这瀑布下面不知有什么,好像能摄人心魄似的,咱们快走。” 过了栈道,前面却又是一条石洞,沿着石洞往前,两人来至了那块如同手掌般的巨石前。 只见李潮和张三长在巨石前的石壁上摸索着什么,见两人过来,都忍不住惊疑。 张三长有些警惕,李潮却示意张三长继续。 林笑笑叫了声“李叔。” 可瀑布的水声太大,李潮只是点点头而已。 突然,张三长大喝一声,竟然奋力从石壁里拉出了一条铁环。 一声异响传来,面前的石壁竟然大开,出现了一条通道。 李潮和张三长急忙一闪身便进去了。 林笑笑和莫远山一惊,正要起步,脚下这如同手掌的巨石却突然轰隆一声,便向一侧倾倒,如同巨人翻转手掌一般。 林笑笑和莫远山猝不及防,人便摔倒,急速向瀑布下面的深渊滑落。 情急之中,莫远山抓住了这巨石的边缘,而林笑笑却抓住了莫远山的背包带,两个人霎时悬挂在了半空中,匍匐在石板上,摇摇欲坠。 “笑笑抓紧!千万别放手!”莫远山大叫,手中的手电筒早从石板上滑落下去。 这如同巨手的石板十分光滑,竟然丝毫没有着力之处。 莫远山努力了几次,脚下始终不能借力,便不能爬上来。 两人挂在空中,下面水雾弥漫,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传来,如同有无数厉鬼在下面怒嚎一般。 莫远山惊得头皮发麻,正咬牙坚持不住,只见上面一道手电的亮光射来,张三长探出头来朝着两人诡异的笑笑。 林笑笑大骂道:“王八蛋,竟敢暗算你姑奶奶!” 话音才落,只听得巨石轰隆作响,便又慢慢向上翻转,恢复了原来的姿态。 莫远山急忙拉着林笑笑站了起来,便闪进了石壁的通道里。 林笑笑大怒,待要发作,李潮却道:“笑笑,我们也不知道这石手掌会突然翻转,便算了吧,还是三长找到了机关,才把你们两救回来。” 林笑笑气得冒烟,却也只得罢了。 张三长冷笑道:“若不是李总吩咐,我才懒得理你们,又不是我请你们跟过来的。” 张三长说着,打着手电向前去了。 莫远山却笑道:“多谢李叔了,却不知你们如何到了这里?” 李潮向前走去,边走边道:“这也是个意外,原本我们想从原路的水道出来,却在三岔口的地方追踪到了为民老弟的助手,只得一路尾随,谁知竟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地方,看来还真是天意,这个地方,我也是头一次知道,不知你们可遇见了赵勇他们。” 林笑笑道:“也是在一个岔道口,和我们交错而过,追着那混蛋去了,不过那边却是山洞出口,出去便是红崖河的谷底。原来这红崖河的水都落到了这地方,却又不知下面有多深,好像有东西在瀑布下的深渊里嚎叫一般,李叔见多识广,便告诉一二吧。” 李潮却指指前面的张三长道:“这个问题,远远超出了我的所学范畴,还得请教三长,他可是考古学的奇人,咱们现在进来的这个地方,像是座古墓,一切还得依赖他。” 林笑笑听了这话,鼻子里出了冷气,不屑的道:“就他,还考古学奇人?我看鸟人还差不多。” 张三长也不生气,转过身来冷笑道:“若我猜得没错,刚才你们垂死挣扎的那手掌般的巨石,便是处决犯人的‘断魂石’,你两没被下面的冤魂拖下去,还得感谢李总慈悲。” “断魂石?处决犯人?这山洞里哪里来的犯人,你说梦话呢你!而且你们不是说这里看起来像是座古墓么。”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看这墓道快到尽头了,不知里面又有什么。” 说话间,众人感觉开始渐渐往上走,而脚下,竟然出现了些被碾碎了的骨头。 第六十七章:石棺 就在四人几乎支持不住时,赵勇却带着两个手下赶来。 李潮急道:“勇儿,快来帮忙!” 赵勇带着两名手下急忙上来。 六个人拼尽全力,终于将滚石抵住,并慢慢向前推出去两三米。 随着众人的一声大喊,只听得轰隆一声,滚石竟然向前滚落了下去,顿时有万道金光向众人射来。 众人被金光射得睁不开眼,只听得那滚石继续向前滚去,哐一声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良久过去,金光渐渐变得弱了,耳畔响起阵阵铁索的声响。 众人方慢慢睁开眼睛看时,只见一口巨大的石棺被四根手臂粗的铁索吊着悬在空中,正在慢慢的往下面沉,而那金光,便是从石棺里射出来的。众人惊得合不拢嘴。 石棺的下面,是八根石柱围绕着的祭坛,中间正好是石棺摆放的位置。 随着石棺就要沉入地下,金光就要完全熄灭了。 两名赵勇的手下脱口惊道:“金子,金子!” 李潮却急叫道:“三长,快抓住铁索,不要让石棺沉入地下!” 张三长急忙往前,一伸左手,便将“麒麟臂”的手爪如同流星一般弹射出去,牢牢抓住了正在下沉的一根铁索。 下沉的石棺顿了一下,可石棺实在太沉,张三长竟被铁索牵引着向前。 赵勇大叫道:“用麒麟臂的金刚铁链缠住下面的石柱。” 张三长吊着“麒麟臂”便纵身跃了下去,人刚落地,双脚在地上一点,借着惯性打了个回旋,“麒麟臂”的金刚铁索便缠绕在了一根石柱上。 石棺渐渐停止了下沉,却只露出半截在祭坛上面,而石棺里的金光也没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众人急忙将手电往下面一射,只见张三长正奋力的拉着“麒麟臂”的铁索,大叫道:“我这‘麒麟臂’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快!” 赵勇便要下去,李潮一把拉住道:“刚才这光甚是奇怪,一切小心。” 赵勇点点头,带着两个手下便下去了。 莫远山借着李潮手电的光,仔细的打量了这墓室,只见下面平整,中间除了那石棺和祭坛,什么也没有,而顶上成圆型,四面石壁刀削斧劈,如同翻过来的一口大铁锅,忍不住道:“李叔,这究竟是什么?” 没等李潮说话,林笑笑道:“从李叔进来的那条通道看,这里应该是连接着‘天意之眼’的另一处神秘溶洞,难道这里是‘拜月族’的祭坛?” 李潮冷笑道:“不是‘拜月族’,而是‘逐日族’!” “逐日族?”,林笑笑惊奇的问道。 “你们在黑暗之境遇见的野人是‘拜月族’,可你们知道在光明之境里的人是什么吗!光明之境里的人便是‘逐日族’,只不过……”李潮欲言又止。 林笑笑待要再问时,下面赵勇大叫道:“父亲,这里除了石棺和祭坛,什么也没有,石棺上写满了许多符号,像是天文图,您还是下来看看吧。” 李潮却道:“别管那些符号,打开石棺,令他两个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赵勇便带着两个手下开始推石棺盖子,可哪里推得动。 李潮便看看莫远山道:“远山小老弟,你就不好奇,不下去看看?” 莫远山笑道:“好奇心有时候会害死人,我看这墓室也没什么特别,便算了吧。” 林笑笑却冷笑一声,忍不住便要下去。 李潮一把拉住道:“笑笑侄女,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还是和我呆在这里安全些。下面的事情,就交给男人们吧,我是老了,否则,我倒是可以下去帮帮忙。” 李潮说着,便看着莫远山。 莫远山笑道:“你那位宝贝儿子和我有些误会,我下去了,恐有不便。” “一切有我呢,你只管去。” 莫远山看了看林笑笑,嘱咐道:“你留在上面,我下去看看,若有什么,你随机应变。” 林笑笑点点头道:“一切小心。” 莫远山来至石棺前,围着石棺仔细的查看了一遍,见石棺四面是些符号,也看不懂,而石棺的盖子上面却是七个散乱突出的圆球,便道:“这七个突出的圆球说不定便是开启石棺的机关。” 第六十八章:阳眼 林笑笑和莫远山也吃惊不小,却只见那美人的第三只眼睛突然漂浮了起来,悬在半空,瞬间散为无数点金光,如同万千萤火虫一般在空中游离。 林笑笑的左手突然一阵激烈的灼痛,忍不住伸出手来。 瞬间,那些空中游离着的金光竟然都被林笑笑的左手掌吸收了,石棺里的美人瞬间变成一具枯骨。 莫远山和赵勇等人都看得惊呆了。 突然,众人头顶有响声,那块被吸上洞顶的石棺盖子轰然落了下来。 莫远山急忙一把将林笑笑拉开,两人扑倒在地。 而赵勇也一跃跳出了石棺,差之毫厘便被盖在了石棺里面。 只听得轰隆一声,接着两声惨叫,赵勇的两名手下被落下来的石棺盖子砸中,顿时断成两截,只剩上半截身子落在石棺外。 众人大惊失色。 林笑笑的左手疼得几乎令林笑笑晕厥,却早被莫远山扶着便往洞口便走。 而此时,张三长再也支撑不住,那“麒麟臂”的金刚铁索竟然断了,随着石棺下沉,那巨大的滚石轰隆一声向着洞口回滚过来。 石棺瞬间沉入地下,整个石墓开始坍塌,无数墓顶的岩石如雨点般落下来。 李潮见状,转身就走。 莫远山把林笑笑推上了洞口,自己翻身上来,拉起林笑笑便往外跑。 赵勇和张三长刚刚上洞口,那滚石已经向着洞口压来,瞬间撞在洞口下的石壁上,把整个洞口都撞坍塌了。 一行人出了石洞,来至暗河瀑布前,惊魂稍定,赵勇大怒道:“林笑笑,快把‘天眼之瞳’交出来!” 林笑笑此时疼痛稍解,怒道:“什么‘天眼之瞳’,你也看见了,那死人的第三只眼化作金光,一闪全没了。” 李潮却大笑道:“阴阳交合,‘天眼之瞳’的阴阳二眼如今都在你的手上,这真是天意,只不过,你无法掌控它,它会要了你的命!笑笑,你还是把你的左手交出来吧,说不定还能活命,这也是为了你好!” 李潮便示意赵勇和张三长动手。 张三长的“麒麟臂”断了手掌,只剩下一截铁链子,突然一挥,便将林笑笑的左手缠住。 莫远山大惊,拔出匕首便向张三长面门射来。 张三长急忙收回铁索,一击将莫远山射来的匕首打落。 莫远山拉起林笑笑,转身便往瀑布后面的栈道跑。 赵勇便欲拔枪,李潮却止住道:“别开枪,这暗河下面深不见底,她若是掉下去,咱们哪里找去。” “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跑了!咱们死了十几个弟兄,不就是为了‘天眼之瞳’,可如今……” 李潮冷笑道:“沉住气,让他们走,咱们有的是机会,外面茫茫数百里沙漠,还怕她飞了。况且,‘天眼之瞳’暂时在她手上,未必是坏事。” “为什么?” “你没看见她痛苦的样子么?那东西,看来不是谁都能拿得住的,咱们在这里没有装备,她恰好可以当一回‘天眼之瞳’的运输载体,咱们只要跟着她,等回到了怒海市,有的是办法,说不定,她自己会来求咱们的!” 张三长忍不住好奇,问道:“李总,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李潮抬起手杖,大笑道:“当年,我从张扬手里得到了比芝麻还小的一点,经过三十年的研究,终于有了这支‘如意之光’手杖,你说它是什么!” 第六十九章:逃离 莫远山背着林笑笑翻上山岭,终于来至红崖河上游,只见两人曾经落水的地方山体已经坍塌,那块曾把莫远山撞飞的大石头仍然立在干涸了的河谷中央。 “笑笑,快看,咱们上来了,再往上走几里路,相信便到那山坳的停车处,只要上了车,咱们便,便……” 莫远山话未说完,林笑笑搂着莫远山的手竟渐渐松开了。 莫远山急忙将林笑笑放了下来,躺在石板上。 此时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落在林笑笑的脸上,只见林笑笑的脸通红,如同上了胭脂一般。 一摸林笑笑的额头,如同火烧。 莫远山急忙将背包里的矿泉水拿出来,拧开瓶盖洒了些水在林笑笑的额头上,又捏开林笑笑的嘴,喂了些水,便来解开林笑笑的大衣。 林笑笑却悠悠醒了过来。 莫远山急忙笑道:“我是怕你太热,想让你降降体温。” 林笑笑苦笑道:“你一路背着我,流了多少汗,我,我能不热吗。” 莫远山笑道:“原来你脑子还没烧糊涂,这我便放心了。快看,前面就快到那山坳了,李潮他们的汽车一定还在,只要上了车,凭我的驾驶技术,用不了几天,咱们便能穿越无人区……” “你那死对头,恐怕,恐怕也没闲着,说不定,就要赶上来了,咱们,咱们快走。” 林笑笑说着,便欲起身,可才站起来,头疼欲裂,便欲摔倒。 莫远山急忙扶住道:“还是我背你吧,这猪八戒我也当了一路,索性就让我背你到家吧。” 林笑笑有气无力的道:“你想得美,你流了一身,一身的臭汗,臭死了。” 莫远山嗅嗅自己的衣服,大笑道:“那我扶着你,相信李潮那把老骨头,也好不到哪里去,未必就比咱们快多少。” 两人搀扶着,继续向河谷上游走去。 夕阳落尽,夜晚的风徐徐吹来,林笑笑的体温下降,人便好了许多,便道:“我饿得不行,还有没有吃的,快给我些。” 莫远山笑道:“知道饿,只怕你便好了,回来的路上,我几次想喂你,可你睡得跟猪似的。” “你放屁,你才是猪呢。” 林笑笑不禁笑骂道。 莫远山看着林笑笑又有了力气和自己斗嘴,悬着的心便放下了大半。 当一轮残月从东方升起的时候,两人终于来到了红崖河转拐处的山坳,只见三辆越野车尚完好无损的停放在那里。 莫远山一阵兴奋,林笑笑却道:“快去后面那辆车的后备箱里看看,我记得那里面好像还有些东西,说不定有药和水及食物。” 莫远山把林笑笑扶着坐在地上,方拿着手电来至后面一辆车的车窗前,拔出匕首正要撬车窗,却突然惊道:“笑笑,这车怎么满是灰尘,都生锈了,看起来好像停放了很长时间,咱们来这红崖河多久了?” 林笑笑挣扎着过来,两人打着手电查看了半晌,都有些惊讶。 林笑笑道:“管它呢,先打开后背箱再说。” 莫远山将车窗撬开,爬了进去,从里面将后备箱打开,只见里面确实有几个落满了灰尘的包袱,包袱里面有矿泉水和压缩饼干等物,但都早已经散发出一股子霉变的臭味。 莫远山一阵失望,细细翻了翻,果然找到了两瓶子药,急忙拿了给林笑笑看。 林笑笑看了看,笑道:“这是李潮的车,两瓶子药一瓶是止疼的,一瓶却是治疗关节炎的喷剂。” 林笑笑查看了药的有效期,拧开那瓶止疼药倒出两粒正要吃下,却又停住闻了闻,惊道:“难道这药竟然过期了?怎么有一股子霉变的味道。” 莫远山看着后备箱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地上枯黄的野草,惊道:“难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不可能,在那‘天意之眼’内,每一次黑白交替便是十年,可这里是外面,你看今天的太阳和月亮,升起和落下的速度和时间并没有什么异常。” 林笑笑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转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 莫远山想了片刻,笑道:“咱们别自己吓自己,这里虽说有山有植被,可离那沙漠并不远,这些东西霉变和落满了灰尘,极有可能是受了这里极端天气的影响,所以腐蚀得很快。说不定是下了一场酸雨呢。” 林笑笑将药扔了,看了看汽车轮胎,幸好车胎还是好的。 莫远山笑道:“如果时光真过去了十年,这些车胎应该早就瘪了,咱们且别纠结了,先弄响一辆车再说。” 第七十章:惊变 莫远山一脚急刹车,汽车在离“红眼怪”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林笑笑心跳如雷,沉默了半晌,方有些惊悚的道:“我感觉这‘红眼怪’便是我们进沙漠时遇到的那个……” “你还是呆在车里,我下去看看。” 莫远山看着林笑笑有些莫名的激动,便欲把后车门锁死,自己下去。 林笑笑却道:“我相信我的直觉,它对我们并没有恶意,况且咱们两在沙漠失散时,若是没有它,只怕……” 莫远山只得点头同意,却拔出了匕首拿在手里。 两人下车来,谨慎的走到车前,不禁都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浑身长满了长毛,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半猿半人,却又露出两颗獠牙的红眼怪物躺在了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林笑笑惊悚的看着这怪物,只见这怪物眼帘低垂,竟看着林笑笑挣扎着抬起了左手。 林笑笑顿时惊呆了,这“红眼怪”的左手小拇指齐齐断了,而指根上还带着半小截指套。 “何良,何良!他是何良!” 林笑笑的声音顿时颤抖起来,眼泪便流下来。 莫远山也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可这半猿半人,又像狼的怪物低嚎了数声,眼里流下两行泪来,便渐渐闭上了眼睛,没有了呼吸。 林笑笑大哭,便欲扑上去。 莫远山却急忙一把拉住了,安慰道:“尘归尘,土归土,让他去吧。” 林笑笑大怒道:“你这混蛋,你放屁,他一还没死!若不是他,我早死在沙漠里了。” 林笑笑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便欲按压“红眼怪”的胸口。 可“红眼怪”真的已经没了呼吸。 莫远山紧紧搂住了林笑笑。 林笑笑哭得泪人似的。 “是我害了他,他这个傻子!为了我断指,还从鸳鸯河的悬崖上跳了下去,却因为想给我吃上一顿兔子肉,竟然变成了这样!这全都怪你!” 林笑笑扑在莫远山的怀里哭诉,使劲捶打着莫远山的胸脯。 一轮红日渐渐从沙漠的前方升了起来,把两人相拥着的影子拉得很长。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仙人掌林。 林笑笑虽然伤心,可也无可奈何,只得和莫远山一起,捧了些沙子将“红眼怪”的尸体埋了。 莫远山长叹道:“他也许是尾随着你来到了这片仙人掌林里,却没能走出去,最终被困在了里面,却一直在咱们经过的地方等候着,他可真是个真性情的好人。人死不能复生,咱们心里记住他便是了,便如同他一直活着一样。” 林笑笑咬牙道:“我一定要查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的,若是有人捣鬼,我绝饶不了他!” 莫远山拉起林笑笑上了车,两人良久无言。 一阵响彻云霄的汽车长笛,算是给何良送行。 莫远山一脚油门,向前驶去。 在离这片沙漠三百多公里的地方,初春的科尔沐小镇又恢复了生机,牧民们赶着牛羊又回到了小镇四周的牧场,群山之间牛羊成群,绿草茵茵,偶尔有些早开的小花点缀其间,天空蔚蓝,一切都美极了,只是小镇旁边的小河两侧都早被围上了栅栏。 塔塔尔家的儿子塔塔尔苏木十二岁了,离他的寒假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他的母亲又病了,父亲去五十里外的城里买药,苏木便主动承担起了放牧的重任。 因为牛羊太多,小镇周围的牧场有限,苏木便将牛羊赶过了西边的大山后面去放牧,直到太阳落山了才将牛羊赶着回来。 苏木只有一匹放牧的马,而马背上却驮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苏木牵着马匹步行,牛羊好像都很听话,一到科尔沐小镇外的草场,便早沿着旧路向厩里涌去。 苏木急忙将厩的栅栏打开,牛羊鱼贯而入。 离厩不远,便是塔塔尔家的帐篷。 原本在小镇上,塔塔尔家也有一座石头房子,可苏木还是选择了在草地上搭建帐篷,这样,他便可以随时和他的牛羊在一起。 苏木关好厩门栅栏,一轮明月伴着落日的余晖从东方升起,不远处几座牧民的帐篷升起了炊烟,几颗星斗若隐若现。 远远的,一位牧民向苏木走来,大叫道:“苏木,你怎么才回来,你阿爸又回城里去了,把你母亲也接走了,他让我转告你,好好照顾牛羊,你母亲要住院治疗。” 苏木转身,挥手叫道:“阿提尔大叔,我知道了,请你过来帮下忙,我在红狼山那边捡到两个人。” 这叫阿提尔的牧民四十来岁,听了苏木的话,急忙过来道:“你怎么这么胆大,竟然把牛羊赶过那红狼山去,那边去不得的,你阿爸知道了,可要揍你呢。” “没事,我不是好好的么,你不说,我阿爸怎么会知道!况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那边的水草丰美,牛羊吃得饱。只是我在那边草地上捡到两个人,他们都饿晕了。” “在哪里嘛?” 苏木指指暮色中在那边吃草的牧马。 可马背上什么也没有。 “刚才明明还在马背上的么。” “你这小鬼,莫不是遇见红眼怪了,它们一会儿是狼,一会儿又变作是人。” “不是,他们是一位大哥哥和一位姐姐,不是红眼怪。” 两人急忙向苏木的牧马走来,只见草丛里果然躺着两个人。 第一章:苏木可以作证! 莫远山冷笑一声,看着冲进来的四五位牧民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但她是女孩子家,请你们不要为难她,如果你们不欢迎我们,我们立马就走。” 苏木从人群里挤进来大声道:“阿提尔叔叔,他们没有被‘红眼怪’咬伤,你们别拿枪对着他们!” 阿提尔却道:“苏木,你一个小孩子家,别瞎掺和,这是大人们的事。他们是不是中了‘红眼狼’的毒,要等明天才知道,现在我们要把他们绑起来。” 苏木拦在了阿提尔前面怒道:“你们不能这样,他们是好人,我捡他们回来的时候看过了,他们没有伤。他们两是我的客人,也是咱们牧民的朋友,你无权对他们这样。” 其他的牧民顿时焦躁起来,便有人道:“如果他们喝了那条河里的水,也是会变成‘红眼怪’的,咱们这些年担惊受怕,为的什么!快把他们绑起来,如果过了今晚,他们没事,咱们再向他们道歉。” 苏木还想说什么,莫远山却道:“苏木,就听他们的,把我绑起来吧,只是笑笑生病呢。” 阿提尔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扔给莫远山道:“这是退烧的药,你那女娃娃我看见了,她手上有伤痕,为了以防万一,只好对不住了。” 阿提尔说着,拿起绳子便欲来捆莫远山和林笑笑。 莫远山急道:“我自己来,但你们不能捆她!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我和她真的变成什么‘红眼怪’,你们手里有枪!” 阿提尔犹豫了片刻,只得将绳子扔给了莫远山。 莫远山对苏木苦笑道:“苏木,你来将我的手脚捆上吧。” 阿提尔等人看着苏木将莫远山手脚捆得结结实实的,方对几位牧民道:“今晚咱们轮流守夜,看着他们。” 几个牧民点头同意,方拉着苏木退出帐篷外去了。 莫远山一阵苦笑,拧开那瓶阿提尔扔来的药闻了闻,见也没什么标签,便不敢喂给林笑笑吃,只得静静的守候在林笑笑身旁,却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夜已深了,莫远山连日劳累,便也渐渐扑在林笑笑身上睡了过去。 苏木和阿提尔在帐篷外也有些困乏,阿提尔便道:“苏木,你去我家的帐篷里睡去吧,顺便把阿日禄叫起来。” 苏木看了一眼帐篷内,打了一个哈欠,只得去了。 突然,只听得那边厩里一阵响动,便有羊群的叫声。 苏木急忙打着马灯奔过去,在栅栏外往里一看,吓得大叫一声,便摔倒在地上。 阿提尔急忙拿着猎枪便奔了过去。 只见四只红眼怪物正在厩里撕咬羊群。 阿提尔大惊,慌乱中对着红眼怪物便开了一枪。 阿提尔的猎枪是散弹枪,这一枪出去,簸箕大一片全是小钢珠,只听得踢踢踏踏一阵乱响,一只红眼怪物顿时惨叫一声。 其他三只红眼怪物大怒,弃了咬死的羊,转身便向阿提尔奔来。 阿提尔慌乱中还来不及重新装填弹药,早被冲过来的红眼怪扑倒,瞬间便被撕咬得血肉模糊。 苏木吓得昏死了过去! 三只红眼怪正欲对苏木下手,莫远山却割断了绳索从帐篷里出来,拔出匕首便向一只独眼睛的红眼怪射来。 匕首正中这只红眼怪的屁股,顿时疼得大嚎一声,跛着腿便逃走了。 其他两只红眼怪见状,便也嚎叫一声遁去。 莫远山急忙上来扶起苏木,又看看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的阿提尔,惊得头皮发麻。 莫远山拍拍苏木的脸,苏木渐渐醒了过来,却大叫一声,一把推开莫远山,卷缩成一团,两眼圆睁,惊恐的看着莫远山颤抖不已。 “苏木,别怕,是我,红眼怪已经被我打跑了。” 莫远山试图接近苏木,可苏木尖叫着不断往后卷缩,已经说不出话来。 牧民们被枪声和尖叫声惊醒,纷纷打着火把,提着马灯和猎枪赶了过来。 见到眼前这一切,牧民们惊呆了,转而愤怒,群情激奋,二话不说,早把莫远山揍了个半死,一条绳索捆得大闸蟹似的,哪里容得莫远山分辨。 一个年轻的牧民小伙子跪在阿提尔面前哭得泪人一般,用土话呼喊着什么,旁边是一位中年妇女,也哭得几乎昏死过去。 数十位牧民打着火把,将莫远山围在中央,恨不得将莫远山活剐了。 莫远山此时有苦说不得,早被两位牧民提起来押着跪在阿提尔前。 第二章:把他们送往死神之域 子弹呼啸着划破了星空。 “都把枪放下!他是无辜的,你们,你们不分青红皂白,还有没有人性!” 众人看时,只见苏木家的帐篷口站着一位姑娘,正是林笑笑,话才说完,摇摇晃晃便倒了下去。 阿日禄和众牧民一惊之余,一时都陷入沉默。 日姆突然大怒道:“他们都是魔鬼,给咱们带来了死亡,按照咱们这里的规矩,该把他们送回死神之域!” 阿日禄却执意要一枪崩了莫远山。 老者止住道:“不准开枪,咱们牧民的猎枪,从来只对着豺狼!如果他们真的变成了红眼怪,再处置不迟。” “大祭司,难道我的阿爸就白死了不成,我要报仇!” 这老者便是牧民的精神领袖都塔尔。 看着阿日禄愤怒的眼神,都塔尔掷地有声的道:“那女娃说得对,咱们不能不问个明白便胡乱杀人,否则,和那嗜血的红眼怪有何区别!况且苏木还活着,这事得把他找来问个清楚。” 阿日禄怒道:“还问什么!我阿爸临死前指着他,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 “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先把他们两绑了,准备好柴火,如果他们天亮时果真变成了红眼怪,便将他们送往死神之域。” 都塔尔的话不容质疑。 阿日禄只得大叫一声,将猎枪朝着天空放了一枪。 夜色渐渐散去,星稀月落,莫远山和林笑笑背靠背绑在一起,屁股下是一堆码得很高的木柴。 牧民们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苏木。 阿提尔的尸首被收敛起来,一床毛毡包裹了,放在一辆木轮的马车上,驾车的人是阿日禄。 都塔尔穿上祭司的长袍,拿着经幡和通天鼓铃念完了经咒。 送葬的牧民开始跟着马车行进,举着的火把在朦胧的晨曦里如一条长长的游龙。 晨风徐徐,马车和送葬的牧民经过高高的木柴堆前,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都塔尔大叫道:“阿日禄,你是要你阿爸的灵魂不得升往天堂吗!” “不看着这两个魔鬼被送往死神之域,我阿爸的灵魂是不会安息的,便到不了天堂。” 按照牧民们的葬俗,这陈放死者的马车是不能停下的,除非尸体从马车上掉下来。 都塔尔只得又围绕着马车诵了一番经咒。 天光大亮,一轮红日升了起来。 众牧民围在木柴堆下,看着被绑在一起的莫远山和林笑笑。 莫远山抬起头来,有气无力的看了众人一眼,感觉背后靠着的林笑笑好像没有了呼吸一般,顿时愤怒了,声嘶力竭的骂道:“真是一群愚昧的疯子!” 一位牧民突然惊悚的大叫起来道:“红眼睛,红眼睛,快看!他的眼睛变红了!” 众人急来看莫远山时,只见莫远山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都塔尔也惊呆了,一时手足无措。 阿日禄大叫道:“把他们送往死神之域!” 牧民们开始附和起来。 莫远山一阵冷笑。 “疯子,疯子,都疯了,诺大的世界,莫非都饮了狂泉水!只是笑笑,对不住了……” 都塔尔长叹了一声,对着柴堆上的莫远山和林笑笑大声道:“天意如此,你们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不要把死神的意志留在这里。我祈求死神之域的使者,把你们带走吧!” 都塔尔又跳又唱,开始诵经念咒。 林笑笑渐渐醒了过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心酸,斗志全消,偏过头来喃喃道:“远山,你后悔么!” 莫远山听得林笑笑说话,顿时精神为之一震,有气无力的苦笑道:“如果能加上一句亲爱的,我死了也值得!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林笑笑顿时又好笑又可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都塔尔跳毕唱毕念毕,叫了一声“熊熊烈火,焚尽妖魔!死神意志,烟消云散。” 话音一落,阿日禄夺过一位牧民手中的火把,便将柴堆点燃。 牧民们纷纷将火把扔向了柴堆。 须叟之间,柴堆熊熊燃烧了起来。 阿日禄和日姆跪在马车前,对着阿提尔的尸体哭泣祷告。 众牧民都把双手交差放在胸前,跟着都塔尔默默诵经咒。 莫远山一阵大笑,大叫道:“笑笑,你喜欢过我吗?” 林笑笑带着哭腔道:“这还重要吗!” “重要,十分重要,这关系到我的命!” 第三章:要挟 李潮道:“都塔尔!快叫你的牧民们住手。” 都塔尔看着李潮,半晌方道:“你是李先生!” 李潮笑道:“三十年了,你还活得挺精神的。” 都塔尔急忙叫住牧民,高声道:“这位便是我和你们时常说起的李潮先生,就是他捐助了咱们的小学和放牧的新帐篷,他可是咱们请都请不来的尊贵的客人!” 牧民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便都给赵勇和林笑笑让开了路。 阿日禄却怒道:“即便这样,也不能放了他。” 阿日禄说着,便指了指莫远山。 莫远山苦笑道:“你们看清楚,我不是红眼怪,我是人,我几天没有睡觉,又累又饿,眼睛布满了血丝,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们懂吗。苏木和阿提尔救了我和笑笑,我怎么会害他。” 林笑笑也辩解道:“阿提尔的死确实和他无关,你们不可冤枉了好人。” 李潮便对都塔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都塔尔只得将昨夜“红眼怪”袭击人的事情大体说了。 李潮笑道:“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干涉你们牧民的事情,那女娃和此事无关,且和我是亲戚,我得带她回去看病。” 都塔尔点点头,李潮便示意赵勇将林笑笑带走。 林笑笑大怒道:“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李叔,你可不能落井下石!” 李潮大笑,便过来拉起林笑笑到一边悄声道:“要我带他一起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要你答应我几件事情。” “什么?你说!” “等回到怒海市后,你和我去一趟天意集团总部,把你左手上的东西取出来给我。我这也是帮你,若我说得没错,你现在应该有了些不适的反应,若不及时将那东西取出,只怕会令你神志失常,甚至死亡。” 林笑笑抬起左手掌,冷笑道:“你是说这所谓的‘天眼之瞳’?我可以给你,但你如何确保我的左手完好无损?而且,你还要告诉我三十年前关于我父母亲的一切!” 李潮大笑道:“好,我答应你,只是你恐怕难以接受,要做好心理准备。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父亲的真正下落,从这点上来说,我和你的目标是一至的。不过,你还得答应我另外一件事。” “你还有什么?” “你也知道,我和你父母亲是老朋友了,而且私底下,你父母亲也都是天意集团的持股人,如今你的父亲失踪,母亲早故,林家持有的股份便落在了你的手上……” 李潮话未说完,林笑笑怒道:“你是想侵吞我父亲和母亲留下的股份!你别做梦!他们早有遗嘱,要将所有股份和财产捐献给怒海市大学。” 李潮杵着拐捋捋雪白的胡须,叹道:“那我可救不了你的心上人喽。你好好想想,只要你不将所谓的遗嘱拿出来,你便是法定继承人,我愿意出目前两倍的价格收购你继承的所有股份。你有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将来想和他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什么都不想做,在海边盖座豪华别墅,和他一起看看风花雪月,终老一生,岂不是好。” 李潮说着,用手杖指了指被牧民们按翻的莫远山。 林笑笑犹豫再三,怒道:“好,我答应你,但我还有一个条件,便是要知道你们所谓的‘天意计划’的一切,并且你们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包括进入那所谓的‘红楼世界’!” 李潮惊奇的看着林笑笑半晌,笑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别以为我是任凭你们摆布的傻子!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好好好,我都答应你,其实这‘天意计划’也离不开你,你和我们早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是我至今还弄不明白,你的父亲当初为什么急着将你送进了‘红楼世界’。” “你胡说!若我猜得没错,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指使,包括我的父亲失踪,恐怕也和你脱不了干系。” 李潮摇摇手道:“我不和你这个无知的娃儿争辩,许多事情你也理解不了,等将来‘天意计划’成功,你们会明白我的苦心的。至于股份的事,既然你答应了,便不许反悔,将来你拿着钱怎么花,还是全部捐献,那是你的事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离开这里。” 李潮说着,便过去和都塔尔交涉。 林笑笑一肚子气,暗骂李潮是个老混蛋,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要挟自己。 李潮和都塔尔说了半晌,可奈何阿日禄和日姆哭得死去活来,说什么也不同意放了莫远山。 林笑笑便过来和李潮道:“听听他们要咱们怎么样才肯放了莫远山。” 第四章:追杀红眼怪 莫远山和林笑笑听了,心里一惊,便朝山脚下的树林里跑去。 都塔尔领着牧民们也跟了上来。 李潮道:“看来得耽搁一两日了,咱们也看看去。” 众人在两位牧民的指引下,在树林里找到了苏木残缺的尸体。 莫远山大怒,林笑笑忍不住掉眼泪。 “一定要找出‘红眼怪’,宰了它,为牧民们除害。” 林笑笑说着,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莫远山却道:“你身体没好,还是留下吧,这事交给我。” 林笑笑哪里肯依。 李潮却道:“笑笑,你还是和我留下,追踪‘红眼怪’的事就交给他们去吧,有赵勇和莫远山,还有这么多的牧民,你去了,只怕反而添乱。” 林笑笑冷笑道:“你们谁和‘红眼怪’交过手?我有!就在这片树林,几个月前,我的一位朋友遇害,也是‘红眼怪’所为,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宰了它们。” 林笑笑没等李潮说话,便拿着枪向树林里走去了。 莫远山急忙跟了上去。 李潮急道:“勇儿,跟上去,别让她有意外!这事早了结,咱们也好早些回去。” 赵勇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得哼了一声跟上来。 都塔尔派出了三位胆大的牧民,和莫远山等人沿着一些蛛丝马迹搜山,可是地上的血迹渐渐没了,众人在山谷里搜寻了半日,也没见“红眼怪”的半点踪迹。 林笑笑气得大骂。 赵勇冷笑道:“咱们还是回去吃烤羊去吧,别在这里瞎费劲。” 林笑笑怒道:“要滚你滚,别在这里废话!” 林笑笑看着这山谷,想起当日何良为了给自己弄一只兔子,竟然遭到了“红眼怪”的袭击,最终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林笑笑一阵怒火中烧。 赵勇没好气的冷笑了一声,索性一把拉起林笑笑便欲往回走。 林笑笑大怒,便拿枪来指着赵勇,谁知赵勇一把便将枪夺在了手里,冷笑道:“姑娘家家的,还玩什么枪,小心走火!别狼没打着,倒伤了咱们。” 林笑笑气得暴跳,便欲和赵勇动手。 莫远山急忙上来劝解住,笑道:“别动手,咱们现在一条船上的人,且听听赵兄的高见。” 赵勇哼了一声,冷笑道:“说你们没脑子,你们也别不服气。那什么‘红眼怪’也不是蠢货,比起你们聪明多了,这大白天的,咱们这么多人,它还能自己跑出来当活靶子不成!” 众人听了赵勇这话,都觉得有些道理。 莫远山便道:“那依着赵兄,当如何?” “回去,美美的烤上几只烤全羊,其他的事,等晚上再说!若不是为了她这烈货,我才赖得理你们。” 赵勇说着,转身便走,却反手将林笑笑的枪抛了回来,正好落在林笑笑的怀里。 林笑笑气得冒烟,见三位牧民也跟着赵勇去了,只得恨恨的骂了一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却装逼充什么大尾巴狼。” 莫远山拉起林笑笑道:“别生气,也许这回,他说的有些道理。” “什么道理?你究竟和谁是一条船上的?怎么,你很崇拜他是吧,那去当他的跟班啊!” 林笑笑说着,赌气一甩手也走了。 莫远山皱皱眉,一脸苦笑。 都塔尔派人进城去通知苏木的父母亲,又主持完了葬礼,已经是晚上,方来见李潮。 李潮却道:“今晚这事一了,我便要走,却不知当年一起参加运输队的人还有几人活着?” 都塔尔道:“也没几人,都死了,要么得了怪病,要么老死,只剩下我和驼娃,可我听说,驼娃不是……” 都塔尔欲言又止。 李潮道:“旧事不提也罢,只是今晚这事,你还得配合一下勇儿。” 李潮便把赵勇叫了过来,问道:“准备得怎么样?可还有什么需要都塔尔帮忙的?” “有,快把宰好的羊拿来烤上,另外,把你们埋伏在树林里的牧民都撤回来,这厩里的羊群别让它们睡觉,都赶到草地上来,夜里你们都别点灯,都回帐篷里睡去吧。” 都塔尔虽然有些不大相信赵勇,可李潮却很有信心的样子,只得照着赵勇的话做了。 第五章:R1 四个黑影悄悄将烤全羊取了下来,正要离去,赵勇却打了个哈欠,笑道:“李小二,孙五,哥几个别来无恙!” 四个黑影大惊,尖叫一声扭头便跑。 赵勇翻起身来,拔出枪当当当便是一连串击发,瞬间将弹夹里的子弹全部射完。 两只“红眼怪”正中头部,当场便倒下毙命;另外两只却打在肚子上,凄厉叫着便向赵勇扑来。 赵勇始料未及,弹夹还未换上,“红眼怪”已经扑到,只得急忙拔出匕首,飞身一刀插在前面一只“红眼怪”的脖子上,而自己也被后面扑上来的另一只“红眼怪”扑倒。 “红眼怪”张嘴便来撕咬赵勇的脖子。 赵勇大惊,两只手急忙掐住了红眼怪的嘴。 这“红眼怪”拼死一搏,怒嚎着就要咬到赵勇的脖子。 突然一声枪响,“红眼怪”倒了下去。 赵勇急忙翻爬起来,手臂上却留下了一道抓伤的血痕。 赵勇大怒,捡起地上的手枪,换上弹夹,照着两只“红眼怪”的脑袋一气把弹夹里的子弹都打了出去。 李潮听见这不同寻常的枪声,急忙赶了过来,见赵勇是这番气急败坏又惊恐万状的样子,便上来查看了赵勇的情况,忍不住气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让这怪物抓伤了!” 赵勇怒道:“这还不是你的馊主意,我早说了,带上那小烈货就走,你却偏要充什么救世主!” 林笑笑和莫远山也过来,见李潮有些惊慌,便道:“难道这伤口会感染?” 赵勇努不可制,早换了弹夹,哐一声上了枪膛,举枪便向林笑笑。 莫远山大惊,急忙上前一把抬了一下赵勇的手,只听得一声枪响,子弹擦着林笑笑的脑门呼啸而过。 李潮一拐杖将赵勇的手枪打落在草地上,大怒道:“你疯了!” 林笑笑惊得头皮发麻,大怒着也举起了枪对着赵勇。 莫远山急忙拦住。 林笑笑大怒道:“你这疯子,刚才要不是我,你早被‘红眼怪’撕碎了,你他妈的恩将仇报。” 赵勇气得跳脚,大骂道:“要不是因为你这贱货,老子能出这样的意外!早该他妈的在无空观便宰了你!” 两人都气极了,便要大打出手。 李潮大怒道:“都她娘的闭嘴!” 李潮说着,一挥手杖,“如意之光”闪起。 赵勇只得咬牙忍住了。 莫远山急忙道:“李叔,咱们还是快想办法,若是牧民们赶来,看见赵兄受伤,只怕又要起祸端。” 李潮叹了声气,收回了手杖,“如意之光”顿灭,怒道:“只有快走!有劳你赶快去把车开过来!” 李潮令赵勇将车钥匙交给了莫远山,安慰林笑笑道:“你也别放在心里,谁也预想不到会出这样的意外,你快去收拾你们的东西,咱们即刻便离开。” 林笑笑冲着赵勇哼了一声,急急去帐篷里收拾东西去了。 此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那些牧民们都朝着这边过来。 李潮安慰赵勇道:“你也别太过担心,不就是r1号病毒么,咱们回到怒海市,总会有办法的,都是你太自大……” 李潮话未说完,赵勇早赌气走了。 莫远山将车开了过来,急忙叫众人上车。 林笑笑坐在了副驾驶,李潮和赵勇坐在了后排。 汽车呼啸着从牧民们身旁而过,而草地上留下了四俱“红眼怪”的尸体,便也没人太过在意李潮等人的离去,都围住尸体议论纷纷。 都塔尔却看着离去的汽车自语道:“但愿你永远不要再回来,咱们此生永不相见。” 经过两个小时的飞驰,汽车终于上了高速公路。 第六章:那里的睡莲 林笑笑和莫远山听得不禁有些惊悚,实在难以相信。 “部队为了封锁病毒扩散,上级命令,连同我们九位科考队员,都一起被迁移进了红崖河,随行的还有许多牧民。我们顿时成了与世隔绝的蛮荒之地的孤民。”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上级就没有想想其它办法吗?” “办法?当时哪里有什么办法?没有将我们所有人统统枪杀就阿弥陀佛了。众人一时间情绪低落,转而爆发,便有人将怒火和怨气发泄到了咱们九位科考队员身上,尤其是陈淑华,几乎崩溃。可我们都挺过来了,而且数年后,还都有了新的作为。” “那我的父亲和母亲呢,他们怎样了?” “他们两在危机中相互鼓励和扶持,最终收获了爱情,后来有了你!” 李潮说着这话,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情景。 “可那骆玉笙说……” 林笑笑欲言又止。 李潮知道林笑笑要说什么,却转移话题道:“咱们得赶快回到怒海市,只怕赵勇挺不了多久。” 赵勇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便有些颤抖。 李潮大声道:“远山,把车开到最大马力,务必在二十四小时内赶回怒海市。” “我尽量,可汽车只怕要停下来加两次油,如果不出意外,不休不眠,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可以赶回去。” 汽车风驰电挚,看着赵勇陷入昏迷,那手臂上的伤口变得红肿起来,李潮的心情不言而喻。 林笑笑便不好再问东问西,三个人陷入了沉默,只有汽车的轰鸣。 一路上,林笑笑和莫远山轮流驾驶,终于在第二天天黑时赶回了怒海市,可还是晚了几个小时,赵勇开始呕吐不止,人事不知。 李潮急急将赵勇送进了天意集团的第一科研部实验室,并召集了曾教授和生物科研部及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可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还是没有制定出最好的方案。 曾教授道:“咱们天意集团虽然在制药和其他领域颇有建树,但这r1号病毒的研究向来由陈淑华负责,且多年来没有公布科研成果,虽然她去世了,可如果能打开陈淑华个人科研成果系统,也许能找到最佳的办法。” 李潮怒道:“这不是废话吗!陈淑华已死多年,她的科研成果向来在云瀚手中,可如今云瀚下落不明。” 曾教授犹豫了半晌,才道:“李总可考虑过秦芳所在的怒海市第一医院。” 李潮来回踱着步子,突然转身道:“小周,通知你们安保部门的人,控制外围大厅里的林笑笑和莫远山!” 一个妖娆动人的少妇立马道了声“是”,便拿出对讲机发出了指令。 曾教授等人一时不解,可看着李潮心急如焚,却也不敢答话。 李潮叹道:“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执行一号储备方案。” 此语一出,众人便有些骚动。 其实大家早知道赵勇就是李潮唯一的私生子,便悄声议论起来。 曾教授道:“如果这样,赵勇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会产生后遗症,而且,以咱们集团目前的最好的设备和技术,要保证他安全醒来,休眠储备的时间越短越好,最好不要超过一年,否则,即使醒来,大恼也会不同程度的受损。” 李潮冷笑道:“一年?如果事情顺利,不出半年,一切必有结果!照我说的做,立马行动!” 李潮说完,起身走出了科研大厅。 赵勇从此被用氮气封储在了天意集团的秘密储备室里,成了没有意志活动的活死人。 李潮出了天意集团的总部大楼,竟然有些颤抖。 那个叫小周的少妇跟了上来,扶住李潮道:“李总,要不要去疗养部。” 李潮镇定了一下,看着小周神秘的笑道:“不用,有你在,便是对我最好的疗养。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老李吧,而我,可否叫你蓉蓉?” 第七章:她是瑶池里的花苞,你是公园里的牡丹 林笑笑和莫远山被软禁在天意集团的外围休息大厅内,好酒好菜大吃了一顿,却走不了,甚至不能离开大厅,外面七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便有人悄悄议论,盯着林笑笑评头论足,眼神里尽是奇怪的光,时不时一阵浪笑。 林笑笑不免一阵鄙夷和恶心,莫远山到是心安理得,索性躺在沙发上惬意的睡了。 林笑笑不免来气,便骂道:“莫远山,你这混蛋是猪啊,哪里吃哪里睡,倒是天塌下来也能当被子盖啊,你就这么心安理得!” “我还能怎么着!这里是李潮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既然他要留咱们当菩萨供着,你且歇歇吧,这几个月来,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次好觉……” 莫远山话未说完,林笑笑早跳起来,冲着门外的几个守卫大怒道:“你几个一筒二筒三四筒,还有那饭桶,快去把李潮给我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几个大汉顿时耸肩抖胯的看着林笑笑大笑起来,那眼神,好像林笑笑没穿衣服似的。 林笑笑顿时莫名其妙的红了脸,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阵鄙夷恶心,气不打一处来。 可林笑笑越是发怒,那几个人就越发好笑,气得林笑笑咬牙切齿,便条件反射似的摸了摸腰间,可什么都没有。 林笑笑大怒:“要是姑奶奶的枪还在,非毙了你几个杂碎不可。” 一个大汉便提起地上的两个背包,拿着那把从林笑笑身上缴械的手枪,朝着林笑笑挤眉弄眼的怪笑,又耸胯又耸肩。 林笑笑气得肺都炸了,朝着大厅的钢化玻璃门狠狠踢了一脚。 门没被踢开,林笑笑却被反弹回来,几乎摔倒。 七八个大汉在门外看着,又是吹口哨,又是大笑。 林笑笑大怒,环顾大厅内,见那边案矶上放着一个花瓶,过去拿了起来便欲来砸门。 花瓶朝着钢化玻璃门飞了过来。 莫远山眯着眼躺在沙发上,对这一切假装没看见。 大厅的门却突然打开了,只见一个体态妖娆,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少妇闪身进来,轻轻一舒臂,便把林笑笑掷过来的花瓶稳稳接住,转身看了一眼门外的几个大汉。 七个大汉早闭了嘴,一脸的严肃。 少妇一挥手,七个大汉朝着少妇立马立正,转身成一条直线,迈着齐步走离去了。 林笑笑有些惊异的看着来人,莫远山也笑着从沙发上起身。 这少妇将花瓶原位放好,一声不响的走到沙发主位上坐下,自己冲了一杯茶,优雅的品起茶来。 三人良久都无言。 莫远山却盯着这少妇,眼睛都不眨,像是在欣赏一件别致却又看不懂的艺术品。 少妇还是只顾喝茶,没看莫远山和林笑笑一眼。 林笑笑不禁怒了,正要发作,这少妇却头也不抬的道:“看够了吗!能说出我的三围吗?” 莫远山的心有些狂跳,不禁红了脸,却笑道:“胸围90,腰围61,臀围94,体重58,身高168,上下身比例5比8,符合黄金分割定律!年龄么,看不出来!应该不是二八妙龄!……” “和你妈一般年纪!你还不快叫!”没等莫远山继续往下说,林笑笑怒吼道。 莫远山急忙红着脸转过身去,闭上了嘴,看着林笑笑,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少妇大笑起来,一改先前的优雅端庄模样,起身过来走到莫远山面前,低下身子来,盯着莫远山的眼睛,几乎就把脸贴在了莫远山的嘴上。 林笑笑大怒,上来飞起一脚便向少妇撅着的屁股踢来。 谁知这少妇猛地陀螺般转身,一只脚早扣进林笑笑的脚下,只用肩头轻轻一撞,林笑笑便倒在了地上。 莫远山急忙跳起来,拉起林笑笑,挡在了两人中间。 “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林笑笑气急,抬手便赏了莫远山一耳光,咬牙切齿,一句话没说,转身便朝大厅的门走去。 莫远山捂着脸,一句话说不出来。 少妇大笑得弯下了腰,却一抬手,那大厅的钢化玻璃门早关上了。 第八章:周蓉 林笑笑怒道:“那你和她挤眉弄眼,盯着她的三围看个不住,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也是试探?” 莫远山只得苦笑道:“这话头是她提起的,既然她出了这招,我只得接着不是。我说那些,其实就是想告诉她,我可没这么简单,别想一声不响的便把我给埋了!” “一声不响的把你埋了?” 莫远山急忙拉了林笑笑到沙发上坐下,悄声道:“这天意集团向来神秘莫测,李潮的心思你也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咱们也没摸清楚,况且我记得你还提到了什么‘天意计划’,咱们既然知道了他们的一些秘密,说不准,他们若认为咱们妨碍了他,等利用完了,便会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这可是朗朗乾坤,法制的世界,你也想太多了吧。” “别不信,在红崖河时,他们一共去了十几个人,回来几个?赵勇在黑暗与光明之境的交界线还亲手杀了两个人;还有在那古墓里,那张三长明明出来了,可现在人呢?为了达到目的,我看,李潮那老鬼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来,咱们不可不防。而且,他的儿子赵勇,说起来毕竟是因为咱们才中了r1号病毒,如今只怕都变异了,如果真是这样,你细想想,他能放过咱们吗?” 林笑笑的心顿时有些惊恐起来。 莫远山又道:“我故意让她觉得我不寻常,是想让他去调查我,咱们也好拖延时间,找机会逃出去。你可别忘了,李潮那老鬼还惦记着你的左手呢。他们红崖河之行的目的,应该便是那所谓的‘天眼之瞳’,可如今阴差阳错都吸附在了你的左手掌上。你这只左手,说来也奇怪,只怕果真不寻常。这会子李潮必定忙着处理赵勇的事,若是回过头来,或者赵勇死了,你想,他还会怎么样!” 林笑笑越听越心跳不已,便忍不住看了看大厅门外,只见那几个彪形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了那里。 林笑笑惊道:“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莫远山说着,便一把拉了林笑笑进怀里搂着。 林笑笑大惊,便欲挣扎。 莫远山却附耳悄声道:“这大厅里面必定有监控,咱们的一言一行,都在他们的掌握中,咱们要想办法演一出戏,找机会逃出去。” “怎么演?” “睡觉!乖乖的!” “你放屁!” 林笑笑被莫远山紧紧搂在怀里,却也只能假戏真唱。 莫远山想着办法,嗅着林笑笑甜甜的气息,心里泛起涟漪,脸上忍不住露出些得意和微笑。 林笑笑抬眼看见,恨得狠狠的掐了莫远山的胸膛一把。 却说周蓉回到李潮处,笑道:“那个叫莫远山的我看果然不一般,眼光独到,像是受过特殊训练,一般人根本没那么锐利的眼光和镇定自若的自信,而且你也说过,他的身手不在赵勇之下,可怎么赵勇就……” 周蓉话未说完,急忙住了口。 李潮笑道:“你是说他竟能准确的说出了你的三围!” 周蓉微微红了脸,便有些不自在,连忙娇笑着掩饰道:“我也是随口说说,谁想到他竟脱口而出,可知天下的男人都是一般好色的。” 李潮拍拍周蓉的手道:“你别多心,自古嫦娥爱少年,我也不拿铁链拴着你,只是赵勇的事,说来是个意外,他一向自高自大,如今成了这样,若想让他安然无恙,恐怕一切都还落在这两个人身上!” “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对,只要咱们的‘天意计划’成功,一切都迎刃而解。只是这之前,一定要调查清楚莫远山的真实底细。” “咱们派出去的人已经有了些反馈,他的确是个黑的司机,老家就在郊外的向阳村,父母早亡,独人一个,其他的也暂时没有发现什么。” 李潮来回踱着步子,半晌方道:“咱们的‘天意计划’和林笑笑紧密联系在一起,而这个叫莫远山的人和‘红楼世界’里的柳青十分相像,二者到底有没有关系?而且他竟然神秘莫测的撞进咱们的行动中来,咱们恐怕绕不开他,却又不能草率进行清理,如果他是警方的人,又或者……” 李潮欲言又止,周蓉便道:“不管他是谁的人,我倒是有个主意。” 李潮转身看着周蓉道:“你有什么主意,且说说看。” 第九章:欲擒故纵 莫远山看着吴可可,心里有些惊疑,正要开口,吴可可却怒道:“林笑笑,李总要见你,立马跟我走,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林笑笑待要说什么,早被吴可可一把拉起便往大厅外走。 莫远山急忙腾地站了起来,便跟上来道:“你要带她去哪里?” 吴可可不理莫远山,早拉着林笑笑来至了大厅门口,低声道:“李潮要你的左手作研究,取出那‘天眼之瞳’,弄不好,你的左手便废了。你出了这门,快逃,永远别回来。” 吴可可说着,把眼睛对准了钢化玻璃门上的虹膜扫描仪器,假装押解着林笑笑。 话音才落,门已经开了。 吴可可押解着林笑笑刚欲出来,后脑上早挨了莫远山一击,人便倒了下去。 林笑笑大惊,早被莫远山一把拉起便闪身出了这大厅的门。 两人急忙向大厅外的林荫路上跑。 林笑笑却怒道:“你打晕她干什么,她是我的同学吴可可!” “什么?同学?你怎么不早说,否则我下手轻些!” 两人正争论着,那边一位五大三粗的安保人员却发现了两人,便大叫着过来。 莫远山拉起林笑笑便向天意集团的大门奔去。 “周队,女一号逃脱,女一号逃脱。” 随着这安保人员的呼叫,便有七八个人向两人追了上来,那大门口的两位值班人员便欲拦住两人,却哪里是莫远山的对手,早被莫远山冲上去放倒在地。 两人冲出了天意集团,一路奔至大街上,拦截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却说吴可可从大厅的地板上爬了起来,捂着后脑勺摇摇头,骂道:“这小白脸下手这么重,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早知道,就该先给他点苦头尝尝!” 周蓉笑着进来道:“要给他点苦头尝尝,你有的是机会!只是千万别投怀送抱就是了,到时候你可别心软!” 吴可可急忙道:“蓉姐说的哪里话,他照着我的后脑勺就是一拳,丝毫没有留情,我要是有机会,定当活剐了他。” “你别嘴硬,在监视大厅里,我见你看见他那第一眼的表情,满眼的色相!只是他究竟是什么底细,究竟有什么目的,咱们还不清楚,你可别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倒忘了你是谁!咱们这出‘欲擒故纵’的戏才唱了个开头,好戏还在后面呢。” “请周队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况且,我的心里只有云飞扬一个人,我不是见一个爱一个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周蓉便笑道:“只要你这次任务完成了,我答应你,一定带你去找他。” “真的?你知道云飞扬在哪儿!” “我当然知道,而且还掌握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就在咱们天意集团的一号试验区。” “一号试验区?” “对!他正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而那个地方,只有等你进入咱们天意集团的管理层,你才有资格进去。” “请周队放心,我一定努力。” 周蓉拍拍吴可可娇嫩的脸庞笑道:“凭着你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见了不动心,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云飞扬迟早是你手中的玩物。” “我可不要他做我的玩物,我对他可是真心的。” 周蓉大笑,急忙改口道:“好好好,你是一片痴心,纯真美少女,你做他的玩物!” 吴可可顿时红了脸,便对着周蓉撒娇道:“蓉姐,你总是这么爱打趣人,没个正经!” 周蓉止住了笑,拿出平板电脑来,打开了追踪器的软件连接。 “快看,咱们的‘女一号’正从‘红楼别苑’出来呢,那对你辣手摧花的小白脸必定也和她在一起,却不知他们要去哪里?” “咱们的目标既然是调查那小白脸,为什么不把追踪器安放在他身上?或者直接派人跟踪,或者干脆逼供!” 第十章:这是爱情暴力 吴可可醒来,人已经躺在了怒海市医院的病床上,只觉得头疼得几乎就要裂开了一般。 一位护士进来欲给吴可可打针,嘴里骂道:“什么人呢,把你打成这样,还说是你男朋友,可钱还没交,人便没了。” 吴可可听了这话,挣扎着欲起来。 护士急忙命令吴可可躺下,嘴里还愤愤不平的嘟噜着。 吴可可突然大骂道:“莫远山,你这个王八蛋,你有种给我出来!” “你别激动,你的脑部受了创伤,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若不静养,只怕会留下后遗症。那人急匆匆把你送进医院,说是去缴费,可如今缴费单还没拿来,医院本着救死扶伤的精神,先给你用药,你若有家里人的电话,快告诉我,我帮你联系。” 吴可可大叫道:“打伤我的人叫莫远山,麻烦你赶快帮我报警!” “虽说你脑部受了伤,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可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你确定要报警!” “我确定!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这是家庭暴力!哦不,是,是,是爱情暴力!” 护士和旁边的几个病人听了,都骂道:“现在的小年轻都怎么了,好起来如同狗皮膏药,一时坏了便动手打人,还把人家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家打成脑震荡,竟然一走了之,当真是不负责任,他爹妈是怎么教育的。” 护士犹豫着,吴可可便挣扎着起来道:“护士小姐姐,请你把电话给我用一下,我要报警,抓他。我要让莫远山坐牢!把牢底坐穿!” 一个病房的人顿时都议论起来。 “这样的人,是该送进去好好管教管教” “说的是,如今家庭暴力猖獗,越演越烈,再不管管,那还了得。” “哎,这些小年轻,都是怎么了,想想咱们那些年,吃不饱穿不暖,还不是照样和和气气的过了大半辈子。” “还不是金钱闹的,如今的小年轻,要这要那,都有自己的心思,又朝三暮四,今天好了,明天又不好了。可既然打伤了人,就应该受点教育。” 护士也十分同情林笑笑,但却不敢私自做主,只得将护士长叫了来。 护士长是一个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高挑女人,听了吴可可的话,便道:“你要对你的言辞负责,如果真报了警,根据情况可能会立案抓人,那个叫莫远山的既然是你的男朋友,你可想好了。” 吴可可大怒道:“报警报警报警!” 护士长只得去请示了院长,院长也亲自来了。 医院里几个年轻的护士也进来看热闹,听了吴可可和责任护士的话,也十分气愤。 院长便道:“那送她进来的人呢?既然他们是恋人关系,咱们处理这事还是要慎重。” 责任护士忙道:“那人早不见了,只把她送进医院,说是去缴费,可到现在还没见他拿缴费单来,咱们这针水还要不要继续给她用。” “用!怎么不用,她既然进了咱们的医院,便是咱们医院的患者,救死扶伤是咱们的天职!只是打伤她的那个男子叫什么来着?” “他叫莫远山,和一个小姑娘在一起,那女的叫林笑笑!”吴可可怒道。 “原来是喜新厌旧!始乱终弃啊,怎么还敢打人!” “这么好的姑娘,上哪里找去,那叫莫远山的也忒不知好歹,忒没良心了。” 几个病房里的大娘议论着。 可院长和护士长听了吴可可的话,惊得合不拢嘴,半晌才都问道:“你说那丧心病狂的和谁在一起?” “林笑笑!” 护士长不禁吸了口冷气,转而又对院长道:“原来秦教授的女儿找着了,却怎么和那叫莫远山的疯子在一起,还,还和这……” “不管怎么说,她还活着便好,秦教授是咱们医院的顾问,偶尔也来做几场手术,带出了咱们医院不少的骨干医师,对咱们医院是有贡献的,如今她的女儿失踪一年多后回来,咱们一定要查个清楚,也算是对秦教授的一点回报吧。” 护士长和几名护士都连忙点头。 不料门外一位年青的护士却惊道:“我刚才从小张的挂号室出来,好像有一位女的去挂号,名字就叫林笑笑,旁边还真有位小白脸!” “什么?” 院长和护士长,以及同病房的大娘等人都惊呼起来。 吴可可也惊讶不已,便怒道:“给我报警抓他,就是林笑笑旁边那个小白脸打伤了我,他叫莫远山,一米七八的个头,略偏瘦,但是长着贼一样的小眼睛,还会些功夫!暴躁易怒,一言不合就打人。” 院长听了这话,连忙安慰了吴可可几句话,便亲自来挂号室外找人。 第十一章:渣男 郑院长摸着林笑笑左手掌上的疤痕,竟然感觉隐隐有些烫手,顿时惊奇的道:“这究竟是什么?只怕要照个ct,全面检查一下,方好确诊。” 林笑笑却道:“不用吧,我只是头疼,开些头疼的止痛药吃了便好。” 郑院长郑重的道:“你母亲是医学教授,时常听她说起你,说你对医学也有些了解,比一般的寻常医师还强些,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和你讲大道理,你这左手的伤口都愈合了,可还能引发头疼,而且我看还有些发烧,其严重性你应该知道,如果处理不及时,你这手只怕就废了。” 郑院长的话说得莫远山也惊悚起来,便也道:“笑笑,还是好好检查,听院长的。” 郑院长听了莫远山这话,抬起头看了莫远山一眼,冷冷道:“你还算有点良心,便赶快去替笑笑办理住院手续!” 莫远山虽然不知道郑院长为什么会对自己这般态度,又对自己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可一看林笑笑难受的样子,且又曾叫他郑叔叔,便也不敢违拗,只得连忙转身出来。 莫远山才出院长办公室的门,郑院长却又叫住道:“准备好十万块钱,这只是前期的检查费和手术费用,后期还有住院治疗费等等。” 莫远山听了这话,如同天塌下来一般,钉子一般站住了,惊得头皮发麻,半晌才惊恐的转过身来,咽了一口口水,红着脸道:“十万?” “对!十万!而且这只是前期的费用,还有后期的,具体多少,出院时会有相关部门凭借单据和你结算清楚。但我告诉你,你可要多准备些,免得到时候医院不好用药,还要考虑这考虑那。你也不想笑笑的左手残废吧!” 莫远山顿时三魂七魄出窍了一般,手心里全是汗水。 林笑笑其实对医院的费用和自己的情况还是有个大体的判断的,知道即使自己手术和住院,也要不了这么多费用,况且自己还有医保,郑院长又曾是自己母亲的学生。 林笑笑便有些不解的看着郑院长,正要开口,郑院长却急忙拉了林笑笑的手一下,暗暗使眼色,摇头叫林笑笑不要说破。 林笑笑顿时明白了郑院长的心思,便也想看看莫远山在这样的关头,到底会怎么做。 “莫远山,你若是觉得为难,便算了吧,毕竟我这手受伤和你也没关系!” 林笑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狂跳不已,声音竟莫名的有些沙哑。 林笑笑其实真怕莫远山说出“是”来,又想起如今自己孤苦无依,竟成了孤儿,父亲林为民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前面不知还有多少谜团和陷阱险境等着自己。 林笑笑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想如果连莫远山也靠不住,那将来的路自己不知还能相信谁。 看着莫远山犹豫间,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和悲凉在林笑笑的心里升起。 “是,的确是和我无关!我莫远山也没这么多的钱!” 郑院长听了,气得脸都绿了,便要发作。 林笑笑却突然间竟轻松了许多,如释重负一般,眼泪却忍不住下来。 莫远山却又高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和你究竟算什么!” 莫远山说完,转身去了。 郑院长大怒,追了出来,直到两人来至没人的医院外面,郑院长方大怒道:“你这混蛋!你堂堂一个七尺汉子……” 郑院长还没骂完,莫远山早上了一辆的士,扬长去了。 回到办公室,郑院长却见林笑笑没事人一般,知道林笑笑是装的,便安慰道:“这样的渣男,你怎么就看上他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你安心在医院里住下,我会安排人先给你做检查,如需要手术,我会亲自做,至于费用……” “郑叔叔,我有钱,在家里,等手术完了……” “别说了,一切费用由我个人出。你母亲是咱们医院的顾问,和我也算是有着半师半友的关系,而你的父亲又……” 郑院长叹了口气,方接着道:“这一年多的时间,你都哪里去了,网上关于你和你父亲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你和这叫莫远山的渣男,怎么就整到一起了,我看着你从小长大,也算得上你半个长辈吧。要是依我的看法,这样的人渣,该叫警察抓了去坐牢才是。” 第十二章:你就等着猪唝吧 莫远山回到怒海市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本来晴得好好的天气,突然下起了雨,莫远山没有带伞,被淋得落汤鸡似的。 攥着一叠钞票,莫远山急忙奔向了住院部的窗口。 “医生,我来办理林笑笑的住院手续,麻烦你一下。” 莫远山说着,急忙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进去。 里面收费的医生一听,从窗口里惊奇的看着莫远山,眼光奇怪极了,半晌方没好气的道:“你就是那个莫远山?” “是的,请问林笑笑的病房在哪里?手术怎么样了?” 护士冷冷道:“住院手续已经办理了,担保人是郑院长,只是没交钱,你先去主治医生那里开单。” 莫远山连忙道谢,转身急急去了,却听得那护士骂了一句“渣男!” 莫远山一阵莫名其妙,也只得忐忑的来至郑院长的办公室,可里面却没人。 莫远山正自焦急,一位年轻的护士走了来。 “护士,郑院长哪里去了,我来拿林笑笑住院治疗的单据。” 这位年轻的护士上下打量了莫远山数眼,带着奇怪的眼神道:“你是林笑笑什么人?郑院长正在开会呢。” “开会?不是说林笑笑要手术么!” “没错,院长正在和医院的几个专家讨论手术方案,你究竟是谁?” 莫远山犹豫了半晌,只得红着脸挤出几个字道:“我是林笑笑的朋友,我叫莫……” 莫远山生怕说出自己的名字,又招来一句奇怪的骂,便忍住了。 护士顿时忍不住一阵鄙夷,却突然冷笑道:“想必你就是林笑笑的男朋友,那个叫莫远山的渣……” 护士说到“渣”字,还是极力的忍住了。 那边护士长却叫道:“小胡,306病房的5号床铃响了,你快去看一下。” 这位叫小胡的护士连忙答应了一声,冲着莫远山做了个厌恶的表情,转身就走。 莫远山急忙叫住道:“胡护士,请等一下。” 小胡转过身来,只见莫远山连忙笑容可掬的看着自己,红着脸尴尬的道:“我,我想,我想……” 小胡挑眉瞪着莫远山道:“渣男,你想?你想干什么!在这大庭广众下撩妹吗!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渣男,姐我看一眼就饱了。” 小胡说完就走,才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道:“这‘胡’字可不是你能叫的,记住了。” 走廊上几个人见了刚才的一幕,都忍不住笑,对着莫远山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开来。 莫远山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嘟噜道:“我莫不是进了疯人院,怎么这里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对我怀着敌意。” 莫远山只得转身,把风衣的头罩拉了起来。 却说小胡来至急诊科的306病房,只见一位大娘正在不停的按吴可可病床上的信号铃。 小胡忙道:“别按了,她又怎么了?” 这位大娘道:“刚才她叫头疼,接着满嘴胡话,也没人来,我见她怪可怜的,便替她按响了铃,你快给她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小胡急忙检查了吴可可的情况,对大娘道:“她没事,只是脑部受了震荡,需要静养,偶尔可能会产生幻觉和幻听,你们说话小声些,别打扰她。” 几位大娘便点点头。 小胡刚欲出来,吴可可却自语道:“110,抓他,莫远山,莫远山,抓……” 几位大娘忍不住道:“这真是造孽哟,那个叫莫远山的可真是个‘陈世美’,该阉了他才是。” “可怜这么个好娃儿,病成这样了,也没个人来看看她。” “听说她的治疗费还没交呢,更别说住院的费用了,昨晚连饭也没得吃,还是我叫我的小孙子去医院食堂给她买了盒饭,可她一口没吃下,还放在那里呢。” 第十三章:306病房 护士长冷冷道:“你也该去看看她才是,毕竟你和她也好了一场,现在她一个人在医院里,又联系不到她的家人,也没人照顾。医院里病人多,我们也不能二十四小时把心思和精力全部放在她的身上。” “她在哪里?几号病床?” “楼下急诊科306病房,5号床!” 莫远山连忙道谢,便欲下楼。 小胡却冲上来拦住道:“你个渣男,你刚才说谁被猪唝,谁烂地里!” 莫远山突然忍不住笑,连忙赔不是道:“我是说我自己呢,你别多想。” 莫远山说着便欲走。 护士长却道:“她的治疗费还没交呢,你是不是该去交一下,免得耽误治疗。” “是是是,我先去看看她,便去缴费。不知她情况如何?” 小胡怒道:“你还有脸问,你这个人渣!” 莫远山极力的忍耐着,咬牙切齿的盯着小胡,却又故意把眼光落在了小胡的前胸上。 小胡顿时红了脸,气得急忙背过身去。 护士长立马批评道:“小胡,你是护士,这里是医院,不是大街上,注意你的言辞!” “我就是气不过!他这人,人……” 小胡想说“人渣”二字,见护士长严肃的脸,顿时又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护士长正色道:“你在医院无理取闹,严重影响了医院的形象,记过处分一次,这个月奖金罚没。” 小胡还想辩解,护士长又道:“若还有下一次,可就不是记过和罚没奖金这么简单了,咱们医院的制度你也是知道的。” 小胡的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 莫远山便不好意思起来,急忙向护士长求情道:“我也有错,都是我不好,小胡和我之间也许有什么误会,能不能不处罚她,这次就算了。” “用不着你来假惺惺,装什么好人,‘陈世美’,渣……” 小胡把话打住,便有些哽咽。 护士长拿出了张纸巾递给小胡,转身对莫远山道:“我替她向你道歉,处分的事决定了便不能改,这是制度。她的前期治疗费大概在一万出头,单据在急诊科刘医生那里,还让小胡陪你去拿吧,免得你到处乱跑。” 小胡却怒道:“我才不去,他又不是瘫子哑巴,没长脚长嘴啊!” 护士长便又欲批评小胡,莫远山急忙笑道:“她说的对,还是我自己去吧。” 莫远山说着,向护士长道了声谢,便下楼去了。 护士长忙向小胡道:“我让你陪他去,是给你个机会!他是患者家属,来到咱们医院,便是咱们服务的对象,你怎么能骂人家,而且还当着这走廊里这么多人,这事若是传到院长耳朵里,或者他去院长那里一说,你说你该怎么办?” 小胡哭道:“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还厚着脸皮去蹭人家的冷屁股!谁叫他说让我等着猪来唝,我气不过。” 护士长笑道:“你也骂得人家丈二的菩萨似的,什么渣男,人渣!这够损的了。况且,他说你等着让猪唝,你不会回答他,‘就等着你来呢。’” 小胡听了护士长这话,顿时又笑了,便急忙下楼来。 莫远山来至急诊科306病房外,只听得里面几个大娘议论纷纷,好像都在骂自己。 莫远山的心里又忐忑着,犹豫了半晌,正要进去,只见小胡却来了,瞅了莫远山一眼道:“怎么,没有勇气进去!你有胆始乱终弃,还打了人家,害得她脑部受了震荡,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但弄不好,下半辈子可能会变白痴,你这会子怂了!” 莫远山听得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辩解,小胡早推开病房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看看吧,从来只见新人笑,有谁知道旧人哭,若不是我们院长拦着,医院的护士姐妹们早替她报了警,你这人渣!” 莫远山心里虽然有气,知道此时和她也说不清道理,只得苦笑着进病房来。 小胡冷笑道:“莫远山,来了!” 此语一出,几个大娘顿时齐刷刷的把眼光向莫远山投了过来。 6号病床上坐着的一位大娘便杵着拐起来,走到莫远山跟前,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晌,突然抡起拐杖便敲了敲莫远山的头,骂道:“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爹妈怎么就没好好教育你。” 莫远山惊得手足无措,连忙向大娘赔笑作揖,便欲辩解。 小胡却在旁边道:“他刚才还搂着一个女的在外边嘚瑟呢,若不是我看见他,说5号病床的患者要打电话报警告他,他还不肯进来呢!” 第十四章:百口莫辩 6号床的大娘便道:“昨夜整整一晚上,她都叫头疼,嘴里说着胡话,什么110,抓他,莫远山!这说的是不是你!你说你才看了她一眼,人家便这样赖着你了?你当你是潘安啊!” 莫远山被6号床的大娘问得哑口无言。 小胡在一旁看着,撇着嘴冷笑不已。 莫远山一时间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只得转身欲走。 小胡急忙拦住道:“你可别想一走了之,她的医疗费用还没交呢,如果你还是人……” 话未说完,吴可可却呓语般的道:“莫远山,莫远山……” 莫远山一阵惊愕不已,只得站住了脚。 “你说你不认识她,可她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她这梦里叫着的人是谁?你这没良心的!我都替她不值!” 6号床的大娘气得直颤抖。 小胡却指着莫远山的脑门道:“你只说,是不是你打的她!” 此语一出,莫远山顿时愣住了,红着脸哑口无言,手心里直冒汗。 莫远山一咬牙一闭眼,怒道:“是,我是打了她一下,可我没怎么用劲,她怎么就……” 莫远山的身上又早挨了6号床大娘的一拐杖。 “你这作死的小混蛋哟,我替你老子娘管教管教你!” 小胡急忙将大娘扶着回到6号病床上坐下道:“大娘,您别生气,您血压高,他既然承认了,若是敢一走了之,我们便报警抓他,他这可是故意伤人致残罪,还企图逃脱,到时候罪加一等,起码得判个十年八年。” “对,若他敢跑了,报警抓他!” 几个大娘都附和着。 莫远山恨不得只差给几位大娘跪下了,可是想想昨晚,为了逃脱,自己确实打了吴可可后脑勺一拳,可当时自己下手很有分寸,怎么就这样了。 无数个念头闪过莫远山的脑海,那吴可可挥手之间,将三个安保大汉打得捂着裆屁滚尿流的场景又浮现在莫远山眼前。 可无论莫远山怎么怀疑,毕竟是自己打了她的后脑勺却是事实,如果自己真的一走了之,一者良心有些不安,二者如果真报了警,自己前罪未清又添新罪,只怕许多事情越搞越麻烦,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而医院里的林笑笑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莫远山正自想着心事,小胡一拉莫远山的衣角,怒道:“你发什么呆,怎么,怕了!晚了!赶紧去把费用交了,替她办好住院手续,前来认罪!” 莫远山此时衣袋里装着一万来块钱,便是所有的家底,可这是用来给林笑笑治疗的应急费用啊。 莫远山心里犹豫着,只得怒道:“我求求你们了,我真不认识她,也没下重手打她!” “你撒谎,你若不是把她那个了,她能死皮赖脸的不放过你!你提起裤子便想赖账啊你!”6号床的大娘很是生气,便又欲起来。 七八个老太太一阵吐沫横飞,几乎要把莫远山淹死。 莫远山一时间几乎崩溃了,大怒道:“好!我认账,可我没钱!要钱没有,要命,烂命一条!” 莫远山摆出一副无赖嘴脸。 小胡顿时怒了,大骂道:“好你个没种的渣男!你没钱,不会去卖……” 莫远山也是被逼急了,立马大怒道:“谁要?你吗?” 两人正吵着,护士长却进来了,急忙制止道:“小胡,你胡说些什么!是不是要我请示院长如何处理你!” 小胡急忙收敛了,红着脸道:“我是说,叫他去卖血!” “卖血?亏你说得出来!这里交给我,你到别的病房去,顺便把这门外的人疏散了。” 小胡只得死死的瞅了莫远山一眼,一撇嘴出去了。 护士长道:“吴可可的脑部有轻微的脑震荡,还需要进一步的住院观察,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前期费用总共一万多块,如果她是个孤儿,你又不愿负责,她的费用由我来想办法。” 莫远山顿时冷静了许多,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一时也是气糊涂了,她的费用,我来负责吧,只是我手里的钱不够,能不能告诉我哪里有卖血的地方。” 护士长看着莫远山良久,冷冷道:“你没钱,还在小姑娘前充什么大尾巴狼!我以我个人的名义警告你,你可离林笑笑远点,她是郑院长的老师秦教授的女儿。” 莫远山苦笑,皱皱眉,只得一声不响的出来了。 小胡却在外面冷笑道:“莫远山,怒海市没有卖血的地,只有一家捐精的,就在咱们医院,你卖不成血,可以去捐精啊!一样有钱拿!只是少些!” 第十五章:血型之谜 林笑笑迷迷糊糊,只感觉手臂似乎是被蚂蚁咬了一口一般,但这人影却是真实的,待要说话时,却又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张不开嘴,整个人如同梦靥了一般。 林笑笑的血液汩汩流进针筒里,满满的流了一大针筒,足足四百cc。 这人不慌不忙,冷笑一声,用酒精绵按压住林笑笑的针眼,确定血液不在往外冒,方拿着东西走了。 林笑笑只有眼睛能动,只见这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出了门,却又转身神秘的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林笑笑,那眼睛竟然好像会说话似的一般。 一切如同一场老电影,如梦如幻,林笑笑终于沉沉睡去。 直到深夜三点,小崔打着哈欠来查房,发现林笑笑怎么也叫不醒,顿时急了。 小崔便急忙向值班医师和郑院长报告。 “立马送手术室,准备好,通知老李和小曾,我十分钟后便到。” 电话那头传来郑院长焦急的声音。 林笑笑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 十分钟后,郑院长赶到了手术室,化验室的护士却急急赶来道:“林笑笑的血常规化验结果出来,但是……” “但是什么?有话快说!” “她的血型十分奇怪,既不是a型血,也不是b型,ab型和o型。” “什么?” 郑院长和主任医师老李及副主任医师小曾都惊讶不已。 “重新化验,老李和小曾,你两在这里监视她的脉搏和心跳,随时准备紧急抢救,我亲自去一趟。” 郑院长来不及脱下手术服,便急急跟着护士来至了化验室。 几分钟后,化验结果出来了,依然如护士所言,林笑笑的血型十分奇特,竟然没有相匹配的血型。 郑院长心急如焚,闭上眼睛,大脑开始急速的运转,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那边主任医师老李打来电话道:“林笑笑的心跳和脉搏突然十分紊乱,我当医生二十年,从未见过,你还是赶快过来看一下,要不要冒险进行手术。” 郑院长急忙又赶来手术室,只见林笑笑的心电图忽然一条直线,忽然又急速的跳跃波动,如同大海,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汹涌。 一时间,大家都紧张极了。 郑院长仔细的查看了林笑笑左手掌上的伤痕,那如同眼睛一般的伤疤竟然发红发热,如同火炭一般灼手,用手一摸,如同被电击了一般。 “难道她这左手掌里竟然有带电体,可昨天的ct我亲自看过了,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是ct出现了差错异常。” “快问一下,昨天谁做的ct?如果ct机有异常,赶快从新做一遍。” “只怕已经来不及,你看她这心跳和脉搏。” 郑院长看着心电图监视器,果断道:“照做,贸然对她的手掌进行手术,只怕一但发生意外,咱们又没摸清她的血型,如果她的血液里没有抗体,后果不堪设想,后期感染的可能极大。” 小曾急急打了电话,那边的回答是确认昨天的ct没有问题。 “重做!”郑院长果断的道。 林笑笑被急急推往了ct室。 郑院长和老李都陷入了沉思。 第十六章:第三抗体C 郑院长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承认我个人有私心,可你们也知道,我说的也是事实,林笑笑的病例,恐怕送到世界上任何一所医院,目前都无绝对的把握。” 小曾道:“她这样的病例,对咱们搞医学科研的人来说,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把她留在咱们医院,如果出现了意外,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郑院长毫不犹豫的道:“如果是这样,我来承担!我曾经是秦教授的学生,她家里的情况我也大体知道些。据我所知,林笑笑还有个舅舅,是秦教授的弟弟,可早就出国了,下落不明。她父亲这边,好像也没什么亲戚。我看着她长大,也算她半个亲人吧。如果她出了意外,我负全责。” 老李和小曾便都吸了一口冷气。 三人看着林笑笑的心电图起起落落,可依然束手无策。 半个小时过去了,林笑笑还是昏迷,而心电图依然是那样的诡秘异常。 郑院长只得令护士将林笑笑暂时转入了重症监护室,并嘱咐护士,二十四小时重点监护,没有自己的许可,任何人不得将林笑笑转院或者采取任何医疗手段,一切医疗措施都得向院长本人报告。 郑院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心情极其复杂,来来回回,便又忍不住拿起电话,拨通了天意集团办公室的号码。 却说莫远山冒雨回到了青柳镇向阳村的小木屋,已经是半夜。 小木屋外面大雨倾盆,一片漆黑。 莫远山却没有点灯,屋子内和外面一样的黑暗。 透过半掩着的木窗外,大雨中一道灯光划破了夜空,一辆汽车在山间的泥泞小路上慢慢行进,向着小木屋驶来。 莫远山的心开始有些不安,只见汽车在离小木屋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须叟熄灭了灯光。 车上下来一个神秘人,穿着雨衣,雨衣的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整个人的脸。 这神秘人提着一个小包,摸黑来至小木屋前,咚咚咚敲了三下门,停了两秒,又是两下,接着又是三下。 莫远山把门打开,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接过神秘人递来的小包。 神秘人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却又头也不回的道:“组织的钱不是给你用来乱花的,等事情结束了,你得向相关部门解释清楚,而且这些钱,得从你的薪水里扣除!另外,除非十万火急,或者事情有了结果,不要再主动联系我,你的身份如今只有我和极少几个人知道,如今你是公敌,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别忘了自己的任务。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你呆了,我也不会再来这里,有必要,我会设法联系你的。李潮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地方,这说明他们开始调查你了,是将计就计,还是功亏一篑,惹火烧身,就看你的了。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神秘人说完,消失在大雨中。 莫远山拿着臌胀胀的小包,心情复杂,看着汽车从木窗里消失,长叹了一声,索性关了窗子,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打火机,蹬下身来,打燃了火机,小心的拉开了包。 只见包里面是一叠叠崭新的百元大钞,总共是十叠。 莫远山拿出一叠钞票,随机的抽出一张来,用手搓了搓,又闻了闻,得意的笑了。 天大亮的时候,雨停了,怒海市医院的大门外走来一个穿着雨衣,浑身泥泞的人,直接来至了住院部,便打听林笑笑的病房。 刚来上班的女护士打着哈欠,抬头从窗内看了外面一眼,顿时惊道:“怎么又是你!钱都准备好了?” 莫远山将小包里的十万块钱悉数拿了出来。 值班的护士看得眼睛都直了,有些不敢相信。 “十万块钱全在这里,若不够,通知我,我再想办法!请你开收据,告诉我林笑笑在哪个病房,她的情况如何?” “你还真有本事,看来你对新欢倒是挺认真的。只不过这些钱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不会是真的去捐那个了吧!可也不能有这么多的钱啊,那你得捐多少你的精华!” 另一名值班的护士恰好进来,看了莫远山一眼,又听了这护士的话,顿时捂着嘴笑个不住。 莫远山忍不住便要发作,刚进来的护士却笑道:“晚了,林笑笑是我们医院重点病人,没有院长的亲自批准,任何人不得接近她。而且她的医疗费用,院长亲自担保,不用你出。” 莫远山顿时怒了,骂道:“你们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 莫远山收起钱,头也不回的便急急走了,直奔着郑院长的办公室来。 第十七章:质问 良久,莫远山突然惊得跳了起来,自语道:“r1病毒!可这绝对不可能!我和她一直在一起,她没有受外伤,也未被那怪物咬伤过,只不过她的左手……” “r1病毒?怪物?这些究竟是什么?她的左手又怎么了,如何手掌上有处眼睛似的疤痕,还会发热发烫,如同带电一般?” 面对郑院长一连串的疑问,莫远山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只得道:“我敢断定,她没有中毒,没有感染病毒,她的发烧是因为她左手上的伤疤引起的,至于伤疤里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便是她到底在哪儿,究竟怎么样了!” “r1病毒?”郑院长早转过身来看着莫远山,嘴里重复了几次这句话,突然冷笑道:“她的病我会负责到底,你拿着你这十万块钱走吧,不需要了。” 莫远山顿时大怒,跳起来指着郑院长怒道:“你放屁,告诉我林笑笑到底在哪儿,究竟怎么样了,否则,我削你!” 莫远山一激动,早将郑院长的办公桌也掀翻了。 外面的护士见了,早惊得将医院的安保人员叫了进来。 三个安保人员冲进来,便要对莫远山动手,郑院长却连忙摇摇手道:“没事,你们都出去!” 护士和安保人员都面面相窥。 “我叫你们出去,不论里面发生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护士和安保只得出去了,却在门外站着,眼睛也不眨的看着里面。 “把门关上!” 莫远山见郑院长竟然这样,激动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莫远山扶起了被掀翻的桌子,两人又面对面的坐着。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从前从不是这样的!”莫远山连忙道歉。 郑院长却笑道:“看到你这样,我倒是为笑笑放下心来,这说明你真的在意她!可先前怎么有护士说你和一个叫吴可可的患者不大清楚,还打伤了人家,导致她受了轻微的脑震荡,还有什么陈世美等等……” “你是说306病房5号床的那位吧。” “正是,你在医院里遇到了不少白眼,全都是她引起的误会,你一个男子汉,也别放在心上,可据护士说,你承认确实是你打了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远山苦笑道:“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现在也不想说,在那306病房,我没少挨老太太的拐杖,几乎被口水淹死,求你也别提此事,我只想知道林笑笑身在何处,她的病怎么样了。” 郑院长叹道:“我也就开诚布公吧。说起来,我也算得上是林笑笑的半个长辈。她目前的情况十分复杂,危急,我已经将她送往了天意集团,并派遣了我院主任医师老李和小曾一同前往那里会诊,相信要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传回来。” “什么!你这庸医!混蛋!” 莫远山拍案而起,想想自己和林笑笑好不容易从天意集团逃了出来,这会子林笑笑竟然又被送回去了,莫远山肺都气炸了。 郑院长也怒道:“你吼什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可知道,笑笑的血型超出了地球上已知人类血型的范畴,而正如你所说,她的高烧十有八九便是由她左手掌上的伤疤引发的,如果不及时处理治疗,要么她被烧坏了脑子,半死不活,成为傻子;要么冒险手术,看看她左手掌的伤疤里到底有什么,并把它取出来……” 没等郑院长说完,莫远山大怒道:“那你取出来啊,为什么还要把她送去天意集团,你可知道,那李潮……” 莫远山欲言又止,气得青筋暴露,握紧了拳头。 郑院长看着莫远山握着的拳头,冷笑道:“我若再年轻十岁,你小子这样的,再来两个也不是对手,我告诉你,这是科学,你要是能用你的拳头救她,我不拦着你。” 莫远山气得猛捶了桌子一拳,怒道:“你说,为什么把笑笑送去天意集团,咱们国内这么多医院,你们处理不了,并不代表别的医院也不能处理。” 第十八章:你还真是个拜金女 才来至306病房的门口,莫远山的心竟然莫名的狂跳起来。 想起那胡护士和病房里的几位大娘,莫远山的心就开始忐忑不安。 莫远山在病房外偷偷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先前的几位大娘不见了,病房里只剩下5号病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头朝里睡着。 莫远山忐忑的心顿时松了一口气,便推开门进来。 吴可可闭着眼睛昏睡着,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盒早已经冷透了的盒饭,一嘴没动。 莫远山拿起盒饭闻了闻,已经有股子馊臭味。 吴可可长长的睫毛下挂着些泪痕。 莫远山的心一下子就被电击了一般。 莫远山将这盒发臭了的盒饭拿出去扔了,便向医院的食堂走去。 半个小时候,吴可可悠悠醒了过来,闻着一股子饭菜的香味,只见一个男人靠在旁边6号床上打瞌睡,却正是莫远山。 “你还有胆来?你这个混蛋!” 莫远山迷迷糊糊醒来,急忙起身,看着吴可可欲挣扎着起来,便连忙冷笑道:“你还是躺着吧,要想报仇,等你好了,我也让你打晕一回,咱们便算扯平,从此以后,麻烦你别在人前人后说我坏话,尤其是什么‘陈世美’啊,‘始乱终弃’啊,还有什么渣男,人渣之类的。” “你这个渣男!人渣!我……” 吴可可一阵头疼欲裂,便又倒在了床上。 一位护士却进来了,便道:“你是谁?别打扰病人休息,她需要静养。” 莫远山经过了昨天,对医院里的护士心有余悸,连忙起来作揖笑道:“是是是,我错了,我这就走。” 吴可可却怒道:“回来!我让你走了吗!” 莫远山便两眼怔怔的看着护士。 护士检查了吴可可血压,见没什么异常,便向莫远山微笑道:“我也没让你出去,只是记住,千万别惹她生气,否则血压升高,可能引起脑充血,对她的恢复不利。” 护士说完,便拿着记录本出去了。 莫远山的心方又落了下来,看着吴可可半晌,方自语道:“昨天这医院里的护士好像都喝了狂泉水,对我苦大仇深的,今天这位,还行,起码会笑。” 吴可可看着莫远山这番自我表演,冷笑道:“你这笑话很好笑吗?” “不好笑,也不是笑话,我说的是实话。而且,她们的狂泉水是你给的,尤其是有一位姓胡的护士,人长得武大郎似的,却偏偏有一身女人的壳,见了我就说我是渣男,对306病房5号床的‘狂泉水’姑娘负有不可推卸的,必须上了船就得买票,否则阉割了我的苦大仇深的终身的责任!我就不明白了,她们把你说得好像真是我老婆似的,我的眼光有那么差吗?” 吴可可把枕头立起,索性直起腰来,靠在床头,杵着下巴,嘴角微笑,两眼放光的看着莫远山,一言不发,如同欣赏猴子唱戏似的。 莫远山见吴可可这副表情,反到有些惊异,笑道:“怎么,我的存在和这番话没令你血压升高?” 吴可可冷笑道:“表演完了?接着来!” “我表演什么了!我只不过向你说明昨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主要是因为你,我也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我也是受害者,而且,对当日情急之下轻轻打了你,深表歉意。” 吴可可盯着莫远山的眼睛,什么也不说,却令莫远山有些慌张,急忙避开了吴可可的眼神。 “你住院的费用我全替你交了!也没少挨打骂,尤其是睡在你旁边的这位大娘,没少拿拐杖敲我的头,你看我后脑勺上还有包呢。” 莫远山说着,故意把后脑勺转过来,朝着吴可可揉了揉。 吴可可依然只是看着莫远山不说话。 第十九章:跟屁虫 莫远山原本以为吴可可会气得吐血,没想到吴可可竟是这样,便站住转身道:“我有钱,偏偏不给你,而且我告诉你,我原本就是个通缉犯,不怕你报警。若是被抓进去了,有免费的饭吃,免费的公寓住,我还得谢谢你。” 莫远山说完,又欲走。 吴可可笑道:“若不是我当日有意放你和林笑笑逃脱,你说你能站在这里?可如今我听护士说,林笑笑又被医院里这混账院长送进天意集团里去了。我好歹也在天意集团的安保部混了一年,多少知道些他们的情况,尤其是李潮,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你就不想进去救笑笑?” 莫远山冷笑道:“你既然是天意集团的人,为什么放我们逃脱?据我所知,他们安保部门组织纪律严密,你犯了这样的错,他们怎么能饶得了你?还有,你是怎么来的这医院?” “想知道?过来乖乖坐下!” 莫远山犹豫了片刻,还是回来在吴可可对面坐下了。 吴可可盯着莫远山半晌,如同欣赏一件精美的玩器似的。 莫远山被吴可可盯得有些不自在,便假装咳嗽道:“看够了吗,我脸上又没长花,你有什么话快说,否则,我走了。” 吴可可却笑道:“这盒饭是你拿来的?只可惜都冷了,重新去买一盒来!” 莫远山没好气的站起来便走。 吴可可急道:“唉,你就这点子气量吗?我好歹放了你们,还被开除了,没了工作没了收入,不管你怎么怀疑我,我目前好像没对你造成危险和伤害吧,况且是你打了我,这没错吧!你还觉得你委屈了,吃亏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处处设防,而且跟个娘们似的!” 莫远山被吴可可一顿嘴炮打得哑口无言,转身指着吴可可气得脸红筋涨,半晌说不出话来。 吴可可拿出那张莫远山给的百元大钞,得意的笑笑道:“你欠我的一个亿有了,可我一天两夜没吃过一口热饭了,你就不能拿出点男人该有的气量和风度来么!” “等着!”莫远山没好气的出去了。 “我要吃鸡腿,喝奶茶!” 莫远山苦笑着出来,摇头叹气。 吴可可的心里却有些得意,又有些甜蜜,心想这莫远山虽然还在怀疑自己,但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事可就由不得他了,他越发小心多疑,便证明他越有来头,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只要自己缠着他,迟早能摸清他的底细。 半个小时后,莫远山终于拿着盒饭和一杯奶茶回来,一言不发的放在床头柜上。 “我头还疼,你能不能,能不能……” “喂你?我怕噎死你!” 莫远山虽然没好气的说着,可还是把奶茶递了过去。 吴可可却就着莫远山的手,伸过嘴来含着吸管深深的吸了一口,笑道:“你这人还不赖,心眼不坏,乍一看还挺顺眼,就是小气了些,鸡腿也只舍得买一只!” “你吃白食还抱怨,有你这样的吗?我这样伺候你,算什么?” 吴可可拿起一只鸡腿,边吃边笑道:“算我的跟班吧,只要你听话,亏待不了你。” 莫远山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穷得叮当响,除了这身看着还算顺眼的天生的资本和一身臭脾气,你还有什么!” 吴可可顿时将啃了一半的鸡腿迎面便朝莫远山砸来。 莫远山本能的接住了,吓得愣住了。 “你别放臭屁,我要是没受伤,早捶你!” 吴可可端起盒饭,大吃起来。 看着吴可可这副吃相,莫远山也是服了,笑道:“算我怕了你,你且说,你是怎么来的医院,总不会是天意集团的人送你来的吧?还有,他们就那么轻易的放了你?你的家里人呢?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就进了天意集团当安保了?” 吴可可没有理会莫远山,风卷残云将一盒饭吃完,方抹抹嘴道:“这些重要吗?即使我说了,你也未必相信,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和你,在将来的日子里,秤不离砣,砣不离称,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看你怎么选了。” 莫远山冷笑道:“你不说也就算了,但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用你那两眼‘狂泉水’使得满医院的人都发了狂,处处针对我,还硬把我变成他们眼里的渣男的。” 第二十章:扶得起 莫远山的火也腾地起来,忍不住便要下车。 吴可可急忙笑道:“司机大哥,别和这渣男一般见识,我正赶着去见他爹妈呢,咱们还是走吧。” 司机顿时道:“瞧,多温柔的女孩,你上哪儿找去,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若不是看在这位姑娘的份上,我削你个满地找牙。” 司机回到了驾驶位,扭过头来问道:“姑娘,他家在哪儿,哥哥免费送你去。” 莫远山早气得一拉车门下了车,抬腿便走。 吴可可刚欲下车,司机却悄声道:“我的可人儿,蓉姐让我转告你,时间不等人,已经过去了两天了,你可得抓紧。” 吴可可怒道:“闭上你的鸟嘴!” 司机笑道:“你放心,我们的人随时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吴可可猛地一关车门,吓了司机一跳。 莫远山和吴可可一前一后的在大街上走着,直到晚上十点,街上的人已经渐渐稀少。 莫远山忍不住转身看着吴可可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上辈子欠你的么?” 吴可可低下头,红了脸,喃喃道:“你没有欠我的!” “那你还老跟着我干什么!” 莫远山的声音有点高,顿时便招引来路人许多惊异的目光,几个路人便停下来看着两人。 吴可可突然含泪怒吼道:“因为我没有了工作,没有了去处,我爸妈因为公司破产倒闭,跳楼死了,我现在是个没人要的孤儿,我跟着你,我下贱!你满意了吗?” 吴可可瞬间哭得泪人一般。 路上的行人迅速围了一堆,开始对莫远山指指点点。 莫远山的心情顿时复杂极了。 看着吴可可这样,莫远山顿时下了一个决定,不论吴可可究竟有什么目的,只要她刚才的话是真的,自己便愿意暂时照顾她。 莫远山红着脸走过来,拉起吴可可的手便走。 吴可可的心情渐渐平复,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指间传来。 两人在人来车往的街道上走了很久,直到大街上的人和车都没了,雨后的夜风袭来,丝丝透着寒意。 吴可可道:“我饿了。” 莫远山停下了脚步,才发现自己的手什么时候反被吴可可紧紧的拉着。 “你还真是喂不饱的小猪啊,再坚持一会儿,前面有家混沌店,猪大肠煮的,我请你吃十个,够不够!” “二十!” 莫远山摇头苦笑。 两人在一家叫做“扶得起”的混沌店里坐了下来。 莫远山高声道:“老样子,两碗,一碗双份的。” 店老板和伙计就是一个,四十出头样子的一个老男人,却一点也没发胖,留着小平头,稀稀疏疏几根胡须,样子挺干练的。 “莫远山?怎么是你!这么晚了,还没吃!”店老板有些惊异。 “怎么就不能是我?” 店老板笑道:“你小子好长时间没来,我说你哪里去了,原来是交了桃花运,躲到哪里过神仙美眷的小日子去了,怎么这大半夜的又回来我这里了,是不是想我的猪大肠煮混沌了!” 吴可可笑道:“别聊了,我肚子快饿扁了,麻烦你快些!” 店老板瞅了一眼莫远山,眼神怪怪的,却又冲着吴可可笑笑道:“您稍等,就来。若不是他这老顾客来了,我这小店都打烊了。” 店老板说着便转身进去了。 莫远山看着吴可可道:“这世上的人也是醉了,怎么一看见咱们,便认为我和你是……” 第二十一章:怡红快绿 店老板拿着钱进去了,吴可可悄悄道:“你和这店老板的关系不一般啊,他竟然肯为你向别人借钱,挺仗义啊!如今这样的人可不多,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给我讲讲呗。” “吃你的吧!你以为,世界上的人都像你,死皮赖脸,得寸进尺!” “你不说便不说呗,我是死皮赖脸,可怎么得寸进尺了,你替我付医药费,那是你活该,我还没向你要精神损失费就好的了,况且我如今被天意集团开除了,身无分文,这都是拜你所赐,你恩将仇报就算了,还说这种没良心的话。就这碗混沌,我吃得起!” 吴可可说着,有些气愤,便打开自己的包包。 可翻了半天,除了那张画着地藏王菩萨的百元大钞,竟一毛钱也没找出来。 莫远山笑道:“得了,算我说错话了,你收起来吧。这店老板叫朱达昌,人们却往往听成了‘猪大肠’,而且又开了这么一家名副其实的猪大肠馄饨店,生意还行,我跑出租的时候常来,便给他出了个主意,把原来的‘达昌馄饨店’改名叫做了‘扶得起’,没想到这样一来,名声鹊起,来吃的人多了,生意也红火了许多,我和他也成了好朋友好哥们。” 吴可可听了,笑道:“挺圆满的,你不当作家可惜了。” “信不信由你!” 莫远山说着便起身,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进前台去了。 店老板人虽在里面,却早把两人的话一字不差的听见了,见莫远山进来付账,便咬牙指了指莫远山,悄声道:“还真有你的,你小子记着。” 吴可可却故意在外面道:“你们两鬼鬼祟祟在里面说什么呢?” 吴可可说着,已经起身进来。 店老板连忙笑道:“我说不用了,远山非得给我钱,还说第一次请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吃饭,一定得付账,否则都没脸。” 吴可可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两在密谋什么呢。” “我们两能有什么好密谋的,你这小姑娘,尽胡说瞎想,我这里是‘扶得起’,又不是孙二娘和张青在十字坡开的人肉包子铺。” “密谋怎么样把我一声不响的给甩了啊!我可警告你,莫远山,除非我先甩你,否则,你别做梦!” 莫远山只是苦笑,向店老板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店老板也摇头,笑道:“你小子怎么就总是交桃花运,可别昏了头,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吴可可早听出来这店老板和莫远山的话里有话,尤其是吃馄饨时,莫远山敲的那几下桌子,听着是无心随意的乱敲,其实是摩斯密码,传递信息的暗号。 吴可可看着莫远山神秘的笑笑,却假装不知道。 莫远山和吴可可出了馄饨店,在大街上转悠了许久,已经是深夜两点,吴可可叫住道:“哎,我说渣男,你不会就这样带着我一直走下去吧,你想累死我啊。” 莫远山回过头来道:“那你想怎么办?” 吴可可打了个喷嚏,有些哆嗦,指指前面一家五星级的酒店道:“开间房去!” 莫远山突然盯着吴可可笑道:“果真?你想好了!” 吴可可顿时红了脸,骂道:“我呸,你还真是个渣男!你做什么白日梦!两间!” 吴可可说着,拉起莫远山的衣领便走。 莫远山急忙止住道:“这家酒店不适合带女人去,如果你累了,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吴可可没办法,只得跟着莫远山继续往前走。 两人进了一处狭窄破落的街道,只见里面林立着许多小旅馆。 吴可可鄙夷的看着莫远山道:“你就带我来这种地方?” “这里挺好的,你若不满意,我给你二百五十块钱,你回那五星级大酒店去。” 莫远山说着,已经进了一家叫做“怡红快绿”的小旅馆内。 吴可可在背后骂了一句,立在旅馆的门外看着这花花绿绿的招牌,犹豫着。 旅馆的登记处放着一张大躺椅,上面躺着一个女人,盖着一床毛毯,正在打瞌睡,听得门铃响,急忙抬起头来睁开朦胧的眼,立马惊笑道:“远山!这几个月你都哪儿去了,也不打声招呼,你那房间我还给你留着呢。” 第二十二章:徐姐 徐姐和吴可可都两眼怔怔的看着莫远山。 莫远山一时间被两个女人盯着,红了脸,浑身不自在,脸上如同有蚂蚁在爬一般。 莫远山还是点点头。 徐姐突然一把将钥匙扔在莫远山怀里,冷笑道:“好,去吧。” 莫远山苦笑,拿着钥匙上了顶楼,只见楼上南北有两间房,中间却是两间客房改建而成的客厅,最北边还有一处露天的楼顶小花园,花园中央一座古典的小亭子,亭子里吊着一张摇篮椅。 吴可可笑道:“原来这里是你的老巢啊,还挺有韵味的嘛。” “这只是我跑黑的时租下的房间,算是个暂时的落脚处,而且价格不贵,至于韵味嘛,还行!” 吴可可叹道:“若是那亭子里的摇篮椅再坐着个半老徐娘,眉目含春的看着你,只怕就更有韵味喽,说不定你再帮她把钥匙挂上腰去,人家连房租都给你免了呢。” 莫远山没理会吴可可的打趣,早向南边的那间房走来,拿出钥匙便开了门进去。 门才开,莫远山忙去摸墙上的开关,里面的灯却亮了。 只见房间里的墙被粉刷一新,家具也是实木的,木质地板干干净净,一张圆型大床靠在窗边,粉红的被子被叠成心型,一个双人枕头放得规规矩,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竟然和四星级的酒店也差不到哪里去。 吴可可眼前一亮,惊叹道:“看来这老板娘没少花心思啊,这应该是洞房吧!我还真不该来!” 莫远山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吴可可拿起床头的一个相框看了看,笑道:“这照片上的人不就是楼下的老板娘吗,还挺上镜的嘛!可相片上怎么没你!要是把你加上……” 话音才落,只见徐姐早换了一身紫色的低胸百褶连衣裙立在门口,敲敲门道:“既然你知道你不该来,还在这里干嘛,出了我这里,外面有的是旅馆和男人。” 吴可可却挑眉笑道:“我是来闹洞房的,要不然,你多寂寞!” 徐姐顿时冷笑一声道:“莫远山,你随我来一下!” 徐姐说着,便回北边的房间里去了。 莫远山指指吴可可,无奈的苦笑道:“把好你的嘴,别再乱说话,否则,今晚你睡大街上。” 莫远山说完转身,吴可可却上来,突然一把从后面抱住莫远山道:“别去了,她能给你的,我也有!” 莫远山一惊,如同被蛇咬了一口,急忙将吴可可的手扳开道:“别闹,小孩子家家的!今晚你睡这里!” 莫远山说着便走。吴可可哼了一声,一脸的鄙夷,暗骂道:“伪君子,人渣!” 莫远山来至北边的房间门前,却犹豫着不肯进去。 徐姐突然出来,一把将莫远山拉了进去,抱住莫远山道:“你老实说,你把她带到这里来什么意思?她是你什么人?” 莫远山心跳如雷,瞬间竟有些恍恍惚惚,却强作镇定道:“徐姐,我有话要和你说,咱们到外面的亭子里坐坐吧。” “有什么话,就在我房间里说!不好吗?” 莫远山试图扳开徐姐的手,谁知徐姐却越发抱得紧了,哪里肯松开。 莫远山笑道:“今晚雨过天晴,那亭子又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正好看看这怒海市的夜景和星空。” 徐姐听了,方松开了手,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情趣的嘛。不过你老实和我交代,那女孩是谁?和你什么关系?这些年,难道你对我就没有动过一点心!” 莫远山看着徐姐深情的眼神,有些把持不住,急忙将眼睛转开,长舒了一口气道:“徐姐,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你就这么喜欢吃嫩草!你偷吃也就算了,你还把人领回来,你什么意思?我承认我是比你年龄大了些,可你仔细的看看,摸摸,我哪里比那些十八九岁的差!” 徐姐十分激动,便把莫远山的手拉起,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第二十三章:灯火阑珊处 莫远山看着立在夜风里的徐姐,将自己的风衣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徐姐身上,一时不该说什么好。 徐姐看着怒海市遥远的灯火,东方渐渐发白,月明星稀,渐渐的,一些街道上的灯火开始熄灭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徐姐细细吟诵着,眼里含着泪花。 莫远山搂住徐姐的香肩,接着道:“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徐姐转身,长叹一声,将莫远山搂着自己肩膀的手拿开,走到亭子里的摇篮吊椅里卷缩着躺下,紧紧闭上眼睛。 莫远山跟了进来,站在徐姐的吊篮旁边,低声道:“我不能对不起他。” 徐姐突然怒道:“他就是个人渣混蛋,死了还要折磨我。他是你的发小不错,可他都死了三年多了。当初我不顾家人的反对,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一无反顾的嫁给了他,可他竟然在外面胡搞,还染上了毒瘾,最后自己作死了……” “他不是人渣,不是混蛋,他是……” “那他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了!你两从小如穿一条裤子,背地里的勾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两从小就喜欢我,可我最后选择了他,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先下手,把我给睡了!” 徐姐说着,从摇篮里起来,看着莫远山呆若木鸡的表情,冷笑道:“怎么,你不恨吗?你不恨我,不恨那人渣混蛋吗?你还当他是你的发小哥们吗?” “是!他永远是我的发小,哥们!” “你这怂货!” 徐姐狠狠的给了莫远山一耳光,却又扑在莫远山怀里哭得泪人一般,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孩。 莫远山这次,紧紧的将徐姐搂在了怀里。 这还是莫远山第一次这样搂着徐姐。 儿时的时光仿佛又浮现在莫远山眼前。 “小山,你这小杂种,竟敢抢我的女人,娇娇她是我老婆,你以后给我离她远点!否则我削你!” “我没有,这竹蜻蜓是我捡来的!” “你放屁,这竹蜻蜓就是娇娇的,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快给我还回来!” “住手,二狗子,不许你欺负远山!你在咱们班里是后进生,每次考试都扫马屎,你还有脸欺负人!你再这样,我从此不理你,还告诉老师去。” “别啊,娇娇,我和小山闹着玩呢!他是我的好兄弟,我狗子侠的跟班,我怎么会欺负他。咱们还说好了,将来一起闯荡江湖呢,你说是不是,莫远山同学!” “呃,是的,可这竹蜻蜓是,是……” “是我送给他的,怎么样!走,咱们别跟他玩!看他把你脸都打肿了,我们告诉老师去。” “小山,你给我回来,你重色轻友啊,你敢去告老师,我和你绝交,割袍断义!……” “娇娇姐,你,你先回去吧,我,我……” “那我走了,明天见。你们两可不许再打架,否则,我要履行班长的职责和权力了!” “是是是,我的好老婆,明天见!” “二狗哥,我,我饿!” “没事,我家里今天肯定杀鸡,我老爸今天过生日,你等着,我偷鸡腿来给你吃。不过,咱们可说好了,娇娇是我老婆,这辈子,我非她不娶!你以后不准单独和她玩,否则我削你!朋友妻,不可戏,况且咱们是哥们,你记住了吗!” “哦,我记住了,但要是你哪一天死了呢!” “呸,你放屁!老子长命百岁,你死了老子还活着呢,不为别的,就为娇娇!” “可要是万一……” “没有万一!” “可是,你看电视里,江湖上常常死人,哗一刀,血就如同杀猪似的被放干了……” “老子都说了,没有万一,况且电视里那都是假的!” “假的?那咱们还怎么闯荡江湖,怎么做大侠!” “呃,这个嘛,让我想想。对了,咱们长大了,便去做普利斯门,而且是最威风,最勇敢的那种!” “普利斯门?是什么?” “土包子,这句话电视剧里常说,这个都不知道!” “那什么才是最勇敢,最威风的呢?” “当然是卧底了!” “卧底?可电视里当卧底的都死了!” “放屁!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也是娇娇心里的英雄!我要让她一辈子也为我骄傲,忘不了我。” 第二十四章:密报 莫远山和徐姐推开吴可可的房间门,只见里面早已经没有了吴可可的踪影,茶几上放着房门的钥匙和一条便签。 徐姐拿起便签念道:“渣男,我不想当电灯炮,相信咱们还会再见。” 莫远山苦笑道:“这个吴可可,不知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徐姐笑看着莫远山道:“怎么,你还想去找她?” 莫远山拿起茶几上的钥匙,一共两把,分了一把出来给徐姐道:“从今往后,这钥匙你一把,我一把!” 徐姐接过钥匙,甜蜜的笑了。 莫远山恋恋不舍的作别了徐姐,出了旅馆大门,看着满大街的人流,走出去不远,回过头来大声道:“徐娇,你是我的方向!从此我不再迷茫!” “徐娇,好久没人这样叫我了。”徐姐喃喃自语道。 “莫远山你记住,你差我的房租,我要你一辈子来还!” 徐姐站在旅馆门口,目送莫远山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流里,早已经泪流满面。 却说吴可可离开旅馆,早被天意集团的人接回了总部,便急急来找周蓉报告。 周蓉半晌才从李潮的办公室出来,满脸的胭脂色。 “李总要见见你,进来吧。” 吴可可随着周蓉进入李潮的办公室,只见李潮却穿着睡衣,苍老了许多。 “说说你的结果!” 吴可可向李潮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方道:“可以确定,莫远山背后有人,在我去医院就医的当日,林笑笑也在医院,他被告知林笑笑的治疗费用需要十万块钱,可他身无分文,只凑齐了一万,却拿来帮我交了医药费。可就在一夜之间,竟然有人帮他凑齐了十万块钱,而借给他钱的人竟然是个卖馄饨的店老板。我随他到了那家馄饨店,那人很可疑。” 周蓉道:“那人叫什么?店在哪里?” “那人据莫远山说,叫朱德昌,店铺叫‘扶得起’,专卖猪大肠馄饨,就在出租车公司的旁边。” “就这些?” “他有个相好的,人挺漂亮,他叫她徐姐,在二环路南苑外的烟花街开了家旅馆,叫做‘怡红快绿’。” “你如何确定他背后有人?仅凭着那十万块钱?” “在那家馄饨店,莫远山通过敲桌子的方式传递信息,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曾经和林笑笑学过一些。” “敲桌子传递信息?”周蓉讶异的道。 “是的,这是摩斯密码,我和林笑笑是同学,还一起练过射击,是她教我的。” “密码什么内容?” 吴可可笑道:“目标有危险!” “就这么一句?” “是的,但是莫远山通过闲聊的方式告诉了那朱德昌,林笑笑在咱们手中。” 周蓉顿时皱眉道:“有没有查清他背后的人是什么底细?” 李潮却摆摆手道:“不用问了。” 周蓉便示意吴可可出去。 吴可可出了办公室,李潮杵着手杖起来,叹道:“看来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咱们是不是被那个给盯上了?” 李潮叹道:“意料中事。他们无孔不入,况且云瀚和林为民失踪,咱们天意集团又家大业大,尤其是一号实验基地,这么多年来处于封闭状态,难免引人怀疑,咱们要先行一步。” “可林笑笑怎么办?她手中的‘天眼之瞳’还未取出。” 第二十五章:一切如风 李潮冷冷道:“别担心,那只不过是一只手套。” “手套?” 林笑笑急忙用右手揪了揪,可这左手掌上黑漆麻乌的东西如同镶嵌进皮肤里了一般,完全和手掌融合在一起,就如同是从肉里长出来似的。 林笑笑有些气愤,惊道:“这玩意竟然是手套!怎么取下来?” “取不下来!除非你把自己的手剁了!” 林笑笑愤怒了,大叫道:“你说什么!谁叫你们给我戴上的?我还怎么见人。” 李潮却笑道:“很简单,再戴上一双手套,这个我早为你想好了。” 李潮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林笑笑。 林笑笑虽然气愤,可还是将盒子打开了。 只见里面放着一盒子形形色色的手套,有蚕丝的,有皮革的,还有镶嵌珍珠和金丝的。 “李叔,你们这样做究竟为什么,倒是煞费苦心了。”林笑笑忍不住的气愤。 “为了救你的小命!否则,你早被你左手掌中的‘天眼之瞳’放射出的暗能量夺去了小命,即使不死,你现在也会是个疯子!” “暗能量?你是说我手掌中的这所谓‘天眼之瞳’便是宇宙中存在着,而我们又看不见摸不着的暗能量!” “只能这么解释,起码我和曾教授,还有当年参加了红崖河科考的八位科学家都是这么说的,其中包括你的父亲母亲,也这样认为。” 林笑笑听得惊呆了,一时抬起自己黑漆漆的左手掌,简直难以相信。 李潮接着道:“这双强磁隔离屏蔽手套,是我和曾教授多年的心血,尤其这材料,你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我怎么知道!” 李潮冷笑道:“便是从天意之眼的光明之境带出来的。” “天意之眼内的光明之境?” “正是,你可知道,当日你和莫远山选择了从阴眼进去,你们遇见了拜月族,可你知道光明之境里有什么人吗?” “逐日族,这个你曾经说过。” “可这又和这双所谓的手套有和关系。” 李潮却答非所问的道:“记得回来时的路上,我给你讲的故事和咱们之间的约定吗,我答应过你,等回到怒海市,我履行我对你的承诺,你也要履行你的诺言,你不会忘了吧。” “我没忘,那现在就请你告诉我三十年前发生的一切,以及和我父亲母亲有关的所有事情。” 李潮长叹一声,站了起来,握着手杖朝大厅的顶上一指,一道光闪过,只见整个大厅瞬间变幻成了一个三维立体的影视空间,眼前的所有景物都瞬间改变了,两人顿时置身在一片沙漠里。 林笑笑站了起来,只见眼前和身边一群人正在沙漠里艰难的行进着,情绪低落。 人群里有李潮,云瀚,陈淑华,林为民,秦芳,骆玉笙,张扬,以及一位戴着眼镜的五十多岁的老者。 林笑笑惊道:“外公!那老人家便是我的外公,我看过他的一张照片。” 李潮叹道:“不错,他便是秦教授,我们七个人的带队老师,而那背着罗盘的是张扬,想必你在红崖河谷底的墓穴出口已经看到了,那尖牙利齿下的白骨便是他的。而那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你母亲的人便是骆玉笙。” 林笑笑看着眼前的场景道:“你们这是向红崖河迁移吗?记得你说过,我外公一共带了八名大学里的学生出来,怎么看着好像只有七位,还有一个是谁?” 李潮笑道:“你很细心,第八个人叫杨国栋,当我们进入红崖河发现‘天意之眼’后的第三天,他便神秘失踪了,至今下落成谜。我们谁也没有他的相片和相关资料,甚至他虽然和我们在一个学校,我们对他的过去也是一无所知,而你的外公秦教授又只字未提,这段模拟当年情景的影像,便只好将他省略了。” 两人正说着,只觉得一阵狂风袭来,林笑笑整个人好像便进入了影像中的沙漠,只是眼前的人和景象都如风一样,悉数从林笑笑身边闪过。 “父亲,母亲,外公!”林笑笑忍不住喊出了声,伸手想去抓住眼前的一切。 可林笑笑如同站在另一个时空中的观望者,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无力抓住什么。 风一样的过往仍在林笑笑的眼前发生着。 “芳芳,你渴了吧,我这里还有些水。” “不用,我自己有。” “骆玉笙,你倒是会献殷勤,只是这沙漠不知还有多远,在这样的地方,水便是生命,你现在大方,到时候别后悔。” “神棍李,你少废话,我大不大方关你什么事。” “你们省点力气,团结便是力量。如今大家和部队的官兵情绪低落,咱们唱首歌,给大家鼓鼓士气。芳芳,为民,你两带个头。” “唱什么?” “团结就是力量!” 歌声从秦芳和林为民的口中传出,豪迈而坚定。 他们都正是年少芳华! 第二十六章:秦芳,秦芳! 秦教授老泪纵横,林为民哭得伤心欲绝。 大家顿时情绪低落。 柳营长向团长报告了情况,刘团长狠狠批评了柳营长一番,怒道:“从现在开始,你降为排长,我给你一个排,寸步不离的保护科考小组,若再有一个科考队队员失踪,我拿你试问!” “是!坚决完成任务!” “我要你立军令状!” “是!誓死保卫科考队,有我柳权在,便有科考队在。” “就算你不在了,也要保证科考队每一个队员都在。” “是,就算我柳权不在了,也要保证每一个科考队队员都在。” 柳权敬礼毕,便要转身。 刘团长叫住道:“你哪里去?” “报告团长,我准备带人扩大搜索范围,寻找两名失踪的科考队员。” “我只给你两个小时,天黑之前,必须找到失踪的科考队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秦芳,她是秦教授的女儿!” “什么?” “还什么?还不快去!” “是!” 柳营长带着一个排的人展开了搜索。 可茫茫黄沙,哪里有秦芳和骆玉笙的影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太阳已经落下了地平线,天色暗了下来。 柳营长急得满头大汗,士兵们的嗓子也喊哑了。 “营长,只怕他们被风暴卷得远了,又或许被埋在了哪个沙丘下面。咱们再继续这样找下去,恐怕也不是办法。” “胡说,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柳营长看看手表,离刘团长预定出发的时间已经只差五分钟,如果再没有结果,便只得回去领受处分了。 柳营长清楚,自己带着人往回搜索了两个小时,起码出来了四五里地,找到秦芳和落玉笙两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两人生还的可能性不大。更要紧的是,这一个排的人在这沙漠里脱离了大部队,后果不堪设想。 “营长,这风暴虽说厉害,可我想,也不能把人吹走五六里地吧,说不定,他们两人在后面不知哪个沙丘里埋着呢,咱们只怕是错过了。” 柳营长想了想,顿时道:“立马叫所有人往回找!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这名班长说着便转身。 柳权却叫住道:“我现在是排长,记住了!” “是,柳排长!” 柳权看着跑了出去的班长,苦笑道:“若是找不到秦芳和那骆玉笙,老子回去恐怕就得当大头兵了。” 柳权带着人又往回找了一遍,直到和大部队会合,人影也没有找到一个。 刘团长大怒,便要处分柳权。 秦教授叹气道:“算了,他们也尽力了。” 云瀚却突然叫道:“林为民呢?风暴停了之后他还在的!” 众人一惊,便都急忙打开手电到处寻找着大叫起来。 远远的,月光之下,沙丘上站着一个人大叫道:“沙谷里有人!” “林为民的声音!” “快过去看看!” 众人急速向沙丘奔去,只见林为民早已经连滚带爬的滚下了沙丘去。 “秦芳,秦芳!” 众人急忙进了沙谷,只见骆玉笙背着秦芳倒在沙谷里,拼命的往前爬。 经过这场风暴之后,柳权带着一个排的人寸步不离的跟着科考队,而秦芳对骆玉笙时不时的殷勤也就不好再拒绝。 林为民也跟在秦芳身旁,三人便有些微妙。 秦教授看在眼里,只是摇头。 大部队继续向前,当夕阳再次落下地平线的时候,前方出现了长着灌木和仙人掌的山脊,在夕阳的照射下,一条闪着金光的河流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众人一片欢呼。红崖河终于到了。 刘团长即刻令人进山探路,安营扎寨。 第二十七章:柳权 柳权一惊,急忙令人带着一个班的人出去寻找。 天渐渐亮了起来,可派出去寻找的人一个也没回来。 柳权感觉事情不对,急忙报告了刘团长。 刘团长即刻令柳权带着两个排的人,荷枪实弹在四面展开了搜索。 中午的时候,派出去的人在沙漠和山丘交界的地方,发现了受处分的那三名士兵的尸体,脖子处被咬了几个血洞,浑身撕咬得稀烂。 柳权赶过来一看,大怒,却也只能将三名士兵的尸体就地埋了,便令往沙漠和山地交界的南北两边展开搜索。 一个小时后,先前派出来搜索的一个班只剩下两人狼狈不堪,且十分惊恐的往回走,正好和柳权等人相遇。 “营长,小何和石头、顺子,都牺牲了!” 柳权的心情十分难受。 “我看见了,我不应该过分苛责他们,还当着哪么多人的面给了他们处分,谁想到,他们就……” “他们绝不是逃兵,他们是想将功赎过!” “我知道,可他们究竟遇见了什么?还有,和你两一起出来的小钱,大壮和小飞呢?” “营长,一定要为他们报仇,是r1!而且,已经不止一只!大壮和小飞他们三人为了掩我和铁匠撤离,都牺牲了!” “二蛋,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说说当时的情况,这r1到底如何袭击了你们,为何不止一只!” “当时是夜里,我们发现他们三人的尸体时,前面有双红眼睛的怪物,我们立即追了上去,谁知翻过了前面山凹,这红眼睛的怪物竟然有十几个!他们的速度极快,大壮和小飞立马被扑倒,我和二蛋开了枪,可他们三人已经被那红眼怪叼走了……” 柳权将情况汇报给了刘团长。刘团长下令加派了一个营的兵力搜剿r1,可是两天过去了,竟丝毫没有发现r1的踪迹。 恐怖和不安的气氛笼罩在了众人的心里。 陈淑华成了罪魁,三排的几个战士冲进了陈淑华的寝室,幸得云瀚誓死护佑住了陈淑华,林为民赶来相劝,而秦芳及时告知了柳权。 刘团长下令处分了三排的战士。 大家一时情绪低落。而就在此时,有战士来报告说,张扬和杨国栋两人在红崖河的石壁下发现了漩涡,可能是水下洞穴,他们二人已经下了水。 秦教授叹道:“他们二人一个是考古系的,一个是水文系的,都有着极强的好奇心,只是咱们装备不足,他们贸然下水,恐怕有危险。” 云瀚当即道:“咱们还是赶快通知刘团长,带人去看看再说。” 刘团长知道后,命柳权立即带着人赶到了红崖河对岸。 众人正要渡河,突然间地动山摇,红崖河的水竟然急速下降,半个小时后,河床竟然露了出来。 柳权和秦教授等人来到岸岩下,只见一个深不见底的溶洞出现在了河床边,而张扬的罗盘就落在了洞口。 “他们二人这样贸然进去,恐怕十分危险,咱们不能不管!” 秦教授和柳权商议后,决定先派遣一个班的战士进洞里一探究竟,并寻找张扬和杨国栋。 半个小时过去,大家正自焦急,一个战士却出来道:“在这溶洞的深处,竟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金子塔,可大家在金字塔前呆了一会儿,都出现了头晕和呕吐现象,一时竟动弹不得,只有我还好些,所以拼了命出来报告。” 秦教授和众人都很惊讶,众人争论半晌,骆玉笙道:“地下金字塔!这可是千古奇观,里面一定藏着许多未知的秘密,咱们一定要进去看看。” 骆玉笙说着,早朝洞里走了去,秦教授叫也叫不住。 第二十八章:哀叹 秦教授十分着急,刘团长也带着人来,便欲再派人进去一探究竟。 秦教授却道:“如果那金字塔果真是时空玄门的通道,只怕再派多少人进去也是无用,只希望为民最终能破解秘密,带着大家平安出来!” 刘团长和众人十分不解。 秦教授便接着道:“在我们人类能看到的世界里,人类感官能够感知的都是三维世界,而我们的周围,乃至整个宇宙,百分之八十都是由我们看不见,也感知不到的暗物质组成的,这些暗物质却是维系世界乃至宇宙存在的关键。” “暗物质?究竟是什么?” “目前的科学界,还不能解释什么是暗物质,但可以肯定,暗物质是存在的,我们人类受限于观测和测量的手段,工具等的限制,目前还看不到它,也就不能够描述什么是暗物质。” 李潮却冷冷道:“太阳系的几大行星,之所以不会脱离太阳系,靠的就是暗物质,而且黑洞的存在,也证明了暗物质是的确存在的。” 秦教授叹道:“那金字塔上出现的如同眼睛的黑色磁场漩涡,应该就是一个极小的时空黑洞,由于金字塔造成了特殊磁场的原因,它才暂时显现出来。而这样的现象,是需要一种极强大的未知的能量来维系和催动的,如果能量用尽,时空玄门关闭,他们有可能永远被留在了时空的那头,成为异度时空的囚徒。” 柳权惊讶道:“如此说来,那金字塔上的‘黑眼睛’竟是时空隧道!” “暂且也可以这么说吧,但一切都还是未知。他们作为科学工作者,突然发现了这么一个奇迹的存在,怎么能不好奇,怎么能不义无反顾。可最奇怪的是,那张扬和杨国栋应该并没有进入时空玄门,他们又究竟哪里去了。” 李潮立时反应过来,惊道:“咱们进去的时候,在一个地方发现了个三叉的洞口,莫非他们两人走了另外两个洞口,竟和咱们走岔了!” 柳权道:“极有可能,若如此,咱们应该再派人进去分头寻找,也不知那另外两个洞口通向何处,里面又会有什么?” 秦教授和刘团长同意了这个说法,便再次派了一个排的人进洞去。 李潮却十分小心,始终不为所动。 时间又过了一天,林为民和一群科考小组的人竟然还没有出来,而且第二次派进去的一个排的士兵也音信全无。 刘团长和众人开始担心起来,而山那边的营房再次发生了意外,几个士兵急匆匆来报告说:“红眼怪物和r1昨夜再次袭击了营区,咬伤了好几名士兵,而且击毙了一匹红眼怪,只是那红眼怪竟然是人面兽身,而且还穿着褴褛的军服,像是一排三班的小钱!” 刘团长听了大惊,便和秦教授等人急急回营房去了。 红崖河的河谷里只留下了柳权带着一个班的人在值守。 夜幕再次降临,柳权正自焦急,只听得岸岩下黑洞洞的岩洞里传来声音。 只见云瀚,陈淑华,林为民和秦芳四人出来了。 柳权急忙迎上去道:“其他人呢?” 四人都捂着头,都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良久,林为民才道:“阴阳交汇,时空颠倒,太不可思议,太可怕了。” 柳权欲再问,四人只是十分难受,便叫快走。 回到营房,四人大病了一场,三天后醒来,都讳莫高深,不愿说起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教授和刘团长见问不出什么来,便也只得暂时罢了。骆玉笙和张扬,杨国栋三人生死成谜,而后来那再次进去的一个排的战士竟没有一个人出来。 第二十九章:吴可可 林笑笑听完李潮讲述的故事,将信将疑,心里还有许多疑点,可周蓉却进来道:“李总,消防部门和安检的人已经出发,朝着咱们天意集团总部来了!” 李潮点点头道:“知道了,我叫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 “都已经安排好了,她也很乐意。” 李潮挥挥手,周蓉便出去了。 林笑笑却道:“你们有没有莫远山的消息?” 李潮笑道:“会有人告诉你的。不过我还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便是你答应我的事情,是该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至于‘天意计划’,你早就参与其中,周蓉会告诉你一切的。现在还有五天时间,你回去准备准备,五天后和他们一起出发吧。” 林笑笑还想再问,可李潮说着便出去了。 林笑笑一个人在大厅里,看着自己这只乌漆嘛黑的左手,心里一片茫然,也不知李潮又打什么主意。 只听得一阵笑,吴可可却进来了,拉了林笑笑的手便走。 “可可,你怎么在这里,那日你放了我们……” “别废话,咱们快走,有话车上说。” 吴可可拉着林笑笑来至地下车库,上了车,驾驶着一辆轿车出了天意集团,只见消防和安检部门的车队已经来到,便和吴可可的车撞了个对面,前面一个驾车的男子朝着吴可可和车里的林笑笑瞟了一眼,两车交错而过。 “你要带我去哪里?”林笑笑忍不住问道。 “去咱们怒海市最美的地方!” 吴可可驾驶着汽车飞驰,径直朝着怒海市的大海边而来。 汽车停在了沙滩上,吴可可看着林笑笑一脸的疑惑,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在天意集团。” “这当然,你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我吗?” 吴可可打开车门下了车,朝着前方的海边漫步。 林笑笑跟了上来。 吴可可如同自语般的道:“记得一年多以前,我和他也来过这里,那天也是你失踪后一周的日子,我本想告诉他我喜欢他,可是,我和他却鬼使神差的谈论起了你。” “你说的他是谁?”林笑笑看着吴可可竟然有些惆怅,不禁笑问道。 “还能有谁?除了云飞扬,我吴可可心里还能有谁!你知道吗,其实我那天不想提起你,可他的心里总是装着你,即便是你失踪了!而且我知道,在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 林笑笑看着吴可可有些激动,便安慰道:“他会明白你的一片痴心的。他以前不是我的菜,将来也不是。” 吴可可突然转身道:“可这又有什么用!他还是忘不了你。我就不明白,我吴可可哪里比不上你!” 林笑笑苦笑道:“可可,咱们是多年的好姐妹了,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气,可这事我也实在没办法,记得我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他,可他就是一根筋,我有什么办法。” 吴可可大声道:“你有办法!只是你不愿意,或者是故意的。看着我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却一次又一次的遭他拒绝嘲笑,而你,永远是他心里的公主,高高在上的!” “我不是什么公主,可可,这种事强求不来,你是知道的。” 吴可可突然流泪道:“强求不来?你看着我这样去巴结你不屑一顾,如弃敝履的人,你很得意是吗?” “不是这样的,可可,你听我说!” 吴可可十分激动,指着林笑笑大怒道:“林笑笑,我恨你!” 林笑笑长叹了一声道:“那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 吴可可却声泪俱下的道:“如今我成了孤儿,什么都没有了,云飞扬也不知道哪儿去了,我就是个可怜虫,你高兴了!” 第三十章:原来是被你这小妖精勾引了去 林笑笑拉着吴可可的手道:“只怕还要麻烦你一趟,我父亲留下的那工作包一直被我放在背包里,只怕还在天意集团里呢。” 吴可可笑道:“我当是什么事!你别急,只要东西还在天意集团,我打个电话,立马便有手下恭恭敬敬的给你送过来。” 林笑笑有些惊奇的看着吴可可道:“手下?” 吴可可看着林笑笑惊疑的表情,一把拉了林笑笑坐下道:“这事我还得和你慢慢道来,也请你原谅我。” “什么事,你说吧,咱们是永远的好姐妹,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吴可可便道:“那日我放了你和那个莫远山,我是故意的,也是李潮的意思,只是怕那家伙不肯上钩,露出真实面目,所以就演了一出欲擒故纵的戏,可没想到那该死的莫远山却狠狠打了我后脑勺一拳,害得我得了脑震荡,并和你一起前后住进了怒海市医院。” 林笑笑听了这话,确实有些惊奇,摸摸吴可可的头道:“还疼吗,却不知李潮究竟有何目的?” “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知道莫远山真实的身份。” “这个我知道,他的老家在怒海市郊外的向阳村,我去过,而且他也是个孤儿,从小在向阳村长大。哦不,也许他还有个哥哥,是孪生的,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吴可可惊疑道:“他还有个孪生的哥哥?” “是的,如果那屎壳郎真是他的孪生哥哥的话。” “他在哪里?” “就在你们所说的‘一号实验地区’,‘红楼世界’里,我亲眼见过他。” 吴可可顿时惊道:“这倒是个新情况,我该向蓉姐汇报的。” 林笑笑却止住道:“你别傻了,只怕她早就知道了。天意集团关注我和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在红崖河,赵勇把他当成了他哥哥柳青,几次动手打起来,还是李潮一语道破了玄机,看出莫远山不是柳青。” “柳青?就是天意集团那个叛徒!竟然是莫远山的孪生哥哥?”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得到莫远山的承认,也没得到过证实。这世界上长得十分相像的人是有的,即便他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而且,我相信,宇宙是折叠的,在另一个时空里,也许有着另一个吴可可和林笑笑呢。” “你说的是真的?难道你说的那个柳青或者咱们这个世界里的莫远山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空里的两个分身!” “我也不敢肯定,这一切还是谜,只有找到了莫远山和柳青,一切才会有答案。可是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入天意集团的,那蓉姐是李潮什么人?” 吴可可却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道:“牛三,我有个包落在集团客厅里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一个小工作包,你立马给我送到‘红楼别苑’后面的海滩上来。” 电话那头立马有人答应了声“是。” 吴可可看着林笑笑又有些得意,笑道:“我现在是天意集团安保部的副队长!” 林笑笑还是有些意外。 吴可可又附耳在林笑笑耳畔道:“蓉姐和李潮是……” 林笑笑不禁一下子红了脸,呸了一声道:“李潮都这么大年纪了,难道她就不介意。” 吴可可笑道:“你懂什么,这叫老牛吃嫩草,人家如今是天意集团的老总,又是科学家,说不定有雄风不倒的秘方呢。” “雄风不倒?是什么?我也知道些医学知识,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竟然有这么一个秘方,你难道试过?”林笑笑故意神秘的问道。 吴可可呸了一声笑道:“你才试过呢!尤其是那莫远山,看着干精腊瘦的,必然是阳亏,你不拿去给他试试?” 两人都大笑起来,你挠我,我挠你,笑作一堆。 吴可可又道:“我可警告你,莫远山这家伙看着嬉皮笑脸,可城府极深,他可不简单,你若对他动情,将来可别后悔。” 林笑笑惊道:“原来你调查过他,莫不是你自己看上他了吧?你给我说说,他究竟怎么不简单了。” 第三十一章:男人,狗德性 吴可可故作神秘的笑道:“说了你可别心碎,这家伙消失了一夜,重新回来的时候,满满一大包钱,整整十万,你说他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 “向一个会用摩斯密码传递暗号的‘猪大肠’借的。” “猪大肠?” “是家叫做‘扶得起’的猪大肠馄饨店的老板,那家伙看着四十来岁,可一点也不像饮食业的从业人员,既不五短三粗,也不肥头大耳,十分的干练,更要紧的是,莫远山当着我的面敲击桌子,用摩斯密码传递信息,说‘林笑笑有危险’,还以为我不知道。那‘猪大肠’立马便有了反应。” 林笑笑将信将疑,喃喃道:“难道他果真有事瞒着我,当时在向阳村我就怀疑过他,他几次三番救了我,也太过巧合。可我相信他的人品……” 林笑笑话未说完,吴可可冷笑道:“还人品!你要是知道他一直有位老相好,而且是比他还大一两岁的那种,我相信你这辈子再不敢提‘人品’二字!” “老相好?你这说的是哪跟哪儿?” 林笑笑顿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可可冷笑道:“我说了你别不信,就在着怒海市二环路外的南苑区,有家叫做‘怡红快绿’的小旅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的那种,那女的三十来岁,却喜欢装嫩,打扮得妖妖娆娆的,见了莫远山,如同见了小别胜新婚的男人回来一般,我敢向你保证,他们的关系不一般,而且,两人还在一起呆了一晚上……” 吴可可的话没说完,林笑笑顿时脸红筋涨,极力的压制着心里的火,却装作没事人一般。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他爱和谁在一起,那是他的事!” 吴可可看着林笑笑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冷笑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是在意他的,我只不过提醒你,他可没这么简单!我不想在将来的日子里,咱们因为他成为敌人!” 林笑笑惊道:“成为敌人?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李潮希望你和我们一起再去一趟‘一号试验区’。” “为什么?” 吴可可冷笑道:“去了你就知道!难道你真的不想再去一趟?据我所知,那里还有一个日日思念你的贾宝玉呢,你难道忘了。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和我一同前去。” 林笑笑想起“红楼世界”里经历的一切,一时间如同做了一场梦似的。 “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至今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也很想再进去一趟。可你们为什么叫那里为‘一号实验区’,难道这一切都是李潮安排好了的?起初,我还以为自己莫名的就穿越了时空了呢。” “穿越?”吴可可一阵好笑。 吴可可接着道:“我虽然不知道所有事情,但蓉姐亲自告诉过我,说‘一号试验区’,也就是‘红楼世界’,是天意集团最大的秘密,也是整个‘天意计划’的核心!里面所有的一切,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开始了,那时,你我都还没有出生呢。至于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只有李潮和云瀚等几个极少数的人知道。我也很想进去看看,云飞扬在里面当了王爷,是不是妻妾成群了。” 林笑笑突然发觉眼前的吴可可竟然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鬼主意特别多,又心直口快的女孩了,便冷冷道:“你和我都想进‘红楼世界’去,且都有各自的目的,但你凭什么说莫远山会成为你我之间的障碍?” 吴可可很得意的冷笑道:“很简单,你对他有情,而他,极有可能便是天意集团的叛徒柳青的分身!或者说孪生兄弟。如果真是这样,他便是我的敌人。” “他为什么就是你的敌人?” 吴可可转身看着林笑笑,嘲讽道:“你和他去了一趟红崖河,怎么人也变傻了。有个天大的秘密我告诉你吧,那个柳青,极有可能是j国的卧底,也有可能是个情报贩子,他的目的,便是把天意集团的核心机密和科研成果贩卖给j国。” 第三十二章:第一美女小富婆 林笑笑早笑趴下了。 吴可可将背包塞给了林笑笑道:“有这么好笑吗?快说说,你这包包有什么秘密,值得我叫人给你送来。” 林笑笑止住了笑道:“这里面的工作包是我父亲的,我能看出来!我从红崖河的‘天意之眼’内把它带了回来,我想留着它做个见证,证明我和我的父亲都曾经去过那里。” 吴可可却冷笑道:“你不说也就算了,不过我五天后就要出发去‘一号实验区’,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邀请;再者,你们林家持有天意集团股权的事,李总也让我问你一声,何时准备好了,便说一声,只需要你签字就可,钱,李总早准备好了,从此你可能是怒海市第一富婆,我其实还挺羡慕你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穷姐妹。” 吴可可说着,将一张银行卡塞给了林笑笑。 “这是什么?我还没同意签字,他便给钱了!” “你想得美,这张银行卡里虽然有几个亿,可密码在李潮手里,只有你签字转让了股权,他才会告诉你密码,这里面的钱才是你的。” 林笑笑拿着银行卡,想起林为民当年说过的话,并留下的遗嘱,一时竟有一种犯罪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了,到底是对也不对。 吴可可冷冷道:“你有了这些钱,要捐献给谁或者什么机构,那都是你的事,说起来,主动权还是在你的手中。” 林笑笑听了吴可可的话,心里方稍稍安心了些,却道:“可可,我还有许多事要办,五天后,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红楼世界’,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你放心!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林笑笑说着,转身走了。 吴可可看着林笑笑离去的背影,冷笑道:“你别得意得太早,到时候有你哭鼻子的时候!” 林笑笑回到了附近的“红楼别苑”小区,打开自己家的门,已经是旁晚。 看着家里熟悉的一切,此刻冷冷清清,林笑笑心里一阵凄然。 虽然从小林笑笑就很独立,可现在的林笑笑特别想念父亲母亲,一股子酸楚从林笑笑的心里升起。 回到自己的卧室,林笑笑急忙打开了电脑,又去母亲的房间里找来了那本秦芳批注过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和读书笔记。 看着从“天意之眼”里带回来的包包上,几个模糊的点点和数字,林笑笑开始按照“林氏密码”的破译方式进行破解。 结果顺理成章的出来了,可林笑笑看着破译出来的几个字陷入了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多美子j’,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父亲怎么会在自己的工作包上留下这样一行密码,他到底想告诉后人什么?” 林笑笑把家里能找到的所有林为民的书籍和笔记都翻看了一遍,可仍然是一无所获。 折腾了一夜,林笑笑累得躺倒在了床上,头脑中一片空白。 窗外的缕缕曙光射了进来,林笑笑沉沉睡去。 直到中午,楼下的敲门声才将林笑笑惊醒。 林笑笑下楼来,只见周蓉和吴可可带着几个四肢发达的男子在门外。 没等林笑笑开口,周蓉便拿着一沓文件在钢化玻璃门外朝着林笑笑挥挥手。 林笑笑早猜到了周蓉等人的来意,正要转身,吴可可却急促的敲起门来。 林笑笑只得将门打开。 周蓉不请自进,笑道:“怎么,你心里还恨我?” “谈不上,但我不想见到你,也不认识你!” 吴可可待要说话,周蓉却止住道:“那好,我便长话短说。你当初答应李总的话应该还算数吧,你别忘了,当初为了救你和莫远山,害得李总唯一的儿子赵勇还被冰封在氮气室里。赵勇虽然和你有些小误会,可他没伤害到你吧,而且生死一刻时还救了你和你的情郎莫远山……” “谁是我的情郎?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林笑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第三十三章:十亿惹的祸 周蓉说完,拿起协议,带着吴可可和几个跟班去了,却又回过头来道:“小区里停着辆新车,如果你有驾驶证,它便是你的了。这是李总给你二十岁生日的礼物!只是希望你早点了结自己的事,和我们一起早些进入‘红楼世界’,别忘了,那里还有个情种等着你呢。” 周蓉说着,将一把钥匙放在了客厅里的茶几上,扬长而去。 看着周蓉等人离去,林笑笑的心一时起起落落,复杂极了。 林笑笑将大厅的门锁上,回到自己的卧室躺下,拿着这张存有十亿rmb的银行卡发呆。 自己就这样将父亲和母亲一辈子的心血给出卖了! 林笑笑的心里有些忐忑,如果这事父亲和母亲还在,他们会责怪自己吗?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林笑笑索性不去想这件事情。 如今自己的父亲下落不明,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弄明白父亲的下落。 林笑笑想着这些,顿时翻爬起来,念了一遍那破译的密码“多美子j。” 这实在是个难解的谜题,如果莫远山在,也许能帮着猜出些端倪,可吴可可的告诫又回响在耳边。 林笑笑顿时几乎快要疯了,大叫道:“莫远山,你这人渣!” 林林笑笑又崩溃似的倒在了床上。 看着楼顶的天花板上那补好了的洞,林笑笑突然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事发的当日。 记得当日自己躺在床上看母亲的读书笔记和那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渐渐好像睡着了,等自己醒来,一切都变了,自己竟然躺在了“红楼世界”里的那家财奴的破床上,耳畔是屋顶漏雨的声音和老孙的唉声叹气。 接着便是逼婚,自己成了被强卖给何厚德作九姨太的孙兰。 再后来,何良,大观园,贾宝玉,以及包十三,云飞扬和冷二郎,等等等等;再然后,自己不小心掉下了悬崖,出了“红楼世界”,遇见了莫远山,红崖河之行结束,回来遇见了吴可可。 这一切如同电影一样在林笑笑的脑海里回放。 林笑笑突然跳了起来,一拍脑门,自语道:“我怎么把吴可可昨天说的话给忘了。这‘多美子’一定是个人名,而这后面的j,说不定便是吴可可所说的j国。” 林笑笑这样想着,可又一时陷入了矛盾之中。 既然自己的父亲留下密码信函,极明显的意图便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看到,因为这样的密码,如今这世界上也只有自己能破解。 可自己的父亲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前一封密码信函是小区的门卫老刘交给自己的,很明显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回来,可在‘天意之眼’的天坑,那神秘的父亲的光影又是什么?,还有那个在黑暗与光明之境和自己交易的神秘人,据李潮说,他是父亲的助手,可自己从不知道父亲有这样的一个助手,他又究竟是谁? 这许许多多的事情,其来龙去脉谜团无数,搅扰得林笑笑头疼。 可最难解释的是,自己当初是如何进入“红楼世界”的?那把自己弄进“红楼世界”的人到底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如果说是李潮,可他又多次咬定说是自己的父亲的主意,这一切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林笑笑想得头疼欲裂,骂了一句“王八蛋,都把我当猴耍,迟早一天我要你们向我道歉,为你们的行为认罪。” 林笑笑急急下楼来,拿起电话拨打了吴可可的号码,可自已家里的电话早已经停机。 林笑笑叹了口气,只得上楼来,拿了那张存着十个亿的银行卡便出了门。 林笑笑才出家门口,便看见几个大爷大娘朝着自己指指点点。 林笑笑顿时很不自在,却看见小区的院子里果然停着一辆崭新的小轿车,玲珑小巧且十分漂亮的那种。 想起周蓉临走时说的话,林笑笑冷笑一声,急急又回来拿了茶几上的车钥匙,锁了门,便上了车。 车子虽然不是豪车,但驾驶感很好。 第三十四章:你叫天叫地叫春也没用 少年说着,便伸出手来,欲来摸林笑笑的脸蛋。 林笑笑大怒,急忙喝道:“你个小崽子,滚一边去,我叫人了。” “你叫啊,你叫天叫地,叫春都没用,这里是郊区,没人,就咱们两。我今晚先把你受用了,还算是便宜了你,我可是正宗的原装货,还从来没……” 少年话未说完,只听得那边有汽车响,便下来一个人,大叫道:“笑笑,你在哪儿?” 少年一惊,急忙拔腿便逃跑。 来人拿着强光手电,正是吴可可。 林笑笑大叫道:“抓住那小混蛋,十亿的银行卡在他手上!” 吴可可扭头便追了上去。 少年跑出了树林,吴可可紧追不舍。 追出去了数百米,吴可可怒道:“猴三,你小子给我站住。” 猴三却哪里肯停下。 吴可可拔出枪便朝着猴三后面开了一枪。 子弹打在猴三脚下的一块石头上,又发生了跳弹,呼啸着弹射进树林里。 猴三吓得抱着头瘫软在地上,尿都吓出来了。 吴可可上来踢了几脚,见猴三裤裆湿漉漉的,随即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却又怒道:“你这小混蛋,我越叫你越跑,你找死!” 猴三抖作一团道:“可可姐,我是被,被打怕了,条件,条件反射……” “拿出来!” 猴三颤抖着把林笑笑的银行卡递了过来。 吴可可一把抢了过来道:“你还真有胆吞下这十个亿啊,你作死呢你。这戏你也演完了,滚吧!” 猴三站起来撒腿便跑。 吴可可却又叫住道:“回来!” 猴三只得又战战兢兢的回来道:“可可姐,咱们不是说好了,我按照你的吩咐,事完了,你便,便给我……” 吴可可掏出几张红红的百元大钞朝着猴三的脸上砸了过去,怒道:“回去可别乱说,否则,我毙了你。” “我哪敢,我都听可可姐的,可可姐叫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 “你没拿她其他东西吧!” “没有没有,我都是按照姐姐您的吩咐做的,并不敢越雷池半步!” 吴可可冷笑道:“你很听话,很好,等用得着你的时候,我会再找你。滚!” 猴三如同得了阎王的赦令,急忙转身跑了。 吴可可拿着这张存有十个亿的银行卡看了看,叹了一口气,冷笑一声,转身回到林笑笑处,只见林笑笑正在地上挣扎,用嘴把手上的绳子也解开了。 吴可可急忙上来冷笑道:“幸好我赶了来,否则,你这黄花大闺女,可就被一个小混混给糟蹋了,失财又失身,你就哭吧你!” 林笑笑站了起来,怒道:“她娘的,那小杂碎呢,哪儿去了?我听得你好像开了一枪,不会真把他给毙了?” “我一枪正中他裤裆,蛋都碎了一地,他还能活得了!” “你,你杀人了?” “那种小杂碎,死了便死了,活该!反正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人知道,若是被查出来,你可是罪魁,罪名你一个人来顶,可别赖我!” 吴可可说着,看着林笑笑有些惊恐的表情,笑了。 林笑笑掐了一把吴可可的脸蛋道:“你这小妖精,还是这么没正经。快说,你把他怎么样了?” 吴可可呸了一声道:“他差点就把你那个了,还抢了你十个亿的银行卡,这会子你倒担心起他来。你是不是看上他了,那我还真是多管闲事,来得不是时候,该让你们完了好事才是。” 林笑笑气得冒烟,便上来挠吴可可的咯肢窝。 吴可可连忙笑道:“别闹了,咱们回去吧,别又招来几匹色狼。” 吴可可将银行卡塞给了林笑笑道:“你还真是会嘚瑟,拿着十个亿的银行卡来逛大街,还让人给盯梢了。” “我只是想取些钱买个手机,正想给你打电话呢,顺便也给科尔沐的苏木家汇些钱过去。” 第三十五章:恶棍 林笑笑回到怒海市,急忙把二十万钱汇给了塔塔尔苏木家,又七挑八选买了一部手机,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看着街道上渐渐稀疏的人群,林笑笑茫然不知所措。 犹豫了半晌,林笑笑还是试着拨打了莫远山的电话。 可电话竟然已经是空号。 林笑笑试了几次,依然是盲音。 林笑笑气得将手机甩在座椅上,只得驾着车往“红楼别苑”而来。 车才驶出去不远,林笑笑突然想起吴可可说的“怡红快绿”的话来,一种莫名的闷气油然而生,一打方向盘,车便掉了头,朝着二环路外的南苑区而来。 林笑笑实在忍不住想看看,那吴可可所说的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一路上,林笑笑竟然生起了一丝莫名的醋意。 汽车七弯八拐,一个小时后,林笑笑终于找到了这家叫做“怡红快绿”的小旅馆,只见窄窄的街道两旁旅馆牌坊林立,闪着的彩灯花花绿绿的,三三两两喝得微醉的男男女女互相搂着,旁若无人的在街道上调笑。 林笑笑将车停在了一个转拐处,摇下了车窗,看着前面那“怡红快绿”旅馆招牌,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去看看。 一个喝醉了的男子却突然走来,敲了敲林笑笑的车窗道:“小,小姐姐,寂寞吗,我,我请你,喝,喝……” 林笑笑一阵鄙夷恶心,怒道:“滚开!” 这醉了的男子反而大笑道:“还,还挺横!我今儿就,就不信了……” 男子说着醉话,便来开林笑笑的车门。 林笑笑大怒,可手头又没有东西,只得便欲开车离去。 这男子却将手和头伸进车窗来,便来拉扯林笑笑。 林笑笑一惊,汽车便拖着男子驶出去了十余米远。 林笑笑大惊,急忙踩了刹车。 男子摔倒在地上,躺在了街道中央。 林笑笑吓得急忙下车来看,只见汽车的前轮差之毫厘就压在了这男子身上。 林笑笑惊出一身冷汗,便欲上车去把车倒回去。 这男子却说着醉话爬了起来,便来纠缠林笑笑,嘴里骂道:“你,你他妈的,撞了老,老子,还想,跑……” 男子突然一把将林笑笑紧紧抱住,大笑着便把臭熏熏的嘴凑了上来。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停住了脚步,围了上来看热闹。 林笑笑大怒,膝盖往上猛的一顶,这男子便两眼一翻,惨叫一声,痛苦的捂着裆倒了下去。 围观的人惊得叫了一声。 男子倒在地上半晌没有动静。 “死人了,死人了!” 围观的人炸开了锅,指着林笑笑和地上的男子议论着。 林笑笑心跳如雷,急忙上了车,便欲走。 突然,一个满是纹身,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链子的男子跳了出来,怒道:“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三四个小混混从人群里出来,强行将林笑笑的车门打开,便将林笑笑拉下车来。 林笑笑怒道:“你们这群无赖流氓,想干什么?” 纹身男指着地上被林笑笑一膝盖顶得不知死活的男子道:“干什么?他是我的兄弟,你打死了人,还想逃吗?” “你放屁,我是自卫,是他耍流氓在先,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纹身男子冷笑道:“他蛋都碎了,还能活吗?有本事,你去把他的蛋粘补好,我便放了你!” 第三十六章:两个女人一台戏 眼看黑三便要对徐娇上下其手,林笑笑愤怒到了极点,张嘴便咬在了按着自己的一个小混混的手臂上,挣脱出来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咬牙闭眼,冲着黑三的后面便刺来。 几个小混混大叫,可已经来不及。 林笑笑的水果刀一刀扎进了黑三的屁股,血瞬间喷射出来。 黑三大叫一声,便松开了徐娇,一只手捂住屁股,龇嘴跛牙,扭头痛苦的指着林笑笑。 “上,上……” 黑三连说了两个“上”字,可几个小混混见林笑笑竟敢真的下手,那血淋淋的水果刀还插在黑三的屁股上,一时都惊得愣住了。 徐娇大怒,早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黑三的裤裆上。 黑三两眼一黑,哼都没哼一声便向后倒了下去,那屁股上的水果刀直没进刀把去。 人群大惊,几个小混混惊得早没了踪影。 半个小时后,徐娇和林笑笑进了看守所。 “你两涉嫌防卫过当,幸好那人没死,他那地方肉厚,否则……” 话未说完,一个便衣进来道:“小李,你出来一下。” 林笑笑和徐娇此时方真正看清了彼此的面容。 林笑笑冷笑道:“这事我来扛,不关你事!” 徐娇亦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徐娇用不着你来可怜。” 两人正争执着,小李却进来道:“争什么!你两都有份。可有人替你们作证,是那黑三等人挑衅寻事在先,可你们两也可真够劲的,那黑三屁股上挨了一刀倒是没要他命,只是前面那一脚,把他的蛋废了。” 徐娇怒道:“死了吗?” “没死!只怕从此太监了!” 林笑笑和徐娇两人听了,鼓着眼睛沉默良久,突然都大笑起来。 外面的另一个便衣进来敲敲桌子道:“笑什么笑什么!严肃些,你们伤了人,怎么,还想把牢底坐穿!” 林笑笑和徐娇都极力的忍着,捂住了嘴。 小李也忍不住笑道:“朱队,这黑三大事不犯,小事不断,早该收拾了,况且,莫……” 朱队急忙止住小李道:“闭嘴,出去!” 小李只得捂住嘴,忍不住笑的出去了。 朱队叹了口气道:“你叫徐娇?你叫林笑笑!” “是,刀子是我捅的。” “是,前面那一脚是我踢的。” 林笑笑和徐娇异口同声。 朱队高声道:“你两还英雄了?” 林笑笑怒道:“难道我们就该任凭那恶棍欺负吗?我捅了那恶棍一刀怎么了,要坐牢,十年八年我认了!” 朱队一拍桌子,大怒道:“就凭你这态度,我可以取消你们的保释!先拘留你们半个月!” 徐娇一听朱队这话,急忙拉了拉林笑笑的衣角,连忙使眼色给林笑笑,便对朱队道:“朱队,我们也是被逼,当时情况十分紧急,我和这位林笑笑姑娘若是不果断自卫,只怕便遭了黑三和那几个小混混的黑手。况且他们人多,我们处于弱势;而且,事情制止后,我们两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报复举动。我们只是被迫自卫而已,请您理解。” 林笑笑也急忙改口道:“是是是,徐姐说的对,我们是自卫,就算有些过当,可当时那情况,我们处于弱势,我和她都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又不是武功卓绝,收放自如的大侠,哪里能把控得了。您就高抬贵手,把我们从轻发落,放了得了!” 朱队吼道:“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古代的衙门吗!还高抬贵手,收放自如!我告诉你们两,老老实实在这里呆一晚上,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写清楚,天亮后签字滚蛋。” 朱队说着,转身出去,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林笑笑着对徐娇道:“咱们这算是坐牢了吗?” 徐娇却看着林笑笑答非所问的道:“你就是那个曾经被网上疯传的‘求爱门’的女主林笑笑?” 林笑笑也盯着徐娇道:“你就是莫远山满怀着恋母情结忘不了的女朋友,徐娇!” 第三十七章:朱队 朱队给莫远山倒了一杯水,冷冷道:“你小子胆子也越来越大了,竟敢假公济私,利用工作的机会勾搭小姑娘,当真是工作恋爱两不误啊!” “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勾搭!” “你别嘴硬!她可是咱们重要的线索和当事人,也是咱们重要的保护对象,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没忘!我知道我是谁!” “你还知道你是谁就好,那十万块钱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你没勾搭她,如何那般越规向组织要钱?今晚还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便跑到这里来。” 莫远山站起来怒道:“我本不想来这里,可我怕我对不起二狗子!如果你们不想让我暴露,不想让我再踏进这里一步,便麻烦你们保护好她!” 莫远山说着,把刚端起的水杯重重放下,赌气站起来便往外走。 朱队叫住道:“站住!去哪里?” “去准备个意外的相逢!” 莫远山没好气的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队气得大骂,对着刚进来的小李怒道:“你说他,他这叫什么态度!” 小李忙将莫远山放下的水杯递给朱队,笑道:“朱队消消气,远山这几年也不容易,况且二狗又牺牲了,那徐娇和他们两从小一起长大,二狗又把她托付给了远山,他们两的关系只怕很微妙。” 朱队接过水杯道:“你是说莫远山这小子对徐娇有意思?可他勾搭那林笑笑又算什么!你说他不容易,我们谁又容易,我为了他,还临时扮演了一回‘猪大肠’!要不是那店是咱们这里退休了的老钱的,我还没辙。” 小李笑道:“谁和美女在一起久了不会动点心思,可我敢保证,他的心,还是在徐娇身上,最终他会明白他想要的是谁!” “嗯,说得好像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可这也不能成为他三心二意,假公济私的理由。他要是敢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我是学刑侦心里学的嘛,对这方面多少有些研究。只是里面那两位实在难缠,轻不得重不得,你看……” 朱队叹道:“天亮后交接完手续,把人放了,别让她们知道莫远山来过。” “是,我照办。只是那黑三如今还在医院,若要走程序,只怕还得让里面那两位出庭。” 朱队想了想道:“那黑三犯的事也多了,只要下去走访走访,要举报他的人有的是。” 小李笑道:“那今晚这事咱们便暂时压下了!” 朱队拿出一支烟来点燃,吸了一口道:“不能因小失大,j国谍报集团这案子咱们盯了两代人,几十年了,始终没有挖出幕后操纵者,拿不出实实在在的证据,二狗还牺牲了,这次好不容易借着林笑笑和天意集团的特殊关系,明里暗里咱们布下了两条线,能不能成,便要看他们两的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 小李惊讶道:“明暗两条线?” 朱队忙止住道:“不该问的别问!进去看看那两位‘妖精’,到底怎么样了,别让她们真打起来。” 小李神秘的笑道:“不会!我保证!其实她们两鬼得很,故意闹,是想让咱们露底!” “露底?这话怎么说?” “她们两知道事不大,所以有恃无恐,一个想早些离开,一个,只怕是猜到了是谁在保她们两,只是不敢肯定,便想使苦肉计,把远山给逼出来,幸好咱们没中计。” 朱队想了想道:“我怎么没想到?不过咱们确实对不起她,二狗子的真实身份,直到牺牲了也没能告诉她。总有一天,我们要让英雄矗立在阳光下,让世人记住他们,也给她一个交代。” 小李点点头,便转身进去了。 林笑笑早爬在桌子上睡得小猪一般,而徐娇则翘着二郎腿在喝茶。 小李笑道:“哟,挺会享受的嘛!” 徐娇强打起精神道:“头一回喝你们局子里的茶,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小李笑道。 “有种浮生若梦的感觉!” 林笑笑也醒了过来,听见徐娇这话,笑道:“只怕是情场似梦吧!不就是一杯茶,还拽什么文。” “我拽我的文,关你这小丫头什么事?” 两人一醒来,便又要开战。 小李急忙止住道:“停,别闹,赶紧把你们两写的事情经过给我看看,天都亮了,我也一宿没睡,你两就当饶了我吧。办完了手续,你们就走吧,记住,以后有事先报警!” 林笑笑和徐娇两人都把信笺递了过来。 第三十八章:我都想了二十年了 林笑笑和徐娇又回到了南苑区,远远的,早看见莫远山站在林笑笑的汽车前。 莫远山急忙迎了上来,却一时红着脸,不知说什么好。 林笑笑如同没看见莫远山一般,一言不发,眼皮都没抬一下,便从莫远山身边过去了。 徐娇也视莫远山为无物。 莫远山急忙追了上来,拦在两人前面道:“你,你们两怎么会在一起?” 林笑笑抬起手便赏了莫远山左脸一个耳光,一言不发的上车去了。 莫远山捂着脸,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却装作很无辜的样子,看着林笑笑开车去了,待要叫,却又不敢。 莫远山只得回过头来,嘴里才说了一个“娇”字,右脸上又早挨了徐娇狠狠的一耳光。 徐娇抬腿便走。 莫远山捂着两张脸,火辣辣的,却忙上来拉住徐娇的手笑道:“娇娇,你听我……” “我”字才出口,徐娇回身便又是一巴掌打来。 莫远山急忙一把将徐娇的手抓住,顺势一拉,便强行将徐娇紧紧的抱在怀里。 徐娇大怒。 “你这混蛋,人渣!” 徐娇越骂,越是挣扎,莫远山便搂得越紧。 眼泪忍不住从徐娇的脸上流了下来。 莫远山看着徐娇委屈的样子,突然将自己的嘴盖了上去。 徐娇拼命挣扎,可莫远山有力的双手将她抱得喘不过气来。 渐渐的,徐娇成了温顺的绵羊。 街道上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莫远山许久才将徐娇放开。 徐娇的脸红得二月的桃花似的。 “娇娇,我现在才明白,我这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带着你无牵无挂的去大西北放羊!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徐娇嗔道:“那你还和那个林……” 徐娇话没说完,莫远山的嘴又盖了上来。 街道上的人群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伤风败俗!” “狗男女!” “要是在以前,该关猪笼,沉河!” “潘金莲!该骑木驴!游街!” 徐娇从莫远山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转身对着围观的众人怒道:“你们不是狗男女,黑灯瞎火和猪睡?你他妈的都是从猪**里降生的吗!” 徐娇说着,便欲冲上去。 莫远山急忙拉住了。 围观的几个老者老太太吓得转身骂骂咧咧的去了。 莫远山笑道:“他们说的没错,咱们是该关猪笼,只是这猪笼叫做‘怡红快绿’,钥匙你一把,我一把,咱们什么时候想进去就进去,什么时候想出来便出来。” 徐娇瞅着莫远山道:“那你现在是想进去,还是……” “当然是想进去了!我都想了二十七年了!” 莫远山说着,一把将徐娇拦腰抱起,大笑着便向徐娇的旅馆“怡红快绿”走去。 林笑笑其实将车开出去不远,却又实在忍不住把车倒了回来,坐在车里悄悄看着莫远山和徐娇两人。 直到莫远山抱着徐娇进了“怡红快绿”,林笑笑的泪水忍不住无声的淌了下来。 林笑笑一脚油门,汽车疾驰而去,惊得街道上的人一阵跳脚大骂。 “这是火星上来的女司机吗!” “你他妈的神经病啊,怎么开车的!” 在一片骂声中,林笑笑的车迅速消失在街道那头。 第三十九章:多美子J 吴可可回到天意集团总部,立马来见周蓉。 周蓉给吴可可倒了一杯水,拉了吴可可坐在自己的旁边,拍拍吴可可的嫩脸蛋笑道:“可可,辛苦你了,为了早日见到你的男神,加油哦!” 吴可可笑道:“没什么辛苦的,我倒是觉得能在蓉姐身边效力,挺有意思的。不知这次李总突然改变主意,又有什么好玩的安排等着我去做。” 周蓉叹了口气道:“要说这事,是有一定风险的,我原本舍不得让你去冒这险,可你和林笑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而且能力也比其他的那些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臭男人强,最要紧的,是我相信你!所以,这次的任务,还非你莫属。” “说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周蓉起身,来回踱着步子,半晌方道:“你也知道,阻止林笑笑和莫远山走到一起,这个目的咱们已经达到了,其实就是防止莫远山顺着林笑笑这条藤摸到咱们天意集团上来,可莫远山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怕他不肯善罢甘休,上次安监和消防部门的人突然来总部,便是个信号。” 吴可可没等周蓉说完,便道:“我明白,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麻烦,最好的办法便是抛出诱饵,将他引到另一条藤上去。” 周蓉笑道:“你真是个聪明的丫头,一点就通。可咱们真实的目的还不仅于此。” “还有什么?” 两人正说着,李潮却穿着睡衣从周蓉的房间里出来了,笑道:“还有一石二鸟!” 吴可可连忙向李潮鞠躬行礼,而周蓉却有些尴尬。 李潮拉着周蓉的手,坐到了沙发上,慢条斯理的道:“自从三十年前红崖河科考回来,除了秦教授,八个科考队员死了四个,加上失踪了的云瀚和林为民,总共六个,还有我,便是七个。至于最后一个,是死了还是失踪,三十多年来一直是个谜。后来,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暗地里收集我们天意集团的一切情报,而我们,一直没有办法查清对方的底细,这对天意集团来说,一直是个心病。直到你悄悄在林笑笑身上安装了微型高保真跟踪窃听器,我们才知道,林为民在‘天意之眼’里留下的工作包上写有密码,经过林笑笑的破译,密码内容是‘多美子j’。” “多美子j?这听起来像是个人的名字!但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潮冷笑道:“这事要是问别人,恐怕世界上没人能解释清楚,但也许是天意,恰好让我知道了。” 周蓉也忍不住好奇,惊道:“为什么?难道你知道!” 李潮看了看周蓉有些惊恐的脸,笑道:“我也是猜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一知半解罢了。” “那你就说说你的一知半解嘛。我这个天意集团安保部的队长都不知道,可谓是失职了!” “你失什么职!那时候你还是个婴儿呢。” 周蓉听了李潮这话,方笑道:“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怪我办事不力了呢。” 李潮拍拍周蓉的手背,笑道:“我记得当年杨国栋喜欢玩纸牌,有事没事便拿着四张j发呆。有一次云瀚不在,杨国栋来找陈淑华,我无意间经过,听见杨国栋竟然叫陈淑华多美子!” “什么?难道这林笑笑破译的密码指的就是早已经死了的陈淑华!可林为民留下这样的信息,又有何所指?目的何在?” 周蓉一脸的惊疑。吴可可却插嘴道:“难道李总怀疑这多年来,一直秘密收集咱们天意集团情报的秘密组织幕后人就是陈淑华?她不也是天意集团的‘四人核心组’成员么!而且她还是云瀚的老婆!” 周蓉亦道:“这也许是巧合罢了。老李,你是不是疑心太重了!” 吴可可也笑道:“‘陈淑华’这三个字听起来应该不是‘小短腿’的后裔,怎么会有个名字叫‘多美子’?会不会李总听错了,而且时隔这么多年……” 李潮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道:“你是想说我老糊涂了?” 第四十章:爱情,就像一瓶冰酸奶 盛夏,怒海市的海滩游人很多,但那只是下午,而早上几乎没什么人,远远的看去,海水淡蓝,晨风中天高海阔,空气清新。 沙滩上,林笑笑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 一连两天,林笑笑没睡过好觉,头脑里反反复复是各种经历过的奇奇怪怪的事情。 林笑笑在头脑里把所有从小到大能记起来的事情都在头脑里回放了无数遍,可她的心里还是有无数的谜团。 更要紧的是,每当她想起莫远山,心里就有气。 想起前人的一句名言,“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林笑笑反复在心里念着。 可林笑笑又觉得自己很傻很可笑,因为自己连他究竟是什么人,有着怎样的过去都不是很清楚。 也许吴可可的警告是正确的,她心里的这个男人其实并不简单。 反反复复,林笑笑在心里告诉自己放下,却又一次次的莫名的从心里翻出来。 “他这样年纪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点感情的经历。” 林笑笑又不断的说服自己。 “可是,他和那个徐娇都那样了,难道我林笑笑要犯贱去和她抢吗?” 林笑笑被自己这样矛盾的心情几乎给搞得崩溃了。 林笑笑对着海面上飞翔的海鸥大叫起来,引来远处几个太阳伞下买冷饮的人一阵惊疑。 “那女孩在海滩上转悠了一早上,看着有些不对劲。” “不会是失恋了,想不开要轻生吧。” “怎么,你还想英雄救美,别做梦了,她是谁!她是这海滩后面‘红楼别苑’里的业主,一般人能住在里面!能住在里面的,不是有钱人,起码也是有地位的家庭。” 林笑笑离几个卖冷饮的人很远,也听不到他们的议论。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走了来道:“大叔,那女孩你们认识?她在这海滩上多久了?” “不认识,要是认识,我早就上去安慰她去了。不过你别叫我大叔,我今年刚满二十!” 女孩连忙笑道:“兄弟,来两瓶冰得透心凉的酸奶。” 女孩接过酸奶,随手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下,走了。 “美女,找你钱!” “赏你了!” 女孩头也不回的朝大海边走来。 林笑笑正自看着大海出神,不防背后有人道:“爱情,就像这瓶冰酸奶,喝着的时候,酸酸甜甜,有点凉,可最终,还是要变成尿拉出去。而且只有拉出去了,你才会舒服!” 林笑笑转身,见是吴可可,便回头看着大海道:“你自己还是小白呢,发什么感叹,说得好像你经验挺丰富似的。若爱情是这瓶冰酸奶,你喝过了,拉过了?” 吴可可将酸奶塞给了林笑笑,冷笑道:“我起码有明确的目标啊,而且,从来不患得患失。” “为什么?” “你忘了,我曾和你说过,男人,其实都是狗德性,你若是越在意他,他便离你越快。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性,总以为可以‘家中大旗不倒,外面红旗飘飘’,只要你狗链子一放松,他立马就去勾搭别的小母狗。莫远山也不例外,值得你仰天长叹,对海离骚么!” 林笑笑将酸奶打开,一口气喝了下去,把空盒子奋力扔向了大海里道:“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没有开始,也就谈不上结束,你用不着给我上你的爱情歪理课。” 吴可可大笑,把林笑笑拉着转身,指着那边买冷饮的一个男子道:“看见了吗,那边那个大叔,都可以当我爹了,见了我穿着短腰牛仔,露出些肉来,他荷尔蒙立马就飙升了,盯着我的胸说,他今年才二十岁,叫我别叫他大叔。” “那又怎么样,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这样的。” 吴可可大笑道:“从广义相对论上来说,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样的渣男就像蝗灾,你是一只白天鹅,不是专吃害虫的老母鸡。” 第四十一章:一石三鸟 林笑笑有些不敢相信,可想想自己和莫远山一系列的巧合,似乎又像是真的,便道:“你是说,莫远山是局子里的便衣!” “正是,而且是个人渣便衣,十分色的那种,还有恋母情结。” 吴可可说着,忍不住怪笑。 “如今,他是什么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提到莫远山,林笑笑忍不住来气。 吴可可冷笑道:“前两天我听李总讲起三十年前红崖河的故事,他无意中提到了当年云瀚和陈淑华的一些事,说那神秘的第八位科考队员叫杨国栋,曾经称呼陈淑华为‘多美子’;云瀚也曾叫过陈淑华的小名,叫她什么‘小美’。而那杨国栋更是奇怪,喜欢玩扑克牌也就算了,还经常拿着四个j发呆。而这些年,一直有个神秘的组织在收集天意集团的情报,局子里那些人也留意跟踪多年,却和我们一样,毫无进展。” 林笑笑十分惊讶,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吴可可看着林笑笑道:“我们毕竟是姐妹,我不想瞒你,我知道你也在调查这件事情,我们天意集团其实也在调查,可又有诸多不便。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也利用莫远山一回!如果他知道了这些,一定会一头扎进去,凭着他们局子里的实力和方便,一定能查出个水落石出来,岂不比咱们瞎撞且偷偷摸摸的强一百倍。” 林笑笑听了,有些犹豫,将信将疑。 “别不相信我说的话,咱们想要的只是结果和事实真相。” 吴可可说完,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林笑笑独自一人站在沙滩上,看着吴可可离去的背影,自语道:“吴可可,你可真是越来越有心机了,竟然连我刚刚破译的密码信息你都知道了,还编了这么一通鬼话来,说穿了,还不是想利用我引出莫远山来替你们查清真相。” 林笑笑想到这里,突然脱了外衣,浑身上下搜索起来,果然在外衣的衣领里发现了一个微型的跟踪窃听器,紧紧的粘贴在衣领下,指甲盖那么大。 林笑笑忍不住一股火从心里燃起,一把摘了微型跟踪窃听器扔进了大海里。 天意集团那边便立马有人向周蓉报告道:“周队,‘女一号’可能已经发现了跟踪监听器,信号突然消失。” 周蓉只冷冷的道了声:“知道了。” 李潮却笑道:“不用担心,这是迟早的事!” “咱们要不要派人跟踪林笑笑?” “不用,别忘了,这里是怒海市,只要她把诱饵抛给了莫远山,莫远山便是她的保护神!有局子里的人罩着她,谁敢动她!咱们只要适时收网就可。” 周蓉却有些惊疑的道:“老李,如果这事果真和陈淑华有关,咱们把这秘密抛出去,岂不是惹火烧身,自找麻烦。你可别忘了,陈淑华不仅是云瀚的老婆,也是天意集团‘核心四人组’成员之一,且独立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李潮大笑道:“我要的就是这‘惹火烧身’!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咱们不仅要把这把火烧起来,而且,还要配合好莫远山和局子里的人。” “为什么?” “不要问,你只好好想想,局子里的人想要什么,便给他们什么,即使没有,如今她人都死了,云瀚又失踪了,一切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周蓉突然明白过来,诧异的笑道:“老李,你可真够狠的,原来你是看中了她名下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这一招抛砖引玉可是一石三鸟啊,既可以吸引开莫远山和局子里的人的注意,又可以借他们的力量查清那神秘的组织,即使查不出来,起码也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不敢在咱们背后捣鬼,还可以借机吞并陈淑华名下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加上林笑笑卖给你的林家股权,从此,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天意集团的当家人!” 李潮大笑,捏了一把周蓉的脸蛋道:“你可真是个玻璃心肝,什么都瞒不过你。只要证实了陈淑华和j国有关,别说她有没有出卖咱们天意集团的商业和科研秘密,单凭她曾叫‘多美子’这一条,她便不能持有天意集团的股份!不过,我倒是真希望莫远山查出她便是‘多美子j’!” 李潮说着这话的时候,盯着周蓉诡秘的笑。 周蓉便半嗔半撒娇的道:“老李,你是不是还怀疑我!” 李潮搂过周蓉来,大笑不已,却不答话。 却说林笑笑回到“红楼别苑”的家里,翻来覆去想着吴可可在海滩上说的话,一时拿不准是真是假,犹豫再三,只得拿起车钥匙便下楼来,打算亲自去怒海市的南苑区找莫远山。 林笑笑才出门来,却只见莫远山坐在那边的林荫路石阶上起身,朝着自己走来。 林笑笑本能的便欲退回房子里去。 莫远山急忙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即将关上的门,却被夹住了手,疼得怪叫。 第四十二章:诱饵 林笑笑看着莫远山的手指已经流出血来,心又有些软了,便冷笑道:“若你还和我编故事,我废了你!” 莫远山苦笑道:“你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林笑笑只得将门打开了,转身去找了两个创可贴来扔给莫远山,一言不发的冷眼看着。 莫远山将受伤的手指包好,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红着脸道:“我是有苦衷的,现在很多事情不方便说,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林笑笑怒道:“既然不方便说,你还来做什么?” “我承认,我有自己的私心,可是,有段关于你父亲和我的过往,我必须告诉你。” “你和我父亲?你还想和我编故事!” “我没有编故事。还记得在青柳镇的向阳村,我和你说过的事么,其实,那个曾经在我幼年时资助过我上学的好心人,便是你的父亲!” 林笑笑听了,虽然将信将疑,可还是有些惊讶,冷笑道:“我现在分不清你说的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即便是我父亲当年资助过你,那又能说明什么?” 莫远山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林笑笑道:“这是当年林伯父来学校找我时,我的班主任拍下的。” 林笑笑看着发黄的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搂着一个小学生,神情忧郁,没有一点儿笑容。这中年男子穿着蓝布中山装,正是自己的父亲林为民,而旁边的小学生竟然没有穿鞋子,一双新布鞋提在了手里。 林笑笑顿时眼里便含着些泪水,几乎就流了下来。 莫远山接着道:“若是没有林伯父,我上不了学,只怕早就饿死病死了。” 林笑笑哽咽道:“你还知道我父亲些什么?为什么当时不说?” 莫远山却答非所问的接着道:“还记得你当时破译的那封密码信函吗。‘春柳穿越红楼,二笑可忘忧。天意之眼遗落在最初的记忆,红楼重启,太虚之门敞开,挚爱将重现于须弥之山……’” “你少和我卖关子,有什么屁就快放!” 莫远山叹道:“起初我也不知道林伯父会留下这么一封密码信函给你,且如此神秘!可如今想来,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咱们一路走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逃出这封密码信函的预言,只怕接下来,便是‘红楼重启’了!可这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远山苦笑道:“还记得我的那个小木屋吗,那是我的老家,地名叫做青柳镇向阳村。林伯父这封密码信函第一句‘春柳穿越红楼,二笑可忘忧’,说的便是我和你,以及柳青。因为我和他是孪生兄弟,所以你在这里遇见了我,便如同柳青穿越了一般。至于后面一句‘天意之眼遗落在最初的记忆’,咱们也亲身经历了,可后面的三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还弄不明白。” 林笑笑怒道:“这又关你什么事!你说了半天,究竟想干什么?” 莫远山大声道:“难道你还不明白,你父亲将你托付给了我和柳青!” “你胡说!我父亲怎么会这么荒唐,将我托付给两个疯子,一个是铁锤也敲不出个响屁的闷葫芦,一个是油嘴滑舌的人渣!” 莫远山气得也几乎快疯了,不知怎么向林笑笑解释,只得捂着头大叫一声,半晌方道:“我承认,我在感情这件事上对不起你,可你不能因为这样,便怀疑我的一切,甚至连你父亲的嘱托也怀疑吧。咱们能不能冷静的想想,好好的说话。” 林笑笑冷笑道:“吴可可说的没错,你是想利用我!对吧,你是局子里的人!否则,我和你的老相好进去那天,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出来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感谢你这没有一句真话的混蛋,大骗子,人渣!” 莫远山听了林笑笑这话,一时有些惊讶,知道再谈下去,恐怕也无用,只得起身道:“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林伯父的嘱托我会牢牢记在心里,至于徐娇的事,我不想解释。另外,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便是在我遇见你之前,林伯父曾经来找过我,要我留意你,并照顾你,之后林伯父便失踪了。” 莫远山说完,便转身走了。 林笑笑看着莫远山走出门去,却又大叫道:“莫远山,你给我站住!” 两个人终于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 “这些事情当时你为什么不说,现在来和我说了,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第四十三章:黄雀 林笑笑将那张发黄的照片还给了莫远山,苦笑道:“这张照片对你就这么重要!” “当然,林伯父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莫远山将照片仔细的收好。 “你能不能讲讲你和徐娇的事?” “现在我不想说!笑笑,不论怎么样,我都当你是我的亲人。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李潮到底想干什么,再者,弄清林伯父的下落,还有那什么‘天意计划’究竟暗藏着什么秘密。” 林笑笑冷笑道:“你为什么对这些事情这么执着,感兴趣?” “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我只能说这么多,请你现在也别再纠结。” “好,那我也不问。可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李潮还真是个老狐狸,若我猜得没错,他是想借着你的口,把这条线索抛给我,引开我的注意力。既然这样,咱们只能齐头并进了。” “如何齐头并进?” “如今有两条线,一条是林伯父留下的密码预言;另一条线,便是李潮所解释的关于‘多美子j’,可我实在难以分身,咱们只能兵分两路了。我想去怒海市大学,调查一下林伯父在去红崖河前,到底有没有带他的学生或助手一同前去?他的助手到底都有谁?而你,我相信,李潮一定还会来找你,你不防顺着他的路线走,他还需要你,相信不敢把你怎么样。” 林笑笑突然惊道:“我怎么没想起来这事,当时李潮在‘天意之眼’内说那神秘人是我父亲的助手,我早该去怒海市大学查问一下的,如果那人果真如李潮所说是我父亲的助手,想必一定有记录在案的,咱们便可顺藤摸瓜。” 莫远山却道:“李潮下一步的行动恐怕就要开始,你还是别去了,林伯父既然留下了密码预言,想必是洞悉了什么,所以你这条线也很重要。请你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会将事情追查到底。” 林笑笑见莫远山说得很坚决,便冷笑道:“随你!” 莫远山留下了一个新的电话号码给林笑笑,从“红楼别苑”出来,打了一辆出租,径直往出租车公司旁边的“扶得起”馄饨店来。 店主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 此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店里有八九位客人,莫远山便要了一碗馄饨和一份烤南瓜饼,外加一瓶冷饮和凉菜,边吃边看了看周围,虽然外面人来人往,可也没什么可疑的人,便道:“老板,来碗不放盐的,带走!” 店老板应了一声,出来有些惊愕的看着莫远山道:“我这里只有放盐的,汤都已经熬好了,要不,给您下碗清水下杂面。” 莫远山接着道:“我朋友高血压,他就要清水煮馄饨!” 店老板忙笑道:“好,只是您稍等。” 一刻钟过去了,店老板端了一碗打包好的清水馄饨出来。 莫远山道:“买单!” 店老板急忙将结账单拿了过来。 莫远山道:“你这店里的东西还不错,只是不知道送不送外卖?” “送,只要您留下地址和电话,小店和外卖公司有业务,包送!每份外加三元钱。” 店老板说着,急忙将一只笔递给了莫远山。 莫远山便在结账单上写道:“此处暴露。另,‘多美子j,陈淑华’,速查!” 第四十四章:你应该去学刑侦学 林笑笑只得同意了孔校长的意见。 孔校长叫来了财务人员,交代并办理了简单的签字手续,便邀请林笑笑一起去参观怒海市大学的历史展览馆和图书馆等。 莫远山在车上听到了林笑笑和孔校长的谈话,知道林笑笑一口气竟然捐出了九个亿,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即使剩下一个亿,林笑笑啊林笑笑,你也算得上是怒海市的美女小富婆了。”莫远山的心里暗暗自语道。 孔校长亲自带领着林笑笑参观完了怒海市大学的校史展览馆,正要往图书馆走去,林笑笑却道:“孔校长,我想到我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看看。” 孔校长笑道:“好,我理解你的心情,虽然你父亲的工作和研究在我们学校属于绝密,除非有上级主管部门的批文或信函,我们是不允许人随便进去参观的。你是她的女儿,且又是‘为民助学金基金会’的捐献者和未来的副主席,你有这个资格,我便破一次例。不过还请你原谅,他的实验室不能进去,我只能带你去他的办公室里看看。” 林笑笑道:“我知道,学校有规定,您能带我去我父亲的办公室看看,已经很好了。这些年来我父亲很少回家,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我父亲的过往。” “你父亲是我们量子力学的奠基者和科研项目带头人,按照规定,其实是不允许他参与企业间的工作的,更别说持有天意集团的股份。可他来怒海市大学以前,便已经是天意集团的创始人和持股人之一了,为了留住人才,是我请示上级特批,才把他请到了怒海市大学来任教,并且担保,他从此不再参与天意集团的任何科研和工作,原持有的股份可以保留。当时你的父亲也急着把自己所学的知识和科研成果教授给下一代,所以来学校的第一天,他便承诺,在他退休之后,会将持有的天意集团股份抛售,捐献给学校作为助学金。可是如今,他的辞职申请并未得到校方的同意,人也下落不明,你捐出的这九个亿,实在令我有些忐忑。” 林笑笑道:“孔校长放心,我父亲早立有遗嘱,基金会成立后,我会拿着我父亲的遗嘱来办理好相关法律手续。不管我父亲现在在何方,这都是他的意愿。” “我只是为我们学校暂时失去了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好老师好教授感到惋惜。”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了林为民曾经的办公室外面。 孔校长叫来了校务长,打开了林为民的办公室。 林笑笑走了进来,只见屋子里几个大书架,满是相关的书籍,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张卡通相框的全家福照片。 照片里的林笑笑还是个孩子,戴着红领巾在林为民和秦芳中间,满脸的笑容,带着几分顽皮。 林笑笑拿起相片,顿时忍不住含着眼泪。 孔校长安慰道:“你父亲为我校的量子力学研究奠定了基础,他是我校量子力学课程的奠基人,也是一位品德高尚的好教授,好老师。也许,他为了科学,亏欠了家人很多,尤其是你。我们都很怀念他,盼望着他早日归来。” 林笑笑哽咽道:“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孔校长听了林笑笑的话,不禁有些惊疑,便道:“一年前他突然辞职消失后,早已经惊动了警方,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收到警方和任何部门有关他的消息。难道他临走前就没有和你联系?或者,现在你有了他的消息?” 林笑笑忍着泪水,到口的话又忍住了,半晌方道:“都没有。我在他走之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电话等都联系不上。但我想,他既然是这里的教授,除了我之外,他最亲密和信任的人,可能就是他所带的学生或者助手了,也许他们会有些关于我父亲的线索留下。” 孔教授点点头叹道:“原来今天你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想寻找关于你父亲失踪的线索。” 林笑笑顿时红了脸,忙道:“孔校长,请原谅我的私心和……” 孔校长没等林笑笑把话说完,便摆摆手道:“你别说了,我理解你。除了实验室和保密室你不能进,其他的,我尽量满足你。你说,你想要什么?” 林笑笑当即道:“我想知道我父亲这些年来,身边的助手和所带学生都有谁?并且想要知道他们的真实档案!他们毕业后都去了哪里。” 第四十五章:档案 看着堆满了一桌子的档案材料,林笑笑把门紧紧关上,转身站在这张林为民曾经工作过的办公桌前开始急切的搜索着目标。 每翻看一份档案,林笑笑都会用手机拍下档案里的照片和姓名地址。 可这三十年来,林为名一共教授过十个班的学生,带过九十个研究生,人数加起来有三百六十七人之多,而这些人当中,在档案里也看不到究竟都有那些人担任过林为民的助手。 直到深夜两点多,林笑笑把所有的档案过了一遍,并且都保存在了手机里。 可一切还是没有头绪,林笑笑在这些档案里并没有发现那个在“天意之眼”里撞见的神秘人。 林笑笑有些气馁,可又不甘心,前思后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当初在“天意之眼”内李潮那一句不经意的话给误导了,也许自己的父亲根本就没带助手进去,又或者那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父亲的助手! 霎时间,林笑笑所有的努力好像又回到了开头,一切又变得扑朔迷离,了无头绪起来。 林笑笑累了一晚上,有些头昏眼花,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恨得直拍桌子。 林笑笑闭上眼睛,头脑中嗡嗡作响,满脑子都是那“天意之眼”内遇到的神秘人的影子。 想当初,因为受了林为民量子力学假说的影响,林笑笑异想天开的想进入所谓的折叠时空寻找母亲,一夜之间身处异境,如同果真穿越了一般,可却步步扑朔迷离,好像有一只巨大的幕后黑手牵着自己的鼻子走,成为了命运的玩偶。 可如今,事情的真相只掀开了面纱的一角,所有的线索又断了。 林笑笑气得肺都快炸了,犹豫了半晌,只得拿起手机,拨通了吴可可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睡意朦胧的哈欠声。 林笑笑急道:“可可,是我,我正在怒海市大学查看我父亲以前的资料和相关学生的档案,我有句要紧的话需要你转达李潮李叔叔。” “笑笑,你还真有能耐,连怒海市大学的档案你都能查!说吧,这大半夜的,有什么话要我转达!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从此不理我了呢。你身上那个东西,确实是我放的,不过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别说这些了,时间有限,我就直说了。当初我和李潮叔叔在‘天意之眼’内,遇到了一个偷走了我父亲研究资料的神秘人,当时李潮叔叔说他是我父亲的助手,可我在档案里并没有发现有这个人,他是如何确定那神秘人是我父亲的助手的?这个问题很重要,你快帮我问问,我等着呢。” 吴可可没说什么,便把电话挂了。 林笑笑气得骂了一句“还说是好姐妹,却在我身上偷偷安装窃听器也就罢了,我话还没说完,怎么就把电话挂了。” 林笑笑气得一把将手机仍在了桌子上。 林笑笑看着满桌子的档案盒,见那手提电脑放在那里,上面有些灰尘,突然跳起来,自语道:“我怎么没想到打开电脑看看呢。” 林笑笑急忙将桌子上的手提电脑打开,可迎面跳出来的界面却让林笑笑空欢喜了一场。 需要输入开机密码! 林笑笑试着输入了一次,是林为民的生日,可是立马便提示密码错误。 林笑笑又输入了自己母亲秦芳的生日,依旧是密码错误。 按照常规,密码错误三次,电脑将被锁死,从此只有电脑的主人输入解锁密码,电脑才能打开。 面对仅剩下的最后一次机会,林笑笑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不敢轻易再试,而电话铃却响了。 “笑笑,我担着龙颜大怒的风险替你问了,李总说当时他也无法确定那神秘人的身份,是他们把神秘人第一次抓住了之后,那神秘人为了能逃脱,自己说出来的,但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无从确认。但是,他的确在阴阳交界处找到了据说是你父亲留下的研究资料,还说当时好像是你把你父亲的公文包给了那神秘人的。” 林笑笑顿时气得哑口无言, 电话那头吴可可又接着道:“笑笑,这事你还是放放吧,交给莫远山那小白脸去查,还有三天时间,我便要去你说的那‘红楼世界’,也许里面有更多的秘密,那里才是你想探究的地方,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 “你放心,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再次进入‘红楼世界’的。” 林笑笑说完,也不等吴可可再开口,便把电话挂了。 第四十六章:122519 待小范抱着档案盒子出去了,林笑笑急忙把相片从相框里取出来,仔细的看了看那些相片底部针眼般的小洞。 若不是借着这灯光,且倾斜角度恰好,这些小洞是很难被发现的,如同相片切割时被切歪了一般。 而且这些小洞的边缘微微成白色,并未泛黄,说明是后来才被戳上去的。 这一切,若换了别人,绝对想不到这是密码。 林笑笑把这些小洞和波浪型的切割线画了下来。 可问题接着来了,现在林笑笑的手里并没有破译林氏密码的家族基因图谱和那本秦芳注解过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以及秦芳的读书笔记本。 如果回自己的住处“红楼别苑”去拿,只怕时间来不及,这小范等了自己一晚上,未必会答应自己继续留在这里;而过了今晚,恐怕再难进入到这间办公室了。 林笑笑盯着着画下来的密码图谱,又看看桌子上的手提电脑,一种预感从心里升起。 这相片就摆放在电脑旁边,如果这密码翻译出来便是电脑的登录密码,自己岂不是功亏一篑。 而且,这密码藏在林笑笑的全家福照片上,一定非比寻常。 林笑笑急中生智,拿起电话毫不犹豫的拨通了莫远山的号码。 “莫远山,你死哪里去了,我有事要你马上去办。” 汽车里的莫远山早困乏得要命,冷笑道:“求人办事还这么拽,说吧,什么事。” “你速去我家,钥匙在门前的花盆底下,我房间没锁,里面有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和一本读书笔记,你听我口令,把相关页码的内容照成照片发送到我的手机上来。要快!我没多少时间了。” 莫远山故意不紧不慢的道:“这大半夜的你叫我上你家偷东西去,这不大好吧!你究竟在干嘛?咱们两恋爱关系都已经破裂了,你说你这叫什么事!” 林笑笑顿时怒了,大骂道:“你他妈的啰嗦什么!还是不是兄弟!你这人渣!到底去不去!” 莫远山听了这话,林笑笑竟然叫自己兄弟了!顿时笑道:“遵命,老大!” 莫远山急忙开着车疾驰而去。 半个小时后,林笑笑的电话突然响了一下,却是一条短信。 “笑笑,兄弟遵命潜入你的卧室,你的床好乱!但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从我脚丫巴里发出来的那种味一样!” 林笑笑气得咬牙切齿,发了一条信息道:“你敢乱翻我床上的东西,我阉了你。” 接着,莫远山发过来一张照片,却是林笑笑的床头上放着那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和一本笔记本,而旁边,竟然是凌乱不堪的林笑笑的内衣裤。 林笑笑顿时气得几乎爆炸,脸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立马飞回去把莫远山的眼睛给挖出来。 “王八蛋,人渣!” 林笑笑忍不住又发了一条信息。 “王八蛋?人渣?没找到啊!这里只有一本书,一本笔记本,还有就是一张床,和凌乱的,花花绿绿的什么什么呢?” 林笑笑恨得咬牙切齿,正要拨打莫远山的电话,小范却进来了,冷冷道:“现在是凌晨三点,我最后收拾完这些档案回来,希望你能……” 小范说着,两眼布满了血丝,有些极不耐烦。 林笑笑只得连忙笑道:“我知道,今晚麻烦你了。” 小范摇摇头,一言不发的收拾了剩下的档案,抱着出去了。 林笑笑急忙从手心里拿出那张画下来的密码图谱,发了条信息过去给莫远山。 “打开电脑,密码5201314qflxx,进入‘我的照片’,“基因图谱01”,发送过来!快点,人渣!” 一分钟后,林笑笑的手机收到了图片。 林笑笑花了两分钟比照,又急忙发出了一条信息。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86,90页,笔记,13,45页。人渣!快!” 莫远山又按照林笑笑发来的页码,把照片传了过来。 林笑笑急忙进行破译,结果却是“雷应山”三个字! 林笑笑一时又陷入了沉思。 这“雷应山”不就是母亲老家京都县南面的群山最高峰么,而这张照片,便是十一年前,父亲林为民带着自己回母亲老家为外公扫墓时拍下的。 第四十七章:线索 一分钟后,电脑里所有的文件被自动删除完毕,电脑自动关机。 林笑笑急得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笔记本电脑关上,心跳如雷的去开门。 小范看着林笑笑正要说话,林笑笑却道“抱歉,我这就走。” 林笑笑说着,急忙出门来,便要离去。 小范却将门锁了,叫住道:“且等等,你是林教授的女儿?” 林笑笑转身道:“是的,我叫林笑笑,林为民是我父亲。我来这里,是想知道我父亲当时离开学校,是谁和他在一起,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小范看看走廊,又看看校务长那边的办公室门紧锁,方道:“你和林教授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林教授平易近人,可他长期在学校里工作,极少离开学校,因此学校给他安排了一所独立的别墅,他的饮食起居都由专人负责。” 林笑笑一听这话,心里一惊,如同大梦初醒,便急道:“他的别墅在哪儿?能带我去吗?那负责他饮食起居的人叫什么?” “林教授的别墅就在学校的雁塔后面,13幢3单元,只是自从林教授走了后,那套别墅不知有没有安排人住进去,我就不知道了。至于当时负责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人,应该是后勤部分派的,具体是谁,我不知道,这些,都由校务长负责。” “就是和你一起报档案来的那位老人家?” “正是!具体情况你要问问校务长,只是……” “只是什么?” “他恐怕不会告诉你什么,更不会允许你去那幢林教授住过的别墅。” “为什么?” 小范说完,奇怪的笑笑,一言不发的走了。 林笑笑看着小范离去的背影,越发觉得这学校里不简单,似乎隐藏着什么。 林笑笑出了办公大楼,已经是月沉星稀。 独自走在大学校园的林荫路上,林笑笑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此时的校园安静极了,林笑笑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想起在林为民的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幕,林笑笑心里有数不清的“为什么。”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林笑笑的脑海。 “既然好不容易进来了,今晚一定要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弄清当时自己的父亲离开学校时和谁接触过,一切谜题才有可能解开。” 林笑笑这样想着,来至一处十字路口的路牌前,只见路牌上的校园地图果然标记着“雁塔”二字,而旁边,便是“教授别墅”。 林笑笑确定了方位,向左折身,便往“雁塔”而来。 只要找到了“雁塔”,也就找到了“教授别墅”。 只见这“雁塔”有六层,顶上立着一只大雁雕像,四周花木茂盛,松柏耸立,而“雁塔”的南边,果真有几座独立的别墅隐落在松柏间。 借着月色,林笑笑终于找到了13幢3单元。 只见这别墅是座小洋楼,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而大门紧锁着,里面鸦雀无声,周围的围墙成波浪型,颇具江南特色,上面覆盖着青瓦,足有一人多高。 林笑笑的心忍不住又有些狂跳起来。 犹豫了片刻,忐忑的观察了四周,林笑笑确定周围没人,但又不敢肯定里面到底有没有住人。 林笑笑突然心生一计,跳起来从围墙上扳下一片瓦,便向里面扔了进去。 只听得瓦片落地,哗啦一声碎了。 林笑笑惊得急忙藏进树林里,惊恐的听着里面的反应。 可半晌过去了,里面依然鸦雀无声。 林笑笑悬着的心方放了下来。 可接下来的问题却不好办,面对这一人多高的围墙,林笑笑试了几次想爬上去,可都失败了。 林笑笑围着这别墅走了一圈,可连一棵可以借助着翻上墙去的树都没发现,这别墅四周虽然有不少大树,可要么下面一大截被修剪得光溜溜,要么离围墙有一定的距离。 林笑笑气得咬牙跺脚,折腾了半晌,累得不行,前思后想,除了找莫远山来帮忙,还能有什么办法? 林笑笑拿出手机,拨通了莫远山的电话。 突然,身后的树林里响起了一阵鸭子的叫声,把林笑笑吓了一大跳。 一个黑影从树林里蹿了出来道:“别打我电话了,做贼还这么招摇,想拉我入伙是不是!” 来人正是莫远山,早急急挂了手机。 林笑笑这一惊,没好气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莫不是你也跟踪我!” “跟踪你怎么了!没我,你行吗!” 第四十八章:我又不是皮球 林笑笑和莫远山离开怒海市大学,已经是凌晨六点,两人在路边摊吃了些早点,林笑笑起身道:“别忘了结账。” 说完,林笑笑抬腿便走。 莫远山急忙拿出二十元钱放下,便跟了上来道:“你要去哪里?” 林笑笑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微型的监听器道:“这是你放在我衣兜里的吧,你什么意思?” 莫远山急忙解释,可林笑笑早上车去,发动了汽车,一踩油门,风一样的去了。 莫远山一脸无奈,只得急急上了自己的车,一路尾随着林笑笑而来。 林笑笑回到“红楼别苑”,正要打开家门,却发现原本藏在花盆下面的钥匙没了,方想起来昨晚莫远山来过,钥匙可能在他手里呢。 林笑笑一阵闷气,正要大骂,那边莫远山却来了,笑着拿出一把钥匙道:“我都说了,没有我你不行,怎么样,这会子连自己的家门都进不去了吧。” 林笑笑一把夺过钥匙道:“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我又不是皮球,你叫我滚哪里去。” “你还是狗皮膏药啊,你一个大男人家,要不要脸。” 林笑笑将门打开,人还没进去,莫远山反到抢先一步溜进去了。 林笑笑气得一把将门拉拢,便锁上了。 莫远山被锁在了里面,林笑笑转身就走。 林笑笑走出去不远,却又回过头来看大厅里的莫远山,原本以为莫远山会大急,求自己打开门,可没想到他竟心安理得的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了起来。 林笑笑气得冒烟,只得回来,打开门进来道:“你还真是无赖,这是我家!” 莫远山笑道:“我知道这是你家,可你也不能过河拆桥!昨夜我可是为你跑了一夜的腿,还帮你做了一回贼,你连声谢谢都没有,起码我来你家便是客人吧,还不快去给我倒杯水来,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林笑笑实在没法,只得悄悄去卫生间接了一杯自来水过来道:“说吧,渣男!” 莫远山接过水,看了看,喝了一口,皱眉道:“什么味!” “卫生间里的凉茶,好喝么!” 莫远山一听,一阵作呕,便将杯子放下道:“我只不过是担心你,所以顺手放了个小玩意在你身上,你用不着这样恶毒吧。” 林笑笑冷笑道:“你这混账,你在我身上放监听器,还说是为了担心我?” 莫远山只得苦笑,叹道:“‘我欲将心向明月,明月抛光洒沟渠’,岂可奈何?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那刘大富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等价交换!” “什么等价交换?” “多美子j。” “有那么一点眉目,不过还不确定,你先说那刘大富是谁?”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刘大富就是这小区里以前的安保人员,我父亲的密码信函便是他转交给我的。不过这人后来失踪了,门口的安保早换了人。” 莫远山听了,有些意外,便道:“这倒是不难,咱们到物业处查看,一定能找到他的地址。” 林笑笑冷笑道:“这还用你说!那你的呢!” 莫远山故意惊愕道:“我的,什么?” “多美子j,你装什么,有什么线索快说!” 莫远山笑道:“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光咱们这怒海市,叫多美子的人就有几百,叫这名字的公司也有好几家,至于加上个英文字母j的,一个也没有……” 莫远山话还没说完,林笑笑早气得转身上楼去了。 十多分钟后,林笑笑提着一个背包下来。 第四十九章:山雨 莫远山却悄声道:“一路咱们走来,你没发现什么?” 林笑笑惊疑的道:“发现什么?除了你这渣男,还有谁跟踪咱们不成?” “这可不符合李潮他们的风格,他们把你当作宝,你的车留在了‘红楼别苑’,人却消失了一天一夜,他们会放心?再说,也许还有‘渔翁’呢。” “什么‘渔翁’?你别故弄玄虚。” “有没有故弄玄虚,我建议咱们留在城里一晚上,便看出来了。” 林笑笑嗤之以鼻道:“说你是猫,其实你就是只老鼠!前怕狼后怕虎的。兵贵神速你知道吗!咱们的目的和行踪如果被他们知道了,他们抢先一步,咱们岂不是什么都白费。” 莫远山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林笑笑看着莫远山道:“难道你不觉得除了李潮他们之外,还有第三方势力在作怪!” “你也感觉到了?那咱们便走吧,希望这次你说的是对的。” 两人打开了导航,驾驶着汽车连夜上路,渐渐进入山区,可导航却没信号了。 莫远山停下了车,下车看了看四周,除了汽车大灯射出去的光柱,四面一片漆黑。 林笑笑亦下车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放心,我早下载了无线地图,不会把你弄丢的。” 莫远山摇头道:“你真是个小犟驴,咱们真不该晚上摸进这大山里来,你看前面和四周,一点灯光都没有,只怕路也不好走。” 林笑笑拿出手机翻看了定位导航地图,冷笑道:“慌什么,咱们现在处在一个叫蓼草沟的地方,离大湾村还有二十多里路,转过前面这架山,便有村子,即使今晚到不了大湾村,咱们也可以在前面的蓼草沟村休息。” 莫远山摇头苦笑,点燃一支烟,却只吸了半截,便扔下道:“走吧,但愿咱们运气好,你看这天,黑不隆冬的,只怕要下雨。现在正是夏天,如果遇到山洪,咱们只怕只有求上帝保佑了。” “哪有这么倒霉的事,你别乌鸦嘴!” 两人上了车,果然前方不远的地方便已经没了柏油路,清一色的土路,坑坑洼洼,颠簸得筛糠一般。 林笑笑抱怨道:“这什么鬼地方,地图上明明标记着有乡村公路的,怎么是这般鬼模样。” “别抱怨了,只怕路还是小问题,这老天爷才是大问题。” 莫远山话音才落,天上一声轰隆,豆子般的雨点滴滴答答打在了车顶上。 “哎,我说你这乌鸦嘴,好的不灵,怎么这倒霉的事你一说便准!” “既然这样,那就劳你开开你的金口玉牙,说点吉利的吧。” 林笑笑只得很不服气的闭了口。 十分钟后,汽车沿着山腰土路转过了一道梁,终于看到了对面山腰上的点点灯光,可雨却渐渐大起来。 林笑笑一阵兴奋,叫道:“有村子,蓼草沟村到了。” 莫远山却在一处地面稍微平整的地方把车停下了来。 林笑笑叫道:“你怎么停车了?” 莫远山摇下车窗看了看外面道:“把你的手电给我。” 莫远山接过林笑笑递来的手电,冒雨下车来四处看了看,又急忙钻进驾驶室道:“情况不妙,咱们只怕要步行赶往蓼草沟。” “什么?这么大的雨,黑不隆冬的,我可没带雨衣,你就不能再往前开,眼看那村子便要到了。” “我看了,前面全是上坡路,如果贸然把车开上去,极有可能打滑。咱们汽车的下面全是山沟,我可不想陪你冒这个险。” 莫远山抖抖被打湿的衣服,叹道:“你坚持要连夜赶路,这可是你的决定,别怨我,要怨,你就怨老天爷。” 林笑笑却一撇嘴道:“索性咱们今晚便在这车上熬一夜,等雨停天明了,再走吧。” “不行,立马便走。” 莫远山说着,便要下车。 林笑笑怒道:“凭什么你说了算!” 莫远山却嘘了一声,指着车窗外道:“你听!” “什么?” 没等林笑笑反应过来,莫远山人便下了车。 打开汽车的后备箱,莫远山将自己的手机和皮夹仔细的装进背包里背上,又翻出一件雨衣来,走到车门前道:“快下车!” 第五十章:狗精 林笑笑被这妇女拉进房里,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山里汉子从里屋出来道:“孩他娘,你把这女娃子拉家里来,外面那条发起疯来怎么办,这女娃没被咬过吧!” 汉子说着便不断打量着林笑笑。 林笑笑挣脱了妇女的手,惊道:“你们说的什么?什么我被咬过?” 林笑笑将雨衣脱了下来,擦擦脸上的水,看着这一男一女。 中年妇女便道:“我在楼上看得真了,这女娃没学狗叫,好着呢。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不能眼看着她被狗精祸害了去。” 门外又传来莫远山阵阵的敲门声。 林笑笑忍不住笑道:“狗精?你们说外面那条是狗精?” 汉子却道:“我看还是拿猎枪轰他一枪算了,就算打不死他,起码也让他滚得远远的,别让村民又说咱们把‘狗精’招来。” 林笑笑早已经笑了个要不得,见汉子果然进里屋去拿了一支猎枪出来,便往枪管里填火药,装钢珠。 林笑笑急忙上来止住道:“大叔,大婶,外面那家伙确实是条疯狗,可绝对不是什么‘狗精’,你若打死了他,可是要坐牢的。” “我打死了‘狗精’,大家只会感激我,哪里又会坐牢,你别瞎说。” 汉子拿着猎枪便欲出去。 林笑笑顿时急了,急忙拦住道:“大叔你听我说,我和他是路过的,原本想去大湾村,可半路遇见了大雨,车也被山洪冲走了,所以才来了你们村。外面那位真不是什么‘狗精’!他是人,只是……” 林笑笑话没说完,汉子哪里理会林笑笑,推开林笑笑拿着猎枪便出去了。 林笑笑急忙大叫道:“莫远山,有枪!” 话音才落,汉子一把将门打开,一米多长的枪管便冲着莫远山面门伸了出来。 莫远山大惊,急忙一扭头侧身,一把抓住枪管。 嘭的一声炸响,猎枪里的钢珠从莫远山的耳畔飞了出去。 莫远山大怒,早一招擒拿手便将猎枪夺在手里,脚下一扣一绊,肩头一顶,便将汉子放翻在地。 林笑笑和中年妇女急忙上来,将两人隔开。 莫远山的耳朵被刚才这一枪震得嗡嗡响,怒道:“都说山里人家朴实,我看他们是疯了,怎么开门便是一枪,若不是我反应快,只怕……” 林笑笑急忙将莫远山拉到屋子里的灯光下,转身对着这对中年夫妇道:“你们看看,他是人,虽然长得人模狗样的,但绝对不是什么狗精!” 莫远山怒气尚自难平,怒道:“什么‘狗精’‘人精’,我看你也疯了。” 汉子被妇女扶着,惊恐的看着莫远山和林笑笑,面面相窥,半晌方道:“果真,果真不是‘狗精’,可你们进村里来时,怎么狗一般叫唤?” 莫远山听了这话,顿时被气个半死。林笑笑却捂着嘴笑了个要不得。 误会解除之后,妇女在屋子里燃起了火塘,而汉子却拿来了一撮箕的土豆和一瓶烈酒。 四个人围坐在火塘边上。 汉子道:“刚才是我心急,对不住大兄弟了。” 莫远山苦笑道:“没什么,幸亏笑笑喊了一声,我早有准备,否则,我真成死狗了。不过也怪,你们山村里怎么一条狗都没有,静得奇怪。还有这‘狗精’又是怎么回事?” 中年汉子长叹了一声,倒了两大碗烈酒给莫远山和林笑笑,然后自己也倒满了一碗,略举起酒碗朝两人敬了敬,便自己喝了一大口酒,叹道:“这事说来话长,却叫人心惊胆颤。” 中年妇女接过话头道:“可怜我那十二岁的孩子,出去放牛回来晚了些,竟被那‘狗精’给咬死在路上了。村子里从此天黑,便无人敢出门,家家备了猎枪,一听见狗叫,便都惊恐不已。” 中年妇女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中年汉子只是叹气。 林笑笑忍不住问道:“这‘狗精’到底是什么?如何便会来咬死人?莫不是山里有狼?” 中年汉子道:“绝对不是狼,狼我见过。那家伙,比狼高大多了。” 第五十一章:狗蛋 林笑笑和莫远山大惊,一时都站起来,警觉的看着屋子外面。 汉子却放下酒碗道:“不碍事,兴许是刚才我放了一枪,村里人听到了,带着人来看,我出去说说便是。” 汉子说着,起身出去了。 大门打开,外面果然站着七八个男人,手里都拿着猎枪,便道:“王富贵,先前是不是你家这里放枪,莫不是那‘狗精’又来找你家了,快说,可别再害了村里!” “我刚才是擦枪,不小心走火了!” 话音才落,门外一个年轻人看见里面堂屋里站着莫远山和林笑笑,顿时怒道:“你家怎么有外乡人来,莫不是‘狗精’变的!” 门外七八个人听了,不由分说便涌进门来。 莫远山和林笑笑眨眼间便被一伙人拿枪围住。 王富贵急忙挤进来大声道:“他们是路过的客人,不是什么‘狗精’,快把枪收起来,小心走火!” 这年轻人站了出来道:“是不是‘狗精’变的,得验过了身才知道!”。年轻人说这话时,便不断的拿眼睛来瞅着林笑笑。 林笑笑顿时冷笑道:“你别胡说,你们这是封建迷信,世上哪里有什么‘狗精’,你们村里的狗发疯乱咬人,那是得了狂犬病,你们私自持有枪支,还拿枪指着国家公务人员,这可是犯法的事,要坐牢的!” 一伙人听了林笑笑的话,顿时便怯了几分,把枪口放低了下来。 王富贵连忙拉住年轻人道:“狗蛋,你也看见了,他们两位好好的,哪里是什么‘狗精’变的,你可别信口雌黄,这女娃是医生,他说的话有些道理。” “有个屁道理,村长是我二表叔,他不在,这蓼草沟便是我说了算。前几天咱们村小组研究决定了的,不准收留外乡人,若有外乡人闯进来,验明正身,就地看押!把他们绑起来!” 狗蛋说得理直气壮,便喝令众人上来拿人。 莫远山突然大喝一声道:“都别动,大家快看,这小子的脸上和脖子上有抓痕,必定是被疯狗咬了,他才是‘狗精’!若发起狂犬病来,可了不得。” 一伙人忙向狗蛋脸上看来,果然有几道抓痕,便都一惊,惊恐的看着狗蛋。 狗蛋怒道:“你放屁,我这是被二妮抓的!” “二妮?你这混蛋,你竟敢对她……” 一个小伙子顿时怒了,便拿枪指着狗蛋。 两个人顿时便要打起来。 王富贵急忙向自己的老婆道:“你快去把他大伯找来,可要出人命了。” 王富贵的老婆急急出去了。 狗蛋大怒道:“树宝,你这小杂种,二妮又不是你老婆,我都和她睡了,你吃哪门子疯醋,从此她便是我的了!” 树宝听了,顿时大哭起来,便向狗蛋举起了猎枪。 莫远山眼疾手快,急忙一把将树宝的猎枪抬起。 一声枪响,钢珠从狗宝的头顶飞射出去,打在房顶上,把房顶的瓦片打了个洞。 众人大惊,狗宝吓得瘫坐在地上,尿了一裤子。 林笑笑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富贵和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 狗宝良久才缓过神来,抓起地上的猎枪便要报仇。 莫远山早将狗宝的猎枪一把缴了,怒道:“你就是个疯狗,乱咬什么!” 众人正闹得不可开交,王富贵的老婆却扶着一位杵着拐杖的老者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满眼泪痕的姑娘。 老者一进来,便气得颤抖,举起拐杖狠狠的敲了狗蛋几下,怒道:“你这孽障,你二表叔前脚才走,你就无法无天,打起了二妮的主意,还敢霸王硬上弓!你这畜生!” 二妮哭诉道:“爷爷,你要为我做主,阉了这小杂种!” 第五十二章:王富贵 林笑笑顿时哑口无言,便连忙向莫远山使眼色。 可莫远山也只是一脸的无奈。 王富贵连忙拉了林笑笑和莫远山坐下道:“既然事情都这样了,你两今晚便安心在这里住下吧,里面还有间空屋子,是我死了的娃儿住过的,你们两若不嫌弃,便将就一晚上吧,只是动静别太大。” 林笑笑顿时红了脸,待要说什么,王富贵的老婆却上来道:“床虽小了些,可你两挤挤,也能将就。” 莫远山笑了个要不得。 林笑笑踢了莫远山一脚怒道:“你今晚就在这火塘边吃酒啃土豆,里面是我的。” 林笑笑说着,便和王富贵的老婆进去了,却又回过头来笑道:“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翻盛情,多喝点。” 莫远山顿时明白林笑笑的心思,便在火塘边坐下了,看着树宝和小三子道:“兄弟,你两也别心惊胆颤的端着那破枪了,一起坐下来喝点。这大山里的天气,一场雨下来,立马就变成寒冬了。” 王富贵又去拿了一壶酒和两只碗来,斟满了酒道:“坐下吧,他又不是真的什么‘狗精’,再者,他也没长翅膀。” 树宝见了酒,正自满心惆怅,也忍不住,便把手里的猎枪放在挨着自己的墙角,过来坐下,一言不发的便端起酒碗喝起来。 火塘里的土豆烤熟了,冒出阵阵的香气,莫远山刨出一个来,剥了皮,对着小三子笑道:“来吧兄弟,你还想当我们的卫兵么。” 小三子有些犹豫,早被王富贵拉了过来坐下。 三人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莫远山便道:“唉,这世上男女间的事,真是说不得,常言说的好,娇妻常伴拙夫眠,那二妮长得这么水灵,怎么就被那发狗疯的小子给弄了,如今生米煮成熟饭,要是我,立马去抢回来才是。” 树宝顿时大怒道:“你放屁!” 王富贵立马止住道:“别发火,咱们快别说这个了。” 莫远山连忙笑道:“好好好,咱们说点别的。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你放屁!老子就是喜欢二妮!” 树宝腾地站了起来。 莫远山连忙笑道:“瞧我这臭嘴,都说好不说了。来来来,咱们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 王富贵也急忙将树宝拉了坐下。 树宝哭得泪人似的,端起酒碗便将一大碗酒喝了下去。 不出五分钟,树宝便昏天黑地,满嘴胡话,又是哭又是拿头撞地。 王富贵和小三子急忙拉住了,不料树宝噗地一声吐了两人一脸一身。 莫远山捂着鼻子跳了开来。 王富贵和小三子也急忙松了手,避之不迭。 树宝躺在地上直哼哼,渐渐的,连声音也没了。 莫远山笑道:“王大哥,你这什么酒,好大的劲。” 王富贵道:“我这是地瓜酒,好喝,不上头,只是后劲大,他喝得太猛,只怕……” 莫远山捂着鼻子走上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树宝,转身笑道:“这酒喝过了头,容易猝死,不可大意,还是快找醒酒的东西。你看他,烧得满脸通红,若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把脑子烧坏了。” 王富贵忙道:“这可怎么办,前些年有喝地瓜酒醉死了的,可别闹出人命来。小三子,你想想办法去。” 小三子顿时傻了眼,抓抓头皮很无奈的道:“我有什么办法!谁叫他一口气喝这么多的。” “话虽这么说,可人在我家里,若真有事,村长回来,我也不好交代。况且他和你要好,咱们又是一个村的,你不拘哪里弄些蜂蜜来,冲了水给他吃下,免得他真醉死了。” “死了便死了呗,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不去,这才下了雨,村子里黑不隆冬的,哪里弄蜂蜜去,要去,你自己去。” 王富贵的老婆便出来道:“昨儿我听说钱寡妇家里养了两窝蜜蜂,正寻思着拿出山里去卖呢,你去弄些来,花不了你几个钱。” 第五十三章:小三子 莫远山惊道:“竟有这样的事?不知有几分靠得住。” “谁说得清楚,但那刘大富从此抓住哑巴新娘和她的后家人不放,要求退婚退钱,亲家不到一个月便成了冤家。” “可这又和我们要去找刘大富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那哑巴新娘的后家人。” 王富贵的老婆叹道:“没过一个星期,哑巴新娘也死了,和那刘大富的傻儿子死得一模一样。这样一来,满村人都惊慌了,连我们村这边的人也惊得不敢去大湾村。后来……” “这也实在太诡异了,不知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这诡异的事情便落在了我那才满十二岁的娃儿身上。两个村的狗也全疯了,见人就咬,害得村里家家户户夜晚不敢出门,白天出去也背着猎枪。” 王富贵夫妇说到这里,便都唉声叹气,忍不住落泪。 林笑笑和莫远山对望了一眼,便都若有所思。 林笑笑怒道:“如此说来,咱们还得必须去大湾村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莫远山点点头,又对王富贵夫妇道:“记得你们曾说过,也曾组织了人去搜山,追杀那罪魁祸首,可怎么就联系上什么‘狗精’的传说了。” 王富贵叹道:“这话也不知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再加上不是附近两个村的狗全都疯了吗,而且,我们确实在大湾村前面的山林里追踪到了一只类似哮天犬的红眼睛怪物,这谣传也就坐实了。” “可你们村的村长不是去镇里去了吗?” “这还是老李叔敲了他两拐杖,他才去的。” “你可知道那刘大富还在不在大湾村?” “这个不好说,村里恐怕没人知道!不过我听说,那哑巴新娘嫁出去的那天,村里送亲去的人看见几个外乡人和刘大富的另一个儿子说说笑笑,对着那哑巴新娘指指点点。有人便猜测,这一切都和外乡人有关,所以两个村的人都对外乡人特别敏感。” 莫远山感叹道:“难怪,我和笑笑一进你们村来,迎接我们的竟然是猎枪!” 王富贵夫妇连忙道歉。 林笑笑拉拉莫远山的衣角道:“别乱说话,王大哥不和你唱双簧,咱们如何脱身,而且你还吃了人家的土豆,喝了人家的酒,一场误会,人家又没把你怎么样。” 莫远山连忙向王富贵夫妇笑道:“我说笑呢,大哥大嫂别往心里去。” 莫远山便向林笑笑搓搓手指,意思是叫林笑笑拿钱。 林笑笑把嘴嘟得老高,却也无可奈何的拿出三百元钱来递给莫远山。 莫远山将三百元钱硬塞给了王富贵。 王富贵哪里肯接。 林笑笑便从火塘里拿了几个烧熟的土豆道:“天也快亮了,这些钱就算我们打扰留宿了一晚上的费用。” 两人随即收拾了东西,从王富贵家出来,天色已经渐渐发白,雨后的天空格外晴朗,几颗稀疏的星星还挂在天上。 林笑笑道:“没想到你挺会拨弄是非的嘛,几句话,便把那小子气得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这也多亏了王大富两口子还算是个明白人,要不然,只能来硬的了。” 莫远山话音才落,巷子里传来一个妇女的怒骂声。 “你这小杂种,竟敢硬来!” 莫远山和林笑笑一惊,撒腿便往村外跑。 出了村口,两人停了下来。 林笑笑道:“莫远山,怎么才说来硬的,后面便有人骂你,莫不是你在这里也曾经留下了一段佳话。” 莫远山笑道:“胡说!我才没这么滥。” 后面又传来怒骂声道:“你这滥人,提起裤子便想跑,我看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莫远山一阵惊愕,后面却奔来一个人,慌乱中和莫远山撞了个满怀。 莫远山一把拉住这人,拿手电一照,却是小三子。 小三子也吓了一跳,急忙怒道:“快放开,钱寡妇那小泼妇追来了,她手里有枪。” 莫远山却笑道:“叫你去买蜂蜜,你却把人家怎么了?你手里原来不是也有枪么!” “啊呀,你快放手,她那手里的猎枪正是我的,填满了火药装了一把子的钢珠。” 小三子拼命挣扎,可莫远山早擒住了他的手腕,笑道:“你若带我们去大湾村,我便放了你,还给你两百块钱的酬劳,否者,我把你交给那寡妇。” 小三子急忙叫道:“行行行,你快放手。” 第五十四章:毛骨悚然 小三子经这么一弄一吓,便又有些胆颤,惊恐的问道:“你们莫不是和那婚宴上的外乡人一伙的。” 莫远山连道:“我们只是去找刘大富问些事情,什么这一伙那一伙的。” 林笑笑却追问道:“什么婚宴上的外乡人,你说明白点!” 小三子战战兢兢道:“就是在我姐姐和那傻子的婚宴上,刘大富的二儿子带着两个外乡人也来参加了婚礼,那两个外乡人一直盯着我姐姐看,很不怀好意。而那刘大富的二儿子,看着有些古怪,竟十分显老,和他老子差不多,可又叫刘大富爹。后来那天晚上,按照习俗应该闹洞房的,可刘大富的二儿子却拦着不让,自己却在喜房外面蹲了一晚上。我好奇,便没跟送亲的人回家来,躲在墙角偷听,可里面,里面……” “怎么了?” “里面却传来那两个外乡人的大笑和……” 林笑笑和莫远山都惊呆了。 林笑笑怒道:“你是说那两个外乡人竟把你姐姐给那个了?” 莫远山拉拉林笑笑的手道:“别问这个了。” 林笑笑怒道:“我偏问,小三子,你且说,那两个外乡人叫什么,还有那个刘大富的二儿子。” “两个外乡人不知道叫什么,他们也没去挂礼,只是很阔绰的随手给了一叠子钱,便走到一边坐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姐姐。我姐姐虽然不能说话,可人长得挺漂亮。” 林笑笑气得肺都炸了,怒道:“天下间竟然有这样的屁事,那刘大富就不管吗?” “他得了那两个外乡人这么多礼钱,听说又发了笔财,早喝醉了。” “那你父亲母亲呢?” “我父亲是个酒鬼,母亲早死了。从小就我姐姐对我最好。” 林笑笑只得摇头叹了口气。 莫远山看看东方发白,便道:“小三子,你想不想查清楚你姐姐的死因,如果想,便赶快带我们赶往大湾村刘大富家。” 小三子点点头,便指着前面的山梁道:“其实翻过这道山梁,便到了。” 小三子带着林笑笑和莫远山摸到了大湾村口的树林里,只见村口的路上搭着个窝棚,两人背着猎枪的村民打着哈欠出来道:“她娘的,这天都快亮了,怎么不见接班的人来?” “还接个屁班,这深山老林的,有个鬼来,也就咱们老实,竟在这里熬了半晚上。” “得,回去补补瞌睡去,说不定你老婆还没起床,那被窝还是热的呢。” 两个人说笑着,便进村子里去了。 莫远山急忙拉起躲在树林里的林笑笑道:“不可大意,你在我身后,小三子路熟,小心在前面带路,如果遇见人,就说我两是小三子的亲戚,来看刘大富的。” 小三子点点头,便朝前摸了上去。 村子清一色的土墙瓦房,四合院,窄窄的石板路。 清晨的山风吹来竟有些冷,三人进村子来,竟也没遇见什么人。 微明的晨光中,只见左拐巷道的尽头,一家大门上还贴着喜字,门口还有些散碎的炮仗碎屑,莫远山便知道一定是刘大富家了。 三人来至刘大富家的门前,一道木大门却朝里锁着。 莫远山悄声道:“里面不会还有狗吧?” “早死绝了!” 莫远山环顾四周,突然伸手将林笑笑头上的一根发针拿了下来道:“借用!你两在这里猫着,别让人发现,这山里人我可是领教了,别出岔子。” 莫远山说着,走到一处稍微低矮些的围墙前,退后了几步,一个箭步冲过去,奋力跃起,脚在墙上蹬了两步,人便上了墙头,悄无声息的便下了墙进去了。 小三子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道:“大侠!” 莫远山进了院子里面,见里面静悄悄的,正面堂屋关着门,窗户也紧闭,便摸到大门前,拿出发针插进锁孔里,几下便将锁打开了。 林笑笑和小三子急忙推开门进来,又将门朝里面栓上了。 林笑笑的心不免有些狂跳,悄声道:“怎么死一般的静,不会没人吧!” 小三子却低声道:“那老鬼肯定在,门都朝里面锁了,想必是喝醉了。” 三人悄悄的走到堂屋门口,将门轻轻推开。 可这屋子坐东朝西,天还没大亮,屋子里黑洞洞的。 林笑笑急忙拿出了手电往里一照,只见里面竟然横放着一口大红棺材。 三人都吓了一大跳。 第五十五章:开棺 外面的小三子也听见了,惊呼了一声“有鬼!” 莫远山一时心跳如雷,尚自镇定道:“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鬼,别瞎马自惊。” 莫远山说着这话,其实自己也汗毛倒竖起来。 此时屋子里透进了些晨光,一股微风徐徐吹进堂屋里来,透着丝丝寒意。 莫远山和林笑笑背靠背,拿着手电警惕的在堂屋里扫射了一遍,方见那大红棺材的后面摆着一张小小供桌,上面放着香案纸马和两只已经熄灭了的蜡烛,而供桌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三清大帝的画像。 小三子在堂屋外伸进头来看了一眼,惊道:“三清大帝显灵了!” 莫远山把堂屋里仔细的看了个遍,除了这南北横在堂屋里的大红棺材和供桌,也别无发现,便道:“也许是风吹进来,门窗缝隙发出的声音,咱们别自己吓自己。只是这刘大富哪儿去了?这口大红棺材摆在堂屋里什么意思?” 小三子在外面看着两人在屋子里说话,半晌也没什么异样,便壮着胆子进来道:“这是咱们这一带的习俗,若是人活过了六十,便算是寿终正寝,丧事要当喜事办,这棺材便要上红漆,放在正堂里挺尸七日。只是这棺材不知是谁的……” 小三子的话尚未说完,莫远山突然惊叫了一声:“刘大富!” 话音才落,只听得一声长叹传来。 这声音又似乎是人的喉咙被卡住了发出来的哼叫一般。 三人都惊得跳了起来。 小三子吓得瘫坐在地上。 莫远山和林笑笑两人拿着手电不约而同的照在了这大红棺材上。 “棺材里面有动静!” “难道这声音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莫远山稍定心神,看着大红的棺材道:“打开来看看!” 林笑笑惊道:“什么?你想开棺!” 小三子听了莫远山的话,早爬起来躲出去了。 莫远山道:“天马上便大亮了,没时间磨蹭,到底里面有什么古怪,打开来看便明白了。你若是害怕,出去!我一个人来。” 林笑笑心里直发毛,却撇着嘴道:“我怕什么,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这世界上,活人比死人更可怕,活人我都不怕,我还怕这个!” 莫远山摇头笑笑,便将手里的手电交给林笑笑,走到棺材的一端,奋力向上抬了抬,这棺材盖竟然没被钉死,便微微动了动。 可这棺材盖太沉,莫远山一个人竟无法将棺盖抬起,只得叫道:“小三子,快进来帮忙!” 小三子早吓得躲在外面墙角哆嗦,哪里肯进来。 林笑笑不禁怒了,出来踢了小三子屁股一脚怒道:“你这怂货,亏你还是七尺的男子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还不进去帮忙!” 小三子哆嗦道:“这棺材里有声音,只怕诈尸,却怎么办!” “放屁,即使诈尸,他还是你家亲戚呢,你又怕什么,又不是你害死了他,他还找你索命不成。” 两人说着,莫远山已经出来了,一把提起了小三子便进屋子里来道:“有我在你放心,我在茅山学过几年功夫,也懂得些茅山道术,什么鬼怪见了我,都得躲着走,又哪里敢放个鬼屁。” 小三子将信将疑的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难道还是煮的!” 莫远山说着,便装模作样的竖起单掌,围着棺材走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你来显灵,三清大帝来助我,茅山祖师附我身。一切孤魂野鬼,妖魔鬼怪,见我要拜!百无禁忌,开!” 莫远山念完,便奋力抬起棺材盖的一头,叫道:“小三子,还不帮忙,再犹豫,我的法咒便要失效了。” 林笑笑踢了小三子屁股一脚。 小三子只得颤抖着抬起了棺盖的另一头。 随着嘎吱一声,棺盖被掀开了一条缝。 林笑笑站在小三子后面,急忙拿手电往里一照,只见一双大脚露了出来,脚上穿着一双崭新的寿字千层底青布棉鞋,脚下垫着一块青瓦片,那瓦片却突然咔擦一声裂开了,一双大脚便动了一下。 小三子吓得大叫一声,肝胆俱裂,瘫坐在地上抖作一团,刚抬起的棺材盖嘭地落下。 林笑笑也吓得不轻,头脑嗡一声,眼前便有些恍惚,手中的电筒便掉进棺材里去了。 第五十六章:睁眼是钱,闭眼是钱,天地之大道存焉 莫远山又突然冷笑了一声,竟然哐啷一声,一头栽进棺材里去了。 林笑笑惊得大叫,急忙扭过头来不敢再看,手上却摸着了一个香炉,一把抓起来反手便掷了过去。 香炉不偏不倚,正好落进了棺材里。 只听得莫远山大叫了一声,却又半晌没了动静。 屋子里一时间死一般寂静。 林笑笑心惊胆颤,心跳如雷,半晌方转过身来,偷偷看了一眼。 只见莫远山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捂着脑门,竟然从棺材里爬了起来。 “谁拿香炉扔我!林笑笑,是不是你?” 莫远山这一声问,林笑笑也自清醒了,捂着几乎跳出胸口来的小心脏站起来道:“莫远山,你怎么了?” “怎么了!我头被你打破了!” 说着,莫远山已经从棺材里跳了出来,一把扔了那香炉,吸了一口冷气道:“你疯了,拿香炉扔我,不偏不倚,正打在我脑门上。” 林笑笑顿时肺都气炸了,上来狠狠踹了莫远一脚,怒道:“你这疯子,你爬进棺材里去干啥?你想吓死人!” “我手杵着棺材板,不小心手滑了一下,人便掉进去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倒是你,干嘛杀猪一般尖叫,还拿香炉扔我!” “你这混蛋,那你干嘛一惊一乍的,棺材里有鬼还是有西施!” 林笑笑气不过,便又捶了莫远山两拳。 莫远山急忙一把将林笑笑抱住道:“行了行了,棺材里没鬼也没西施,却有大把的钞票,我原本回过头来,想和你开个玩笑,没想道你反应这么强烈。” 林笑笑大怒,挣脱了莫远山怒道:“你神经病!” 莫远山笑道:“没想到你这么胆小不经逗,快把手电捡起来,咱们看看这家伙的真身到底是谁?” 林笑笑只得趴下身去捡掉在棺材下面的手电,可是却差了那么一小截,就是够不着。 棺材被两条板凳支撑着,没有落地,这也是当地习俗,传说若是棺材在停尸期间落地,棺材里的人便会尸变,变成恶鬼永不得超生。 林笑笑突然骂了一句:“她娘的,够不着,一把破手电,不要了。” 莫远山却道:“不行,这地方咱们不能留下任何东西,这家伙是谁,到底怎么死的,咱们还都不清楚,若是将来有人进来勘查,那上面可有你我的指纹,且这强光聚焦手电可不是小地方能买到的,只怕引火烧身,咱们十张嘴也难说清楚。” “那你还不来拿!” 莫远山只得将手里的手电递给了林笑笑,自己便趴下棺材下面去捡那把手电筒。 莫远山拿起手电,刚要伸起腰起来,林笑笑却忍不住拿手电往棺材里照了一下,忍不住一声惊呼。 莫远山吓了一跳,头便在支撑棺材的板凳上撞了一下。 “你还嫌我不够受伤,你又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却来说我!” 林笑笑指着棺材里道:“一棺材的百元大钞!这是真的,还是冥币!” 莫远山笑道:“冥币?亏你说得出来!冥币上面应该是地藏王。是真钱假钱,拿一把出来搓搓不就知道了。” 莫远山说着,将捡起来的手电装进了林笑笑的背包里,人便转身趴在棺材上,伸手去抓棺材里的钱。 林笑笑却一把抓住莫远山的后腰衣服道:“可别又掉进去了,省得晦气!” 莫远山早抓起一大把钱直起腰来笑道:“一棺材的钱,有什么晦气的,只是……” 话未说完,只听得两声咳嗽。 莫远山一惊,急忙将钱松了手。 一大把钱便又落进棺材里去了。 莫远山打了个寒颤,惊道:“笑笑,可别闹了啊,是你咳嗽?” 林笑笑也早吓得松手退了两步,半晌方道:“棺,棺材里!我还以为是你呢!” 第五十七章:来龙去脉 莫远山拍拍林笑笑的手道:“别怕,刘大富没死!” 林笑笑稍稍缓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还是跟着莫远山再次靠近棺材。 莫远山拿手电照在了刘大富的脸上。 刘大富眨巴了下眼睛,嘴里哼出三个字“别照,水!” 林笑笑顿时笑道:“刘大爷,你没死啊!” 莫远山笑道:“他这不是还要水喝么,我包里有,快拿出来。” 林笑笑从莫远山的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盖子,递给莫远山道:“你喂他!” 林笑笑看着刘大富,心里其实还有些余悸。 莫远山笑着接过了水瓶,伸手进去喂了刘大富些水。 此时天色渐渐大亮,刘大富躺在棺材里叹了声气道:“笑笑,你怎么来了,要,要是再晚些,我真把,真把自己给作死了。” 莫远山笑道:“刘大富,你还想躺在这装满百元大钞的棺材里安乐死吗!” 刘大富挣扎着道:“我没死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莫远山大笑着,急忙伸手进去将刘大富拉坐了起来。 刘大富靠坐在棺材板上,喘着气道:“有吃的么!” 林笑笑又急忙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袋饼干,撕开了递给刘大富。 刘大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几乎噎死。 莫远山急忙将水递了过去。 须叟,刘大富将一袋子饼干吃完,一瓶矿泉水喝光,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林笑笑问道:“刘大爷,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和我说!” 刘大富抓起满棺材的百元大钞,发疯了一般又撕又扯,扔得满堂屋都是。 小三子却突然从外面大叫着进来,又叫又笑,疯了一般,抓起满地的钱不断往自己的腰包里塞,腰包塞不下了,便又往裤裆里塞。 莫远山急叫住道:“小三子,这些钱不能拿!快放下!” 小三子哪里听得进莫远山的话,兴奋得如同吃了鸦片,大笑着拼命往裤裆里塞钱,可那些钱塞进去,又从裤腿里掉了出来,笑声也渐渐便成了哭声。 莫远山欲上前制止。 刘大富却叹道:“随他吧,他喜欢,就给他,是我欠了他们家的。” 刘大富哭得老泪纵横,突然仰天大笑道:“这都是报应!为什么,为什么!” 林笑笑连忙安慰道:“刘大爷,你别伤心,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刘大富抹泪道:“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我的错!” 莫远山道:“你儿子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可这也不能全怪你。你且说说,你怎么躺在这棺材里了?” 刘大富叹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这都是我那人面兽心的二儿子作的孽。” 林笑笑惊道:“难道是你的二儿子把你活活关进这棺材里的?” “那个小杂种,只怕也好不了!这一切,还得从当日我进城说起,其实我就是想给我那傻儿子娶个老婆,好歹传我刘家的香火。” “是不是就是这小三子的哑巴姐姐?” “是!就是她,可是我却害了他们。” “这话怎么说?如何便是你害了他们?” 刘大富叹道:“我一生娶过两个老婆,可都死了。头一个温良贤淑,却生了个傻子儿子;后一个刁钻刻薄,水性杨花,生了老二,也不知是谁的种!迫于生计,我到城里谋生,把两个孩子托付给了亲戚。那时穷啊,幸亏遇见了你的父亲林教授,他便想法给我在你们‘红楼别苑’弄了份差事,多年下来,也积攒了些钱,便想着回来给我的傻儿子娶个老婆,不论好歹,能传香火就成。谁知二儿子却跑进城来找到了我,说想要在城里谋份差事,作城里人。我没法,只得又去找了你父亲帮忙。林教授心好啊,对我们有大恩,便把我的二儿子介绍到了他们大学的后勤部。” 第五十八章:职业杀手 莫远山大惊,急忙一把将林笑笑按倒在地,自己一个箭步加前滚翻过去,飞起一计地躺腿,便将堂屋门踢关上了;又一滚,人便躲在了堂屋门旁边的墙后。 莫远山大叫道:“快躲到棺材后面!” 林笑笑却急忙微微爬起,一个前滚翻躲到了莫远山旁边。 林笑笑大惊,急道:“91——1狙击步枪!” “职业杀手!千万别露头!” 小三子却扑在棺材板上,看着倒在棺材里的刘大富,那脑门上冒出来的血,须叟将棺材里的钱染得通红,发疯般大叫一声,拔腿掉头便往屋子外面跑。 莫远山急叫道:“别出去!” 可为时已晚,小三子才打开门,一声枪响传来,小三子倒在了两人旁边。 莫远山怒极,可一时又没有办法,大怒道:“王八蛋,老子怎么就没带枪!” 一句话提醒了林笑笑。 林笑笑急忙从自己背包的夹层里翻出一把手枪来道:“我带了!” 莫远山一把接过枪来,小心的蹭到隔壁房间的窗户下,轻轻用枪顶开了一个缝隙,正要往外看,突然一发子弹射来,便将玻璃窗打了个洞,子弹噗的一声又打在了床头那张新人的结婚照片上,顿时竟将整个相框振落下来。 “王八蛋!” 莫远山大怒,摸起床下的一只鞋子,往堂屋门口扔了过去。 瞬间,那边又飞来一发子弹,竟然将莫远山扔过去的鞋子都打飞了。 莫远山急忙从窗户下蹿起,利用这时间差,举起枪便朝对面连开了两枪,人便又急忙躲了下来。 一发子弹又噗的一声从窗户射了进来,把窗户的玻璃震碎了,落了莫远山一身,子弹却直没入对面大床上的枕头里,发出一阵闷响。 莫远山又气又急,低身摸到林笑笑的身旁道:“看来咱们这回是遇到硬茬了,只怕不好对付,如果我……” 林笑笑一把捂住了莫远山的嘴,怒道:“事情还没到最后关头,你怂了,可别沉不住气!” 两人靠在墙后面,正自盘算着对策。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枪声,如同放炮仗似的。 莫远山惊道:“散弹猎枪!” “村民!” 莫远山急忙低身到窗户下,悄悄往外一望,只见对面西边瓦房上一个身影急忙蹿起,踏着屋脊一闪便跳下房去了。 外面传来一阵阵断断续续的散弹枪声和村民们的土语喊话声。 莫远山一把拉起林笑笑便出了堂屋,急急上了南面的土楼。 林笑笑怒道:“咱们就这样一走了之?” “来不及了,趁着村民们此刻追那杀手去了,还没反应过来,咱们快从南边走。如果村民们回来,必然进这院子来,到时候咱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这些村民的厉害你还不清楚?” “可屋子里死了两个人,一个还是刘大富,咱们……” “哎呀,别啰嗦了,相信我,一定会有人来妥善料理的,咱们赶快脱身,别引起更大的麻烦和误会。” 莫远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林笑笑的两腿抱住,便将林笑笑举上了自己的肩膀。 “抓住房檐,爬上去。” 林笑笑站在莫远山的肩膀上,双手抓住了房檐,莫远山又在下面顶,林笑笑便上了房顶。 莫远山却还在土楼里,林笑笑便试图俯下身子,伸出手来道:“你跳起来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莫远山却冷笑一声,把枪别在后腰,转身朝南面的后墙一个箭步蹿了过去,脚在墙上蹬了两步,闪电一般飞起一记冲天脚,便将屋顶下方的瓦片踢出一个大洞,手一伸,抓住了椽子,一个引体向上,头便从两根椽子中间冒出屋顶上来。 林笑笑听得身后瓦片的响声,急忙起身翻过屋脊来,只见莫远山已经蹲在了屋顶上,旁边一个大洞。 林笑笑惊讶道:“还真有你的!” “别废话,快走!” 莫远山一纵身,人便跳了下去。 下面是却一片油菜地,正开着满眼的黄花。 林笑笑站在房顶边上,一时有些犹豫。 第五十九章:血仍未冷 林笑笑惊呆了,转而大怒,可这杀手的狙击步枪已经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莫远山的手枪也对着杀手的脑门。 山谷里的风怒吼着,可三个人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谈谈!”莫远山冷冷道。 杀手面罩里露出来的两只小眼睛凶狠如鹰眼,却又似乎在笑,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林笑笑怒道:“他是杀人凶手,还差点要了咱们的命,莫远山,毙了他!还谈什么!” 杀手的狙击步枪便瞄准了林笑笑的脑袋。 “我劝你闭嘴,我闭着眼睛也能让你的脑袋开花。” 山脊上又传来若隐若现的山民的口哨声。 杀手瞬间有些怒了,眼睛里露出了杀机,冷冷道:“任务失败,横竖是死!” 杀手的手指就要扣下扳机。 莫远山急道:“且慢,我和你做笔交易!” 杀手便一声冷笑。 林笑笑怒道:“莫远山,你可别怂了!” 莫远山首先将手枪移开了杀手的脑门,冷笑道:“笑笑,我答应过林伯父,一定要保护好你!你别怪我。” 杀手见莫远山这样,冷笑一声道:“看得出来,你也是个高手!临死前我想和你一决高下!” 林笑笑一时间莫不透两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莫远山却道:“那些山民都是猎手,咱们在这里,谁也不敢开枪暴露自己。他们手中虽然是散弹猎枪,可人多,一但交上火,他们的钢珠便是弹雨,凭你天大的本事,也讨不了好!” 杀手冷笑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我立场不同,否则,倒是可以做个朋友!凭着我手中的枪和这地势,我本可以早将你们和那些蠢山民统统击毙,可我也是有原则的,不该死的人不杀!” 林笑笑怒道:“原则?你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人渣!” 杀手也不反驳,只是一阵冷笑。 莫远山道:“他说的没错,他早发现了我们两,本可以要了咱们的命!至于那些山民,他们手里的散弹猎枪射程远不及他手里这把91——1狙击步枪!” 林笑笑有些不服气,便道:“可他为什么不开枪?” 杀手冷笑道:“因为我想和你的男人正大光明的较量一场。在那房子里,他竟然能用手枪和我对抗!而且还利用我安然无恙的带着你逃了出来,这是我十余年职业生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两个高手对决,这一定是人生最美妙的风景了!你就不想看看!” 杀手说着,一阵怪笑,接着道:“说说你的交易!” 莫远山冷冷道:“放她走,我负责引开山民,咱们在山脚下的那片桦树林做个了断!” 杀手冷笑着点点头。 莫远山便看着林笑笑道:“你别等我,别回头,回怒海市去!” 林笑笑怒道:“莫远山,你这人渣,混蛋,你别想丢下我!” 莫远山也怒了,推了一把林笑笑道:“滚!” 林笑笑一时间有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也只得顺着小溪一路向山下而去。 莫远山看着林笑笑走远消失了,方对杀手冷笑道:“你的目标是刘大富?” “还有你!” “可你先前明明有机会!” “我说过了,我想正大光明的和你来个对决!” “你撒谎!你是突然改变了主意。你怕我死了,我身后的人一定会把你和你的老板揪出来!” 杀手怪笑道:“你们揪了这么多年,揪出来了吗?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你说得没错,是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 “因为我暴露了!而且腿也受了伤,即便侥幸从这些山民的追杀中逃脱,也会立马被你们这些条子围追堵截,最终还是个死!” 莫远山顿时忍不住有些惊讶,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知道!你不仅是黑的司机,通缉犯,还是暗线!” 莫远山大惊,立马又把枪对准了杀手的脑门。 杀手的枪也对准了莫远山的胸口。 情势瞬间又剑拔弩张起来。 杀手却冷笑道:“不用紧张,你想杀了我吗?有的是机会!不过我死了,你未必能逃出这些山民的追捕。还有你那小情人,她可没你这身本事!” 莫远山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六十章:手机 莫远山叹了口气,收起吊坠项链正要离开,旁边的树林里竟然哗啦响动了一下。 莫远山警觉的拔出了手枪。 林笑笑却出来了。 莫远山没好气的道:“你能不能先出声,万一枪走火了怎么办!” “你不是高手吗!” 林笑笑说着,早来到莫远山身边,看了看山顶上接着道:“那杀手被你毙了?” 莫远山叹了口气,只说了句“走吧!” 林笑笑却一把拉住莫远山道:“到底怎么样?” 莫远山沉默了良久,方道:“你也是个枪械的行家,山上的枪声你也听见了。” 林笑笑惊道:“难道,他被山民给捉住了?” “他是一个杀手!你觉得可能吗!我想,他,应该是自我了断了!” “什么!那你是如何离开的?难不成你和他瞬间成了朋友,他把你放了,还留在那里断后?” “他和我做了笔交易!” “交易?” “就是这条吊坠项链!他要我替他交给一个叫梅花j的女人!” 莫远山说着,把吊坠项链递给了林笑笑。 林笑笑拿着项链看了半晌,冷笑道:“凭我的直觉,这条吊坠项链是定情物!没想到,那杀手还是个情种!可他为什么会和你做这样的交易?” “原因很简单。作为一个杀手,他负了伤,且被发现,即使逃脱,回去也会被他的组织清理掉,这是杀手组织为了保密必须的规则。” “所以当时他首先发现了我们,却并没有下手,而且还留在那里帮你挡住了山民的追杀,目的只是为了换取你帮他完成这最后的心愿!” 莫远山一把夺过了项链,仔细的装进了背包里,冷冷道:“他的血仍未冷!” 林笑笑还想再问,莫远山拉起林笑笑便走。 林笑笑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这杀手还真是奇怪,你可曾看清他的真面目?还有,这条吊坠项链,可能藏着什么秘密,梅花j和咱们追查的多美子j,二者会不会有联系?你又到哪里去寻找这梅花j?” 莫远山拉着林笑笑一路小跑,出了白桦林,见前面有条大路,方松了口气道:“你这些问题,首先要保证咱们活着逃出这片大山,不要落入山民的手里方有答案,别忘了,在这大山里,山民才是老虎,我们都是兔子!” 林笑笑喘着气道:“你是说山民还会追来?” “这是肯定的!而且,我在想,咱们要不要走大路!” “这有大路为什么不走,咱们脸上又没写着杀人犯,况且,咱们也没杀人!” “你懂什么,这大路上虽然路好走,但是大路弯弯小路直,而且走大路容易暴露,很容易被山民发现并追上。如果他们再报了警,咱们现在这副德行,你认为可以轻易脱身么?” “那你还啰嗦什么,咱们回去,走山林抄近道啊,只要出了这片大山,咱们总有办法回去。” “我是怕你体力跟不上!” “废话,你看你喘得牛似的。” 两人才说了片刻的话,早又听见身后那片白桦林里有奇怪的口哨声传来。 莫远山拉着林笑笑一头扎进树林里便跑。 两人翻过了几座山,终于又把身后的山民甩开了。 莫远山拿出了水和饼干道:“咱们有水又有食物,相信那些山民仓促追来,一定没带吃的,追了这一天,想必他们也差不多了,眼看太阳便要下山,咱们得赶在天黑前走出这片大山。” 林笑笑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叹道:“你说得容易,你看这四周,除了山还是山,咱们开车进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感觉到有这么远。” “废话,那是汽车,现在咱们是两条腿!”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又不是飞毛腿,我也没像你一般练过飞檐走壁的轻功,再走个几里地,你可得背着我了!” 莫远山却道:“快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看看,咱们现在到底在什么位置。” 第六十一章:驴子 莫远山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下山来,一路沿着山路而行。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才转过一个山坳,身后却有一柱强光射来,却是一辆卡车。 莫远山顿时来了主意,急忙拉起林笑笑闪进路边的树林里,却把一个大石头推来拦在路上。 林笑笑道:“莫远山,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打劫吗?” “别废话,这都是你逼的,到时候你就知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快说!” “你没看见那过来的卡车么,咱们如果不神不知鬼不觉搭趟顺风车,什么时候能走出去!你还真想让我背你啊!” 林笑笑顿时笑道:“有你的啊!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两人说着,卡车已经过来,司机急忙踩了一脚刹车,卡车便停下了。 司机打开车门下来,叽里咕噜用土话骂了一通,便开始清理路上的大石头。 莫远山拉起林笑笑急忙绕到卡车的后面,正欲爬上车厢去,林笑笑却捂着鼻子作呕道:“怎么装载的是牲口。” 莫远山急忙嘘了一声,悄声道:“这时候你还挑三拣四,和牲口作伴,总比进局子里去吃白饭强,你不想追查多美子j了吗,咱们要是进去了,谁知猴年马月才能出来。” 莫远山说着,早轻轻翻上了卡车的车厢里去,便伸下手来拉林笑笑。 林笑笑没法,只得咬牙上了车厢。 车厢里装载着数十只羊,腥臭无比,倒也没什么,可却还搭着三匹驴子。 这些羊群受了两人的惊吓,便开始咩咩的叫了起来。 卡车司机听得车厢里的羊叫,便拿了手电过来查看。 莫远山急忙一把按住了林笑笑的头,两人便蹲在羊群里。 可就在此时,路的对面驶来了数辆警车,对着卡车按喇叭。 货车司机连忙掉头迎了上去。 警车上下来几个人,便和卡车司机谈话。 莫远山暗叫不妙。 林笑笑也有些不安,便悄声道:“怎么办?还是趁着他们没发现咱们,逃进树林里去吧!” “晚了,只怕外围也早被封锁,咱们要出去,只有赌一把了,如果被抓,事情你往我身上推,你有机会,仍然回怒海市去。 两人说着,卡车司机和一位全副武装的人员过来,拿着手电不断往车厢里照。 看见羊群一阵骚动,武装人员便道:“车里怎么回事?” 卡车司机忙笑道:“刚才按喇叭,羊群想必是受惊了!” 这武装人员捂着鼻子,犹豫了片刻,便要上车来查看。 莫远山急忙拿起车厢里的一根稻草,便往一匹驴子的屁股下面撩拨。 驴子突然吃糠吃糠的大叫起来,哗啦啦撒出了一大泡尿,滴滴答答,淋淋不尽。 羊群顿时也大动,跟着咩咩大叫。 驴子受了羊群的挤动,突然发狂,撅起屁股互相踢了起来。 顿时车厢里乱成了一锅粥,羊的叫声,驴子的叫声响成一片,乱作一团。 卡车司机大急,急忙拉住武装人员道:“啊呀,别再拨弄它们,我的羊都被踢死了!” 武装人员只得趴在车厢的栏杆上,捂着鼻子拿着手电照了照,便下车来道:“一路注意安全!” 卡车司机连忙道谢,便上车去一脚油门,开着卡车从警车车队旁边过去了。 那武装人员还大声对后面的警车道:“别鸣笛!” 十余分钟后,卡车方把警车车队抛在了后面。 林笑笑急忙从羊群里直起身来,扶着车厢栏杆喘着气道:“莫远山,你是驴子变的啊,拿根稻草戳它的屁股便能叫它撒尿,你还真是无所不能啊你!” 莫远山也站了起来,嘘了口气,拉起林笑笑走到离驴子比较远的车厢后面,笑道:“走大路,这可是你的主意,要不是多亏了这驴子的一泡尿,咱们这会子,只怕都戴上免费的银手镯了!” 第六十二章:若拿一种动物比喻男人,最好就是狗 林笑笑和莫远山回到了怒海市的“红楼别苑”,已经是下午,天色阴沉,早又下起了一场大雨。 林笑笑洗了澡从楼上下来,扔了一套林为民留下来的衣服给莫远山道:“洗洗去吧,不过我警告你,别动我的东西,只准用清水冲!” 莫远山拿了衣服上楼,笑道:“你也用不着小气,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用你们女人用的东西!” 林笑笑红了脸,便要发作,莫远山早笑着去了。 莫远山打开洗澡间的门,里面尚有些水雾,仿佛还残留着些林笑笑的气息似的。 莫远山忍不住一阵心跳,便开始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可又一转念,莫远山自己骂了自己一句:“莫远山,你还真是个人渣!” 林笑笑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听着洗澡间那边水哗啦啦的响,心里不禁一阵狂跳,脸便红如胭脂一般。 吴可可当年说的话又莫名其妙的回旋在耳边。 “笑笑,你说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女人?女人为什么会喜欢男人?” “你这问题也问得奇怪,我怎么知道?” “因为女人有的男人没有,男人有的女人也没有!” “这不是废话么,难道你还是公母人,雌雄同体!” “你才雌雄同体公母人呢!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想拴住一个男人的心,除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之外,而且啊,最重要的便是拿捏好分寸!” “拿捏好分寸?什么分寸?” “就是让他欲罢不能!” “欲罢不能?” “对!男人啊,动物性比人性多些,若是拿一种动物来比喻男人,最好不过就是狗了!你要是一股脑儿把自己全给了他,他便会心安理得的认为你是他的持有股;而男人的欲望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尤其是女人!只要你稍不留神,那狗脖子上的链子松了手,他转身就去勾搭别的小母狗!” 林笑笑早笑了个要不得。 吴可可接着道:“可是你要是让他一点甜头都尝不到,他也会远离你而去!所以啊,你若是对哪个男人动了心,便要时不时给他些甜头,却又不能把他喂饱,要让他随时处于半饥渴状态……” 吴可可的话还没说完,林笑笑早笑得趴在地上。 林笑笑躺在床上,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过往,莫远山却换了衣服出来了,见林笑笑这边的房间门开着,便走了进来。 只见林笑笑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如同睡美人,脸上红如胭脂,眼眸朦胧,半睡半醒,一时心跳便加速起来。 “笑笑,我,我有话和你说!”莫远山莫名其妙的有些忐忑。 林笑笑回过神来,睡意朦胧的看了莫远山一眼,喃喃道:“你过来!” 林笑笑此话才出口,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这句话来,顿时又羞得满脸通红,急忙爬了起来,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莫远山的心几乎就要跳出口来,立在门框边咽了一口口水,半晌方红着脸道:“我见你的房间门没关,所以,所以就进来了。” 林笑笑亦喘着粗气,喃喃道:“进来就进来了呗!” 莫远山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尴尬了半晌,又偷偷看了一眼林笑笑,方道:“我还是到下面大厅里等你。” 莫远山说着,便急忙转身出去了。 林笑笑的头脑嗡一下,浑身一种异样的感觉如同潮水般退却了。 莫远山急急下楼梯来,仿佛身后有妖精似的,急急走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却又烦躁不安,起身去倒了一杯白水来,一股脑儿全灌了下去。 莫远山狂跳的心渐渐平息下来,长舒了一口气,自语道:“妖精,魔鬼!人渣!” 话音才落,林笑笑早换了衣服,若无其事的从楼梯上下来。 第六十三章:烟雾弹 莫远山出了“红楼别苑”,天色黑了下来,叫了一辆出租车,莫远山回到了郊外的青柳镇向阳村小木屋。 直到深夜两点,一辆黑色轿车划破夜空,停在了村头的枯树下。 朱德昌和莫远山在木屋里见了面。 一盏微弱的马灯下,朱德昌有些不满,怒道:“那大湾村的案子是不是和你有关?” “我当时也没办法,事先也没有任何的预兆,况且林笑笑和我在一起。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按耐不住了,派了杀手来。这说明刘大富的儿子和那秘密集团有瓜葛,咱们顺藤摸瓜,就要触碰到了他们的面纱。” “面纱?你说你有什么收获?而且还死了两个无辜的人!这你怎么交代?而且,现场还留有你和林笑笑的指纹,你如今果真成了犯罪嫌疑人,上面已经下发了通缉你和林笑笑的通缉令,你叫我如何处理?你这个莽夫!” 莫远山被朱德昌狠狠的训了一顿,一句话也不敢回嘴。 朱德昌又道:“怎么又不说话了?” 莫远山只得道:“如果是这样,我回局里把事情解释清楚!” “你放屁!我们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你的发小二狗子还牺牲了,你回去解释清楚?你怎么解释?说你原本是个黑的司机,是我发展你做了我的暗线?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没有正式公开的身份和编制,而且,你只对我负责!谁会听你解释!” 朱德昌提起二狗子的死,莫远山也怒了,吼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们甚至连一只枪都不配给我,一分薪水我也从来没拿到过,我算什么?” 两人火气一时都很大。 朱德昌气得冒烟,长舒了一口气道:“被通缉的事我来处理,我会向省厅亲自解释。只是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也不知道在咱们内部有没有内鬼,你自己一切小心。至于薪水的事,你前次拿了一万去,剩下的因为你没有公开身份和编制的原因,我也没法给你,这点钱算是我借给你的。” 朱德昌说着,从一个公文包里拿出一沓钱来。 莫远山急忙笑着一把夺了过来。 朱德昌没好气的道:“记得将来还我!” 莫远山连忙笑着数钱。 “不用数,一万!财迷!省着点花,我可不是自动取款机!” 莫远山笑着将钱装进了衣服里面的口袋,笑道:“多谢朱队!” 朱德昌板着脸道:“且说说当时的情况!” 莫远山便把林笑笑如何破译林为民留下来的密码信息,又如何在怒海市大学得到了线索,顺藤摸瓜去了京都县大湾村调查,却遇到了杀手突然袭击的事情说了一遍,唯独隐瞒了两人爬上卡车,在驴子屁股后面闻了一晚上驴子尿才逃出来的事情。 朱达昌听了,沉吟了半晌,方道:“当时连咱们局里也知道了,还抽调了人去参加围捕,那你和林笑笑是如何逃出来的?” 莫远山便只是哼了一声不说话。 朱达昌怒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能不能不说那一段!” “屁话!你不老实通通交代清楚,我回去怎么向省厅报告?你和林笑笑的嫌疑和通缉令还想不想撤销?” 莫远山只得红着脸照实说了。 朱达昌笑道:“我说怎么这么多的人封锁了进出路口,还地毯式的搜了山,却没找到你的踪迹,原来你小子还会拨弄驴子,和驴子调情!” 莫远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那都是逼急了,若是那查车的弟兄再忍耐着些,也许咱们这会子就在牢里谈话了。” “如果是那样,你就是步死棋,弃子!我多年的努力,包括死了的二狗子,一切白费!” 莫远山舒了口气道:“那我下一步是不是进一步调查杀手的事,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第六十四章:小范 林笑笑再次来到了怒海市大学,正想去找孔校长,可迎面却见校务长走了过来,未等林笑笑开口,校务长便上来笑道:“‘为民助学基金’的林副会长,你好!你的事情孔校长都向我说明了,上次因为是晚上,所以多有不周,还望您谅解,不知您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吗?” 林笑笑只得笑道:“我找孔校长帮忙,想看下你们学校后勤部门的人事档案。” 校务长道:“这事你找我便行,孔校长不在。不知您想了解些什么?” 林笑笑见校务长突然格外的热情起来,大不似上次,便只得道:“我想了解一下我父亲林为民当时在学校时的情况。据我所知,我父亲辞职前,生活起居是由有个叫刘得权的人负责,不知他人现在在哪里,我想找他谈谈!” 校务长顿时惊愕道:“后勤部的事情一向由我负责,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当时是林老自己提出来的,他的生活起居由小刘负责,而且,人也是他举荐进来的,我便答应了。只是随着你父亲突然辞职失踪,这小刘也突然辞职了,去了哪里,只怕也没人知道。至于他的卷宗,都在学校的人事档案室,你要是想看,我叫小范给你拿来。只是你怎么突然对这个人感兴趣?” 林笑笑想了想,笑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我父亲在学校时的情况,如果方便,卷宗我还是想看一下的。” 校务长便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领着林笑笑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校务长很热情的给林笑笑倒了一杯茶来,笑道:“请稍等,小范很快会将您所需要的卷宗拿来,我在那边还有些事情,您请自便。” 校务长说着,便出去了。 林笑笑一时有些奇怪,独自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便开始打量办公室里的摆设,只见办公室里除了一架书架之外,便只有一张电脑办公桌,而桌子上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相框,相框里有一张合影照片。 林笑笑忍不住好奇,便将照片拿了起来看,只见相框里的照片已经发黄,照片上是数十个人的合影,顶端上写着“怒海市大学建校一周年教职工合影留念”。 林笑笑仔细的看着照片上的每一个人,发现了自己的父亲和校务长也在其中,但其他的人竟然一个也分辨不出来是谁。 林笑笑正自好奇,小范却拿着卷宗进来了,笑道:“林副会长,这是您要的相关卷宗!” 林笑笑急忙将照片放下,红着脸尴尬的笑笑道:“我一时闲着无聊,见这里有张照片,上面还有我的父亲也在,便忍不住拿了起来看看。” 小范却笑道:“校务长交代了,说让我尽量配合您,您要的卷宗我放在这里了,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到下面二楼的档案室叫我。” 小范说着便转身。林笑笑却叫住道:“请等一等。前次我和孔校长一起参观学校的历史展馆,好像也见过这张照片,当时没太在意,也不知道这些当年和我父亲一起在怒海市大学任教的老师们都是谁,我看着怎么好像没有孔校长啊!” 小范便转过身来,接了林笑笑手中的相框看了看,笑道:“这张照片应该是三十几年前建校初期拍摄的,那时孔校长还没来咱们学校,他的确不在照片上的人里面,不过你的父亲林老却是咱们学校的元老之一;其他的这些,多数已经退休并去世了。” “那当时的校长是谁?” 小范又看了半晌,便指着照片中间的一个人道:“应该是前排中间这位吧。当时的校长叫雷应山,他年轻时的照片我在整理学校历史展馆时见过;至于本尊,我无缘得见,那时我也还没出生呢。按照那个时代拍合影照的惯例,这相片背后应该有秩序排列的姓名!” 林笑笑听了小范的话,心里早自惊疑,忍不住脱口道:“你说当时的第一届校长叫雷应山?” “正是!孔校长是接雷校长的班,我管理档案,对学校的建校史多少知道些。据学校史料,当年有七个校务委员,你父亲就是其中之一,原本接替雷校长的人是要公投选举产生的,可是在雷校长的举荐下,新来不久的教员孔德很快进入了校务委员会,并得到了雷校长的一路举荐,最终成为了第二届校长,在任上至今也有二十来年了吧。” 林笑笑听得十分惊异,尤其是对第一任校长竟然叫做雷应山,更是惊愕不已。 小范看着林笑笑的表情,问道:“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如果不是我在档案室,恐怕也很少有人知道了。不知您还有什么需要的?” 第六十五章: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笑笑只得勉强答应道:“既然如此,到时候我尽量配合校方吧。” 校务长便走到自己的电脑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便笺,递给林笑笑道:“那好,还请林副会长留下联系方式,以便校方的筹备组第一时间通知您。” 林笑笑只得在便笺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校务长接过写有林笑笑电话号码的便笺,仔细的收好,抬眼看了看那张电脑桌子上的相框,笑道:“这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了,想起当年和你的父亲一起来怒海市大学工作,真是恍若隔世。” 校务长说着,拿起相框看着里面的照片接着道:“如今,当年的老朋友们所剩无几,只有我这个糟老头子还健在。为民老弟,也不知你到底去了哪里。” 林笑笑听了这话,便插嘴故意道:“怎么这相片上没有孔校长?” “他是后来才来学校的,接替了老校长雷应山,原本这校长一职,应该是……” 校务长欲言又止。 林笑笑便道:“难道当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校务长突然冷笑道:“如今三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校务委员会人员只剩下我和他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你还是别问了。” 林笑笑看着校务长直摇头,便也不好再追问,只得悻悻的告辞出来,才出了门,却又忍不住回头道:“恕我冒昧,我还想再问一句,这雷应山校长和孔校长都是哪里人?两人可有什么特殊关系?” 校务长听了林笑笑这话,立时有些变色道:“你还是别问了,无可奉告!” 林笑笑从怒海市大学里出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原本想来查清刘得权的行踪,没想到又牵扯出了怒海市大学的一段秘密历史。只是这雷应山既然是怒海市大学的第一任校长,如何自己父亲的电脑密码会设置成他的名字,而且,据孔校长当日所说,自己的父亲能进怒海市大学来任教,完全是他一力举荐的结果。可从今日校务长的照片和小范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进怒海市大学应该在孔校长的前面,他又怎么可能举荐自己的父亲来任教呢?这二者之间必定有人说谎。 林笑笑想着这些,一时百思不得其解,电话却响了起来,是莫远山打来的。 “笑笑,我有话和你说,很重要,咱们就在你家后面的海滩见。” 没等林笑笑说话,电话那头便挂了。 林笑笑没好气,骂了句“混账!”,却也只得开车前往“红楼别苑”后面的海滩而来。 夏日的海滩人很多,林笑笑哪里找得到莫远山的踪迹,只得拿出手机拨通了莫远山的电话,可半晌却没人接听。 林笑笑正自生气。突然,背后却有人来一把拉了林笑笑的手便走。 林笑笑一惊,莫远山却急忙止住道:“快走快走,那边的摩天轮就要开了。” 林笑笑被莫远山强拉着进了游乐园,里面人山人海。 两人急急上了摩天轮,坐在同一个小车厢里,林笑笑没好气的道:“你到底找我来做什么?有什么话快说?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摩天轮渐渐升了起来,怒海市的大部分市貌都呈祥在两人的脚下。 莫远山却指着南面的一处建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两天你也没闲着,一定是去怒海市大学调查刘得权去了,不知可有什么发现?” 林笑笑看着莫远山怒道:“你火急火燎的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第六十六章:争论 莫远山却道:“看似没有关联,其实,很可能便是事情的起因。不寻到山穷水尽处,咱们难以找到事情的根源。你仔细想想,当时咱们去京都县的大湾村调查刘大富,这事除了咱们两人,可还有第三者知道?” 林笑笑想了想,皱眉道:“当时咱们连夜出来,凌晨便出发了,这事并没有第三人知道。如果说有人知道我在调查我父亲失踪的事,这事除了李潮他们,恐怕就只有孔德知道,他当时还破例把我父亲带过的研究生和几个助手的档案都派人调了出来给我看,还特意允许我进入了我父亲的办公室。按照常理来说,我父亲不仅是教授,也是怒海市大学重大科研项目的负责人,这些档案和他的办公室应该都是保密的。我记得他偶尔回家来,都从不说起他的工作,因此,我即使是我父亲的女儿,也应该无权查看那些东西的。所以,当我得知了我父亲在学校里还有一处别墅后,才偷偷打电话,叫你来摸了进去。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莫远山想了想,冷笑道:“看来,咱们调查的这两条线必然有交接,只是咱们都还蒙在鼓里。” 林笑笑惊道:“你莫非是在怀疑孔校长?” “我还不敢肯定,但是,我敢肯定,怒海市大学一定藏有咱们不知道的关于你父亲和“天意计划”的秘密。” “你为何这么说?难道你怀疑那个在大湾村袭击了我们的杀手是孔校长派去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作为一个校长,是不可能和杀手有联系的。但他可以透露消息。” 林笑笑冷笑道:“你尽瞎想,那杀手的目标很明显是朝着你和刘大富去的。因为他杀了刘大富之后,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向你开了第二枪。” “可刘大富当时的话并没有说完,他说那两个外乡人他曾在怒海市大学见过,可究竟是谁,他并没有说出来。所以咱们不难断定,这怒海市大学必定埋藏有没被咱们挖出来的秘密。” 两人争论着,摩天轮已经降到了地上。 莫远山立马又买了两张票,两人又坐着摩天轮升到了空中。 莫远山看着夕阳下的怒海市,叹道:“也许,我们都被刘大富误导了。”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你一切都只是怀疑,可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 莫远山怒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布下的局!包括咱们在怒海市大学林伯父别墅里找到的那张汇票存根!否则,咱们的行踪是如何暴露给那个杀手的?” “这不可能!当时我突然去怒海市大学捐款,并以此名义展开调查,谁人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布什么局!” “可你在怒海市大学你父亲的办公室里呆了几乎一晚上!是谁告诉你,你父亲在大学里还有一间别墅?” 林笑笑想了想道:“小范?可这不大可能,因为他没这个动机,而且,在我暗中调查的过程中,他还向我透露了许多关于孔校长和学校的过去。” “你没发现,你所说的那个校务长和小范都在有意无意的将你往孔校长和当年的事情上引吗?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希望通过你,查出当年的事情,搬倒孔德!这叫借刀杀人,借力打力!如果你父亲的失踪果真和孔德有关,那么,这将是他们搬倒孔德的绝佳机会!” “可那个杀手究竟是谁派来的?你不会说是孔德派来的吧!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问题就在这里。也许,刘大富的死,是因为他的儿子!” “是因为他的儿子?这话怎么说?” “你别忘了,如今已经证实,刘大富的儿子刘得权便是陪着你父亲去了‘天意之眼’内的那个神秘人!如果他真的得到了你父亲的东西,你想,他会拿去干什么?他一个后勤工人,难道还拿去作研究?他背后一定有人,而且是个可怕的秘密集团。” 一番争论后,林笑笑陷入了沉思。 莫远山接着道:“咱们现在应该再去拜访那位校务长和小范,至于杀手的事情,咱们先放一放。” “那刘得权呢,他才是最后和我父亲一起离开的人。而且,在‘天意之眼’内你也看到了,他的嫌疑最大。” 莫远山叹道:“一切都晚了,我得到消息,在咱们逃离大湾子村的当晚,几个县的武装部队封锁了大片山区,地毯式搜索,却意外击毙了一个红眼怪物,就是刘得权。” “什么?你哪里得来的消息?”林笑笑几乎惊呆了。 莫远山却不愿作答,指着摩天轮下面的人群中两个戴墨镜的人道:“看见了吗,下面那两个戴墨镜的人,他们极有可能是我的尾巴。” 林笑笑顺着莫远山手指的方位看了一眼,惊讶道:“你肯定?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莫远山冷笑道:“找个机会试一下就知道了。” 第六十七章:举报信 林笑笑来至东风路天城小区,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小区内已经很安静。 十多分钟后,终于找到了a区13单元。 路灯隐隐绰绰,夜风吹得小区下的香樟树哗哗作响。 林笑笑的心莫名的有些狂跳起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 可林笑笑的心里总感觉后面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似的。 “疑心生暗鬼!” 林笑笑忍不住自己安慰了自己一句。 小区没有电梯,林笑笑顺着楼道的台阶来到了306室外。 只见一道暗红色的门紧闭,上面贴着一张落满灰尘且破败了的大红双喜字,门的两侧贴着一幅对联。 林笑笑也来不及细看,犹豫了片刻,伸手敲了敲门。 可半晌过去了,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当林笑笑敲第三次门的时候,身后却有人道:“你找谁?” 林笑笑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只见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306室对面的房门里伸出半个头来。 林笑笑急忙道:“我找怒海市大学的校务长,我叫林笑笑。”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林笑笑数眼,冷冷道:“原来你就是周老说的那个远房亲戚啊,周老今天下午就走了,临走了说是今晚会有个他的远房亲戚来找他,可他要出趟远门,让我转告你,别找他了,他一时半刻回不来。” 林笑笑听了,心里一阵惊疑和失落,便拿出手机回拨了收到短信的号码,可电话那头却是关机。 林笑笑叹了口气,对着老太太笑笑,道了声谢谢,便要转身下楼。 老太太却叫住道:“你等等。” 林笑笑站住了脚。几分钟后,老太太才从门缝里递出一封信道:“这是周老让我转交给你的!” 林笑笑接过信封,笑着道了声谢谢,老太太却早把门关上了。 林笑笑拿着信下楼来,刚来至二楼,突然身后却奔下来一个人,一把抢了林笑笑手中的信便往楼下跑。 林笑笑大惊,几乎被这人撞倒,急忙大叫一声“站住”,便往楼下追。 这人跑至楼下,一闪身便朝小区门外跑去。 林笑笑奋力直追,却始终差着七八米的距离。 林笑笑突然大叫“莫远山!” 一个人影从树后闪了出来,拦住了这人去路。 这人急忙扭头向另一幢楼跑去。 莫远山早一个箭步上去,便将这人踢倒在地。 林笑笑喘着气追了上来,大骂道:“你这哪里来的混账王八蛋,竟敢抢我的东西!” 林笑笑说着,便欲上来夺回信。 这人却早将信封撕作了两截。 莫远山大惊,急忙上来将这人的手扭住。 路灯下,这人趴在了地上,穿着风衣,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大怒道:“放开我!” 林笑笑急忙捡起地上被撕碎了的半截信,大骂了一声便欲上来揭开这人的口罩。 可就在此时,树丛里又跳出来两个黑衣人,一样的戴着口罩,闪身便向林笑笑和莫远山飞起一脚踢来。 莫远山大惊,急忙一把将林笑笑扑倒,就地一滚,躲开了两人的袭击。 地上那人急忙翻爬起来,抓起地上的半截信撒腿便跑。 莫远山护着林笑笑站起,两个黑衣人却堵住莫远山和林笑笑,并掏出了匕首。 一人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劝你们就此罢手。” 第六十八章:京都证A09856 莫远山将信拿了过来指着信笺上的几处道:“你看,这信上提到了几个人,分别是孔德,雷应山,周永祥,和杨国,这几个人前三个咱们都知道了,前两个是怒海市大学的两任校长,周永祥不用说,便是校务长,至于这杨国,也应该是个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还用你来说。” 莫远山笑道:“最要紧的是这个‘京都证a09856’,到底是什么意思,和这个杨国以及前面的孔德、雷应山又有什么联系?” 林笑笑一把将这半截信又夺了回来道:“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林笑笑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了浏览器,输入了一个查证的网址,接着又把“京都a09856”等几个字输入查询对话框,可是,却显示查无此证。 莫远山道:“这封信既然是三十年前就写好的,这证件号还能查得了,恐怕那时候还没有产生网络,哪里来的电子备档。”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那你说怎么办?” 莫远山却突然道:“我怎么觉得先前那个抢你的信的人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林笑笑冷笑道:“你一眼能看出人家的三围,那是因为你好色!怎么,难道连你的耳朵也好色?” “你别不信,那日你去怒海市大学,我偷偷在你身上装了个窃听器,那声音真的有些熟悉。” 莫远山这样一说,林笑笑不禁也有些怀疑起来,想了半晌,突然叫道:“档案室的小范!” “就是那个把档案给你的那个人?你肯定?” “咱们现在就去怒海市大学找他,问个明白!” 莫远山叹气道:“如果真是他,恐怕找到他也没用,你觉得他会承认么?” “可他为什么要来抢这封信,还事先躲在了楼上?记得当时他还透露了一些关于孔德的信息给我,却是为什么?” “这只能说明他就是那个鬼!当时他故意透露了一些关于孔德的信息给你,恐怕是受了孔德的指使,引蛇出洞的意思。当他确定你确实要调查孔德,并且得到了周永祥的信任,所以他才有时间和机会事先埋伏。说不定,周永祥也是被他们给弄走了的,不知他生死如何。” 林笑笑越听越急,便道:“那咱们干脆报警得了!” “胡说,咱们无凭无据,如何报警!举报人家什么?我想他们也还不至于狗急跳墙,杀人灭口!要是那样,他们就是自找麻烦!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顺着证件的信息查出真相。” “你说的简单,刚才我在网上查过了,并无信息,如何查?” 莫远山冷笑道:“能以‘京都’开头发证的机关,三十年前还有哪里?” 林笑笑惊讶道:“京都大学!” “正是,看来咱们要故地重游一次了,只是希望这次不要再遇到什么杀手!” 话音才落,林笑笑早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便向前驶去。 莫远山吓了一跳。“你这是开的赛车吗?要去哪里?京都离这里也要一天一夜的路程,难道咱们要连夜赶过去?” “闭嘴!” 林笑笑驾着车风驰电挚般的回到了“红楼别苑”,急急上楼拿了背包便出来。 莫远山早坐在了驾驶室位上,不解的道:“你回来就为了拿这个包?” 林笑笑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手枪冷笑道:“这是子弹的世界,如果再碰到那两个混蛋,我保证,咱们绝不再吃亏。” 第六十九章:持证人 女孩笑道:“说了半天,你们是想通过证书号查下当年他毕业时证书上的名字是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不难,如今我们学校刚刚完成电子注册工作,自从建校以来,所有从我们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持有的毕业证都可以在官方网站进行查询,这也是全国的大趋势和上面的要求,但是要求输入持证者的身份证号码。” 林笑笑听了这话,却又犯难了,笑道:“身份证也更换了好几代,可我们都不知道他爷爷当年的身份号码啊,只有当年的证书号,这可怎么办,你能不能帮帮忙。” 女孩为难道:“我只是来实习的助教,值班的老师又出去了,如果,如果她在,可以登录我校的官网,用她的账号帮你们查一下的。” 看着女孩有些为难,林笑笑便掐了莫远山一把,暗暗使眼色。 莫远山立马明白过来,便盯着女孩道:“小姐姐,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心的女孩,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个热心肠,你帮助人笑起来时的样子就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林笑笑听了这话,极力的忍住不笑。 莫远山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女孩被莫远山蹩脚的马屁拍得红了脸,便转过身笑道:“好吧,我打电话问一下李老师,看她同不同意把她的账号和密码借我登录一次。” 莫远山和林笑笑连忙道谢。 女孩拨通了电话,和电话那头一个女的沟通了片刻,笑道:“没问题,李老师说了,如果有毕业证书号,也一样可以用我的账号登录查询的。便请你把你爷爷的毕业证书号告诉我吧。” 林笑笑急忙拿出了那半截信来,笑道:“京都a09856。” 女孩在电脑上登录了京都大学的官网,输入自己的账号,在查询对话框输入了证件号,一回车,结果出来了。 莫远山和林笑笑都忍不住有些心跳,急忙伸过头来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屏,只见结果豁然写着的持证人是“杨国栋”三个字! 林笑笑忍不住吃惊。 女孩却道:“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谢谢谢谢!正是这个名字。” 两人出了京都大学,林笑笑一言不发。 莫远山跟在后面问道:“我见你刚才看见‘杨国栋’三个字,好像很吃惊,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林笑笑叹道:“一切又回到了起点。这杨国栋便是当年和我父亲他们一起进入红崖河考察的八名科考小组成员之一。据李潮说,这人在进入红崖河后的第三天便神秘消失了,至今没有下落。这证书查询的结果却是他的,那这封三十年前周永祥就写好了的信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看来,这背后一切的事情,都和这个杨国栋分不开,只可惜信被那蒙面人撕去了一半,而周永祥如今又下落不明。” 林笑笑早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周永祥的号码,可竟然成了空号。 莫远山看着林笑笑失落而焦急的表情,叹道:“说说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去找怒海市大学的那个档案管理员小范!实在不行,咱们来硬的!” “你还想逼供?这不大可能!咱们无凭无据,况且也只是怀疑罢了,他咬死不认,咱们也没办法,你我也不是执法人员,这可是犯法的事。而且,咱们去了,未必能找到他。” “那你说怎么办!”林笑笑不免有些愤怒,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竟然又断了。 莫远山却笑道:“雷应山,孔德,杨国栋,这三人之间必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勾当和联系,既然周永祥在信里提到了他们,咱们不防从最容易的地方找突破口,也许有意外的收获也未定。” “你说得容易,哪里是最容易的突破口?” “雷应山!他是怒海市大学的第一任校长,也算是个名人,他的过去,应该有很多人知道,也许他才是整个事情的源头。” “可他都逝世了这么多年了,咱们恐怕只能找到他的坟墓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第七十章:男朋友? 老秦扭头一看,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有些惊讶。那边跳广场舞的老太太却早过来歪着头打量了林笑笑半晌道:“这不是外甥女笑笑!” 三人拉着手一阵欢喜异常。 莫远山站在林笑笑身后,有些尴尬。 林笑笑忙指指莫远山道:“这位是我的……” 林笑笑话未说完,老太太早又上下打量了莫远山数眼,笑得满脸起波浪的道:“哟,笑笑把男朋友也带回来了,这可是大喜,小伙子人长得挺精神的。走,咱们赶快回家去。” 老太太一手拉了林笑笑,一手拉着莫远山便走,经过老羊倌身边,还不忘挑眉瞅了一眼,得意的笑道:“咱们今晚热热闹闹吃烤羊肉去,闹他一晚上,气死有个老孤鬼,省得天天来找我们家老秦,对着几个破棋子瞎折腾,抓耳挠腮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害得老秦连晚上做梦都说梦话,什么出鸡啦,大象啦,走马了,炮又打过山去了,如同得了神经病一般。” 老羊倌顿时怒道:“你骂谁是老孤鬼?” “我就骂你了,怎么着!你还不服气?你要不是老孤鬼,干嘛天天如鬼附身的缠着我家老秦,早起下棋到中午,下午下棋到晚上,如同两个神经病。干脆下辈子投胎你们两作棋子,别作人!” 看着两人就要开战,老秦急忙上来劝解住道:“别闹了,闹了这么多年,咱们和老杨又是隔壁邻居,今天难得表孙女带着男朋友回来看咱们,咱们顾点脸面好不好!” 老秦连忙给林笑笑使眼色。 林笑笑会意,急忙拉着老太太便走了。 老羊倌哼了一声,也扭头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莫远山笑道:“叔公叔婆,这老羊倌也是个空巢老人么?我看他挺可怜的。” “你可怜他做什么,他就是活该!” 老秦却道:“你也嘴下留德,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说起来他原本有个兄弟,叫做杨国,杨国什么来着。” “杨国栋!那就是个来历不明的杂种!” 老秦气得转身道:“你能不能把嘴闭上,笑笑和他的男朋友才第一次来,别让外人笑话。” 莫远山和林笑笑听了两人这话,心里一惊,都忍不住回头看了老羊倌一眼。 莫远山还待再问,却早被老秦和老太太拉着进了家门。 家里面是个四合院,青砖青瓦,西院养着群鸡和几只羊,东边住人,南边是柴房,北边是厨房。小小的院子里一棵大桂花树,下面一张大石圆桌和四个石凳。 老太太拉着林笑笑和莫远山便往东屋里来,又连忙的倒茶倒水。 林笑笑却笑道:“叔公叔婆,我们自己来。” 老太太笑道:“好好好,你也不必客气,就当到了自己家里一样。这么些年,自从你一家搬进了城里去,记得你和你父母亲上次回来,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一晃眼,你都成了大姑娘,该嫁人了,我可等着吃你的喜酒呢。只可惜,你妈妈怎么说走就走了,你父亲带着你这些年只怕也不容易,倒是难得他没再娶,可见你父亲对你母亲那是一片真心。希望你两也真心真意过一辈子,和和美美的,只是你父亲还好吧?怎么没和你两一起回来?” 林笑笑顿时便有些难受,脸色变了。 老太太见林笑笑脸上不大高兴,便不断拿眼睛来笑看着莫远山道:“可是他不大同意你和这后生在一起?要是这样,我可得好好说说他,这么标致的一个后生,他还挑什么!按辈分,我和老秦大小也算是他的长辈,他敢不听!” 莫远山忙红着脸道:“林伯父出远门了,还没回来。” 老秦却叫道:“你这个长舌婆,还没完没了的啦,他们才回来,让他们歇歇,有话有的是时间说,还不快来帮忙,咱们忙咱们的去吧,年轻人的心,你懂什么。” “我不懂又怎么了!我见了他们两高兴,多说几句怎么了?杀鸡宰羊,那可是你的事!” 老秦只得摇头去了。 第七十一章:故事 林笑笑和莫远山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如何不简单?” 老秦接着道:“这美人太太不但会骑马打枪,百发百中,而且还懂得妖术,会给人换血;再加上人长得妖精一般,是个男人看了,晚上回来都要做梦。” 莫远山忍不住笑了要不得,笑道:“有这么厉害吗?” 林笑笑骂道:“你别笑,正经些!” 老秦笑道:“这都是当年的封建迷信作祟,没有科学文化。后来当然知道了,她那是西医,叫做输血。可她人长得真是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狐狸精会勾人魂魄似的。” 正说着,厨房那边老太太却端着两盘子油炸糯米糕出来了,嗔道:“你个死老头子,说谁呢?哪个狐狸精把你的魂勾去了?哪个人又长得漂亮了?有本事你出去,一辈子别回来,找你的狐狸精去!” 老秦急忙辩解道:“哎呀,我正和孩子们讲故事呢。” “讲故事你也不许讲这些,头发胡子都白了,你还老不正经了!” 林笑笑和莫远山一阵笑。 林笑笑忙道:“叔婆,我正问叔公事情呢,他所说的狐狸精可不就是您年轻时么。你说是不是,莫远山。” 莫远山连忙点头笑道:“是是是,叔公正说当年他和您的故事呢。” 老太太骂道:“你这糟老头子,坏掉了,咱们当年那些陈年旧事,怎么能在后辈面前说起呢,你老糊涂了你!” 老秦忙道:“得了得了,我没说你,我和孩子们讲《聊斋》里的故事呢。你再去弄些羊肉干和几个小菜来,这孩子们难得回来一次,你啰嗦什么!” 老太太嘟噜着去了。 “那后来呢?”林笑笑问道。 “后来啊,这美人和杨天宝生了个儿子,就是老羊倌,没过几年,杨天宝死了,杨老爷家就只剩下那美人和一个儿子过活。” 老秦说到这里,便端起酒碗只顾喝酒,不再说了。 林笑笑急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不好说喽。” 莫远山道:“如何不好说了,他不是还有个弟弟叫杨国栋的么,既然那美人成了寡妇,如何来的第二个儿子,莫不是又改嫁了?” 老秦看了看厨房里,方回头道:“后来不是解放了吗,佃农翻身斗地主,做了主人,这美人领着一个儿子也遭了殃,家里的土地和财产也充了公,还因从她家里搜出了枪和地契等东西,几乎不曾被批斗死,可她还是领着羊倌活了下来。再后来,羊倌五六岁那年,村里来了知识青年,到处都是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许多大学生来到了咱们这个小山村,其中一个戴着眼镜,文文静静的青年,十七八岁的样子,不知怎么就和这美人小寡妇整在一起了。两年过后,知识青年们大都开始回城里去了,那眼镜青年也走了,可这美人小寡妇却怀孕了,并在众人的唾骂声中生下了一个男孩,便是杨国栋,人们都说是那眼镜青年的种,要弄死了才算,美人小寡妇又是磕头又是求饶,方保存下来了。” “那眼镜青年叫什么?难道就从此消失了?” 老秦叹道:“当年我也就和羊倌差不多年纪,记得听老人们说,过了三四年后,运动结束了,那眼镜青年倒是回来过一次,可美人小寡妇却早被生活折磨得不成人样,没几天便死了。杨国栋便被那眼镜青年给带走了。羊倌当时也有了十一二岁,十分痛恨那眼镜青年和杨国栋,仇人似的,便留在了村里,靠给生产队放羊过日子。若不是可怜他,这样的差事在当年可是美差,轮不到他,他也便得了个绰号,都叫他羊倌。日子一晃啊,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可那些曾受过地主老杨家盘剥的人,当年没少批斗他们孤儿寡母,所以羊倌心里一直有气有恨,尤其是对那杨国栋和眼镜青年。” 第七十二章:老秦 老秦想了想道:“好像是吧,不过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也记不大清楚,可她母亲的坟就在那雷应山脚下,还被羊倌修得挺像模像样的,到底是地主家的人。只可惜羊倌一生不娶,无儿无女,只得孤苦终老了。” “那是因为他脾气臭,又是地主家寡妇的儿子,成分不好,那个敢嫁给他,还不被口水给淹死,他现在这样,成了孤鬼,活该!死了也没人埋!” 老秦摇头笑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当年也是无意间在河边放羊,看见你在河里洗……” 老秦话未说完,急忙闭了口,耳朵却早被老太太拧开关似的拧了一圈。 老太太气得暴跳,大怒道:“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老东西,你倒是大方!你狗肚子里装不住三两油,你……” 林笑笑和莫远山急忙笑着上来劝解。 四人围着石桌酒足饭饱,闹了大晚上,一轮满月早升到中天。 突然,只听得一声响,一只烂拖鞋从天而降,正好从四人头顶的桂花树上落了下来,掉在一桌子的残羹里。 林笑笑和莫远山一惊,急忙跳了起来,往头顶上看。 老太太却气得起身跳脚大骂,指着围墙那边大骂道:“死羊倌,你这老不死的野鬼杂种,你发的那门子疯!” 老太太说着,捡起烂拖鞋便扔了过去,鞋子却掉在了瓦房的房檐上。 围墙那边却传来老羊倌的对骂声道:“油菜花,你个疯婆子,一大晚上的不睡,闹你娘的屁!这里又不是村外的饮马河,你欢腾个鸟啊!” 老太太气得几乎昏死,几乎带着哭腔骂道:“你这个孤鬼老杂种,小短腿下的崽子,我今天非把你的狗眼珠子挖了才罢。” 老太太说着,回厨房了拿了一把水果刀便要出门。 老秦急忙上去夺了下来道:“别闹了,都一大把年纪了,你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 林笑笑和莫远山也急忙上来劝解住。 老太太顿时撒泼道:“秦老头,你这个窝囊废,没骨头的混账东西,我是你老婆,几十年了,你就由着那杂种满嘴胡说,欺负我!你要还是个裤裆里响当当的男人,就过去,把他的两个狗卵子给我挖出来。” 老太太的话说得露骨,林笑笑不禁红了脸。 老秦只得连忙作揖赔罪道:“是是是,我明天就找他报仇,报仇!你别闹了,表孙女和她男朋友还在呢,你也顾些老脸。” “呸,你放屁,你还有什么脸!这些年你就一者忍着,凭那王八蛋满嘴胡说,你就是个软骨头!这日子也没法过了。若你还是我男人,便立马过去,把他的狗嘴给我打烂,把那狗眼珠子给我挖出来!否则,我和你没完。” 老天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便瘫坐在地上撒泼。 老秦没折,只得跳脚道:“去,我去,我立马就过去。” 老秦拿了水果刀,便朝大门走去。 莫远山和林笑笑急忙上来拦住道:“叔公,可别冲动!” 老秦却悄悄笑道:“没事!我找老羊倌下棋去,你两在家陪陪她。我不在,她没了出气筒,一会儿她自己便好了。” 莫远山听了,忍不住悄悄笑了起来。 老秦早将水果刀扔在了门后,背着手出去了。 林笑笑不放心,便叫莫远山跟了出来,自己关了大门,转身来安慰老太太。 莫远山跟在老秦身后,笑道:“叔公,叔婆和那老羊倌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第七十三章:羊倌 门吱呀一声开了,老羊倌露出头来一看,怒道:“你怎么还带了人来,滚滚滚!” 老羊倌说着便欲关门。 老秦急忙一把将门推住道:“哎呀,我说你这个老羊倌,他是我表孙女的男朋友,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通融个屁,半夜对垒,我帮你做戏,绝不容第三人,这可是规矩,滚!” 老秦却早将半个身子挤进门去了,笑道:“我说你这个臭脾气,真是到死了也改不了。你不叫唤两声,那婆子不得闹个没完,明天还得接着闹,咱们明天还怎么对弈,我回去也没法交代不是。” 老羊倌冷笑道:“那是你的事,他是你老婆,又不是我婆娘。我说老秦头,你都七十几了,一辈子怕老婆,到阴曹地府也是奴隶,永远翻不了身,你活着累不累。” “不累!我愿意!” 老羊倌只得一咂嘴,呸了一声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要进来可以,你一个人,这小子滚回去!” 莫远山急忙笑道:“大爷,我可是八级!” 老羊倌瞪着眼道:“什么扒鸡?少啰嗦,回去!” 莫远山笑道:“我象棋八级,专业网站上评定的。围棋七段,虽不是顶尖高手,可也罕逢敌手哦!” 老羊倌听了,顿时看着莫远山道:“真的?” “当然!不信,试试!” 老秦却道:“你说什么什么给评的?象棋还定级发证书么?” 莫远山笑道:“当然!尤其是围棋,那可是有国际声誉的体育项目,我有证,只是也没带在身上。” 老羊倌早一把将莫远上给拽进门来,反手将门栓了道:“走走走!” 老秦却急忙拉住老羊倌道:“你还没叫呢!” 老羊倌只得没好气的道:“我也是服了你了,怕老婆怕成这样。” 莫远山一时也不明白两个老人家到底搞什么鬼,只得站在一旁看着。 老秦对着围墙的那边突然大骂道:“老羊倌,你这老东西,我今儿饶不了你,看你还满嘴跑马,胡说八道,我把你……” 老秦还没骂完,老羊倌突然哎呦大叫起来。 两个老头顿时把门后的锄头棍棒弄得山响。 莫远山看得忍不住一阵好笑。 老秦怒道:“羊倌,你求不求饶,服不服?还敢再胡说不?” “哎呦,老秦头,你这老王八蛋,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的。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你看你把我这老脸打的。我和你也算是半辈子邻居,你怎么就这么下得去手啊,哎呦,我的老天爷呐!” 老秦忍不住笑,却又对着围墙那边高声道:“好,既然你知道错了就好,为了让你洗心革面,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我决定,今晚就好好的教育教育你,让你的榆木脑壳开开窍。” 两个老头说完,拉着手进北边的一间屋子里去了。 莫远山摇头笑道:“可真是一对活宝老顽童。” 老羊倌却早折回来一把拉了莫远山进屋子里坐下,笑道:“你小子可别是只有吹牛的本事,咱们可说好了,谁赢,谁有酒喝,输了的,跪着接着下。连输三局者,这辈子都滚远点。” 莫远山只是笑笑,打量了屋子内一番,只见这屋子不大,但是清一色的青砖铺地,大梁上几根支撑的木头也是有了些年头,窗子都是古典的雕花,透着一股子古色古香,而头顶上,吊着一盏白光灯。 老羊倌说着,便欲去角落里将一张折叠桌子搬过来打开,莫远山忙上来帮忙。老秦却早笑着将一个酒坛子打开,在靠墙的案板上拿出三个碗,倒满了三碗酒。 须叟,老羊倌拿出一副拳头大小的象棋来,哗啦一声倒在桌子上。 这桌子上早规规矩矩的雕刻好了一幅棋盘,楚河汉界分明。 老秦笑道:“人家摆开桌子吃饭,羊倌是摆开桌子吃象棋子。” 老羊倌嗔道:“你少废话,这些年,你我没了这张桌子,还不知怎么熬过多少的不眠夜。” “说的也是,咱们两若是没了这点爱好寄托,只怕早见阎王去了。” 三人坐定,老羊倌便道:“今儿我是东道,我做桩,咱们三人车轮战,要是你们爷孙两都输了,以后见着我,都得叫我声爷爷好。” 老秦呸了一声道:“指不定谁叫谁爷爷呢。” 老羊倌早将棋子摆好,看着莫远山和老秦道:“你先来还是你叔公先来?” 莫远山笑道:“您虽是东道,但晚辈还是有句话要说在前面。” 第七十四章:右边的屋子 老羊倌说着,当真便掀开屁股下的板凳,朝着莫远山便要拜。 莫远山惊得急忙跳了起来,一把扶住道:“咱们说好了,我赢了,我要问您老一个问题,你只需照实回答我便是,何需下拜,我可当不起。” 老秦也急忙上来劝解住道:“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老不正经,平时咱们两下棋,也就算了,他可是我孙女婿,你拜了他,岂不是连我的寿都折了。” 老羊倌只得作罢,便道:“你问吧!” 莫远山想了想道:“您老有个兄弟叫杨国栋,是不是后来改了名字叫孔德?他如今……” 莫远山话还没说完,老羊倌突然大怒,一把将桌子掀翻了,指着屋子门外怒道:“滚!” 老秦急忙来劝,哪里劝得了,只得和莫远山退出屋子门来。 老羊倌却又突然大叫道:“站住!” 莫远山和老秦一惊,急忙回头,只见老羊倌突然朝着莫远山哐啷一声跪了下去便磕了一个头,又噌地站起来怒道:“滚!” 莫远山一时哭笑不得,手足无措。 老秦知道老羊倌的脾气,只得摇头咂嘴的拉着莫远山出去了。 出了大门,莫远山苦笑道:“这老羊倌还真是个火爆脾气,也够怪的。” 老秦道:“你呀,也用不着往心里去,他就是那样。你什么不好问,偏偏问他关于杨国栋的事,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他和那杨国栋仇人似的。” “可他好像对他死去的母亲感情很深,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你说的没错,他把人生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从不掩饰,所以我说他是个真人。每逢满月,他都要烧香祭拜他的母亲,多少年来从未改变。不过啊,我告诉你个秘密,村里人也鲜有人知道。” “什么?” “就是他家的堂屋里从不让人进去。” “为什么?难道里面藏着当年他家当地主时留下来的金银财宝?” 老秦笑道:“那到不是。我也是因为有一次你叔婆又发飙,我夜里又去找他,无意中看到的,他家堂屋里供奉着她母亲的灵位。”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奇怪就奇怪在那灵位上写的是‘慈母多美子娟之灵位’!” “什么?叔公,你可看真了!” “怎么没看真!写的就是这个。那次他和你叔婆隔着墙闹了一番之后,我立马便过来了,他家这大门没关,我直接就进去了,见他正在堂屋里点蜡烛,我进去叫他,顺眼就看见了,倒是把他吓了一跳。从此他家里的堂屋都锁着门,一到夜里,大门也拴着,从不让人轻易进去的,今儿要不是你说你是什么八级,他是不会让你进去的。他一生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下棋,当作命根子一样。” “多美子j,这可奇怪了!” “是有些奇怪,听着不像咱们汉人的名,倒像是小短腿的名字!可也不排除她母亲是哪里的奇异民族。后来我才想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在每个圆月之夜祭拜他的母亲。” “为什么?” “因为他母亲名字里的那个娟字,不就是月亮的意思嘛。” “原来是婵娟的‘娟’!可这也说不通啊!哪有每逢月圆都祭拜的理。” 老秦便悄悄道:“咱们村里还有个传说,说她的母亲是月宫里的嫦娥下凡,每逢月圆之夜,她的魂魄都会出现,有时在饮马河边,有时在雷应山下的大槐树下,还曾有放羊晚归的人遇见过,美极了,竟和当年才从城里回来时一样,可那里是她的坟茔所在,想起来就叫人瘆得慌,从此村里越传越神,也没人再去那里放羊,晚了,都躲着走。老羊倌必然也是相信的了,所以,每逢月圆,必然烧香祭拜,这也是接引先人,告慰亡灵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叔公可曾遇见过那美人?若要去她的坟茔,往哪里走?” 老秦急道:“可别乱想啊,我虽不相信鬼神,可这却是犯了大忌的事,况且,那地方多少年撂荒了,山高树木深,阴森森的,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第七十五章:对天发誓 莫远山被捶得沙袋一般,顿时整个屋子里如同地震。 老秦和老太太在右边的屋子里听见,不禁都暗暗纳闷道:“这小年轻也太能折腾了吧!” 老秦却嘘了一声道:“这年轻人的玩意,咱们怎么知道,咱们这把老骨头,早就过时喽。” 老太太却笑道:“你年轻时,还不是一样,饿狗似的。” “胡说,我那是饿狼!” “都一样!” “不一样,狼吃肉,狗吃屎。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话音才落,老秦一把拉了床头的电灯开关,屋子里便黑了下来。 右边的屋子里终于亮起了床头灯,莫远山早被打得熊猫一般,滚落在地,捂着流血的鼻子哭笑不得。 “笑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你在里面,而且……” “而且什么?没吃着?还是没打够!你这人面兽心的人渣!” “笑笑,我……” 林笑笑只穿着内衣裤,一床大红的鸳鸯被子紧紧裹住了身子,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莫远山看着林笑笑这样,急得坐在地上,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差拿头撞地了。 林笑笑看着莫远山这样,冷冷道:“滚!” 莫远山却苦着脸道:“这都是叔公和叔婆捣鬼,门早被他们两给从外面锁上了,你说这,这……” 林笑笑恨得咬牙切齿,怒道:“把你的狗眼睛闭上,你要是敢睁开眼睛,我不把你的狗眼珠子挖出来,我便不是林笑笑!” 莫远山急忙闭上眼睛,转过了身去。 林笑笑急急将衣服穿好了,平息了下心情,冷冷道:“莫远山,你说我是该砍了你的双手,挖了你的双眼,还是干脆阉了你!” 莫远山转过身来,依然闭着眼道:“我对天发誓,我是无心的,我是冤枉的!都是老秦和老……” 林笑笑突然跳下床来,狠狠的搧了莫远山一耳光,怒道:“你说你是无心的!” 莫远山捂着脸道:“我真是无心的!” 林笑笑又欲抬起手。 莫远山急忙拉住林笑笑的手道:“别动手,看我的脸打疼了你的手。” 林笑笑听了这话,有些忍不住好笑,却故意怒道:“你说你是无心的,那当初在沙漠里,在红崖河,算什么!” 林笑笑想起过去,不禁又怒了,眼泪便又在眼眶里打转。 莫远山却突然惊道:“你的手,怎么了?” 林笑笑伸出左手掌,冷冷道:“很丑是不是?” 莫远山想了半晌,方怒道:“李潮那老鬼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这左手是不是被他给截肢了,怎么冷冰冰的。” “你还关心这个?犯得着么?你该关心你那心上人娇娇才是。我的手就算截肢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莫远山听了林笑笑这话,咬牙怒道:“李潮这老王八蛋,竟然干出这种没人性的事,等回去了,一定要找他算账。” “算账?怎么算?” “笑笑,当时我要是没离开医院去借钱,你也不会失去这只手。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林笑笑看着莫远山难过的样子,顿时心又软了,冷笑道:“放心,我的手没事,只是戴了一双强磁隔离屏蔽手套而已。” “什么什么?强磁隔离,手,手套?” 莫远山说着,便又拉着林笑笑的手在床头灯下看个不住。 林笑笑红了脸,急忙抽出了手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 第七十六章:月色 两人经过商量,林笑笑便突然大叫起来。 莫远山忙去敲门。 老秦和老太太急忙起来,隔着门道:“怎么了,怎么了,笑笑!” 莫远山道:“叔公,笑笑肚子疼,您老快把门打开。” 老秦和老太太听了,急忙找来钥匙将房门打开了。 林笑笑背了背包,捂着肚子出来道:“叔公叔婆,我肚子疼得厉害。” 老秦顿时惊了,便道:“莫远山,你个混小子,你动静也整得太大了吧,你还真舍得出力啊你!” 莫远山一脸的懵。 老太太却拉过老秦到一边悄声道:“笑笑不会是有了吧?” “没这么快吧!这才一夜的工夫……” “你懂个屁,现在的小年轻,我早听说了,都时髦什么先上船后买票,只怕,只怕他们早就那个了!” “什么!”老秦也一脸的懵。 林笑笑却早听见了,羞红了脸急得跳脚道:“叔公叔婆,你们浑说些什么!” 两个老人家都捂着嘴笑了,便都手指着莫远山道:“你这个混小子,笑笑都这样了,你还,你还……” 莫远山又惊又好笑,哪里敢辩解,只得连忙作揖而已。 林笑笑却使劲掐了一把莫远山的腰道:“我肚子疼,你哑巴了。” 莫远山急忙道:“叔公叔婆,这,这事情来得突然,只怕,只怕我和笑笑要先回城里去了。” 老秦和老太太连忙点头道:“对对对,这可大意不得,保胎要紧,可千万马虎不得,快走,快走!咱们这小山村也没医院。” 老秦和老太太随手拿起了一把手电便扶着林笑笑往外走。 几人出了大门,莫远山和林笑笑转身止住二老,二老却执意将二人送出门外,看着林笑笑和莫远山上了车,渐渐走远了方罢。 林笑笑坐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忍不住伸手狠狠的拧了莫远山的大腿几把,方气得咬牙道:“你这人渣,出的什么馊主意!” 莫远山笑了个要不得,半晌方道:“我只说叫你装肚子疼,谁想到叔公叔婆脑子转得这般快!我羊肉没吃着,羊骚可惹了一身,我是受害人啊!” 林笑笑听了,气得便又要来拧莫远山的嘴。 莫远山忙道:“别动,开着车呢。” 两人一路打闹,汽车颠簸着便来到了村口的一座石桥前。 林笑笑急忙叫停车。 “怎么,要徒步吗?” “废话,不走路难道还飞了进去!你想要见的那‘嫦娥美人’在雷应山下,当年杨地主家旧宅的旁边,多少年来那里早荒芜了,只怕连路都难寻,我也是十多年前和我的父母亲因为好奇,进去过一次。” 两人下了车,莫远山把汽车停在了石桥的旁边,便去后备箱里翻东西。 “你找什么呢?” “手电!” “别找了,我车里没有。你看这满月,照得山坳里白昼一般。过了这石桥,咱们一路沿着山坳往里走,不出三里地便到了。到时候你月下赏嫦娥,岂不是千古佳话。” 莫远山笑道:“我是怕这山路崎岖难行,此时又是夏天,那草丛里说不定有蛇,或者别的什么野兽,我倒是没什么,只怕你……” 林笑笑却早从背包里拿出那把手枪来笑道:“看看这是什么!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只是别怪我把你那月宫仙子吓跑了便是。” 莫远山只得和林笑笑过了石桥,一路沿着山坳间的一条石板路向雷应山缓缓而行。 小路旁边是一条小河,月光下溪水潺潺,对面的河岸山坡上全是金黄的油菜花,在月光下的夜风里摇曳着。 莫远山不禁感叹道:“多美的夜色,要是笑笑同学能翩翩起舞的高歌一曲,那真是太美妙了。”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你发什么花痴,那‘嫦娥美人’还没现身,你就醉了,等见了她,你再花言巧语也不迟。” 莫远山只好走到林笑笑前面探路。 越往前走,小路越发湿滑。 两人沿着山坳拐过了几道弯,前面一座高耸的山峰出现在眼前,山坳里也变得有些阴暗起来,山坡上全是杂草密林,早没了满坡的油炒菜花,只有小溪还在身旁哗哗的流着,夜风里偶尔从溪边的杂草丛里飞出些萤火虫,随风一飘,便向前面的雷应山脚下飞去了。 第七十七章:绿眼睛 莫远山大惊,急忙一个飞扑,便向一侧躲闪。 林笑笑的手枪射出了一颗子弹,擦着莫远山的头皮飞过,噗的一声却打在了残垣断壁上。 只听得“喵”的一声惨叫,断壁上那双微绿“眼睛”滚落下来。 莫远山急忙翻起来,一把夺了林笑笑手里的枪,便紧紧搂住林笑笑道:“笑笑,你疯了吗!” 林笑笑一惊,渐渐恢复了神志,喘着粗气道:“我这是怎么了?” 莫远山急忙将手枪的保险关上,将枪别在自己的腰间,拍拍林笑笑的脸道:“你没事吧!” 林笑笑站了起来,犹自有些惊恐的道:“我刚才看了一眼那双发光的绿眼睛,不知怎么了,头一疼,便见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向我袭来,我,我就…………” “都说疑心生暗鬼!你这是紧张过度,加之这里的环境幽暗,你只怕是出现了幻觉!” “幻觉?可那双绿眼睛,好像能摄人魂魄似的!” “绿眼睛?刚才你这一枪好像打中它了!我听得一声叫,好像是一只野猫!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幸好我躲得快,否则,我只怕被你当作怪物给毙了。” 林笑笑尚有些头疼,便捂着头嘘了一口气道:“不对,这地方和那东西有古怪。一路走来,我怎么到了这里便感觉头疼,这左手,也好像有些发热发麻。” 莫远山听了,急忙从衣兜里拿出打火机打燃,拉起林笑笑的左手,取下林笑笑左手上戴着的蚕丝手套,细细的打量林笑笑的左手掌。 莫远山惊道:“莫非你这左手手掌中的‘天眼之瞳’又发作了?可这只李潮给你的强磁隔离屏蔽手套不是还在么?” 林笑笑也低头仔细的看了看,只见自己这只乌漆嘛黑的左手手掌心竟然有一点芝麻大小的红晕出现。 林笑笑惊道:“只怕是破了一丁点,你看这掌心,有了一丁点微微发红的小点。” 莫远山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也看到了,惊道:“这可怎么办?莫非刚才是这一丁点的破损影响了你的心智?” “我只是觉得有些头疼!若说是它影响了我的心智,应该不可能!那双发光的绿眼睛应该有问题。” 莫远山却道:“那应该就是只野猫,它那双发光的绿眼睛我也看见了,可我怎么没受影响?” “谁知道!可能我这左手上的‘天眼之瞳’和它有感应也未必。咱们快找找看,不知那双发光的绿眼睛那里去了。” 莫远山将蚕丝手套仍然给林笑笑戴好,便拉着林笑笑向身后的残垣断壁里搜索而来。 两人都十分小心,踩着地下的枯枝败叶,翻过了一处断壁缺口,里面却是一处早已经残破倒塌了的屋子残骸,脚下尽是些残砖破瓦,杂草丛生;几棵发黑的木头斜靠在断壁上,而木头底下,竟然歪着一尊残缺的佛像。 月光下,残缺的佛像右手捏花,面带微笑,而左手却断了半截,佛像头上的佛龛也破败不堪,座下莲花宝座却是完好的。 “捏花一笑,这是一叶观音!”莫远山脱口而出道。 “这里应该曾经是大户人家供奉佛像的地方,只是好像被大火烧过一般。” “听老人说,那些年斗地主,破四旧,这地方被火烧过,也不足怪,只是那只奇怪的‘绿眼睛’呢?我明明看见它掉下断壁来,怎么就不见了。” 两人正说着,只听得一声叫,一个黑影竟然从草丛里蹿出来,一跃便蹲在佛像的手上,却又回过头来看着两人。 林笑笑和莫远山都吓了一跳。 第七十八章:猫之死 光影墙渐渐消失了,那只佛像上的猫两眼也没了绿光,渐渐闭上了,竟从佛像上掉了下来。 林笑笑的左手顿时痛疼渐渐消失,恢复了正常。 莫远山惊道:“这难道是磁场相互感应产生的磁场流光?可那影像中的老者是谁?” 月光下,林笑笑使劲摇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半晌方道:“那人就是雷应山!我在怒海市大学的学校历史展馆里看到过他的照片,只是我这只左手中的‘天眼之瞳’好像会被那只猫眼感应一般,现在,里面的能量好像又被封存了。” 莫远山却道:“那只奇怪的猫必定有乾坤,咱们快找找看。” 两人急忙扒开杂草丛,来到佛像下搜索,只见一只灰色的猫倒在佛像的莲台下,已经奄奄一息。 林笑笑伸手将猫抱了起来,只见猫的肚子上流出殷红的血。 莫远山道:“你那一枪正好打中了它,只怕没得救了。这真是命运之神的玩笑,一切难道都是天意。” 林笑笑听了莫远山的话,心里一阵感伤。 此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天上的满月西沉,晨风嗖嗖吹来,阵阵寒意。 林笑笑看着这怀里受伤的猫咪,喃喃道:“这都是我的错!” 莫远山安慰道:“尘归尘,土归土。这雷应山说的没错,它只是灵魂的载体破了,在另一个世界,它将继续陪伴它的主人,这对它来说,未必是坏事,你也不必自责难过。只是不知它是谁养的宠物,竟然有着一只这样奇异的眼睛。” 一语提醒了林笑笑,两人便小心翼翼的查看这猫咪的眼睛。 莫远山的手刚刚触碰到猫咪的眼帘,这猫咪竟然喵的叫了一声,微微睁开了眼,放出一缕微弱的绿光,接着一阵抽搐。 两人都吓了一跳,猫咪便从林笑笑的怀里掉了下来,落在了佛像的莲座上。 小猫咪渐渐没了动静,闭上了眼睛,如同睡着了,那肚子上的血也渐渐干了。 莫远山忍不住用手去摸了摸猫咪的头和眼帘,一颗珠子却突然从猫咪的左眼里滚了出来。 莫远山急忙缩手,那珠子却触碰到莫远山的手,如同电了莫远山一般。 莫远山疼得直跳,再看那珠子时,早落在脚下的石头上,一摔几瓣,从中闪出一点绿光,摇曳着便如萤火虫一般在空中飞舞,转瞬随风消逝了。 林笑笑一惊,自语道:“天眼之瞳!” 莫远山亦惊道:“幸好我躲得快,否则,哪里再去寻一双你那样的强磁隔离屏蔽黑手套。” 林笑笑却抱起死了的猫咪道:“它灵魂的躯壳因我而消亡,我想将它埋了。” 莫远山却指着猫咪的脖子道:“等等,它脖子的毛里面好像有东西。” 林笑笑急忙一摸,果然,在猫咪脖子的皮毛下方竟然吊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心型吊坠,一根灰色的线牢牢拴着,直没进猫咪厚厚的毛里。 林笑笑将吊坠捧在手心里一看,这吊坠竟是金色的,有个小小的凸起,一按这小小的凸起,吊坠竟然弹开了。 吊坠里面隐隐有一张小小的半身相片,也看不大清楚。 莫远山急忙将打火机掏出来,打燃了一照。 只见吊坠里相片上的人是个女子,面容姣美,回头盈盈的笑着,左脸颊上隐约一个浅浅的酒窝,沿着相片的边沿,几个细微的小字,却是“多美子娟。” 两人不禁看得呆了。 第七十九章:孔德 林笑笑听了莫远山的话,顿时又惊疑起来,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将小猫咪的尸体埋在了坟前的桂花树下,看着渐渐升起的朝阳照在树林里,照在满眼的残垣断壁上,莫远山叹道:“时空之牢笼,永不可破。也许,人类对于时空的思考和探究,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牢笼罢了。只是雷应山说的,这‘天意计划’旨在捕获人的灵魂,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如果成功了,那控制这项技术的人将会成为万物的主宰。” 林笑笑却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道:“我坚信,我父亲的量子力学是对的。正如这‘天眼之瞳’确实存在一般。如今回想起来,我才明白在怒海市大学里,为什么我父亲的办公电脑设置了最后的解锁密码,却是启动自毁程序。” “林伯父是想毁掉他所有的研究成果?” “正是这样!除此,我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而且,当时在电脑自动删除文件之前,屏幕上也出现了雷应山所说的那句话——‘时空之牢笼,永不可破’。我想,这除了说出我父亲最后对时空和量子力学的理解之外,其实还有一层意思,便是告诫后人,不要试图去打破时空的限制。因为在另一个时空里,是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可能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危机,犹如那潘多拉盒子,打开后,我们不知道里面跳出来的是天使还是魔鬼。” “可我坚信,人类是不会停止探索的脚步的。尤其是像李潮和孔德这样的人,对未知的世界永远充满了欲望和好奇心。而且从种种迹象表明,林伯父在第二次去红崖河之前,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他只不过是想去求证而已,却又担心自己的研究会给后来人带来未知的危险,所以他在自己的电脑里留下了只有你才能破解的自毁密码和程序,是希望有朝一日如果他回不来,你能亲手将他的科学研究资料给毁了,便如同关上了潘多拉盒子一样。这说明林伯父很可能在提防着一个人,那便是孔德!” 林笑笑点点头道:“从雷应山先前所说的话来看,这的确极有可能。如果我的父亲能回来,事情也许又是另一个结局了,可他如今究竟在哪里?” 林笑笑说到这里,不禁又伤感起来。 莫远山却叹道:“咱们的这一连串推理如果成立,说明林伯父和雷应山都想到了一块,你既然是‘天意’选中的人,只怕还有多少事情等着你呢。” “你是说终止‘天意计划’?” “正是!” “可是咱们如何终止?李潮那些人岂能坐视?还有这个怒海市大学的校长孔德,他也去过红崖河,也不知道他当年从那‘天意之眼’内得到了什么。如果正如李潮所说,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偷偷盗取天意集团科研成果的幕后人便是他,那他所掌握的东西,只怕远远比李潮所掌握的令人不可思议。” “更要紧的是,咱们目前还不知道李潮他们所谓的‘天意计划’都做了些什么?取得了什么进展?他们最终的目的何在?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背后有一伙不法之徒参与其中,而且,很可能是一股国外势力在操纵他们。” 林笑笑听了莫远山的这番话,冷笑道:“这些都是你从你的组织得到的信息?” 莫远山却笑而不答。 林笑笑瞅了莫远山一眼,抬腿走了。 两人一路沿着旧路返回,林笑笑始终一言不发。 莫远山却没话找话的道:“如今一个谜团未解开,又有无数的谜团等着我们。我想听听你接下来的打算。” 林笑笑没好气的转身看着莫远山道:“我能有什么打算。我不像你,有组织,有靠山,我只是一个人,而且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还得天天看着这利用了我的人的臭嘴脸。” 莫远山只得陪笑道:“你看你,又来了,我答应过你,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所有的一切,只是现在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我又不是间谍!你既然不相信我,还老跟着我干嘛!” “我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这是我的私心。” “那你的公心呢?” 莫远山犹豫了半晌,还是道:“查清事情的真相,揪出那只黑手,还我兄弟一个清白。” 两人吵吵闹闹,一路下山来,直到中午,两人方来到石桥边,上了汽车。 第八十章:葬礼 下午六点,孔德的灵车缓缓驶出怒海市大学,向着西北郊区的德山公墓而来。 莫远山和林笑笑驾驶着汽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德山公墓的风景秀丽,此时正是百花怒放的时节,若不是里面排列着许多坟墓,便会以为这里是公园。 送葬的人中有学校的几位老师和学生代表,以及那对戴着黑纱袖套的母女。其余的一些人便是往届的毕业生和社会各界的人士。 林笑笑和莫远山挤身在人群里,看着孔德的灵柩被丧葬公司的工作人员从灵车里抬了下来。 莫远山盯着灵柩,心里有些狐疑。 挽歌开始唱起,接着是学校和学生代表致辞,众人默哀。 残阳如血,在一片哀乐声里,孔德的灵柩被葬在了怒海市大学老校长雷应山的坟墓旁边。 可当灵柩被放进墓坑的时候,莫远山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疑。 众人手里都拿着丧葬公司人员分发的白菊花,排队绕着圈从孔德的墓坑前走过,并把手里的菊花抛进了墓坑里。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孔德的坟墓被泥土掩埋起来,高出地面的土堆像一个馒头。 一块大理石的墓碑上写着“一位诲人不倦的科学家从这里脱却时空之牢笼!” 墓碑上还用小楷镌刻着孔德生前的肖像和大体事迹及生卒年月。 送葬的人们渐渐散去,莫远山看了一眼坟墓,却紧紧盯着那辆停在树荫下的丧葬车。 莫远山的心里有无数个念头闪现,却听得耳畔有人悄声议论道:“孔校长一生为了怒海市大学鞠躬尽瘁,没想到还不是扛不过高血压。” “听说是脑溢血,抢救都来不及。” “生老病死,这是天道,谁也逃不过。只是按照文件规定,咱们所有公职人员死后都要火化的,孔校长一生廉洁奉公,恪守职业道德规范,什么事情都是表率,怎么独在这件事情上拘泥不化,硬是早早留下遗言,坚持要按照传统的土葬来安排自己的后事。” “这事说来也怪,当年第一任老校长雷应山也是如此要求土葬的!” “唉,别说了,走吧。” 林笑笑也听见了两人的谈话,看着莫远山满脸的狐疑,便悄声道:“你在怀疑什么?” 莫远山却拉了林笑笑上车道:“别多说,这一切都还是我的怀疑,你只小心些便是。” 莫远山说着,从腰间把那把手枪还给了林笑笑。 林笑笑有些惊疑,不解的道:“你这是要干嘛?” 莫远山始终从车窗里盯着那辆丧葬车,叹道:“如果我的目测和判断是真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你的目测和判断?你别和我卖关子,有话直说。从一开始,我就看着你满脸的疑惑,你说,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莫远山咂咂嘴,看着林笑笑道:“我怀疑那下葬了的棺材里是空的!孔德也许并没有死!” “什么?” 林笑笑忍不住叫了起来。 莫远山急忙嘘的一声止住了。 “你别叫!这只是我的目测结果和推测,一切还有待证实。如果打草惊蛇,咱们可能有危险不说,前面咱们两所有的调查和努力便都白费,所有一切谜团可能从此无解。” 林笑笑突然感觉嗓子干涩,咽了一口口水道:“你可真会异想天开!你又没长着透视眼,怎么知道那棺材里是空的?况且在怒海市大学的追悼会上,我和你都仔细的看了,孔德确实没有了生命的体征,你凭什么断言那棺材里是空的,孔德没死?” 莫远山神秘的冷笑道:“就凭我这双一眼能看透女人三围的眼睛!” 第八十一章:车祸 林笑笑恨得牙痒,坐在副驾驶上便欲来掐莫远山的腰,可前面的黑色轿车突然在一处转拐的下坡路段中央停了下来,而那辆灵车却继续向前驶去,一转弯便不见了。 莫远山急忙踩了一脚刹车,心里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急叫道:“不好,他们恐怕要动手!” 话音才落,只见前面那辆黑色轿车里下来一个人,正是丧礼上那个一直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 林笑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不由自主的把手摸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莫远山却道:“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亮家伙,更别开枪。” 男子走到莫远山的汽车前面不远处停下,立在了汽车的灯光里,直视着汽车里的莫远山和林笑笑。 僵持了片刻,男子突然从衣兜里拿出一只盒香烟来,抽出一支烟点燃,悠然自得的吸了一口。 林笑笑和莫远山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这男子,却只见前面的黑色轿车却原地调头,停在路边挡住了莫远山的去路,竟把汽车的大灯也关闭了。 莫远山有些不解,林笑笑便道:“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话音才落,只听得一辆满载货物的大货车从后面飞驰而来,而前面的黑色轿车竟然突然打开了汽车的远光爆闪灯。 莫远山大惊,急忙一挂挡,可为时已晚。 一阵紧急的鸣笛声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大货车撞在了林笑笑和莫远山乘坐的汽车尾部,又推着两人的汽车向前滑行了数米。 接着,轰隆一声,林笑笑和莫远山两人乘坐的汽车掉下了路基。 路基下是个山沟,深不见底。幸好山坡上有树,林笑笑和莫远山的车子被大树一挡,四轮朝天的挂在了半山坡。 大货车发生了侧翻,车上满载的货物如同洪水般倾泻下来,几乎将半个山坡淹没了。 几分钟后,莫远山头疼欲裂,眼冒金星的醒来,车内一片漆黑。 莫远山大叫道:“笑笑,笑笑!” 一连叫了数声,林笑笑没有动静。 莫远山大急,挣扎摸索着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从驾驶位翻爬起来,便伸手来摸副驾驶上的林笑笑,却只摸到了一根刺穿进来的树枝。 莫远山急疯了,急忙摸索身上,掏出了打火机打燃一照,只见林笑笑卷缩在副驾驶的座椅下方,一根手臂粗的树枝刺穿了车门玻璃,斜着就从林笑笑的两条大腿中间刺进车来,却恰好把翻倒的汽车如同挂灯笼一般挑挂住。 莫远山看得心惊肉跳,急忙解开了林笑笑的安全带,便伸手来拍了拍林笑笑的脸,试图把林笑笑拉起来。 可是林笑笑一侧的车门已经凹陷,林笑笑竟然被卡在了座椅和车门间。 莫远山一阵大叫,林笑笑依然没有反应。 此时打火机烧得发烫,莫远山见林笑笑的背包就挂在刺穿进来的树枝上,急忙将打火机熄灭了,又从背包里翻出手电,打开放在早已经落满碎挡风玻璃的驾驶台上,便伸手来奋力抓住林笑笑胸口的衣服,企图把林笑笑从夹缝中拉起来。 莫远山一用劲,这挂在树枝上的汽车便开始摇晃,发出叽叽嘎嘎的响声。 莫远山大惊,轻轻拿起手电往车外照了照,只见挡风玻璃外面竟然是个五六米高的悬崖,下面传来阵阵河水轰隆的响音,而汽车恰好被一棵大树挡着,若不是这根刺穿进来的树枝挑住了汽车,两人只怕早随着汽车掉下悬崖下的河水里。 莫远山冒了一身的冷汗,正不知如何是好,林笑笑却醒了。 莫远山急忙拉了林笑笑一把,叫道:“轻些,咱们在悬崖边上,下面是河!” 林笑笑捂着头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挣扎着翻坐了起来,骂了句“王八蛋!” 莫远山苦笑道:“没想到咱们竟被那小王八蛋给算计了!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你没事就好,咱们得想办法出去!” 林笑笑怒道:“王八蛋,等我上去,非得毙了他!” 莫远山拿起手电照了照林笑笑身后的车窗外道:“我这边是悬崖,咱们和车被这大树挡了一下,挂在了悬崖边,看能不能从你那边的车窗爬出去。” 第八十二章:女人越美越是毒如蛇蝎 林笑笑只得在悬崖下的河岸一阵摸索,好不容易找到了手电筒,却打开朝着上面照着莫远山的脸道:“好你个狗东西,看着我在下面着急,你很得意是吗?” 话音才落,莫远山趴着的那棵小松树也断了,莫远山急忙抓住了旁边的一根树藤,谁知树藤也稀里哗啦的往下滑落。 莫远山揪着树藤重重的摔在了林笑笑脚前的石滩上。 莫远山疼得几乎昏死过去,但万幸的是屁股先着地,那小松树离下面也不过三四米高,且莫远山又被树藤挂了一下。 看着躺在石滩上的莫远山半晌爬不起来,林笑笑不免又急了,急忙弯下腰去拍拍莫远山的脸道:“哎,还没死吧。” 莫远山侧过身,用手捂着屁股道:“死不了,只是我的屁股!” 林笑笑冷笑着站起来,踢了莫远山的屁股一脚道:“既然没死,赶快起来,看这鬼天气,只怕要下雨,咱们在这河谷里,可不是好地方。” “你也扶我一把!” 林笑笑没好气,便又要踢莫远山屁股。 莫远山只得急忙挣扎着起来,龇着嘴道:“你也忒狠毒了吧,我的屁股都摔瘪了,你还落井下石!” 林笑笑飞起一脚踢在莫远山的屁股蛋上怒道:“快看看怎么上去。” 莫远山只得接过林笑笑手里的手电往四面看了看,皱眉道:“看来只能顺着河流往下走,看能不能找到个地势平缓的地方爬上去。” 林笑笑却一把抢过手电来,往石滩上照。 莫远山道:“还找你那背包呢,应该早被河水冲走了。” “她娘的,可惜了我那把手枪,要是上去了,怎么也得射那王八蛋几个透明窟窿。” 莫远山摇摇头,一把拉起林笑笑便顺着河流往下走去。 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河流一处拐弯的地方看见了一个河滩,而河畔的山势也相对平缓,两人便攀爬着上了山脊,望着山上的公路而来。 天空开始雷鸣,一道闪电划过,雨点开始落下,须叟大雨瓢泼。 莫远山拉着林笑笑上到公路上,早已经是浑身湿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水狗一般。 远处山坳的拐弯处,一辆警车闪着车灯。 莫远山道:“想必是那大货车的司机报了警,说明他人没事,这可是不幸中的万幸,要不然,你我可就够喝一壶的了。只是不知你那车落的是谁的户头?” 林笑笑冷笑道:“你不就是局子里的人吗,难道还怕警察找上门来?” “谁告诉你我是局子里的人来着,我自身都难保!咱们还是走吧。” “走?怎么走?这么大的雨,黑不隆冬的,你不会是想要我和你走回去吧。” “目前除了这办法,没折,难道你还想坐警车回去?这次如果真进去了,恐怕没那么容易出来!” 林笑笑怒道:“肇事司机是那王八蛋,又不是咱们,你怕什么?” 莫远山没好气的道:“你可别忘了,咱们在大湾子村那档子事还没了,要是进去了,拔出萝卜带出泥,你说,咱们轻易能说得清楚吗。” “咱们又没杀人,带出泥又怎么了?你究竟害怕什么!” “咱们是没杀人,可是刘大富和小三子的死和咱们脱不了干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事要是追究起来,一套法律程序走完,恐怕得半年,咱们即使轻判,或者无罪,可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林伯父的下落还是个谜,‘天意计划’谜团重重,你难道就不想继续追查下去!” 林笑笑只得罢了,一把夺过莫远山手里的手电,一声不响的朝前走去。 莫远山急忙跟了上来。 两人冒着大雨在公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前面突然驶来一辆小轿车,灯光照得两人睁不开眼睛,莫远山惊得急忙一把拉了林笑笑便闪在路边。 汽车从两人身边一划而过,掀起一路的雨水,溅了两人一脸一身。 林笑笑大骂道:“王八蛋!” 可话音才落,那疾驰出去不远的小汽车竟然停下了。 莫远山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么大的风雨,难道车里的人竟然听见了?” 第八十三章:莫远山的大笑 莫远山只得独自沿着公路,冒着风雨朝前走去。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吴可可,你可过分了啊!我当你是姐妹,可他毕竟是我的朋友,你这么对他,你是想和我绝交吗?” 吴可可冷笑道:“哟哟哟,才让他受的点风吹雨打,你就舍不得了,竟然要和我翻脸!” “你也太过分了!既然你无心帮助我们,他不能坐你的车,我也不坐!” 林笑笑说着便打开车门欲下车去。 吴可可急忙从自己的座椅下将一包衣服劈脸朝着林笑笑扔了过来道:“你这没良心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林笑笑只得又将车门关上,打开衣服一看,竟然是一套女装紧身皮衣,连里面穿的罩罩和叉叉都有了。 林笑笑红了脸道:“你,你这是给我的?” 吴可可盯着林笑笑道:“不是给你的难道还是给他的?你也不想当着他的面脱光了换衣服吧。只是不知大小合不合适,我可没莫远山那一眼就能看穿女人三围的毒眼!” 林笑笑红着脸道:“把车灯关了!” 吴可可却只是笑看着林笑笑没动。 林笑笑一嘟嘴,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也是个色狼!我有的你也有,有什么好看的。” 林笑笑一把将驾驶室里的照明灯关上了,便迅速的开始换衣服。 汽车里因为前大灯的反射,还是有些微弱的光线的,林笑笑的身材隐隐约约的展现在吴可可面前。 吴可可冷笑道:“一年多没见,你这该长的地方都长得差不多了,是个男人看了一眼,只怕一辈子也忘不了,你还真是个尤物,只是那两个小了些,是因为缺少男人的……” 吴可可话未说完,林笑笑早将脱下来的湿衣裳和一包糟裤子罩罩叉叉等朝着吴可可的脸上摔了过来。 吴可可笑了个要不得,却急忙拿起林笑笑换下来的里里外外的东西,反手便朝后面的座椅扔了去。 却说莫远山沿着公路走出去不远,转身看着吴可可的汽车停在那里没动,转念一想,这吴可可虽然和林笑笑是同学,但她毕竟是李潮的人,而且诡计多端,她这一大晚上的冒着大雨突然出现,不知有何企图。 莫远山这样想着,犹豫了片刻,便又朝着汽车走来。 风雨声很大,莫远山看见汽车里面的照明灯突然灭了,心里一惊,便急忙悄悄摸到车窗前往里窥视。 林笑笑坐着的副驾驶恰好又没关窗,莫远山悄悄一暼之间,心都几乎跳出口来,正看见林笑笑拿起罩罩往胸口上戴。 莫远山惊得头皮发麻,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缩着低下身子,又悄悄的转身沿着公路往前走了。 莫远山走出去数十米远,方回过身,看着大雨中的汽车放声大笑起来。 吴可可开着车掉转头,缓缓驶到莫远山跟前,跟着莫远山行驶了一段距离,方摇下车窗道:“莫远山,笑笑说你是渣男,刚才我好像听见你笑了,你莫不是看见什么奇异的风景了吧?” 莫远山忙道:“我是看见了!” 车里的林笑笑一听,又惊又气,便伸过头来指着莫远山欲骂。 莫远山却大笑着仰头道:“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黑夜里的风雨,将洗涤我的灵魂!从此我黑色的眼睛,总能寻找到人世间最美的风景!” “疯子!”林笑笑没好气的道。 吴可可却大笑道:“既然你喜欢在夜雨里看风景,这么浪漫,那便随你!” 吴可可说着,一脚油门,汽车便向前疾驰而去。 车轮飞溅起的泥水溅了莫远山一身。 林笑笑急道:“哎,吴可可,你真把他扔在这荒山野岭啊!” “怎么,你是可怜他,还是心疼他?说吧,你要是求我,我便让他上车!” “这是你的车,关我什么事,再说,你那日躺在医院里,可是他帮你交了一万块的住院费!” 林笑笑提起这话,吴可可只得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看着林笑笑道:“我说你就是嘴硬!明明心里有他,却拿我的事说话。我可提醒你,他可是有女人的,而且,他可能是个浪子,关于他的多少事你都不知道呢!” 第八十四章:失踪 大雨后的怒海市夜色阑珊,莫远山回到了南苑区徐娇的旅馆外,“怡红快绿”的招牌上还闪烁着霓虹,可旅馆的门却紧锁着。 莫远山拿出手机,拨通了徐娇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一连三次都是如此。 在莫远山的心里,徐娇一向很少半夜出门,如果要离开怒海市,徐娇也会提前告知的。 莫远山退到门外的楼底下,抬头往上看了看,只见五层楼的旅馆全部都黑灯瞎火的,而身后的几家店铺也早关了门,只有街道上一排排的霓虹招牌还亮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袭来。 莫远山急忙解下腰间的钥匙,打开了旅馆的大门进去,急急上了顶楼,便来打开自己的房间门。 自从上个月莫远山从局子里把徐娇保释出来后,徐娇已经和莫远山同居在了一起。 看着屋子里的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和徐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莫远山眼前。 可此刻,莫远山突然觉得这屋子里是如此的冷清。 没有了那风雨中归来,徐娇扑上来的拥抱和呢喃细语,没有了徐娇给的温度,莫远山立马打了个寒颤。 无数个疑问在莫远山的脑海里浮现。 这深更半夜的,徐娇到底会去了哪里?为何她临走前竟没有给自己留信息?难道她是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莫远山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由得脱口大叫了一声“娇娇!” 夜深人静,整个旅馆没有一个住客,莫远山的呼喊声竟然在楼道里有了回声。 莫远山急忙转身,去到徐娇原来住的房间门前,把右手大拇指按在了红外线扫描仪上。 徐娇的房间门安装的是指纹密码锁,一声嘀嗒响,房间门开了,声控灯也亮了起来。 莫远山疾步进房间来,可房间里并没有徐娇的身影。 房间已经被改装成了客厅,一张大沙发靠在东面,中间是一张古典雅致的茶几,上面放着茶壶杯子和一本书;南面靠墙立着书架,而西面墙壁上挂着一台智能电视,角落里是一架花瓶和饮水机。 莫远山迅速的扫视了屋子,心跳早已经加速起来,急急转身出了房间门,便朝楼顶北面的小花园里来。 可楼顶的小花园里冷冷清清,哪里有徐娇的影子,放眼望去,只有怒海市的灯火阑珊。 夜风徐徐吹来,莫远山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只得回自己的屋子里来,打开床头的衣柜,拿出那套徐娇买给自己的牛仔衣裤,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 看着大床上叠得整齐的被子和双人枕头,很显然徐娇离开前并不在这屋子里。 莫远山突然想起客厅里茶几上的书,便又急急进了客厅,将茶几上的书拿起来,却是一本脂评本的《红楼梦》。 莫远山小心的打开书,翻了翻,只见书的正中间被折起了一页,页脚竟然潦草的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德山公墓”。 莫远山心里一惊,立马发现这几个字并非徐娇的笔迹。 数个念头闪过莫远山的脑海。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来到徐娇的屋子里,还在这本徐娇经常翻看的书中留下了这样的信息?自从二狗子死了之后,除了自己,徐娇是绝对不允许任何陌生人进入这间屋子的。难道徐娇竟然被人绑架了!” 莫远山想到这里,心里烦躁起来,不禁一阵燥热,浑身便冒汗。 看着这书中页脚下的“德山公墓”几个字,莫远山强作镇定,试图使自己烦躁不安的心情平息些。 莫远山拉开茶几的抽屉,拿出一包香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烟点燃,坐在沙发上猛吸了两口,把手里的书大体翻了一遍,可书里除了折着的那页书的页脚留着几个手写的“德山公墓”之外,什么也没发现。 莫远山又烦躁的站了起来,掐灭了烟头扔进垃圾箩筐里,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查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第八十五章:怼 林笑笑和吴可可驾车来至南苑区,远远看见徐娇的旅馆紧闭着大门,吴可可忍不住冷笑道:“看罢,人家此时拥香枕玉,正是好梦,你想好了下一步怎么办了吗?” 林笑笑瞅了吴可可一眼,冷冷道:“你以为我是来和那女人抢男人的?” “难道不是?” 林笑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屁话!” 林笑笑拿出手机,正要拨打莫远山的电话,手机却响了一声,只见是莫远山发来的一条短息。 “不要相信任何人!幕后黑手已经动手!你自己保重!” 林笑笑看完短信,顿时看着吴可可惊疑的道:“你知道我和莫远山前两天去了哪里吗?” 吴可可见林笑笑的眼神突然有些奇怪,便冷冷道:“这很重要吗?” “当然!你必须和我说实话!” 吴可可冷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些天我也没闲着,但你和莫远山去京都县的雷应山,是开着李潮送给你的车去的,那车上有定位监控,自然是知道你们去了哪里的,否则,你两在山区发生了车祸,那价值五十万的米尼小汽车落进了春水河里,我也不可能及时知道,并急匆匆的赶了来救你们两只落水狗。但究竟你和他都干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不过在这些天里,我们这边却有个惊人的发现,若我猜得没错,也许和你们的调查能互相认证。” “什么发现?且说来听听。” “我想先听你说,你和莫远山究竟发现了什么,竟然惹得那神秘集团要对你和莫远山下手。若不是你两命大,我今晚只怕便是去给你两收尸了。” 林笑笑只得道:“我和莫远山的确是去了趟京都县的雷应山,而且还发现了多年前红崖河科考队里神秘失踪的杨国栋的秘密和踪迹。” “什么?”吴可可还是忍不住惊讶。 林笑笑接着道:“其实怒海市大学的第二任校长孔德,便是当年失踪了的杨国栋!” 吴可可听了林笑笑的话,半晌方道:“难怪这么多年来,天意集团一直寻找他的下落都找不到,原来他是猪鼻子插葱,竟然在大象鼻子下装大象。不过你们是如何确定孔德便是杨国栋的?” “信不信由你,此事说来话长。但我始终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你们天意集团有这么多明的暗的眼线,而且李潮也是见过杨国栋的,他这么多年来就在怒海市大学,且也算是个名人,你们怎么就发现不了他?” “你父亲母亲,还有云瀚和陈淑华都见过杨国栋,他们怎么就没有发现!而且,你父亲还是怒海市大学的教授,经常和孔德见面,他怎么就没有发现孔德便是杨国栋?” “我怎么知道?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 吴可可冷笑道:“听说你去过‘红楼世界’,而且还见到里面那个和莫远山长得一模一样的叛徒柳青?” “是又怎么样?” “那柳青当年原本是天意集团里数据部门的一员,按理说天意集团的管理是十分严密的,任何人想离开,都得经过安保部门的许可,尤其是像他那样要害部门的人,没有李潮的批准,他是不能离开的。可他却突然神秘失踪,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红楼世界’,而且还和总部唱起了反调,企图破坏‘天意计划’!李潮的儿子赵勇还因为进去抓他,被他弄瞎了一只眼睛!这可是血仇。你知道柳青那小子是怎么从天意集团总部秘密逃脱的吗!”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他是土行孙,能遁地!” 第八十六章:把枪还给他 吴可可骂了一句道:“伪君子!这雷应山竟然有这样的私心,怒海市大学竟成了他家的了!难怪当年他要杨国栋秘密易容成孔德,原来是怕背后有人说他的坏话。” 林笑笑冷笑道:“事情如今也大体明白了,如果这一切真如我们意料的这样,恐怕所有的事情都和这孔德有关,而且,据莫远山推测,这孔德可能没死!” “你开什么玩笑!”吴可可惊得几乎跳了起来。 林笑笑没有理会吴可可的惊讶,却把手机里莫远山发来的信息给吴可可看了。 吴可可惊道:“这莫远山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怀疑幕后黑手是孔德,你们遭遇的那场车祸是孔德安排的!” “极有可能!因为拦住我们汽车,并用大灯突然照射后来车辆,导致了车祸发生的人就曾出现在孔德的追悼会上,是一男一女,像是一对母子,而且还带着黑纱袖套。” 吴可可听了,看着前面那怡红快绿的旅馆大门紧闭,便欲下车去敲门,林笑笑却止住了道:“不用去了,我猜莫远山此刻不在这里,他应该去了德山公墓。” “德山公墓!为什么?” “因为他怀疑孔德并不在棺材里,那棺材是空的!而且你看,那旅馆大门是向外反锁的,说明徐娇也不在。” 吴可可才明白过来,笑道:“原来你真不是来和那女人争男人的。你早就怀疑莫远山当时选择在这南苑区一声不响的下了车,是想故意甩开你,独自去调查事情的真相,可你又不敢确定,所以叫我开着车来这里。这回你释然了,满意了!这说明莫远山还是有良心的,他是怕你跟了去又有危险!不过他发来的这条短信,说幕后黑手已经动手,究竟指的是什么呢?如果是指前面发生了的车祸,我想他没必要再提醒你一次!” 林笑笑没有理会吴可可的疑问,拿起电话拨打了莫远山的号码,可电话那头却是关机。 林笑笑冷冷道:“快走!去德山公墓!” 却说莫远山驾驶着徐娇的汽车出了怒海市,一路向着郊区外的德山公墓而来,在发完给林笑笑的信息后,便将手机关了。 莫远山心里明白,在德山公墓,肯定已经布置好了陷井,可这陷井他必须去跳。 莫远山想过给朱德昌打电话,可经过上次大湾子村的杀手事件之后,莫远山不再相信任何人,除了林笑笑。 汽车一路疾驰,凌晨三点左右,莫远山驾车来到了德山公墓。 大雨后的德山公墓格外宁静,路面还有些积水,初晴的夜空露出了几点星光和一弯被缕缕乌云遮着的残月。 莫远山将车停在了公墓的停车场上,将腰间的手枪上了膛,方下车来。 汽车并未熄火,车灯把前方照出一条光线来,一个人造的小山坡上立着密密麻麻的墓碑,而昨天下午才下葬的孔德的墓,就在山坡下的草坪上。 莫远山向着前方孔德的墓碑走去,步履坚定,身后的车灯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脚下的草坪湿漉漉的,莫远山仿佛能听到夜的跳动。 一只鸟突然从孔德的墓碑后面飞了出来,哗啦一声振翅飞走了。 莫远山本能的摸了一下腰间的手枪。 可良久过去了,身后却只有自己的汽车传来的马达声。 莫远山摸着腰间的手刚要放了下来,身后却出现了一个长长的身影,交叠在了莫远山的脚下。 莫远山停住了脚步,刚欲转身。 后面的人却冷笑道:“站着别动,否则,我定叫你后悔终生!” 莫远山听着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后面的人冷冷道:“把腰间的家伙慢慢拿出来扔了!” 莫远山突然大笑道:“我既然单枪匹马的来了,明人不做暗事,你又何必鬼鬼祟祟,胆小如鼠,我听你的声音,想必你也是个男人,有什么,何不光明正大的,面对面来个男人般的了断。” 莫远山说着,便欲转身。 后面那人怒道:“把枪扔了!否则你永远也找不到徐娇!” 第八十七章:疯子 莫远山也擦了嘴角的血道:“我知道你他妈的暗恋娇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绑架了她,这就是你对她的爱吗?” “是,这就是我对她的爱!很特别是吧。老子得不到的女人,世界上任何人也别想得到,尤其是你这样的杂碎。你有种毙了我,我还得感谢你,因为我可以下去陪娇娇了,也许下面没了你这杂碎,娇娇会对我另眼相看!” 莫远山怒极,一拳又向黑三面门打来。 黑三也没躲。 两个人一时间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脚,我一脚,来来往往,打得鼻青脸肿,都倒在了地上。 莫远山挣扎着起来,用枪指着黑三怒道:“你就是个疯子,你他妈的真不想活了,老子成全你。” 黑三爬起来大叫道:“我他妈的早就不想活了!徐娇那天那一脚,早将老子的蛋废了!” 莫远山听了黑三这话,突然仰天大笑,飞起一脚将黑三踢翻在地。 黑三躺在地上疯了一般大笑道:“你永远也找不到她,时间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她在下面,只怕早就没气了!” 莫远山冲上去,一把抓住黑三的衣领,大声道:“娇娇在哪儿?” 黑三半哭半笑的道:“她就在这德山公墓里,可除了我,这世界上没人知道她在哪儿!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你找不到她,你过来求我,然后用你自己的枪,也在你的裤裆上放一响,我便告诉你。你可得快些,娇娇在下面还等着你去救她!再晚些,只怕她就当真活活被闷死了!” 莫远山气急败坏,狠狠揍了黑三两拳,只得发疯了一般,转身便向着身后的小山坡和树林里的墓碑群里到处寻找徐娇的踪影,边走便大叫“娇娇,娇娇……” 莫远山把德山公墓里里外外寻了个遍,哪里有半点徐娇的影子,只得又气急败坏的回来,用枪指着黑三的脑门,一字一句的道:“娇娇到底在哪里!快告诉我!” 黑三的几个手下始终拿着枪对准了莫远山。 黑三却擦去了嘴上的血,轻轻推开莫远山手上的枪,拿出一只香烟点燃,猛吸了一口,挥手叫几个手下退到一边,吐了一口吐沫冷笑道:“求我!或者在你自己的裤裆上开一枪,我便告诉你!” 莫远山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露出一股寒意,突然将枪口朝下,对着黑三的大腿便开了一枪。 黑三大叫一声便瘫软了下去。 莫远山急忙一把勒住黑三的脖子,提起黑三挡在了自己的前面,用枪指着黑三的几个手下怒道:“我枪里还有五发子弹,在你们把我打成筛子前,我也能要了你们几个的命!这是我和黑三之间的旧账,没你们几个什么鸟事!都给我滚!” 黑三的几个手下没想到莫远山真的会突然开枪,一时间都惊呆了,虽拿着枪瞄准了莫远山,却都有些战战兢兢。 黑三大叫道:“给我毙了他!” 莫远山大喝道:“知道朱德昌吗,如果你们下半辈子不想在牢房里度过,都给我滚!” 黑三的几个手下听了,便有人道:“难道他是局子里的人?” 莫远山冷笑道:“知道就好!还不滚!” 黑三的几个手下听了,便有些动摇起来。 黑三大怒道:“他是局子里的人又怎么样,别忘了你们都收了周四爷的钱,如果你们敢退缩,周四爷饶不了你们,你们迟早是个死!还不赶快将这杂种给我毙了!” 一个黑三的手下便道:“我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如果他真是局子里的人,我们只怕有命拿钱,没命花钱!黑爷,对不住了!” 几个黑三的手下便收起了枪欲走。 黑三大怒道:“你们这群孙子!别忘了,咱们弄死了二狗子,你们的手上也早就沾满了局子里的人的血,你们逃不掉!还不如弄死了这杂碎,一了百了。周四也会帮你们出境的,有了钱……” 黑三话还未说完,莫远山又在黑三的另一条大腿上开了一枪,大怒道:“你这个疯子,死太监,原来二狗子是你下的黑手!老子毙了你这杂种!” 第八十八章:杀手是个美人 黑三被莫远山踢得昏死了过去。 莫远山将黑三拖起靠在树上,将其两手反背过来扣在树后,解下黑三的裤腰带,死死将黑三的两只手腕绑在一起。 此时西方月落星稀,已经是凌晨五点多。 莫远山急急去汽车的后背箱里拿出一只强光手电,便开始在德山公墓里到处寻找徐娇的下落。 可转了一圈,莫远山又回到了小山坡下的草坪上。 草坪上只有两块墓碑,一块是雷应山的,一块是孔德。 莫远山心急如焚,心就要跳出口来,可依然没有找到徐娇被藏在哪里。 莫远山拿着手电回到绑着黑三的树下,只见黑三醒了,冷笑着盯着莫远山。 莫远山气得冒烟,拿着枪的一只手有些颤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她把你的蛋给废了,你应该感到荣幸,这是你活该!告诉我她在哪儿,我答应给你个痛快的!” 莫远山拿着枪抵着黑三的胸口,一只手却把手电的光柱照着黑三的眼睛。 黑三冷笑道:“游戏继续有效,不过,我已经知道结果,我赢了!你就是个窝囊废,胆小鬼!猪脑壳!”。 莫远山的肺都气炸了,举着的枪几次欲扣下扳机,可莫远山还是控制住了。 莫远山站了起来,冷笑道:“你他妈的疯子,你才是猪脑壳,胆小鬼,死太监!” 莫远山知道再怎么逼问黑三也无济于事,只得拿着手电起身,长吸了一口气,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黑三痛苦的瘫靠在树上,莫远山发现,黑三的眼睛没有再盯着自己,却一直盯着前方草地上的墓碑,神情极度沮丧,突然大哭起来。 莫远山一惊,回想起黑三前前后后说过的话,顿时拿着手电奔到草坪上的两座墓碑前,仔细查看了一番,突然惊得头皮发麻。 只见孔德墓碑后面的土包竟然是蓬松的,旁边的草地上也还有些泥土,这坟墓的土包像是刚刚被人回填上去的一般。 莫远山顿时明白过来,大叫道:“娇娇,娇娇!” 莫远山扔下手电,将手枪别在腰间,发疯了一般便用双手开始挖这坟包上的泥土。 没挖下去多深,一把铁锹便露了出来。 莫远山大骂道:“黑三,你这狗杂种,没人性的畜生!” 莫远山一把将铁锹拿起,疯狂的便开始铲土。 十来分钟后,坟包下面的棺材露了出来。 莫远山疯狂的拿着铁锹,三五下便将棺材盖撬开了一个豁口,扔了铁锹,两手抓住棺材盖豁口,向上一用力,便把整个棺材盖轰隆一声给掀掉了。 “娇娇!你千万不能有事,我答应带你去大西北放羊,咱们说好了的……” 此时东方虽然发白,可德山公墓的四周都是树林,东边又是一个小山包,光线竟有些暗淡。 莫远山急忙转身跳上坑来,一把拿起草地上的手电,又折身跳进墓坑里。 手电的光柱刚要射进棺材里,突然,一股红色的镭射光柱打在了莫远山的太阳穴上。 莫远山的眼角一瞥,本能的向下一低头。 眨眼间,一声轻微的闷响划破夜空,子弹呼啸而来,莫远山的左肩头中了一枪,人便和手里的手电一起掉进了棺材里。 倒在棺材里的莫远山只觉得身下软绵绵,棺材里果然躺着一个人,只是手电却掉在了自己的大腿下,而自己的嘴竟然和这棺材里的人脸贴在了一起。 莫远山还是有些惊悚,如果这人不是徐娇,那我的天! 莫远山来不及细想,便欲挣扎着起来拿自己大腿下的手电,可右手竟然杵在了身下这人的胸部上。 莫远山顿时又惊又喜,确定身下这人是个女人无疑。 那一点镭射的红光又突然出现在了两人头上的棺材板上,并且越来越往下移动。 第八十九章:飞刀 莫远山对着外面喊了一通话,如果那杀手受了伤,回答的声音必定是无力的。 可半晌过去了,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这让莫远山的诡计落空,再一次陷入不安之中。 如果身边没有徐娇,莫远山绝对不会产生一丝的恐惧。 可此刻,徐娇就昏迷躺在了莫远山的身边。 莫远山的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顾不得左肩上流下来的血,借着树梢透进来的微弱的曙光,莫远山看了徐娇一眼,忍不住伸过头来亲了徐娇的脸蛋一口,喃喃道:“娇娇,一定要坚强的活着。” 话音才落,莫远山腾地从棺材里跳出,人才落地,竟和一个戴着面罩的女人撞了个对面。 两人几乎同时举起枪朝着对方面门开了一枪,却又同时扭头侧身躲过了对方射出的子弹。 莫远山闪电般一把抓住了对方的狙击步枪,奋力一扯,便将对方的狙击步枪扔了出去,而自己右手中的手枪也被对方飞起一脚踢飞。 还没等莫远山再次反击,这女杀手竟然一个回旋侧踢,早一脚踢在莫远山的胸口上。 莫远山几乎又被踢掉下棺材里来。 女杀手一个前滚翻,早又将狙击步枪一把抄在手里,端起枪便瞄准了莫远山。 莫远山大惊,右手早从腰间拔出一把飞刀,奋力一个侧翻,扬手便将飞刀向女杀手面门射了出去。 女杀手见状,急忙侧身一闪,手中的狙击步枪也射出了一发子弹。 子弹擦着莫远山的耳畔飞过,噗嗤一声没入了树林里的一棵大树上。 莫远山人才落地,一扭身子,旋转着早又接连射出了两把飞刀。 女杀手咔嗒一声拉了一下枪栓,枪口又对准了莫远山。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莫远山射出的两把飞刀一上一下早又射到,直取女杀手的面门和胸部。 女杀手大惊,急忙就地一滚,躲过上面一把飞刀,可下面一把却正好射中女杀手的右手臂。 莫辛纳甘狙击步枪从女杀手的手里掉了下来。 莫远山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去,飞起一脚将女杀手的狙击步枪踢飞,回旋一个后披挂腿便向女杀手的面门踢下来。 女杀手也非等闲之辈,早一记扛腿摔将莫远山狠狠的摔了出去。 莫远山的屁股着地,虽然是在草坪上,却也疼得龇嘴跛牙。 女杀手便要去捡起狙击步枪,莫远山急忙翻爬起来,挡住了女杀手的去路。 莫远山冷笑道:“好厉害的小婆娘!” 女杀手却一句话不说,一把拔掉了插在右手臂上的飞刀仍在地上,冷笑一声,做出了个格斗的架势。 微弱的晨光下,莫远山此时方看清了女杀手的大体轮廓,只见她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把身材突显得淋漓尽致,一袭黑发扎成个羊尾巴翘在脑后,虽然戴着面罩,但两眼炯炯有神,盯着莫远山好像要射出火来。 莫远山突然笑道:“胸围90,腰围61,臀围94,体重58,身高168,上下身比例5比8,符合黄金分割定律!年龄么,看不出来!应该不是二八妙龄!这么好的女人,当了杀手,实在是可惜了!不如……” 莫远山话未说完,女杀手早冲过来飞起一脚,便向莫远山的裆部踢来。 莫远山将身子一闪,侧身躲过,伸手一把便抓住了女杀手的前胸,顺势一带,女杀手便向莫远山的怀里靠了进来。 莫远山有些得意。 谁知女杀手就势将前脑门向莫远山的鼻梁上一磕,右手忍着疼,竟然狠狠的抓住了莫远山受伤的左肩。 莫远山疼得大叫,急忙松开抓住女杀手前胸的手。 两人几乎同时飞起一脚踢了出去,互相正中彼此的小腹。 两人都倒在了地上,却又腾地站了起来。 第九十章:时空之光 吴可可虽然心里早猜到了八九,可还是心惊。 而莫远山早惊得合不拢嘴。 原来这几乎要了莫远山小命的女杀手却正是周蓉。 林笑笑此时救醒了徐娇,扶着徐娇从棺材里出来,见这女杀手正是天意集团的安保队长周蓉,一时又惊又怒,便大声道:“原来还是你们天意集团捣的鬼!李叔,这究竟算什么?” 李潮却没有理会林笑笑的质问,看着周蓉道:“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此刻应叫你蓉蓉,还是该叫你梅花j。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莫远山和林笑笑听了李潮这话,更加惊得目瞪口呆。 林笑笑冷冷道:“原来你就是那情种杀手的老相好,梅花j!这真是命运之神的玩笑。” 周蓉大笑道:“的确是命运之神的玩笑!命运之神掷了一回筛子!可掷骰子的手不是你,也不是我!至于你们想叫我什么,随你们的便。” 李潮再一次叹道:“蓉蓉,如果你不走这一步,我本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我相濡以沫,虽然我比你大了许多岁,但一样可以和你花前月下,风花雪月,给你想要的一切!人生短短数十载,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后,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难道不好吗?” 周蓉突然发疯了一般大笑道:“李潮,你别恶心我了。我周蓉虽然贱,先是把自己给了你那草包私生子赵勇,他废了,接着又给了你!你们一对父子都是人面兽心的畜生,还配和我谈什么花前月下,风花雪月,还想给我想要的一切?你知道我心里想要什么吗?我告诉你,我的身体可以被出卖,就当是被狗咬了!可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一个男人!就在不久前,他被这对狗男女给害死了!你说我该不该来杀了他们两?” 周蓉说着,用手指着莫远山和林笑笑。 李潮突然冷笑道:“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只能看天意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回心转意,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是不是……” 李潮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得有人答应了一声“是!”,声音苍老而坚定! 众人一惊,只见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一个披着黑色披风,戴着牡丹面具和斗篷的牧师立在了孔德的墓碑前,胸前的十字架闪闪发着金色的光。 李潮一怔,突然大笑道:“三十多年了,你终于肯现身出来见见我这个老朋友了!” 周蓉见了这牧师打扮的神秘人,立即转身,单膝跪地道:“父……” “父”字才从周蓉的嘴里出来,只听得一声枪响,周蓉的后背中弹,恰好从前胸贯穿,立马扑地便倒。 莫远山和林笑笑等人大惊,急忙护住了徐娇,便又跳进了孔德的棺材坑里。 子弹是从李潮的侧后方射来,李潮身后的三名手下立马做出了反击,便向侧后方围了上去。顿时枪声响成一片。 李潮一声冷笑,手中的手杖直指神秘人,顿时“如意之光”射出,眨眼间便将神秘人笼罩住。 莫远山和林笑笑以及徐娇躲在棺材里,都忍不住悄悄伸出头来看。 只见李潮的“如意之光”越来越暴涨,四周的草地和树木开始乱舞。 接着,空中响起了一种奇异的声响,那神秘人竟然一闪从光圈里出来,手里拿着那金色的十字架射出一股蓝光,瞬间开始反噬李潮的“如意之光”。 渐渐的,李潮反被蓝光笼罩,蓝色的光圈竟然形成一个圆球,把李潮给慢慢抬升离地,如同一个蓝色的汽包一般把李潮给罩住。 李潮和他的“如意之光”一起,竟然被蓝光困住,如同被关进了牢笼一般。 神秘人大笑道:“时空之牢笼,永不可破!李潮兄,你就到另一个时空中安度晚年去吧!” 话音才落,李潮和笼罩着的光圈渐渐收缩,瞬间变小,就要消失在空中。 莫远山和徐娇都看得惊呆了,可林笑笑却突然大叫了一声,一把拿扯掉了自己左手上的手套,疼得额头上直冒汗。 莫远山大惊,叫道:“笑笑,你怎么了?” 林笑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见自己的左手掌中闪出一点金光,那“天眼之瞳”竟然打开了。 瞬间,万点金光暴涨,林笑笑整个人从棺材里漂浮了起来。 “天眼之瞳”的金光瞬间和神秘人十字架里射出的蓝光互相溶解对抗,形成了一道道四溢的七彩光流,暴涨着向四面八方扩散。 一声嗡的闷响,李潮从蓝色光圈里出来,掉在了草地上。 吴可可急忙将李潮扶起来。 第一章:白日流星 芒种,大观园里送花神的仪式刚刚结束,有流星划过天际,突然一分为二,一颗埙落于芍药圃,一颗在天空中一闪而没。 “白日流星,天降异象,不知是福是祸?” “天平不易之年,定是祥瑞之兆!政老何不赶快去看看。” 话音才落,门外贾琏来报:“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咱们宫里的娘娘升了,加封才藻宫尚书贤德妃!” 贾琏说着,早已经跪在地上叩首不已。 贾政听了,连忙对着南边颂圣。 詹光大笑道:“我就说嘛,这天降异象,白日流星,定是大祥瑞!政老,还不赶快去看看!” 贾政捋捋胡须大笑道:“此刻,我当进宫谢恩才是,至于那芍药圃里突然失而复得的‘笑笑居士’,我已经叫人好生看护伺候!” 贾政说着,便叫外面的小厮备轿。 詹光只得向贾政拱手。 贾政挥挥手道:“你只自便,一切不用客套!” 贾政说完,急急出门去了,却又回过头来和贾琏道:“这‘笑笑居士’失而复得,去时闹得天翻地覆,连北静王都惊动了,如今伴着白日流星归来,恐定非凡人!传我的话,先将她送往栊翠庵妙玉处安置,待她醒来,如果她愿意,仍旧回凹晶馆的小屋里居住,饮食起居照旧,不可怠慢!” 贾琏连忙答应着。 贾政又道:“这事告诫府里所有人,不可妄议外传,如有人问起来,就说是一块天外飞来的陨石降落于大观园,这天降祥瑞,都是托了圣山的洪福!” 贾政说完,方挺着胸阔步去了。 詹光便拉着贾琏道:“世侄,我听说前一年你去了一趟鸳鸯镇,专门为这笑笑居士,还闹得很不愉快,不知怎么她就消失了。如今又神秘的归来,且伴着这白日流星,恐怕此女大有来头,何不和老朽说说当日之事,老朽虽不才,但也博览群书,或许能管窥一二。” 贾琏忙红了脸笑道:“快别提了,当年的事,全是一场误会,幸亏北静王出面,事情才平息了。原本没有的事,全是那地方官和乡里的保长胡说八道,害得我也受了不白之冤,还提它做什么!” 贾琏说完,也不理詹光,转身急急走了。 詹光没趣,只得独自出了贾府,便往程日兴家里来。 程日兴家不仅管着贾府里的采购外卖,而且其干女儿还在大观园里当差,便是当日被袭人派遣去和佳惠一起伺候林笑笑的丫鬟媚人。后来林笑笑失踪,媚人和佳惠便又回到了贾宝玉的怡红院。 詹光见了程日兴,连忙道喜,便笑道:“老程,这回你可要交好运了,你家姑娘在大观园里当差,只怕将来能攀上那宝二爷也未必。” 程日兴没好气的道:“什么好运气,我看是晦气还差不多!这笑笑居士既然又从天而降,神秘莫测的回来了!她不回来还好,我姑娘天天在宝二爷身边,恐怕机会还多些;如今她一回来,我姑娘还不得照样伺候她去,能有什么好!” 詹光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实话告诉你,正因为你姑娘去伺候那笑笑居士,将来的机会才大着呢。” “这话怎么说?” “你还没看出来!那宝二爷虽然花心,朝三暮四,可真正入他眼的人也就两三个,一个是死了的林黛玉,一个是薛宝钗,再一个便是这笑笑居士了!可我看,他的心思,在这笑笑居士身上多些。而且老太太也非常喜欢她,将来十有八九便是她了。你想,你姑娘现在跟了她,将来必定一起嫁过去的。” 第二章:针灸 林笑笑朦朦胧胧有了些意识,只觉得头疼欲裂,眼帘似有千斤重似的,耳畔听得有人道:“这是笑笑居士吗?你看她的左手掌中央有个疤痕,像是人眼睛似的,而且整个手掌黑漆麻乌,如同熊掌一般。” “别瞎说,快拿了双蚕丝手套来给她戴上,只怕老太太就要来看她。” “自从她去了之后,老太太隔三差五的便不舒服,这回她又神秘的归来,可是老太太的福星又到了。也不知她这是怎么了,却又怎么回府里来的,那天上竟然还伴有流星划过。” “老爷都说了,这好像叫什么白日流星,是天降的祥瑞,还叫咱们别说笑笑居士又回府里来了的话。” “可不是,这笑笑居士一回来,咱们宫里的娘娘就升官了,可不是天大的祥瑞是什么!只是她回来得有些蹊跷,当时我和袭人正在芍药花圃里挂彩绸,只见一道紫光从天上滑落,眨眼间落在花圃里,都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谁在大白天的放烟花,壮着胆一瞧,只见一个奇装异服的美人躺在了花丛中央,如同凭空里冒出来的一般;细细一看,觉着眼熟,却不是笑笑居士是谁!” “说不准她是不是笑笑居士还很难说!你看她穿成这样,只怕又是一个花妖也未必!” 说这话的人正是麝月,便拿着眼睛来窥着袭人和贾宝玉笑。 袭人听麝月提起旧话,不禁红了脸,低头不语。 贾宝玉却道:“你们懂什么,这叫‘天外飞仙’,古籍上都有记载的!笑笑居士是何许人也,她消失的这段日子,必定是去哪里修炼去了,过了这久又回来,咱们宫里的娘娘便升官加封了,可不是天大的祥瑞!你们却乱嚼舌什么。” 话音才落,外面凤姐却扶着丫鬟进来道:“宝兄弟也忒会胡说了,这也许是巧合罢了,我才查问过了,昨夜上夜的婆子偷懒,竟然吃酒醉了,忘了关园子的门,说不定她早在昨天夜里便悄悄溜进咱们大观园里来,却在那芍药圃里贪玩,一时夜风一吹,着了凉,便倒在了芍药花圃里;而恰巧今天是送花神的日子,保不准是街外面那个狭促鬼大白天的等不及放烟花,就落在了咱们的园子里,又恰巧落在了她身边,袭人和春燕看见了,再加上她又穿得奇装异服的,便当作一件奇闻怪事乱讲,竟然一传十,十传百,传得满城风雨。老爷可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她真是笑笑居士,等她醒了,请她到老太太哪里一试便知,原来的起居饮食一切照旧。” 凤姐一长套的长篇大论,说得众人都闭了嘴。 佳惠和媚人便细细打量着躺在床上的林笑笑道:“我看她就是笑笑居士,错不了,只是她穿这衣服,像个男人似的!” 众人说着,薛宝钗也扶着莺儿进来了,便走到床前看了看道:“果真又是一个林妹妹!而且还是祥瑞,天外飞仙!可了不得。” 此语一出,贾宝玉大不自在。 薛宝钗发觉自己语失,一时红了脸,便又转身去了。 凤姐吩咐了佳惠和媚人留在床边照看林笑笑,说了一声“都散了吧”,便拉着贾宝玉出栊翠庵来。 一时,袭人和众人在前面一步三回头。 贾宝玉便也回头看着栊翠庵,老大不情愿离开。 凤姐便道:“妙玉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么多人一来,她便推说闭关,连面都不照。老爷既然吩咐暂时将她留在栊翠庵,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咱们人多,留在这里反而搅扰了她静养,况且也惹得妙玉讨嫌。人你也已经看过了,这笑笑居士没伤没痛,只是暂时昏厥了过去,想必是夜里风寒所致,让她在这里养养也好,等她好转了,还回原来凹晶馆那小屋子里去住,你要见她还不容易!” 贾宝玉只得随着凤姐回到了怡红院,已经是旁晚,心里却始终放心不下,奈何有袭人等寸步不离的跟着,也不好脱身独自偷跑出来看林笑笑,只得倒在床上闷闷不乐的假装睡了。 却说林笑笑早已经觉醒,听了众人的议论,却睁不开眼睛,也没力气讲话,只得静静的躺着。 直到众人都去了,夜已三更,媚人和佳惠也扑在床边睡去,林笑笑的头疼方渐渐好了些,便有了些力气。 屋子内一根大红的蜡烛燃烧了半截,微弱的光照得屋子里红影摇摇,林笑笑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莫远山!” 佳惠听见这一声叫,顿时醒了过来,便高声道:“你可醒了,这一年来的日子你都哪儿去了,害我和媚人挨了宝二爷好多的数落。” 第三章:半夜三更,他来做什么 林笑笑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天色微明,只听得窗外传来数声晨钟,雀鸟鸣叫。 屋子内烛台上大红的蜡烛已经燃烧到了尽头,灯花燃尽,一闪便灭了。 借着窗棂外射进来的几缕微光,林笑笑挣扎着翻身坐了起来,却又一惊,急忙将被子拉了来盖在自己的身上,惊恐的看了看屋子内。 屋子内冷冷清清,昏暗的光线里,除了自己躺着的这张木床和一张小小茶几,一把椅子,以及地上放着的一个蒲团,便只有墙壁上隐隐约约挂着的一张南海观世音菩萨的画像。 林笑笑低头看了看被子里自己的身子,竟然赤条条的,心里十分惊疑,不禁又回想起昨夜耳畔听到的声音,那些人中有个男人的声音很是熟悉。 林笑笑突然红了脸,咬牙骂了一句:“贾宝玉,你这二货,人渣,混蛋!” 林笑笑这样骂着,心里又有些不敢相信。 可话音才落,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笑笑一惊,急忙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头来怒道:“谁?” 佳惠却打着哈欠笑着进来道:“你可算醒过来了,害我担心了一晚上,觉也不曾好生睡得。” 门外的晨光射了进来,林笑笑见是佳惠笑盈盈的进来,手里捧着一套衣裳,顿时如同大梦初醒一般,长嘘了一口气道:“难道我真的又回到了‘红楼世界’!” “什么‘红楼世界’!这里是栊翠庵,昨夜还亏得她,是她给你针灸过穴,否则,只怕你这会子还昏迷说梦话呢!” 林笑笑把被子捂住了胸口,坐了起来,惊疑的打量了佳惠半晌,盯着佳惠道:“你果真是佳惠?” 佳惠看着林笑笑疑惑的眼神,笑道:“你才走了一年,怎么就把什么都忘了!我不是佳惠是谁?难道还是鬼不成!媚人也在呢,她这会子去拿八宝粥去了,一会儿就过来。老爷和太太奶奶都吩咐了,叫我和佳惠仍旧来伺候你,那凹晶馆旁边的小屋子二奶奶也早叫人重新打扫了,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你留着呢。” “凹晶馆?佳惠,媚人?这里果真是‘红楼世界’!” 佳惠笑了,便将衣服放在床上,欲来拉开被子给林笑笑穿衣服。 林笑笑却将被子捂着胸口不放,伸手一把捏住佳惠的下巴,眯着眼睛看了半晌道:“果真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不是幻境!” 佳惠被林笑笑弄得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拨开了林笑笑的手道:“你怎么也学那宝二爷,见了美人便动手动脚,好色起来。” 林笑笑听了这话,想起昨夜那个男人的声音,顿时急道:“昨夜还有谁来过?” 佳惠笑道:“除了袭人和众姑娘姊妹,当然还有二奶奶和宝二爷了。宝姑娘也来了的,只是才说了一句话便转身走了。倒是宝二爷,明明去了,谁知半夜三更的又偷偷跑了来,立在那庵门外,却又不敢敲门,还是我晚上起夜,提着灯笼出来,听得庵门外有人叹气,吓了一跳,问时,方知是宝二爷在外面,只得将庵门开了。” “半夜三更?他,他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的了!我原本不敢放他进来,怕妙玉知道了可不好!谁知宝二爷说,他悄悄儿的来,悄悄儿的去,只要我不说,没人知道,他只看你一眼便回去。我又不敢出声和他理论,只得将他放了进来,便回去睡了。谁知天亮我醒来,他早没了踪影,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儿去了。” 林笑笑听了佳惠这话,又低头看了看,怒道:“这二货人渣,我饶不了他!” 佳惠奇怪道:“宝二爷很是担心你,也并没得罪你……” 佳惠话未说完,林笑笑急道:“出去出去,把门关上,我不叫你,别进来。” 林笑笑说着,一把将佳惠放在床上的衣服抓了过来。 佳惠却笑道:“还是我帮你穿上吧,你我都是女儿身,还害什么臊!” 林笑笑呸了一声道:“你这没脸没皮的,快给我出去,我命贱,受不得人伺候!” 佳惠只得捂着嘴笑着出来。 林笑笑急忙一掀被子,却低头仔细的查看了自己的身子和床上,除了那套原来穿着的牛仔裤和衣服被放在床尾之外,别无异样,心里方放下些心来。 林笑笑急忙将佳惠送来的衣服穿上,却是一套青色百纳道袍,外罩蝉翼黑色罩衣,一条系发锦缎绦和阴阳发箍。 第四章:笑笑,别来无恙 林笑笑出了栊翠庵的门,佳惠和媚人急忙跟了出来道:“居士哪里去?说一声,我们也好回府里的话。” 林笑笑只得道:“你两先回凹晶馆去,我只是想独自走走,晚些时我便回去。告诉老太太那边,我晚上去拜访。” 佳惠和媚人只得转身去了。 林笑笑看着眼前这一切,一时又分不清是梦是幻,暗道:“如果说这是另一个时空,如何李潮他们竟然把这里叫做‘一号实验区’。难道这个地方竟然是被天意集团操控了的平行时空维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可眼前的人和一切,都是真实无疑的。这其中必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费了这么多的周折,如今,竟然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这一切,也许只有李潮和孔德知道。” 想起孔德和李潮,林笑笑又回想起在德山公墓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莫远山此刻哪里去了。而在这“红楼世界”里,知道外面事情和天意计划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那自称北静王的云飞扬,另一个便是和莫远山长得一模一样的柳青。 柳青早已经不知下落,而且还刻意躲避着自己,要想弄清事情的原委,如今恐怕只有去找云飞扬了。 林笑笑想着这些心事,心里又放心不下莫远山。 记得自己和他一起,被神秘人和自己的天眼之瞳放射出来的光能量笼罩,若不是李潮在关键时刻刺破了能量光圈,告知自己用意念操控天眼之瞳,也许此刻,自己早不知被那奇异的光圈能量转移到什么时空里去了。 想起这些,林笑笑心有余悸,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天眼之瞳。 “时空折叠,量子力学,难道这天眼之瞳竟然就是打开时空维度的能量钥匙?又或者,自己又一次如同在天意之眼内一样,再次走了时空间的直线!” 林笑笑有些不敢相信,百思不得其解,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林笑笑长舒了一口气,信步向山下走来,心里又把一年前在这“红楼世界”里所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暗自道:“如果说这里是另一个时空维度的话,那如何当时在鸳鸯河畔,自己坠下河里去后,竟然顺着河水回到了怒海市。还有一起跟着自己出去了的何良?这一切绝对不是幻境。难道这一切都是所谓的天意计划!” 林笑笑想不明白,直想得头都快炸了,忍不住大叫道:“天意计划,混蛋!” 林笑笑想起所有发生的一切,真是欲哭无泪。 所有的事情一时间又变得毫无头绪。 突然,身后有人道:“时空之牢笼,永不可破!你既然侥幸破了,如何又进来?” 林笑笑急忙转身,只见妙玉拿着拂尘,如同下凡来的仙姝一般,冷冷的站在松树下的石板路上看着自己。 林笑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不伦不类的行了个单掌礼道:“我一时心烦,叨扰了槛外人,罪过罪过!” 妙玉也不答话,一甩拂尘回栊翠庵里去了。 林笑笑忽然想起妙玉刚才所说的两句话,不就是当时在怒海市大学里,自己破解了自己父亲办公室电脑后显示出来的两句话么,她怎么知道,且随口就说了出来? 林笑笑心里一惊,急忙欲追上去问时,妙玉却早进了栊翠庵,反手将门关上了。 林笑笑不甘心,待要叫时,只听得里面妙玉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一切随缘,时机未到,多说无益。” 接着哐啷一声,里面竟将门栓上了。 林笑笑立在门外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转身下山来。 早晨的朝阳渐渐升了起来,把山脚下的红楼和亭台照耀得格外夺目,而那山坳间的一弯碧波之畔,正是凹晶馆所在,此时粼粼波光,折射出万点银光,把这“红楼世界”装扮得如梦如幻。 “人生如梦,譬如朝露!莫远山,父亲,母亲,你们究竟在哪里?” 话音才落,只听得前面又有人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优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林笑笑听得这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红了脸,待要发作,贾宝玉却笑盈盈的转出来了。 第五章:佳惠 袭人气得干瞪眼,眼睛里便含着泪水,急忙用手绢擦了,不防佳惠和媚人却捂着嘴从栊翠庵里出来,看着袭人笑了个要不得。 佳惠一向嘴尖,便笑道:“袭人姐姐,这和尚都走了,你这金身怎么还立在这里?” 媚人也笑了个要不得。 袭人气得便要来打佳惠,佳惠却早笑着跑了。 却说林笑笑一路向着凹晶馆来,只见原来自己住的两间小屋子早打扫得干干净净,贾宝玉却跟了进来笑道:“这是我叫麝月带着春燕亲自来给你打扫布置的,你看可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我便去和风姐姐说,如果府里没有,我便委托了琏二哥出去办去。” 提起贾琏,林笑笑顿时来气,便道:“我在这里也住不长远,劝你以后休再提他,否则,我立马就走。” 贾宝玉忙道:“当日鸳鸯河都是一场误会,况且后来北静王也出面弹压了此事,只要咱们从此不再去招惹那些村野之民,想必没事,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老太太也常常念叨你呢,况且还有我呢。” 林笑笑顿时怒道:“还有你?你除了好色之外,还能干什么!你老实说,昨晚深更半夜的,你,你究竟去栊翠庵……” 贾宝玉顿时笑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恼我。我其实只是担心你,便独自儿悄悄去看了你一眼,见你睡得正好,便又悄悄出来了,并没做什么!” “当真?” “当真!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林笑笑盯着贾宝玉的眼睛,见贾宝玉一脸的认真,便有些信了,却又突然跳起来大声道:“并没做什么?这不正说明你已经……” 贾宝玉已经猜到了林笑笑的心思,便捂着嘴笑道:“你别担心,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佳惠夜里早和我说了,说妙玉夜里为你针灸过穴,想必,是她帮你,帮你……” 贾宝玉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得弯下腰去。 林笑笑早红了脸,转过身去道:“如果让我知道你心存不轨,我阉了你!” 话音才落,佳惠和媚人却回来了。 佳惠手里拿着林笑笑换下来的牛仔衣道:“居士会推拿过穴,怎么还会劁猪搧驴吗,这倒是新鲜,只是怎么没见着刀子呢。难不成出去了一年,竟又添了这本事。咱们大观园,却只有一位公驴!不会拉磨,却只会成日家在花丛里啃花草,得意也叫,不得意也叫,一年四季不分春夏秋冬,都是发情期!” 佳惠一席话,说得大家伙都笑弯了腰。 贾宝玉没好气的道:“你这该割舌的巧嘴八哥,你说谁是公驴呢!” 佳惠笑指着贾宝玉道:“谁心虚,当然便是谁了。” 贾宝玉听了,便笑着上来要撕佳惠的嘴。 林笑笑却道:“行了行了,我还有话要问你们呢。昨夜我怎么就在栊翠庵妙玉那里了?” 佳惠正要回答,贾宝玉却抢着道:“这事说来也奇,你走了将近一年,昨天正好是芒种送花神,园子里都忙着给各种花挂红绸,袭人和春燕在芍药圃里玩,却突然一道烟花般的光从天滑落,正好落在芍药圃中,大家都看见了,急忙赶了过来,袭人和春燕却大叫着,说是在花圃中发现了个绝世美人,奇装异服的,惊得了不得。我和众人赶过来一看,只见是你躺在花圃里,如同醉了的天外飞仙一般。后来……” “后来老爷那边传出话,说咱们府里的娘娘又升了,被封了什么宫什么妃,还有一大堆书。” “才藻宫尚书,贤德妃!” 贾宝玉说着,便又道:“老爷说了,你这一来,咱们府里便有喜事,而且你带来的那道光,那可是祥瑞!所以老爷吩咐,先将你安置在妙玉那里,她也是修行之人,大概是宝光宜藏不宜露的意思。” 林笑笑也不理会贾宝玉的胡说,便问佳惠道:“当时你也看见了?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佳惠笑道:“当然看见了,可那芍药圃里除了你这个从天而降的天外飞仙,却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人?老爷和府里的几个相公都说,你这带来的是白日流星,宫里的娘娘都就此升迁加封了,你又是南海三清大德,只怕从今以后,府里的人都把你当活菩萨一般供奉着呢。” 林笑笑听了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一时也无解,自语道:“真是怪了,明明他当时和我在一起,怎么我到了这‘红楼世界’,他却哪里去了。” 贾宝玉便突然跳了起来道:“是了,当时天空中一颗流星划过,却在半空中一分为二,另一颗也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 林笑笑惊得几乎跳了起来。 第六章:计 林笑笑一路出了凹晶馆,贾宝玉实在放心不下,早叫佳惠急急跟着出来。 林笑笑没法,只得作罢。两人便往大观园的外面的宁荣街来。看门的婆子见了,都知道林笑笑的厉害,也不敢问,早急急向荣国府那边禀报去了。 林笑笑看着街上车水马龙,极力的回想着当日和佳惠一起乔装出来的情形,便问佳惠道:“这才多久的时间,怎么这街道上就大变样了,当日我记得咱们去百花楼是从这里走的。” 佳惠笑道:“可不是,只是这一年来,街道上起了好多新楼,你不认识了也不奇怪,居士难道忘了,那百花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您又要去哪里做什么?” 林笑笑叹气道:“你既然跟了来,只带路便是。” 佳惠笑道:“早知这样,我也应该换了道袍穿上才是,你看我两走在一起,一个是南海三清大德的仙姑道长,一个是俗人丫鬟,难免惹人议论注意。” 林笑笑一想也是,便道:“我倒是疏忽了,办法虽有,只是我身上没钱。” 佳惠便拉了林笑笑的手道:“这个简单,你且随我来。” 林笑笑随着佳惠一路往街道北面的一处四合院里来。 开门的是位老者,佝偻着身子,见了佳惠便连忙道:“姑娘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大观园里当差么。不知你身后这位坤道是……” 佳惠忙道:“也没什么,我只是回来看看,顺便支些银子,我有急用。我身边这位便是府里的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想必你也听我干爹说过了。” 老者看了林笑笑一眼,便连忙作揖请林笑笑进屋子里献茶。 林笑笑看着这屋子和四合院,虽然不大,却也雕梁画栋,便道:“这是你原来的家?” 佳惠道:“我原本是个孤儿,从我记事起,便在那府里了,后来分派到了宝玉的外屋,又认了府里的采办作干爹,这里是我干爹买下的宅子,为的是离荣国府和大观园近些,应承里面的事出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在别的几条街,我干爹还有几处房子呢。” “原来你干爹竟然是个财主,干嘛还把你留在园子里当丫鬟。” 佳惠便神秘的道:“你不知道,咱们有这些家财,都是靠着府里的关系,一但没了依仗,还不迟早坐吃山空。” 林笑笑便冷笑道:“原来你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佳惠道:“如今府里的人,谁不是这样,岂止我们来着。只是我却不管这么多,得乐几日算几日吧。将来,我干爹还不知怎么打发我呢。虽说我是府里买断了的丫鬟,但也有府里开恩,连赎银都不要便放了出来的。若是遇着个可心的,倒也罢了;若是他们硬逼我不愿意的,我干脆和你出家当道士得了。” 林笑笑便捂着嘴笑道:“你倒是想得简单,只是这事恐怕没这么容易。我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你如何自身难保?只要老太太在一日,那府里还不都把你当活神仙一般供奉着。即使将来哪一天老太太归了西,还有宝二爷呢。只是那宝姐姐和袭人难缠些。可如果你当了正室大的,成了宝二爷的老婆,谁敢和你说个不字。到时候,我只怕还得靠你呢,你可别忘了我服侍你一场的好。” 林笑笑听了,羞得脸通红,急忙来掐佳惠的嘴,嗔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佳惠却笑道:“我没瞎说,自从林姑娘死了后,薛家的宝姑娘早有意,只是时机不到,听说是在等宫里的娘娘的准信。可老太太一直也没点头,这事便撂下了。如今你来了,宝二爷早把你当作了他的林妹妹,一日不见,也要如隔三年似的。记得上一次你突然失踪走了,他这一年里没少哭鼻子,失魂落魄的。如今你回来,他能放手?只要老太太点了头,有什么不成……” 林笑笑急得急忙上来捂住了佳惠的嘴,嗔道:“你再胡说,我把你还回去,可别跟着我了!” 两人正说着,老者却拿着一张银票和几串铜钱出来了,笑道:“姑娘看看这些够不够!若是不够,我还得……” 佳惠急忙一把接了银票,揣了铜钱道:“够了够了,只是我干爹回来,劳烦钱叔和他老人家说一声。” 佳惠说完,起身拉着林笑笑便出了门。 老者急忙道:“姑娘哪里去?那边府里知道不知道?” 第七章:合当有事 程日兴笑道:“还是詹兄有主见,只是这一把火如何添?倘若将来事情露出了首尾,那笑笑居士可是个烈货,不会怪到咱们头上来吧!” 詹光大笑道:“怕什么,你老兄怎么变得畏首畏尾的起来。且不说天下美女哪个不爱英雄,哪个不贪慕权贵,哪个不爱慕虚荣!北静王又是那样的出类拔萃的人物,你还担心他降不住那小烈货?到时候,只怕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有了北静王的种,不说感激咱们还来不及呢,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况且,北静王得了她的人,还能恩将仇报?如果顺带把你的干女儿也带了去,弄个侧王妃当当,你老兄岂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程日兴拍手大笑,便道:“我明白老兄的意思了,你的计我也猜着了。” 詹光笑道:“说说看!” 程日兴斜着一双小眼睛笑道:“英雄救美!” 两人哈哈大笑。 詹光又道:“既然有英雄,当然就得有恶棍了!这事就交给你老兄安排,你认识的三教九流也多!只是得先和北静王那边打好招呼,他的人只怕用不得!” 程日兴忙笑道:“放心!” 两人又叽叽咕咕说了些话,程日兴便告辞。 却说林笑笑和佳惠一路来至一家成衣店,两人卖了两套男装换上,笑着出来。 店老板见了,惊得一愣,半晌指着林笑笑和佳惠道:“你们这是……” 佳惠掏出一吊钱放在柜子上道:“闭嘴!敢乱嚼舌根,我叫人来砸了你这店。我和这位爷可是从荣国府里来的。” 店老板听了,连忙点头哈腰的道了几个是。 佳惠将两人换下来的衣服包裹了,扔给店老板道:“你把这两包衣服替我送进府里去,就说我和这位林大爷到百花楼去了,叫府里晚些时派骡车来接。” 店老板忙道:“可那荣国府岂是小的能进去的地方,别说府里,就是在那大石狮子门前转悠转悠也有人来盘问,若是一句话说得不好,可是要挨拳头!您看这差事,还是……” 佳惠不耐烦道:“哎呀,你就将东西送去大观园门外,叫看门的婆子送了进去交给宝二爷就是。” 佳惠说完,早和林笑笑出了店走了。 店老板一脸的懵,喃喃自语道:“一个女道士和一个姑娘家家的,突然进去里面一趟,变成了公子哥出来了,这都是什么世界。” 林笑笑和佳惠一路往百花楼而来,便有些不解的道:“你和那店老板啰里啰嗦半天,是怕跟了我进去有去无回么?” 佳惠笑道:“上次的事你难道忘了,我这可是为你考虑,留个后手,如果晚上咱们在里面真出了事,起码宝二爷知道,定然会找人来救咱们!” 林笑笑想起当日在百花楼里的遭遇,看着那百花楼此时还未开门,便又转身看了看街道那边的“得月楼”,笑道:“咱们这回既然故技重施,还去那‘得月楼’里等,我就不信,咱们还能再遇见那冷眼冷心的冷二郎。” 说起冷二郎,佳惠神秘的笑道:“亏你还记得他,我早听说那家伙被通缉,不知躲哪里去了。若论起来,他倒是和宝二爷私交甚好,前几年倒是偶尔来府里找二爷的,只是这一年来的时间也没见踪影。” 林笑笑早早抬腿便走。 两人进了“得月阁”,店小二依然是以前那人,急忙笑着迎了上来道:“二位客官喝酒还是喝茶?” 佳惠冷笑道:“废话,好酒好菜只管上!你看本大爷是吃素的吗?” 小二答应了一声,笑道:“得嘞,两位楼上请,春雨阁里就坐,好酒好菜马上便到。” 林笑笑和佳惠上了楼,楼上七八间雅间,那‘春雨阁’就在楼道的西边。 两人进了雅间,打开窗户看外面的风景,只见楼下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叫卖声吆喝声不断。 佳惠道:“我还叫你林公子,那我该叫什么?” 林笑笑道:“你就叫三儿吧。” “三儿?能不能起个好听点的名字,这么土里土气的。” 第八章:鸡腿 林笑笑也自一惊,只听得楼下一声脆响,落下去的茶杯早哐啷一声碎了一地,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大骂着急冲冲便进“得月楼”来了。 佳惠不免一阵心惊,便道:“居士,这下可怎么好!” “闭嘴,别混叫,记住,我是林公子,你叫小三!” 话音才落,只听的外面的楼梯下几个人骂骂咧咧的上来了。 佳惠一阵慌乱,便开始在屋子里找家伙,准备自卫,可屋子里除了一桌子的酒菜和桌椅板凳,什么也没有。 林笑笑道:“慌什么,坐下!” 佳惠只得坐在桌子的角落里,手心里直冒汗,惊恐的看着屋子外面。 林笑笑却坐在桌子的上首,斟满了一杯酒,悠闲自得的呷了一口,对着满桌子的佳肴动起筷子来。 须叟,店小二拦着那尖嘴猴腮的公子哥和几个随从叽叽喳喳的进来了。 未等那公子哥开口,店小二便连忙道:“朱公子,你千万高抬贵手,别在小店里动手,有事……” 没等店小二说完,这尖嘴猴腮的公子早一把将店小二叉出去了。 几个随从便将雅间的屋子门哐一声关上,立在这尖嘴猴腮的朱公子两侧,看着林笑笑和佳惠耸肩抖胯的冷笑。 林笑笑还是只顾吃喝,头也没抬一下。佳惠却只心惊胆战的坐在角落里,惶恐的看着对面的三个男人。 朱公子见林笑笑这般,不禁有些意外,一摇手中的扇子,笑道:“很少有人得罪了本公子,还敢这样气定神闲的,你倒是个例外,爷今日倒是要看看,你小子心窝子里装着的是不是豹子胆!” 朱公子说着,上前来便欲拿扇子来抬林笑笑的下巴。 林笑笑正端着半杯残酒,抬手便将酒向朱公子的面门泼了去。 朱公子一惊,急忙一挥扇子将泼来的酒挡住。 林笑笑却星眸微抬,看了一眼朱公子,只见朱公子将那把扇子护住了脸面,酒水泼了一扇子。 扇子上面画着的是巫山云雨图。 朱公子大怒,正欲发作。 朱公子的两个随从见朱公子吃了亏,便欲冲上来动手。 林笑笑却大笑道:“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却道‘除却巫山不是云’!画是好画,只可惜人却是俗人!” 朱公子听了,急忙拦住随从,咂嘴道:“原来你小子竟也不俗,果真是个妙人,不仅人长得美人似的,竟连这说话的声音也这么好听,也不知里面到底是雌是雄!却如何说我是个俗人,不如让爷的肉身,来检验检验你的真身……” 林笑笑不理朱公子,却又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笑道:“是雌是雄,等会子你就知道了。只不过我看你衣着不俗,手中的扇子也还过得去,却怎么这般不解风情!难道连西门庆和潘金莲的故事也没听说过,她那一竹竿子打出一段好故事来。” 林笑笑说着,便故意拿眼睛来瞅了朱公子两眼。 林笑笑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 朱公子顿时心醉神摇,便自顾在林笑笑对面坐了,抖了抖扇子笑道:“原来你我竟是同道中人,今日巧遇,真是幸会幸会,还多亏了你那一盏茶,咱们也必定打出一段好故事来,却未知公子芳名!” 林笑笑却挑眉道:“什么芳名臭名,既然今日你我幸会,这样的良辰美景,却怎么有几只恶犬在这里大扫风景,如同等骨头啃似的,又或者是在等主人的热屎!” 林笑笑故意瞅了朱公子身后的几名随从一眼。 几名随从顿时气得暴跳,指着林笑笑便要发作。 朱公子却头也不回的向后一挥扇子道:“滚出去!” 几名随从只得恨恨转身,将雅间的门打开,立在门侧。 林笑笑道:“才听得店小二叫你朱公子,说不定你还是前朝的皇亲贵胄,却怎么带了几条狗来,这岂不是猪狗一窝了。” 林笑笑说完大笑。 第九章:骑上我的马 林笑笑和佳惠被朱公子几个人追着在大街上乱窜,弄得满大街鸡飞狗跳,不断招惹来路人的怒骂。 突然,佳惠脚扭了一下,一跤摔倒在地。 林笑笑急忙转身扶起佳惠欲跑,却早被朱公子等人追上围了起来。 朱公子喘着气大骂道:“好你个球囊日的,竟敢踢爷的裆,快给我绑了带回府里去!” 朱公子的三个手下一起涌上来,不由分说,早将林笑笑和佳惠扭住。 林笑笑和佳惠拼命挣扎,头上的儒生帽子便掉了下来,顿时两人一头乌黑的长发便如瀑布般洒落。 朱公子顿时眼前一亮,大笑着上来摸摸佳惠的脸蛋,又一把扭住了林笑笑下巴道:“我的乖乖,原来果真是雌的,竟然是两个尤物,爷今日可是大喜!” 林笑笑吐了朱公子一脸口水,大骂道:“你王八蛋,快放开我,否则我弄死你!” 林笑笑此刻两只手被朱公子的两名手下扭着,便拼命拿脚来踢朱公子。 这朱公子早一把将林笑笑踢来的脚顺势抓住,猛向上一抬,林笑笑便硬生生摆开了一个劈腿的姿势。 朱公子一把将林笑笑的鞋袜脱了,向后一仍,便将林笑笑的一只脚捧在手里把玩,大笑道:“好美的脚,就是大了些!” 朱公子和几名手下大笑。 街道上围观的人群便议论道:“光天化日的,竟敢调戏良家妇女,还有王法吗。” 朱公子怒道:“放屁,她两是良家妇女吗?我告诉你们,她两个是我朱府里偷跑出来的丫鬟,你们他娘的都给老子滚开,别多管闲事!否则,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街上的人群听了,又惧怕这朱公子,便只得渐渐退开去了。 林笑笑气得大骂,却又动弹不得。 这朱公子竟然抱住林笑笑的大腿,便把嘴向林笑笑的脸蛋伸了过来。 林笑笑惊得咬牙闭眼,大骂了一声“混蛋!”,挣扎着奋力抬起另一只脚便向朱公子头上踢来。 朱公子大笑,早一把将林笑笑的腰搂住,奋力向上一抛,嘴便向着林笑笑的丹唇盖来。 可就在这刹那间,一只鞋子飞来,不偏不倚正打在朱公子的脸上。 朱公子的脸上顿时留下了一个鞋印。 “谁?是哪个王八蛋!” 话音才落,只见街道上围观的人群后面一声马的嘶鸣,一位头戴斗笠,腰间挎着一柄宝剑,牵着一匹白马的人冷冷道:“放开她!” 朱公子当街被这来人用那只林笑笑的鞋子打了脸,引得街道上围观的人一阵哄笑,顿时放开了林笑笑,指着来人怒道:“你活得不耐烦了,敢管我朱宝福的事!” 来人笑道:“原来是头猪啊,还是头蠢猪!” 朱公子大怒,对几个随从怒道:“还不快上,给我弄死他。” 三个手下向着这来人一拥而上,可顷刻间便被这来人三拳两脚放倒在地。 朱公子大惊,转身便跑,却大叫道:“你给我等着!” 几个随从爬起来,急急追着朱公子连滚带爬的去了。 街道上看热闹的人一阵叫好,便也渐渐散了。 林笑笑急忙上来扶着瘫坐在地上的佳惠道:“你的脚还能走吗!” 佳惠疼得眼冒金星,几乎带着哭腔道:“只怕动不了,早知道这样,咱们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大观园里。” 林笑笑没好气的道:“费什么话,谁叫你偏生要跟了来的,这下可怎么好!” “简单,雇一顶轿子送她回去便是。” 林笑笑抬头,只见刚才这来人手里拿着自己的鞋袜,便蹲了下来。 林笑笑方发现自己的一只脚还光着,便本能的将脚缩了,怒道:“你想干什么?” 来人冷笑道:“好大一只猪蹄!” 林笑笑待要发怒,来人早将林笑笑的鞋袜扔在地上道:“只可惜有脚气!” 第十章:无名客 林笑笑好不容易勒住了马,人已经在一处山林里,惊魂稍定,回头看着来时路,早已经没有了城里的喧闹。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林笑笑不禁又担心起佳惠来。 林笑笑勒传了马头,便欲往城里去。 突然听得一声口哨响,胯下的马竟然自己朝着林间的一条小路里去了。 林笑笑一惊,急忙勒住缰绳,可这马匹竟然不听使唤,须叟把林笑笑带进了树林里的一个小亭子前。 亭子里立着一位头戴斗笠的人,正是先前在闹市里打跑了朱宝福的那家伙。 马匹在亭子外停了下来。 林笑笑急忙跳下马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的另一位同伴哪儿去了?” 这人也不答话,只是慢慢摘下斗笠来。 林笑笑看着亭子里的人,一时惊呆了,只见亭子里这人竟然戴着一幅紫金的猪八戒面具! 猪八戒的面具大笑着,如同撞天婚抱住了观音菩萨化作的美人一般。 林笑笑有些惊恐,看着面具后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却又有些似曾相识。 “百花楼后院,花王阁!”亭子里的人冷冷道。 林笑笑突然脱口而出道:“水居士!” “那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如今,江湖人送我一个外号,都叫我‘无名客’!” “‘无名客’?” 林笑笑突然冷笑,接着道:“也许我该叫你云飞扬吧!” “云飞扬?原来你果真认识他!” 无名客也突然大笑起来。 林笑笑走进了亭子里,指着无名客大声道:“云飞扬,你这个混蛋,你到底还想耍我到什么时候!我实话告诉你,我才从怒海市回来,也去了红崖河。如今李潮掌管了天意集团,拥有了天意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权。还有那神秘集团背后的雷应山,孔德,杨国栋!多美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了这里,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不是另一个平行的时空,但我相信,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你还要装到几时?你父亲和我的父亲,他们都神秘失踪了,你却心安理得的躲在这花花世界里当什么北静王,你疯了吗?” 林笑笑指着这自称无名客的人愤怒了。 提到“北静王”三个字,无名客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从前的北静王死了,世间亦再无水居士,我如今只是一个江湖上的‘无名客’罢了。不过这样也好,快意恩仇,策马江湖,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人生。不过我发誓,今生一定要杀了那所谓的‘北静王’,也就是你所说的云飞扬!” 林笑笑听了无名客的话,顿时开始怀疑刚才自己的判断起来,不禁警惕的退后了几步,惊恐的看着亭子里这带着紫金猪八戒面具的男人。 “你究竟是谁?”林笑笑几乎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无名客冷笑道:“若容相仿到牛津,相对忘贫!我说过了,我如今叫‘无名客’!” 林笑笑极力的回想着往事,突然道:“你就是昨年百花楼里撞天婚时,那位自称水居士的北静王!却又如何不敢承认?” 无名客冷冷道:“林笑笑!” “你知道我是谁!你还不承认你就是云飞扬!” “我是知道你是谁,但也不知道你是谁!若不是一年前在百花楼的后院花王阁和你一会,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还是那个自认风流倜傥,养尊处优的北静王。” 林笑笑被眼前这人给搞糊涂了,大怒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你有何目的?” 无名客又把斗笠戴上道:“我不后悔当初在花王阁和你相会,虽然那一夜改变了我的一切。但我今日挡在他的前面出现,一是为了证实我的判断;二是想告诉你,荣国府里危机四伏,你被人卖了也还不知道,我劝你一切小心。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无名客说完,出了亭子便欲上马离去。 第十一章:相见怎如不见 来人是个翩翩少年,一对剑眉,方口隆鼻,眸若寒星而藏着隐隐的柔情,一幅冷峻如刀削的脸庞,若不是林笑笑的心里有气有恨,但凡是个少女,见了都会被吸引,搅动起芳心中的几分涟漪。 林笑笑盯着眼前这男人,一言不发,眼里的光慢慢聚焦,由惊讶渐渐变为愤怒,突然扬起手便狠狠搧了这男人一巴掌。 一声脆响,男子的脸上留下了五个红指印。 男子身后的一群人原本大气不敢出,却被这突然的一声脆响惊呆了,便有一声大喝道:“大胆……” 众人朴刀出鞘!数名侍卫便欲向前。 男子头也不回,向后一挥手,众人又将朴刀收回,退了回去。 “北静王?” 林笑笑的嘴里蹦出三个字,接着大笑起来。 男子长叹一声,悠悠道:“笑笑,你还好吗!” 林笑笑突然大怒道:“云飞扬!你这人渣,混蛋!” 林笑笑愤怒的骂声竟然带着几分哭腔,一时间连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伸手打了他,却又在他面前露出柔弱的一面。 男子一把将林笑笑搂在了怀里。 林笑笑顿时泪奔,却一把推开了男子,咬牙切齿的道:“你究竟是谁?我该叫你北静王,还是云飞扬?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你在搞鬼?你究竟为了什么?” 男子没有立刻回答林笑笑的疑问,却转身对后面的人群道:“退出树林外!没有我的令,不准进来。” 一群人马退出树林外,男子方拉起林笑笑的手道:“笑笑,我就是你的同桌,云飞扬!” 其实早在这男子走近自己的那一刻,林笑笑的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知道他必定就是云飞扬无疑,可此刻听到他亲口说了出来,心里还是一惊,顿时挣脱了手怒道:“云飞扬!你好心计,好卑鄙龌龊!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此时已经是日暮,夕阳的光透过林间射了进来,前方是一座小山包。 云飞扬看着前面道:“这里的夕阳真美,咱们一起去山顶上看落日吧。” 林笑笑气得咬牙,待要大骂,云飞扬却朝山包上走去了。 林笑笑的心里又恨又气,满心的疑问,只得跟着云飞扬上了山包顶。 山顶上是一片欲败未败的杜鹃,旁边稀稀疏疏有几棵大马缨花,花树下早已经是落红成阵。 云飞扬看着夕阳,满眼惆怅,叹道:“时空之牢笼,永不可破!人生数十载光阴,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可却总有无数的芸芸众生追问人生何为真,何为假,并企图跳出这真真假假的时空之牢笼!” 林笑笑怒道:“我没心情听你发什么感叹!只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云飞扬转身看着林笑笑道:“若我说这一切,我都是为了你!从此这世间一切真真假假都和我无关,牢笼又如何,虚幻又如何,有了你,一切都是真实的,何地都是天堂!你信吗?” 林笑笑心潮澎湃,却冷笑道:“为了我?笑话!当日在你的北静王府,你何故假装成另一个人?还有那日在百花楼的后院花王阁,袭击我的人是谁?你们千方百计的把我蒙在鼓里,捉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和李潮是不是一伙的?那戴着紫金猪八戒面具的人又是谁?你如何又成了这里面的什么北静王?” 面对林笑笑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云飞扬却只是淡然一笑道:“一切都是天意!我只问你,此刻眼前的一切,你觉得是假的吗?” 第十二章:眼神 当林笑笑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了一张精致华丽的大床上,身上盖着锦缎面子的被褥,一袭紫烟霞的轻纱帐子笼着大床,床前立着两位穿红着绿的丫鬟。 林笑笑只觉得后脑勺还隐隐作痛,睁开眼正待开口,帐外的丫鬟却道:“姑娘醒了,快去回禀王爷知道。” 一位丫鬟便急急出去了。 留下的一位丫鬟急忙将帐子的银勾挂起,轻轻掀开帐子道:“姑娘可大好了,王爷吩咐奴婢在此伺候,需要什么,请姑娘吩咐。” 林笑笑长舒了一口气,便欲翻起身来。 丫鬟急忙上来扶着。 林笑笑看了丫鬟一眼,又打量了这被十数根大红蜡烛照得如同白昼的富丽堂皇的室内,冷冷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丫鬟轻声细语的道:“这里是北静王府,我是您的丫鬟,叫喜儿。刚才出去的那位叫欢儿!从今日起,我两便是您的奴婢了。” 林笑笑还是不免惊道:“北静王府?奴婢?” “是的,姑娘若有什么需要,王爷吩咐了,一切照办,不可有半点懈怠,否则……” “否则什么?他当真把自己当做王爷了!什么狗屁的北静王,你去把他给我叫来,我有话问他!” 喜儿听了,看着林笑笑犹豫道:“王爷吩咐,姑娘身边一刻也不能离开人,喜儿……” 林笑笑心里顿时一股怒气上来,便要发作,外面云飞扬却进来了,挥挥手便叫喜儿退了出去。 林笑笑从床上跳了下来,指着云飞扬柳眉倒竖,刚要开口,却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人便向后倒。 云飞扬急忙一个箭步上来将林笑笑的腰肢搂住,笑道:“你有气,我知道,但等你好了,你再发作不迟,要打要骂,我随你!” 林笑笑气得抬手便给了云飞扬一耳光,从云飞扬的臂弯里挣脱出来,扶着床大怒道:“好个卑鄙无耻的人渣,你竟敢打晕了我,把我带到你这贼窝里来,你想干什么?” 云飞扬捂着脸道:“白天你打了我的左脸,这回又打了右脸,下次你是不是该打我的屁股了!” 云飞扬说着,竟然转身撅起屁股,扭过头来对林笑笑挤挤眼睛得意的笑。 林笑笑顿时肺都快气炸了,挣扎着飞起一脚便向云飞扬的屁股踢来。 云飞扬早直起身,转身又一把将林笑笑紧紧搂在了怀里,低头看着林笑笑的眼睛道:“自从在怒视市第一中学见到你,我心里一惊,暗暗下了决定,你这辈子必需是我的!为此,我还托人想了办法,把自己的座位换了,和你做了同桌。可两年半的时间里,我光看着你,甚至能听到你的心跳,可就是没有勇气向你表白,连你的小手都没有牵过一次,两年半的单相思,如今想来,很可笑是吧!” 林笑笑被云飞扬拦腰紧紧抱住,心跳如雷,早红了脸。 看着云飞扬慢慢凑了下来的嘴唇就要贴在了自己的丹唇上,林笑笑突然一阵颤栗,呼吸急促,惊恐的闭上了眼睛,腰肢却不由自主的向后弯了下去。 林笑笑似乎真的听到了云飞扬和自己的心跳,甚至能嗅到云飞扬的呼吸。 云飞扬也激动异常,呼吸急促,抱着林笑笑腰肢的手也越发用力,似乎要把林笑笑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云飞扬的嘴就要触碰到林笑笑的唇,林笑笑却突然睁开了眼,一把狠狠往云飞扬的腰间一掐一拧。 云飞扬哎哟一声,如同被蝎子蛰了一般,急忙松开了搂着林笑笑的手。 林笑笑重心不稳,往后便倒在了大床上。 云飞扬疼得一阵哆嗦,眼泪花都出来了,捂着被掐破了的地方道:“你还真下得去手,你就这么对待一个暗恋了你三年的处男!” 林笑笑大怒着站了起来道:“你这人渣!打晕了我,我还没和你算账,你这会子竟然想来硬的不成!你若是再敢靠近我一步,我,我……” 第十三章:喜儿 喜儿和欢儿在垂帘外见林笑笑渐渐平静了下来,便沏了一盏茶,捧着衣服进来道:“请姑娘更衣,用茶。” 林笑笑见两人规规矩矩的跪在了自己的脚下,举着茶盘和衣服,心一时又软了,便急忙扶起道:“刚才是我心情不好,别往心里去。你两多大了?” 喜儿道:“我两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属鸡,今年十三岁。” 林笑笑接过茶来喝了一口,便放下道:“把衣服放下吧,我也果真饿了,就算这里是牢笼铁壁,我也得吃饱了方好和他算账。” 喜儿便将衣服放在床上笑道:“姑娘不必担心,王爷说了,这王府里任凭姑娘走动,并没有限制姑娘的意思,只是凡事还得我和欢儿跟着您方好,这王府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了那后面的水居别苑是姑娘去过了的,还有好几个地方姑娘也不熟悉,王爷也轻易不让去的。” 林笑笑冷笑道:“我就知道,他既然有心把我打晕弄了来,想要出这王府,恐怕没那么容易。你两明着是我的丫鬟,可实际上,还是他派了来监视我的吧!” 喜儿和欢儿顿时红了脸,便都急急跪下去了。 林笑笑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我也没怪你两,且出去候着。” 欢儿和喜儿起身出去了,林笑笑方把身上的男装换了下来,穿上了喜儿送进来的衣服,却是一套蝶戏百花的绸缎金线裙,大小刚刚好。 林笑笑穿着新衣裳出外屋来,喜儿和欢儿连忙笑着道好。 林笑笑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而已。 一时两人伺候林笑笑吃过晚饭,又端来茶水漱口,吃了茶,林笑笑便欲出去。 喜儿连忙提着灯笼跟着,欢儿却早进屋子里,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大氅披风来给林笑笑披上。 林笑笑转身道:“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两想必也累了,不必跟着。” 林笑笑接过喜儿手里的灯笼就走。 喜儿和欢儿不敢违拗,却也不敢离去,只得不远不近的跟在林笑笑身后。 屋外早已经是月上中天,一轮满月就挂在对面的屋子顶上一般。 四面都是深宅大院,林笑笑也分不清是哪里,身在何处。 突然只听得对面的屋顶上传来悠扬的萧声。 林笑笑定眼看去,却发现一个人衣袂飘飘的坐在房顶脊梁上,一管长啸正从他的指间流出悦耳的音符。 “《春江花月夜》!这是何人在吹箫?” 喜儿忙答到:“应该是王爷!这一年多来,他每逢月圆,必定独自在房顶上吹箫,一个人呆到下半夜!也极少和人言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记得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是什么样?” 喜儿待要答话,欢儿却急忙拉了拉喜儿的衣角。 喜儿便吱吱呜呜起来。 林笑笑却道:“以前他自称水居士,风流倜傥,爱吟风弄月,谈笑风生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喜儿有些惊疑。 第十四章:杀机 林笑笑知道一时间也难以说服云飞扬,索性起身便走。 云飞扬急忙道:“你去哪里?” “百花楼!” 云飞扬顿时怒道:“你给我站住!没有我的令牌,你出不了这北静王府!” 林笑笑顿时大怒,指着云飞扬怒道:“你想绑架我,你做梦!” 云飞扬冷冷道:“不信你试试!” 云飞扬一拍手掌,顿时房梁上出现了四个人,房屋下也灯笼亮起了一片。 林笑笑大骂道:“你这人面兽心的混蛋!” 林笑笑一时间恨得咬牙切齿,刚刚对云飞扬产生的一点好感顿时一扫而光。 云飞扬冷笑道:“我知道‘白日流星’的事,你想去找那和你一起进了‘红楼世界’的男人,是也不是?” “是,我是想去找他,他叫莫远山,他比起你光明磊落一百倍,一千倍,我和你呆一分钟,便度日如年,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这个人渣混蛋!” 林笑笑气冲冲的下了楼,早被七八个婆子和喜儿欢儿围住,哪里走得了,而屋子外面,也早站满了许多侍卫。 喜儿和欢儿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对着林笑笑磕头不已。 林笑笑气得冒烟,却也没法,只得恨恨的回去了。 云飞扬独自立在房顶,看着远方的天空,突然间,只见一道奇异的闪电撕裂了西边的云天。 须叟之间,乌云遮月,原本平静的夜里竟然渐渐起风了。 云飞扬冷冷道:“四短,你速速派人去西边的郊区鸳鸯镇查探。” 屋顶的另一端,一个五短三粗的人立马大大咧咧的答应了一声,便一闪下楼去了。 云飞扬看着西边的乌云滚滚,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不禁暗自道:“白日流星,晴空闪电,难道是李潮又派人进来了!却不知这回进来的是谁?” 云飞扬伸开双臂,仰头闭眼,感受着这徐徐而来的夜风。 是夜,大雨滂沱。林笑笑一夜辗转反侧,而云飞扬,在听雨阁的屋檐下吹了一夜的萧。 直到天色微明,李四短方浑身湿透了的来报:“是李潮的人进来了,人就在烟雨桥的春来客栈,领头的是个女的,叫吴可可,还带了三名随从。” 云飞扬听了,心里一惊,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吴可可。 想起在怒海市一中时的种种,云飞扬心里便有一种奇怪的情绪产生。 云飞扬想不明白,来的人为什么不是赵勇,可随即又冷笑道:“她可说了来意?” 李四短打了个喷嚏,没好气的道:“她只说是来找你的,却不愿意跟了来,我他妈的也不耐烦问那么多!你有什么话,直接去问她得了!” 云飞扬看着李四短,眼睛里闪现出一道寒光,却一闪而逝,随即笑道:“你是辛苦了,可我在这‘红楼世界’里,也只你这么个能干的心腹,便快去换了衣服,和我再辛苦一趟,我答应你,等事情了结了,这王府内的丫鬟,除了忘忧阁里的,你随便挑。” 李四短冷笑道:“可老子她娘的除了喜儿和欢儿,几乎都尝遍了,还有那林……” 李四短话还未说完,云飞扬突然噌地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李四短只得悻悻的去了。 这北静王府原本有八大高手,可随着水溶的逃脱,死了四位,还有四位也跟着水溶去了。云飞扬便从新人中挑选了四位来担任自己的贴身侍卫,而李四短,成了王府里的护院总管。 云飞扬心里清楚,这李四短原本是赵勇的人,其实是李潮派了进来监视自己的,可随着赵勇出了事,和张三长一起离去,这李四短仗着是李潮的人,便时常不把云飞扬放在眼里,且又是个好色的,在府里胡作非为,多少丫鬟遭了他的黑手。 云飞扬的心里突然坚定了一个早就打算好了的想法,随即拍了拍手道:“都出来!” 话音才落,听雨阁的房梁上落下两人,躬身拱手道:“王爷有何吩咐?” 第十五章:斜风细雨 疾风顿时明白,便朝云飞扬拱手躬身,转身离去。 疾风来至桥头,对着李四短拱手躬身笑道:“总管大人,王爷叫你过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李四短骂道:“又他娘的什么鸟事,来都来到烟雨桥了,那小娘们就在对面的春来客栈,他自己不会过去,可是没胆不是!” 疾风也不答话,只是冲着李四短拱手笑笑。 李四短没法,只得下马来,随着疾风上了烟雨桥。 疾风走到烟雨桥的中央,突然转身道:“李总管,后面好像骤雨他们在笑你!我时常听他们议论,说你走起路来像只肥鸭子!” 李四短听了,大怒,便转身指着骤雨等人欲开口大骂。 疾风却早已经手起刀落,一朴刀将李四短的人头砍了下来,刀背一弹,人头还未落地,早被弹飞入滚滚的河水中,又飞起一脚将李四短的尸体也踢下烟雨桥去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烟雨桥上竟然没有溅上一滴血。 骤雨和惊雷,闪电三人急急上桥来,都自一惊。 疾风早已经将刀归鞘,只冷冷道:“这是王爷的意思!” 一时间,骤雨等三人只默不作声而已。 云飞扬依然立在桥栏边,撑着伞看着烟雨桥的远处,好像刚才的一幕并没有发生过一般。 疾风等人便来向云飞扬复命。 云飞扬冷冷道:“好快的刀!我麾下有你们四人,何愁大事不成!” 疾风等人忙道:“我等兄弟四人,唯王爷之命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飞扬拍拍疾风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四人忠心,也视你四人为左膀右臂,只是这李四短骄横无礼,且早怀有异心。他其实是一个神秘组织派来的卧底,当时是我错看了他。” “神秘组织?难道他和那传说中的冷二郎是一伙的?”疾风惊问道。 “正是!这一年多来,那冷二郎神秘失踪,接着咱们府里的犯人无名客又逃脱,还策反了府里的八大侍卫。也不知咱们府里如今还藏着多少他们的同党。” 疾风等人听了,便都急忙跪了下去道:“我等誓死效忠王爷,绝不敢有半点异心,还望王爷明察!” 云飞扬冷笑一声,将疾风等人扶了起来道:“你们不必多心,我知道你们忠心耿耿,否则,也不会这般信任和重用你们。” 疾风等人便都齐声道:“多谢王爷栽培,知遇之恩,粉身碎骨难报!” 云飞扬便转身看着烟雨桥的远方,长吁短叹,却不说话。 疾风道:“王爷莫不是还有事要我等去办?” 云飞扬叹了口气,指着烟雨桥对面的一处客栈道:“一年多前,我遇见了一个神秘人,他叫李潮,他鼓吹什么灵魂不灭,永生之道,我一时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所以收留了他手下的三个人,便是赵勇和张三长,李四短。可后来我才发现,这个神秘人不简单,他是一个叫做‘天意集团’的神秘组织的幕后操控者,而这个神秘组织诡异非常,无孔不入,企图渗透四大王府,进而控制整个王朝。今夜我派李四短出来查探,他回去时的禀报想必你和骤雨也听见了,在那春来客栈里有四个人,他们和李四短一样,都是那神秘组织派来的。” 疾风顿时道:“王爷是想让他们和李四短一样!” 云飞扬叹道:“这神秘组织的事说来不大好办,若是落下把柄,只怕会引起圣皇的怀疑,招来其他三王的联合弹劾。” 疾风便道:“王爷放心,一切交给属下!” 云飞扬点头道:“事成,必有重赏!” 疾风等人便领命而去。 云飞扬却想了想,叫住道:“留下那女的做活口,我还有话要问她!” 疾风点点头,带着骤雨等三人一闪而去。 五更天的雨淅淅沥沥的又下了起来,有点冷,此时正是人警惕性最差的时候,春来客栈内静悄悄的。 疾风等人飞身进了客栈内,摸进了客栈老板的房间,只见一对中年夫妇相拥而卧。 骤雨上去一巴掌拍醒了中年男子,一把明晃晃的朴刀便架在了男子的脖子上。 第十六章:心事 惊雷和闪电大惊,拿着手中的朴刀便欲站起来。 云飞扬突然大笑道:“既然你们兄弟四人誓同生死,我也不好不成全你们。” 惊雷大怒道:“王爷,这是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怪只怪你们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闪电却哀求道:“王爷,当初八大侍卫发现了你的可疑,联手放走了那无名客,并一起造反,还是我兄弟四人带着府里的侍卫府兵奋力镇压,杀死了四人,王爷方得保平安,你今日却是为什么?” 惊雷却仰天大笑道:“为什么?兄弟,怪只怪咱们兄弟四人瞎了眼睛。那八大侍卫的头领飞鹰临死前说的话原来是真的,咱们面前的这北静王是假的,那无名客才是真正的北静王!” “三哥,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 惊雷如泣如诉的道:“当时大哥疾风也知道了这事,可是他不让我泄露,说事已经至此,跟着这假北静王,只要他一直不露陷,咱们一样飞黄腾达。” “三哥,你糊涂啊!” 惊雷大喝一声,便欲向云飞扬扑来。 烟雨桥上再次响起两声枪声。 闪电后背中枪,人便翻下了烟雨桥,眨眼消失在滚滚河水里。而惊雷倒在了血泊中。 云飞扬气急败坏,听得春来阁那边人声鼎沸,只得急忙将疾风,骤雨和惊雷三人的尸体也抛入了烟雨河里。 看着躺在桥上的吴可可,云飞扬冷笑一声,将手枪关了保险揣进怀里,又捡起地上的子弹壳扔下桥去,方一把扛起吴可可,便朝桥头那边的马车上而来。 云飞扬将吴可可放进了马车里,又下来将疾风等人的四匹马拴在车后,方自己驾着马车缓缓向城里的北静王府而来。 天色大亮的时候,云飞扬方回到了北静王府,早有长府官和一干王府侍卫等在了王府门外。 云飞扬勒令众人散去,各司其职,又传了府里的几个管事婆子领着丫鬟将吴可可安放在了王府后的水居别苑,并令人严加看护,自己进去换了衣服,方来至正堂坐定。 长府官早候在了厅外,急忙进来禀道:“荣国府那边昨夜贾琏亲自来递请帖,说贾元春升了才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贾府一门感戴皇恩浩荡,于今日设宴,请王爷赏脸光临……” 没等长府官说完,云飞扬便道:“这种事,如何如此仓促,才来递请帖。” 长府官忙笑道:“这贾元春加封之事,也是前天才坐实了的,朝廷简报昨天夜里才到,所以荣国府连夜送来了请帖,至于日子定在今天,想必是那府里都高兴坏了,等不及了的意思;再者这是皇恩,那府里不敢怠慢不说,哪里有不趁势借着光鲜一番的道理。” 云飞扬听了,只得点头道:“你备下些贺礼,亲自送了去,我晚些时候过去。” 长府官连忙答应了,略站了一会,见云飞扬无话,神色倦怠,便欲告退。 云飞扬却又道:“你从侍卫里选出几个出类拔萃的人来,待我考察后,担任王府的侍卫长和指挥!” 第十七章:鲜花 云飞扬见林笑笑怒气冲冲的样子,知道一场争论不可避免,只得叹了声气,过来对着喜儿和欢儿挥挥手,叫两人退下。 林笑笑指着云飞扬的鼻子尖怒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了莫远山的下落?” 云飞扬一脸的惊讶道:“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怎么就知道那什么莫远山的下落了?” 林笑笑气得跳脚道:“你还和我装,你想要和我演戏演到什么时候?你如果不知道他的下落,昨夜在屋顶上,你怎么说他是个男人?还说你已经知道了‘白日流星’的事,况且你酸溜溜的样子,那百花楼想必也是你的地盘,你还说你不知道?” 云飞扬顿时笑道:“我酸溜溜的确不假,难得你感受到了。可我也是听你说他和那刺客柳青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莫远山’三个字分明就是个男人的名字嘛,这一点傻子都想得到。我只是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要去找那该死的男人,你便怀疑上我了!你也太多心了吧。如果他真是你的朋友,不是那什么刺客柳青,我答应你,我一定派人把他找来,当作我北静王府的上宾,但前提是这‘红楼世界’里真有这么一个人!” 林笑笑怒道:“你什么意思?” 云飞扬来回踱着步子,半晌方道:“看来不让你亲自去一趟百花楼,你是不会相信我的。但我有个条件,就是一路上必须由喜儿和欢儿,以及我王府的侍卫陪同。而且,你天黑前必须回来。否则……” “否则怎样?” “如果你趁机逃跑了,我发誓,就算把整个‘红楼世界’翻转过来,我也要找到你!而且,相关的责任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云飞扬没有了你,还要这北静王府作甚,还要这整个‘红楼世界’作甚,还要这么多人活着作甚!” 云飞扬说得斩钉截铁,两只眼睛怔怔的盯着林笑笑。 林笑笑气得肺都炸了,骂道:“你真是个疯子!” 林笑笑骂完,也只得赌气转身去了。 云飞扬长叹了一声,叫来喜儿和欢儿吩咐了,便独自坐在太师椅上闭眼养神,却怎么也难以静心。 林笑笑被喜儿和欢儿以及四名北静王府的侍卫拥簇着上了马车,一路往百花楼而去不提。 云飞扬正自难安,一位婆子急急来禀道:“王爷,水居别苑里那位姑娘醒了,性子极烈,把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个稀烂,又要杀人又要放火的,幸好我把屋子门锁着,只怕不是个办法,我和春娇,秋葵,都拿她没办法,您看……” 云飞扬起身道:“你去告诉她,她想见的人马上便到!” 婆子转身急急去了。 云飞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从梳妆盒里拿出了一支金簪揣在怀内,便往后院的水居别苑来。 这水居别苑建在一个湖中央,四面皆是花园楼台,只有一架蜿蜒的汉白玉廊桥连接。湖中残荷林立,鸳鸯成群;岸堤错落,绿柳尚且茵茵;数点红花在晨风里时隐时现,而廊桥的这头,满眼的菊花正在含苞初放,金黄的,胭脂的,白如雪的,花团锦簇,好一个秋日胜春的景象。 云飞扬随手在廊桥的旁边采摘了些花拿在手里,便踱着步子上了廊桥,缓缓向湖中的水居别苑而来。 才来至水居别苑的外面,云飞扬便听得屋子里乒乓作响,吴可可在里面跳脚大骂,把屋子的门踢得山响。 婆子和春娇及秋葵急忙上来给云飞扬鞠躬行礼。 云飞扬抬抬手道:“不必多礼,快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送来!” 婆子答应着,将房门的钥匙交给了云飞扬,便领着春娇和秋葵急急去了。 云飞扬又转身道:“告诉侍卫和府里的人,除了春娇和秋葵,任何人没有我的令,不得进来!” 婆子忙又转身答应了。 云飞扬拿着房门的钥匙,咔嗒一声将锁打开,推开房门便欲进去,不料一张凳子忽地便从里面飞了出来。 云飞扬大惊,急忙侧身,一闪便躲在了门后。 吴可可早从里面跳了出来,知道门后躲着人,也不出声,挥拳便打。 云飞扬急忙将手中的鲜花捧在手里往前一送,脸上却早挨了一拳,手中的鲜花也掉落在地。 吴可可一把抓住云飞扬前胸的衣服,举起拳头正要落下,却又惊得合不拢嘴,突然一把抱住云飞扬,扑在云飞扬的怀里大哭起来。 第十八章:羔羊和狼 吴可可一把接过了云飞扬手中的花,满脸含笑,却又突然严肃的盯着云飞扬的脸道:“你变了!” 云飞扬被吴可可这突如其来的表情和话语搞蒙了,冷笑道:“如何变了?” “变得更帅了,像猪八戒!才从番薯地里回来!” 吴可可突然又大笑着搂住了云飞扬的脖子,便用手来抚摸云飞扬肿起来的脸,细语道:“打疼你了吗?” 云飞扬心里释然,笑道:“没什么!打是疼骂是爱嘛。” 吴可可听了这话,更加撒起娇来,扑在云飞扬的怀里娇声细语如同黄莺般的笑个不住。 吴可可被云飞扬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融化了。 两人相拥抱着温存了许久,云飞扬方捏着吴可可的下巴道:“咱们且到隔壁的屋子里坐下,我有话和你说呢。” 吴可可却舍不得放开云飞扬,紧紧搂着云飞扬的腰不放。 云飞扬索性一把将吴可可拦腰抱起,便往隔壁的屋子里去了。 春娇和秋葵早将食盒里的酒菜在隔壁的屋子里摆满了一桌子,便在桌子旁侍立。 云飞扬把吴可可放在凳子上坐下,笑道:“咱们今日只当故人重逢,不醉不休。” 吴可可便笑道:“我奉陪!” 春娇和秋葵连忙上来给两人斟满了酒。 云飞扬却挥挥手道:“你两回去吧,天黑前再进来伺候。这水居别苑今日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春娇和秋葵只得对着云飞扬和吴可可各行了一礼,便转身出去了。 吴可可看着眼前的一切,神秘的笑道:“好一个北静王,原来这里叫做水居别苑,我还以为是藏娇屋呢!” 云飞扬端起了酒杯,笑道:“这里只是我无聊时休息消遣的地方罢了。” “无聊?不会吧,如今你是这里的北静王,锦衣玉食自不必说了,这美人如云,你不会还守身如玉吧,我可不信你是个吃素的!” 两人举起酒杯,碰了一下,都把酒喝干。 云飞扬又斟满了酒,笑道:“你希望我守身如玉吗?尤其是对着你这么个美人。” 吴可可顿时醋意顿起,便冷笑道:“你老实告诉我,才出去这两个小美人你有没有受用过?别说你是只不会偷腥的猫!” 云飞扬便端起酒杯,拿在手里把玩着,冷笑道:“你真在乎这些吗?即使有,那也是过去了。” 吴可可便叹了口气道:“我不管你的过去,我也不是一个爱吃醋的封建女人,我可以容许你的身体越轨,但我希望,你的心从此能留在我这里。” 云飞扬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吴可可顿时红着脸怒道:“你笑什么?难道你刚才那样搂着我,都是假的!你什么意思?” 云飞扬看着吴可可,越发笑了个要不得。 云飞扬此刻的心里清楚,眼前这女人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正不可自拔。 吴可可起身来,一把捏住云飞扬的嘴道:“我要你立马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可有我,喜不喜欢我!如果你敢说出半个不字,我,我……” 吴可可话未说完,云飞扬突然一把将吴可可拉进了怀里,紧紧搂着,便将自己的嘴盖住了吴可可的丹唇。 吴可可再次融化在了云飞扬的怀里。 两人许久才分开。 吴可可便躺在云飞扬的怀里,含情脉脉的看着云飞扬道:“三年多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你的女人,你要我朝东,我绝不朝西。但是,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永远把心留在我这里!” “这可不好说,这得看你的本事!” 第十九章:降服 直到中午时分,两人偃旗息鼓,体内奔腾的江河平息了下来。 吴可可扑在云飞扬的胸口,娇喘微微,脸上尚自泛着红晕。 云飞扬搂着吴可可,脑海里却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林笑笑。 吴可可的两只玉臂如同蛇一般缠着云飞扬的脖子,看了云飞扬的眼神一眼,呢喃道:“你在想什么?” 云飞扬长舒了一口气,放飞的思绪收了回来,冷笑道:“没什么!” “你骗人!我能感觉得到,你此刻心不在焉!” “我只是好累!” “累?你刚才如同发疯了的饿狼一般,弄得我好疼,这会子你得了我的人,心里却想着别人,还好意思说累!我该阉了你这混蛋,省得你吃着碗里想着窝里。” 吴可可突然一把掐住了云飞扬胸膛上一个突出的肉肉的疙瘩,使劲一拧。 云飞扬顿时疼得几乎跳了起来,急忙求饶道:“我对天发誓,我只是劳累过度……” “你放屁,你老实交代,你刚才心里在想谁?” “别闹,别闹!” “我累死你个混账东西!” 吴可可突然翻身,两人一时间笑作一团,闹作一团。 直到两人都累得不行,云飞扬才搂着吴可可道:“你就不问问,你是怎么来到我这里的!” 吴可可叹了口气道:“不用问,一切都是你搞鬼!我带来的那三个人只怕也早去了另一个世界,化作一堆残存的怨念了。我这辈子,一朝是你的人,一辈子是你的人,你即便要我去死,我也不会说二话。你只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在你的心里是什么位置!” 云飞扬听了吴可可的话,原本早就编好了的故事顿时也用不上了,索性便开门见山的道:“我心里当然是有你的,可也还装着其他许多事情。” “其他事情?我还以为你要说你心里还装着林笑笑呢!” 云飞扬拍了拍吴可可的脸蛋道:“我的心里是还装着林笑笑,若说没有,你恐怕也不信,我也不想骗你。可即便她是天鹅肉,我也恐怕一辈子够不着,你又担心什么?难道你对你自己就这么不自信?” 吴可可顿时又掐了云飞扬的胸口一把,骂道:“好你个人渣,果然是个花心大萝卜。我就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她!” 吴可可便要发作,云飞扬急忙搂紧了道:“你和她没法比,她是画中的饼,没法充饥!而你,是实实在在的一块肥肉。” “我呸,好你个王八蛋!好个没脸的狗东西!” 吴可可便要伸手来打云飞扬的脸,早被云飞扬一把抓住了手。 两人一时云停雨歇,直到力竭。 云飞扬喘着粗气道:“这回你不怀疑我了吧!” 吴可可亦有气无力的道:“我告诉你,即便是你的灵魂跑了,你的肉体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否则,我阉了你!” 第二十章:一个疯狂的梦 云飞扬冷笑道:“什么话?你且说来我听听!” 吴可可想了想道:“七星拱月,红楼重启……” 没等吴可可说完,云飞扬大笑道:“几十年过去了,他从一个天文学家变成了神棍,可笑!我实话告诉你吧,李潮真正的目的,恐怕和秦始皇一样,只不过秦始皇想找的是长生不老的仙丹,而李潮想要的是意志不灭。” “意志不灭?” “是的,他是想通过科学的手段,带着他的意志进入另一个时空维度,比如四维时空。只要他的意志能存在于更高的时空维度,他便可以主宰低维度时空里所有的一切。他,想做上帝!” 吴可可冷笑一声,扑在云飞扬的胸膛上,盯着云飞扬的眼睛道:“我不管他李潮究竟想做上帝还是做神棍,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能给我什么!” 云飞扬拍着吴可可的脸蛋道:“只要你听话,我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只要我的计划成功,这‘红楼世界’便是咱们两的世外桃源!” 吴可可将信将疑的道:“你这话当真?” “当真!我不仅仅要你做我的王妃,还要你成为这‘红楼世界’里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后?你想成为这‘红楼世界’里的皇帝?” “不错!这‘红楼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百多公里的地方,与外面的世界隔绝,自成一个社会体系,虽然还有些不完善,但也称得上是个世外桃源!只有当我真正掌控了这里的一切,这‘世外桃源’才真正属于你和我。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吴可可听了,便两眼放光的看着云飞扬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云飞扬想了想道:“目前阻力和威胁来自于两方面。一者是李潮,他掌控着天意集团,更掌控着进入这‘红楼世界’的通道,只要没了他,这‘红楼世界’才可能是永远隐形的世外桃源。再者便是这‘红楼世界’的内部了。” “红楼世界的内部?” “是的。这‘红楼世界’的社会体系是按照封建体系制度运行,我也不知道当年天意集团是如何构建并控制这里的社会运行体制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便是随着当年天意集团‘核心四人组’成员的消失,这成了一个谜。而李潮并不是‘核心四人组’成员之一,他也一定摸不着头脑,并且也控制不了,否则,以他的野心,他早就成了这里面的太上皇。他虽然有进入这‘红楼世界’的能力,但他即便是进来了,也控制不了这里面的世界。这便是他一次又一次派人进来,自己却始终望而却步的原因。” “所以昨天夜里,你才敢趁机除掉了我带来的三个随从和李四短!” 云飞扬冷笑道:“没错!还有袭击你们的那四个我的贴身侍卫!他们四个虽然是我的人,也一向忠心耿耿,怪只怪他们知道得太多!如今,这‘红楼世界’里有四个王,分别是东平,南安,西宁和我,再加上那个傻皇帝,一共五股力量,而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有信心一一将他们各个击破。” “这便是你说的来自于这‘红楼世界’内部的阻力和威胁?” “正是!不过李潮那边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当时他和我达成了一个协议,他想拿我父亲的下落来要挟我,而且还助我顺理成章的摇身一变,成了这‘红楼世界’里的北静王!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也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和梦想!我要将这‘红楼世界’变成我云飞扬的‘世外桃源’!” 云飞扬说完大笑起来,却又补充道:“当然,也是你的世外桃源!” 吴可可听得有些不寒而栗,可如今自己已经是他的人,已上了贼船,如果自己仍然站在李潮一边,或者有丝毫的后退和反对,恐怕下场难以想象。 吴可可突然觉得自己胸脯下的这个男人有些可怕,令人不寒而栗。 扑在云飞扬怀里,吴可可闭上了眼睛,心情忐忑且复杂极了,却又寄希望于云飞扬对自己的爱情是真心的。这是吴可可目前唯一的砝码和救命稻草了。 吴可可突然莫名的流下几滴泪水来。 云飞扬察觉到了,便有些惊疑的道:“你这是怎么了?” 吴可可自己擦干了泪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能这样一辈子抱着你,多好!” 云飞扬信以为真,便笑道:“傻瓜,将来我还要你母仪天下,和我共同治理这咱们两的世外桃源。” “可我目前又能替你做些什么呢!” 第二十一章:云飞扬初探荣国府 云飞扬换了衣服,来至正堂,早有长府官和四名侍卫在外候着。 长府官便道:“禀王爷,一切准备妥当,是否即刻便驾临贾府。” 云飞扬想了想道:“听说那府里的贾宝玉爱吟诗作对,此番前去,本王倒是要会会他,你去把宫里赏赐的鹡鸰念香串拿来,再准备些打赏之物。” 长府官忙道:“那鹡鸰念香串王爷早在三年前便打赏给贾宝玉了,当时奴才也在,所以记得。至于打赏之物,奴才早准备好了。” 云飞扬哦了一声,便道:“那便也罢了。” 却说荣国府内宴开玳瑁,花团锦簇,贾政,贾珍和王夫人等东西两府的人正围着贾母说笑,欢天喜地,高谈阔论,便有贾琏进来报道:“北静王驾临,已经进了大门!” 贾政等人听了,急忙便起身,带领着贾珍等人急急出去了。 贾母和王夫人等人也只得离席,却只在大厅外等候。 贾宝玉因为无职,便也和贾母王夫人等在一处。 云飞扬下了轿,贾政等人急忙迎了上去,贾政躬身道:“皇恩浩荡,臣家门何幸,再获殊荣;值此太平不易之年,感恩戴德之日,此区区家宴,以颂升平,幸得王爷驾临,格外施恩,合府雨露均沾,荫生辈何以克当!” 贾政说完,早率领众人跪了下去。 云飞扬急忙扶起道:“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一时贾政亲自在前引路,云飞扬便随着众人来至荣禧堂前的一间敞厅之外。 贾母等人早率领女眷迎上来便欲拜。 云飞扬见贾母头发雪白,早急急抬手道了声:“免礼,老夫人快请起。” 一时间虚礼毕,贾政引着云飞扬到南边抱厦内主位就坐。 云飞扬道:“恭喜老世翁家门大幸。” 贾政忙躬身道:“这都是蒙皇上隆恩,又幸得王爷垂爱,贾门一族方得此昌隆,于日月之光中迸发出一点萤火来,臣等感恩戴德,诚惶诚恐。” 云飞扬听了,笑道:“老世翁过谦了。说起昌隆,如今太平盛世,贾府也是诗礼簪缨之族,功勋卓著之家,想必后继大有人在,府内二公子宝玉才德兼备,善于吟咏,将来必然雏凤清于老凤声。” 贾政忙道:“蒙王爷垂爱,犬子略有小才,虽吟得几首歪诗,不过断章取义,以一充十,大体上礼节不错罢了。” 贾政说着,便急忙使眼色给旁边的贾琏。 贾琏会意,急急去把贾宝玉叫了来。 免不了一番虚礼客套,繁文缛节,云飞扬便看着贾宝玉打量了数眼,笑道:“果然如宝似玉,这许久没见,想必是进益了。” 贾宝玉忙躬身回道:“蒙王爷错爱,自前两年得王爷教诲,时刻牢记于心,不敢片刻懈怠,静则思己过,常颂天恩……” 贾宝玉话未说完,云飞扬笑道:“听说你在那大观园里甚是用功,又有众高士指点,想必是进益不少。今日本王倒是想进那大观园里去走走,一者借着今夜这喜气盈光,听你谈讲谈讲诗词文章;二者也会会那高人。不知方便与否?” 贾政忙道:“难得王爷有此雅兴,实乃贾府荣幸,臣万分惶恐,这便立马叫人过去安排。” 云飞扬摆摆手道:“不必麻烦,本王只不过进去随便走走。一切原样便好,方是本来面目。” 贾政只得道了声是。 云飞扬说着,便起身,又道:“老世翁还请自便,只宝玉跟着做引路便好。本王走走,便回王府,还请替本王在老太太前告罪。” 贾政忙道:“岂敢岂敢!王爷请便,还请恕臣不恭之罪。” 第二十二章:今晚,本王饶不了你 云飞扬想着心事,暗暗感叹这《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只有前八十回,而这“红楼世界”从构建到如今又过去了三十余年,许多事情早不可控,不可预知,也超出了预期。这也许是秦芳当年有意留下一个未知的结尾给后人,所以才有了自己这男二号和林笑笑的打破和干预。如今自己和李潮等一干人所作所为,难道就是在给这个早设计好了开头的故事画上个句号。 既然当年秦芳不可能设计出结局,此刻,“天意计划”想要挖出的秘密,不仅仅是李潮等人的最终目标,也成了云飞扬极力想探知的东西。 可李潮万万想不到,云飞扬竟然趁机有了自己的打算。 如果李潮得成,云飞扬想把这“红楼世界”构建成自己的“世外桃源”的想法必定成为泡影。而自己,终将和李潮有一战。 想起李潮的“如意之光”,云飞扬心里便又有些不寒而栗。 云飞扬想着这些,早和贾宝玉来到了栊翠庵的庵门前。 贾宝玉正要敲门,庵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只见一个婆子提着灯笼出来,见了贾宝玉,便道:“二爷深夜来这里,有什么话说。妙玉师傅正在菩萨前打坐,恐不便打扰。” 宝玉忙道:“今夜有贵客光临,我也只是引路而已。还请通报一声。” 贾宝玉说着,便转身欲说出云飞扬的来历。 云飞扬急忙止住了。 婆子看了宝玉身后的云飞扬一眼,见云飞扬衣着非同凡响,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甚是眼生,心里早料定了此人便是贾琏刚刚交代过的北静王无疑,却又不敢说破,便合十行了一礼,急急进去了。 宝玉忙转身对云飞扬道:“还请王爷不要怪罪,这妙玉乃非俗人,自称‘槛外人’,行事难免出乎世人意料之外。常言,世人千百年来只有一句好诗,便是‘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我虽和她相熟,但也不敢轻易来叨扰。” 云飞扬笑道:“这倒是有些意思!今夜我便偏偏做一回不速之客!且还要单独会她一会。” 话音才落,那婆子又提着灯笼出来了,笑道:“妙玉师傅说了,既然客人自称是贵客,不知尔有何贵?若客人答对了,便请进庵里来,若是答错了……” 婆子欲言又止。 宝玉却笑道:“若是答错了,便又怎么样?” 婆子看着宝玉身后的云飞扬犹豫了半晌,方道:“若是答错了,便请客人自去!” 此话才出,云飞扬身后的随从便道了声“大胆!” 云飞扬立马呵斥道:“退下!这里是高人清修之地,尔等何敢放肆!” 几个云飞扬的随从吓得急忙退了下去,默不作声的在一边侍立。 婆子也着实吓了一跳,顿时有些颤抖起来。可贾琏早有吩咐,不可戳穿来人身份。 贾宝玉忙悄悄对云飞扬笑道:“您就说我贵在无贵可言,她必定喜了,便叫您进去。” 云飞扬得了宝玉的机锋,想了想笑道:“果真?” “一定的!” 云飞扬便对婆子道:“我贵在无贵可言!” 婆子听了,也不懂,只得将信将疑的急急转身进去了。 云飞扬笑道:“看来你和那妙玉心有灵犀,反到是本王俗气了。” 宝玉忙红着脸道:“王爷自谦了。她自称槛外人,极少和人来往。王爷见了她,只说自己是槛内人,偶出红尘,她便喜了,却不可道破自家身份,也不可谈红尘中风花雪月的事。否则,只怕……” “只怕什么?难道她还把我轰出来不成!” 贾宝玉便笑道:“她一向清高,万人不入她眼,看人只看清浊,不论贵贱的。” 云飞扬大笑道:“我今日还非得和他谈谈红尘俗事不可!” 两人说着,那婆子笑着急急出来了,便道:“妙玉说了,请客人独自一人到客堂等候,她念完《花雨心经》便出来。” 云飞扬笑笑,便和婆子进去了。 第二十三章:贾母仙逝 妙玉大惊,手臂被云飞扬抓得生疼,却又挣脱不得,也不敢大叫,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云飞扬冷笑道:“你最好和我说实话,别再和我演戏装什么清高。实话告诉你,这小小的‘红楼世界’并非永不可破的‘世外桃源’,如果李潮的‘天意计划’得逞,你和我,以及这里面的所有人,都将是他的奴隶,他将成为控制一切的神。这一年多来,除了你这栊翠庵和你这所谓的妙玉!我把贾府明察暗访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什么‘不死之匙’。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妙玉冷笑道:“原来你竟是个疯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云飞扬气急,一把将妙玉的嘴捏住了,狠狠道:“你们这些人,还真是爱做梦!现在都是21世纪了,人类造出了原子弹,登上了月球,你们却依然固执的活在这别人为你们编织好的梦里。如果不找到‘不死之匙’,毁了‘天意计划’,这里所有的人,都将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别以为这里真的是什么大观园栊翠庵,我告诉你,据我所知,这‘红楼世界’方圆百里,以前是个竖店影视城,而现在,只不过是天意集团的一个秘密实验区。我不知道三十年前他们对这里做了什么,让你们这里所有人都如同中了蛊一般,心甘情愿活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 妙玉突然拼命挣脱了云飞扬的手,怒道:“你给我滚出去!这里的世界即使是梦一场,这也是我们的选择!” 云飞扬便要发作,妙玉早急急转身进禅堂里去,反手便将门栓扣上了。 云飞扬心有不甘,那婆子好像听到了里面吵闹,提着灯笼便来了。 云飞扬只得作罢,冷笑道:“时空之牢笼,永不可破。可红崖河还是被人破解了。” 云飞扬只得转身离去,却听得禅堂里道:“天眼之瞳在她手上,你叫她来!” 云飞扬待还要说什么,婆子却急急上来道:“王爷,外面您带来的人要进来,说是担心您的安危。” 云飞扬呵道:“滚一边去!” 婆子吓得战战兢兢,急忙退了下去。 云飞扬恨恨的出来,只见贾琏带着一行人抬着一顶轿子,早恭候在庵门外。 “府里人说,夜已经深了,王爷却并未出去,臣等恐王爷有什么需要,这里又离得远,多有不便,所以赶了来此伺候。” 贾琏说着,早跪了下去。 贾宝玉见状,也只得跟着下跪。 云飞扬抬抬手道:“免礼,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本王这便欲回王府。请带本王向老夫人和世翁转达问好,就说这栊翠庵里的妙玉果然超凡脱俗,是个难得的奇人异士,需好好供养,等得闲了,本王还要来拜访。” 云飞扬说完,坐上轿子去了。贾琏和贾宝玉等人跟着送出了大观园外,看着云飞扬换了自己王府的轿子去远了,方回荣国府里来。 荣国府内此时正热闹喧阗,一群小戏子正在戏台上唱戏。贾母正和王夫人,薛姨妈等人围着说笑。 贾宝玉早被贾母叫到膝下,笑问道:“听你老子说,你陪同北静王到大观园里去了,一切可都还好?” 贾宝玉笑道:“我和他原本会过的,也没什么,王爷只不过去栊翠庵看了看,便出来回王府去了,临走还叫孙子转达他的问好。说妙玉是超凡脱俗的世外之人,叫咱们府里好生供养,等得闲了,他还要来拜访。” 贾母听了,只是哦了一声,便不说话。 王夫人却道:“这北静王爷怎么突然对那妙玉感兴趣起来?” 贾母却叹道:“三十多年了,如今算起来,该是两三代人的事了,只怕……” 贾母欲言又止,没了兴致,叫上鸳鸯起身,便欲回自己的屋子去。 王夫人等急忙起身。 贾母却道:“你们乐你们的吧,不必管我,只宝玉跟了我来便是。” 王夫人等连忙答应着,又嘱咐了贾宝玉几句话。 贾宝玉和鸳鸯一起扶着贾母来至下榻处,贾母便有些气短,只觉得头晕不舒服。 宝玉便欲去告诉王夫人,贾母却道:“告诉她们也无用,反倒惹得她们心烦。我早听说那笑笑居士又回来了,怎么不请了来。可是你们招待不周,得罪了她!” 第二十四章:柳青重现 王夫人和凤姐等人急急随着鸳鸯赶来,见贾母已经仙逝,顿时跪倒了一地。 凤姐又急忙叫人去通知贾政等人。 贾政听了,只是长叹,老泪横流,急急叫人撤去宴席。 一时间,东西两府的人都换了素服,哭声一片。 次日,贾政令贾琏和贾珍一起料理置办丧事所需,自己长吁短叹,又急急进宫里去向元春报丧。 宫里的太监出来道:“元妃娘娘突然染恙,不便出宫,这也是皇家规矩。皇上闻老太太归天,格外开恩,准按诰命夫人治丧!” 贾政听了,只得谢恩,心里却十分狐疑。 贾政才回到荣国府,贾珍贾琏等人早急急来问贾政。 贾政将元妃染恙不能出宫的话说了,又吩咐贾珍等人按照诰命夫人的礼制举哀。 贾赦却进来道:“此事说来怪异,一家子人原本好好的,怎么老太太说去就去了,元妃也染恙。我早说,前几日那什么‘白日流星’并非什么祥瑞,恐是灾星,你们还谁都不信!” 贾赦说完,哼了一声去了。 众人也不理会,独宝玉道:“老太太临终前还说起她,说她是南海三清大德,叫咱们府里好生供养,不可怠慢了,大老爷如何便说她是灾星。” 贾政呵道:“混账东西,这里岂有你来说三道四的理,还不出去!要你在这里也是添乱!” 贾宝玉只得急急退了出来,看着府里的人忙出忙进,府里便有许多吊丧的人来来往往。 想着贾母临终前说的话,贾宝玉心里也无解,浑浑噩噩便进了大观园,也不往怡红院来,却信步走到了葬花冢的小山丘上。 此时已经是初秋的天气,看着满山上的树叶随风飘落,山花凋零,贾宝玉自语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如露亦如电。可老太太疼了我一场,如何临终前却叫我去找什么秦芳的后人,还说什么‘逐日族’,‘天意之眼’,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话音才落,山坡后竟有人道:“玉兄别来无恙!” 贾宝玉急忙转身,只见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道士,仗着一柄长剑从树林里转了出来。 贾宝玉大惊,几乎不曾跌倒。 没等贾宝玉开口,来人早将面具拿了下来,冷笑道:“都道温柔乡,却是蚀骨场。由来好梦易醒,却认他乡是故乡!” 贾宝玉看清了来人,惊道:“柳兄,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你如何在这里?那日鸳鸯河一别,你不是被通缉了吗?” 来人大笑道:“这一个小小的‘红楼世界’,竟然造得跟真的一样。多少人活在别人编织好了的梦里。我冷二郎算是个例外,今日前来,一者和你叙旧;二者,便是来访一位失而复归的故人。” 来人正是柳青,笑着便走到了贾宝玉面前。 贾宝玉惊道:“失而复归的故人?莫非柳兄是来找林笑笑的?” “正是!我昨日方听得人说贵府里突然出现了‘白日流星’,还莫名的多了位睡美人,细细打听,方得知那睡美人便是林笑笑。不知她此时身在何处?” 贾宝玉叹道:“柳兄来迟了一步。” 柳青道:“难道她竟不在府中?” “昨日她已经出府去了,至今未归。我原叫她的丫鬟佳惠跟了去的,但佳惠回来说,她二人在百花楼附近遭遇了变故,后来被人给劫走了。这事我一直瞒着府里,也没敢说。” “被人劫走了?可知道劫走她的是何人?” 第二十五章:吴可可的温柔 云飞扬一时间热血上涌,紧紧拦腰抱住林笑笑,低头便把嘴冲着林笑笑的丹唇盖了上来。 林笑笑拼命挣扎,可云飞扬的两只手如同两条铁链,便要将林笑笑的腰肢都勒断了一般。 林笑笑几乎喘不过气来,突然一嘴狠狠咬住了云飞扬的嘴唇。 云飞扬疼得眼冒金星,急忙松开了手,抬手便打了林笑笑一耳光。 林笑笑几乎被打倒在地,捂着脸泪水便出来,一字一句的道:“云飞扬,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 林笑笑顺手抓起一个凳子,便向云飞扬打来。 云飞扬急忙闪过,凳子将屋子内的一架屏风打得粉碎。 外面的侍卫听见,急忙冲了进来。 云飞扬怒道:“把她拿下!” 两名侍卫冲上来将林笑笑按翻在地。 云飞扬冷冷道:“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这屋子!” 林笑笑气得发疯,大怒道:“云飞扬,你这人渣,我杀了你!” 话音才落,云飞扬早上去照着林笑笑的后脑便是一掌。 林笑笑当即晕了过去。 两名侍卫急忙松了手,便在一旁垂手侍立。 喜儿和欢儿早进来惊恐的跪在地上。 云飞扬怒道:“给她戴上脚镣和手铐,一日三餐好生伺候,若是她少了一根毫毛,我拿你两试问。” 喜儿和欢儿吓得连忙磕头不已。 云飞扬擦了嘴角的血迹,吸了一口冷气,拂袖出了屋子,便往水居别苑而来。 吴可可见了云飞扬,如同得了宝贝似的,却又怒道:“你把我关在这里一夜未归,你都干什么去了!” 云飞扬没好气的道:“一身晦气!” 吴可可见云飞扬心有不快,又见他的嘴角流血,肿了一块,便揪住云飞扬的衣服道:“你莫不是趁夜偷吃去了,你老实交代。” 云飞扬大怒道:“别闹了,连你也让人烦!” 吴可可顿时熄灭了火气,便抚摸着云飞扬的嘴角道:“偷吃便偷吃吧,我知道你也不是个吃素的,只要你人回来便好。” 云飞扬叹了口气道:“离中秋越来越近了,只怕我没多少时间准备了。” 吴可可扑在云飞扬的怀里,呢喃道:“我知道你烦,可你也得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是不是还是为了李潮的事。” “李潮的事还罢了,只是那神秘的‘不死之匙’还没下落。如果找不到它,始终是个隐患。”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云飞扬分开了吴可可,来回踱着步子,半晌方道:“据我的推测,应该是进入四维时空的能量钥匙。李潮急着找到它,可谓是煞费苦心。可是咱们谁都不知道那东西究竟在哪里,又长成什么样。” 吴可可想了想,突然惊道:“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日在怒海市的德山公墓,出现了一位神秘人,竟然和李潮决斗,他手里的十字架能射出蓝光,竟然连李潮的‘如意之光’也抵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林笑笑的‘天眼之瞳’被激发了出来,瞬间将那神秘人和李潮的‘如意之光’瓦解。而林笑笑和莫远山一起被那‘天眼之瞳’的光圈带到不知名的时空里去了。如今想来,这‘不死之匙’会不会和林笑笑的‘天眼之瞳’有关。” 云飞扬听了,顿时惊道:“天眼之瞳?林笑笑?” “对,就在她的左手掌上。据说是她在红崖河的逐日族古墓里无意中得到的。” 云飞扬顿时大笑道:“原来她消失的这一年时间里竟然有这样的奇遇。我今晚也没白去栊翠庵。” “栊翠庵?” “正是。当时那妙玉也提到了‘天眼之瞳’,还说叫她来。原来她所指的人竟然是林笑笑!看来我该放了她才是。” 第二十六章:长府官 云飞扬道:“可林笑笑后来为什么又被送进了这‘红楼世界’,而且据李潮说,这当时完全是林为民的主意。” 吴可可冷笑道:“问题就在这里。也许这林笑笑和贾宝玉以及妙玉之间,有着某种必然的因果关系。” “因果关系?” “是的。因为林笑笑是个十分特殊的存在。她不仅是林为民和秦芳的女儿,而且,她的血型十分特殊,竟然是人类目前无法知道的特殊血型。这在怒海市医院已经得到证实。李潮如此看重林笑笑,几次三番维护她,甚至不惜牺牲了自己儿子赵勇的小命也要保住林笑笑,千方百计的让林笑笑进入到这‘红楼世界’,你细细想想其中的深意和原因。” 云飞扬顿时若有所悟,大笑道:“原来是这样。林笑笑就是勾引出那‘不死之匙’的药引子,我怎么没想到。” 说到心领神会处,一时之间,两人如鱼得水,如胶似漆缠绵在一处。 直到日上三竿,云飞扬方渐渐醒来,扭头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里的吴可可睡得如同小猫咪一般,不禁冷笑了一声,轻轻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穿了衣裳,便欲走。 吴可可却突然一把抓住了道:“你去哪里?可别丢下我。” 云飞扬笑道:“你放心,这里是我的王府,我还能跑了不回来?你只要守着这地方,我再走多远,迟早是要归来的,况且还有你这尤物在,我怎么舍得。我只是去处理些事情,不出半日便回来,你且再躺躺,想必也把你累坏了。等我回来,咱们在续上!” 云飞扬转身拍了拍吴可可的脸蛋,笑笑便出去了。 吴可可索性翻起身,杵着头看着云飞扬的背影,冷笑道:“别以为我好糊弄,你得了我的人便可高枕无忧,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我吴可可不是花瓶玩物,你要是敢始乱终弃,我饶不了你。” 云飞扬出了屋子,隐约听到吴可可的自语,摇摇头冷笑一声去了。 云飞扬传来了长府官,吩咐道:“你亲自派人把笑笑居士送回大观园里去,顺便给贾政传句话,就说笑笑居士不仅是世外高人,也是我北静王的挚友,叫他们好生照顾。另外,我府中的两个丫鬟喜儿和欢儿甚是温顺体贴,便一起送入贾府大观园,作为笑笑居士的贴身丫鬟。” 长府官也不知云飞扬的深意,只得连忙答应了,却又道:“今儿一大早,东平王的长府官送来帖子,说下个月初八,便是东平王侧妃的生日,请了夜莺班的一班戏子唱大戏,还请王爷赏光。” 云飞扬听了,便道:“一年到头不是这个王府的妃子过生日,便是那个王府的侧妃生辰,直闹得头疼。昨年她的王妃才过了生辰,不久便死了,却不知这一回东平王又有什么新花样。” 长府官笑道:“东平王这样大张旗鼓的给他的侧妃过生日,恐怕有将那侧妃立正了的意思。据那边长府官老赵说,这回请的还有御林军的指挥史孙绍祖,以及贾府的族长贾珍等人,其他的也大体无关紧要。” 云飞扬来回踱着步子,半晌方道:“贾珍倒也罢了,只是那孙绍祖不就是人称中山狼的吗,他好像和荣国府的贾赦不大对付,怎么请到一块去了?” 长府官忙道:“王爷怎么忘了,那孙绍祖不仅和荣国府的贾赦不大对付,而且还仇人似的,全因他娶了那贾赦的女儿迎春,没几年便弄死了,还说贾赦收着他银子没还,闹得很不愉快。后来这家伙巴结上了东平王,靠着东平王的举荐当上了御林军的指挥使。至于贾珍那边,历来是脚踩两只船的,从来不把宝压在一个地方,且他和孙绍祖背地里也打得火热呢,也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些什么。” “东平西宁,南安北静,四个王爷如同四根顶梁柱子,共同支撑起了这王朝,他东平王怎么就偏偏想起我来。” 第二十七章:阴谋阳计 林笑笑被云飞扬派人送回大观园内,自此恨云飞扬入骨,心里虽然对莫远山的下落耿耿于怀,却也一时没有办法。 贾政等人因忙于料理贾母丧事,一时间应酬不暇,只得仍旧将林笑笑安排在凹晶馆的小屋里居住,身边原本的丫鬟只留下佳惠,媚人仍然回到了怡红院,喜儿和爱儿却形影不离。林笑笑知道,这是北静王派来监视自己行踪的,但事情已经至此,也无别的办法。 林笑笑虽然惆怅烦闷,也只得暂时安定下来,仍旧换上道袍,做起了笑笑居士。 但贾府的人都是一双势利眼,随着贾母去世,林笑笑也少了保护伞,众人渐渐对林笑笑便开始不咸不淡的起来。几个管理园子打扫的婆子等人便开始有些抱怨,说大观园尽养了这些没用的闲人做什么,油水没有,倒添了许多事情。只有贾宝玉,隔三差五的便来探望林笑笑,说说笑笑间忘却了多少烦恼。但夜深人静时,林笑笑常常难以入眠,辗转反侧间,想起多少和莫远山的过往,心里感叹之余,不免暗暗下定主意,一定要查出莫远山的下落。 光影荏苒,转眼间已经到了七月初八,北静王府里开始忙乱起来。春娇和秋葵忙着给吴可可大妆,而云飞扬则在“怀仁守静”堂里来回踱着步子,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正在云飞扬心里盘算着。 长府官老李急急进来禀报道:“王爷,经过这二十来天,属下已经网罗了一匹死士,关键时刻,可效死力,但银子也着实花了不少。” 云飞扬冷冷道:“能用钱买来的忠诚,都不是真正的忠诚!你且说,你是如何办的,都是些什么人?” 长府官便有些战战兢兢的道:“他们大多是有前科的亡命之徒,属下暗地里派遣去的人,除了许给银子,还擅作主张,答应将来会给他们平反,若有功劳,还可重用。” 云飞扬听了,突然两眼怒视着长府官道:“你可曾说出是替本王卖命的话来?” 长府官急忙跪下道:“属下岂敢!给了他们些银子,已经是擅作主张,还望王爷恕罪。” 云飞扬冷笑道:“这也就罢了,你还算明白!不过这些人若要变成真正的死士,还得想别的办法控制他们才是。他们想必都是些孤家寡人,只认钱的,如果关键时刻出了篓子,本王难以脱责不说,你便是个死罪!” 长府官忙道:“这一点属下也想到了,在给他们银子前,我已经给他们服下了‘忠义丸’!” “忠义丸?” “对,这是一种巫蛊之术,是奴才两年前从一位江湖异士手里得到的,他当时给了三百粒并解药。当时我找了一个死囚试过,确实效果非凡。” “如何效果非凡?” “那死囚服下药丸后,七天之内没有服下第一粒解药,结果腹痛而死;解剖后,肠子内竟然吸附着一条虫子。奴才方知道,这‘忠义丸’里竟然包裹着一粒虫卵,随着药丸进入人体肠道后,药丸随即化开,虫卵带有细小的勾刺,便会吸附在人体内孵化成咬肠虫,如果七日之内不服下第一粒解药使其休眠,那么,吃了‘忠义丸’的人必死无疑。” “这解药的药效能管多久?” “半年!半年之内再得不到第二粒解药,必死。”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如今这‘忠义丸’和解药有多少?那江湖异人又在何处?” “药丸一共九百三十粒,三百零五粒‘忠义丸’,其余是解药,如今一共用了二百五十粒‘忠义丸’和五百粒压制咬肠虫的解药,剩下的,奴才好生替王爷收着呢。至于那江湖异人,当时得了奴才的银子,早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云飞扬冷笑道:“他是怕你杀人灭口吧!可如果他没死,这‘忠义丸’也始终有漏洞。” 长府官听了,便也笑了起来,瞅了一眼云飞扬道:“王爷放心,早在一年多以前,那江湖术士便被冷二郎给杀了!当时出了人命案,官府是要拿人的,可那冷二郎据说借着和贾宝玉有旧,躲进了荣国府,官府不敢进去拿人,且又不是什么惊天大案,又无苦主,便不了了之了。咱们和贾府是世交,奴才也常去贾府,所以是知道的。为此,那冷二郎还改头换面做了道士,好掩人耳目。” 云飞扬大笑道:“这冷二郎竟然还鬼使神差的帮了你老李的忙!这可真是天意!” 第二十八章:鸿门宴 七月初八的晚上,东平王府莺歌燕舞,热闹非常。推杯换盏之间,蛮腰如荡柳,玉液琼浆沾衣,红唇蜜意调笑无度,好一派人间天上的欢乐场景。 众人正自酒酣耳热,高乐不已,一人却借着酒劲站了起来高声道:“恭贺王爷王妃,祝王爷王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臣听说王爷今晚特意准备了一场好戏,却不知为何还不开始?难道还有其他人要来!” 东平王年近六十,却头发胡子早已经花白,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道:“孙指挥说得没错,今日是我的爱妃二十五岁芳诞,也是本王亲自封她为正王妃的大喜日子。这压轴的好戏是爱妃亲自操练的,相信必然能给各位带来耳目一新的体验,只是这好戏还要等一位人,只有他到了,这好戏才有些意思。” 那王妃却扶着东平王撒娇道:“王爷刚才说错了一点,哀家今年芳龄十八,哪里就二十五了,王爷可是胡说!你们看哀家,哪里像二十五了!” 下面众人听了,都连忙笑着附和道:“恭贺王妃十八芳诞,永葆青春!” 王妃大喜,举起酒杯。众人都连忙将酒杯举起,满饮了杯中酒。 孙绍祖却道:“不知王爷等的是谁,那人竟然敢如此托大,这时候还不来!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话音才落,便有人高声通报道:“北静王驾到!” 众人听了,都自一惊,尤其座下的贾珍,急急拿衣袖遮住了脸面。 下面便有些小小的骚动,悄声议论道:“怎么还请了北静王,咱们一向是东平王这边的人……” 议论间,云飞扬已经和吴可可一起进来了。 众人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向云飞扬问安好,还是站着不动好。 云飞扬却早大笑道:“王兄这里今夜好热闹,众位且不必拘礼,不论大小,只当朋友相聚。” 众人听了,便都连忙站起来朝着云飞扬拱拱手而已。 东平王和王妃端坐在上面主位上,大笑着朝云飞扬招手道:“王弟说得有理,快快请就坐。” 云飞扬朝着东平王拱拱手,算是问安,又朝着王妃拱手笑道:“恭贺王嫂芳诞,祝王嫂青春永驻,福寿安康,永浴爱河!” 东平王听了大笑不已,笑道:“王弟能赏脸亲自来,这可是爱妃你莫大的福气和荣幸。” 云飞扬笑道:“哪里哪里,王嫂芳诞,王弟自当亲自来道贺,况且我听说,今日也是王兄加封王嫂做正王妃的大喜日子,兄弟岂可不来,且准备了几样特别的小礼物作为贺礼。” 云飞扬说着,身后的吴可可早将一个小盒子递了上来。 王妃亲自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个精致的化妆盒,一个小美人弹跳起来,立在盒子中央跳舞,便传来一阵悦耳的音乐声。盒子的两侧分割开,装着口红眉笔,以及胭脂水粉等物;而盒子的内侧盖面上是面玻璃镜子,照得王妃的花容月貌活灵活现。 王妃忍不住拿起了化妆盒里面小小的胭脂盒子,却发现下面有一张折叠着的银票,一万两个字正好露了出来。 王妃大喜,笑道:“多谢王弟费心,这礼物哀家收下了,一定会好好收藏的。” 王妃说着,拿眼睛细细的打量着云飞扬。 云飞扬连忙朝着王妃拱手致意,顿时两人四目相对,只见灯火辉煌中,这东平王妃眉目间说不尽的妩媚风流,眼光里似有无尽的含义。 云飞扬急忙将头低下了,笑道:“王嫂喜欢就好。” 第二十九章:姽婳营 众人正自心跳如雷,只听得大厅外隐隐有人窜动,便传来一阵刀枪和铠甲的响声。 吴可可立在云飞扬身侧,便把手伸进怀内,摸着那把云飞扬给她的手枪。 云飞扬暗暗对吴可可摇摇头,又看了东平王和王妃一眼,大笑道:“说得好,从今往后,我便唯王兄和王嫂之命是从,马首是瞻,共图大业!” 东平王听了,拍案大笑,连声叫好。 话音才落,一队身穿铠甲,手持长剑和盾牌的甲士便列队进来了。 众人一阵骚动,惊慌之余,定眼细看,这些甲士竟然个个都是美人,脸上冷若冰霜,眼里透出一股杀气,甚是逼人。 领队的是一位女将军,柳眉飞扬,银甲冠英,腰间一柄龙泉宝剑,脚下踏一双兽皮高筒战鞋,银甲闪闪,步履铿锵。 众人顿时一阵欢呼,便又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云飞扬看了,也忍不住心里暗暗叫好,尤其是这领队的女将军,面容姣好,身材适中,袅娜间又有股寻常女子所没有的英气,如同九天上下来的女战神一般。 云飞扬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心里暗道:“这女子竟有四五分林笑笑的面容,两三分吴可可的妩媚,又有两人都不及的英豪之气,可她那眼神里,却又暗藏着隐隐的杀气!” 众人正自喝彩,座下一个人却醉了,踉跄着闯进了女甲士的队伍里,高声道:“林,林娘子,我,我……” “我”字才出口,队伍里一女甲士早伸出脚一绊,便将这人绊倒,摔了个嘴啃地。 众人大笑。几个女甲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前面那领队的女将军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谁知这倒地的男子却爬了起来,指着女将军大笑道:“林,娘,娘子,你好,好狠心,你怎么,打,打起为夫……” 这女将军大怒,早一个箭步冲上来飞起一脚,便将这人踢倒在地,手中龙泉宝剑瞬间出鞘。 东平王急忙叫住道:“不可!” 女将军的剑早已经挥下。众人一声惊呼。 再看时,女将军横眉怒目,却又硬生生将挥下的宝剑收住,便将倒地之人的脖子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来。 东平王妃忙喝令道:“林红娘,不得无礼!”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女将军只得转身,哐一声将宝剑收回了剑鞘中,转身立在队伍前面。 那倒地之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巴掌的血,差之毫厘,自己的人头便落地了,顿时吓得酒也醒了。 东平王大笑,便令道:“来人,将孙指挥扶起来,大家仍旧归位,请看本王爱妃训练出来的‘姽婳营’如何操练!” 大厅外进来两名侍卫,扶起孙绍祖便回到了座位上。 云飞扬大笑着叫好道:“早听说王兄有一队神秘的‘姽婳营’,却从来不轻易示人,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东平王十分得意,便对王妃道:“爱妃,既然王弟如此有兴致,便开始吧。” 东平王妃瞅了云飞扬一眼,似笑似嗔的道:“我这‘姽婳营’是本王妃多年心血,个个精挑细选,都是百中无一的奇女子,今日本王妃芳诞大喜,王弟既然备了礼来,本王妃也有好礼相送。若是王弟看中了其中任何一人,只要你能赢得了她,降服得住,本王妃拱手相送。” 此语一出,座下的人都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那孙绍祖听了,便又站起来道:“王妃既然如此大方,臣向来对王爷和王妃忠心耿耿,怎么也不抬爱臣些!” 东平王听了,笑道:“既然孙指挥有此心,本王若是不答应,倒显得本王小气了。不知爱妃意下如何?” 东平王妃冷笑道:“既然王爷都答应了,本王妃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也得等王弟先挑选了方可。” 第三十章:那又如何 云飞扬起身,拱手向东平王和王妃告罪道:“愚弟有些话要和我这贴身女侍卫交代,她也需要做些准备,容愚弟暂离,片刻便回。” 东平王笑道:“王弟请便!” 云飞扬拉着吴可可出了大厅,来至一处无人的亭子里,怒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怎么可以沉不住气。” 吴可可怒道:“这明摆着是东平王和那王妃设下的计,目的是想要勒索银子,他们狮子大开口,只怕有了这么多的钱,他们的势力更加扩张,将来如何收拾,岂不是纵火添薪!” 云飞扬冷笑道:“你懂什么。天下太平,英雄无所用!只要他们一有异动,咱们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便可借力打力。只要我得了兵符,有了自己的队伍,这小小的‘红楼世界’,将来谁主沉浮,还不一定。” 吴可可听了,顿时也猜到了几分,便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把银子给他们?” “给,当然得给。东平王想造反夺皇位,暗中早准备多年,蓄养了不少的死士,就连御林军里也有不少人是他的人。那孙绍祖就是一个。他们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差的便是钱和一次机会。钱我们可以给,机会想必他们也早想好了。只不过,咱们的钱不能白给。” 吴可可顿时怒道:“难道你还真想弄几个‘姽婳营’的小美人回府里去!你这混蛋,我看你见了那什么林红娘,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吃着碗里,望着锅里,你什么意思!” 云飞扬一把搂住吴可可的腰肢,将吴可可揽进怀里,笑道:“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吃着你这碗里的,还望着那锅里的!” 吴可可气极,抡起拳头便来捶云飞扬的胸口。 云飞扬笑道:“好了好了,我和你实话实说了吧。如果咱们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只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现在虽然是北静王,可手里没兵权,府中的人也不多,惹急了他们,别说影响咱们的计划,说不定他们狗急跳墙也未定。为了咱们的将来,你就忍忍!我云飞扬不管将来有多少女人,可心里一定是装着你的。” 吴可可气得暴跳,狠狠咬了云飞扬的肩膀一嘴,骂道:“你就是个无赖混蛋!” 云飞扬疼得一跳,急忙将吴可可松开了,却又笑着嘱咐道:“我知道你这一年多来练过些拳脚,但也不可大意,保护好自己,输赢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别伤了东平王和王妃的面子,却了他们的美意。” 吴可可怒道:“你想得美,我一枪一个,将那些贱货通通毙了,看你还做你的美梦!” 云飞扬听了,急忙将手伸进吴可可的怀里,早将那把上了膛的手枪摸了出来,亲了吴可可的脸蛋一口道:“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前两天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为了把这‘红楼世界’变成你我的‘世外桃源’,咱们一步也错不得,松懈不得!” 吴可可只得捶了云飞扬的胸口一拳,愤愤而已。 两人再次回到大厅,只见那林红娘带着一队‘姽婳营’的女甲士在演练,攻守进退甚是得当。 东平王笑道:“王弟,你觉得这队‘姽婳营’的美人如何?” 云飞扬道:“训练有素,作贴身的侍卫甚好!” 东平王大笑。东平王妃却冷笑道:“看来王弟是志在必得了,却不知你身边只有一人,她到底武艺如何?本王妃倒是很有兴趣看看。” 云飞扬忙道:“她平时也只不过在我身边伺候,做些端茶倒水的粗活罢了。我念她忠心,所以今日带了她来开开眼,没想到却赶上王嫂这般好戏,她自是技痒难耐。但愚弟有个提议,我这贴身丫鬟只学得些拳脚,且今日不宜动刀枪,不论她输赢,我都感激王兄和王嫂的一片美意,银子按说好的留下便是,只是拳脚无眼,还是点到为止便好,也免得他们伤了和气。” 东平王妃一声令下,便叫众人将酒席撤去。大厅内顿时成了演武场。 东平王妃冷笑道:“王弟可细细看看,若是看上谁,本王妃便令她出队应战。” 第三十一章:林红娘 一位蜂腰美人便从队中出来,解了腰间长剑道:“我竹修罗来领教!” 话音才落,竹修罗出列,朝着吴可可一拱手施礼,刚要摆开架势,谁知吴可可早已经飞起一脚向竹修罗的裆部踢来。 竹修罗大惊,急忙弯腰用手来挡。 吴可可早料到,伸手一把抓住了竹修罗的耳朵,一扭一带,向下一压,竹修罗便扑倒在了地上。 吴可可抬起脚便欲向竹修罗的面门踢来。 云飞扬急忙大叫道:“可可,不可!” 吴可可收住了脚,手上却早将竹修罗耳际的一缕头发硬生生揪了下来,拿在手里朝着云飞扬吹了一口气,将一缕青丝吹落在地上,冷笑道:“你到底是可,还是不可啊!” 竹修罗的耳根子被撕破,流出血来,疼得眼冒金星,翻爬了起来,一把抢夺过旁边人手中的长剑,怒道:“我杀了你!” 东平王妃怒道:“住手!休得放肆!输了便是输了,原本指望你能赢,也好让王弟有机会省些银子,没想到你竟这般没用。这可可姑娘是何等身份,她是王弟今晚唯一带了来的人,她肯出手教训你,也是让你知道,将来要守规矩;你竟敢不分尊卑,还口出狂言,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军棍!” 大厅外便有军士答应着。 云飞扬急忙站了起来笑道:“王嫂且慢!” 东平王妃一挥手,那进来的两名军士又退下了。 “王弟这可是开始怜香惜玉了!”东平王妃瞅着云飞扬冷笑,眼睛里却含有一种说不清的意思。 云飞扬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今我派出的人侥幸赢了,按照咱们先前的约定,这竹修罗姑娘便是我的人了,王嫂若是打坏了她,我这五万银子岂不是亏得慌!” 东平王和下面一众人听了,便都大笑起来。 孙绍祖便又站了出来道:“王爷和王妃如此言而有信,我和在坐的各位,想必看着这些个文武双全的绝色美人,也心痒难耐。区区五万银子,我老孙还是出得起的,不如……” 孙绍祖话未说完,东平王高声道:“孙指挥,听说你有个外号,叫什么‘中山色狼’,知道你也不是吃素的,见了这些美人,如何不动心,既然王妃准备了这场好戏,大家又都是自己人,今晚便见者有份。规矩,还是按王弟和王妃说好了的,若你们赢了谁,留下五万银子,人带走;输了,留下十万银子作犒赏,明年再来。” 此语一出,下面众人除了孙绍祖仰头大笑外,个个大惊失色,却又只是看看大厅外仗剑的军士,不敢说一句话。 贾珍此时一直躲在角落里,额头上直冒冷汗而已。 孙绍祖却又高声道:“我孙绍祖今晚说句大话,既然王爷和王妃如此恩德,今晚若是有谁不下场一试的,便他妈的不是男人,是他妈的狗崽子养的怂包;要是有谁敢逃,我老孙定当阉了他,从此别和咱们做朋友,免得羞人。” 孙绍祖说着,便故意拿眼睛来窥着贾珍。 东平王妃见孙绍祖说话粗俗,便皱着眉头不说话,只把眼睛来和东平王使眼色。 东平王大笑道:“好,说得好,孙指挥不愧是男子汉大丈夫,是我东平王府的上宾。诚如孙指挥所言,今晚大家务必都下场一试,我祝大家今晚都能抱得美人归。不过,下面一场,要让我的王弟北静王和王妃的得意门生林红娘对过阵之后,大家方可自己找对眼的人挑战。” 云飞扬早看出来,今晚这场“姽婳营”的戏是东平王和王妃敛财的局,本来自己是局中人,可经孙绍祖这么一闹,到场的人都战战兢兢,成了这局里逃不出去的猎物。 云飞扬笑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林红娘,便要入场,吴可可急忙拦住道:“还是我替你去吧。” 云飞扬笑道:“我堂堂北静王说过的话,岂可不作数!” 吴可可只得作罢,却将手中的一根发簪悄悄拔了下来握在手中。 云飞扬和林红娘对立,便要动手,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林红娘将手中的长剑缓缓放下,柳眉倒竖,大喝一声,一拳便向云飞扬打来。 眼看林红娘的拳头就要落在云飞扬的身上,云飞扬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躲闪和还手的意思。 林红娘急忙收手,拳头便在云飞扬胸膛前停了下来。 云飞扬故意哎呦一声,人便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 吴可可在后面大惊,以为云飞扬真的挨了一拳,攥在手中的发簪便一扬手,闪电般射出,直取林红娘的面门。 林红娘被云飞扬这突如其来的恶作剧搞蒙了,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所以,谁知吴可可射出的发簪已到。 云飞扬眼疾手快,早一闪身,一伸手将吴可可射来的发簪抓在了手里。 第三十二章:人比黄花瘦 东平王妃立在游廊里,转身看着身后的林红娘和竹修罗,冷冷道:“你两跪下!” 林红娘和竹修罗跪在了东平王妃前。 东平王妃却道:“从今日起,你两不再是我李俏儿的人,你两要像服侍我一样照顾好你们面前这个男人,不管他将来是富贵还是贫穷,是北静王,还是云……” 东平王妃欲言又止,却早惊得云飞扬冷汗涔涔,无数个念头和猜测顿时从心里冒出。 云飞扬暗暗道:“难道这东平王妃竟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她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云飞扬顿时有些惊恐。 东平王妃却叹了口气道:“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咱们都别无选择!” 林红娘便含泪道:“主人,红娘一朝是你的人,永远是你的人,不论我身在何方,我的心永远装着主人。” 东平王妃突然怒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从此刻起,你的主人是他!” 东平王妃指着云飞扬,有些激动。 云飞扬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莫名所以,一时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这东平王妃为何突然变得这般情绪化起来,和在大厅里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云飞扬只得拱手道:“我知道这林红娘和修罗姑娘是王嫂的心腹,王嫂若是舍不得她二人,愚弟岂敢索取,人留下,银子照给便是。” 东平王妃冷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她们两算什么!去了,正好!免得烦人!本王妃自有别的人来替代她们。既然给了你,本王妃便视她们两如同敝履,你无需多言。” 云飞扬便不好再说什么。 东平王妃便对林红娘道:“你也不必假惺惺的对着我哭了!还跪我干什么,你该跪的人是他,还不快给他叩头请安!” 林红娘十岁那年,被东平王妃收养,此时刚好十六岁,虽然东平王妃只比她大九岁,可其实名虽主仆,也如同母子一般,东平王妃对林红娘有养育教导之恩。 林红娘此刻听东平王妃说出这些话来,一时间泪流满面,哽咽不已,却也只得跪着转身,便朝着云飞扬叩了下去。 云飞扬急忙上来扶住道:“你是王嫂的心腹,我云飞扬自当另眼相看,绝不敢怠慢于你,你且放心。” 林红娘却一把推开了云飞扬的手,咬牙叩了三个响头方罢,便含泪站了起来,怒视着云飞扬。 东平王妃却一把拉了林红娘的手,走到云飞扬身前,将林红娘的手放在了云飞扬的手掌中道:“我希望你好好珍惜她本人,而不是因为她曾是我的什么人!不要让那什么吴可可欺负她两。” 云飞扬连忙点点头而已。 竹修罗也起来,便立在了云飞扬身侧。 云飞扬拉着林红娘和竹修罗两人的手,笑道:“多谢王嫂成全,愚弟感激不尽!” 东平王妃转身冷冷道:“你且随我来,红娘等人退出游廊去,没有我的令,不准放任何人进来,包括王爷!” 林红娘含泪道了声是,便领着竹修罗和东平王妃的丫鬟出去了。 东平王妃向着游廊的尽头走去,云飞扬只得不远不近的跟在了后面。 东平王妃冷冷道:“你就不能走近些?” 第三十三章:东平王妃 东平王妃冷笑道:“若是那样,我求之不得!可如果你腻烦了,那又怎么办!要知道,天下的男人,没有不喜新厌旧的。” 云飞扬笑道:“别把天下的男人都一棍子打死!说到喜新厌旧,你们女人比男人更甚!却怎么偏偏把这屎盆子往男人身上扣。即便是到了那一天,我答应你,也会给你一个独立的天地。你既然这么喜欢菊花,我便给你一个独立的好地方,做个‘菊花天师’如何!” 两人都大笑起来,便渐渐相拥在了一起。 良久,东平王妃才从云飞扬的怀里出来,摸着云飞扬的胸口道:“好像没听到你的心跳,你骗不了我。我也没指望你对我一心一意。只不过将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兑现你的诺言,寂寞无聊,或者无人能解你心事的时候,也能时不时来我那独立的天地看看我这‘菊花天师’!便罢了。” 云飞扬又一把将东平王妃搂进了怀里,伸嘴便盖住了她的丹唇。 两人许久才分开。东平王妃竟然红了脸,仿佛又回到了二八妙龄豆蔻初开的时光。 云飞扬紧紧搂着东平王妃的腰肢,含情脉脉的道:“也许,我将会真的离不开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菊花天师’,而我,是这人比花瘦的爱花之人!” 东平王妃轻轻依靠在了云飞扬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云飞扬长叹了一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搂着你,竟然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包括吴可可。” 东平王妃悠悠道:“因为你是个野心家,只有我能读懂你!” “因为你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而且,年龄比我大些。” “这又和我的年龄比你大有何关系?” “因为我很早就没有了母亲。” 东平王妃顿时从云飞扬的怀里挣脱出来,半嗔半笑的道:“你把我当成了你的妈?” 云飞扬觉着自己语失,一时红了脸。 不可否认,云飞扬的确有些恋母情结,起码在情感上是这样,只是此刻,云飞扬刚刚发觉而已。 两人对视良久,不禁又都大笑起来。 云飞扬又搂住东平王妃道:“既然这样,你又为何将林红娘和竹修罗往我那里推,莫非只是为了银子?” 东平王妃冷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我这样做,一者是为了银子不假,毕竟咱们网罗人需要花钱;二者,也是为了让东平王安心。今晚的寿诞是个鸿门宴,虽然不杀人,但却是诛心。里面此时,还有十二个美人,只怕热闹着呢。” 云飞扬大笑道:“诛心?这主意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你出的吧。” “不错!借着送美人的由头,抽干了他们的腰包,再没有比这个更加令他们心里滴血的了。这世间的人,有了几个臭钱,就自命不凡,飞扬跋扈,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才高八斗,其实,都是一帮蠢货!要诛他们的心,这是最好的办法。没了金钱,他们那帮人,多少也就老实了,只会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咱们,即便做跳梁小丑,也蹦跶不了多高!” 云飞扬大笑,连连道好,却又道:“原来你拿我作筏子,是杀鸡骇猴,还是抛砖引玉?” “应该说都有吧。这出戏能这么顺利的唱下去,也真亏了你能屈能伸!我没看错你!将来这一切,必定都将是你云飞扬的。只不过,我希望你珍惜林红娘和竹修罗,尤其是林红娘,将来关键时刻,也许用得着她!” “我知道,她是你的心腹,跟了我去,我想还有另一个目的,便是监视我的举动。你放心,这出好戏既然开了头,咱们都没有退路,我一定陪你心照不宣的演下去!” 东平王妃笑道:“如此甚好!” 云飞扬看着月色下自己怀里的这女人,一时间觉得她妖艳异常,令人欲罢不能,却又有几分令人胆寒。 云飞扬忍不住低下头,想再次给她些温暖,东平王妃却一把将云飞扬推开,转身头也不回的去了。 云飞扬独自立在花丛里,竟突然有些失落,不禁暗自道:“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好厉害的女人!” 东平王妃似乎猜到了云飞扬此时的心思,回头冷笑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生若不能相依相偎,但愿不要相杀相伐!” 看着东平王妃消失在游廊尽头,云飞扬反复回味着她最后这几句话。 林红娘和竹修罗来到云飞扬的身边,冷冷道:“你打算如何安置我和修罗?” 云飞扬笑道:“当然是做我的可人儿了!跟了我,保证你两妙趣横生,一刻也不会寂寞!” 第三十四章:竹修罗 云飞扬大惊,前胸后背都是剑影,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得咬牙闭眼,侧身向前,一把抓住了竹修罗刺出的剑。 竹修罗惊得急忙松开了手,一柄长剑硬生生被云飞扬抓在了手里。 云飞扬的手顿时流下汩汩的血来,手一松,哐啷一声,长剑落地。 竹修罗惊呆了,半晌方回过神来,便上来跪在云飞扬脚下哭道:“修罗该死!” 云飞扬苦笑,一字一句的道:“起,来!” 竹修罗急忙起来查看云飞扬的手,云飞扬却轻轻搂着竹修罗道:“不碍事,你没受伤,便好。” 竹修罗顿时哭得泪人一般,便紧紧抱住云飞扬,扑在云飞扬怀里。 云飞扬却大叫一声,几乎昏死过去。 竹修罗大惊,从云飞扬怀里出来一看,只见林红娘呆立在云飞扬身后,握着长剑的手猛地缩了回去。 而那把龙泉宝剑,竟然插在了云飞扬的后背上。 竹修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得大叫一声,便急忙扶着云飞扬坐下,怒道:“快拿金疮药!” 林红娘此时也惊呆了,半晌方急急从腰袋里拿出一个小玉瓶来。 竹修罗一把将瓶子抢了过来,撕开云飞扬后背的衣裳,咬牙道:“王爷,您忍着些,可能会很疼,一会儿便好了!” 竹修罗一把将自己的衣服下摆撕下一大块来,折成几层的方块,又咬开了玉瓶的盖子吐在地上,把玉瓶里的金疮药都倒在了布块上面摊平,哭道:“红娘,你的心难道真是铁打的么!” 林红娘的手此时竟有些颤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便冷笑着上来道:“走开!” 林红娘接过了竹修罗手里摊着金疮药的布块,突然一把将插在云飞扬后背的长剑拔了下来,手上的药布块便急忙盖住了伤口。 云飞扬疼得哼了一声,人便坐不稳,歪头便倒。 林红娘急道:“快扶住他!你傻站着干什么!” 两人将云飞扬的伤口包扎好,尚自心跳如雷。 幸亏林红娘千钧一发之际卸掉了些力道,云飞扬的伤口不是太深。 竹修罗将云飞扬搂在了怀里,抽泣不已。 林红娘却站了起来道:“别淌猫尿了,装什么情圣,他死不了。这才见了一面,一晚上的工夫,交杯盏没喝,洞房也没入,他就把你的心偷了去,降服了你了。” 竹修罗哭道:“是又怎么样!谁像你,铁石心肠!” “我是铁石心肠!若不是王妃有交代在先,我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你敢!你若杀了他,我和你翻脸!” “翻脸?你还有脸吗!你竟然肯为了才见过一面的他和我动手,还敢拔剑!刚才我若不是念着咱们姊妹一场,心里还有些情谊,我该一剑连你也杀了!” “好,那你便连我一起杀了吧。只是我死后,麻烦你把我和他埋在一处!” 林红娘听了,气得跺脚,拿剑指着竹修罗,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还真是没脑子!你忘了王妃对咱们的恩,也忘了咱们的使命吗?你还真是个花痴!白痴!” 竹修罗哭道:“我愿意!” “无可救药,无可救药!你知道终有一天,你是怎么死的吗?” “要你管!” “你她娘的,是蠢死的!你不知道天下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吗,他们贪财贪权,不就是因为他们好色,且喜新厌旧,需要这些东西来吸引女人!你还真是个虚荣心极强的女人啊!我倒是错看了你!” 竹修罗怒了,大声吼道:“你胡说,我没有贪图他的权力和金钱,我是真心的!” “真心?可笑!你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等人家把你玩腻了,便如弃敝履!到时候,你人老珠黄,哪个肯来当你的接盘侠,做这剩王八!你就等着哭吧你!” 两人正争吵着,云飞扬却悠悠醒了过来,苦笑道:“你,你两,别吵了,我,我耳膜都起,起老茧……” 第三十五章:回府 云飞扬见吴可可大怒,拿着手枪上了膛,急忙挣扎着起来,一把夺了手枪,怒道:“你疯了,休得放肆!” 林红娘和竹修罗也长剑出鞘,一时间剑拔弩张。 长府官却带着侍卫进来,见了,急忙将云飞扬扶住道:“都是奴才们大意了,王爷如何便受了伤,莫非是东平王……” 云飞扬急道:“无需多言,把吴可可带回水居别苑,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四名侍卫听了,便上前欲动手。 吴可可气得大怒道:“好你个没良心的!不用你的这些狗奴才动手,我自己走。有本事,你永远别来找我!” 吴可可气愤愤的一甩手走了。 长府官便急急叫人去传太医。 云飞扬却道:“不用!有这两位姑娘照顾我便好,些许小伤,不碍事。另外,我今晚去东平王府和受伤的事不准传出去,违者,重罚!” “王爷这是何意?”长府官便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红娘和竹修罗。 林红娘哼了一声,把头扬得老高,看也不看云飞扬一眼。 竹修罗听了,便早急急上来扶着云飞扬。 云飞扬却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 长府官听了,立时明白过来,便笑着答应了,一时见云飞扬无话,遂和侍卫一起退了下去。 云飞扬搂着竹修罗的脖子,压得竹修罗直不起腰来,便笑看着林红娘道:“林女侠,你就不能发发善心,上来帮修罗一把?” 林红娘哪里理会云飞扬,依然抱着长剑,冷傲的仰着头而已。 云飞扬只得苦笑,扶着竹修罗向“怀仁守静”堂而来。可两人才走了几步,刚欲上台阶,竹修罗便几乎摔倒,云飞扬一用劲,背上的伤口撕裂,血便又冒了出来。 竹修罗大急,拼命扶着云飞扬。 林红娘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便只得上来和竹修罗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云飞扬去了。 长府官在下面远远的看着,冷笑道:“王爷这是要降服这冷面美人的心呐!” 一名侍卫便道:“看来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那穿银甲的女将军!原本今晚咱们应该跟了去的,可王爷偏偏不让。” 长府官道:“别说了,咱们还是忙咱们的去吧!你快去药房里拿些药,交给春娇,叫她送了去,我看王爷这回的苦肉计唱得太真!” 两人说着,旁边的几名侍卫也笑了起来。 云飞扬因伤,一连七八日不曾出门。 吴可可虽然有气,一时醋意难消,但事情已经木已成舟,也只得罢了,心里又担心着云飞扬新得了林红娘和竹修罗两个美人,自己若不主动,恐怕真便被打入冷宫,于是红着脸过来,细心照顾云飞扬,两人依然复好如初。 第三十六章:凤姐之悲 却说贾府内接到了北静王府送来的几样赏赐,一时欢喜异常,却又有些纳闷,贾政心里暗自嘀咕:“这中元节每年都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若说今年和往年不同,便是老太太新丧,北静王此时有礼来,却不知何意。” 长府官老李见贾政脸上有些疑惑,顿时便笑道:“政老也不必细究,王爷说了,如今以孝治天下,贾府诗礼簪缨之族,老太太又刚仙逝,今日正是中元节,合当追念先人,以孝道行大化。贵府大观园内尼庵道观林立,今日必然可观。” 贾政顿时明白过来,忙道:“甚是。百善孝为先,今日大观园内确实要摆道场,以追念先人,感戴皇恩,若得王爷赏光来观礼,贾府真是无上荣光,敢不恭候大驾。” 长府官老李听了,便含笑不语。 贾政急急拿了自己的帖子来,写了,恭恭敬敬的递给长府官拿着,又令贾琏进来,吩咐置办了些回礼,又额外给了长府官老李二百两银子。 老李也不客气,笑着收下了,起身笑道:“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客套了。我这便要回去,恐那边府里也还有事。” 贾政送出门外,又叫贾琏跟着老李出来。 老李道:“不必,琏二爷是府里的顶梁柱,今日府里想必事务繁杂,咱们自己人,何须客套。若王爷那边有什么说的,我自会叫人来通知。只不过王爷一向行事低调,不爱张扬,府里一切照往年的模样安排便好。王爷恐怕晚些时候才能过来,也只是来大观园里走走看看罢了。” 贾政在后面听了,连忙点点头,老李却已经出了客厅门。 老李忙转身,道了声“留步”,便带着随从去了。 贾政又吩咐了贾琏许多事情。 一时间,贾府内又忙乱起来。虽说这是贾母新丧的第一个中元节,但元春在宫里传出话来,说持家宜勤俭不宜过奢,大体礼节上不错便罢了。 可如今北静王要来观礼,贾府便又不得不大操大办起来,一应水路道场和宴席,铺陈甚是奢华,早又惊动了几家世交和王公贵族等人。至于那些府里大小管事人等,便都跟着敬献孝心,多者银两几十,少者也有香烛香油和纸钱等物。原本贾府自己家的一场祭奠,弄得跟过大年似的。 凤姐等人忙得不可开交,贾琏又来找凤姐要钱,说是打赏各家王公世交前来送礼的人。 凤姐便道:“这中元节原本是祭奠老太太,一切开支都是从官中出,你抱着金山,却来和我打秋风,难不成我会点石成金不成。” 贾琏见凤姐有些不愿意,便连忙赔笑道:“好人,我知道你手里还有些闲钱,便先支些来我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原本不打算大办,可北静王偏偏要来观礼,弄得连其他几家世交也知道了,早派人送了礼来,如今打赏的钱还没着落。这原本准备两桌的饭,却来了四桌的客,你叫我怎么弄。你好歹弄些体己出来,等我挡过了这阵子,我再想办法还你。” 凤姐冷笑道:“你说得好听,我又不是会下金蛋的鸡,却哪里给你找钱去。况且这一年多来,你从我这里弄出去的钱还少?你几时还过!如今你也当着家,且管着官中的银子,你自己不能了,却来找我打秋风,我却又找谁去!眼看着咱们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那样不要钱,却又谁都得罪不起,委屈不得。我这里早空了,也没着落,暗地里自己能省则省,说不得只好委屈我自己罢了,说出来又有谁知道!你现在不能了,才又想起我来,晚了!我的钱,也是一个钉子一个坑!” 贾琏见凤姐不肯给,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恨恨的道:“你想好了,你现在和我丁是丁卯是卯,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凤姐一听这话,顿时也怒了,便指着贾琏的脑门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你从我这里明的暗的支使了多少,我何曾找你要过。只这么一次满足不了你,你便和我挺腰子,说出这没心肝的话来。你有本事,一辈子别来找我!你拿着我的钱,大手大脚的充大爷不说,背地里做了多少滥事,我还没和你算账!那鸳鸯镇何王八家的八个姨太太又想你了是不是?哦不,加上咱们大观园里的那位,应该是几个姨太太,你怎么就不死在她们的肚皮上,还回来做什么?” 第三十七章:平儿 小红拿着一包凤姐的东西来找贾琏,说是凤姐给的,谁知贾琏看也不看一眼,赌气反手便仍了出去,怒道:“我从今死了也用不着她,她还真以为这诺大个贾府,离了她就不能。你只回去告诉她,这辈子,她最好别有什么落在我手里,否则,我叫她跪地求饶的日子还在后头。” 小红见贾琏正在气头上,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捡起地上的东西收了,急急退了出来。 平儿却跟了出来安慰道:“你且回去,等他们两气都消了,自然便好了。他们夫妻间闹,咱们何苦夹在里头。” 小红见平儿挨了凤姐那一巴掌,脸上尚自有五个指印,此刻却来安慰自己,便道:“姐姐说的是,只是咱们由命不由人。虽然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此刻咱们也没法,只得忍耐些。姐姐也自己多保重,劝解些二爷才是。那边自然有我呢。” 平儿叹道:“只是今日这事,根源说起来还是凹晶馆那位!” 小红便惊道:“这话从何说起?怎么就和那笑笑居士牵连上了。” 平儿急忙掩住了小红的嘴,看了看四周,方小声道:“这事若是别人,也说不得,只你和我好,所以我说了给你知道。原本今日咱们府里过中元节,虽说是老太太新丧,但也只是按照往年略添加了些,可那北静王却偏偏寻了来,说是来观礼,其实我听得爷说,竟是奔着那林笑笑来的。” “原来是这样。可我听说,那笑笑居士前不久才从北静王府里回来,若是那北静王爷想要得到她,何不将她留下便是了。况且这笑笑居士原不是咱们府里家生养的人,来去相对是自由的。” “你有所不知,原本北静王中意那林笑笑,前年还弄出了好多事情,只是那林笑笑至今死活不理睬,所以前番去了北静王府,竟又回大观园里来了,却不知怎么还带来了北静王府里的两位丫鬟。这两个丫鬟说是送的,可说不好,便是来监视林笑笑的。他贵为王爷,挡不住人家不同意,也不好霸王硬上弓,坏了名声!所以竟想出了这法子,人依旧在咱们大观园里住着,可却也跑不了。” 小红听了,不禁冷笑道:“他竟把咱们的大观园当成他的藏娇屋了,只是咱们也说不得,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至于将来怎么样,谁也说不清。” 平儿道:“这倒也罢了,只是这么一来,咱们府里只怕隔三差五的便要大摆宴席,这银子如何吃得消,只怕以后,闹腾的日子还多着呢。只可恨我是她陪嫁过来的人,多少事说不得。” 平儿说着,也暗自掉泪。 小红待要说什么,贾琏却在里面叫起来,只得急急离去。 平儿回到贾琏的屋子里,少不得将自己戴着的一副缠丝金手镯退了下来递给贾琏道:“这个你先拿着,救救急吧。” 贾琏一时不肯接,平儿却早将手镯塞进了贾琏的手里。 贾琏只得接了,搂着平儿道:“你放心,等过了这会子,我一定将它赎回来,再添些东西给你。” 平儿悠悠道:“我原也不图你这些,你只好自为之,让我少受些她的气,我便阿弥陀佛了。现在不能,将来你又哪里来的银子。” 贾琏恨恨的道:“你也用不着怕她,等眼下的事情了结了,我给她一顿好的,也让她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她整日防着我,像防贼一样。总有一天,我非得休了这脸酸心硬的烈货不可。那时,她才知道我呢。” 平儿也不说什么,便推贾琏快去。 贾琏拿着平儿的缠丝金手镯出来,交给了自己的心腹小厮旺儿拿出去典当,换了三百银子,方勉强把各世交侯爵派来送礼的人打发了,却早已经到了早饭时间,秦显又急急找了来道:“钦天监的张道士派了童子来说,要亲自为老太太做场法事。” 贾琏顿时骂道:“那个老混蛋也来凑什么热闹!你只寻个由头,打发了他去,又来啰嗦什么。” 秦显道:“老爷也已经知道了,说这张道士比不得别人,当初是替了太爷出家修行的,说起来辈分极高,府里也是常会的,一时不好回绝,便叫我来告诉二爷,说叫二爷酌情安排。” 贾琏听了,火便忍不住上来,怒道:“我纵然是哪吒,有三头六臂,可手里没钱,叫我拿卵去安排!都只知道派遣差事,个个都是太上皇。若再没钱来,连鬼都懒得推磨,又做什么鸟法事。” 第三十八章:贾珍 贾琏见是贾珍,便急忙站了起来让座。 贾珍道:“兄弟何故如此大发雷霆!说来我听听。” 贾琏叹道:“这些事,说来叫人肠子都悔青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娶了个老婆,人人都说她是什么脂粉队里的英雄,却不知道她更是个脸酸心硬的烈货。这倒还忍了,可她却偏偏在关键的时候和我作对。” 贾珍笑道:“这又有什么,只要你有心,手里有银子,重新再娶一个不就得了!” “说得容易,只怕再娶一百个也是这样。如今这府里事越发多了,钱却越来越少,却不能减些排场,叫我怎么弄。别的不说,今日这中元节便是个大难题,竟连来往送礼的打赏钱,都是我叫平儿当了她的镯子,换了三百银子塞责了事,要是再晚些,只怕要闹出笑话来,不说这一家子没脸,他们只会说我办事不力。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贾珍便捋捋花白的胡须道:“府里果真到了这般地步?” “果真如此!不仅如此,多少没脸的事我和哥哥说不得呢。只怕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到了卖房卖地才罢,若是房子和地都卖完了,只把这府里的丫鬟也都变卖了才是。只是我这七尺身躯没人要,否则,我早把自己变卖了。” 贾琏说着,不禁越说越气。 贾珍便笑道:“不就是为了钱的事么,兄弟既然这般犯难,何不早说,我倒是有个绝好的主意,只是现在不方便说。” 贾琏听了,便急忙跪在贾珍面前道:“哥哥若有主意,何不现在就告诉兄弟。” 贾珍急忙笑着将贾琏拉了起来道:“兄弟不必这样。咱们兄弟两谁跟谁,你只今晚事情完了,过我那边来,我自然有话和你说,况且这事关系非常,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贾琏只得罢了,却拉着贾珍的手道:“今晚这个中元节,兄弟便没抓寻处,还望大哥哥疼惜兄弟些……” 贾琏话未说完,便又欲跪了下去。 贾珍急忙扶住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兄弟大可不必。说起今晚这事,也多半是为了给老太太念经超度,我是咱们贾家的族长,自然也脱不了责。你且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且省着些用,不拘再从哪里挪些来,也就够了。” 贾珍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来递给贾琏。 贾琏心里嫌少,却也只得急忙接了,总好过没有,连连朝着贾珍作揖。 贾珍笑着便转身出去了。 贾琏得了这五百银票,急忙吩咐旺儿出去兑换了来,又勒令秦显该垫付的先垫付着,过后一并结账,方总算将白天的事搪塞过去。 此时早已到了日暮,夕阳如血,贾琏方忙里偷闲,便躲到平儿的屋子里来。 平儿急忙上来问道:“吃过没有?” 贾琏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没好气的道:“早喝西北风喝饱了,又还吃什么!” 平儿只得出去,亲自去厨房里捡了些贾琏素日爱吃的来给贾琏摆上。 贾琏叹了声气,斟满了一杯酒饮下,刚欲动筷子,外面旺儿又急急寻了来道:“外面人说,北静王来了,叫爷快出去。老爷等也去了。” 贾琏气得一甩筷子,便要发作。 平儿忙道:“且先去应承,那北静王想必是冲着林笑笑和栊翠庵里的妙玉来的,况且有宝玉在,想必不会叫你陪着。等回来再慢慢受用不迟。” 平儿说着,早进去将贾琏的一件新外套拿了来。贾琏只得急忙穿戴整齐了,便朝外面来。 只见云飞扬早下了轿子,后面却跟着一个美人并几名侍卫和长府官老李。 贾政和贾赦等人早列队恭候。贾琏急忙排在了贾珍后面。 免不了一番虚礼客套,云飞扬便随贾政进了内院客厅,一时分宾主坐下,献茶毕。 云飞扬便笑道:“今日小王冒昧前来,多有叨扰。咱们原是自己人,也就顾不得这些虚礼了,小王就直说了吧,今日小王前来,一者观礼,二者也是想会会贵府里的两位高人,便是栊翠庵的妙玉和笑笑居士,不知可否方便。” 贾政忙陪笑道:“王爷能驾临敝府,实乃蓬荜生辉。自上次王爷交代,要敝府好生看护笑笑居士,臣不敢懈怠,一应饮食起居,都是上宾。至于妙玉,她原本是要应承宫里娘娘的人,自不必说了。如今她二人相交甚好,只怕此刻都在栊翠庵里为老太太超度诵经,臣这便差人去请。” 第三十九章:云飞扬二探栊翠庵 却说云飞扬和爱儿进了林笑笑的屋子内,爱儿便立马跪了下来道:“奴婢该死,这些日子来虽然寸步不离的跟着笑笑居士,却也并未发现那所谓的‘天眼之瞳’和‘不死之匙’究竟是何物。不过,在她的左手上确实有个眼珠子一般的伤痕,而且她的左手掌全是乌漆嘛黑的,平常都带着手套。至于她的行踪,却并未出过贾府和大观园,只是常常往栊翠庵那里去,和妙玉说话时,也只她们两个人在一处,并不允许人靠近的。” 云飞扬便道:“这也不怪你,你两只记住,若她和妙玉有什么奇异的事情,需速速回王府来禀报。” 爱儿道了声是,又道:“我好像有一次送东西去,偶尔听到那妙玉说起什么‘逐日族’和什么‘拜月族’,还说什么‘时机未到,圣物不出,一切应劫而生,此乃天意’;而笑笑居士又说什么李潮和‘天意’什么来着,具体的我也没听全,倒觉得她们两人在密谋什么似的。” 云飞扬沉吟了半晌,笑道:“看来我把她送回来是对的了,你和欢儿也不必太在意,她和妙玉走得近,便由她,若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及时来禀报便是。” 云飞扬说完,看了看屋子内,也无什么特别,便转身出来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早有大观园的袭人和麝月等人提着灯笼赶了上来,贾宝玉便引领着云飞扬在大观园的铁槛寺和水月庵转悠了一圈,无非是僧尼念经颂咒,焚香祷告之类。云飞扬也无多大兴致。 贾宝玉明白云飞扬的心思,便带着云飞扬往栊翠庵来。 有了上一次和妙玉的不愉快,云飞扬立在栊翠庵门前,一时举棋不定。 贾宝玉正要敲门,不想林笑笑却突然出来了。 贾宝玉连忙晒笑道:“正要拜访两位高人,没想到高人心领神会,竟然未卜先知的出来了,可是心到神到了。” 林笑笑见云飞扬也在,便冷冷道:“这位贵人未到,雷声早到了。我和妙玉在此等候多时,便进来吧。” 云飞扬看着林笑笑脸上不冷不热,便只得作揖笑道:“那便请南海三清大德带路吧。” 林笑笑也不说话,待云飞扬一人进入庵内,便把庵门关上了。 云飞扬跟在林笑笑身后,便笑道:“笑笑,你别恨我!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林笑笑立住了脚,冷笑道:“苦衷?难道便是你想做皇帝!可笑!你又有什么值得我恨的。我之所以见你,是因为有些事情,想当着妙玉的面和你说个清楚。” 云飞扬和林笑笑来至三清大殿,只见妙玉立在三清像前,头也不回的道:“我不管你是云飞扬,还是北静王水溶,我今夜见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的真相。从此之后,一切看天意,你也无须再来打扰。” 云飞扬便冷笑道:“原来我的事情,笑笑都和你说了,难道你不觉得惊讶么。” 第四十章:逐日族圣女 云飞扬便要动手,林笑笑早挡在了二人中间。 云飞扬怒道:“笑笑,你让开!别被这妖女蛊惑了。据我所知,她便是‘逐日族’的圣女!我今日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妙玉见二人这般,云飞扬又说出了这话,索性大笑道:“云飞扬,你说的没错,居然连我的真实身份都知道,可你为何不知道杨国栋的事情。” 云飞扬听了这话,一惊,便道:“杨国栋?他又和‘不死之匙’有何关系!” 林笑笑突然抬起左手,拿下了手套,把那只黑漆麻乌的手掌亮在云飞扬眼前怒道:“睁大你的狗眼睛好好看看,我这左手掌上便是‘逐日族’的圣物‘天眼之瞳’!你是不是想要?有本事,你便再做一回刽子手,把我也杀了,砍下我的手掌来,这‘天眼之瞳’自然便是你的了。” 云飞扬看着林笑笑黑漆漆的手掌,果然有一个眼睛一般的疤痕,不禁惊讶道:“你是如何得到的?” 林笑笑却冷笑了一声道:“这和你无关,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拜月族’的圣物‘不死之匙’的确不在妙玉身上。你也知道,她是‘逐日族’的圣女,和‘拜月族’自然是水火不容,又岂会有‘拜月族’的圣物。” “那她又说什么叫我去问杨国栋要,是什么意思?如果她不知道,如何说出这话来?” 林笑笑怒道:“这话是我告诉她的。你是云瀚的儿子,你难道没听说过当年红崖河科考,八个科考小组成员中,有一个队员突然神秘失踪的事?” “这我知道!却又如何。?” 林笑笑冷笑道:“就在前不久,我第三次进入这‘红楼世界’前,我在怒海市的德山公墓遭遇到了神秘组织的杀手,她叫周蓉,想必你也知道。自从赵勇出了事后,她便顶替赵勇成了‘天意集团’安保部门的负责人。可咱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一个神秘组织的卧底。在那一战中,莫远山负伤,幸亏我和吴可可及时赶到,可就在这时,李潮也来了,同时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竟然能够使用磁场蓝光和李潮的‘如意之光’对抗,并且指使他的手下杀死了周蓉。我手中的‘天眼之瞳’也突然被他的磁场蓝光激发,不由自主的和他对抗了起来。关键时刻李潮再次出手,我和莫远山便莫名其妙的被两股磁场能量带到了这‘红楼世界’,说起来,直到如今,莫远山也没有下落,我怀疑,是你把他藏了起来。你作为‘天意集团’总裁云瀚的独子,知道的事情恐怕远比我们还多,却来猪鼻子插葱,你究竟什么意思,有何真正的目的。” 云飞扬听了林笑笑这话,顿时心里有些释然,便盯着林笑笑道:“你的意思是说,那神秘人就是杨国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父亲和‘天意集团’找了他近三十年,也没找到他,你如何断定那神秘人便是杨国栋!” “不可思议的事还远非这些。你怎么也想不到,那杨国栋其实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他原本是怒海市大学第一任校长雷应山的私生子,而且,还通过易容,成功的进入到了怒海市大学,并成为了怒海市大学的第二任校长——孔德!” “什么!” 云飞扬忍不住惊讶,便又道:“如果是这样,那拜月族的圣物‘不死之匙’极有可能在他的手上!” 妙玉悠悠道:“事到如今,你也该明白了,所有这一切,并不是我这个没落的‘逐日族’圣女所能左右的,而且我也确实没有什么‘不死之匙’。至于笑笑居士手上这一点‘天眼之瞳’,的确是‘逐日族’的圣物,但也只是古墓中的一点陪葬品而已。真正的完整的‘天眼之瞳’,早在三十年前就散落时空,化成为了这‘红楼世界’的磁场能量隔离墙。如果‘不死之匙’再次出现,和‘天眼之瞳’的能量相互作用,二者极不对等,极有可能使这里的乾坤颠倒,所有一切都将打破平衡,其后果不堪设想。” 林笑笑插嘴道:“这一天如果到来,‘红楼世界’极有可能瞬间毁灭。别说你的皇帝梦做不成,就是这里面所有的人,都有可能瞬间蒸发,或者被这神秘的能量转移到未知的时空,成为‘时空牢笼’里的囚徒。” 云飞扬想了想,突然大笑道:“你两真是异想天开,杞人忧天!就算杨国栋当年真的偷走了拜月族圣物,也只可能是极小的一部分!况且,他也未必能完全控制那种奇异的能量,否则,他不会潜伏三十年不露面。只是原来你们两早就商量好了,今夜之所以肯见我,是因为目前咱们的目标一致。” “不错,我和妙玉确实也担心李潮和那神秘人杨国栋。如果能阻止他们,或者使‘天意计划’破灭,这‘红楼世界’方能安然无恙。这也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第四十一章:交心酒 云飞扬出了栊翠庵,外面的人急忙迎着,云飞扬也不说话,便往大观园外而来。 对于此刻的云飞扬而言,一年多来心中的疑虑算是解开了一半,对妙玉和林笑笑所说的话也半信半疑,想着吴可可和林笑笑多有交集,许多一年多来“天意集团”和李潮的事情她必然清楚,而自己竟然未细细的盘问过她,心里不免又担心着李潮和那神秘人杨国栋。 如果正如林笑笑所说的那样,李潮和杨国栋这两个人将来必定是自己的绊脚石,幸好如今妙玉和林笑笑都暂时站在了自己这边,这便使得自己维护好和妙玉及林笑笑的关系尤为重要。而自己企图控制整个“红楼世界”的计划也迫在眉睫。 云飞扬想着心事,人便早出了大观园,只略朝贾宝玉等人笑笑,便扬长而去。 贾宝玉和着袭人等只得回来,便往荣国府这边来禀报贾政。 贾政听了,心中一阵狐疑和不安,却又说不出什么。 一时夜深,贾府内宴席散尽。 贾琏累了一日,满心抱怨,回到自己的房间搂着平儿正欲入睡,忽然想起白日间贾珍对自己说的话,便又一骨碌翻爬起来。 平儿细语呢喃道:“这好不容易消停了,大晚上的,你又要做什么?” 贾琏早穿了衣裳道:“我忘了,珍大哥那边还有事商量。今晚便委屈你了,明晚我一起补上。” 贾琏说着,伸手来捏了平儿的脸蛋一把,便下床来欲走。 平儿见状,急忙披了衣裳,露着大红的肚兜儿起来,拿了一件大氅披风给贾琏系上道:“已经秋意甚浓了,这大晚上的,担心着凉。有什么事,完了便回来,可别又吃醉了!即便老爷不说,家下人看着也不像。” 两人正说着,只听得外面有人道:“琏二叔好福气,我父亲早在那边等着呢。说此时这边也应该散了,叫侄儿过来催催,可别被温柔乡暖化了二叔的腿!” 贾琏笑着出来,踢了贾蓉屁股一脚,笑骂道:“好你个小狗日的,几时到的,也不出声,竟来偷听墙根脚不成。你小子都听到些什么了?谁放你进来的?” 贾蓉忙笑道:“该听的都听到了,不该听的也听到了,却是好个郎情妾意!只是二叔打我骂我都可以,怎么连我老子也带骂进来了。” 贾琏听了,方觉自己语失,笑道:“你个球囊的,倒学会接话把子了,看我和你父亲说了,把你那二两牛黄狗宝挤出来你的。你父亲都请了谁?还不快走,再迟,只怕天都亮了,还乐个屁。” 两人急急出了荣国府后门,穿街对面便是宁国府。 宁国府内灯火通明,早有管家赖尚荣迎头出来,见了贾琏和贾蓉,便问好笑道:“二爷和哥儿如何才来,老爷在逗蜂亭都等得不耐烦,还请快去。” 贾琏便道:“你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儿?” 赖尚荣笑道:“老爷吩咐了,今儿要乐个通宵,吩咐小的去百花楼弄几个姑娘来。” 贾琏听了,便大笑,急急和贾蓉往逗蜂亭来。 逗蜂亭内灯火辉煌,早已经摆下了满满一桌子酒菜。 贾珍见贾琏到来,急忙招手大笑道:“我的好兄弟,你怎么才来,哥哥我等你倒也罢了,只是让贵客老李等你,却是不该,该罚!” 贾珍说着,早斟满了一杯酒。 贾琏定眼一看,见是北静王府的长府官老李也在座,连忙躬身作揖便拜。 老李急忙起身笑道:“琏二爷不可,我今日应珍大老爷之邀前来,只论交情,不论身份。” 论起这北静王的长府官老李,一向和宁国府交结不多,偶有见面,也都是在荣国府内,反到是自己和北静王府有些来往,和他倒是会过几次的,但也只是客套虚礼罢了。 贾琏一时不知贾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直拿眼睛来窥着贾珍。 第四十二章:结义 贾琏见贾珍说出这话来,只得连连附和道:“兄弟一切但凭哥哥做主。哥哥认定了的事情,兄弟定当万死不辞。” 老李便笑道:“二位放心,那冲锋在前,效死力的事情自然有人,你二位只需在后指挥若定便是。二位想必也是知道的,如今宫里不日恐有大变,四王都各有打算,不出两个月,一切只怕便见分晓。” 贾琏便道:“不知王爷要我们做些什么?” 贾珍道:“咱们只要死心塌地跟着北静王爷,他要咱们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将来必定是稳坐钓鱼船,大富大贵少不了的。” 老李悄声道:“珍大爷说的是。咱们都是北静王座下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咱们一起举事,等大事一定,封王拜相,有的是。只是目前,咱们急需人手。二位管着两处府里的许多庄子和大小事务,可调动人甚多。他们现在闲时是农民,但只要发给武器,将来便是挺戈上阵的士兵。” 贾琏还是心惊不已,咽了一口口水道:“难道真的要变天了么?” 贾珍拍了拍贾琏的肩膀道:“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此时若是畏首畏尾,将来是何等下场!如今人心浮动,我也就不瞒兄弟,东平王只怕早有准备,只差一个机会,而咱们的北静王就等着他点燃这把火呢。” 老李接着道:“只要这把火烧起来,咱们北静王便可顺天应时,后发制人。不瞒二位,北静王爷也早有准备,如今只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他那等雄才大略,将来必定是他的天下。” 贾琏便道:“这我也早看在眼里的。只是如今要秘密武装庄子上的那些人,一者缺少银子;二者也得有心腹之人去统领才好。” 老李道:“这些,我和珍大爷早商量好了。银子的事,你不必担心。咱们北静王府掌管着赋税大权,有的是钱。这三十六家钱庄,都是咱们的人。至于心腹,我早物色好了,一共二百五名死士心腹,都是我和北静王精挑细选的,而且都身怀武艺。你们贾府两处共有大小七十二处农庄,可把这二百五十名心腹死士安插进去,统领庄户,以守护农庄的名义暗地里操练。将来只要北静王登高一呼,里应外合,大事必成!” “里应外合?难道宫里面也有咱们的人?”贾琏惊疑道。 老李便笑而不答。 贾珍却神秘的笑道:“我猜,不光是宫里,只怕连东平王府里,也有咱们的眼线,而且,还都是美人!” 贾琏听了,有些匪夷所思,便拿眼睛来窥着老李。 老李却端起了酒,细细呷了一口,方慢慢悠悠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来道:“这是二万两银子,每张一万,你们两兄弟一人一张,且作前期的费用。若队伍拉起来,还可以秘密向农庄外围扩展,所需费用自然会有。但此事宜早不宜迟,且要隐秘,千万不可走漏了风声,让人抓住了把柄。否则,王爷那边便只有舍车保帅,你两明白?” 贾琏见了这一万两的银票就在眼前,早心痒难耐,却又有些心惊胆颤。 贾琏知道,只要接了这张银票,自己便再无退路。而且这事还得瞒着荣国府那边众人,尤其是贾政和凤姐,一但事情败露,或者惹出什么麻烦,北静王是会立即和自己撇清关系,自己便有可能是替死鬼而已。 贾琏便看着贾珍。 贾珍早笑着将两张银票接了,又分了一张给贾琏道:“富贵险中求!兄弟,我早知道你们那边只是个空壳,比不得我们这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便再无机会。而且,将来北静王承了大位,你细想,你和那边将会如何?咱们这也是在为贾府的将来谋划,如果你临阵退缩,只有死路一条。” 贾琏只得将银票接了,看了一眼,仔细的揣进怀里,举起酒杯道:“多谢北静王和长府官的抬爱,为了北静王和咱们的大业,以及贾府的将来,我贾琏对天发誓,情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再所不惜。若违此誓,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老李听了,大笑着站了起来,端起酒杯道:“好,今日我李崇德便和两位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贾珍听了,大喜,便要吩咐人去拿香炉等物。 老李却止住道:“古有桃园三结义,插草为香,誓同生死。此事只在心诚,且只宜天知地知,还有咱们三人知道。” 贾珍只得作罢。 三人一时间喝了杯中酒,论起年岁,却是贾珍居尊,老李第二,贾琏第三。 第四十三章:风向 一时间,贾珍又命丫鬟端来些糕点果品,重整杯盏,两人坐了下来。 贾珍笑道:“兄弟觉得今晚这杯结义酒有几分可靠?” 贾琏便想了想道:“除咱们两原就是亲骨肉,自不必说,那长府官从来不拿正眼窥过我,只怕信不得。” “这就对了!”贾珍说着,又给贾琏斟满了一杯酒。 “原来哥哥也是逢场作戏,可将来若真乱起来,咱们怎么办好?” “好办!咱们且拿着他们的银子,培植自己的力量,又有什么不好。钱也得了,暗地里队也站了。至于将来,还要看风向。” 贾琏听了,也大笑起来道:“这话说的是。将来的事,四王旗鼓相当,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只是这长府官李崇德怎么就找上你了,还把我也拉了进来?” 贾珍神秘的道:“这事说来话长。前几日东平王妃过芳诞,原本往年只是几个熟人去的,今年却把北静王也请了去。在那东平王府里,北静王极忍得,甘愿把东平王当亲爹一般奉承,还说甘愿作东平王的马前卒。我看这北静王单凭这点就不简单,确实是个枭雄,只怕将来定是他夺得大位。而且我看着,那东平王年老体迈,许多事情都是王妃做主,大有干预王府内政的势头,更诡秘的是,那东平王妃眉目间看北静王有些不一般。” “你是说东平王妃和北静王有那么一扛子?” 贾珍急忙嘘了一声道:“这话不要乱说!若传出去,将来咱们死无葬身之地!只自己知道便是了。” 贾琏便道:“我知道哥哥暗地里和东平王府结交,照哥哥这话,莫非是东平王妃要你故意接近北静王,关键时刻好反戈一击。” “这倒不是。那晚上,北静王看我也在,我早避之不迭,可又没躲处,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你也知道,咱们贾府历来和北静王府穿一条裤子,他们看见我在东平王府里,会如何想?我回来后,正自惴惴不安,没想到这北静王长府官老李却主动找上门来了,开口便直言不讳,和我说了共图大业的事。我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为了把戏演真,我只得将你也拉了来。否则,如何安他的心。” “原来是这样!这长府官敢直言不讳,莫非是掌握了咱们什么底细,不怕咱们不答应!” 贾珍便叹气道:“说起咱们的底细,多少事情说不得,北静王也更不是省油的灯,只怕都知道,他若是想弄咱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虽然说现在咱们两府有元妃在宫里头,可许多事也说不得。这长府官敢开门见山,是早料定了咱们不敢不从,而且,形势也的确如此。山雨欲来风满楼,不久便要变天了。而咱们,站错队是死,不站队更是死,还不如借着他们的银子,培养好了自己的势力,将来不管谁占上风,都不敢小看咱们,咱们都是香饽饽!” “大哥说得对。这的确是形势逼人,咱们不得不冒险了。只是这北静王我倒是越来越看不透,尤其是他对林笑笑和妙玉,好像特别感兴趣。如今又是这样的局势,难道这两人背后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不成。” 贾珍听了,也道:“这也是我猜不透的地方。咱们也别管这些。这乱世将到,咱们只要把准风向,错不了。” 两人又说了大半天的话,方散了。 次日,贾珍便吩咐贾蓉带着人到贾府的七十二处大小庄子上去安排布置。北静王那边也早将两百多个死士安插了进去,并且成了贾府七十二庄子上的副庄头,专门负责庄子上的巡视和保护工作。 一时间,贾府七十二个大小庄子戒备森严,白天农耕,晚上偷偷操练,竟然有了好多刀枪,成了北静王啸聚网罗亡命之徒和破落户为其卖命的山寨一般。 转眼时光荏苒,早又到了中秋前两日。 林笑笑连日来心里烦闷,夜间睡不好,到了白天,却又昏昏沉沉,直到旁晚,方渐渐睡熟了些,却听得喜儿进来道:“栊翠庵妙玉那边来人说,请居士快过去呢。” 林笑笑只得穿了道袍起来道:“可说了何事?” 喜儿道:“并没说何事,只是说请居士快过去,有事商量。” 林笑笑只得拿了拂尘,便出门来。 喜儿和欢儿急忙跟了上来。 第四十四章:妙玉的担心 妙玉听了林笑笑的话,叹道:“你也不必自责。我想当年既然有了外族人的介入,致使我逐日族和拜月族的神秘入口屏障‘天意之眼’遭破坏,今日之事便已经不可避免。” 林笑笑道:“假设这里的磁场能量隔离墙一朝被拆穿或者消失,真不敢想象,这里面的人会如何面对外面的世界。” “他们会分裂成两派,弄不好会血流成河。外面的世界,并不适合所有人。”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你是否会接受外面的世界,到那更广阔的世间去走一走。” 妙玉便沉默了半晌,方道:“如果是那样,我这个逐日族的圣女妙玉,也将随着这‘红楼世界’烟消云散!” 林笑笑便沉默不语,忧郁的看着妙玉。 妙玉却道:“中秋将近,今夜我找你来,是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林笑笑早猜到了八九,便道:“你是否在担心我这左手上的‘天眼之瞳’!难道说‘七星拱月’的传说是真的。” 妙玉抬头看着窗外,只见外面月光时隐时现,叹道:“‘七星拱月,红楼重启’。这是师父临终前的告诫,我一直不解,直到你和我说了你在红崖河所经历的一切,我方明白,今年中秋月圆这一天,就是拜月族圣物‘不死之匙’大放异彩的时候。所谓阴阳互转,阴盛阳衰,到时候,这里面的天空极有可能出现异象,引发灾难。既然那所谓的神秘人杨国栋得到的东西极有可能是仅存的一点‘不死之匙’,我想,他和李潮极有可能出现。如果他们之中有谁能将你们三人的‘天眼之瞳’和‘不死之匙’合并为一,那么,他便会成为掌控这里天上人间所有一切的神。” 林笑笑惊道:“你是说他们两人会在中秋之夜来抢夺我手中的‘天眼之瞳’!” “正是!你们三人已经较量过。据你的所述,只怕李潮要弱些,你和那杨国栋恐不相上下。三人之中,如果有两人联手,那么另一方会立马落败。不知你和他们两人之间,更偏向谁?” “我谁也不偏向,他们两人目前都靠不住。” “那我建议你最好坐山观虎斗,或者消失一阵子。等中秋之夜过了,你再回来。” “可我能去哪里?那云飞扬安排来的两个丫鬟,明着是来照顾我的,可暗地里是来监视我的行踪的。况且如今大观园突然轻易出去不得,只怕也早和云飞扬串通好了。而云飞扬,早盼望着李潮进来,好一举将他毁了,从此这红楼世界便可能真的无人知晓。” “既然这样,你不防暂时去他的北静王府,也许他真能帮上忙。” 林笑笑冷笑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他。我哪里也不去。如果李潮和杨国栋真的带着人进来,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况且,我父亲的失踪,十有八九和他们两人有关,尤其是那杨国栋,我正想和他面对面问个明白。” 妙玉见林笑笑不可劝,只得叹了口气道:“这‘天眼之瞳’和‘不死之匙’其实也并不是不可破解,只是破解之物不知在何处。当年我的师父说,阴阳相合,天下太平。这‘天眼之瞳’是逐日族的圣物,自然属阳,而那‘不死之匙’是拜月族的圣物,一定是至阴。二者虽然被掌控在两个人手里,可如果有第三个人能将两者吸收合一,这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林笑笑听了妙玉这话,想起在德山公墓里莫远山突然挡在了自己的“天眼之瞳”和杨国栋的“不死之匙”之间,接着便出现了时空漂流。而如今,莫远山仍然下落不明。 林笑笑心有余悸的道:“这不可能。我在德山公墓和杨国栋的‘不死之匙’能量光相抗衡,突然出现了不可预知的后果,若不是关键时刻李潮出手,我今日早不知身在何方。而挡在我和杨国栋之间的莫远山如今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妙玉便一甩拂尘,起身叹道:“那一切就看天意吧!” 妙玉说完,便闭目打坐,不再说话。 林笑笑只得告辞出来,却才出门,只见院子里一棵树下一个人影一闪便没了,不禁叫了一声:“谁?” 妙玉却在里面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且随她去吧。” 林笑笑却急急追了出来,只听得那边庵门吱呀响了一声,一个人影便闪了出去。 借着时隐时现的月光,林笑笑分明看得清楚,那闪出去的人正是自己的丫鬟喜儿。 林笑笑暗自惊道:“原来这喜儿竟是个高手,看她这身形,必定是个练家子,自己倒是低诂错看了她。” 林笑笑一声冷笑,出了庵门,也不去追,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乌云遮月,转身关了庵门,便下山来。 林笑笑才走了几步,身后却闪出一个人影,冷笑道:“笑笑居士,别来无恙!” 第四十五章:乌金匕首 鬼脸道人突然冷笑了一声,便向林笑笑走来。 林笑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一绊,人向后便倒。 鬼脸道人急忙伸手来拉住林笑笑。 林笑笑一惊之间,手中的木棍劈头便向鬼脸道人打来。 木棍不偏不倚,正打在鬼脸道人的脑门上。 鬼脸道人急忙松了手,吸了一口冷气,两只眼睛便盯着林笑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林笑笑惊呆了,半晌方道:“你是谁?为何要挟持我?你究竟有何目的?” 鬼脸道人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而腰间是一柄长剑。 林笑笑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鬼脸道人却突然从腰后面拔出别着的拂尘,扔给林笑笑道:“烈货!” 林笑笑听着这鬼脸道人的声音,竟然有些熟悉的感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得捡起了拂尘怒道:“藏头露尾的鼠辈,何必装神弄鬼,有什么,不防面对面的来,本姑娘可不怕你。” 林笑笑说着这话,其实心里直打鼓。 鬼脸道人冷笑一声,又向林笑笑前迈了一步。 林笑笑惊道:“你给我站住!再过来,我和你拼了。” 鬼脸道人立住了脚,盯着林笑笑,慢慢将脸上的鬼脸面具拿了下来。 林笑笑一时间惊呆了,颤声道:“你,你,你是,冷二郎?还是莫远山?” 看着面前这和莫远山几乎一模一样的道人,林笑笑凭借刚才那“烈货”两个字,确认此人必是冷二郎柳青无疑,可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顿时怒道:“好你个屎壳郎!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劫持来这里做什么?” “帮你!” “帮我?你帮我什么?你一身本事,却甘愿做缩头乌龟!我实话告诉你,你的亲弟弟莫远山必定也来到了这‘红楼世界’,可他却莫名的失踪了,十有八九是被北静王抓去了,因为那日,他落在了北静王的地盘百花楼里。你既然能找到我,想必你也知道这事了。你难道就无动于衷。” “活该!” “你说什么!你这冷眼冷心的混蛋!” 林笑笑愤怒了,便冲上来指着冷二郎柳青的脑门。 柳青冷笑道:“谁叫他进来的!如果他连逃出那地牢的本事都没有,他就是个废物。” 林笑笑大怒,抬起左手便向柳青打来。 柳青早一把将林笑笑的手抓住,一把脱了林笑笑戴着的手套,拉着林笑笑的左手,指着乌云里露出半张脸来的月亮道:“看清楚了,月圆之夜,天体间引力最强,磁场之力如同潮汐,涨潮之时,阴阳之力相吸引,便是‘天眼之瞳’最容易被激发出来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林笑笑有些惊讶,却奋力挣脱了手。 “上一次‘九星连珠’,‘红楼世界’之门打开,你成了鸳鸯镇何厚德的九姨太。而这一次,‘七星拱月’,你将成为众矢之地。他们一定会来。” “他们?你是指李潮!” “还有杨国栋!可我万万没想到,当年仅剩下的一点‘天眼之瞳’竟然落在了你的手上。而且,已经开始和你的身体融合。这也许就是天意。” “那又如何!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什么事,但关贾宝玉的事。记住,中秋月圆之夜,不要离开他!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柳青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道:“如果到时候你不想烟消云散,成为另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暗物质,最后还有一个办法!” 柳青说着,将东西塞给了林笑笑。 林笑笑一看,见是一个二十来公分长的木棍一样的东西,却挺沉。 “拔出来!”柳青冷冷道。 林笑笑将拂尘别在腰间,握住这东西的两端,奋力一拔,竟然是一把乌黑锋利的匕首。 林笑笑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自杀!我可没脑残!” 第四十六章:二货,你怎么来了 林笑笑瞬间不能自已,整个人如同被这“天眼之瞳”俘获了一般。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叫道:“笑笑,你怎么了!” 来人的叫声将林笑笑惊醒。 林笑笑一惊,急忙将左手握住,金色的光圈瞬间熄灭。 林笑笑头疼欲裂,整个人往后便倒。 来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急忙将林笑笑扶住,便道:“笑笑,你这是做什么,我刚才看见你在光圈里,出现了好多可怕的景象,你莫非在修炼什么仙术?我看你就要练成了,却怎么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林笑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来人,却正是贾宝玉,便道:“二货,你怎么来了!” 贾宝玉笑道:“我去栊翠庵,却在庵门外遇见了冷二郎,他说你在这里,叫我过来看看。我看你都快修成神仙了,刚才金光从你手心里散发出来,可是佛光?可光圈里那些奇怪的景象,着实吓人。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摄魂大法?” 林笑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早又躲进云层里去了,喘着气苦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刚才是做梦呢,却恰巧被你看见了。” “做梦?这梦也太奇怪了!我竟能看见你的梦?” “别废话,这只是我脑海里的意象罢了,被这‘天眼之瞳’的磁场能量给折射放大出来!” 贾宝玉惊道:“脑海里的意象?天眼之瞳的磁场?折射?” 林笑笑浑身有些无力,身子如同被掏空了一般,便扶着贾宝玉的手道:“人体有磁场和电,而人的大脑思维,其实就是一种人体特有的生物磁场放电。而这‘天眼之瞳’在我的手心里很长时间,只怕已经和我的神经元和生物磁场有些融合了,所以刚才,你只不过是通过‘天眼之瞳’释放出的光能量墙,看到了我的潜意识而已。只是,只是……” 林笑笑话未说完,人便一阵眩晕,扑在了贾宝玉的怀里。 贾宝玉急忙将林笑笑紧紧搂住,惊道:“你这是怎么了,累成这样!要不要紧,我背你回栊翠庵里去吧,也好让妙玉瞧瞧。” 林笑笑却道:“别去叨扰她!快扶我坐下,我喘会子气,休息休息便好了。” 贾宝玉见身侧有块平整的石头,便扶着林笑笑过去坐下。 林笑笑坐在石头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甩拂尘,便盘腿闭目养起神来。 贾宝玉在一旁,静静的站着,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细微的响动惊扰了林笑笑。 林笑笑和妙玉在一起久了,除了天文地理诗词歌赋,以及各自奇异的人生经历,也谈论些道家的吐纳养生之术,况且林笑笑又继承了些秦芳的中医理论,对人体奇经八脉早已经烂熟于心,所以竟相谈甚欢,一点便通。 林笑笑此刻正用导气吐纳之术引导着身体里的异样,渐渐的,四肢百骸里蚂蚁一般游走的感觉渐渐消失,丹田之气开始充盈,而左手掌心的“天眼之瞳”也趋于平复,灼痛感渐渐消失,整个人渐渐神清气爽起来。 林笑笑这一打坐,不知不觉便是一个时辰,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天空却开始飘起细雨来。 贾宝玉急忙将自己的大氅披风解了下来,一头敞开拴在树枝上,一头用自己的两手扯开拉着,便形成了一个遮雨的顶棚,恰好将林笑笑遮在了下面。 雨虽不大,可一直淅淅沥沥,半个时辰后,贾宝玉早已经浑身湿透。 雨水顺着贾宝玉的下巴滴下来,落在林笑笑打坐的石板上。 林笑笑星眸紧闭,呼吸时稳时急,好像在梦里和自己的心魔做着斗争一般。 雨一直下,幸好贾宝玉这大氅披风是鸭绒金线缝制而成的,竟然丝毫不漏雨。 贾宝玉的两只手早已经麻木,却两眼怔怔的看着林笑笑,站在雨里扯着披风两端,丝毫也不敢动,脸上却满是暖暖的笑。 第四十七章:雅号 麝月和秋纹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贾宝玉却道:“你们还别不信,今晚我真的看见她施法了呢,她只把手对着天空中的月亮那么一挥,一道金光从她的手心里闪出,瞬间……” 贾宝玉话还未说完,麝月等人早笑了个要不得,便拿手来摸了摸贾宝玉的额头道:“没发烧啊!” 贾宝玉知道和她们也说不得,只得笑笑罢了。 回到怡红院,贾宝玉便有些声重鼻塞,到了天快亮时,竟然发起烧来。 袭人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麝月便要去告诉凤姐请太医。 贾宝玉却挣扎着道:“只不过是受了些凉,别大惊小怪的闹得众人皆知了,如果太太那边来人,问起来,千万别提昨晚的事。我知道,如今老太太去了,一时用不着她,众人便都有些嫌着她,可别再火上浇油。” 袭人便嗔道:“你把我们都看成什么人?这会子你还为她操哪门子的闲心。什么火上浇油,我看,该给你浇上一盆冷水才是,免得你头脑发热,尽做些让人操碎了心,却落得一场心酸的事来。” 袭人说着,眼睛便又红了。 贾宝玉只得拉着袭人的手道:“你又酸哪门子的心了,我只不过为她遮挡了一会子的雨,也没什么!” 袭人顿时怒了,便带着哭腔道:“没什么?我来了这大观园这么些年,你几时为我那样来着。” 贾宝玉便挣扎着起来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这也简单,咱们现在出去,我也为你遮一回雨,挡一回风便是了。” 袭人又连忙将贾宝玉按在床上躺下道:“你发什么风,还嫌我不够操心!你纵然有这个心,也早晚了,外面天早晴了!” 麝月却在外面笑道:“这怕什么,天晴了更好,二爷可为你遮挡太阳也一样啊。说不定你一掉眼泪,一作法,这天便下起醋雨来了呢,我立马也去把那笑笑居士请来,让她也吃一回这漫天的醋!” 袭人听了,红着脸便来撕麝月的嘴。 几人在屋子里笑作一堆。外面媚人却道:“宝姑娘来了。” 袭人麝月忙住了手,便出来问好。 宝钗却笑着进来道:“宝兄弟昨夜好雅致,才淋了一夜的酸雨,今天怎么袭人又要下醋雨,这天究竟是怎么了!” 宝玉急忙便欲起来,连声叫袭人端茶来。 宝钗却冷笑道:“不用忙,今日这茶,我吃不得。” 宝玉笑道:“为什么?” 宝钗道:“只怕也是酸雨泡的呢!” 贾宝玉红着脸待要说什么,宝钗却早转身,却又回过头来道:“我今儿一大早过来,是想告诉你,明天便是中秋,太太和娘商量了,说是大家好久没有热闹了,便在这大观园的凹晶馆那里热闹一晚上,那里临水依山,恰巧今儿又雨过天晴,明儿晚上不出意外,必是玉盘高挂。只是那里临着一位高人的居所,她又是北静王另眼相看的妙人,早有吩咐,得罪不起的。原本这事还得你去和她说说,可偏偏你又病了。” 贾宝玉听了,早跳下床来道:“这事简单,我去和她说了便是,她一向随和,却不知又如何便恐得罪她了?” 宝钗却只是看着袭人,又看看宝玉,一声儿不响的扶着莺儿去了。 宝玉一时间莫名其妙,袭人却早不自在起来,便赌气坐着垂泪。 宝玉只得披着衣裳上来安慰袭人道:“你又怎么了,这些日子,你总是哭哭啼啼的,我却不知是谁惹你了。” 袭人只不说话。 麝月却进来道:“宝姑娘这意思你还不明白?” 宝玉更加莫名其妙道:“我倒是真不明白,越来越看不懂你们了。” 袭人便道:“明明是她自己心里也装着一坛子醋,却拿我做筏子来说事。我操劳了这么些年,如今反到是成了罪人了。” “她如何便拿你做筏子说事了,我怎么就不知。” “你装什么糊涂,咱们昨晚的事,她想必知道了,一大早跑了来,便冷嘲热讽的,这倒也罢了,可你们却也跟着她来打趣我,你们什么意思。如果我碍着你们的眼,我离了这里便是。” 麝月听了,便道:“哎,你怎么连我也怪上了,可是狗咬犟驴一嘴毛。” 秋纹却也进来了,恰好听见麝月的话,便笑道:“说的好,却不知谁是毛驴谁是狗?” 麝月便看着宝玉和袭人,只努嘴,却不说话。 第四十八章:花落人亡两不知 麝月往外看了看,见袭人没有回来,方道:“不能这么快吧。若是这样,咱们这屋子里可待不得人了。那花点子哈巴狗儿虽说是耳报神,可好像自打昨晚回来,她就没出去过。” 秋纹神秘的道:“话虽这么说,但也许她梦中去了呢。” 麝月便拧了秋纹的嘴一把道:“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你却胡说八道些什么。” 秋纹也不示弱,也拧了麝月的嘴道:“什么正经不正经的。这屋子里有谁是正经人!谁还没跟二爷有过那种事,你装什么!” 麝月早红了脸,便笑着上来要撕秋纹的嘴。 秋纹忙求饶道:“好了好了,我求饶。” 麝月住了手。秋纹却道:“说真的,这笑笑居士可真不简单,来路不明不说,还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然哄得宝二爷和那北静王都神魂颠倒的。” 麝月听了这话,急得一把捂住了秋纹的嘴,悄声道:“你作死呢你,这话你也敢说,若是传出去,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秋纹方觉着语失,连忙住了口。外面袭人却进来了。 麝月见袭人脸上冷冷的,泪痕尚在,便也不好答话。 袭人却先开了口道:“宝二爷过老爷太太那边去了,听说今日府里有事,明日又是中秋,只怕连日不得闲。两位姑娘昨晚也受累没休息好,趁着这空档,便再去躺躺,屋子里的事就交给我和媚人。” 麝月听了,便向秋纹努嘴耸肩,笑道:“好姐姐,你不生我们三人的气了!” 袭人红着脸,破涕为笑道:“我若生你们的气,只怕早气死了,这会子是魂魄在和你们说话呢。” 媚人却笑着进来道:“即便是魂魄在和我们说话,你也是花点子哈巴狗儿。我们可不会摇尾巴讨主人的欢心,也不会汪汪叫!” 麝月和秋纹大笑。 袭人早又气得上来便撕媚人的嘴,媚人却早笑着逃了。 几人一时间又打闹作一团。 直到中午,宝玉才无精打彩的回来,倒在床上叹气。 袭人便上来问道:“你去了这一上午,回来便唉声叹气的做什么。” 宝玉冷冷道:“这事说不得,只怕又有一个好好的女儿家要遭殃。” 麝月在外面听见了,心里一惊,便伸进头来问道:“这话是怎么说?谁又要遭什么殃了?” 宝玉便含着泪道:“大老爷那边说,既然老太太的家产大部分都充入了官中,这人便要由着他来先挑。” 袭人和麝月一惊,外面秋纹和媚人也听见了,便都急急进来道:“他看中了谁?” 宝玉便只是垂泪,半晌不说话。 秋纹却惊道:“莫非大老爷想要鸳鸯?” 此话一出,宝玉已经泣不成声。 袭人只得连忙安慰道:“这人各有命,这也是她的命数。” 秋纹却道:“什么命数不命数!这大老爷也忒好色了,老太太在的时候就早打鸳鸯的主意,这老太太刚走没多少时日,他便果真下手了。” 鸳鸯素日为人刚直,虽然贾母在时甚是得宠,却从不仗势欺人,反到处处照顾一帮丫鬟,怜贫惜老,又和秋纹最是要好。 一时间兔死狐悲,秋纹不免伤心起来。 麝月和媚人也自心惊,想起素日鸳鸯的好,不免暗自落泪。 怡红院内顿时哭泣声一片。 秋纹和媚人及麝月都各怀心事,也担心着自己将来的下场,想着想着,更加哭得声泪俱下。 第四十九章:女儿悲 麝月便低头不语。 秋纹又道:“如今咱们屋子里,除了袭人是定了的,只怕都没谱,将来还得各自需寻各自门。若果老天不开眼,落到了那些老猪狗手里,还不如死了干净!” 两人正说着,只见地藏庵的圆通老尼领着几个姑子从那边花圃里过来,见了秋纹和麝月在这边,急忙一转拐,便抄近道,往沁芳桥那边去了。 一个小尼姑忍不住往这边望了一眼,秋纹眼尖,不由得惊呼道:“琥珀!” 话音才落,那圆通老尼早一把将琥珀拉了一个趔趄,骂道:“快走,别又想着去拉拉扯扯,又有谁来救你。” 秋纹看得心惊,待要叫,圆通老尼早拉着琥珀去了。 麝月也看见了,便又落泪。 秋纹却恨得咬牙切齿,骂道:“这大观园看来要成活地狱了,这些个老猪狗,怎么就狠得下心来。若说鸳鸯是因为太过出类拔萃,反而害了她,可这琥珀又是哪里招灾了!” 麝月却道:“去了便去了吧。如今想来,咱们这园子里,除了早去了的茜雪,死了的晴雯,如今只怕该轮到咱们了。咱们还是想想自己吧。” 两人正说着,春燕却找了来,便道:“原来你们在这里,袭人说叫你两赶快回去,太太那边叫呢。宝玉屋子里没人可不成。” 秋纹便道:“不是还有你和五儿的么,不正好是个巧宗儿!” 春燕听了,一努嘴骂道:“我才不稀罕,不像你们,整日家想男人想疯了的!” 秋纹听了,火便上来,追着春燕便欲打。 春燕早笑着跑了。 秋纹气了个要不得,骂道:“这小妮子,越来越欠揍了。迟早我要给她一顿好的,她方知道我。” 麝月忙劝解道:“由她去吧,别看她如今野马似的,将来还不知被哪头猪给唝了呢。” 谁知春燕并未跑远,却躲在花丛里偷听,当即跳了出来道:“唝了便唝了呗,总好过你们烂在地里的强些。若是二爷不唝,只怕你们这两棵大白菜心里就要长出蛆虫来!” 秋纹和麝月听了,早气得脸红脖子粗,追着上来便要捶春燕。 春燕早得意的吐出舌头,又朝两人啐了一口,扭头便跑。 春燕生怕被麝月和秋纹抓到,只顾往前窜,却又时不时回过头来嘲笑秋纹和麝月,谁知一不提防,刚转回头来,迎面便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春燕一惊,忙笑着抬起头来一看,却是王夫人,顿时吓得连忙垂手侍立。 王夫人连日来操劳,府里又出了鸳鸯和琥珀的事,心里正有火,抬手便打了春燕一巴掌,怒道:“叫她老子娘来,罚二十大板,完了撵出去,要这没眼睛没规矩的混帐东西做什么。” 周瑞家的在旁边忙答应了。 春燕眼泪立马便下来,却早被周瑞家的和两个丫鬟拉着去了。 王夫人扶着彩霞正要走,瞟眼却见麝月和秋纹鬼鬼祟祟的在那边,便立住了道:“你们两又做什么?不在宝玉屋子里好生伺候,跑了来这里撞尸游魂!” 麝月和秋纹只得急忙过来侍立,秋纹便道:“我和麝月正要往二奶奶那边去要东西的,不想便遇着了春燕在那边贪玩,原本想教训了她,让她回宝玉屋子里去的,她却跑了,便撞见了太太。” 王夫人看着秋纹和麝月的脸上似有泪痕,心里早猜到了八九,便怒道:“你还敢撒谎,既然是去拿东西,你们却往那边去做什么。可是知道了鸳鸯的事,兔死狐悲,心里有怨气不是!” 麝月和秋纹早吓得跪了下去。 麝月一句话不敢说,秋纹却道:“并不敢有什么怨气,鸳鸯怎么了,我们也并不知道。” 王夫人听了,大怒,便道:“还敢顶嘴!也是个没王法不省心的东西!没有怨气,你脸上淌下来的是什么!” 王夫人骂着,凤姐却早急急从那边来了,便上来扶着王夫人道:“太太且保重,犯不着为下人气坏了身子,要打要罚,我告诉了周瑞家的,交给她们去发落便是了。如今宝玉不大好,府里又事多,明儿便又是中秋,咱们要办理的事情多着呢,也不在这一会儿,等得闲了,咱们再作计较。” 王夫人只得扶着彩霞去了,却又吩咐凤姐道:“你索性迟些过来,现开发了她们两的好。” 第五十章:元春的信 宝玉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大不自在,待要说什么,凤姐却早道:“就算你真有事,也可以叫袭人她们过去。你自小在姑娘们中间闹惯了,可别没轻重,惹出祸事来。” 贾宝玉忍不住道:“惹出祸事来?这话怎么说?我只不过是偶尔过去瞧瞧她,并没有什么!如何便惹出祸事来了。” 王夫人顿时怒道:“你这孽障,非得气死了我你才甘心!” 贾宝玉见王夫人发怒,只得闭了嘴。 凤姐忙安慰道:“太太说什么,你只记在心里便是了。只是那凹晶馆,你从此不可再去了。否则,太太纵然疼你,老爷也要罚你的,你可仔细了。” 贾宝玉只是低下了头不说话。 凤姐又道:“明儿便是中秋,太太和姨妈说了,要在凹晶馆热闹一天,可那里住着位高人,又怕搅扰了她,咱们也不好开口的。这园子里的人,除了妙玉,只怕也没人和她说得,而妙玉为人古怪,却素来和你有些交往,这事还得你去央烦妙玉才好。” 宝玉听了,便道:“既然是中秋团圆节,何不索性请了她们两一起来,岂不甚好,又何须多此一举。” 王夫人便怒道:“你胡说什么!她们两一个是北静王看中的人,一个是眼高于顶的怪物,不说咱们惹得她们心烦,且明日各王孙公子来往甚多,岂可叫了她们两来见外人。” 凤姐也忙笑道:“她们两一个是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一个是槛外人,都不是俗人,不食俗世烟火的。她们两在咱们园子里住着,已经是委屈了她们,又岂可再让她们见了外人,沾染了那些渣宰浊物,岂不是唐突了她们。再或者,明晚若是有些个心奸眼馋的来,一个眼神,岂不就惹恼了她们。” 宝玉听了,觉得大有道理,便笑道:“既这么着,我便走一趟。索性明晚我也在栊翠庵里过得了,便把笑笑居士也叫上,想必她也是愿意的。府里有什么好吃的,叫人送了些去,岂不两便。” 王夫人道:“胡闹,明晚你老爷和东府那边,还有你姨妈并宝姑娘都在,各王孙公子世交只怕都有人来,你不在那里见识见识,却跑那里去做什么!倘若你老爷叫起你来,你又不在,倒叫人说咱们府里没礼数规矩。” 贾宝玉听了,便又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凤姐却笑道:“你要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只等各处来往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叫袭人她们陪着你。那时候,大观园里不仅安静,月亮只怕也正好。反正那笑笑居士和妙玉好清静雅致,你们诗情画意,吟诗也好,作对也罢,岂不更好,省得你老早过去叨扰了人家。” 王夫人听,心里虽然怪凤姐多嘴,却也只得罢了,嘱咐道:“明日我事也多,便嘱咐你一句,不可呆得太久了,否则,我知道了,可是不依的。” 宝玉听了,早欢喜得翻身起来,便扑在王夫人怀里撒娇。 次日,贾府内宴开玳瑁,合府人喜笑颜开,元春从宫里传来赏赐,并有一封书信。 贾政令人打赏了送信的小太监,亲自拆开了书信来看,沉默了半晌,却又把信合上了。 王夫人便问信中所言何事。 贾政三缄其口,便向王夫人使眼色。 两人进了内堂,贾政方皱着眉头道:“宝玉和宝丫头的事,是不是你前次进宫里和元妃娘娘说过了?怎么事前也不和我商量。” 王夫人便道:“这事老太太在时便提过,当时老太太没说什么,却也没反对。老爷当时也在场的。我想着既然大家都没说的,想必是只差宫里娘娘一句话,所以前次进宫,我便趁机说了。如今,老爷突然问起这事,可是娘娘有懿旨下来,却是怎么说的。” 贾政却道:“姨太太那边你可曾说过?” 王夫人想了想道:“明面上虽然未曾正二八经的说起,但谈笑间,我知道她是允了的。” 贾政便叹道:“既然如此,那便照办吧。只是蟠儿如今尚在牢里,如今说这事,只怕……” 贾政欲言又止。 王夫人却道:“说起蟠儿的事,老爷也该再想想法子,如果能捞出来,岂不是双喜临门,亲家太太那边也算是去了一桩心病。” 贾政听了,不禁怒道:“这事都是他咎由自取,都是你们把他惯养得无法无天,如今出了祸,还不让他受点子教训?” 王夫人见贾政发怒,便只是含着泪不敢言语。 第五十一章:中秋之夜 至晚间,天光大晴,一轮明月从山头升起。 凤姐在凹晶馆安排了三四桌宴席。 王夫人和薛姨妈及宝钗并丫鬟等人都挪到了凹晶馆外的一处亭子里,临水赏月。 贾宝玉因心里想着栊翠庵里的林笑笑和妙玉,早心不在焉,便欲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出来。 王夫人却早看见了,便叫住道:“这大好的晚上,你不在这里陪着你宝姐姐说笑,却要到哪里去逛?” 宝玉只得笑道:“今年的月饼竟特别好吃,刚才我贪嘴,竟多吃了两个八宝的,现在只觉得肚子里臌胀胀的,想去走走再回来。” 王夫人道:“什么好玩意,也值得你馋嘴猫似的。” 薛姨妈便笑道:“这是我那边叫人特意做的,你宝姐姐也爱吃,只是每次只吃得下小半个便罢了。你若爱吃,我让人给你留着些便是。” 宝钗在傍边,早看出了宝玉的心思,便冷笑道:“他这哪是吃多了月饼肚子胀,只怕是有高人施法,那‘蛊虫’在他肚子里咬呢。” 宝玉却晒笑道:“这宝姐姐家的月饼就是好吃,索性再给我些,我拿了回去留着慢慢吃。” 凤姐早看出贾宝玉的心思,知道也拦不住,笑着叫人装了一食盒的各色月饼,又叫袭人提着,方道:“你去去也快回来,太太和宝姑娘也等着你呢,这大好的月色,又临着凹晶馆,你不和宝姑娘吟诗作对,讲讲那些你侬我侬的学问,岂不可惜了。” 凤姐尚未说完,贾宝玉和袭人早去了。 宝钗却早红了脸,便叉开话题道:“听说今晚还请了说书的女先令来,怎么还不见。” 凤姐便道:“早来了,在亭子外面等着呢。既然宝姑娘等不及了,我便传她进来。” 小红听了,便去亭子外面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先令说了数句。 只见这女先令进亭子来,往王夫人和薛姨妈的对面一站,先行了个礼,便开口道:“话说降龙真人进了牡丹亭,口中一念咒语,那牡丹仙子便化身作一位美人出来相见……” 这里贾宝玉和袭人出了亭子,一转拐又出了凹晶馆,不往怡红院去,却往栊翠庵的小山上来。 袭人忙拉住宝玉道:“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太太可说了,让你出来走走便回去,宝姑娘还在那里等着呢。” 宝玉却接过袭人手中的食盒道:“你且先自个回去,看看媚人和五儿她们都在做什么,也把这月饼给她们些,让她们尝尝鲜。” 贾宝玉说着,打开食盒便欲拿月饼出来。 袭人忙道:“她们自有她们该得的,这些东西,原不是能给她们的。你又想撇下我去栊翠庵不成。” 贾宝玉晒笑道:“我只去看看便回来,耽误不了什么。你若跟了去,只怕她们不肯见我呢。” 袭人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便嗔道:“你这是什么话,不说你自己偷偷出来鬼混,却说我去了,她们怎么就不肯见你了,难道我是见不得人的么。” 宝玉发觉自己语失,连忙陪笑道:“原是我说错了,只是你是个妥帖的大忙人,那屋子里和太太那边,恐一时也离不开你。你且先回去,我去栊翠庵那里看看便回,还和你一起去太太那里说笑去。” 贾宝玉说着,提着食盒便走了。 袭人忙在后面道:“你也把灯笼拿上。” 宝玉头也不回的道:“不用,踏着这如昼的月色,反到显出我的诚心来。你且快回去吧,看吹了风着凉。” 袭人待还要说什么,麝月也早跟了来了,笑道:“这人真是呆了,自己也穿着单薄的衣裳呢,却只知道叫别人小心着凉。可见,他心里果真有你呢。我看等宝姑娘的事情有了着落,就该轮到你了,到时候,我可就得叫你一声二姨奶奶了,还希望二奶奶你人前人后给我也留些脸面,别朝打暮骂的,我便天天给你鞍前马后,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 麝月说得袭人红了脸面。 袭人只得说了句:“你浑说些什么,咱们原一样!” 麝月却冷笑道:“我可不敢和你比,你原是得了太太首肯,领着每月五两月钱的。我只望袭人二奶奶将来给我留着个锥子大的地方站,便阿弥陀佛了!” 袭人也不理会麝月,只得提着灯笼回怡红院里来。 宝玉踏着月色,一路迤逦来至栊翠庵外,只见一轮满月早挂在当头,四周和庵里静悄悄的。一推庵门,庵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第五十二章:妙玉羽化 林笑笑和妙玉缓缓站了起来,转身看着这突然一闪而至的神秘人。 林笑笑冷冷道:“我原本以为是李潮,没想到是你,孔校长!或者还是该叫你杨国栋!” 老者正是杨国栋,便大笑道:“没想到我老人家隐藏了三十余年,还是被你这个娃儿给拆穿了身份。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只有对不住为民老弟和你母亲秦芳了!” 老者说着,拿下胸前的十字架,对着林笑笑一挥,一道蓝色的光顿时射出。 林笑笑大惊,却早被杨国栋的蓝光包围。 妙玉急叫道:“快开启‘天眼之瞳’!” 林笑笑急忙将左手手套拿掉,一股金色的光顿时从左手掌射出,便和杨国栋的蓝光相互交织,对抗起来。 两人的光柱越来越强,瞬间融合成七色的光圈,杨国栋和林笑笑都淹没在光圈里。 可渐渐的,蓝色的光越来越强,林笑笑的“天眼之瞳”射出的金光竟被蓝光包围,并且变成一股直线,越来越细,似乎被杨国栋手中的十字架吸收了一般。 林笑笑突然疼得大叫,左手中的“天眼之瞳”突然变成一柱金色的火苗,似乎就要从手掌中跳跃而出。 杨国栋大笑:“阴阳交合,‘天眼之瞳’就快是我的了。只有这样,‘不死之匙’才会完美,‘太虚幻境’之门才会打开。我等这一刻太久了。云瀚,我来也!” 话音才落,一股金色之光突然从杨国栋身后射来,便将杨国栋笼罩住。 李潮突然来了,大笑道:“国栋,原来这些年你也没闲着,今日阴阳交汇,‘逐日族’和‘拜月族’两股神秘力量相互融合,真正的‘不死之匙’一定会出现,到时候,谁能进入‘太虚幻境’还不一定!” 杨国栋冷笑一声道:“来得好!”,人便一闪身,突然将手中的十字架一按,十字架的正中央竟然暴闪出一个旋转的阴阳光圈,如同两只一黑一白的眼睛一般,便迅速将林笑笑和李潮的金光吸收进去。 “天意之眼” 妙玉大惊,一闪身便冲进了阴阳光圈之内。 李潮和林笑笑的金光顿时打在妙玉身上,竟然如同射在凸透镜上一般,金光迅速被聚焦成一股刺眼的光柱,便和杨国栋的阴阳光圈相抗衡起来。 杨国栋大笑道:“‘逐日族’的圣女,原来竟是一面‘天眼之瞳’的能量凸透镜!不过正好,有你做引,将这能量聚焦,被我吸收了,只会更强。” 林笑笑和李潮的金光渐渐便要被杨国栋的阴阳光圈吸收完,人便渐渐倒地。 妙玉突然盘腿合十,一甩拂尘,直指天上的一轮满月。 只见月光如流水一般淌下,便将妙玉罩住。 林笑笑大惊道:“磁场流光!” 妙玉紧闭双目,口中念道:“纵有千年铁门坎,终须一个土馒头,妙玉去也!” 瞬间,数股光被妙玉吸收,人便渐渐腾空起来,在空中飘浮不定。 林笑笑手中的“天眼之瞳”最后一点金光被吸收殆尽,人便昏倒在地。 李潮和杨国栋都大惊,也都急忙住了手,双双瘫倒在地上。 妙玉人在空中一闪,突然化作无数银光,飘飘扬扬便向月光中流散。 贾宝玉看得大惊,急忙从树丛中冲了出来,大叫一声“妙玉!”,人便扑倒在月光下。 通灵宝玉从贾宝玉的脖子下露了出来,那天空中的无数银光竟然突然被通灵宝玉给统统吸收了,变成一股耀眼的白光,如流星般一闪而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一时间都傻了眼。 杨国栋却翻身起来,喘着粗气怒道:“贾宝玉,原来,你才是真正的‘不死之匙’!快把那通灵宝玉给我交出来。” 杨国栋便欲动手。 李潮却叫住道:“国栋,省省吧,这一切似乎是天意!以你我现在的能力,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咱们来日方长,留着点各自的能量,出了这‘红楼世界’再说。” 杨国栋怒道:“难道这一切都是林为民和秦芳的阴谋!他们在构建这‘红楼世界’之初,早就将能收集第五能量的东西给了这傻子!” 第五十三章:旺儿 林笑笑惊魂稍定,便从云飞扬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天空中月光如水,那轮满月早已经西沉,喃喃道了声宝号“福生无量天尊!”,捡起地上那柄妙玉留下的拂尘,转身离去,便朝山下而来。 云飞扬回过神来,见那戴着鬼脸面具的道人冷二郎一闪,便已经消失在树林里,只得急道:“快捉拿那鬼脸道人,别让他跑了。” 贾宝玉却早已经失声痛哭,看着西天一轮明月,只叫了一声:“妙玉!”,人便几乎昏倒。 云飞扬走到贾宝玉身旁,假装来扶,却伸手来摘那贾宝玉脖子上戴着的通灵宝玉。 可这通灵宝玉拿在云飞扬手里,却也并无丝毫的异样,云飞扬只得将它又戴回了贾宝玉的脖子上道:“一切自有天意,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一时间,云飞扬的侍卫们也回来禀报道:“鬼脸道人已经逃脱,是否通知衙门加派人手追捕。” 云飞扬冷冷道:“不必,立即赶往鸳鸯镇!” 云飞扬带着一行人下山来,才来至半山腰,却见贾琏戴着旺儿等十几个小厮提着灯笼急急赶来了。 贾琏忙率众人跪下道:“奴才听老爷说王爷上山来了,也不知为何,便奉了老爷的命,急急带着人来伺候,还请王爷恕奴才懈怠之罪。” 云飞扬笑道:“何罪之有。本王得喜儿之报,说今夜妙玉和笑笑居士在这山顶上悟道俢仙,接引月宫仙人,便急欲来此一观,因恐错过了,所以行事匆忙,倒是搅扰了府上雅兴。” 贾琏忙道:“王爷说哪里话,原本老爷要亲自来接引的,可节下感染了风寒,正卧床不起,令奴才代致不恭之罪,说甚是惶恐不安。王爷今夜能突然驾临敝府,这是敝府的荣幸。现凹晶馆已经摆下了宴席,还请王爷移步赏光。” 云飞扬摆摆手道:“不必了,如今这妙玉接引月宫仙人的修仙悟道本王也见着了,她本人也果真得道,羽化飞升,只怕此刻都已经到了月宫里了。本王尚有要务,这便打道回府。只是这笑笑居士虽道行不够,尚需留在大观园里修行,还望贵府一如既往的好生照看。” 贾琏连忙道了声是。 云飞扬便带着一行随从急急下山而去。 贾琏心里一阵狐疑,直待云飞扬走远了,方道:“快上山去看看,几个婆子丫鬟说宝玉来寻妙玉未归,只怕也还在那山上。” 旺儿连忙答应着,急忙带人往山顶上来,却只见贾宝玉失魂落魄的独自下来,便惊道:“宝二爷原来果真在这里。刚才北静王爷说妙玉和笑笑居士在这山顶上修仙,接引月宫仙人,果真如此,你可看真了?” 贾宝玉想着妙玉在月光中消失的情景,满脸泪痕的道:“那月宫里只怕冷清得很,如今已是中秋,不知她可带了火炉去。” 旺儿等人听了贾宝玉这话,心里一阵惊异,便都又大笑起来。 旺儿忙道:“二爷也不必伤感,想那妙玉冷若冰霜,万人不入她眼,说不定真是月宫里的嫦娥下凡,否则,如何这般冷傲。她如今羽化飞升,只不过是道行圆满,了却了俗世的尘缘罢了。二爷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至于月宫寒冷,二爷也大不必担心的,她本是月宫仙子,岂有怕冷的!” 贾宝玉听了,便又回转过来,喜极而泣,自语道:“‘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欲离魂’,她只怕和湘云妹妹一样,‘是真名士自风流’!但愿她们来生还能作伴,那月宫里也有凹晶馆,她们也好在一起联句吟诗。” 旺儿听了贾宝玉这话,心里一惊道:“那史湘云早因蒋玉菡带累,前些年便不知所终,都传说她早死了,大家都只瞒着他,他却怎么知道了。” 旺儿转身,只见贾宝玉早失魂落魄的去了,只得急急跟了上来。 贾琏带着贾宝玉和众人回到了荣国府内,回禀了王夫人。 第五十四章:蒹葭苍苍 却说云飞扬带领众人出了大观园,早有一辆马车和十数匹马在外等候,便一路向鸳鸯镇飞驰而来。 破晓的晨雾笼罩着鸳鸯镇,镇里的人们还在梦中,鸳鸯河的一处荒滩之上,蒹葭苍苍,一辆马车被十数位侍卫团团围了起来,领头的人正是吴可可。 马车上一位老者掀开了车帘,冷笑道:“可可,你可真想好了,一定要背叛我么?” 吴可可拱手道:“李总,只要你答应把‘如意之光’留下,从此不再进这‘红楼世界’里来,我吴可可对你感恩戴德,立马放行。” 李潮大笑道:“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可怕,这短短的数月之间,你便成了他的俘虏,甘愿在这可笑的蛮荒之地和他终老。不过我告诉你,他是云瀚的儿子,云瀚那老杂毛靠不住,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老婆陈淑华和他的儿子云飞扬。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云飞扬的心里只有林笑笑,我劝你别毫无保留的自作多情,他云飞扬是靠不住的。如今我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控制了天意集团,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你还是和我回去吧,那现代文明的城市,才是你想要的生活。” 吴可可冷笑道:“你一辈子没正大光明的谈过恋爱吧,有了那么一个儿子,也是私生子,见不得光的。我的选择,想必你是不会懂的。还是把‘如意之光’留下,走吧。” 李潮怒道:“没有了‘如意之光’,我如何刺破这能量隔离墙,如何回去。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了,虽然说我的‘如意之光’消耗得差不多,可对付你们这几个人还是足够的了。” 话音才落,李潮的“如意之光”射出,吴可可和数名侍卫便被一团金光笼罩,只见瞬间飞沙走石,吴可可等人便如同被裹挟进了龙卷风里一般,不由自主的昏天黑地,乱做一团,拿着刀剑乱砍,自相残杀起来。 其余几名侍卫见了,惊得扭头便跑。 正在此时,云飞扬却带着人赶到,便令人放箭。 十数把硬弓强弩对准了李潮的马车,箭如蝗雨般射来。 李潮虽然有‘如意之光’,但其大部分能量在大观园葬花冢一战,已经被消耗大半,此时竟无力顾及这些飞来的箭羽。 可突然间,蒹葭丛里一人大笑,一股蓝光射出,形成一个光球,便挡在李潮的马车前。 那些射来的羽箭碰到蓝色光圈,纷纷如同流水般化为齑粉,落在地上。 云飞扬大惊,急忙拿出了手枪来上了膛。 李潮却大笑道:“国栋兄倒是来的及时,咱们两没能同来,却能同去,倒是缘分。” 李潮说着,收起了手杖,“如意之光”顿灭。 杨国栋也将蓝光收住,对云飞扬道:“娃儿,我看你是云瀚的儿子,也许留着你还有用处,别逼我对你出手。” 云飞扬知道自己的手枪破不了杨国栋的蓝光,只得罢了。 吴可可和一群侍卫却捂着头大叫,痛苦的爬了起来。 云飞扬急忙过去扶起吴可可道:“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吴可可怒道:“这李潮的‘如意之光’确实厉害,不知是什么魔法,我只觉得自己如同被龙卷风裹挟了一般,昏天黑地,头晕目眩,心里,心里直作呕。” 吴可可说着,哇的一声吐出了些肮脏之物。 那些个中了李潮“如意之光”的侍卫,早已经呕得肠子都几乎吐了出来。 李潮掀起了车帘道:“国栋兄,何不上车来,咱们一路促膝长谈,至于这群娃儿,来日方长。” 杨国栋大笑道:“好好好,咱们三十几年没好好聊过了,等咱们一起破了这能量隔离墙,再好好叙叙旧。只是‘不死之匙’竟落在了贾宝玉那傻子手里,真不知当日林为民和秦芳是怎么想的。” 李潮叹道:“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死之匙’是第五能量的容纳器,既然那贾宝玉能够拥有它,咱们现在抢了来,恐怕也无用。不如就让它暂时留在他身上,我相信,总有一日,‘不死之匙’的能量会被激发出来,到时候,那‘太虚幻境’的能量结界一定能够不攻自破。” “你是说那贾宝玉才是激活‘不死之匙’的唯一人选?” “正是!恰如同我这‘如意之光’手杖一样,它在我的手里是‘如意之光’,可若是到了别人手里,就和普通的手杖没什么区别。” “生物磁场和基因控制!看来你果真得到了秦芳和陈淑华的研究成果!” “可惜不是全部!否则,国栋兄那日在德山公墓,以及今夜的大观园,可捞不到什么好!” 第五十五章:宝钗借茶说禅 初冬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 大观园银装素裹。 贾宝玉一连两月不曾出怡红院。 袭人在宝玉的暖塌边做针线,麝月进来道:“太太说了,今日难得好天气,还叫宝二爷出去走走才好。” 宝玉靠在暖塌上长叹道:“如今还有什么地方好去,值得去!” 袭人放下了手中的活,悠悠道:“你好歹也出去走走,散散心。自从妙玉羽化后,你呆在这屋子里一连六十五天,这算什么!是自己给自己坐牢吗?你这样,叫我们如何是好。” 麝月端来了茶,宝玉只是摇手,又叹道:“哀莫大于心死。心若是死了,纵然良辰美景,也是槁木死灰,到了哪里还不是一样。” 话音才落,外面媚人便道:“宝姑娘来了。” 宝钗人未进屋子里来,却道:“你这是要学那笑笑居士参禅悟道,闭关修炼吗。古人有说画地为牢,你却又不是囚犯;又有达摩面壁十年,终于参透生死,得悟大道。如今只一个妙玉没了,你便这样;若是那一日我们都死了,你又当如何。那笑笑居士和妙玉相识虽晚,却半师半友,一连两个月不曾出凹晶馆,也还说得过去。你这却算什么?” 宝玉听了,便道:“难道她也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曾出去过!” 宝钗说着,人便进来了。 袭人忙让座,麝月便去倒了新茶来,却是一杯西湖龙井。 宝钗接过茶杯,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在滚烫的水里翻转,卷曲的茶叶渐渐舒展开来,便道:“你看这茶叶,出自杭州西湖,受尽了西湖旖旎春色和阳光雨露的滋养,可只有当它离了根和茎叶,经过火的烘焙,才变成了茶,样子虽然变了,但西湖春色和风雨的味道却保留了下来。一旦有了温度,仍然能够舒展出原来的样子,在杯子里浮浮沉沉,如同释放出当时的春光和雨露一般。这样说来,它的生命并没有终结,却是再一次绽放在我们的眼前。人这一辈子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经历些生离死别,哪里又能品尝出这阳光雨露的味道,不说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且也把这人间最美好的事物和阳光雨露都给辜负了。” 宝玉听了宝钗这话,心里似有所悟,却又还有些不明白。 宝钗又接着道:“人活一世,不仅有阳光和雨露,也有风霜雨雪,哪一样都是上天的恩赐。你只知道春花秋月的好,想要永远留住它,却不知道风霜雨雪也是上天给你的恩赐。妙玉虽然走了,林妹妹也早走了,但她们给你的,难道只有无尽风霜雨雪般的哀愁和自弃?如果你还算明白,就该把过往的一切,好的,不好的,都揉进自己的心里,装进自己的生命里,让它如同这西湖龙井一般,无时无刻不蕴藏散发着阳光雨露和风霜雨雪的滋味。只有这样,你方不辜负了她们,你说……” 宝钗的话尚未说完,贾宝玉早一骨碌从暖塌上翻了下来,便叫拿大氅披风来。 袭人和麝月虽然听了宝钗的话,似懂非懂,见贾宝玉终于肯出去,顿时都欢喜得了不得,急忙拿了伞和一件鸭绒的大氅披风来给宝玉穿上。 袭人忙又叫媚人快拿小手炉来,贾宝玉却早迈腿出去了。 袭人追了出来,宝玉却早出了怡红院门,头也不回的道:“别又跟了来,回屋子里呆着去吧,看着凉。” 袭人立在了雪地里,只得看着宝玉去了。 麝月道:“还是宝姑娘道行高,这才一番话,如同当头棒喝,便把这金钟般的菩萨给震醒了。” 袭人却回屋里道:“多谢宝姑娘,若是没你来,我们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这一连两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和我们说笑,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还以为他从此转了性了,谁知却是心里撇着一股气想不开。我们看着不对,也瞒不住,太太那边也早急了。” 宝钗却冷笑道:“你也不必谢我什么,倒是我该谢谢你才是。有你在,我也放心了。只是这事若我来早了些,恐也无用。菩萨渡人,也要人可渡,时机未到,就算是达摩祖师,也无可奈何的。他这一去,只怕心病的根便除了。” 袭人便道:“我只担心,他又去找那什么南海三清……” 袭人欲言又止。 第五十六章:贾宝玉吟诗悼妙玉 贾宝玉踏着皑皑积雪,一路过了沁芳桥,便往凹晶馆一带来,只见那两间林笑笑居住的小屋半掩着门,鸦雀无声的,冷冷清清,也不见人。 贾宝玉犹豫了会儿,正要过去,佳惠却从山那边下来了,见了宝玉,便道:“宝二爷许久没来,这会子又来做什么?” 宝玉忙道:“不知笑笑居士可好!” 佳惠却道:“居士两月不曾出门,寡言少语,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今日一大早,却往栊翠庵那里去了,我才从那边回来,二爷若找她有事,我和你再走一趟便是。只是喜儿形影不离的跟着她呢,你又有什么话,只怕也不好说的。” 宝玉便道:“不必了,我只是路过,顺便想看看她,原也没什么要说的。” 宝玉说着便欲走。 佳惠却急忙道:“二爷且等会,我还有话和你说。” 宝玉只得站住。 佳惠却拉了宝玉到一处积雪压弯了的树丛后面,看看四周无人,方悄声道:“二爷还是想法把我调回怡红院里去吧!” 宝玉听了,便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在这里伺候笑笑居士好好的,却怎么又想着要回去。” 佳惠便含着泪道:“笑笑居士倒是很好,只是那两个北静王府里来的喜儿和爱儿不是什么好鸟,时常和我闹别扭倒罢了,还仗着她们曾是王府的人,很不把笑笑居士放在眼里,我说了几句,她们便趁着笑笑居士不在,要打我。” 宝玉惊道:“竟有这事?” 佳惠又道:“这还是小的了。我看,她们两就是那北静王派来的奸细,把笑笑居士看得死死的,有时候笑笑居士说的话,她们两也不听,还拿北静王府来压咱们。这地方,可是没法呆了,若再呆下去,只怕……” 佳惠话还未说完,贾宝玉急忙掩住了佳惠的口道:“这话可别再说了。你的事,我知道了,等我想法子和太太说了,再来告诉你。” 佳惠只得怏怏的去了,却又回过头来看了宝玉数眼。 贾宝玉心中愤懑,想起那日夜里在葬花冢上发生的一幕幕,不禁叹道:“这北静王如今怎么变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贾宝玉心里想不明白,天上却乌云密布,阵阵北风凌厉,须叟又飘飘扬扬的下起鹅毛般大雪来。 贾宝玉撑着伞,踏着厚厚的积雪,迤逦往栊翠庵的小山包上来。 栊翠庵早被这场大雪覆盖,远远的看去,庵里一株古柏如同一把冰封的长剑般刺破出庵里来。 宝玉自语道:“‘闲踏天门扫落花,剑斩黄龙一线儿差’。如果我也有纯阳祖师的宝剑,便也御剑飞行,脱却这牢笼,和你在那广寒宫一会。只是如今,空有宝刹在,你又去了哪里。还有笑笑居士,你说过,你和我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却是我把你带到了这里来,只怕这大观园又成了你新的牢笼。” 宝玉渐渐来至栊翠庵外,只见庵门紧闭,却朝外面锁了。 宝玉一阵神伤,只得朝着庵门躬身道了声:“福生无量天尊!” 宝玉在庵门前站了许久,只得转身准备离开,便欲往妙玉当日羽化的葬花冢上来,却才进了栊翠庵后的林子里,只见树林里的雪地上竟然有两串脚印,浅浅的,就要被大雪覆盖。 宝玉暗道:“这脚印想必是笑笑居士和她的丫鬟喜儿留下的,她今日出来,便往这里来,果真和妙玉是个知己,惺惺相惜的了。我且跟着这脚印走了去,看看她又到底在做什么呢。” 宝玉寻着雪地上的脚印,一路果然来至了葬花冢。 远远的,只见林笑笑立在那块当日雨中打坐的巨石旁边,一身青色道袍早落满了雪花,手中拿着那柄妙玉留下的拂尘,静静的看着远方;而身后,是打着雨伞的丫鬟喜儿。 宝玉急忙走了过来道:“她怎么也不打伞?” 喜儿早知道是宝玉,头也不回的道:“出门时只带了一把伞,是她不要的。” 第五十七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贾宝玉看着林笑笑也渐渐远去,独自立在风雪里黯然神伤,叹道:“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说得好。想这飞雪,定是妙玉在月宫里洒落的,只是这人间,再无槛外人,只剩下些渣宰浊物罢了。” 贾宝玉在当日妙玉羽化的地方用积雪堆了一个雪人,把那把雨伞放在了雪人的怀里,笑道:“我知道你原不怕冷,只是我送你东西,你从来没要,这一回,你便收下了吧。” 贾宝玉说着,忍不住拿出胸前的通灵宝玉来,攥在手里细看,好像这通灵宝玉自那日吸收了妙玉羽化的灵光后,便有了她的气息一般。 宝玉这样想着,却又觉得自己如今这样一直戴着通灵宝玉,岂不是唐突腌臜了她。 宝玉便将通灵宝玉取了下来,小心的挂在了雪人的脖子上。 “这通灵宝玉之前从未通过什么灵,但这包裹玉的吊袋却是林妹妹做的,你向来高看她,气味也相投,便让它陪着你吧。” 宝玉说完,朝着雪人和天空鞠躬拜了数拜,方郁郁寡欢的下山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宝玉刚来至栊翠庵前,只见袭人早提着一个小手炉在雪地里大叫。 宝玉急忙应了上来,拉着袭人的手道:“我让你呆在屋子里,你怎么又寻了来做什么!” 袭人只觉得宝玉的手冰块一样,便急忙将手中的小手炉塞给了宝玉道:“这大冷的天,原以为你到凹晶馆那里转转就回,没曾想你却跑了这老远的路,又去哪儿发呆去了不成。可叫我好找,若是再找不到,我便只得回太太去了。” 宝玉却将小手炉塞还给了袭人道:“我不冷,你自己拿着吧。咱们赶快回去。” 袭人见宝玉体贴,顿时红着脸笑了。 宝玉见了,便道:“你笑什么?” 袭人嗔道:“我笑你是个呆子,出门时见你明明带着雨伞的,怎么这会子不见了,可是在哪里发呆,把伞也给忘了。” 袭人说着,早将自己手里的雨伞给宝玉遮着。 宝玉索性接过了雨伞,替袭人打着,自己大半个身子却露在了风雪里。 两人一路下山来,袭人怕贾宝玉经过凹晶馆,又忍不住呆性发作,便要去见林笑笑,便撒谎说这是今年第一场雪,自己想去那芭蕉坞一带看看,顺带也好去给王夫人请安,省得晚上还要过去。 宝玉听了,只是笑笑,便随袭人绕过了凹晶馆,往芭蕉坞一带行来。 两人才来至梨香院外的一处花圃里,却只见两个丫鬟在那里嘀咕。 一人便道:“原想着贾家能帮上些忙,好歹救下他来,没想到竟也不能了。” 另一人便道:“蟠大爷如今身首异处,遭了斩刑,这会子,只怕宝姑娘正哭着劝解太太呢,若是一时叫起人来,咱们不在,宝姑娘可是不轻易饶人的。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袭人和宝玉听了这话,都吃了一惊,待要上前去问个详细,那两个丫鬟却早急急绕过一处山石后面,去了。 宝玉便道:“这两个丫鬟是哪里的,怎么在这里胡说。” 袭人道:“我也没看太真,只怕是姨太太和宝姑娘她们那边粗使的丫头,不知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也不知刚才她们说的昏话是真是假。这里离梨香院不远,咱们快去宝姑娘和姨太太哪里看看去,你也好安慰安慰宝姑娘。” 宝玉却道:“如果是真的,咱们这会子去了,又说些什么好呢,倒叫她怀疑咱们是去看笑话呢。况且这事若果真如此,想必她们哪里正乱呢,咱们去了,也无济于事,不如还到太太那里,一问便知的。” 袭人待要说什么,宝玉却朝前去了。 两人到了王夫人处,却只有贾政在屋子里叹气。 贾宝玉瞟了一眼,急忙便欲抽身退回来,偏偏贾政看见了,便怒道:“又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难道你们背地里干的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不够多,竟然算计到我这里来!” 贾宝玉听见贾政这话,早吓得有些发抖,便只得低着头进来请安。 贾政见了,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孽障畜生,前番那妙玉死了,你装死,两月不曾出门,我只当你真死了,没你这个儿子,如今竟又突然冒了出来,却又到哪里撞尸游魂去了。” 第五十八章:惊天密谋 王夫人和贾政都一惊。贾政呵道:“你鬼哭狼嚎的叫些什么?又到底何事!” 贾琏痛哭道:“刚才赖大家的从宫里出来,说咱们,咱们家的娘娘……” 贾琏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只顾痛哭。 贾政和王夫人听到这里,早心惊肉跳。 贾政大呵道:“娘娘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贾琏方放声大哭道:“娘娘薨了!” 此语一出,王夫人顿时昏死过去。 贾政也惊得如同五雷轰顶,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贾宝玉早呆若木鸡,口不能言。 一时间,贾府上下都知道了,合府上下都齐集到了荣禧堂前,哭声一片。 贾珍那边也急急过来了,便又有内廷太监戴权来宣旨。 贾政急忙带领合府上下出去,戴权却早进来了,只说了句:“皇上有旨,按制在府里举哀,余者不宣。” 贾政等人忙拜谢不已,便请戴权上座,献茶,又使眼色给贾琏。 贾琏会意,只得去府库里支了一千银子出来。戴权却哪里敢收,只推说宫里有事,便急急去了。 贾政贾赦贾珍等人见如此,都急得不知是何兆头。 贾珍便道:“这戴权不接银子,不知是不是嫌少,咱们也得找人去打探打探才是。” 贾政听了,便又派贾琏带人去宫里打听。 贾琏却才一炷香的时间便回来,哭诉道:“咱们府外竟被内廷侍卫给堵住了,说府里一个人不准出去!” 众人听了这话,都惊得呆若木鸡,如同大祸临头一般。 贾政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也不知你们都在外面做了什么,竟然惹得皇上如此。难道我贾家真的要败了。” 贾赦早惊吓过度,便有些痰迷心窍,喘做一团,只得由几个丫鬟扶着,和邢夫人一起回自己屋子里去了。 合府上下顿时人心惶惶,贾政也无法子,只得令府中人等各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各司其职,等待宫里的消息。 贾宝玉也被袭人扶着,和王夫人去了。 贾珍和贾琏并凤姐却不敢就离开,只在荣禧堂内侍立。 贾政来回踱着步子,老泪横流,叹道:“既然天道轮回,事已经至此,我想皇上一定还有旨意来。” 贾珍便给贾琏使眼色。 贾琏便道:“府里人心此时必定慌乱,宫里进一步的消息也还未来,不如由我和珍大哥暂时出去安抚两府众人。” 贾政一挥手道:“都去吧!若无宫里旨意,也不必来报!” 贾珍和贾琏便朝贾政拱拱手,退了出来。凤姐自去不提。 贾琏忙拉了贾珍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问道:“大哥哥是不是有法子,或者知道些别的什么?” 第五十九章:星火燎原 贾珍冷笑道:“兄弟怎么把凹晶馆那位高人笑笑居士给忘了!” 贾琏一拍大腿,跳了起来道:“我可是急糊涂了,怎么就把她们给忘了,说起她们,那笑笑居士我看着必定不愿意,可她的两个丫鬟喜儿和欢儿却是北静王的心腹,且带有北静王府的腰牌,内廷来的人也不敢阻拦的。不如哥哥赶快休书一封,便让喜儿或者欢儿带了去北静王府。” 贾珍笑道:“这事非同小可,如何敢写书信,若是将来事败,或者大事未举便露出了马脚,如何了得。兄弟只去央求她们两带给北静王长府官老李一句口信,便说‘东风急,星火燎原可烧天’!” 贾琏听了,也不大明白,待要问时,那边旺儿却急急来了,叫道:“两位爷,不好了,不好了!” 贾琏怒道:“慌什么!有什么天大的事,快说!” 旺儿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羽林军把咱们两府给围了!” 贾珍忙问道:“带队的人是谁?” 旺儿结结巴巴的道:“是,是,孙大棒子,孙,孙绍祖!” 贾琏听了,惊道:“竟然是他,只怕果真不好,他原和咱们大老爷有仇!” 贾珍便道:“来得还真快!事情急矣,兄弟,你快去处理咱们商量好了的事,要紧要紧!这孙大棒子暂且交给我来对付。” 贾珍说着,便叫旺儿带路,急急去了。 孙绍祖早趾高气扬的进贾府来,身后跟着十余名军士,见是贾珍笑着迎了出来,倒是有些意外,便只得拱拱手道:“怎么是你老兄,贾政和赦大老爷呢,我奉命前来,有话要盘问他们。” 贾珍便笑道:“我早料到了的,果真是你老兄前来,这便好了。” 孙绍祖冷笑道:“这又有什么好的?你倒是说说看!” 贾珍便故意瞅了瞅孙绍祖身后的军士,笑道:“还请孙指挥借一步说话!” 孙绍祖立时明白,便令军士退下。 贾珍早拉着孙绍祖进了一间无人的屋子里,悄声笑道:“咱们兄弟,也就无需绕弯子,直说了吧。如今皇上突然这样,可是有缘故。我也不问到底究竟什么缘故,但我这五千银子,只买孙指挥一天时间。” 贾珍说着,早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千两银子的银票来,笑着塞给了孙绍祖。 孙绍祖连忙接了,却道:“原本咱们两是兄弟,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只是我手下的兄弟也多,有一个人的嘴堵不住,却也不好办……” 贾珍便只得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二千两的银票来道:“我只带了这么多。等过后,还有。” 孙绍祖方笑道:“如此,好说,好说。不过,这一天的时间,也不能让我的兄弟们闲着,否则,我对上面也不好交代!” 贾珍忙道:“这好办!只是孙指挥不可动真格的,等过了今日,咱们再说!” 孙绍祖大笑道:“放心,我办事,向来有分寸。却不知都到了这份上了,珍大爷要这一天时间做什么,难道还想翻盘,去搬救兵不成!” 贾珍听了这话,惊得一身冷汗,以为自己和北静王暗地里结盟的事竟然败露了,浑身便有些颤抖起来。 孙绍祖见了,却又大笑道:“老兄放心,实话告诉了你吧,如今东平王突然掌权,我也是遵从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前来的。不过你也知道,咱们两暗地里都是他老人家麾下的人,他将来还用得着你呢。俗话说,恩威并施,方是天子之道。如果都赶尽杀绝了,岂不是要留下个恶名。他日你们府里这残局,还得留给你来收拾呢,也好让你为他老人家歌功颂德。你若是想去找他,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第六十章:一箭双雕 却说孙绍祖正搂着几个丫鬟得趣,外面却有人禀报道:“大观园那边突然有两个人要出去,手里还有北静王府的腰牌,小的们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孙爷定夺。” 孙绍祖听了,心里一阵纳闷,急忙穿了衣服从屋子里出来。 贾珍却笑着来了,便道:“绍祖兄可还满意!” 孙绍祖笑笑道:“还行,只是你又捣鬼,兄弟只得起来应付了。” 贾珍忙赔笑道:“些许小事,何须惊动孙老弟。那两个丫鬟原本是北静王派来伺候笑笑居士的。那笑笑居士的事,前两年便闹得纷纷扬扬,想必老兄也知道了。她可是北静王爷的意中人,虽然在大观园里住着,可就连我们也不敢得罪的。” 孙绍祖听了,便道:“既然如此,我可得去亲眼瞧瞧,别夹带了不该出去的人,出了纰漏,东平王爷责怪下来,兄弟我可担待不起。” 贾珍笑道:“孙老弟这是信不过我了。刚才这位弟兄也说了,那两人都有北静王府的腰牌,你们拦住不放,想必人家已经有了些微词,你老兄再去盘查一番,却是放也不放?到时候人家在北静王前撒撒娇,虽说你我都是东平王的人,可这北静王又岂是得罪得起的。实话和你老兄说了吧,这笑笑居士和她的两个丫鬟,老早便在大观园里住着了,贾府上上下下,那个敢多看她们一眼?更别说是去得罪她们了。那可是烫手的山芋!走了,更好。老兄现在去,岂不是自找麻烦,人家北静王府的腰牌在手,你敢怎么样?说不定,还要惹祸上身的。” 孙绍祖心里虽然怀疑,可听了贾珍这话也是,即便自己去了,当真查出什么来,只怕也不敢怎么样的,便又问前来禀报的军士道:“你可看真了,那腰牌果真是北静王府的?” 军士道:“果真是北静王府的,只是……” 军士话未说完,贾珍捋着胡须笑道:“兄弟也辛苦了,就别在这里叨扰孙指挥的乐事了。” 贾珍说着,早塞给了军士一锭五十两的银子。 军士哪里敢接,只拿眼睛来看着孙绍祖。 孙绍祖挥挥手,便又转身进屋子里去了。 贾珍将银子塞进军士的手里,笑道:“还不赶快去放行,开脱了那北静王的人,咱们自家关起门来,也好说话。” 军士接了银子,笑着去了。 孙绍祖却在里面道:“珍大老爷,我这可是给你面子!再过一炷香,时间也差不多了,兄弟该办的,还得办!” 贾珍也不答话,转身去了。 却说贾琏一心想借凤姐的事做法,好一箭双雕,既成全了贾珍之谋,也好借机休了凤姐,将来自己和贾珍的密谋若是得逞,封王拜相,还少得了女人,也好再娶。 贾琏早知道些凤姐背地里的勾当,只是此时若当面和凤姐分辨,只怕一时也说不清楚,她咬死不认,又没抓住她的把柄,却也没法。若是有人出首,一切便好办多了,即便将来细究起来,自己也好将一切罪责推到她的身上。 贾琏这样想着,便将替凤姐外面办事的小厮兴儿叫了出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罚跪在雪地上,一番威逼利诱道:“好你个狗奴才,这些年来,那脸酸心硬的烈货都叫你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咱们府里的元妃娘娘才薨了,事情便发作了,羽林军的孙大棒子带人把府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说多少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你这该千刀万剐的杂种,你说该怎么办?” 第六十一章:供状 贾琏踢了兴儿两脚,怒道:“孙指挥在此,你有什么话要交代,还不快说。” 兴儿便看了看贾琏,又朝着孙绍祖磕头如捣蒜般的道:“小的都如实交代便是。所有那些非法的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凤二奶奶瞒着府里老爷太太和二爷,强逼着小的做下的。” 孙绍祖听了,急忙叫住道:“且慢!” 贾琏却惊道:“孙指挥这是何意?” 孙绍祖笑道:“琏二爷好手段。你和那脂粉堆里的英雄之间的故事,我也听说过一二,既然现在有这么一出,岂可不白纸黑字留下点证据。” 贾琏会意,便急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袱来打开,却是现成的纸笔和一个小小砚台。 孙绍祖大笑,叫人进屋子里端了一杯茶出来,笑道:“就将这茶水研墨,还由琏二表兄代笔,一五一十的写了下来,这小子签字画押!我带了回去,也好交差。” 贾琏便当真将纸铺开在地上,提笔道:“你这挨千刀的狗奴才,还不快说!” 兴儿便道:“只说大的几件,其他小的,我一时也记不清。这头一件,便是凤二奶奶瞒着府里老爷太太和二爷,强逼小的拿着府里人的月钱出去放高利贷,得了的银子却只她自己收了起来。” 贾琏听了,怒道:“果真是这毒妇在捣鬼,我说怎么府里常有人抱怨,说怎么连月钱也拖着不发。” 兴儿又道:“这第二件,便是她仗着府里势力,替人强保媒,从中抽油头,拆散了原订有婚约的张华和小翠,后来那小翠竟然上吊死了,她又怕事发,索性勒令小的指使人把张华也结果了。” 贾琏听了这话,也暗自心惊,怒道:“竟然还有这等事!这烈货毒妇,果真该死!” 兴儿抖作一团道:“这都是二奶奶瞒着老爷太太和二爷,强逼小的做下的……” 兴儿话还未说完,贾琏早抬手扇了兴儿一巴掌,怒道:“她如今还是你哪门子的二奶奶!你这狗东西!可还有?” 兴儿忙又改口道:“这第三件,便是她乱了人伦纲常,竟和东府的蓉……” 贾琏突然暴跳起来,一脚将兴儿踢翻,怒道:“你找死!” 孙绍祖大笑道:“得了得了,光凭上面两件,便是死罪。时间也不早了,赶快画押,我便要开始办正事了。” 贾琏心里一惊,也不知道这孙绍祖接下来究竟要干什么,却也只得将兴儿画押的供词交给了孙绍祖。 孙绍祖接了供词看了一眼,揣在怀里,突然便拉下脸来,呵道:“来人,将这些个罪人押解下去,集中到一处,严加看管,没有我的令,任何人不得放出来。” 贾琏待要说什么,早被两名军士上来按翻,一条绳索捆了,便堵住了嘴。 贾琏大惊,可已经动弹不得,口不能言,和兴儿一起,如同两个肚底朝天的王八一般倒在地上,便被军士拖着去了。 孙绍祖大笑道:“琏二表兄放心,你的事,我一定如你所愿!” 天色暗了下来,大雪又纷纷扬扬。 贾府的大小执事和丫鬟婆子等人都被看管了起来,分男女关进了几间大敞厅内。 贾政贾赦,贾珍和宝玉等人被拘禁在荣禧堂;王夫人和凤姐等女眷依然在隔壁屋子,却都有军士在外把守。 孙绍祖便勒令手下人等在荣国府内翻天倒地的搜刮东西,凡是值钱的,只要能带走,都拿了;那些一时拿不动的,都被砸了个稀烂。更有七八个丫鬟遭了殃,也有垂死挣扎,完了事被推下井去的。 一时间,荣国府内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直闹到下半夜方消停了些。 王夫人等一干女眷在隔壁屋子里哭得昏天黑地。看守的军士大怒,便喝令不准出声。 众人心惊胆颤,贾政只是仰天长叹。 第六十二章:孙绍祖 孙绍祖便从腰间拔出长剑,却又忍下了,大笑道:“我这样一剑杀了你,倒是便宜了你。你掌管着这府里金银细软和大小开支,多少罪产还没下落。你死了,我找谁要去。老子先枷你三五天,看你还嘴硬!” 凤姐被两名军士拖了出去,一架二十斤重的囚枷便架在了脖子上,又一条铁链锁了,栓在雪地里的一棵桂花树下。 贾宝玉哭得死去活来,却也没法。 孙绍祖突然盯着贾赦道:“老丈人,赦大老爷,您好啊!” 贾赦却因和孙绍祖历来有些过节,早吓得口不能言,两眼怔怔的,突然一伸腿,人便倒地,抽搐了一阵子,便没气了。 顿时荣禧堂内人人胆颤。 孙绍祖却笑道:“死了好,省得废口舌,反正从你身上也抠不出什么油水来。倒是这琏二爷和那小厮识相,该松绑才是。” 两名军士听了,便上来将贾琏和兴儿绑着的绳子解开。 贾琏心里虽然怀恨,却也只得连忙称谢。 贾珍却不敢说话,心里只盘算着贾蓉和喜儿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一点消息,却又担心着贾蓉此时不在,若被孙绍祖发现,可就不好,便直拿眼睛来瞅着着贾琏。贾琏却不明白。 贾珍急得冒汗,外面一名军士却急急进来,和孙绍祖耳语了几句,两人便出去了。 只听得孙绍祖在外面又大声道:“严加看管,不可走失一人!” 贾珍和贾琏两人听了这话,心里直打鼓,不知又是何预兆。 贾政老泪纵横,见戴权欲走,急忙上来拉住道:“还请戴公公留步,听罪臣一言。” 戴权却急忙甩开了手,摇头叹息而已,一句话不说便急急出去了。 贾政气得往后一倒,人便昏了过去。 贾宝玉急忙扶住,哭得声泪俱下。 贾琏见贾赦已死,也跟着干嚎,落下几滴泪来。 王夫人那边听到荣禧堂内大哭,又不知是何事,顿时也一齐放声痛哭。一时间,贾府内又哭声震天。 贾琏却趁着人不备,拉了贾珍到角落里悄声道:“这孙绍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如何连戴权都怕他,竟要看他眼色行事,戴权可是内廷太监,皇上身边的人。” 贾珍想了想道:“莫非变天了!这孙绍祖是东平王的秘密心腹,这我是知道的。如果是这样,难道说东平王已经动手,并且控制了内廷和皇宫?否则,他如何敢对内廷太监如此无礼放肆!” 贾琏听了,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方道:“这也许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只是若如此,咱们的计划……” 贾琏欲言又止。贾珍却道:“千钧一发,咱们只有等。千万要忍耐,别惹怒了那杂碎,吃了眼前亏。他要什么,咱们就给他什么,只保住命要紧,只要挨过了这关头,将来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贾琏叹道:“哥哥叫兄弟做的,我都做了,成不成,就看天意了。只希望蓉儿的救兵快些来,若再晚些,只怕咱们都熬不过。这才一天没吃没喝,就实在忍不住了。” 贾珍却又道:“如果我刚才的推断无误,只怕这一切,都是东平王的计!” 贾琏待要问,贾政却醒了过来,便叫贾琏和贾珍。 第六十三章:挣扎 老赵又道:“你且仔细些,不要出了差错,戴权我带回去,迟些时,还由他来下另一道旨!那时,便是收服贾府人心的时候了。” 孙绍祖却道:“若是有那榆木脑袋不开窍的呢?” 老赵笑道:“说起来,你也曾是贾赦的女婿!贾府的人,你还不知道!有这样的蠢货吗?若有,他们做下的滥事还少!你随便找出几件来,杀个把鸡,骇骇猴子,也是可以的。只是我交代给你的那几个人,千万不可出了什么意外差错。否则,坏了王爷大计,后果你知道的!” 老赵说完,笑着起身出来,叫人架着内廷太监戴权,出门上了马车去了。 孙绍祖生怕贾政等人一时想不开,又或者经这么一吓,如同贾赦一般嗝屁了,那可不好交代,只得又急急来至荣禧堂,向贾珍招了招手笑道:“珍大老爷,你且出来!” 贾珍听了这话,以为孙绍祖便要动手,拿自己开刀,顿时便有些浑身颤抖着道:“足下这是何意,难道要……” 孙绍祖不耐烦,上来一把搂住了贾珍笑道:“诸位,兄弟也是奉命行事,可别怪我。” 此语一出,贾珍吓得早瘫软了下去。贾琏等人也人人自危。 孙绍祖见如此,只得大笑道:“众位不必惊慌,且听我把话说完。你们的事,原是皇上的旨意,我奉命办差罢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可论起来,咱们也算是亲戚不是,我今儿便担着些风险,暂时给你们行个方便。不过,你们也不可再造次,只在这荣国府内,没我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至于政老和王夫人,论起来也算是我的长辈,诸位还需好生照看,静待旨意,也许又有转机也未定。再者便是贾宝玉,我看着原本没什么大的过错,无非是口无遮拦,说了些有悖论理的昏话罢了。其余的,我也不多说了。” 孙绍祖说完,喝令看守的军士退下,便扬长去了,依旧回二门内那屋子里搂着几个丫鬟高乐不提。 这里贾政听了孙绍祖的话,心神稍定,却又拿不准这孙绍祖是何意,便急忙叫贾珍出去探探风向,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令贾琏安置众女眷各自回房,派遣丫鬟婆子等人做饭。贾珍和贾琏只得急急去了。 一时王夫人等见看守的军士撤去,便哭着过荣禧堂来,和贾政等人见了,顿时嚎啕大哭;又见凤姐依然被枷着跪在雪地里,早冻得瑟瑟发抖,几乎半死。 王夫人便道:“这是造的什么孽,还求老爷想想法子,也把她给放了才是。她纵然有千般不是,可也有一日的好。虽然她做错了些事,但大抵都是为了府里!” 贾政顿时怒道:“都到了这时候,你还发昏!若不是她和琏儿自杀自伐起来,又哪里有这样的事。你们背地里都做了什么,我也不论,如今且各自承受去吧。至于你和我,只怕难逃一死,却还操这些闲心做什么!我死也就罢了,只是九泉之下,如何面对祖宗,如何面对老太太。” 王夫人见贾政发怒,只得搂着贾宝玉哭泣罢了。 贾琏却又急急回来了,禀道:“婆子并丫鬟,都还被看押着,除了咱们这里的几个,都动不了。我已经叫平儿和小红等人熬粥去了,再过一时半刻,便可端来。” 贾政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且去忙吧,打听你珍大哥那边,到底如何!” 贾琏只得急急出来,便来找贾珍。 贾珍早在孙绍祖的屋子外拱手躬身求见,孙绍祖却半晌才出来,笑道:“珍大老爷,不是我说你。我答应给你半天的时间,如今天都快亮了,这多出来的时间你看该怎么个算法才好。而且,我给了你们方便,是要担很大风险的。” 贾珍听了,知道这孙绍祖又要银子,便连忙赔笑道:“好说好说,只是我身上确实没带,还得派人去钱庄取去,而此刻,只怕天没亮,钱庄也没开门。” 第六十四章:峰回路转 天色即将亮的时候,大雪纷纷扬扬下得正紧,邢夫人见贾赦已死,贾琏又不是自己亲生的,难免心灰意冷,悲伤过度,也是着了惊吓,竟然也伸腿去了。 贾琏落了几滴泪,只得亲自将邢夫人的尸体背着,草草埋在了后院贾赦的坟旁边。 凤姐跪在雪地里冷眼看着,只是冷笑,嘴角里却挤出“巧姐”两个字,便倒了下去。 巧姐虽然年幼,十一二岁的样子,看见自己的母亲倒在雪地里,再也忍不住,从王夫人怀里挣脱出来,便扑在凤姐身上痛哭。 两名看守的军士怒道:“快走开!” 贾宝玉急忙上来护住巧姐道:“两位军爷行行好,便放了凤姐姐吧。” 王夫人也过来向军士求情。 贾政却呵斥道:“你们都回来!何必为了她折了身份。” 两位军士听了,便冷笑道:“你等该死的罪人,竟还敢充大,装什么主子。若不是孙指挥可怜你们,你们早该都绑在这雪地里跪着,还敢和我们充什么大爷!” 两位军士说着,便一把提起贾宝玉和巧姐,欲扔了开去。 突然,孙绍祖却进来了,伸手便打了两名军士几个耳光,怒道:“混账东西,我叫你们好生伺候政老爷和夫人等,你们却敢借着我的威势作耗起来,这贾府说到底也是功勋世家,还是我孙绍祖的亲戚,谁给你们的胆子!” 两名军士连忙谢罪不已。 孙绍祖一挥手,两名军士急急下去了。 孙绍祖连忙向贾政拱手道:“政老爷和夫人见谅,都是我的疏忽,管教下属不严。我前儿和您老说的话竟然应验了,恭喜恭喜。” 贾政听了,丈二的菩萨一般,也不知这孙绍祖究竟何意。 贾珍却带着总领太监戴权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内廷的侍卫和一个后宫里的太监,却正是当日元春身边的传话太监夏守忠。 戴权先向贾政拱拱手笑道:“恭喜政老,贺喜政老。有旨!” 贾政合同贾珍,贾琏,贾宝玉,贾环,王夫人等,都急急跪了下去。孙绍祖等人也只得跪下了。 戴权方一甩拂尘,拿出一道圣旨来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承此太平不易之年,歌舞升平之日,朕知天命,不日仙游,故承天应时,传位于长子东平王水涛,以承大统。钦此!辛丑年丑月亥丑日。” 贾政等人连忙高呼万岁。 戴权却又道:“还有旨。” 贾政等人忙又战战兢兢匍匐在地。 戴权又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德文皇帝于辛丑年寅月卯丑日亥时驾崩,帝星陨落,山河失色,普天同哀。一切子民,三年之内,禁宴饮嫁娶,为帝守孝,以尽臣子之礼。钦此!” 贾政便又大呼“痛哉!呜呼哀哉”起来。 孙绍祖却早站了起来,笑道:“戴公公,你还是快说了吧,省得政老多掉了些无谓的眼泪,我听着也心烦。” 戴权只得道:“有口懿!” 贾政不知是何兆头,早惊得惶恐匍匐在地,跪道:“罪臣贾政在。” 戴权道:“朕新继大统,效先帝仁德,以法治国,明察秋毫。经查,先帝贤淑妃贾门元春欲毒李贵妃一案,系李贵妃伙同后宫太监夏守忠栽赃陷害,今已查明。着内廷侍卫,将后宫太监夏守忠者,押往贾府斩首,以报贾府不白之冤,伸张正义,明正典刑。贾府虽有小过,但不足以法办。今格外开恩,准贾政官复原职,所抄没家产,一律归还。此口懿到时,立即执行。” 贾政和王夫人听到这里,早已经痛哭流涕,肝肠寸断。 戴权又道:“如今新皇登基,仁义崇德,明察秋毫,又对贾府法外施恩,爱护有加,政老当兢兢业业,以报皇恩浩荡。” 贾政早把头都磕破了,高声呼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罪臣等定当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以报皇恩。” 第六十五章:一群土包子 天色微明,贾府里的一干丫鬟婆子尚未被放出来。满天的大雪却渐渐止住了。 却说孙绍祖刚抄了贾府许多东西,金银器皿大箱子小箱子堆了两三间屋子,却又突然来了圣旨,叫让归还贾府,孙绍祖哪里舍得,却又无计可施。 属下一名军士看出了孙绍祖的心思,便笑道:“咱们一时拿不了许多,但悄悄儿的拿些金银细软,这许多东西,他们贾府的人也未必发现得了。况且,即便他们发现少了什么,如今他们惊弓之鸟似的,只怕也不敢说的。” 孙绍祖听了,笑道:“有理,那咱们还等什么!” 孙绍祖带着三四名心腹,提着一盏灯笼便进屋子里来,翻箱倒柜的拿东西。金银器皿自然不少,却也不方便带走。 一名下属见一张琉璃屏风下压着一个宫制雕花的大箱子,便兴奋道:“孙爷,咱们也一时翻不了这许多东西,你看那玻璃屏风下面的大箱子雕龙画凤的,说不定值钱的宝贝都在里面呢。” 孙绍祖当即道:“快拿出来,砸开!” 几名军事立马将箱子搬了出来,一朴刀挥下,早将箱子的锁砍掉了。 孙绍祖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一看,只见里面满满的是一箱子的当票。 几人一时都傻了眼。 孙绍祖骂道:“他娘的,这贾家诺大个家业,怎么就穷到当东西了。我却有些不信,赶快再找找。要是天一亮,只怕还有变故。” 孙绍祖手下的几个军事便道:“变故?孙爷何意?” 孙绍祖急忙笑道:“也没什么,咱们只是快些,若让贾府的人看到了,毕竟圣旨已下,咱们恐落下话柄,却也不大好。” 几名手下便只得将那大箱子里的当票翻箱子倒在地上,装上许多瓷器古玩和金银器皿,抬了出屋子来,便欲急急朝荣国府大门而去。 一名军士却大惊失色,急急来报道:“孙爷,不好了,不知哪里来了一群土包子,喊杀喊打的将弟兄们围住了。” 孙绍祖惊道:“什么?竟有这事!可知是哪里的?” 军士道:“来人也不搭话,穿着和使用的武器杂七杂八,看着倒像是绿林道上的。” 孙绍祖大怒道:“他娘的,竟有人敢趁火打劫,也不看看咱们是谁?你没和他们说,咱们是羽林军!” 军士惶恐道:“说了!可那群土包子根本不吃这一套,而且,他们的人太多。咱们带来的弟兄又有限,原也没想着会打仗。只怕再过一时半刻,便打进来了。” 孙绍祖长剑出鞘,大怒着便和来人冲了出去。 几人来至荣国府大门,只见数十个羽林军已经倒下了大半,都急往荣国府内败退。 大门外面喊杀声震天,一队穿着杂乱的人马打着火把,手里拿着砍刀锄头棍棒等形形色色的武器蜂拥涌来,那带头的人正是贾蓉。 孙绍祖见了,急忙向贾蓉喊话,可战乱中,谁人理会,只有喊杀和惨叫的声音传来,哪里又听得见什么。 孙绍祖见自己的人节节败退,知道事情急矣,急忙大叫道:“快把大门关上!” 此时,贾蓉其实早看见了孙绍祖,暗自冷笑道:“没想到竟然是这杂碎来了,今日正好报仇,看你还敢小瞧你蓉大爷。” 孙绍祖指挥人欲关门,却不料对方人太多,早潮水般涌了进来,眨眼间便把羽林军又砍杀了十余名。 孙绍祖大惊,挥剑砍杀了冲在前面的数名人员,便带着剩下的十余名羽林军转身往荣国府内跑。 贾珍此时却出来,听得外面杀声四起,心惊胆战之间早和孙绍祖撞了个对面。 第六十六章:命悬一线 贾琏见贾珍命悬一线,只得怒道:“蓉儿,事已经至此,咱们也不必瞒着了,先救了你父亲要紧。难道你要做出这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么。快叫你的人先退下。” 贾蓉一时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出来,躲在人后大叫道:“乌老七何在,给我冲上去,杀了孙绍祖!我重重有赏。” 一个独眼的汉子便拿着钢叉,领着七八个亡命之徒向孙绍祖等人杀来。 孙绍祖大惊,怒道:“珍大老爷,你养的好儿子!” 孙绍祖手中的剑就要挥下。 那大门外面突然飞来一骑,惊得人群避之不跌,大叫道:“北静王有令。” 众人看时,却是一员银甲冠英的女将,正是林红娘。而大门外,刀剑铿锵,一队近百人的甲士和弓箭手涌了来。 贾蓉和孙绍祖等人都惊愕不已。而众庄客听得是北静王的人到了,又见这女将骑着战马,威风凛凛,便都让开了一条路。 林红娘高声道:“众庄客听令,尔等由贾蓉统领,随本将军进宫擒贼。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林红娘令下,身后的近百名甲士和弓箭手便将贾蓉等人围了起来。 贾蓉只得从人群中出来,冲着林红娘道了声是。 林红娘又见孙绍祖拿剑架在贾珍脖子上,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道:“我奉北静王之令,收编尔等羽林军,若能效力者,赏;违令者,杀无赦!孙指挥,你可想好了!” 孙绍祖早收了剑,一把推开贾珍,大笑道:“能在红娘手下效力,我孙绍祖几世修来的福分,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孙绍祖早对林红娘垂涎,也知道北静王爷一定会趁机发难,争夺皇位,因此早存着见风使舵的心,此刻又见是林红娘来收编自己,顿时早猜到了北静王的心思,便对着林红娘躬身拱手道:“我孙绍祖愿誓死追随娘子左右,鞍前马后,床头床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孙绍祖见了林红娘这骑在马上的飒爽英姿,早有些魂不附体,竟将‘红娘’两个字情不自禁的说成了‘娘子’,又加了些调戏的言语。 林红娘听了,一时红了脸,一挥手中的马鞭子,便狠狠在孙绍祖背上抽了一鞭,怒道:“你放屁!” 孙绍祖大笑而已。 贾珍从地上爬了起来,摸着脖子,一手的血,怒道:“孙大棒子,你这狗杂种,竟还真的下手!” 孙绍祖大笑道:“别怪我,怪只怪娘子,哦不,是红娘,她来晚了一步。要是她早来,咱们怎么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你们早是北静王的人,何不早说了!” 贾政听了,一时惊得丈二的菩萨似的,便朝林红娘拱拱手道:“不知女将军是何人座下,现居何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红娘冷冷道:“阁下想必是政老!” 贾政忙道:“正是罪臣贾政。” 林红娘便指着贾琏道:“这一切的事情,你只问令侄贾琏便是。本将军尚有军务在身,不便多说,这便告辞。还请政老多多保重,恕我等擅闯之罪。” 林红娘说完,叫身后的甲士牵来两匹战马道:“贾蓉,孙绍祖,还不上马!” 贾蓉和孙绍祖互相望了一眼,哼了一声,各自领着剩下的人,随林红娘疾驰而去。 贾政一时又惊又气,便喝令贾琏过来问话。贾琏和贾珍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贾政虽然气得半死,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跌脚痛哭,大骂贾珍和贾琏忤逆而已。 林红娘带领着贾蓉和孙绍祖的人,一路飞奔,出了宁荣街,早遇着云飞扬和吴可可带领的大队人马。 孙绍祖和贾蓉急忙下马来向云飞扬跪下道:“拜见王爷,小的们愿效死力。” 第六十七章:紫玉 暮色降临的时候,皇宫内灯火通明。 东平王水涛新登大位,得了宫内美人数十位,正歌舞升平,又有太监统领戴权回报,说荣国府贾政等感戴皇恩浩荡,臣服不已。 长府官老赵又奉承道:“有贾府握在手里,南安王又有探春节制,必无反意;而北静王无兵权,剩下一个西宁王,孤掌难鸣,必然臣服。诏书到处,天下必然归心。 东平王大喜,遂传令大宴群臣,商议登基大典。 东平王妃在侧,见东平王沉溺于一片奉承和歌舞升平中,搂着新得美人高乐不已,遂推说身体不适,便退了出来。 回至西宫,东平王妃却心神不安,便有心腹丫鬟来报道:“孙指挥回来了,还说再过一个时辰,便是他接替禁宫内卫”。 东平王妃只是点点头,一挥手叫来人退下,便吩咐贴身丫鬟紫玉道:“你速去把姽婳营召集起来,由你统领,随时待命,今晚恐有大事发生。” 紫玉便惊道:“主人这是何意?” 东平王妃沉默了会儿,冷冷道:“别问,速去。” 紫玉只得急急去了。 东平王妃立在西宫门前,看着一轮满月从东方升起,自语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愿你记得当日你许下的诺言。” 却说贾蓉带着一群庄子上的人,悄悄摸到了皇城的城墙外,只见这皇城四面环水,只有东西南北四道城门,放着吊桥容人马通过。贾蓉带着人来到的地方正是北门。 此时天色刚黑了下来,守城的军士立在城墙上,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城楼上大红的灯笼高挂,而城门下盘查甚严。 贾蓉所带之人有数百人,虽然穿戴打扮都是农民模样,可却都藏着棍棒砍刀和钢叉等物,浩浩荡荡的前来,早引起守门军士的怀疑,便有军士过来拦住盘查。 贾蓉早从怀里掷出一把短刀,眨眼便将上来的军士捅翻,大呼一声道:“杀进皇宫,砍了那篡位的昏庸鸟皇帝!” 八百名庄客一起突然发作,潮水般涌过吊桥。 守城的军士大惊,急忙叫关城门,却为时已晚,城门早被贾蓉带着人冲破。 一时间城楼上预警的鼓声震天,皇宫内也听到了。 且不说贾蓉带着人和守城的军士乱战,这东平王水涛早惊得从龙椅上跳了起来,群臣也大惊失色。 李俏儿却扶着紫玉急急进来了,身后竟还跟着一群女甲士,正是当日李俏儿加封东平王王妃芳诞上的“姽婳营”,原本打算拿她们做比武的赌注,好捞些银子作军费,可当日到场的诸人早看出了李俏儿和东平王的心思,又都知道这“姽婳营”的美人个个都是精挑细选,是李俏儿的心腹,便都只是留下了银子,哪有人真敢把人带走的。除去被云飞扬带走了的林红娘和竹修罗,如今还剩下一十六位,新的统领便是李俏儿的贴身丫鬟紫玉。 水涛见了,便道:“皇后,你如何把你的心腹‘姽婳营’也带到这大殿里来了。” 李俏儿却答非所问,笑道:“皇上和众位大臣不必惊慌,早有人来报,说外面只不过是几个毛贼,伙同了一些无业游民想造反,这无疑是蚍蜉撼树,我已经勒令羽林军关闭了城门,速速镇压,相信只不过是瓮中捉鳖而已。而我这‘姽婳营’如今还剩下一十六位,都是本宫训练,精挑细选的绝好人物。她们听得外面有贼,一时报国心切,也是技痒,便求了本宫,恳请皇上下旨,允许她们出去捍卫内廷。一者可以报国,为皇上分忧;二者也是给她们一个立功的机会;三者,也让她们历练历练,看看本宫亲自训练出来的‘姽婳营’到底如何?” 大臣们听了,知道李俏儿早有干预国政的野心,且这水涛早被其控制蛊惑了,便也都连声附和。 水涛便道:“赵得权,今夜此时内廷守卫是谁负责?” 赵得权忙道:“是左指挥史孙绍祖,只怕此时正和右指挥史牛清在交接班。” 水涛便道:“你速去,叫他们也别交什么班了,都归皇后的‘姽婳营’调度,今夜,寡人倒是要看看皇后的‘姽婳营’如何拿贼。” 第六十八章:危局 紫玉得了孙绍祖和牛清的令牌,便将内廷侍卫都调往北门支援,又令手下四名“姽婳营”女甲士前往南门查看,自己却带领“姽婳营”剩下的人配着长剑,返回皇宫大殿来。 水涛及众大臣见了,都自一惊。 水涛便道:“尔等不去统领内廷侍卫杀贼,如何便回来了。难不成贼寇已经剿灭?却如何还有这擂鼓声?” 紫玉便道:“我等已经查明,内廷侍卫孙绍祖早和贼寇有勾结,竟然想里应外合,一举夺下皇宫,拥立西宁王称帝。如今贼寇已经攻破了北门,正往皇宫大殿这边来。我等护主心切,只得暂时回来守护宫廷大殿。” 大臣们顿时惊得从座位上起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做一团。众歌姬美人也早惊散了。 李俏儿却站了起来道:“如今事情急矣,还请皇上移驾,保住龙体要紧。众大臣只在这大殿内静候,不可乱动,免得死于乱军之中。” 不等水涛言语,李俏儿早令紫玉带着人上来,架着水涛便往后殿去了。 水涛被李俏儿带到了后花园中的一处地下暗室里,惊得雪白的胡须颤抖不已。 李俏儿安慰道:“皇上且在这里暂避,待哀家出去料理好了乱局,便来接你回宫。” 水涛年迈,经了这么一吓,早已经口不能言,只是拉着李俏儿的手不放。 李俏儿冷笑一声,挣脱了手出来,吩咐道:“留下两个人在此看好皇上,没有我亲自到来,不可放他出来。若有贼人意外闯了进来,你们和皇上一起,宁可玉碎,不可瓦全,免得受贼人的侮辱,丢了我皇家的尊严和体面。” 两名“姽婳营”的女甲士听了,都道了声是。 李俏儿便带着剩下的九名女甲士急急往皇宫大殿来,高声道:“如今皇上身体有恙,我已经派人好生安置并保护起来。众卿家不可慌乱,自乱阵脚。” 李俏儿话音才落,便有紫玉派出去的一名女甲士急急来报道:“西门外突然来了大批人马,身份未明,请主人定夺。” 群臣早已经慌乱,便有人道:“莫非是西宁王的人到了?他们欲何为!” 李俏儿道:“这西宁王既然和内廷侍卫统领及指挥史有勾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怕来者不善。” 众大臣听了,顿时毛骨悚然,都为自己打算起来,便有人道:“如今事情紧急,还请皇后娘娘主持大局。” 李俏儿道:“哀家自当主持大局,众位卿家放心,稍安勿燥。” 李俏儿又令人再探。 须叟又有人来报道:“南门外有北静王的人马前来,说是前来救驾,请求入城。” 李俏儿听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便道:“快开城门!” 一位大臣却道:“如今多事之秋,北静王虽自言救驾,却无诏突至,于皇家礼制不符,且有居心叵测之嫌,若贸然放他们进来,只怕不妥,一发不可收拾。” 李俏儿看时,却是礼部的钱坎,顿时冷笑道:“若说人心叵测,天下皆然。如今北门有贼寇攻入,西门又来了西宁王的人马,且早和内廷里的人有勾结,想一举占领皇宫,自立为皇帝。他们两面夹击,若再无外援,咱们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只怕城破之时,都将是刀下之鬼!你一个腐儒,只知道枉言礼仪,猜测人心,却置皇上和满朝大臣的安危于不顾。你是不是要等到西宁王的人马破了城,攻上了金銮殿,让满朝大臣血流成河,你才甘心。” 李俏儿一顿嘴炮训斥,早吓得钱坎惶恐不已。 便有素日和钱坎不睦的几个大臣出来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这钱坎素来诡辩,朝三暮四,又和西宁王暗通往来,我看他便是西宁王安插在皇宫里的内应,比那些个明刀明枪的贼寇还可恶。” 第六十九章:我能给你一个女人想要的 云飞扬上得城楼,见了李俏儿,拱手行礼毕,冷笑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若再晚些,只怕一切将始料未及。” 李俏儿便挥手示意紫玉等人退下。 一时间,城楼里只剩下云飞扬和李俏儿两人。 李俏儿便道:“今日之事,若我下令开此南门放你进来,你便将是这‘红楼世界’的主宰;若我开西门,西宁王必将入驻皇宫……” 没等李俏儿说完,西城门那边杀声和擂鼓声传来。云飞扬便道:“你能让我上城楼来见你,我知道,你早做了决定。我当日答应你的事,绝不失言,你又还有何顾虑。” 李俏儿长叹一声,又冷笑道:“你尚记得你当日说过的话就好。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得人心者得天下,你若想顺理成章的接替皇位,多少事情你还得求我。” 云飞扬大笑道:“若我猜得没错,此时宫廷里早发生了突变。你说得没错,即便是将来,我云飞扬也只怕离不开你。” 云飞扬说着,突然一把将李俏儿的腰肢搂住,便揽进怀里来。 李俏儿急忙将云飞扬推开了,仰着眉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得靠你。我只希望,将来能有个安安稳稳的地方养老罢了。你若能如我所愿,今日之事,自然有我相助,一切顺理成章。” 云飞扬却又一把将李俏儿强行揽在了怀里,笑道:“我云飞扬不仅要这‘红楼世界’,也要你李俏儿!你若是愿意,我将来可以给你个名分。” 李俏儿大怒,待要挣扎,却被云飞扬紧紧抱住,哪里挣脱得了。 李俏儿气得柳眉倒竖,花容失色,便怒目道:“名分?笑话!我若是图名分,如今我已经是皇后。” 云飞扬见李俏儿果真怒了,眼睛里露出些寒光,只得将手放开了,冷冷道:“那老家伙七老八十,都快入土了,他除了这即将不保的名分之外,还能给你什么?而且,今日之事,即便不是我入驻皇宫,那西宁王和南安王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这皇宫一样守不住,你还不是一样要委身于人。若是运气不好,只怕就落得个香消玉殒,早赴黄泉的下场。尤其是南安王,他身边的王妃是贾府的三姑娘探春,我早听说,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岂能容你?至于这西宁王,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草包皆好色之徒罢了!你若是落在他们两谁的手里,你想,会有什么好下场!不如趁着现在西门未破,你还有选择的余地。若是晚了,只怕……” 李俏儿冷笑道:“你倒是把自己看得很高,可你究竟又和他们有何不同,又能给我什么?” “那老东西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最重要的是,我能给你一个女人想要的!” 云飞扬大笑,突然一把将李俏儿拦腰强行抱住,一脚踢开城楼的门,便出城楼来。 紫玉等人见了,大惊,长剑出鞘,便将云飞扬围住。 云飞扬却大笑道:“开城门!” 李俏儿红着脸,从云飞扬的怀里挣脱下来,冷冷道:“开城门!” 紫玉惊得呆了,待要问,云飞扬大怒道:“没听见吗!” 紫玉只得拿着羽林军的腰牌下楼来,喝令守门军士将南城门打开。 吴可可等人见状,带领大批军士一拥而入。 云飞扬在城楼上搂着李俏儿仰天大笑。 涌进城里的军士迅速占领了四周城墙,接替了防卫,并控制了皇宫。 一干大臣们在金銮殿里早惊得抖作一团。 李俏儿却和云飞扬一起推开门进来了。 两人一起上到金銮殿的上方,李俏儿方转身看着众位大臣道:“今日之事,全凭北静王及时来护驾。如今局势稍定,可西门外尚有西宁王的人在攻打皇城,看来西宁王是铁了心想要早反。而皇上此刻龙体欠安。从此刻起,皇城一切防务交由北静王处理,北静王总理国政,凡一切大小事务,都由北静王决断。有违令者,按国法论处。” 此话一出,众大臣开始有些骚动,而前排领班大臣吏部尚书周永德率先跪了下去。 第七十章:谁敢不从 云飞扬听了大喜,见大殿外一十三位“姽婳营”的女甲士垂手侍立,竹修罗也在其中。 林红娘道:“请王爷给我一支五百人的队伍,由我带领‘姽婳营’和这支队伍从东门出,夹击西门外敌军侧翼。若败,死而无悔,甘当军法。” 云飞扬带来的人也有限,一时便难以定夺。 吴可可却冷笑道:“好,咱们倒是要比比看,看是谁先破了敌军阵营。若是谁败了,坏了王爷大事,定当军法处置。” 云飞扬见二人如此,只得答应了二人,却执意将竹修罗留在了身边,并令两人一个时辰后,同时绕到敌军的后尾,从东西两侧发起攻击。 吴可可心里便又有些醋意,却也无可奈何,瞅了林红娘和竹修罗两人一眼,急急去了。 一时间,云飞扬和着林红娘等人急急出了大殿,便往西门城墙上来。 此时城墙下杀声震天,箭如雨下,云梯和战车不断向城墙下涌来,便有几处垛口防线被敌军攻破,敌军蜂拥爬了上来。 林红娘的“姽婳营”一到,迅速加入战斗,一阵砍杀,便又将攻上来的敌军杀退,纷纷滚落下城墙去。防线得以重新建立。 云飞扬此时方明白,死守这西门不易,若再这般打下去,只怕迟早自己的人要消耗殆尽,便急令自己的侍卫疾风带领一营八百人的队伍归林红娘调遣,速出东门,绕到敌后偷袭。 却说吴可可飞马直往北门而来,只见贾蓉带领的八百人死伤过半,被羽林军围困在一处夹道里,忙拿出北静王的令牌喝令羽林军退下。 贾蓉见吴可可到来,如同得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上来道:“你若再迟来些,只怕我和弟兄们都做了替死鬼。王爷这是何意?” 吴可可知道,云飞扬原打算借贾蓉等造反之名进宫护驾,只要一接管了皇城防务,贾蓉便没了利用价值,正好可以借羽林军名正言顺的将贾蓉等铲除,免得留下口实和后患,贾蓉便是弃子。 可如今西宁王突然来袭,事情紧急,云飞扬又不得不再次利用贾蓉等人为其卖命。 吴可可见贾蓉上来便说出这话,顿时大怒道:“大胆反贼,何敢口出狂言,还不跪下归降。” 贾蓉一时没反应过来,待要再说什么。 吴可可忙喝令道:“你给我住嘴!北静王已经接替皇城防务,总理一切国政。今有西宁王在西门外造反攻城,令尔等归降后,速速随我出北门,绕到敌后偷袭敌军,戴罪立功。大功告成之日,论功行赏,加官进爵,尔等还等什么!” 吴可可说着,直拿眼睛来和贾蓉使眼色,又看看四面的羽林军。 贾蓉立时会意,便带领剩下的四百余人跪下道:“臣贾蓉等愿降!即刻随将军一同前往杀敌。” 吴可可又喝令羽林军道:“谁是这里的指挥?” 只见一位虎背熊腰的军士出来道:“我等皆是孙指挥麾下,如今孙指挥下落不明,小的赵虎,担任副指挥史,暂领此处军务。” 吴可可道:“如今北静王统领皇城防务,暂理国政,你可知道?” 赵虎道:“小的们一个时辰前已经接到皇后娘娘的‘姽婳营’传来懿旨,令小的们听从北静王爷的调遣。将军既然是北静王派来的人,我等愿听将军调遣,一同出北门杀敌!” 吴可可大喜,便令两队人合并一处,同出北门。 贾蓉手下的人却骚动起来,便有人怒道:“他们才杀了咱们这么多弟兄,如今说好便好,还想让我们和他们一同上阵杀敌,简直做梦。” 赵虎也大怒道:“你们这些贼人,也杀了我不少弟兄,如今北静王开恩,饶你们不死,你们却不知好歹,可是找死!” 两拨人马便又剑拔弩张。 吴可可大怒道:“这是北静王的令,谁敢不从!” 贾蓉急忙上来道:“既然弟兄们不愿意和羽林军一处作战,我看还是不要勉强的好,否则,我怕到时候……” 第七十一章:蜈蚣岭 吴可可带着三百余骑人马暗行到桃花溪,只见迎面山谷里涌出一队人马来。 赵虎大惊,便要动手。 吴可可却急忙止住道:“且慢。” 话音才落,贾蓉已经骑马奔到吴可可前,笑禀道:“可可将军,你也看到了,我在此埋伏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见你说的那队人马前来偷袭敌军后部,我这点子人,若冒险带着冲了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吴可可怒道:“混账东西,没想到你竟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再敢多言,我废了你!” 吴可可说着,腰间的长剑已经出鞘。 正在此时,只见那边西宁王的后队人马大乱。 赵虎道:“莫非是咱们的人马冲进敌军大营了。” 吴可可看时,果然见敌军后队里喊杀震天,一队骑兵冲进敌军大营,如同虎入羊群一般,但怎奈敌军太多,瞬间便将突入阵营的那队人马团团围住。 吴可可冷笑道:“这林红娘还真有些胆量。” 赵虎便道:“莫非是传说中的‘姽婳营’都已经出动了!” “正是,咱们且看她有多大能耐!” 吴可可说着,骑在马上冷笑着观看。 只见西宁王的军队被林红娘带来的人一冲,队形虽突然乱了,但随即又恢复了队形,将林红娘带来的人马围住厮杀。一时间战火连天,鼓声大振。 突然,远远的,皇城西门那边大振,无数人马从城内涌出,西宁王的军马在城墙外开始溃败。 赵虎道:“那林红娘是一介女流,尚且如此,且又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心腹。此时正是时候,咱们若再不行动,只怕时机稍纵即逝。” 吴可可原本想让林红娘的人马被敌军斩杀殆尽再出动,却又担心云飞扬此时已经出城做拼死一搏,倘若有个好歹,大事不妙,只得喝令贾蓉道:“贾蓉听令,立即带领你的人冲杀过去,若再敢退缩,我立马斩了你!” 贾蓉见此,只得笑道:“属下遵命。不过还请可可将军记着我和弟兄们的功劳,将来在北静王面前多多美言。” 吴可可怒道:“还不快去!” 贾蓉只得勒马转身,却又道:“敌军粮草确实在蜈蚣岭内,可可将军此行必定大功告成,若敌军溃败,我会带领人马在此桃花溪阻击半个时辰,以策应将军。此举说来,也就有我一份功劳,将军可别忘了。” 吴可可气得咬牙,便要发作,贾蓉早打马去了。 贾蓉见林红娘虽然被困,可城墙那边云飞扬已经带人马出城拼死一搏,西宁王的前锋已乱,后队又有林红娘带队突袭,此时正是紧要关头,若自己带人解了林红娘的围,一举击败敌军,将来自己的功劳岂不是封王拜相。 贾蓉这样想着,一咬牙,便带着队伍向西宁王的后队冲杀过去。 西宁王的军队见后面又有敌军来袭,顿时大惊,又听得贾蓉等人高呼道:“南安王探子营杀到,尔等已经被包围,还不速速投降!” 西宁王的军队腹背受敌,听了贾蓉等人的高喊声,以为南安王的人马也来了,便都没了战意,惊得望风而逃。 贾蓉带领人马一阵冲杀,解了林红娘等人的围,两队人马合作一处,奋力向城墙下冲杀而来。 吴可可此时带领赵虎等人摸到了蜈蚣岭,已经是三更天,果然见百余座营帐在山坳里,隐隐数十盏篝火在营帐间交错。 这蜈蚣岭东西两面是山脊,南北却是峡谷出口,山势险峻,如同一条爬行着的蜈蚣一般。 大雪纷纷扬扬,一队二十来人巡逻的军士突然迎面而来,吴可可一声令下,三百余铁骑一齐向前,须叟间便将巡逻的军士斩杀殆尽。 赵虎道:“这粮草大营有些蹊跷,怎么帐外不见看守的人,而且刚才这些巡逻的军士都是些老弱军士,没什么战斗力。此时两军大战正酣,作为看守粮草大营的主官,起码应该派人在外围警戒,安排暗哨和明哨,可咱们从桃花溪一路过来,除了贾蓉,并未见敌军任何人。” 吴可可听了,也心生疑惑,可自己这三百羽林军的精英人马已经来了,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此时自己打退堂鼓撤回去,必定惹得那林红娘耻笑。况且自己和云飞扬说好,要前去夹击西宁王军的后部的,可如今自己却自作主张来偷袭敌军粮草,若事败,却难以交代。 第七十二章:不可伤了那美人 吴可可大惊失色,叹道:“难道我吴可可竟然要命丧在这小小的‘红楼世界’!” 吴可可说着,悄悄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压满八发子弹的手枪来。这是吴可可最后的救命稻草。 赵勇怒道:“看来这是敌军早就布好了的口袋,为今之计,属下愿效死力,保护将军调头杀回去,也许咱们的军队在城外打了胜仗,咱们可趁乱逃脱也未定。” 身后的数十骑人马见前面敌军人数众多,且又精疲力竭,便有些慌乱。数人调头想逃。 可后面赵德胜的追兵却赶到了,便将众人前后堵在了山谷里。 赵德胜大笑道:“尔等毛贼,竟然想偷袭我军粮草大营,西宁王早就料到,所以在蜈蚣岭内设下了假营帐,请君入瓮,你们果然中计。我赵某不杀无名之辈,尔等报上名来。” 吴可可尚未说话,那几名调头逃窜的军士早高声道:“小的愿降!那领头的女将军是北静王的心腹,名叫吴可可!” 此语一处,吴可可大怒,便要调转马头去追杀那几名逃兵。 赵德胜大笑,突然令人放箭,便将那几名逃兵射杀。 谷口一名将军出来道:“赵将军杀得好,这等临阵倒戈的叛徒,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只是这女将军既然是北静王的心腹美人,留着她也许有大用。” 赵德胜大笑道:“好,李兄,今日咱们就比比,看到底是谁擒住这小美人。她既然想看看咱们的粮草大营,咱们就如她所愿,待擒住了她时,咱们把她带回你的粮草大营里,好好乐上几日。” 这李将军亦大笑道:“好,若是本将军擒住了她,前两日归我了,后面你爱怎么乐,随你。咱们也尝尝这北静王的心腹美人是何滋味。” 两人隔空大笑,同时一挥手,两队人马便向吴可可等人冲上而来。 吴可可怒极,当即下令道:“调转马头,杀回去!” 此时天色大亮,赵虎一马当先,领着剩下的数十骑往回冲杀。吴可可紧跟其后。 赵德胜高声叫道:“不可伤了那小美人,余者杀无赦!” 赵虎虽然勇猛,领着人一阵冲杀,可敌军实在太多,后面又有敌军杀来,尚未冲破赵德胜的防线,人马便已经死伤大半,只剩下十余人作困兽犹斗。 赵德胜见吴可可等人力竭,随即大笑,一抖缰绳,竟然冲出队列,亲自来擒吴可可。 吴可可看得真切,早等这一刻,见赵德胜进入了射程,端起手枪便瞄准了赵德胜的脑袋。 眼看赵德胜离吴可可只有十余米远,吴可可果断扣下了扳机。 只听得一声脆响,赵德胜眉心中弹,随即跌下马来。 子弹穿过赵德胜脑门,竟然又射杀了后面的一位敌军士兵。 众敌军大惊,一阵大乱,便急忙来救起赵德胜,却哪里还有一丝气在。 赵勇身中两箭,见前方敌军大乱,主将赵德胜已死,顿时大喝一声,带领剩下的十余骑人马护住吴可可,一阵奋力冲杀,终于突破了敌军防线,便往蜈蚣岭南面的谷口疾驰而去。 这李将军见赵德胜竟然被吴可可射死,也不知道吴可可用的是什么神秘暗器,心中便有几分怯了,却又不得不追,便下令赵德胜的人马在前,自己带队在后,一路狂追而来。 吴可可和赵虎等人冲到了蜈蚣岭南面的谷口前,只剩下七人,眼看那些被自己放火烧毁的敌军营帐大火早已经熄灭,心里悔恨不已。 大家正自惊魂稍定,却听得谷口那边地动山摇,无数人马如同蚂蚁般涌了进来。 吴可可惊呆了。 赵虎道:“西宁王的溃军!” 第七十三章:台阶 蜈蚣岭的谷口北风凌厉,大雪纷纷扬扬。 一辆八匹战马拉着的马车停在了谷口。车后百步之外,十余骑甲士策马林立,一匹战马上驮着一位蒙住了头脸的俘虏,正是吴可可。 云飞扬带着侍卫来至谷口前,向后一挥手,令侍卫停下,冷笑一声,独自打马向前。 谷口中央,正好有一处凸起的小土堆。 云飞扬在小土堆前勒住了马。 前方的马车里下来一个人,锦衣华服,相貌不俗,却只是有着一双细小的眼睛和鹰勾鼻。此人正是西宁王,论年纪,却略比云飞扬大些。 云飞扬见西宁王下马车来,便也下了马。 两人对视良久,彼此冷笑,便同时朝着谷口中央的小土包上来。 两人在小土包前立住,未等云飞扬开口,西宁王冷笑道:“别以为我是来向你求和投降的!” 云飞扬听了,良久无言,却又突然大笑道:“难道你是来向我宣战的吗!” 空气似乎一下子紧张起来。两人又良久无言,只有漫天的雪花被北风吹着,须叟都落满了两人的身上。 百步之外的两军侍卫见二人剑拔弩张,便都蓄势待发。 在两人一里之外,彼此都埋伏了弓箭手,只要两人中的一人一举手,一场大战便又不可避免。 云飞扬冷冷道:“我背对风雪,后面冷,却也无惧!” 西宁王道:“我直面风雪,前面也不暖和,却也无碍!” 两人沉默良久,突然大笑起来。 云飞扬道:“此地一别,你我还是兄弟,只不过,这皇城之地是非多,我劝你从此不要再来。今后皇城内的事,自有我不辞辛苦。你回你的西宁宫,一样是笙歌燕舞,又何必来蹚这浑水。” 西宁王大笑道:“皇权之下,何谈兄弟!这浑水既然我蹚了,却又如何!今日你我若鹬蚌相争,只怕渔翁得利,否则,今日拼死一搏,还不知鹿死谁手。你后面的寒风还紧得很呢,尤其是皇宫里那把龙椅,只怕冷透了,不是耐寒之人,坐不长久。若是勉强坐了,只怕短命。” 云飞扬环顾四周,长叹道:“高处不胜寒,这里才一个小小的土坡,已经是朔风凌厉。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就是喜欢这刺骨的寒风。你既然怕冷,便回你的西宁王宫里去吧。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若你从今以后言行符合礼制,不踏足皇城半步,我可以保证你那西宁王宫不论春夏秋冬,都是百花盛开,莺歌燕舞,再不受这寒风的吹打。” 西宁王大笑,转身看了一眼战马上被绑着的吴可可,冷笑道:“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和我说什么大话。今日既然把话说到此,我也就开门见山。今日之战,咱们各自撤军,你若想休战,便拿出诚意来,给我一个台阶下。” 云飞扬知道,此时若果真和西宁王再度闹翻开战,鹿死谁手也未定。到时候南安王便会独自坐大,他不想夺皇位都难。而东平王的余党也尚未清理干净,皇宫内许多事务急需处理,一刻也耽搁不起。 云飞扬随即笑道:“台阶,你已经有了。此战,你只为美人而来!那吴可可并非我的女人,她原是我结义的妹妹,待我回宫,大局一定,便会有旨赐婚于你。不过,他日圣旨到时,你不可失了臣子之礼。否则,我定当叫你下半辈子日日过的都是寒冬。” 西宁王听了,随即转身离去,却又大笑道:“如此甚好,咱们都有台阶。可我看重的不是这只破鞋,而是你丰厚的陪嫁礼品。当然,再送来十个八个美人,我水浪也照单全收了。” 西宁王上了马车,亲自驾着马车而去。 吴可可被人抬进了西宁王的马车里,随着西宁王的大军消失在风雪里。 云飞扬心里五味杂陈,三分痛,三分恨,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闭眼长叹了一声道:“一切莫非都是天意!” 侍卫们急急上来,拥簇着云飞扬转身离去。 云飞扬下令班师回朝,一路上尸骸遍野,伤兵无数,才来至城门外,却只见数十个农庄打扮的人跪在路上挡住去路,中间还躺着一个断了手臂的人,早已经昏迷,正是贾蓉。 第七十四章:砝码 云飞扬来至西宫大殿,紫玉自去。 李俏儿转过身来,冷冷看着云飞扬,半晌方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该对我下手了!” 云飞扬走了过来,冷笑道:“没错!” 李俏儿待要发作,早被云飞扬一把搂进了怀里。 云飞扬大笑道:“这不是你正想要的吗!” 云飞扬说着,便低下了头。 李俏儿却一把将云飞扬推开了,冷笑道:“你高兴得也太早了吧!” 云飞扬有些愕然,却笑道:“是早了些,不过,后面的事不是还有你吗!” 李俏儿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是个极有野心的人,虽说经此一役,短时间内无人敢再和你争,但你也别忘了,天下事,悖常理者,必不可久持。如今人心未定,你想背上大逆不道篡位的罪名吗?” 云飞扬大笑道:“原来这一切,你早就替我想好了!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我云飞扬还真得好好谢谢你。你只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包括我这凡胎肉体!” 李俏儿突然大怒,指着云飞扬道:“你给我放尊重些!我告诉你,我李俏儿宁可玉碎,也绝不会瓦全。” 云飞扬一把捏住了李俏儿的下巴道:“那你就玉碎啊!别以为没了你,我就没办法。水涛那老家伙自从我一进宫就从未露面,我知道,是你把他藏起来了。我云飞扬想要名正言顺的登上大位,还少了一步。但你也别把我逼急了。我告诉你,若能名正言顺最好,否则,我也有的是办法。” 李俏儿挣脱了云飞扬的手,抬起巴掌便向云飞扬打来。 云飞扬早有准备,早一把抓住了李俏儿的手,往后一推,便将李俏儿推倒在地上。 云飞扬怒道:“你最好把水涛那老家伙交出来,或者干脆弄一道他退位让贤的圣旨来,我可以考虑满足你的要求,但你也别太过分,这也是你最后的砝码。” 李俏儿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得花容失色,一字一句的道:“果真是狼子野心。” 云飞扬也不理李俏儿,抬腿便走,却又道:“我给你一日的时间,明日此时,我希望看到我想要的东西。至于你,若还想呆在这皇宫里,有两条路让你选。一是当你的皇太后,安分守己颐养天年,一日三餐我还是让你有鱼有肉,只是从此别开口;二便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做你的菊花仙子,从此世上再无李俏儿!” 云飞扬说完便走。 李俏儿咬牙切齿,眼里流下几滴泪来,恶狠狠的道:“三便是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你好狠毒的心!” 云飞扬从西宫里出来,令人将众大臣禁锢在金銮大殿里,便令人秘密在皇宫内搜索水涛的下落。可一日过去了,并无结果。 云飞扬传来长府官老李商议道:“如今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就差那一道退位让贤的圣旨,可这老家伙却死活不知被李俏儿藏到哪里去了。若是再找不到他,只怕会引起众人的猜疑和非议。” 长府官老李便道:“当时两军大战,事态紧急,他会不会自己偷偷逃出宫去了。” 云飞扬想了想道:“这倒是有可能。只是他若是逃了,也必定是李俏儿令人安排的。可她的‘姽婳营’昨日全在,还带领人马绕到敌军后面,和我军夹击敌人。我实在想不出,她身边除了‘姽婳营’的人,办这样机密的事,还有什么人可用。” 长府官老李想了想道:“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谁?”云飞扬迫不及待的道。 “东平王的长府官老赵!” 一语提醒了云飞扬,云飞扬便道:“这倒是了,咱们进宫里来,一时忙着对付西宁王的叛军,倒把他给忘了。不知他现在何处?赶快派人搜索,若是找不到,那李俏儿又十分难缠,还不知道她究竟会向我提出什么要挟,到时候,咱们就只得另想下策了。” 长府官老李便急急领命出来。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老李方又急急来向云飞扬禀报道:“人找着了,还有那孙绍祖也在,两人原来被五花大绑在羽林军的营房里。却并不知道水涛的下落。不知如何处置他们两?” 云飞扬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笑道:“继续绑着,若是那李俏儿天亮之时还不肯合作,他们两便是替死鬼。” 老李也不知道云飞扬究竟想干什么,只得连忙答应着。 第七十五章:李俏儿 宫门上数盏灯笼高挂,把飘下来的大雪照映得粉红。 看着竹修罗和林红娘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李俏儿长叹道:“该散的,终究还是散了好,各人有各人的归宿,你既然有了自己的主意,看来,我李俏儿如今已经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李俏儿说着,突然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来,递给云飞扬道:“你干脆一刀杀了我,一了百了,从此你的事也无人知道。至于那一道圣旨,可有可无,我想你总有办法圆谎。” 云飞扬大笑道:“我可没那么蠢。你不但不能死,我还得好好伺候你。如今我也想通了,先前是我太过急躁。将来,你还得做你的皇太后,昭告天下,以安民心。如果你死了,我有嘴也说不清,还不得被天下人骂死,背负一世骂名。若你愿意,我还可以做你的护花人。” 云飞扬说着,便拿眼睛来窥着李俏儿,上下打量。 李俏儿怒道:“住嘴!这话也是说得的!只不过你明白就好。如果我和他都没了,你即便登上大位,如何向天下人解释!只怕到时候,天下人蜂拥四起,南安和西宁两王联手,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云飞扬大笑,便朝着李俏儿躬身行礼道:“拜见皇太后!” 李俏儿向后一挥手,紫玉和四名“姽婳营”的女甲士便从宫门里闪了出来道:“娘娘有和吩咐?” 李俏儿道:“通知所有在宫中大臣,金銮殿排班!” 紫玉带着人急急去了。 云飞扬道:“你准备好了?” 李俏儿却只是冷笑,从怀里拿出一道早就拟好了的圣旨道:“这是你尊本宫为皇太后的圣旨,我早替你拟好了,只差用宝和你的御笔。至于那一道退位让贤的圣旨,到了金銮殿,我自然会给你。” 云飞扬道:“如今他人在何处?若他不亲自到金銮殿上宣布退位让贤,如何令众臣和天下人信服?只怕难免还是会招人非议。” 李俏儿大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准备。” 李俏儿说着,转身回自己的西宫里来。云飞扬只得在后面跟着。 到了寝宫,李俏儿打开一处暗壁,只见里面放着一个锦缎包裹着的紫檀木匣子。 云飞扬立时明白,大笑起来。 李俏儿将匣子打开,里面正是玉玺。 云飞扬有些迫不及待,便欲上来。 李俏儿却将那一道尊自己为太后的圣旨递给了云飞扬,冷笑道:“你急什么,我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是你的,迟早跑不了。” 云飞扬大笑着接了圣旨,就着傍边的案矶,提笔在圣旨上落下了自己名字,却是“文成武德仁皇帝水溶。” 云飞扬将圣旨递给李俏儿,看着李俏儿亲自在圣旨上盖上了玉玺大印,大笑着一把搂住了李俏儿的腰肢道:“如今你满意了!” 李俏儿将圣旨收好,一把推开云飞扬冷笑道:“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这是理所当然!只不过今日之后,你见了我,可得放尊重些。我不管你将来有多少女人,立谁为皇后,但这三宫六院,都是我的天下。你若是令我不快,我作为皇太后,有权按照宗族规矩惩治你,甚至废了你,你可得小心!” 云飞扬一把将李俏儿拉进怀内,捏着李俏儿的下巴大笑道:“从今日起,别说这玉玺和皇位了,就连你,都是我云飞扬的了,我还有什么小心不小心的。” 李俏儿待要挣扎,早被云飞扬一把抱起,便往身后的大床上来。 众大臣连日被拘禁在大殿里,没吃没喝,又冷又饿,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直到天色微明,方见云飞扬和李俏儿终于来了,如同得了救命稻草般,便都上来躬身问安,可又见外面有许多禁军把守,心里便都惶恐。 李俏儿立在大殿上,环视群臣道:“就在昨夜,皇上因叛军作乱,惊恐劳累,又加上年事已高,于丑时三刻驾崩了。” 此语一出,群臣骚动,一阵议论。 李俏儿又高声道:“幸得北静王力挽狂澜,临危受命,如今敌军已退,天下稍安。为社稷江山故,先皇并无子嗣,留下遗旨,传位于北静王水溶,号文成武德仁皇帝。” 李俏儿说完,便令太监戴权宣读遗诏。 戴权诚惶诚恐,宣读遗诏毕,云飞扬登上龙椅宝座,众大臣跪倒,口呼万岁。 第七十六章:噤若寒蝉 却说荣国府内一连一个多月来噤若寒蝉,贾政从贾珍嘴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惊胆战,担心事败,殃及整个贾府,可事情已经至此,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这一日,有宫内发下来的抵报传来,方知道东平王刚刚登基七日,便在叛乱中突然薨逝,而今是北静王继承了大统,称文成武德仁皇帝,改国号太平,而叛乱的西宁王兵败。 贾政的心方落了下来,却又有太监来宣旨,说贾蓉随北静王平乱有功,战死,追封骠骑将军;其父贾珍亦有功勋,加封安享伯,无职,令在宁国府静养。至于贾政,仍在吏部行走,令不日进宫面圣。 贾政等人听了,谢恩毕,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 一时传旨的太监离去,贾政便对贾珍和贾琏道:“你们背地里行此惊天之事,却瞒着我,幸好如今大局已定,尚无大的余殃,否则,你们便是罪人!只是不知明日进宫,又是福是祸!” 贾珍却因贾蓉之死,心里耿耿于怀,难免只是掉老泪,不敢说话。 贾琏却道:“如今蓉儿也算是功成身死,我想宫里还不至于过河拆桥,只要老爷一切顺着仁皇帝的意思,老爷一路加官进爵也未定。” 贾政冷笑道:“加官进爵?你说得好听,别再有什么祸事我便阿弥陀佛了。我不知你们背地里都还做了些什么,别又有什么事情被翻出老底来才罢。” 贾琏听了,便不敢答话。 贾政看着贾珍伤心,只得道:“你也节哀!事情是你们捅出来的,如今这个结果,已经是大不幸中的万幸。蓉哥儿虽然死了,但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如今这天也变得太快,竟如同翻书一般。想我贾家一脉,如果说还有什么灾祸隐患,我想,便只可能是在大观园内。” 贾珍只得拭泪,叹道:“我只那么一个儿子,原想靠着他大富大贵,没想到他竟战死了。这倒也罢,我这个安享伯也清静了。只是老爷所说大观园之事,莫非指的是那笑笑居士?” 贾政叹道:“除了她还有谁!你们也知道,她原是北静王当日格外青眼的人,如今北静王继承了大统,若一时想起她来,岂有不召她入宫的。可我听说这笑笑居士向来眼高于顶,从不把什么人放在眼睛里,和那妙玉一个德性;若是到时候她不肯应召入宫,这事还得落在咱们身上,毕竟她人还住在咱们大观园里,且当日是那孽障将她带进府里来的。” 贾琏道:“这又有什么,她虽然在咱们府里的大观园住着,可咱们也不曾亏待过她。论理,她原是自由身,她若不应召入宫,却也和咱们无干。” 贾政怒道:“胡说!别忘了,现如今她还是咱们府里的贵宾。到时候她若是不应召,皇上只会拿咱们说话,咱们却找谁说理去!” 贾珍便道:“老爷所虑也甚是。皇上若得不到人,人却又在咱们园子里住着,咱们却还敢找皇上理论去?皇上随便找个借口,就说咱们府里口是心非,暗地里拴着她的心,那咱们可怎么说!天下间只有不是的奴才,哪有不是的主子。俗话说‘城池失火殃及池鱼’,咱们不可不防。” 一语提醒了贾政,贾政便惊道:“你速去将那孽障等人迁出大观园来,只留丫鬟在凹晶馆内伺候便是。从今以后,一应男丁,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进入大观园。” 贾琏却道:“老爷这是何意?” 贾珍却插嘴道:“你怎么还不明白!这笑笑居士说不得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她既然在凹晶馆住着,那里面如何还敢住其他闲杂人等。” 第七十七章:索性真的反了 贾珍和贾琏只得也告退出来。 贾琏便和贾珍道:“这叫什么事!且不说咱们居功甚伟,怎么我感觉好像还是如履薄冰,动辄得咎的样子。蓉儿为他战死了倒也罢了,只是大哥哥出力不少,怎么也才封了个安享伯,却还无职位,空名一个。当初要不是有咱们七十二庄子做为据点,不断收买人心,网络人,他纵然手里有钱,又能成什么事!” 贾珍急忙道:“你胡说些什么!恐隔墙有耳。有什么话,咱们回我那里再说。我这空名,也是蓉儿的小命换了来的。若不是如此,咱们别说居功了,只怕又大祸临头也未必。” 贾琏听了心惊,便悄声道:“大哥哥可是知道些什么?” 贾珍看看四周,也不答话,只拉着贾琏便急急回宁国府去了。 到了宁国府,贾珍命人备下了一桌酒菜,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仰头喝干,却不说话,只是长吁短叹。 贾琏便道:“大哥哥没了蓉儿,心里难受,原本我不该提这话,可若不问个清楚,兄弟这心里又着实不安。若大哥哥知道些什么,还望大哥哥别瞒着兄弟才是。” 贾琏说着,亲自为贾珍斟满了酒。 贾珍叹道:“蓉儿虽然不孝,连个子嗣也没给我留下,虽说死了,却也得了个骠骑将军的空名,这倒也罢了。只是咱们活着的这些人,恐怕不妙!” 贾琏听了,便有些心惊,忙问道:“大哥哥可是听到了些什么?” 贾珍顿时便又有些愤懑,怒道:“飞鸟尽,良弓藏。咱们原参与了北静王举事,可如今他登上了大位,却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来。” 贾琏急道:“何事?” 贾珍呷了一口酒,方道:“你可知道当初蓉儿参与举事,他带领的那数百人却为什么都穿着庄子上的衣服?” 贾琏道:“为何?” 贾珍道:“就在三日前,那乌进孝的儿子死里逃生,偷偷跑了来找我。我觉得十分奇怪。我想,他原不是跟着蓉儿一起举事进宫了吗,却怎么独自如丧家之犬的逃了回来。我细问之下,方知道,原来他们是奉了北静王之命,扮成造反贼人去攻打皇城北门,而北静王方好借着护驾之名带领大队人马进城,谁知西宁王也带着人马去了。两王交战,北静王虽然胜了,但也元气大伤。西宁王自去不提,单说蓉儿之死,却是令人心惊,大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贾琏想了想,惊道:“莫非蓉儿是死在北静王的手里?” 贾珍气得一拍桌子,忍不住流泪道:“起初我也不大相信,可那乌老七说得有鼻子有眼,说当日他们破北门而入,后又被收编,派了出去从后面夹击西宁王的军队,大胜之后,所剩的人无几,蓉儿也断了一条手臂,被手下人护着回城,而他自己却昏死在死人堆里,便没跟着去。谁知待他醒来,正要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却听得清理战场的军士说,‘若不将这些个庄子上造反的贼人杀个干净,皇上心里恐不踏实,只是他们也死得忒冤枉了些,尤其是贾蓉’。乌老七人也机灵,听了这话,便没敢动,硬生生挨了一刀,却插在腰上,幸不致命,便待军士走后,趁着天黑挣命逃了回来,却撞到了我的手里。” 贾琏惊得说不出话来。 贾珍又道:“如今想来,咱们千算万算,还是着了道。那北静王如今得了皇位,岂能让天下人知道他的真实嘴脸。这可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贾琏如同大梦初醒,怒道:“原来他是怕他那贼喊捉贼的丑事败露,招致天下人非议,所以竟然将蓉儿和那一帮手下的人都给杀了!” 贾珍老泪纵横,叹道:“正是!怪只怪咱们当时被孙绍祖那杂碎给堵着,所以情急之下剑走偏峰;蓉儿竟也糊涂,明明是叫他去送死啊,他却也冲在前头。这种事情,明摆着是见不得光的,成也是死,败也是死。如今他果然成了冤死鬼,可却害苦了咱们。” 第七十八章:风雪路贾政遇真王 次日三更,初冬的大雪下得正紧。 贾政焚香更衣毕,叫林之孝准备骡车,自己带上大观园的建筑草图和地契,又拿了奏折,方出来叫上两个小厮,便欲往皇宫里去。 王夫人和贾宝玉等人送至二门外,又忍不住落泪。 贾政只是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王夫人含着泪水道:“老爷此去,多加保重,我和玉儿盼着你早些回来。” 贾政只得道:“此去吉凶难料,若我一时回不来,你和玉儿只守着府里,不可往三姑娘那里去,切记,切记!时空之牢笼,永不可破!红楼遗梦有残篇,没想到竟是这个结局!” 王夫人听了,惊道:“老爷何出此言,难道三十多年前的事,竟注定了今日的结果。” 贾政冷笑道:“当年你我都是知道一些的。可如今,那一代人只怕都死得差不多了,知道当年事情的,除了你我,只怕所剩无几,如今想来,真是不可思议。如果老太太还在,也许还能问个大概,可如今,一切又从何说起,不提也罢!” 贾政转身要走,贾宝玉却道:“我突然想起来了,老太太临终前曾叫我去找秦芳的后人,我一时也不明白,就给忘了。如今老爷和太太说起这些话来,什么‘时空之牢笼,永不可破’,我记得这话好像笑笑居士也说过。而且,如今我想起来了,那日在葬花冢,来了两个神秘人,说笑笑居士的母亲便是秦芳。” 贾政和王夫人听了贾宝玉这话,一时都惊了,便道:“当真?你可听仔细了?” 贾宝玉点点头道:“千真万确!” 贾政便觉得又有些不可思议,捋着雪白的胡须想了想道:“看来这一切尚有未知的变数。如果是他们来了,一切自有天意。” 贾政说完,上骡车去了。 王夫人便满腹心事的扶着贾宝玉回来,一时坐立不安,却又说不出话来,只是长吁短叹。 贾宝玉只得说些安慰的话。 王夫人却拉着贾宝玉的手道:“等天亮了,我和你去一趟凹晶馆,给那笑笑居士送些糕点和茶叶过去!” 贾宝玉听了,早又如同拨开乌云见日一般欢喜起来。 却说贾政等人顶着风雪,一路急急向皇宫里来,却在离皇宫尚有十余里的一处竹林里将骡车陷住了。 林之孝急忙令两个小厮推车,却哪里推得动,骡车竟然越陷越深,动弹不得。 贾政只得下车来,在齐膝的积雪里艰难步行。 眼看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千山万树皆被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难辨东西南北,耳畔只有风雪交加的怒号,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贾政叹道:“真是天公不做美,看来赶不上今日早朝了,这可又是一桩罪!” 话音才落,只听得前方似乎有人大笑。 贾政等人一惊,忙立住一看,只见风雪交加中,前方一块巨石顶上竟然隐约立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青灰色道袍,手持长剑,头戴斗笠,脸上却戴着一幅鬼脸面具,正转过身来两眼怔怔的盯着贾政等人。 林之孝惊得大叫了一声“强盗!”,人便惊倒在雪地里,抖作一团。 几个小厮早吓得屁滚尿流,转身连滚带爬便逃,一转眼便逃进竹林里消失了。 贾政也惊得非同小可,却也只得强作镇定,拱手道:“尊下何人?在下荣国府贾政,奉皇命进宫面圣,出来匆匆,身上并未带多少银两。若尊下不嫌弃,我等愿留下银两,以作见面之礼。还望高抬贵手!” 贾政说着,便将倒在雪地上的林之孝扶起,又从林之孝的腰间解下一个钱袋子,朝那鬼脸道士拱拱手,便朝着鬼脸道士艰难的过来。 林之孝惊魂稍定,待要叫时,那鬼脸道人突然从巨石上飞身下来,一展身形,溅起一地的雪花,人便到了贾政面前。 贾政心跳如雷,并不敢看道人的脸,只得拱手躬身,将钱袋子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 道人也不接钱袋子,冷笑着弯下腰,抓起一把雪,捏成了一个雪球,突然扬手便向贾政身后的林之孝打来。 第七十九章:真作假时假亦真 贾政听得无名客竟然说出了“红楼世界”的话来,回想着往事,只得禀道:“臣一家二十余口,世代居住在这里,原本是一个小小村落,居民不过百。可三十五年前,这里突然来了许多外人,一夜变天,所有人被勒令移风易俗;之后的几年时间里,他们大兴土木,建造了王府皇宫和城市,以及臣的府邸。至于一切制度,听说皆是按照一个叫秦芳的人设计的‘红楼世界’体系来构建的。而臣的父亲,在构建‘红楼世界’之初,被封为忠靖候,还说臣的祖父是宁国公,从此,臣一家人搬进了荣国府。在后来的十来年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好像完全是预定好了的,臣也无力回天,只能逆来顺受。直到最近两年来,一切都好像被打破了……” 贾政尚未说完,无名客突然大笑,又怒道:“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咱们都生活在了别人早就布置好了的梦境里。什么皇上北静王,原来都是笑话。” 贾政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门外却进来一位少年,戴着斗篷,身披簑衣,浑身落满了雪花,见了无名客也不行礼,却笑道:“这回你该相信我所说的话了吧。这政老爷,若我猜得没错,应该是当年仅存下来的不多的几个土著居民了。三十多年的时间,足以令当年进来的成年人都死绝,而新成长起来的一两代人,因从未走出过这‘红楼世界’,又怎知这‘红楼世界’之外还有无尽的天地和现代社会。说来,这‘天意集团’构建的‘红楼世界’,只怕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谎言,也是最大的奇迹了。” 贾政看着来人,努力回想着往事,突然觉得这来人竟然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来人也不顾两人,自己去倒了一杯热水喝下,转身看见贾政正盯着自己看,便笑道:“您老看我是不是很像这‘红楼世界’里的一个人!” 贾政突然想了起来,惊道:“莫非你是冷二郎!” 来人大笑道:“什么冷二郎热三郎,我原不是这‘红楼世界’里的人,我是怒海市的一个出租车司机,叫莫远山,和冷二郎可能长得有些相似。” 贾政听了,惊得合不拢嘴,半晌方道:“莫远山?出租车费司机!” 莫远山大笑道:“您老是不是活在这虚拟的‘红楼世界’太久了,竟真的把自己当做贾政了。” 贾政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方喃喃道:“难道,难道这时空之牢笼,竟破了!” 莫远山大笑。 贾政随即惊得几乎昏倒,却听得身后有人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话音才落,贾政只觉得后脑一痛,人便昏死了过去。 鬼脸道人早立在了无名客身边,冷冷道:“如今这里面虽说是人为布局下的虚拟世界,可咱们暂时也无法打破,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无名客道:“如果一切都如你二位所说,我们这里面所有人都只是‘天意计划’的试验品,都活在了别人早就布置好的故事里,那么,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跳出这牢笼,到你们所说的那现代社会去走一走,看一看。” 莫远山道:“会有那么一天的,但也得破了这暗物质控制下的第五能量磁场隔离墙再说。目前,咱们最重要的事情是阻止云飞扬挑动起新的战争,让这里面所有的人能够活着看到外面的世界。” 无名客冷笑道:“这说起来谈何容易,你我三人虽说知道了前因后果,可说出去,又有谁相信。再者,这里面的人也未必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在这‘红楼世界’生活得太久了,只怕都不愿意接受外面的世界。若咱们强将这世界打破,多少人势必视咱们为寇仇。” 鬼脸道人道:“这一切都是将来的事情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拿到皇宫玉玺,集齐四王金牌,找到贾宝玉的通灵宝玉,只有这样,才能进入‘太虚幻境’,一举打破这笼罩在‘红楼世界’四周和上空的‘第五能量’磁场隔离墙。至于将来这里面的人何去何从,我想,他们会有选择的余地的。” 莫远山亦道:“说的是。咱们只有进入‘太虚幻境’,方能一举捣毁‘天意计划’的根。咱们不防分头行动。” 无名客长叹一声,朝着莫远山和鬼脸道人拱拱手,便一闪出了竹舍,带着四名侍卫去了。 鬼脸道人提起贾政亦走,莫远山却叫道:“哥哥,咱们多年未见,你就不能拿下面具,让我看你一眼吗!” 鬼脸道人顿了一顿,却从怀里拿出一具牡丹花的面具扔给莫远山道:“有什么好看的,我和你几乎一模一样,你只需照照镜子便是。你既然不知好歹的进来了,又这般无能,今后,你好自为之!我可不会再救你第二次。” 鬼脸道人说完,提起贾政夹在肋下,一闪便出了门,踏着积雪去了。 莫远山拿着牡丹花的面具,走到竹舍门外,看着鬼脸道人消失在大雪覆盖的竹林里,长叹一声道:“这么多年来没见,你还是那副冷眼冷心的样子。” 大雪纷飞,似乎天地融为了一体。 当贾政悠悠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骡车里,后脑隐隐作痛,眼前尚冒金星,恍恍惚惚挣扎着起来,却听得外面北风呼啸。 贾政掀开车帘往外一看,却只见一个人也正往车里面探进头来。 两人几乎碰头,都吓了一跳。 第八十章:南安州老父愤懑说忠孝 贾政进入皇宫,已经是夜里,云飞扬在御书房召见了贾政。 贾政自是惶恐,便将奏折和大观园的地契及建造图呈现了上去。 云飞扬览毕,明白了贾政的心思,笑道:“难得你一片忠心,只是这大观园乃是你贾府所有,如今若收归国库,难免让人说朕德薄,有和臣子争利的嫌疑。” 贾政听了,惊得匍匐在地上连忙谢罪道:“这倒是臣所虑缺周,但臣一片拳拳忠心,还望圣上明察。圣人有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绝无二心。” 云飞扬见贾政如此,若执意拒绝,恐反到令贾府不安。惊弓之鸟,若急中生变,南安王那边倒不好安抚。 云飞扬便来回踱着步子,想了许久方道:“政老也不必如此,既然你意已决,朕暂时收下便是。只是朕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他日事成,不仅大观园照旧奉还贾府,而且还有嘉奖。” 贾政听了,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连忙道:“臣万死不辞!” 云飞扬便拿出一道早就拟好了的圣旨,亲自装在一个锦盒内道:“朕新登大位,百废待兴,大局虽平。然自有西宁王叛乱以来,天下人心浮动,若此诏书到时,南安王能臣服来朝,西宁王叛军必然孤掌难鸣,臣服之日可待。他日朕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世外桃源,朕老和贾府,乃至南安王都功不可没。这一道昭告南安州的圣旨,还有劳政老亲自跑一趟方好。” 贾政连忙接了圣旨道:“圣皇万岁!臣立马启程,即刻赶往南安州,亲自向南安王和王妃宣告圣意。” 云飞扬大喜,便令内廷太监钱忠进来,吩咐道:“你和政老即刻赶往南安州宣告圣旨,所需一应赏赐,朕早有安排,只到内务府领取便可。随行太监和仪仗及护卫,按制调派。至于政老府里,不日太后那边将有懿旨,朕也一并派人告知,政老可放心前去便是。” 钱忠领命,见云飞扬一时无话,便告退出来,自去交接安排人不提。 贾政领命谢恩毕,便也欲告退,云飞扬却急急将贾政扶着笑道:“政老老骥伏枥,虽然年事已高,但奈何事情重大紧急,咱们原又是自己人,深交多年,故授以重托,待政老归来,朕将提升你为吏部尚书,一起和朕治理天下,还天下一个天下大同。” 贾政听了,感激涕零,拜谢不已。 云飞扬又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来递给贾政道:“此玉佩你可亲自交给南安王,就说朕心如此玉。” 贾政连忙接了,高声道:“臣肝脑涂地,必不负圣意。” 云飞扬点点头,又拍了拍贾政的后背,安抚道:“一路珍重。贾府有朕在,一切尽可放心。” 贾政又连忙谢恩毕,见云飞扬无话,方退了出来,径直往内务府外去会同钱忠。 钱忠早已经将所需一切赏赐和随行礼仪护卫及车马等准备妥当,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宫。 林之孝及两个小厮早候在皇宫门外,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出来,贾政从一辆马车的车帘里露出一个头来,朝着二人挥了挥手,一言不发,便随着大队人马去了。 林之孝也不敢上前去问,知道贾政是叫自己回贾府去的意思,便待大队人马过后,和着两个小厮自回贾府去不提。 贾政坐在马车里,想着云飞扬所说的每一句话,渐渐便有些心惊。尤其是那一句“老骥伏枥”,似乎暗有所指,难道他在怀疑自己会策反南安王?还有那最后的几句话,说贾府有他在,一切尽可放心!这莫非是在警告自己,言外之意,贾府如今捏在他手里,若是自己此行出了差错,或者南安王稍有微词,甚至不愿臣服,那贾府将大祸临头! 贾政这样想着,心里七上八下,一时坐立难安,心内焦急如焚,却又无人说得。 一路上颠颠簸簸,天大亮时,贾政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却是积雪太深,马车被陷住了,随行的护卫便来推车。 如此停停走走,数日间也只不过走了几十里,颠簸折腾得贾政浑身酸疼。 贾政的身体便开始有些吃不消,却又不敢叫停休息,只得强撑着。 七日后,大雪稍停,队伍方来至南安州地界。 贾政原本年老体衰,加之心内焦急难安,渐渐的便有些咳喘不支起来。 第八十一章:探春智说南安王 钱忠等人见贾政突然倒地,惊得急忙上来扶住。 一时探春到来,见贾政已经气若游丝,顿时跪倒在雪地上痛哭流涕。 贾政早已经口不能言,只是两眼怔怔的看着探春,挣扎着将锦盒递给探春,又从怀里将云飞扬给的那块玉佩拿了出来,流下两眶老泪,喉咙里一阵作响,突然两手一松,玉佩落在雪地里,溘然长逝。 探春痛哭不已,随即令人将贾政的尸首抬上马车,拿了锦盒和玉佩,一言不发,便转身欲往南安城里去。 钱忠见贾政已死,而南安王未曾谋面,圣旨也未宣读,不知这南安王到底是何意思,一时间便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探春却擦了泪,转身道:“王爷染病在床,不能出城。这锦盒之内,必是圣旨。公公等人暂委屈在此静候,待哀家回府禀明,自有答复。” 钱忠遭此冷遇,心里虽然有些愤愤,但事已经至此,又恐果真将事情闹僵,惹怒了南安王造反,倒是大祸临头,便只得忍了,忙躬身道:“王妃请节哀,政老忠心国事,老骥伏枥,忠心可昭日月,只是一路车马劳顿,不曾想有此不测,早登仙境,老奴等不胜哀叹,还望王妃将圣皇爱惜南安子民之心转达王爷,以天下苍生为重,也为贾府一门忠烈拳拳爱国之心再添光辉。” 探春只是点点头,便去了。 随行的护卫统领见探春走远,便道:“公公,这南安王也太过无礼了,圣旨到了,竟敢不出城迎接,躲着不见,还让咱们在这大雪地里久等,我看其心叵测,咱们何不这就回去,如实禀告皇上,治他们的罪。” 钱忠呵斥道:“不得胡言!你懂什么。咱们此行,意在替皇上安抚南安王,收服民心,若是事情办砸了,咱们回去,就是个死!”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北风怒号。南安城早已经戒备森严。 探春回到了南安王府,将贾政的尸体安顿毕,便来见南安王。 南安王正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见探春到来,便令丫鬟等人退下。 探春满眼含泪,泣不成声,待要开口,南安王早问道:“王妃这是为何?莫非是那来传旨的人给你气受!” 探春忙拭泪道:“这倒不是,说来真是预想不到,一同前来宣旨的竟然是我的父亲。” 南安王道:“既然岳丈大人来了,何不快请进来相见。” 一语未了,探春早又痛哭道:“父亲年迈,刚到城外,已经口不能言,如今已经仙逝,我将其安放在府内了。” 南安王惊道:“竟然有这样事。这水溶刚刚登基,显然是篡夺大位,恐人心不服,所以竟让岳父来宣旨,言外之意不言自明,其心可鄙,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探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王爷也是知道的。如今贾府一门都在那边,若我们这里稍有异动,恐怕贾府一门便要遭殃。这也是父亲不得不前来的原因。还望王爷体惜,念及奴家情谊,以天下苍生为重,韬光养晦,暂时不要和西宁王那边来往。” 探春说着,便将锦盒和玉佩呈了上去。 南安王犹豫了半晌,只得接了,打开锦盒一看,果真是一道嘉奖安抚南安州的圣旨,无非是说了些南安州往日的繁华以及南安王的功劳,希望南安王领了嘉奖圣旨,立马进京面圣的话。 南安王看了,反手将圣旨扔在地上,又攥着那块玉佩看了看。 第八十二章:林之孝 话说林之孝带着两个小厮往贾府中赶,一路上顶风迎雪,至第二日晚上方回到贾府,却已经是三更天,便急急来禀报贾琏,谁知贾琏却不在,只得和自己的老婆说了,让自己的老婆速去通报王夫人。 王夫人得知林之孝回来了,又闻说贾政没有跟着回来,心里焦急,便也顾不了许多,急命人传林之孝进来问话。 林之孝见了王夫人,未等王夫人开口,便跪下笑道:“太太放心,老爷此行想必很是顺利,我虽未听得老爷出来吩咐,却见老爷和着宫里的太监及护卫浩浩荡荡的去了,想必是去办什么大事。” 王夫人便道:“既然是去办事,如何也不给府里传个话。你既然见着老爷出来,难道老爷就一句话没和你交代?” 林之孝道:“当时有宫里的内廷太监和仪仗在前,老爷在中间,后面却是许多内廷侍卫,那阵仗,奴才如何敢上前搭话。但老爷经过宫门时,知道我等在宫门外等候,特意掀开了车帘,和奴才挥手示意,意思是叫我们回来,却一句话不敢说的。当时奴才也看见老爷脸上的神情,不像是不利的样子,所以也就急急的回来了。依奴才看,老爷必定是去办理什么大事去了,不便说的。由此看来,老爷定是得皇上恩宠的了,否则,那内廷太监和仪仗,还有那么多的护卫,却做什么?” 王夫人听了,心里便有些欢喜起来,却始终放心不下,便吩咐道:“你速去把琏儿和他珍大哥哥叫来,就说我有话要说。” 林之孝听了,只得告退出来,和着自己的老婆急急去了。 两人才来至二门外,贾琏和贾珍却早急急过来了。 贾琏便道:“你这老倌,如何回府来也不去告知我一声,亏得平儿差人来说。你且说,老爷此去宫里,到底如何?” 林之孝只得又将贾政出皇宫,一言不发随内廷太监等人离去的事说了。 贾珍便笑道:“看来老爷此行成了!” 林之孝见二人欢喜,便又添油加醋的吹嘘了好些。 贾珍便道:“此行路上可还顺利?我听说皇宫里的大内密探出动了,到处拿人,你们就没碰见?” 一语提醒了林之孝。林之孝便跌脚道:“原来是大内密探啊!怎么没碰见!我和老爷一路历经千难万苦,好不容易到了五柳镇外的紫竹林,谁知雪太大,齐膝深的雪,骡车便给陷住了。也是该有此劫,老爷刚下车来,天蒙蒙亮,只听得一声狂笑从天际传来,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位鬼脸道人。” 贾琏听了,惊道:“鬼脸道人?” 林之孝接着道:“正是。那鬼脸道人仗着长剑,立在一块大石上,眼睛里满是杀气,跟着去的两个不成器的小厮早吓得逃了。说实话,我也吓得不轻,但老爷尚在,我拼死了也要保护老爷不是。正当我要向前,却只见那鬼脸道人一闪便从大石上飞了下来,眨眼间立在我和老爷面前。还是老爷有胆色和见识,从奴才腰间解下一袋子钱递了上去。” 贾珍便道:“他接银子了没有?” 林之孝道:“没有!他既然是大内密探,如何把那点子银子放在眼里。只见他弯腰抓了一把雪,捏成一个雪球,望我面门突然打来,奴才便被他给打晕了。” 贾琏道:“那后来呢?” “后来,待我醒来,老爷在骡车里睡着了。那两个不成器的小杂种也回来了,而咱们的马车也出了陷坑,我们便急急朝宫中赶了去。可还是没赶上早朝,都下午了才进的皇城。” 贾珍听了,笑道:“这可是被我猜中了,幸好是虚惊一场,咱们便快去见太太去。” 贾珍说着,拉起贾琏去了。 两人来至王夫人处,见凤姐也早赶了来,贾琏心里便很不高兴,正眼也不看凤姐一眼,只向王夫人道:“老爷的事我和珍大哥哥也听说了,想必无碍,太太也不必担心。” 贾珍便道:“既然有内廷太监和仪仗及护卫,这是钦差大臣去宣旨才有的礼仪,莫非老爷是往三妹妹那里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茅塞顿开,都说是了。 第八十三章:从未看个通透的宝贝 次日,王夫人领着贾宝玉和凤姐等人在荣国府内摆下了几桌宴席,邀请了薛姨妈和薛宝钗前来,谈笑间说起贾府数番变故,如今又转危为安,都嘘唏不已。 薛姨妈便道:“如今总算好起来,咱们定下的事也得抓紧些。” 王夫人笑道:“这事既然定了,便只等老爷回来,只是委屈了宝丫头。” 薛姨妈又道:“这也无妨,宝丫头向来不计较这些。况且如今朝廷也有禁令,咱们只自家人凑上几桌,等禁令过了,咱们再大张旗鼓的补办也不迟。” 两人你言我语,说得宝钗红了脸,便推说要找袭人说话,扶着莺儿去了。 贾宝玉却奇怪道:“太太和姨妈都说些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凤姐便在傍边笑道:“你无需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有宝贝给你呢。” 宝玉听了,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凤姐道:“什么好宝贝,还非得等老爷回来,不如现在就给我,让我看看也行。” 凤姐笑道:“这宝贝你时常见的,只是你从没看通透过,等时机到了,你自然看得明明白白,捧在手里就暖化了。” 贾宝玉听了,也不明白凤姐说的到底是什么,便更加迫不及待的拉着凤姐要。 凤姐只得朝着宝钗去的方向笑指着道:“宝贝才那里去了,都在她身上呢,你只找她要去!” 贾宝玉顿时跳道:“原来宝姐姐真有宝贝,这倒是不意外,原本姨妈家的东西也多,却不知是什么妙物儿,待我去找她要了来看看。” 贾宝玉说着,便起身找宝钗去了。 众人一阵笑。正说笑着,平儿却带着一个女先令进来了,大家便听女先令说书不提。 却说贾宝玉来到屋子里,见薛宝钗正在和袭人说些什么,便笑道:“宝姐姐也特厚此薄彼了,有了好宝贝,也舍不得拿出来让我瞧一瞧,却偷偷儿的来和袭人说,可是你们都有福了,独我一个人是没福的。” 薛宝钗听了,也不知贾宝玉这话是从何说起,便笑道:“你又是听谁说,我哪有什么宝贝,若说有,总共便是戴着一把金锁罢了,倒也不值什么,哪有你的那什么劳什子稀罕,是能通灵的,却也从未见过它有什么异样。” 袭人听了,便道:“这倒是了,我这些天身子一直不大好,便每夜在外面,也没来得及替你收拾,你快把那通灵宝玉拿下来我瞧瞧。” 贾宝玉方想起那日自己去葬花冢祭奠妙玉,早把通灵宝玉放在雪人上,这会子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也许早被大雪覆盖了,又或者前些日子天晴了几日,雪水化了,早把它冲走了呢。此时若是让她们知道,岂不是又要说自己胡闹,闹得合府不得安宁。 贾宝玉想到这里,顿时慌了,便急忙扯谎道:“这又有什么好看的,横竖你们早看过了的,不过就是一块石头罢了。倒是宝姐姐身上的宝贝,我倒是还无缘得见的,快拿出来我看看吧。” 薛宝钗没法,只得扭过身去,将金锁从内衣里解了下来。 宝玉却急道:“不是这个!” 宝钗便不解,瞅着宝玉道:“我身上除了这个,哪里还有什么宝贝,你可是胡搅蛮缠。” 宝玉便走到宝钗面前笑道:“凤姐姐说了,这宝贝就在你身上,还说什么我虽然天天见你,却从来没看通透过,还要等到了时候,方能看个明明白白。” 袭人听了贾宝玉这话,一时也好奇起来,便拉着宝钗道:“姑娘果真有什么宝贝妙物儿,索性就拿出来让他看个够,也省得他谗眼猫似的。” 宝钗一时想起先前在宴席上王夫人和薛姨妈说的话,分明是暗指自己和宝玉的婚事,意思是让自己先和宝玉圆房,等将来再补办婚礼的意思。如今又听了宝玉和袭人的一唱一和,顿时把脸羞得红到了脖子根,又急又气,腾地站起来,一声儿不响便急急走了。 宝玉和袭人一惊,也不明白宝钗为何这般,还以为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她了。 第八十四章:孙尚宫 贾宝玉心里想着死了的林黛玉,又想着如今大观园里好不容易又来了个林笑笑,只等风声过了,自己仍搬进大观园里去,没想到如今大观园被禁,自己又要和宝钗圆房,想想宝钗那模样虽好,可骨子里圣人一般,在她面前是错不得一丁点儿的,哪里还容得一点儿真性情,将来岂不是活受罪。 贾宝玉越想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只得感叹这天下事果真是十有八九难遂人愿的。 一时间,贾宝玉痴痴傻傻的出来,又想着林可可的音容笑貌,还有曾经和她一起经历过的孤岛生涯,不知不觉便出了荣国府内院,往通往大观园的后门而来。 可此时,这通往大观园的后门早被上了锁,一道粉白围墙将两院隔断,只有里面几株大雪覆盖着的桂花树枝伸过墙头,垂进这边来。 贾宝玉立在墙头的这边,看着围墙里的桂花树道:“笑笑,自上次葬花冢一别,不知你可还好,若是老天有眼,我宁愿和你再次流落荒岛,哪怕余生风餐露宿,也好过这牢笼般的生活。” 贾宝玉言毕,一阵北风来,吹得那桂花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便打在贾宝玉的身上。 贾宝玉正自发呆,身后袭人却急急寻了来,嗔道:“你又跑到这里来发什么呆,太太那边急找你回去,急得了不得。” 贾宝玉道:“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横竖不过是我得罪了宝姐姐罢了,等过些时日,我自去向她请罪便是。她圣人一般,有她在的到地方,我这愚顽都站不得。如今这府里竟成牢笼了,唯有这大观园原本还有些生气,是人呆的地方,可怎么就和咱们这边隔断封闭了。我见不着她,难道连来这里看看里面的树也是罪过么。我见了里面的树,就如同嗅着了她的气息一般,立马就神清气爽!” 袭人听了这话,气得红着脸骂道:“你又发什么痴,说什么梦话,难道你见了我们便觉得污秽肮脏不成!对面大观园里住着的是高人,咱们俗人如何窥得,且如今这园子早敬献给宫里了,别说是你,就连太太老爷也不敢进去的。原本这后门锁了,就是防着你没事乱跑进去,若是让人知道了,可是要带累府里的。” 宝玉便气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是你们的囚徒,多一步也走不得的。” 袭人没法,只得拉宝玉道:“这些昏话也别说了,咱们赶快回去才是。太太差了好些人到处找你,却不是因为你得罪了宝钗的事。” 宝玉便道:“哪又是何事?值得你如同天塌下来一般,鬼使神差的便又寻到这里来。” 袭人急得一把拉了宝玉便往回走,边走边道:“宫里来人了,太太急着找你回去,只怕有大事要交代,如今老爷又没回来,这府里你是个爷们,不做顶梁柱,却来这里发呆说梦话。” 贾宝玉听得宫里来人,一时也只得收了心,急急随着袭人往回赶。 两人回至府内王夫人屋子,却鸦雀无声,只麝月候在那里,见袭人拉着宝玉终于回来,便急急上来道:“宫里突然来了好多人,和太太往荣禧堂去了,叫二爷快去。” 贾宝玉听了,心里便发慌,只得急急往荣禧堂来。 刚来至荣禧堂外,只见王夫人和凤姐等人早在荣禧堂里候着陪坐,主位上却是一位女官,两侧是几个宫女和太监。 贾宝玉心里惶恐,却也只得进来,朝着王夫人躬身问安。 王夫人忙道:“这位乃是宫里皇太后身边的孙尚宫,还不快快见过。” 贾宝玉听了,连忙转身朝着身后女官躬身作揖道:“贾宝玉拜见孙尚宫。” 孙尚宫微微点头道:“不必拘礼。本尚宫此次前来,一者是提前告知府里一个好消息,便是贵府的政老爷已经奉皇命前往南安州办差,不日便要提升为吏部尚书,等差事一完,委任文书便到。” 众人听了,都连忙欢喜得跪下谢恩。 孙尚宫又道:“这事原本应该由皇上派内宫太监来传达,可皇上日理万机,太后那边又恰好有差事交给本尚宫来此走一遭,皇上索性便令本尚宫先将这事告知府里,也是好让府里安心的意思。” 第八十五章:所谓公理 王夫人听了,便道:“不知太后还有何口懿,还请孙尚宫直言。” 孙尚宫笑道:“太后知道,先皇在位时,贵府曾为了这位宝玉的婚事向先贤淑妃请旨,可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如今太后格外开恩,准许贵府在当下举办婚事,暂不受朝廷为先皇守孝的拘束,这也是太后和皇上看重贵府,成人之美。到时候,只怕还有嘉奖。” 王夫人听了,便又欢喜起来,连忙称谢。 凤姐却知道,此举意在断了那林笑笑和贾宝玉之间的念头,以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贾宝玉此时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却又一句话说不得。 王夫人只得向凤姐道:“如今孙尚宫把话也说得明了,你便带宝玉去凹晶馆走一遭,有了结果,速速来回。” 凤姐和宝玉连忙答应着,便告退出来。小红和袭人也连忙跟着。 贾宝玉才出了荣国府,心内便悲愤不已,泣道:“真是权势压人,这笑笑居士在大观园里住的好好的,先是让咱们搬了出来,把园子也给了宫里,如今竟然连人也要了去,却又管起我的婚事来,还说是恩典,我看,就是闲的没事干,吃多了撑的。” 凤姐立马骂道:“你胡说些什么?你整日家只知道游荡,在丫鬟姑娘中间胡闹。你也听见那孙尚宫说的话了,如今咱们一府人的祸福,都捏在那林笑笑的手里,若是她不答应进宫,只怕咱们合府又要遭殃。实话和你说了吧,这林笑笑是当今圣上的意中人,在他还是北静王时就已经露出端倪来了的。你不知好歹,竟然还敢惦记着她。你不要命也罢了,难道太太和咱们疼了你一场,你也不管不顾了。我劝你待会子见了她,好言相劝,把这些厉害关系都和她说明了。若她还感念你当初为了她的一番情谊,就该答应了进宫去才是。况且那孙尚宫也说了,她去了宫里,仍然还做她的笑笑居士。我只警告你,别和她念念不舍的,又胡说八道!” 贾宝玉也知道凤姐说的都是实话,若林笑笑果真拒绝进宫的话,只怕真的会殃及贾府。 贾宝玉便只自语道:“这也太霸道了,牛不吃水强按头,这天下还有公理吗。” 凤姐怒道:“公理?这强权之下,还谈什么公理!你痴人说梦话呢。我原本想着,把这大观园敬献了出去,和她决断了往来,这祸便也断了,没想到,却还是寻趁到咱们头上。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原本这人是你招了来的,祸由你起,如果真的躲不过,首先还得你来顶缸!带累太太和老爷等一府的人,你就是千古的不孝子,罪人!你可想清楚了。” 贾宝玉被凤姐训斥得大气不敢出,只得暗自抹泪,一行人却已经来到了凹晶馆外的石桥上。 放眼望去,只见那两间小木屋紧关着门,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屋顶上,一管烟囱里却冒出些袅袅炊烟来。 凤姐袭人和小红三人便立在石桥上。 凤姐推了推宝玉道:“擦干你的多情泪,快去吧。可记住了我和你说的话。” 贾宝玉心绪万千,只得下了石桥,往小木屋而来。 踏着厚厚的积雪,贾宝玉穿过甬路,才来至门前,犹豫了半晌,刚欲敲门,却听得吱呀一声,门却开了。 贾宝玉吓了一跳,被门头上抖落的积雪打了一脸一身。 贾宝玉定眼一看,竟然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道姑,却是佳惠。 两人一时都怔住了。 佳惠见是贾宝玉,眼里突然便流下泪来,却又连忙转身往屋子里笑道:“宝二爷来了!” 屋子里许久才传来一阵咳嗽声,便道:“不见,让他回去!” 第八十六章:进宫 贾宝玉见林笑笑穿着一身道袍,头上一顶阴阳紫金发箍,倒是果真有几分仙风道骨,却只是如同没看见自己一般。 贾宝玉不禁又有些尴尬,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佳惠却端了一盏白开水来道:“二爷请喝杯水吧,如今这里茶叶早没了。” 贾宝玉连忙接过水杯,冲着佳惠笑笑,便又立在原地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一阵咳嗽,索性放下书道:“佳惠,你且出去一会儿。” 佳惠只得转身出去。 贾宝玉把水杯放下,长叹了一声道:“都是我不好,害了你。” 林笑笑冷冷道:“大千世界,熙熙攘攘,你和我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其实是我把你拉入了是是非非,又谈得上谁害了谁。只是妙玉,实在是无辜。还有那云飞扬,若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我的劫到了。” 宝玉听了这话,便道:“莫非你都知道了!” 林笑笑起身道:“‘天意计划’,‘红楼世界’,这一切说起来,真是匪夷所思。若没有这一切,我当日也没有执意追查到底,也许,这里真的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我曾答应了妙玉,要维护这个‘红楼世界’的平衡。可如今,只怕是祸乱四起。我知道,云飞扬是不会放过我的。你也不必多说,该来的终究会来。” 贾宝玉便含泪道:“笑笑,我不知道你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但也许你回到你的世界去才是快乐的。你一但进了宫,说不定,那又是一个是非之地。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林笑笑还是有些惊讶,随即又冷笑道:“果然,他还是放不过我。不过也好,我正想要去见他。至于你和我,见与不见,都一样,只看缘分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继续在这大观园里做你的贾宝玉。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但愿你没有醒来的时候。而我,终究有自己的使命!” 林笑笑说着,拿了那把妙玉留下的拂尘,打开门便出去了。 贾宝玉急忙跟了出来,哽咽道:“此地一别,只愿你心心念念如意,笑口常开,早日脱却牢笼,回到你的世界。” 林笑笑看着外面突然间又下起了漫天的大雪,而凹晶馆对面的石桥上,早站满了人,却正是宫廷里的孙尚宫和侍女太监等人,还有王夫人等贾府的女眷都来了,便长叹道:“既然是牢笼,又何来心心念念如意。二货,你自己保重,忘了我吧。”林笑笑说着便欲走。 贾宝玉却急忙上来道:“笑笑,我看那宫里来的人来者不善,你此去千万小心。我想,我们一定还会有缘再见的。” 林笑笑转身道:“我知道,你原本很有可能和‘天意计划’有关,但如今我也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竟非得把你卷进这场三十多年前就设计好了的阴谋里来。当日在葬花冢,你那通灵宝玉竟然吸收了妙玉的羽化灵光,我也说不准那是为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东西非同寻常。就凭这一点,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我如今和她们去,一者是有些事情还没有查清,此去正好;二者,我知道,如果我不去,势必会带累你们贾府。那云飞扬已经是半个疯子。” 贾宝玉听了这话,突然想起贾母当日的嘱托,便道:“我还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一便是老太太临终前,竟然嘱托我寻找三十多年前一个叫秦芳的女子的后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就是你;二便是这宫廷里的孙尚宫说,如果你不愿意和她们进宫,便让我告诉你说,有个叫莫远山的人在宫里呢。” 林笑笑听了这话,当即惊得哑然失色,半晌方怒道:“原来真是他在捣鬼,如今,他竟然拿他来要挟我。” 贾宝玉便道:“莫远山是谁?” 林笑笑也不搭话,长叹一声,一甩拂尘去了。 佳惠也急急跟了去,只留下贾宝玉一人立在木屋门前的雪地里。 孙尚宫见林笑笑果然不俗,连忙迎上来笑道:“本尚宫奉了太后懿旨,宣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进宫给太后祈福,懿旨到日,即刻启程。” 林笑笑正眼也不看孙尚宫一眼,却一甩拂尘,朝着王夫人和凤姐等微微行了一礼道:“福生无量天尊,笑笑叨扰多日,承蒙照顾,愿诸位福寿安康,长清长乐。” 林笑笑说完,竟和佳惠一起自顾往大观园外去了。 孙尚宫急急令人跟了上去,转身朝着王夫人笑笑,便也去了。 王夫人等连忙恭送不迭。 贾宝玉看着林笑笑远去,一转拐便消失在风雪里,早已经泪流满面。 第八十七章:李俏儿的宏图大业 林笑笑正觉得不可思议,那戴着紫金猪八戒面具的人大笑道:“莫兄先走,我带人挡一挡那些追来的狗奴才。” 话音才落,这牡丹花面具的男子朝那人拱拱手,一抖缰绳,打马便朝林笑笑的马车旁边冲了过去,转眼消失在风雪里。 这里侍卫们见那边来了宫廷里的人,正和那五个人交战,便欲上前去前后夹击,孙尚宫却叫住道:“不可多事,保护笑笑居士要紧。” 须叟之间,只见那五个人十分了得,竟然杀退追兵,朝着街道前面的一处拐角打马逃了。 被打翻的侍卫们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和着那追来人马汇合,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只得又护送着马车往皇城来。 直到日暮时分,车队方进了皇城,便直往皇宫里来。 林笑笑被孙尚宫带着来到了李俏儿的西宫外,只见宫门上大红的灯笼高挂,便有值班女侍卫进去禀报。 须叟,传话女官出来道:“太后有旨,宣笑笑居士到祥云庵相见。” 林笑笑也不说话,便带着佳惠一同跟着女官去了。 这里孙尚宫自去不提。 林笑笑和佳惠随着女官进了西宫内,一路穿过几处游廊和议门,过了几处花圃,再往北,只见前面一座大殿内烛火辉煌,外面立着几位女甲士,殿门上方挂着一块金匾,在两侧大红灯笼的映照下,正是“祥云庵”三个字。 女官便道:“太后在庵里,还请笑笑居士一人进去。” 林笑笑只得踏着台阶上的积雪,便往祥云庵门前来。 两位把门的女甲士却拦住道:“坤道且慢,例行搜查。” 两位女甲士说着,便欲来摸林笑笑的身上。 林笑笑大怒,一甩拂尘便欲动手。 里面却出来一位侍女道:“太后说了,让她进来,不必搜身。” 两位女甲士便道:“紫玉姐姐,这女道姑眉目间很是霸气,且她这拂尘恐暗藏玄机……” 出来的侍女正是李俏儿的贴身心腹紫玉,便道:“不必多言,有我在里面,何须担心。” 林笑笑冷笑一声,便随着紫玉进去了。 只见里面正是大殿,供奉着三清泥塑金身,香烟缭绕,案桌上列满了各种供果等物,一位锦衣华服,身披貂裘大氅的妇人正在三清像前独立,正是李俏儿。 林笑笑立在大殿里良久,李俏儿方转身过来看着林笑笑,上下打量道:“果真是超凡脱俗的美人,却真有些仙风道骨,这也难怪。” 林笑笑道了声“福生无量天尊”,朝着李俏儿行了一礼,又冷笑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 李俏儿大笑道:“说得好!果真与众不同,没有世俗美人的那种扭捏造作。” 李俏儿言毕,便挥手示意紫玉退下。 紫玉犹豫了会儿,还是只得躬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林笑笑冷笑道:“太后森严壁垒,既然如履薄冰,却又为何让她出去。如我没看错,刚才这位叫紫玉的,伸手不凡,应给是太后的心腹贴身侍卫。” 李俏儿冷笑道:“好眼力!你也懂些武艺?” 第八十八章:金牌 林笑笑大笑道:“太后这是利诱不成,便要威逼了。我林笑笑既然敢来了,就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什么刀光剑影枪林弹雨我没见过,有胆量,你们便动手!” 李俏儿冷笑道:“你果真不怕死!” 林笑笑便也不答话,只是冷笑不已。 外面紫玉却进来禀报道:“皇上那边来人了,说是请笑笑居士过去呢。” 李俏儿只得说了声“知道了”,便令两名暗藏的女甲士和紫玉都退下。 后殿里只剩下李俏儿和林笑笑。 林笑笑便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些这‘红楼世界’的秘密,想必也知道我的来历了,我也就开门见山。其实我迟早是要离开这‘红楼世界’的,只是还有些事情我没弄清楚;再者,我此次进宫,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来找一个人!” 李俏儿听了,冷笑道:“谁?不会就是云飞扬吧。关于他,我只是知道那么一点儿。我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北静王;而且,他似乎也一直在寻找一样神秘的东西。” 林笑笑道:“我要找的人不是他,但云飞扬说他在宫里面,而且,我和他之间,也有些未了的事。待我的事一完,我会离开这是非之地。至于你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我不想掺和;那什么九天玄女的事,我也不感兴趣。今夜之事,我不会向任何人说起。” 林笑笑说完,转身就走。 李俏儿却喝道:“站住,我这西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林笑笑冷笑道:“你还想怎么样,如果你真有心杀了我,刚才便可动手。” 林笑笑说着便欲走。 李俏儿却道:“我想和你做笔交易!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林笑笑听了,只得站住道:“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可交易的。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方外之人罢了。” 李俏儿走到林笑笑身边,拿出一块金牌来道:“也许你不知道,你们一直想要找的东西,有一块在我的手里。” 林笑笑看了看李俏儿手中的金牌,却是东平王的令牌,便笑道:“我林笑笑并不想在这小小的‘红楼世界’里呆一辈子,也不想在这里封王,这东平王的令牌对我来说,和一块破铜烂铁没什么两样。” 李俏儿大笑道:“破铜烂铁?你还真是好大的口气。看来有些事情你还真不知道。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是‘太虚幻境’的钥匙!” 此语一出,林笑笑立马道:“你也知道‘太虚幻境’?” 李俏儿将金牌收了起来,冷笑道:“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那云飞扬和从你们世界里来的神秘人也在寻找它。只不过,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没几个,包括如今的所谓皇上云飞扬。” 林笑笑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想听听。” 李俏儿便道:“在云飞扬还没入住皇宫前,我和东平王已经在宫里,并已经昭告天下,这你也知道。期间,我也是无意间在这祥云寺的藏经阁里发现了这个秘密。” 第八十九章:对话 林笑笑一路随着太监来至云飞扬的寝宫外,早又有几个侍女出来,说请笑笑居士进去。 佳惠随着孙尚宫自去不提。 林笑笑随侍女进来,只见云飞扬早立在屋子里,便挥手令侍女退下。 林笑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云飞扬冷笑。 云飞扬便上来道:“笑笑,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 云飞扬话未说完,林笑笑便冷笑道:“好一个仁皇帝!莫远山在哪里?” 云飞扬拉着林笑笑的手道:“笑笑,这一切还得从头说起,你且听我解释。” 林笑笑一甩手道:“我不想听你解释。从我认识你来,我不知道你说的话到底有几句真。如今你如愿以偿,竟然果真在这小小的‘红楼世界’当上了皇帝,虽说麻雀虽小,可也三宫六院,美人如云,你又何苦还不放过我。若说你担心李潮他们,可如今,想必李潮也再不能进来干扰你了,接下来我倒是想看看,你还想干什么?你只如实告诉我,莫远山如今在哪里。” 云飞扬只得道:“他已经走了!” 林笑笑愤愤道:“走了?那你如何派人来骗我说他在宫里?还拿贾府一府人的性命来相要挟,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当初我就觉得莫远山一定来到了这‘红楼世界’,可你硬是装作不知道。若我猜得没错,当日他一定是在你的手里。可如今,他又去了哪里?你若还当我们曾经是同桌一场,我希望你如实告诉我。” 云飞扬叹道:“笑笑,我首先向你赔不是。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今局势虽然稍定,可人心浮动,西宁王虽然兵败,可是吴可可也被他俘虏到西宁州去了。我急着召你入宫,是想你帮我。” 林笑笑听了,惊道:“可可被俘虏了?你是干什么吃的!她不是你的人么。而且,她对你一往情深,你竟然连她都保护不了!我又能帮你什么!” 云飞扬突然搂着林笑笑的双肩,含情脉脉的道:“我想你帮我把可可救回来!她毕竟是你的好姐妹,这事也只有你能办到。” 林笑笑听了,顿时拨开云飞扬的手怒道:“你做梦!你如今贵为皇帝,她又是你的女人,你自己不想办法,却怎么想起我来。” 云飞扬道:“一切我都计划好了。那西宁王贪财好色,当日他虽兵败,可还有近万人的军队,我曾答应他下旨赐婚,两军方暂时平息了干戈。如今我已挑选了十个美人,如果你不想吴可可一辈子沦为他的玩物,我希望你能帮我。这其实,也是在帮你自己。” 林笑笑大笑道:“帮我自己?笑话!我和你们之间的争斗毫无瓜葛,也不想掺和进你们之间的尔虞我诈和明争暗斗中,如何便是在帮我自己。” 第九十章:真相 林笑笑将信将疑,便道:“那又如何?” 云飞扬道:“那‘太虚幻境’便极有可能是四维时空!” 林笑笑惊道:“四位时空?何以见得!这又和你来至这‘红楼世界’李代桃僵有何关系?” 云飞扬冷笑道:“大有关系!咱们的父母亲不是英年早逝,便是神秘失踪,这背后一定有人操纵。说不清是李潮,还是杨国栋。也许,早在雷应山和你外公秦教授联手时便有预谋!” “你胡说!”林笑笑怒道。 可林笑笑回想起以往的追踪调查,心里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起来。 云飞扬又道:“其实我的父亲在失踪前,曾经见过你的父亲,当时我只听到他们都很是后悔,说大错已成,只有终止‘天意计划’。还说‘天意计划’如果成真,时空一但被打破,人类将有可能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所谓‘时空之牢笼,永不可破’,那也许才是人类最好的结果。可后来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都失踪了,李潮接手并控制了‘天意集团’,并告诉我说,只有进入‘太虚幻境’内部,才能探知一切秘密,而进入‘太虚幻境’的通道有两个,一个是‘天意集团’总部里的‘太虚亭’,一个便是‘红楼世界’。‘太虚亭’的时空结界需要‘不死之匙’和‘天眼之瞳’合二为一,形成阴阳之眼才能打开。关于这一点,想必那日在大观园的葬花冢你也看到了,杨国栋和李潮便是奔着你的‘天眼之瞳’而来的,只是他们功亏一篑,合二为一的阴阳之眼竟被妙玉给化解了。他二人利用各自剩下的能量刺破这‘红楼世界’的能量隔离墙,才出去便打了起来,不知谁死谁活。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们谁也再没有能力进来。” 林笑笑有些迫不及待,便又问道:“那第二个方法呢?” 云飞扬却将圣旨硬塞给林笑笑道:“第二个方法,只怕就在你手中。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不但救出了吴可可,也平息了西宁州,咱们才能集齐四块四王的金牌,找到须弥山,打开‘太虚幻境’的通道。” 林笑笑听到这里,早相信了大半,便问道:“须弥山?在哪里?” 云飞扬冷笑道:“目前我尚未得知,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的。若我猜得没错,那李俏儿见你一进宫来便把你找去,说的也是这些事吧。她是个有野心且不择手段的女人,女人和女人之间,永远是敌人。你以其和她合作,不如听我的,起码我是喜欢你的,咱们还是同桌,我云飞扬绝对不会害你。你仔细想想,这是咱们两的初衷,也是唯一的机会。” 林笑笑想想,冷笑道:“她不止和我说了‘太虚幻境’和金牌的事,也还说了女娃娘娘和九天玄女的故事,你可得小心!别以为自己掌控一切,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你说的这些是真的,我可以帮你一次。但倘若我发现你又在骗我,我绝对让你后悔。” 云飞扬大笑道:“我岂敢骗你。目前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即便将来你真的不愿意留在这‘红楼世界’当我的皇后,我云飞扬愿意为你放下一切,重新回到怒海市,和你回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林笑笑亦大笑道:“我倒是受宠若惊了。只不过,事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况且,到时候,这‘红楼世界’还能不能永远的与世隔绝并存在,还是个未知。我只警告你,你若利用你手中的一点权力,在这‘红楼世界’胡作非为,你终究不得好报。” 云飞扬又将一块令牌递给林笑笑道:“这是禁宫令牌,一路上也许你用得着。那李志见此令牌,一切自明。另外我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相信那莫远山已经去了西宁州,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会遇上他的。只不过,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不要和他有什么,如果让我知道了,我的小心脏会受不了。而且,我今日所说‘太虚幻境’的事,其实只怕他也知道了,你若想证实,可以问他!” 第九十一章:螳螂已去 云飞扬见林笑笑还有些犹豫,便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手枪来递给林笑笑道:“我苦心孤诣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你。生命的肉体可腐,但精神和灵魂不灭。我知道你想追查出林伯父的下落,也试图想进入四维时空寻找你的母亲。我相信你的母亲,还有我的母亲,她们一定在某个不可知不可见的时空里等着咱们,而进入‘太虚幻境’便是咱们目前唯一的机会。而且,终止‘天意计划’,这也是林伯父给你的嘱托!如果到时候我云飞扬不能履行诺言,你便用这把枪毙了我。我云飞扬死而无悔,灵魂也会在另一个世界保佑你,守护你。” 林笑笑一时间也无更好的办法,只得一把接过了枪,熟练的拆下弹夹看了看,只见里面压满了子弹,又将弹夹装上,突然冷笑一声,哐一声便上了膛,拿枪对着云飞扬的胸口道:“你若再敢耍什么滑头,打什么鬼主意,我一枪让你的胸口上多个窟窿。” 云飞扬大笑道:“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不过,想来我对你一片痴情,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云飞扬说着,便轻轻拨开了林笑笑手中的枪,上来一把搂住林笑笑的腰肢。 林笑笑冷笑一声,脚下一跺,正踩在云飞扬的脚尖上,反手又是一肘,便将云飞扬撂倒在地,用枪指着云飞扬的脑门怒道:“你以前三锤子也打不出个冷屁,如今竟然学得油嘴滑舌,只会令我厌恶。我且问你,你手下这么多人,为什么是我!” 云飞扬从地上爬了起来,揉揉胸口笑道:“本事见长啊。你这一脚一肘,几乎要了我的小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事除了你这巾帼不让须眉,有勇有谋的女中豪杰,没人能完成。” 林笑笑怒道:“你还不说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云飞扬只得道:“原因有三。一是我信任你,咱们的目标一致,目的是夺得四块金牌,顺利进入‘太虚幻境’;二是你本事超群,且和吴可可是好姐妹,你不去救她,谁还能去;三便是形势使然,或者说是天意。” 林笑笑冷笑道:“形势使然?天意?你说得好笑,只怕你心里别有企图也未必。那李潮和杨国栋虽然离去,可能暂时不能进入这‘红楼世界’,但‘太虚幻境’如果真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也许有一天,李潮将‘天意集团’所有的科学研究成果解密,他岂不是又有可能从‘太虚幻境’进来!到那时,他将控制这里面的一切,乃至整个世界。你的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不仅想控制这‘红楼世界’,还想主宰‘太虚幻境’!” 云飞扬大笑道:“这一点也不好笑。你的担忧也是我的担忧,但说到‘太虚幻境’,我想没人能主宰得了,包括李潮。这一切说起来还是未知,一切言时过早。我是希望将来你能留在我身边不假,可我云飞扬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敢用强。至于说形势使然,你也是知道的。这‘红楼世界’祸乱早起,东平王首先发难,我如果不出来,此刻,站在这里发号施令的人便极有可能是西宁王或者南安王,未必比现在好。虽说这小小的‘红楼世界’方圆也只不过二百余里,可人口也有十来万,三十多年的封建教化和统治,权力的斗争何其残酷。我不为皇帝,也自然有人来争,直到血流成河,尸骸遍野。我想,这也是你不想看到的吧。我可以向你保证,一但四块金牌集齐,这‘红楼世界’天下太平,我会和你一同进入‘太虚幻境’。到时候,你若想回到怒海市,我会放弃这里的一切,和你去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林笑笑不禁红了脸,怒道:“你放屁,谁愿和你做什么狗屁夫妻。” 林笑笑说完便走。 云飞扬道:“我希望你明日便出发,一切所需我自会令人安排。” 林笑笑一时出来,早有孙尚宫接着。 云飞扬看着林笑笑去了,便又令人备轿,前往西宫李俏儿这边来。 李俏儿已经睡下,闻报云飞扬深夜前来,知道必是为了林笑笑的事,便只得穿了衣服,草草梳妆,令侍女退下,独自立在屋子里的塌前。 云飞扬独自进来,见了李俏儿,只见她云鬓半笼,衣带蓬松,大有睡美人之态,便欲上来抱住李俏儿。 李俏儿这回倒是没有拒绝,只是冷笑道:“别忘了你我的身份!你这可是死罪!” 云飞扬大笑道:“是死罪!但能死在你这样的美人怀里,我云飞扬无怨无悔。” 云飞扬便欲抱起李俏儿往里屋里来。 第九十二章:计中计 林笑笑离开皇宫后的第三日,云飞扬调集了手下骑兵的所有精锐,总共才得三千余骑,准备亲自率领这支骑兵奇袭西宁州。 暂代了丞相之位的李崇德便进言道:“皇上此举是不是太过冒险。如今大雪不停,天寒地冻,恐非出兵的绝佳时机。再者宫内尚有隐患,南安王那边又尚无消息。皇上还请三思。” 云飞扬冷笑道:“兵者,诡道也!正因为此时天降大雪,大战方平,西宁州那厮必然想不到朕会出兵奇袭。南安州那边想必也寸步难行,他们迟迟不来消息,必是在犹豫。若待来春,我有准备,他们也有了准备,势必成三分天下的鼎足之势;倘若西宁王和南安王联手之势已成,对我们极其不利。趁着南安王尚在犹豫,西南联盟未成,贾府又在咱们手里,那探春势必劝阻南安王,此时正是我带兵奇袭,一举击破西宁州的绝好时机。只要西宁州一平,南安王必定臣服。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将贾府和大臣们的家眷都严密监视控制起来,再盯紧了西宫那边,不要让她的人出皇宫,一切便可无虞。另外,明日早朝,我会下令百官一月之内不得离宫。” 李崇德见云飞扬主意已定,只得领命,却又有些忐忑的道:“皇上和她都已经那样了,难道她还有异心?” 云飞扬便冷眼瞅着李崇德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是个极有野心的女人。你只照我的吩咐做,不该说的,不该问的,千万别多嘴。” 李崇德连忙惶恐的跪下道:“臣知罪。” 云飞扬又拍拍李崇德的肩膀笑道:“起来吧。我早知道你是‘天意集团’的元老,多年前便被秘密被派了进来,只为今日。若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我父亲的主意。如今他也神秘失踪了,这‘红楼世界’便真成了咱们的世界。你若真想在这里当一辈子丞相,待大局平定,我会成全你的。到时候,你这个代丞相的‘代’字便可去掉。” 李崇德听了,又连忙跪下道:“既然皇上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臣也就不敢隐瞒。臣当日知道你是‘天意集团’总裁的儿子,便已经知道了‘天意计划’进入了自毁阶段,所以臣一力辅佐您登上大位。至于日后,臣之所想,和皇上说的别无二致!” 云飞扬大笑道:“如此甚好。但目前咱们才立住脚,西宁和南安州未平,那‘太虚幻境’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这一切,只有咱们都牢牢抓在手里,方可保无虞。” 李崇德笑道:“您是‘天意集团’的继承人,难道您就不想再回去?” 云飞扬冷笑道:“你在这‘红楼世界’活了几十年,你都不想回去,你说我又怎样?” 云飞扬扶起李崇德,两人相对大笑。 次日,众大臣在西城门恭送云飞扬带领三千骑兵出城,看着队伍远去,李崇德便带着众大臣一起回宫里来。 一时间众大臣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便有人说些刚愎自用,祸福难料的话。 李崇德怒道:“皇上谋略胆识过人,此去,必然奇袭成功,一举荡平西宁州;南安州臣服来朝指日可待,尔等身为朝廷大臣,不思如何报效皇恩,却在这里扰乱视听,有胆敢再言者,按扰乱朝纲,蛊惑人心定罪!” 众大臣只得噤若寒蝉,不敢再言,各回各部去了。 李崇德冷笑一声,便往西宫来见李俏儿。 李俏儿端坐在暖塌上,冷笑道:“你这个代丞相倒是很称职,竟然敢派内廷侍卫秘密监视我的西宫!你胆子倒是不小!” 李俏儿言毕,突然一挥手,外面进来两位女甲士,便将李崇德按翻在地。 李俏儿冷笑道:“给我拉出去砍了!” 李崇德被两位女甲士架着便走,却大笑道:“我虽然是代丞相,可也是丞相,你如此滥杀大臣,谁人还服你助你,只怕你也好不了几日。” 李俏儿便叫住道:“罢了,掌嘴!” 李崇德便又被带了回来跪在地上,脸上挨了几巴掌。 李俏儿方道:“怎么样,你如今知道我是谁了吗!” 李崇德冷笑道:“没有我,你也成不了事!这内廷侍卫虽然早被你收买了大半,可也有我的人!还有那三千步军,都由我的一百多名死士统领……” 李崇德话未说完,李俏儿急道:“够了!” 第九十三章:难民 话说林笑笑带领着赐婚诏书和赏赐的美人及金珠宝贝一路西行,路途艰难,七日后方进入西宁州地界,只见一路上村落凋敝,茅屋垂冰,天寒地冻间,到处是伤残和饥寒交迫的人,路边便时有冻死的老弱病残。 林笑笑心里凄凉,一路命人施舍了些吃食,却也只得往前赶路。心想这‘红楼世界’的时空牢笼若再不打破,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只怕就要饿殍遍地,横尸遍野,将这‘红楼世界’变成了‘悲惨世界’。 林笑笑想着心事,日暮时分方来至西宁城外,只见许多难民蜂拥而至,却被守城的军士堵在了城门外。 难民越来越多,那守城门的军士被难民推翻,人群蜂拥便向城里涌。 突然,城墙上箭如雨下,许多难民便中箭倒地,人群纷纷向后溃散。城门里又冲出一队人马来,如同割草一般挥剑便砍。 一时间,哀嚎声四起,踩踏死伤者无数。城门外尸骸堆积,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再看那城门,竟然随着退回去的人马关上了。 溃散回来的难民哭声震天,携老扶幼,见了林笑笑等人的队伍,先是惊恐,都只远远的观望,继而又渐渐的围拢过来。 随行的护卫们长剑出鞘,警惕着溃散的难民。 护卫统领便大声道:“此乃当朝国师的车队,尔等不得靠近,速速离去,胆敢靠近者,杀无赦!” 难民们听了这一呵斥,便都立住了脚。 车队还是被难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得停了下来。 林笑笑下车,只见难民中一位中年妇人牵着一位小女孩,又冷又饿,抖作一团,满眼都是惊恐,便朝着林笑笑跪了下去,伸出手来。 林笑笑沉默良久,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民们便接二连三,跪倒了一地。 妇人哭诉道:“求求天师娘娘救救我们吧。” 此语一出,哀声呼号声遍野。 护卫统领却急上来道:“国师,依属下看,咱们还是尽快进城,这些难民越来越多,恐生不测。” 林笑笑怒道:“退下,何须多言!” 护卫统领只得遵命退了下去,带领护卫们警惕的守着车队。 林笑笑扶起那位妇人和小女孩道:“乡亲们,想必你们都是西宁州的子民,这天灾人祸,来得突然。我此番进城,必定叫西宁王放粮赈灾!你们暂且都回去吧。” 一人便从人群里站了起来道:“三分天灾,却是七分人祸。我们在城外苦苦哀求了三日,那西宁王哪里肯拿出一粒粮食来。若不是打仗征收粮食,咱们又怎么会挨饿。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只会愚弄民意,窃取权柄,又何尝真正的关心过我们的死活。” 又一男子也站了起来高声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咱们来求他们放粮赈灾,他们却不把咱们当人看,说杀便杀。那城门外咱们死了的亲人姊妹还少吗!咱们再不可信她的鬼话。我看这十几辆马车里,必定都是粮食和金珠宝贝,咱们索性反了,抢了这些粮食和宝贝,只怕还有一条活路。原本这些东西也是搜刮的民脂民膏,都是不义之财。” 难民们听了这话,便开始骚动,渐渐都站起,朝着马车围了上来。 护卫统领大怒,弯弓搭箭,便向挑动人群的那男子一箭射去。 林笑笑大惊,待要制止,已经来不及。 只见那男子哼了一声,肩头上中了一箭,往后便倒。 第九十四章:西宁王 林笑笑和众侍卫大惊,难民们也顿时炸开了锅,一时间人头攒动,便都又向那辆装着金银的马车围了上来。 侍卫们长剑在手,眼看一场屠杀就要开始,林笑笑却再也禁不住这些如蚁般涌来的难民。 突然间,一骑快马飞来,挡在难民和马车前高声道:“这一箱子的金银,是笑笑居士带来分发给你们的赈灾款,大家不要抢,以免伤及无辜!” 此语一处,难民们停了下来,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林笑笑定眼看去,只见来人骑在马上,却戴着一幅牡丹花面具,身上披着蓑衣,一顶帷帽挂在了肩膀后面。 林笑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这不正是那日在五柳镇遇见的姓莫的那逃犯么!难道果真是他…… 林笑笑来不及多想,只得顺着这来人的话高声道:“说的没错,这箱子里的金银,确实是赈灾的款项,但是我想,此刻你们最需要的是粮食……” 林笑笑话未说完,那难民中领头的男子高声叫道:“既然如此,你把这些金银都给分了,我们得了金银,自然找地方买粮食去,却不用你来操心。” 护卫统领和礼仪太监听了,便都大急。 林笑笑却高声令道:“众侍卫听令,将金银分发给难民,以户为单位,人多者多发,人口少者酌情缩减。务必使每户人家都有。” 此语一出,众难民都高呼起来,朝着林笑笑作揖叩头不已。 随行的礼仪太监只得一声长叹。 一个时辰后,一马车的金银被分了个精光。难民们朝着林笑笑拜谢而去,渐渐散尽了。 林笑笑再寻那突来的神秘人,早已经不知所终。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林笑笑的心里一阵落寞惆怅,暗道:“难道竟不是他,否则,如何见了我却又消失了。这该死的莫远山,你究竟哪里去了。” 林笑笑下令重整车队,便向西宁城缓缓而来。 随行的礼仪太监却上来道:“国师此举虽然菩萨心肠,可是却坏了皇上的大事。咱们见了那南安王,没了皇上的赏赐,却如何说话。” 林笑笑冷笑道:“不必担心,一切皆在本国师身上!你只负责宣旨便是。我亮那西宁王也不敢怎么样,你若是怕死,可以留在城外。” 太监便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直嘀咕,惴惴不安。 一行人马来至城墙下,随行护卫统领报了名号,又拿出皇城令旗。 城上的守军看了,急急去禀报去了。 半个时辰后,城门方打开,出来一队人马,却是西宁王的长府官等人。 长府官立在马上拱拱手道:“未知国师驾到,我家王爷喝醉了酒,正在静养,不能前来,还望国师见谅。” 随行的太监便怒道:“有圣旨在此,国师又亲临,你等何敢如此托大!” 长府官等人听了,只是在马上冷笑,并不言语。 林笑笑却掀开了马车的车帘一角,冷冷道:“进城!” 一行人随着长府官来至了西宁王府大院,已经是深夜。 十位美人都戴着帷帽,端坐在马车里,众侍卫列在两侧。 随行的太监便高声道:“孙德胜,你还不叫你家王爷出来!” 这长府官大笑道:“内廷总领太监原来是戴权,后来我听说换了钱忠,你一个三等太监,什么时候竟敢狗仗人势,对我大呼小叫的。” 林笑笑在马车里听得二人开始打嘴仗,便道:“既然西宁王避而不见,辱没圣旨,有悖君臣之道,本国师也无需多言,就让天下人来论这个是非。他日大军压境,民心之所向,自然有公论。咱们这便回去!” 林笑笑便令车队掉头。 那长府官孙德胜忙叫住道:“国师且慢,我这便去通报!” 话音才落,只见一队甲士拥簇着一位锦衣华服的王爷出来了。 第九十五章:暗器 李志眼疾手快,急忙抬起手臂一挡,西宁王挥下的剑便砍在了李志的手臂上。 李志待要夺剑,早被西宁王飞起一脚踢得滚下台阶来。 众人大惊,李志却捂着手臂爬起来高声道:“我虎贲营的弟兄们何在!” 李志一声大喝,那些原本围住林笑笑等人马车的甲士都涌了上来,一起执剑挺枪对着西宁王。 西宁王仰天大笑道:“好你个养不家的狗崽子,竟然暗通水溶那小混蛋,你们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给我把这狗东西的妻小和细作押上来。” 西宁王话音才落,只听得大院外有响声,一队人马急急涌了进来,须叟之间又将大院团团围住,四周房顶上也突然冒出了无数的弓箭手。而一对母子和一个年轻人被绑着拖到了大院内。 李志大怒道:“水浪,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李志不会受你的威胁!你虽贵为王爷,可是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一味贪图享乐,城外多少难民,你不但不发粮赈灾,还勒令守城军士射杀了他们。他们可都是我虎贲营众弟兄的亲人!像你这样人面兽心的畜生,即便当了皇帝,也只会令天下生灵涂炭。你这狗王爷,有功不赏,有过不罚,任人唯亲,忠奸不辨,滥用刑法,残害忠良,为一己之私,不惜劳民伤财发动战争。即便没有皇上派人来联系我李志,我李志和虎贲营的众弟兄们不反你反谁!” 西宁王大怒,便喝令外围的军士道:“给我把他的妻小砍了!” 话音一落,李志的妻小一阵哀嚎,身后的军士挥起了朴刀。 林笑笑却突然从马车里跃了出来,拔枪便射。 一声脆响,那李志妻小身后的军士捂着手腕,手中的朴刀哐啷落地,痛苦的向后退了去。 众人大惊,西宁王便冷笑道:“没想到国师不仅国色天香,而且还擅长使用暗器!” 林笑笑冷笑道:“这不是暗器,这叫手枪!五十步之内,我手指一动,便能让任何人的头上多个透明窟窿!” 林笑笑便拿枪对着西宁王。 西宁王立即躲到了侍卫的后面,高声道:“国师,你想干什么?你的暗器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只要我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你们都得死!” 林笑笑大笑道:“我死之前,必能要了你的狗命!今日之事,我原本以为能用谈判解决,可没想到闹成这样,我也就实话实说。这圣旨你不接,烧了便烧了,但是,前番被你俘虏了的那女子,你必须立马放了出来,由我带走,否则,今日我拼死一搏,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西宁王大笑道:“原来你也是那水溶的女人,或者义妹?我告诉你,那小美人早被我受用无数次了,只怕都有了我的种了,你把她要回去,是不是想让那水溶做现成的爹啊。我实话告诉你,我和水溶必有一战,既然你们都这么在意她,将来把她拉到阵前,不说抵十万雄兵,起码也能要挟水溶,杀杀他的锐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说是赐婚嘉奖,可在城外,你们早把赏赐的金银都散发给了难民,还暗中策反了李志那狗东西,却想来骗我。” 林笑笑大怒,照着西宁王前面一名侍卫的大腿便开了一枪。 侍卫应声而倒,吓得西宁王又急忙一把拉了一名侍卫挡在自己的前面。 林笑笑渐渐向台阶上的西宁王逼来。而身后的护卫统领一声令下,也都急急下马来拥簇在林笑笑身后。 那十名美人也突然从马车中下来,拔出了腰间的短剑。 西宁王恼羞成怒,大叫放箭。 顿时箭如雨下,李志率领策反的虎贲营和外围的军士大战,欲去救妻小,可还是晚了一步。 林笑笑带领护卫便向台阶上冲,可里面的大殿里涌出无数甲士来。 眼看身边的护卫不断倒下,自己也反被西宁王的人包围,林笑笑大急。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底下突然翻出一个人来,跳上驾位,扬鞭策马便赶着马车在大院里横冲直撞。 西宁王的侍卫惊得四散,避之不迭。 这人高声叫道:“笑笑,快上马车!” 林笑笑听得这一声喊,回头一看,正是那戴着牡丹花面具的家伙,知道必是莫远山到了,随即纵身跃上马车来,却高声道:“李志,带领你的人和我们一起杀出去!” 一时间,两股人马合力向大院外冲杀,终于出了王府大院,便一路向城门奔来。 守城的军士见李志在前,还来不及问,早被李志挥剑斩杀。 众人逃出城门,一路向南而逃。 西宁王气得几乎吐血,亲自带领着大队人马一路追赶而来。 李志便带领着剩下人马和林笑笑的护卫在后,和西宁王的人马边战边走。 第九十六章:吴可可之死 林笑笑打马疾驰,刚转过一个山坳,却听得前面有人马疾驰而来,一惊之下,急忙策马躲进了树林里,只见十余骑人马飞驰而过,须叟竟有数千铁骑疾驰而来。 林笑笑惊疑未定,正不知这队人马从何而来,那先前的十余骑人马又折了回来,勒住马急道:“禀皇上,前方二里处有大队人马厮杀,正是西宁王的人,只是不知那被围困的是些什么人!” 林笑笑听了大惊,定眼看去,只见雪光中一位金甲冠英的大将军从马队里打马出来道:“必是李志暴露,率领部下举事。若如此,国师那只螳螂果真将黄雀引了出来,却正是咱们偷袭的好时机。令,一营人马由疾风带领,正面迎敌;其余人马,随我绕到敌后夹击。” 林笑笑听了,恨得咬牙切齿,那金甲冠英的人不是云飞扬是谁,待要打马出来,云飞扬早一抖缰绳,飞马去了。 一时间数千铁骑飞驰而过,地动山摇,才一盏茶的时间,山后面便传来震天的厮杀声。 林笑笑知道,云飞扬的人马已经和西宁王交战,心里又放心不下莫远山,便调转马头,一路飞奔回来。 疾风带领的人马一投入战斗,形势大转。 西宁王大惊,被这突来的人马冲乱了阵脚,又担心还有埋伏,只得急令撤退,却才走了半里地,又迎着云飞扬带领的人马袭来,顿时混战做一团。 双方人马混战,直到天色微明,大战方停,雪地上横尸遍野,血水成冰。西宁王的兵马降者无数。 云飞扬令人打扫战场,却未寻得西宁王的尸体,便有军士来报道:“李志将军身负重伤,已经阵亡,临死前说西宁王带着小队人马,从南面突围而去,恐已经回城。” 云飞扬道:“待一举拿下西宁州,厚葬,查其亲眷善待。此战没能击毙水浪,始终功亏一篑。令降兵为前峰,急速进军西宁城!” 大军立即开拔,却又有飞马来报说:“国师竟在后队军中,说要面见皇上。” 云飞扬顿了顿道:“不见!派人好生保护!有什么话,待攻下西宁城再说!” 云飞扬带队驱赶着西宁王的降兵潮水般向西宁城涌来。 守城的军士知道西宁王兵败,早已经心惊胆颤,无心守城,面对城外如潮水般涌来的铁骑和降兵,许多都是故交亲人,一时间早有人弃城逃跑。 西宁王回到王府,得知城中人心溃散,气急败坏之下,便令人将地牢里的吴可可押解了带着上城楼来,又令甲士急急驱赶城中百姓上城墙守城。 西宁城中顿时鸡飞狗跳,哀嚎四起,乱作一团糟。 北风依然呼号,大雪铺天盖地。晨光初现。 云飞扬见城楼上有一人端坐,正是西宁王,便令大军静默,高声道:“水浪,你该早知有今日。朕说过,你若不守君臣之礼,朕定当叫你追悔莫及。今日之事,你若开城投降,朕尚念手足之情谊,不但饶你不死,还可以给你一百户的食邑封地,让你安享晚年!” 水浪大笑着起身,立在城墙上大怒道:“你这人面兽心,篡位夺权,不忠不孝的东西,也配和我谈什么手足之情,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论资排辈,我是你的兄长,上面还有南安王,怎么也轮不到你这畜生登上大位。不守君臣之道的是你!今日你我拼死一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你别忘了还有二哥南安王,我早已经派人去求援,只怕他的大军就在赶来的路上。不出三日,你必将跪在我的脚下如狗一般哀求。到时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飞扬也不生气,大笑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唯有德者居之。你大势已去,人心涣散,别说三日,只要朕一声令下,这西宁城顷刻便成齑粉矣。城上尔等听着,朕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亦以仁德治国,若尔等开城门投降,我定当善待城中百姓,给你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太平盛世。若尔等执迷不悟,城破之日,定当按反贼论处,株连九族!” 此语一出,城上的军民便慌乱起来。 西宁王大怒,拔出宝剑立马斩杀了数人,吓得城墙上的军民避之不迭,纷纷逃了。 西宁王见人心涣散,大势已去,身边只有几个侍卫,便仰天长笑,怒道:“把她押上来!” 第九十七章:离宫 守城的军民见西宁王水浪已死,早打开城门投降。 云飞扬率大军入城,满城降兵和百姓跪倒了大街小巷。 云飞扬大喜,下令大军迅速换防,且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偷盗扰民,违令者斩。 此令一出,满城百姓欢呼,都口呼万岁。 早又有降军领着云飞扬等人来至西宁王府,只见王府内尸横遍地,人去楼空,那西北角却突然浓烟滚滚。 云飞扬怒道:“西宁王已经伏诛,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放火。” 一行人马便急急向西宁王府的西北角赶来,却只见一幢大殿里有七八个女人和两个孩童自焚。 便有人道:“那是西宁王的王妃和两个儿子!” 云飞扬听了,急忙叫道:“赶快救火!” 可王府大院内一时间也找不到多少水源,这大火已经烧成了势,短时间内哪里救得下来。 七八个女人和两个孩童须叟便倒在了火海里。 云飞扬叹道:“这又是何苦,朕原本想让他的儿子们继承王位,没想到他们也畏罪自焚了。朕将难堵天下悠悠之口,难免让人议论,说朕德薄。” 话音才落,几名军士却押解着一人到来禀报道:“禀皇上,在城中抓到一名藏匿的奸细,有人供出,说他是西宁王的长府官!” 云飞扬回头看了看,此人虽然蓬头垢面,浑身肮脏,但穿着的却是绸缎衣裳,便喝令道:“把头抬起来!” 来人跪在地上,早吓得抖作一团,哪里还能动弹。 军士只得将他的头发揪住,扬起脸来。 云飞扬大笑道:“这不是那伏诛了的罪臣水浪的长府官孙德胜吗,怎么变成叫花子了,却还不忘这身绫罗绸缎的衣裳。” 孙德胜只是睁着惊恐的双眼,一句话说不出来。 云飞扬没好气的道:“既然已经吓傻了,留着无用,反到让其余党生怨望之心,砍了!” 军士便要动手,身边的疾风却道:“且慢,不如将他拉去城中集市上游街示众,就说他原本和西宁王的王妃女眷等有染,所以蛊惑挑动了西宁王造反,就是想鹊巢鸠占;如今事败,怕丑行败露遭诛,所以竟放火焚烧了西宁王府,西宁王妃和子嗣都丧命在这场大火中,他这是毁尸灭迹……” 疾风话未说完,云飞扬便冷笑道:“好,好主意,这事你吩咐人去办便是。只是朕没看出来,你竟有这般心计,可谓是文韬武略。朕有了你这样的人才,还愁大事不成。” 疾风听了这话,连忙在马上拱手道:“皇上谬赞,臣不敢!” 一时众军士将大火扑灭,云飞扬看了看一堆灰烬和残壁,令道:“就地为墓室,将西宁王和他的妃子及子嗣们埋在这里。这被大火烧毁了的大殿便是朕送给他们的礼物,让他们到了阴曹地府,也能受用且不寂寞。” 疾风忙奉承道:“皇上真乃仁义之君!” 云飞扬只是冷笑,便打马转身,向西宁城的城墙上来。 守城的军士都换成了云飞扬自己的人,大小头领二百余人,都是死士。 云飞扬将这些死士召集了起来,看着城外的尸体已经被大雪渐渐覆盖,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除了北风呼号,四野无声。 第九十八章:国师 却说林笑笑驾着马车一路出了西宁州地界,马车却陷进了积雪里动弹不得。 林笑笑无奈,只得将吴可可的尸体从马车里抱了下来,埋在了路旁的一株大桂花树下。 夜色笼罩了下来,林笑笑对着吴可可的坟冢洒了几滴清泪,自语道:“可可,在怒海市时,你便一心想要我和你进这‘红楼世界’来,可没想到,你如今竟然长眠在了这里。如你芳魂有灵,咱们在第四空间再见,但愿到那时,你擦亮双眼,看清这人世间的险恶和真假。我原本想把你带得离这是非之地远些,可马车走到这里便陷住了,这莫非也是天意,是你的芳魂泉下有知,想留在这里吗!” 林笑笑说着,早忍不住泪流满面,却也只得将马车上的马匹解了下来,翻身上马,准备打马离去。 可就在此时,南边山林里突然有了响动,大批人马不断涌来。 林笑笑一惊,猜想来的必定是南安王的人马,却也不躲,反倒打马迎了上去。 前营的探子和林笑笑撞了个对面,林笑笑亮明身份,便随着探子来到中军马车前。 马车里出来一人,正是南安王。 林笑笑将自己的令牌递了过去。 南安王看了看,又将令牌还了回来,便道:“你既是当朝国师,却不知深夜独自来此有何目的,莫不是早知道本王会带大军来?” 林笑笑冷冷道:“我虽为国师,其实并非我所愿,也不是能掐会算之人,只是恰巧罢了。如今我这一去,什么国师都是过往云烟罢了。我之所以来见你,是有一句忠言相告!” 南安王冷笑道:“你说!” 林笑笑便道:“西宁州已经陷落,你此去不仅会再添生灵涂炭,而且徒劳无功,我想劝解王爷立刻停止行军,带着人马回南安州去。” 南安王仰天大笑道:“好个巧言令色,菩萨心肠的国师。若我猜得没错,你是那狗皇帝派来的说客!他和西宁王大战,必定损失惨重,又担心我此去令他腹背受敌,所以竟然派了国师来说这套谎话,虽然有分量,却也不编得动听些!我南安王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听你胡言,想要我撤军,除非拿那狗皇帝的人头来。” 林笑笑看此情形,知道劝说无用,便欲调转马头离去。 南安王却一身喝令道:“既然来了,还想哪里去,给我拿下!” 林笑笑瞬间被围得铁桶似的,便有一名军士出来道:“正是她带领那狗皇帝的护卫,拿着所谓的赐婚嘉奖圣旨骗过了我家王爷,又和早被策反了的叛贼李志一起突然发难,和那狗皇帝里应外合,才使得我家王爷兵败。她是个恶毒奸诈且胆大包天的女人,什么狗屁国师!王爷快将她杀了,切莫中了她的诡计!” 林笑笑大怒道:“正是忠言逆耳,对牛弹琴。你若硬要带兵前去,我也拦不住,只不过,我劝你不要拦着我的路,否则,你虽人多,一声令下我难逃一死,可在我死之前,我也能要了你的命。” 南安王大笑道:“你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待我活捉了你,带到阵前,也让那狗皇帝看看,他到底有多窝囊,竟然想到让一个女人来作说客,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南安王便欲下令动手。林笑笑早将那把手枪拿了出来上了膛。 车内却又下来一位美人道:“王爷且慢,哀家有话问她!” 林笑笑见这女子是从南安王的马车里出来的,且衣着华贵容貌不俗,便早已经猜到是南安王妃探春无疑了。 探春令围住林笑笑的军士都退了下去,朝着林笑笑微微行礼道:“不知国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九十九章:哀家有一计 探春也听不懂,却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什么‘太虚幻境’,‘天意计划’,但我知道,你是二哥哥带进贾府里的人,还曾深得老太太器重。他们既然都相信你,二哥哥还把你当作知己,那我也是相信你的。只不过,如今大军到此,犹如箭在弦上,若贸然回去,势必人心涣散,失了锐气,王爷和我如何再统领南安州。倘若果然如你所说,他得了西宁州残兵,士气正旺,又得了城中补给,一定志在必得,定会挥师南进。到时候,我军往返长途跋涉,乃疲惫之师,若被他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林笑笑听了探春这一番话,心里暗道这探春果然非同凡响,却又无力反驳,只得叹道:“如今我的好姐妹死在了这场权力的斗争中,我只想用我的方法停止这场战乱再继续下去。王妃既然心意已决,我也无需多说,便请保重吧。” 林笑笑说完,翻身上马便欲走。 探春却叫住道:“居士且慢,我虽不知道你所说的方法有没有用,但我可以成全你去一试。而且我还有一事相托付。” 林笑笑便勒住了马道:“王妃请讲!” 探春从腰间解下一块金牌道:“这块金牌虽然说是我南安王府权力的象征,但也只是时常挂在哀家的腰间当累赘罢了,且哀家也从未使用过它。真正的权力,还在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今日我便将它交给你,但愿你能早日实现你的心愿。” 探春说着,便将金牌给了林笑笑。 林笑笑急忙一把接住,拱手道:“多谢王妃,笑笑蒙王妃信赖,不管我的方法成与不成,我林笑笑必定竭尽全力。” 探春又道:“我希望你能去一趟荣国府和大观园,并将家父已经仙逝的事告知府里;如果可能,让他们速速离开京都地界,秘密赶往我南安州来。有此金牌,只要进入南安州地界,一路可保无虞。之后,这金牌便是你的了。” 林笑笑明白了探春的苦心,便仔细的收了金牌,拱拱手打马而去。 探春一阵惆怅,回到南安王处,两人上了马车,南安王便道:“爱妃都和她说了些什么?如今放她离去,若她返回去通风报信,却如何是好!” 探春道:“她必不会回去通风报信,请王爷放心。” 南安王道:“爱妃如何得知?” 探春道:“她便是二哥哥信里提到的笑笑居士,和二哥哥感情甚笃,这是其一;若说她是如今皇上派来的探子,她却如何警告我们不要前往西宁州,并说出西宁州已经被攻陷的话来,这也实在说不通。况且她身为国师,也是真的,绝不可能来做说客,这是其二。她说她原本是怒海市高三的学生,误入了这‘红楼世界’,还说什么‘太虚幻境’,‘天意计划’等等,我虽也不明白,但她想用她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乱,我看倒是有七分真话。况且咱们大军到此,已经是箭在弦上,一切该如何决断,还得看前面的具体情况,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左右的,这便是其三。所以哀家放她离去,并把王府的金牌给了她,和她约定,让她带话给荣国府和大观园。” 南安王听了,便有些吃惊道:“爱妃所言不无道理,咱们带领大军到此,下一步如何行动,确实要看具体情况,可爱妃如何将咱们王府的金牌给了她,她拿了去有何用,莫非她已经答应站在了咱们这边,或者成了爱妃门下?” 探春笑道:“王爷不必担心,这林笑笑和当日的妙玉一般性情,哪里将这些俗世的金银和功名放在眼里。我给她金牌,一者是让她回去能够取信于贾府;二者便是将来府里的人若能离开京都地界,投奔了咱们南安州来,那一路上有了金牌,便可无虞。三便是成全了她的心愿。” 南安王道:“什么心愿?” 第一百章:郭守义 天色大亮时,云飞扬在西宁王府中正自心神不宁,算算时间,自己出宫已经半月有余,虽然一举拿下了西宁州,可宫中的事情始终放心不大,尤其是疾风,原本是李崇德的私生子,此次攻破西宁州后,他虽然有功劳,但言语间已经有些傲慢,这说明他和李崇德之间早有密谋。 云飞扬原本打算待大局一定,扫平南安州后,方将疾风是李崇德私生子这层窗户纸捅破,再腾出手来收拾二人,可如今看来,不得不提前动手了。而那日在城墙上,自己逼迫疾风服下的‘忠义丸’,其实是假的,恐怕也控制不了他多久;可如果直接将他杀了,只怕会逼迫李崇德和李俏儿联手造反。而两人在这‘红楼世界’经营多年,恐怕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暗中力量掌控在二人手中,况且自己现在也离不开二人的支持。如今想来,这疾风倒是个烫手的山芋。 云飞扬想着这些,一时千头万绪,突然却接到飞马来报,说在小雷山谷口发现南安王派来的使团。 云飞扬跳了起来,大笑道:“终于还是来了!如果再晚几日,只怕我大军不能久持,一切都不好办了。那使团可说明来意?” 来人禀报道:“回皇上,那使团到了谷口,便不肯向前,僵持良久,他们又向两侧山上喊话,说是南安王闻得皇上亲率大军征讨西宁叛王,已经率领大队人马前来护驾,人马就驻扎在离小雷山十余里的地方。那西宁王派出去向南安王求救的信使已经被斩首。” 云飞扬听了,心里狐疑,大怒道:“咱们布下的埋伏,如何让他知道了?却又斩杀了水浪派出去求救的信使!如今竟成了僵持的局势。” 云飞扬来回踱着步子,突然令道:“传令疾风,调集城中五百骑人马,一同和我赶往小雷山。” 来人领命而去。云飞扬左思右想,冷笑道:“莫非是先前派出去追赶林笑笑的那几个狗东西泄露了机密?” 云飞扬心里虽然又气又恨,自己精心布置下的棋局竟然全乱了,叹道:“若知道是谁坏了我的大事,我非活剐了他。” 云飞扬披上一件貂裘大氅,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玩意,却正是当日林笑笑跌落鸳鸯河时落下的激光小手电筒,冷笑道:“如果此事和你有关,那便是证明你铁石心肠的要和我作对了。” 云飞扬上了马车,在数十个侍卫甲士的拥簇下急急向城门口而来。 疾风得了命令,早带着人马在那里等候,见了云飞扬的马车,急忙带队下马跪在雪地里。 云飞扬只在马车里掀开车帘一角道:“事情紧急,不必多礼,速速随我出城前往小雷山。此番朕还有大事交给你去办,若成,加官进爵,赐‘忠义丸’解药!” 疾风连忙叩谢不已,便起身带队朝前飞奔而去。 云飞扬方来至小雷山前,停了马车,便喝令疾风道:“去告诉南安王的使团,说既然是来护驾,朕今亲自出城十里迎他,如何不见南安王他本人前来。” 疾风疾驰而去。半个时辰后,只见十余人马护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却是南安王的长府官郭守义来了。 郭守义急急下车朝着云飞扬的马车叩拜道:“南安王长府官郭守义代南安王及王妃启奏陛下。闻仁皇讨伐叛王水浪,南安王及王妃诚惶诚恐,祈上苍保佑仁皇旗开得胜。然离乱中,有逆王党羽窜来挑拨,今已经伏诛。王及王妃又恐仁皇安危,故亲率三万铁骑前来护驾,于中途得遇国师笑笑居士,知仁皇大获全胜,不胜之喜;然一路舟车劳顿,王爷抱恙,故命长府官郭守义代王爷及王妃前来恭贺仁皇。今有南安王爷亲笔贺表一封,及逆王党羽首级,一同献上,以表拳拳忠义之心,不忘手足之情。” 云飞扬坐在车内听了,气得几乎暴跳,却又强按下心头的怒火,冷笑道:“既如此,朕已经知道他为人臣子的心意了。然朕虽居大位,却不忘兄弟手足之情,朕今日亲自出城十里来迎他,这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况且,朕军中有良医,惜未带在身边。此地离西宁离宫不远,南安王及王妃可随朕到西宁离宫医治,一者可叙手足之情,二者朕亦有大事和他们商量。” 郭守义却道:“仁皇天恩浩荡,然南安王爷抱恙车中,实在……” 第一百零一章:探春代行令 云飞扬冷笑道:“说得有理,那依你之见,计从安出啊!” 疾风又接着道:“那南安王此次前来,分明是想和西宁王前后夹击,但他没想到的是,皇上不仅神勇,而且神机妙算,早在他们到来之前竟将西宁州攻陷了。他们害怕皇上得了西宁州残兵和补给,兵峰正盛,所以龟缩不前,转而说是来护驾。其实,其居心叵测,皇上不可不查。” 云飞扬道:“你果真有勇有谋,既有此心,朕一定会成全你。只是时机未到。” 疾风又道:“臣还听说,那南安王对他的王妃言听计从,军中谋略,恐怕多出自她之口,而她又是贾府的千金。如今贾府捏在咱们手中,皇上可拿贾府要挟她,只要她自乱阵脚,南安王必定无所作为。依臣之见,不如趁那南安王前来时,其注意力必在前锋,臣带领一队人马绕到其后,烧其粮草,其军必定大乱。皇上趁机领军从正面出击,必定大获全胜。” 云飞扬听了,便道:“好,朕会给你拖延时间,以今日天黑时分为限,不知你想要多少人马?” 疾风道:“兵贵精,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只此随行五百骑兵足以。” 云飞扬大笑道:“朕就给你五百骑兵,即刻出发。” 疾风十分得意,领命而去。 云飞扬此时身边便只剩下数十侍卫。 侍卫副统领雷云见疾风离去,便进言道:“疾风此去,恐难成功,那南安王军中既然有探春那奇女子在,大军粮草关系非常,不会不严加防范。恕臣直言,这南安王大军突然到来,按时间推断,应该是咱们出征后数日便得到了消息,恐怕是宫里……” 云飞扬打断道:“朕知道,不必多言。待朕回宫,你便是侍卫正统领!” 雷云听了,立即明白过来。 云飞扬又道:“咱们今夜,必有一战,否则,朕的威严尽失,那南安王只怕会得寸进尺。将来想要收服南安州,只怕是难上加难。” 正说话间,前方一匹快马飞来,报道:“启禀皇上,那南安王独自一车前来,马车在谷口不远处停下了,说是马车陷进了雪坑里,动弹不得,请皇上移驾过去。” 云飞扬大怒道:“放屁。你去告诉他,朕就在这里等,马车陷住了,让他爬也给我爬过来,朕有的是耐心。” 来人又打马疾驰而去。 雷云道:“南安王那厮是怕咱们埋伏在这小雷山两侧上的伏兵,所以迟迟不敢过来,却想出了这馊主意。若皇上真想见他,不如让臣先过去会会他。” 云飞扬道:“不必。去传朕的旨意,天黑时,埋伏在山上的所有军士全部出动,分左右两军包抄敌军,将其拦腰切断。” 雷云领命而去。 云飞扬又令一名侍卫道:“你速回西宁城里,传朕口懿,令郑飞将所有守军调集前来,务必在天黑前赶到。”云飞扬说着,将自己的一块玉佩解下来交给了侍卫。 大雪无休无止,北风呼号,天寒地冻。 探春和南安王在马车里,身边只一个驾车的侍卫,听了来人回报,索性当真便下车来,却只是不敢走进前方的谷口。而两人的身后不远处,早有许多甲士埋伏在雪地里。 南安王道:“爱妃,看来这‘葵丘会盟’之计怕是要落空了。咱们不愿过去,他也不敢过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一语提醒了探春,探春看看天色将黑,突然有所悟,急道:“王爷快上车,咱们回去。” 南安王惊道:“怎么了?敌军虽然在这山上两侧必有伏兵,可也未曾有异动。” 探春道:“时间!他想必是在拖延时间!” 南安王不解道:“拖延时间?他为何要拖延时间?” 探春道:“他今日威严扫地,必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如此怠慢,已经是大不敬之罪!若放咱们安然离去,待咱们回到南安州,他数年内必然无所作为。我想,他也是看穿了这一点。今夜,他势必拼死一搏。咱们在这里和他耗了这么长时间,只怕他已经派人绕到咱们的后方偷袭。” 南安王想了想,惊道:“后方粮草!” 南安王和探春急忙上了马车,早有飞马来报,说大军后方粮草遭到偷袭。 探春急道:“传令警卫营周乾,务必守住这谷口半个时辰,之后撤离。” 第一百零二章:梦 却说这一日,贾宝玉正自神情恍惚,躺在床上朦朦胧胧间,只见一个手拿拂尘的美人向自己走来道:“都这会子了,你还赖在床上,你可知道,你不日便有大喜和大忧,可谓是一哭一笑,哭笑各半。到时候,你人不人,鬼不鬼。你倒还罢了,可那浊物将何去何从?” 贾宝玉定眼一看,这美人分明是林笑笑,可转眼间又有些像妙玉,正自疑惑间,这美人一甩拂尘,便将贾宝玉带到了一处仙山琼岛之上,只见紫气云绕,瀑布飞流,无数巍峨宫殿错落在其间,到处奇花异草,飞鸟盘旋。 贾宝玉看得呆了,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却只见那边远远的一棵梧桐树上飞来一只凤凰,朝着天空鸣叫了数声,便引得无数飞鸟都飞了过去,环绕在它身边,如同朝拜一般。 贾宝玉正待要问,这美人却道:“此乃百鸟朝凤,它将在百鸟的朝拜中涅槃重生。” 话音刚落,只见那凤凰突然着了大火,须叟化为灰烬。 百鸟开始哀鸣,悉数投身进那灰烬之中。 转眼间,灰烬里飞出一只金凤凰来,朝着贾宝玉这边啼叫了几声,便又带着百鸟飞走了。 贾宝玉惊疑未定,身边的美人却拉了贾宝玉的手道:“时机也到了,咱们快到那边大殿里拜堂去吧。” 贾宝玉急忙回头看了一眼美人,却怎么变成了薛宝钗。 只见她竟将大红的盖头一笼,拉起宝玉便腾云驾雾的飞奔起来。 贾宝玉大惊,急忙要叫,可口里却出不得声,低头一看,只见脚下面全是茫茫黑水,翻天滚地,冒着黑气,便有许多尸骸从黑水里漂浮起来。 贾宝玉惊得一阵颤抖,手一缩,挣脱了宝钗的手,人便从空中掉了下来。 眼看贾宝玉就要掉落进黑水河里,却有一只木筏划来,上面立着个道姑,轻轻一举船桨,便将贾宝玉稳稳托住,放在了木筏上。 这道姑背对贾宝玉,冷冷道:“此乃迷津,坠入者将万劫不复!” 话音才落,道姑划着木筏已经到了岸边,一抬船桨,便将宝玉送上了岸。 宝玉惊魂稍定,连忙躬身作揖道:“多谢仙姑救命之恩,未知仙姑法号,在何方修行得道。” 道姑早划着木筏去了,却道:“我乃木筏居士,专在此迷津渡有缘人,你尘缘未了,且去吧。” 宝玉待还要说话,只听得迷津中发出无数凄厉的哀嚎声,便有白骨浮上岸来拉宝玉的脚。 宝玉吓得大叫了一声道:“居士救我!” 贾宝玉这一声叫出了口,人便悠悠醒来,只听得耳畔袭人道:“宝玉,宝玉,你这是怎么了,你的命根子回来了。” 宝玉睁开眼,只见袭人拿着那块通灵宝玉不断念佛道:“阿弥陀佛,你可算醒了来,却怎么大白天的就迷住了。” 贾宝玉只觉得口干舌操,头似千斤重一般,便只说了声:“茶!” 袭人急急起身,亲自去倒了一盏苦荞茶来。 贾宝玉喝了一口,只觉得苦入肝肠,便又吐了出来。 袭人道:“你才迷住了,这苦荞茶能让你清醒些,怎么又吐了,你好歹喝它几口,只怕这痴病便好了。” 宝玉道:“还是换了那蜜饯茶来好些,这苦的我吃不惯。” 麝月便从外面进来道:“都是你从小儿蜜饯罐子里泡着,那里吃得了这苦的。可正因为这样,你甜的吃多了,难免在心里积下些痰,如何不痰迷心窍,得了癔症。” 袭人听了,便嗔道:“你胡说些什么!” 麝月早出去端了一盏茶来道:“这蜂蜜是早些儿宝姑娘送来的,蜜饯却早没了,我兑了些蜂蜜在这茉莉花茶里,你试试可好不好。” 宝玉就着麝月的手喝了一口,顿时又吐了道:“甜得腻人,快换了,还拿那年栊翠庵送了来的龙井便好。” 麝月又只得出去。 袭人便道:“你这也特难伺候了。如今妙玉早死了,如果将来没有了那一罐子她送的龙井,我看你竟渴死了不成。” 袭人这话才出口,又早红着脸捂着自己的嘴,低下了头。 宝玉叹道:“如果没有了,我横竖从此不喝茶便罢。” 第一百零三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宝玉和袭人听了,只得急急过凤姐这边来,却哪里有人,便又往王夫人这边来。 只见那周瑞家的和林之孝家的两人,正七手八脚的掐凤姐的人中,又灌姜汤。王夫人却只是在一旁抹泪。 过了良久,凤姐方悠悠醒了过来,开口道:“巧姐儿!” 一语未了,凤姐已经泪流满面。 宝玉等人见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王夫人见凤姐醒了过来,便令袭人等扶着宝玉自去。 王夫人叹道:“这也是你的命,如今老爷尚未回来,咱们府里都乱世为王了。你却叫我说你什么好。” 凤姐便哭诉道:“他早就盼着我死,好把那小妖精给扶正了。如今咱们老爷得皇上恩宠,眼看就要高升了,府里好不容易翻转过来,我原想着咱们一家子和和气气的过日子,谁想,昨晚他却和那小妖精密谋,说是要卷了家财逃到南安州去。我听了,以为他是气话,没想到,他竟真的把官中的账目拿了,便要取银子去。我要过来告诉太太,他便恼了,踹了我一脚,还当着那小妖精的面写下了休书。” 王夫人怒道:“他这真是无法无天,要学那孙猴子大闹天宫了,府里还有没有王法!快去把他两给我叫来。” 周瑞家的忙答应着,便要出去。 凤姐却道:“只怕晚了!他早和那小妖精出府里去了。” 王夫人气得浑身颤抖道:“没想到咱们府里竟出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这又不是天塌下来,他如何就要卷了官中银票逃往南安州去?你倒是给我说个明白。” 正说着,林之孝急急进来道:“大事不好了!” 王夫人怒道:“又是什么事,怎么连你也没了规矩!快派人去把琏儿和那小娼妇给我找来!” 林之孝喘了喘气,方道:“不用找了,琏二爷在二门外被宫里的人给拿住了。” 众人一听,都惊呆了。 王夫人急道:“这是为何?难道宫里竟管起咱们的家事来!” 林之孝也惊得非同小可,便道:“来人好像是宫里的禁卫军,不问青红皂白,见了人便抓,现如今二门外的屋子里关了好多的人。我才见了一眼,便急急赶来告诉太太,却哪里敢往上撞。只怕这会子那些人就要进来了,太太还是快拿主意要紧。” 凤姐听了这话,抹了眼泪起来,冷笑道:“若是因为我前番的事,是死是活,哪怕是千刀万剐,横竖我一个人去顶着,绝不敢带累了太太和大家。只是我那苦命的巧姐儿却怎么办。如果还有回旋的余地,还望太太可怜她些,好歹别让她受罪。” 凤姐说着,便欲往外走。 王夫人却叫住道:“你可是气昏了,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不知东府那边怎么样了。你快带着宝玉和巧姐儿往后面去躲躲。如今府里没个顶梁柱的男人,只有我这把老骨头去顶着了。” 凤姐还要说什么,王夫人早扶着彩霞出去了。 凤姐只得急急和小红出来,便叫上了宝玉和巧姐儿,急急出了园子,一路往通往大观园的后门奔来。 贾宝玉由袭人和麝月扶着,早吓得心惊胆颤。 凤姐将贾宝玉和巧姐儿安置在了大观园内一处隐秘的所在,含泪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能脱此难,巧姐便交给你们了。” 凤姐说着便走。 贾宝玉含泪叫住道:“凤姐姐哪里去,到底出了什么事?” 凤姐叹道:“这一回,只怕是在劫难逃。咱们这府里也不是被抄了一回了。如今太太在府里,我怎么能不去。” 凤姐说着,将手上的一只金缠丝镂空的金镶玉手镯取了下来递给巧姐道:“我的儿,你和你二叔叔好好呆在这里,如果没事,娘便来接你。” 巧姐儿十四五岁,抱住凤姐的大腿跪在雪地上,哭得泪人一般。 凤姐一咬牙,抽身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天翻地覆 十余名禁军如同虎入羊群,拉起几个有些姿色的丫鬟便欲往外拖。 彩霞正扑在王夫人身上哭泣,早被提着出去了。 便又有两个人来拉扯平儿和小红。 贾琏见此,虽怒极,却不敢站起来发作。 尤氏虽然早吓得脸无人色,却因年老色衰,无人来理会,和贾珍倒在墙角里抖作一团。 凤姐却大怒着扑了上来,朝着两名禁军又抓又咬。 两名禁军大怒,方放开了平儿和小红,一把揪住凤姐的头发,一耳光便将凤姐打倒在地,又狠狠的踢了数脚,大骂道:“你个该死的叛贼,竟还敢和大爷撒泼,看老爷一刀结果了你。” 禁军拔出了朴刀,正要下手,门外却进来一位校尉大声呵斥道:“混账东西,谁给你们这样的胆子,他们虽是罪人,可皇上只令抄家,并未下令斩杀,你等不要命了,还不给我滚出去!” 众禁军听了,只得急急出来。 校尉便道:“你们都给我老实呆着,不久自会有皇上的旨意来。” 校尉说完,转身欲走。 贾琏却急忙上来赔笑道:“军爷,容小的说句话。” 贾琏说着,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了校尉。 校尉冷笑着接了,却道:“还有多少,统统拿出来!” 贾琏便有些犹豫。 校尉早不耐烦,扇了贾琏一耳光,怒道:“都这会子了,你还想留着银票到阴曹地府里去受用不成。实话告诉你吧,这一次,你们贾府犯的可是谋反的死罪。那南安王妃妖言惑众,竟然鼓动南安王起兵造反,早被皇上的大军给打了个落花流水。如今皇上震怒,刚回到宫里,便令我等来拿你们,抄你们的家。这些银票,本校尉拿了去,也不敢花的。你趁早统统交了出来,也许还能给你们个痛快,否则,只怕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校尉说着,早自己伸手进贾琏的怀里,搜出了一沓银票,大笑着去了。 贾琏顿时傻了眼,两眼一翻,往后便倒,半晌不省人事,还是贾珍上来掐人中,一阵拍打,将贾琏救醒过来。 贾琏痛哭道:“完了,这一次,完了。” 贾珍却道:“咱们在府里,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若是南安州还在,只怕咱们都还死不了。若是没了,只怕果真一切都完了。” 贾珍和贾琏两人便都抱头痛哭。 众人被囚禁在屋子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翻天掘地,似乎在找什么。 那校尉突然去而复返,进来道:“你们中人若有谁知道那贾宝玉下落的,早早出首,本大爷还能格外开恩,免了你们些皮肉之苦,若是瞒着不报,本军爷有的是办法,男的敲骨剔肉;女的,我军中有的是男人。” 话音才落,门外几名禁军提着一个浑身衣服褴褛,头发蓬松的女人进来,往地上一仍,大笑道:“这便是下场!” 众人看了,却正是彩霞,早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只爬在地上,睁大了两只眼睛,惊恐的看着众人。 贾环原和彩霞要好,此刻见了,忍不住痛哭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贾环的计 凤姐听了林之孝供出这番话,早气得杏目圆睁,将两排玉牙几乎咬碎,也不出声,突然冲了上来,抓住林之孝的胸口,抡起巴掌便是一计响亮的耳光。 林之孝虽然先挨了李茂一脚,但到底是男人,此时早翻身反将凤姐按倒在地,大怒道:“你这死不了的贱人烈货,我夫妻两这些年来受了你多少恶气,今日我便一同奉还。” 贾琏见两人厮打,只是冷眼看着,悄悄躲到墙角贾珍身边去了。 李茂却只是冷眼看着大笑。 只见凤姐发了疯一般,突然抓住了林之孝的头发,伸嘴便咬在了林之孝的脖子动脉上。 林之孝顿时大叫,血便如同泉水一般从脖子上冒了出来。 林之孝家的欲上来救,脚下却被谁伸腿绊了一下,人便往前倒,瞬间头朝下,磕破了脑门,也流了一地的血,须叟死了。 凤姐许久方松了口,两眼怔怔的看着众人,突然又放声大笑起来,如同疯了一般。 林之孝倒在地上,睁着两只惊恐的眼睛,早没了气。 钱公公见了这血腥的场面,也禁不住一阵颤栗,急急扶着两个小太监出去了。 李茂大笑道:“好厉害的母夜叉,果然了得。”说完转身便走。 贾环却跟上来俏声道:“我叫贾环,是这府里的三公子,我知道那贾宝玉他们躲在哪里,只是我若说了,你要保证不杀我,也不打我,还有我娘。至于这里面的人,我都知道呢,可以给你一一指认,只是那老妖婆子贾宝玉的母亲,早死了,那边躺着的便是。” 李茂听了,转身见贾环指着王夫人的尸首,便大笑道:“好,那你便随我来,待捉住了贾宝玉,本校尉一路上一定好好的照顾你,当然更不会杀你了。若是你敢撒谎,消遣本校尉,我定当活剐了你。” 贾环便和李茂去了,却径直往大观园的栊翠庵来。 李茂带着众禁军来至栊翠庵外,贾环便指着庵里的一座藏经阁道:“贾宝玉必定在里面。” 一名禁军便怒道:“放屁,你小子带着我们转悠了这大半天,却原来是胡说八道,这里面我们早搜查过了,哪里有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李茂听了,踹了贾环一脚大怒道:“你小子可是找死!” 贾环急忙跪下作揖道:“小的并不敢撒谎,大人们突然进府里来时,那林之孝急急来报,我却听得那老妖婆要那烈货带着贾宝玉和她姑娘快逃,却只不提我,我便悄悄儿的跟了来,躲在他们后面,听得麝月说,大观园里栊翠庵有地宫,还有吃的,便躲到那里去吧。我本想也跟了去的,可又怕遭他们排挤,便只得又偷偷的回来,只见王熙凤那烈货也出来回太太屋子里去了,我便悄悄儿溜朝前头来找我的母亲,没想到却被几位军爷逮了个正着。没过多久,那烈货也被军爷们逮着了。在那屋子里,那位公公也说了,要保证主要人犯安全到皇城,留着还有大用,我和我母亲便是主要的,是那南安王妃的弟弟和生母呢。” 李茂听了,大笑道:“原来如此,你却是那反贼王妃的亲弟弟,如此说来,本校尉倒是要善待你了。” 李茂说着,早又飞起一脚将贾环踢翻,怒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这会子才说,害得老子费劲,那王夫人也死了!却不知那麝月又是谁?地宫又在何处?” 贾环道:“她是贾宝玉的贴身丫鬟,还有王熙凤的姑娘和袭人也在。只是这地宫应该在庵里,具体位置小的也不知道,但小的自然有办法找到,求军爷让小的戴罪立功,小的有一计,定可让他们自己出来自投罗网!” 李茂听了,便冷笑道:“你有何计策,且说来听听,若果真能凑效,倒也省得老子翻天倒地的找。” 第一百零六章:囚 贾宝玉挣脱了袭人和麝月的手,便按下开启地宫的机关。 贾环正坐在三清像前哭泣,突然听得三清像竟然轰隆动了一下,吓得哎呀一声倒在地上,便又连忙跪着求饶道:“道君爷爷,我也是被逼无奈,您老人家显灵,可千万别怪罪我。” 话音才落,只见三清神像转动了一百八十度,底座下竟然现出了一个通道,贾宝玉便从通道里出来了。 此时大殿里因妙玉死后,早没了香烟烛火,光线有些昏暗。 贾宝玉便道:“你所言可是真话?” 贾环一时吓得糊涂了,以为是三清道君显灵,便只是叩头如捣蒜一般,口里叽里咕噜念叨些什么,也听不明白。 贾宝玉便上来扶起贾环道:“别磕头了,咱们回去吧。” 贾环听了贾宝玉这话,方醒了过来,又大笑道:“原来是你!” 两人正要走,下面袭人和麝月扶着巧儿也上来了。 贾环见了,仰天大笑。 麝月便道:“环哥,你笑什么?如今府里到底怎么样了?” 贾环回过神来,便笑道:“没事,我高兴呢,可找着你们了。如今那些禁军也走了,只是府里出了些事,凤姐姐正忙得不可开交,说你们必然在这里,叫我来叫了你们快回去呢。” 贾宝玉却含泪道:“老爷和太太怎么样了?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贾环便道:“怎么不是真的,你快和我回去便是!那边多少事等着你呢。你是老爷和太太的亲儿子,这祭奠的主位还能少得了你?” 贾宝玉听了,早哭得肝肠寸断。 贾环催促道:“快走快走!有泪到了那里再淌。” 一行人便随着贾环出得栊翠庵来。 贾环却撒腿便跑,早被李茂带着人从树林里出来,一把按翻拿住。 袭人和麝月等见了,吓得大声尖叫。巧姐只抖作一团。 贾宝玉反倒是没事人一般,只傻傻的站着。 李茂便上来冷笑道:“想必你便是贾宝玉了?可算逮着你了,若没有这小子的鬼主意和带路,老子恐怕还得大费周章,这回好了!我看你弱不禁风,便也不绑你,只望你能合作,便和我走吧。” 贾宝玉道:“不知哪里去,只求军爷别为难了她们。” 李茂笑道:“你自身都难保,却还想着这几个美人!不过你放心,你如今是皇上亲自点名要的主要人犯,在皇上发落你之前,我可是不敢动你一个手指头的,还得好好的伺候好了你!” 贾宝玉道:“我贾府犯了什么罪,竟然宫里的禁军也亲自来了。” 李茂大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些,你的那三妹妹叫探春的,怂恿着南安王造反,已经在西宁州和皇上大战,却被打得落花流水,带着几个残兵逃回南安州去了。你们贾府可是脱不了干系的,还是速速和我回去。到了宫里,只怕皇上都要亲自审你。我也听说,皇上尚未继承大位前,也曾和你会过数面,到时候,就看你的造化了。若不是看在这点上,我也不必和你啰嗦客气!” 贾宝玉只得含着泪和李茂往荣国府里来。 钱公公得知贾宝玉已经抓到,便令李茂将贾府内主要人等即刻押解回宫。 李茂不敢怠慢,早令人将几辆贾府里的马车顶棚掀开,做了几幅囚笼,把贾珍、贾琏、贾环,以及王熙凤、尤氏、赵姨娘等人都锁了,扔进囚车里。 贾宝玉虽然也被上了锁,但却坐在了有顶棚的马车里。只可怜巧姐,被锁着和凤姐仍进了囚车里面,冻得瑟瑟发抖,只扑在凤姐怀里惊恐的痛哭。 贾宝玉便求钱公公道:“烦请公公格外开恩,和那校尉大人说说,让我去坐囚车,把巧姐换来这马车里吧,她还小,毕竟也不知道大人们的事,纵然有罪,也还望公公和大人们垂怜!” 钱忠曾和贾政一起前往南安州,心里虽然痛恨南安王当日的无礼,却对贾政的德行颇为敬佩,又担心着此时南安州并未全部攻下,将来或许又和朝廷讲和,那这贾府不是又要起死回生,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便道:“放心,我这便令人将她挪过来和你同乘一辆车便是。只是你不可再生事端。到了宫里,一切自有圣裁。至于那些丫鬟下人等,只能按律办事了。” 贾宝玉只得连忙称谢而已。 第一百零七章:包子 店小二当即疼得倒在了血泊之中,惊得街道上的人四散。 这军士也全没当一回事,便大摇大摆缓缓打马而去。 正在此时,一个人从旁边的一家酒店里出来,高叫道:“前面那骑马的畜生,哪里去!” 军士听了,勒马转身,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道人立在雪地里,腰间一柄长剑。 军士大怒,待要打马过来,这道人却冷笑一声,从雪地上抓起一把雪,捏成一个雪球,扬手便朝军士打了过去。 军士正中面门,顿时大叫一声从马上掉了下来。 众街坊都惊得叫了一声“冷二郎!” 军士的门牙竟被打掉了一颗,捂着嘴爬起来,惊得撒腿便跑。 冷二郎早飞身上去,一脚将军士踢翻,长剑一挥,便将军士的耳朵销掉了一只。 鲜血从军士的耳根子淌出来,须叟冻成了冰,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冷二郎冷笑道:“我这一剑是给你这仗势欺人的畜生长些记性,别以为这‘红楼世界’无法无天。” 军士吓得跪在地上叩头求饶不已。 冷二郎却看看雪地上的包子道:“你好大的胃口,要了这么多包子,如今我要替那包子店的老板收钱,十两银子一个,你给是不给。” 军士磕头如捣蒜,忍着疼在身上摸索了半晌,却只摸出几两碎银子来,求饶道:“我这也是一时心急,急着拿这包子去救人。冷二爷的大名小的如雷贯耳,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我吧。” 冷二郎便道:“救人?救人便可以横行霸道?我看你是宫里的禁军,你老实说,你来此镇上何为?” 军士磕头道:“小的没说谎,我们才奉皇命抄了荣国府的家,押解着一干人犯回来,那贾宝玉却说肚子饿。他原是皇上钦点的要犯,我们怕他有个好歹,所以只得奉了钱公公的命,来买些包子,却真是去救人命的。那贾宝玉怀里还带着一个小女孩,若再没吃的,这天又冷,只怕挨不到皇城天牢。” 冷二郎听了,大惊,也没接军士的银子,只踢了他一脚道:“拿着你的包子,滚!” 军士捡起地上的包子,翻身上马,飞一般疾驰而去。 店小二此时早被人扶起,便要走。 冷二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朝着店小二过来道:“今日便不要再做生意了,带着家人关了门,找个地方包扎好伤口,暂时离开吧。” 冷二郎将银子塞进店小二的腰包,转身去街道那边牵了马,飞身上马而去。 众街坊见了,都暗暗道好,一人便道:“原来他就是遭朝廷通缉多年的冷二郎冷大侠!真是好人,侠义心肠!” 一人又道:“如今这世道,世风日下,乱世为王,皇帝换得如同翻书一般,朝令夕改,民不聊生,不知何日是个头。” 一人又道:“我听说这次皇上亲征南安州,吃了大亏,只怕又要征兵打仗,真是不让人活了,咱们索性都逃往南安州去吧,听说那里有个叫探春的王妃,甚是了得,能文能武,且爱民如子。再在这地方呆下去,只怕咱们都没活路。” 众人便都议论纷纷起来。 冷二郎一路尾随那军士而来,远远的只见两百来人的禁军押解着许多人犯和十来辆囚车缓缓而行。那军士将包子扔进一辆马车里,便有人伸出头来道谢,却正是贾宝玉。而后面囚车里的人,便是贾珍,贾琏等人。 冷二郎叹道:“玉兄,没想到你竟有今日,我定当想办法救你!” 话音才落,那军士却看见了冷二郎,便大叫起来,大喊拿贼。 数十骑人马便向冷二郎这边飞奔而来。 冷二郎也全无惧色,长剑出鞘,便和来人大战在一起,瞬间砍翻数人。 众军士见冷二郎非常了得,便急叫禁军中的弓箭手来。 第一百零八章:狱卒 狱神庙的大门是一个张着嘴的兽头,人从门里进去,便如同被这怪兽吞噬了一般。 贾宝玉不寒而栗,早被两名狱卒一条铁链锁了,牵着进狱神庙来。巧姐却早被另外两名狱卒带进天牢里去了。 贾宝玉哭得声泪俱下,却也无可奈何。 两名狱卒怒道:“你这该死的老鼠,好生呆着吧。这天寒地冻的,却还要害得老子在这里看守你。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来了这里,老子便是天,你若懂得些规矩,识趣的,便拿来吧。” 贾宝玉抹泪道:“拿什么来?我实在不知道二位说的什么!” 一名狱卒便冷笑道:“果真是什么也不懂的死老鼠!那大爷我便给你提个醒。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这大牢里,也有规矩,你若是有些人情的话,只怕少受些罪,若是没有,爷有的是法子整治你。” 贾宝玉还是不懂,便道:“人情?我和你们初会,哪里有什么人情!” 另一名狱卒便怒道:“也别和他啰嗦,咱们直接搜便是了。我看这小子穿戴不错,就不信一点油水也搜刮不出来。” 两名狱卒说着,便来翻贾宝玉的身上,可除了脖子上那块通灵宝玉,一两银子也没翻着,不禁没好气的道:“他娘的,这小子穿着光鲜,却身无分文,这块破玉不知道能值几个钱,只怕连今晚的一顿酒钱也不够的,却是他娘的晦气。” 两名狱卒没好气的踢了贾宝玉两脚,将锁着贾宝玉的铁链子一头锁在了狱神像的腿上,便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一名狱卒道:“要不要我留下来看着这小子?” 另一名却道:“你看他那样,痴痴傻傻的,况且这里是天牢的狱神庙,量他也跑不了。咱们快去快回,只到天牢街李老头那里买些酒肉来便罢,否则,今夜如何过,还不被冻死。” 两名狱卒说着,关了狱神庙的门,一路抄近道出了皇宫禁地,便往天牢街上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雪纷纷扬扬。天牢街在皇城禁地外不远,此时行人稀少,店铺早早关门。 两名狱卒轻车熟路,来到一家小小的酒家,把门敲得山响。 须叟,一位老者出来,见了二人,忙赔笑道:“二位爷又来打酒,可是又有新的囚徒到了。” 狱卒不答话,早挤进门里去,搓着手道:“别废话了,今日却是晦气,逢着个铁公鸡,傻里傻气的不说,还没什么油水,只得了这块破石头,便给你换顿酒肉罢了。” 狱卒说着,把那块从贾宝玉身上搜了来的通灵宝玉抛给老者,便自顾坐到屋子内的火炉旁边烤火。 老者拿着通灵宝玉看了看,笑道:“这是块病玉,值不了几个钱的。” 狱卒没好气的道:“废什么话!有什么下酒菜,多给弄些,爷这些年来也没少照顾你的生意。再啰嗦,信不信爷一把火将你这店铺点了,好烤火暖暖身子。” 两名狱卒说着,便将各自身上的酒葫芦解了下来扔给老者。 老者只得收了通灵宝玉,拿着酒葫芦急急进去了。 一盏茶的工夫,老者拿着两只灌满了酒的葫芦和一包东西出来,赔笑道:“酒已经给二位爷灌满了,只是这连日来大雪,客人稀少,小店也就没常备什么下酒的,只这只烤鸭,还是我自己留着的,便给了二位爷吧。” 一名狱卒便骂道:“混账的老东西,就给这么点,还不够我二人塞牙缝的。你别留着好的舍不得,待我翻了出来,却不饶你。” 老者急忙道:“实在是生意难做,果真没有了。若再过些日子,只怕我这小店也要关门倒闭了。” 狱卒不信,早进里面去翻了一通,果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却见里面厨房里还放着一坛子女儿红,顺手拿了便走。 老者急忙上来道:“这是我留着给我姑爷和女儿的,她们才回姑爷家去了,过几日便是他们大喜的日子,这坛子女儿红我储存了十八年,是给他们……” 老者话未说完,早被狱卒一把推翻在地,拎着酒大笑着出门去了。 两名狱卒出了酒店门,外面风雪正紧,一人便道:“这年月,真是没法活了,一连几个月大雪,只怕又要如同那一年饿死人。” 另一人道:“这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如同翻书似的。咱们这差事,也不好做了。犯人越来越多,却都是穷光蛋。” 第一百零九章:见字如面 柳青将手中的长剑一抖,长剑在两名狱卒的面前发出一阵龙吟。 狱卒吓得连忙求饶道:“小的们确实从他身上得了一块玉,便拿它到前面的李记酒馆换了些酒肉吃而已,小的并没有敢对那贾宝玉怎么样……” 没等两人继续把话说完,柳青早飞起两脚,将两人踢得昏死了过去,拖到一处没人的僻静巷道深处,把两人的衣服拔了个精光,解下两人的腰带将两人捆得粽子似的,扔在雪地里,方出来翻身上马,便往前面的李记小酒馆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贾宝玉独自在狱神庙里冷得瑟瑟发抖,只见一盏小小油灯隐隐绰绰,那泥塑的狱神像怒目而视,手里拖着铁链,持着一柄长剑,似乎就要挖人心肝似的,一时间心里又惊又怕,却见身边有一床破烂的草席,只得将草席拖了过来盖住身子,卷缩成一团躲在草席下。 门外的北风呼号着,贾宝玉又冷又饿,正自无可奈何,却听得有人进来高声道:“罪囚贾宝玉,快起来!” 贾宝玉被两名军士不由分说拖了起来,便被带出门外,只见外面立着十数名侍卫,手里都提着灯笼,一顶八抬大轿缓缓而来,在离贾宝玉不远的地方落下。旁边一名太监便高声道:“皇上驾到!” 众军士和贾宝玉都急忙跪了下去。 轿子的帘子被太监掀起了一角,云飞扬坐在轿子里冷冷道:“贾宝玉,你可知罪?” 贾宝玉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良久方道:“草民惶恐,不学无术,有负皇恩,以至祸从天降。” 云飞扬听了,怒道:“你贾府一门,深受皇恩,却不思报效,还鼓动南安王伙同西宁王一起造反,罪魁祸首贾珍贾琏已经伏诛,尔等也有连带之罪,将尔等收监在牢,已经是念在往日情分。如今朕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命你速速写一封信给南安王妃,也就是你的三妹妹探春,劝其规劝南安王早日来降,以免我亲率大军讨伐。如若拒绝,三十日后冬尽之日,朕将用尔等合府的人头祭旗!” 云飞扬说完,令人将纸笔等物交给了贾宝玉,又低声吩咐了身边太监几句话,便起轿离去了。 贾宝玉捧着纸笔等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早又被两名军士拖着欲走。 太监却叫住道:“等等,你两先退下!” 两名军士朝着太监拱拱手退了下去。 太监便走到贾宝玉身边道:“你可还认得我!” 贾宝玉抬头,见雪光中立着位老太监,手里提着灯笼,正拿两只贼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便道:“不认得。” 太监笑道:“也难怪,谁受了你这样的惊吓,也承受不了。你不认得老奴不要紧,我却认得你。我实话告诉了你吧,我便是钱忠,以前也常到你们荣国府的。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奴做了太监总领,前番还同你的父亲一起前往南安州宣旨的,只可惜政老年事已高,到了南安州城外,竟然病倒归天了。皇上原本想嘉奖你们贾府的,谁想到又出了那么一折事情,那南安州竟然趁着皇上讨伐西宁州的时节起了反意。如今天下大势已定,西宁州变成了西宁离宫,西宁王已经伏诛。你们贾府也因南安州的事情受到了牵连。我都知道了,许多事情都是贾珍和贾琏的主意,他们两偷偷写信给南安王妃,怂恿其鼓动南安王密谋造反,信都被皇宫内派出去的密探缴获了。皇上大怒,原本要将你贾府一门就地正法的,可念在往日的交情上,所以才下令将你们暂时收押在牢里。可国有国法,若不将你们明正典刑,又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贾宝玉听了钱忠这长篇大论,便道:“公公有话不防直说。” 钱忠便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急性子,那我便直说了吧。如今皇上给你这么个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住。那南安州如今大小事务都归在了你三妹妹探春的手里,你只要速速写封劝降信,交给老奴,老奴自然会差人替你送到。你只说你和贾府一门的人如今都在军中为皇上效力,如果南安州不早早来降,一者皇上亲率大军到时,必定令天下苍生生灵涂炭;二者,到时候你们骨肉相残,何其不忍也。” 贾宝玉道:“三妹妹虽然从小儿和我好些,可如今多年未见,她又是南安王的王妃,只怕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 钱忠便道:“我说你糊涂呀。皇上虽然念及旧情,可毕竟也是有限度的。如今不把你们立马明正典刑,可保不准知道了你这番话,便改了心意呢。我劝你还是好生想想,赶快写信,起码能保住眼下你贾府一干人的命!尤其是那叫巧姐的,年纪尚小,只怕受不得大牢里的罪。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他们想想吧。你若写了这封劝降信,老奴回去皇上那里好交差,也可趁机替你们美言几句,说不定便可将那巧姐放了出去也未定,毕竟她还是小孩子,情有可原的。” 第一百一十章:狱神庙 却说柳青得了两名狱卒的腰牌,拿了雪地上的酒坛,索性把马的笼头也解了,拍拍马的头自语道:“去吧,老伙计,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那马匹走出去几步,却又回过头来朝着柳青嘶鸣。 柳青心里知道,此时自己夜闯天牢,必定难以全身而退,可自己必须冒险一试。 柳青手里攥着那块通灵宝玉,冷笑道:“玉兄,我来陪你,一切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 此时夜黑风高,大雪下个不止。柳青向着皇城禁地里的天牢大踏步而来。 一路上虽然遇着些人,又过了三五道盘查,可凭着狱卒的腰牌,却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子夜时,柳青来至天牢外的狱神庙前,只见那狱神庙里亮着一点微弱的光,四周却空无一人。 柳青冷笑一声,径直往狱神庙里来。 狱神庙的门半掩着,柳青推开门,只见那狱神泥像前歪靠着一人,裹着一张破席,正是贾宝玉。 贾宝玉见门外有人裹着风雪进来,微光里也看不清是谁,那身形却有些熟悉。 只见来人披着蓑衣,手里提着一坛子酒,腰间仗着一柄宝剑,头上的帷帽被灌进门来的雪风吹得飞扬,顿时惊道:“你是谁?莫不是……” 柳青大笑道:“玉兄,正是我,冷二郎!” 贾宝玉听了,一把掀开破席子,便欲起身,却因腿脚早冻得僵硬了,才站起一半,便又跌倒。 冷二郎急忙闪身上去扶住道:“玉兄不必如此,我今日来,是想和玉兄痛饮一番!” 柳青说着,将头上的帷帽和鬼脸面具拿下,露出庐山真面目来。 贾宝玉颤声道:“柳兄,果然是你。你怎么来了,他们就没为难你么!” 柳青大笑道:“为难我?那些狗腿子埋在雪地里等我很久了,却又如何。咱们且不管他们,先喝酒驱驱寒气。” 柳青说着,将一坛子女儿红打开,自己先提起酒坛痛饮了一番,又将酒坛递给贾宝玉道:“请!” 贾宝玉的脚上虽然被铁链锁着,但两只手却能动的,便接了酒坛道:“我早想如同柳兄一般做个江湖侠客,只是一直没能如愿,今日能和柳兄痛饮一坛酒,从此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了!” 贾宝玉说着,接了酒坛,仰起脖子也喝了个痛快,又把酒坛递给柳青。 两人相视大笑。门外却突然有了些动静。 贾宝玉道:“柳兄,如今我已经是囚犯,这里是天牢,你冒险前来,只怕……” 柳青大笑道:“不就是些云飞扬的狗腿子么,咱们且莫管他们,只把这坛子酒喝干再说。” 两人一时轮番狂饮,相对大笑,便将一坛子女儿红喝干。 柳青突然冲着贾宝玉拱手道:“玉兄,这一切都是天意。如今我有一事相求。” 贾宝玉忙道:“柳兄何出此言,但有吩咐,我必定无不遵命。只是我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第一百一十一章:巨变 云飞扬冷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倒是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来。” 柳青便道:“你应该听说过雷应山和红崖河的事,也知道四张j吧。” 云飞扬道:“雷应山和红崖河的事我的确早就知道,但关于四张j到底都有谁,我却还有一人不尽得知,难道她竟然在这‘红楼世界’里?” 柳青道:“没错,她就在这‘红楼世界’里。黑桃j便是雷应山的情人陈娟,她原本是j国的特工,潜伏在咱们的国度多年,当然如今已经作古了。红桃j便是你的母亲。而梅花j是位杀手,就是后来成了赵勇地下恋人的周蓉,听说赵勇出事后,她竟然委身李潮,接替了赵勇的位置。而这最神秘的方块j,她就在这‘红楼世界’里,并且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就算是想破脑袋,你也想不到她会是谁。一但你超出了她们那个秘密集团的可控范围,她们立马会要了你的小命。” 云飞扬大笑道:“你胡说八道,难道你来这‘红楼世界’多年,就是为了追查这最后的j国密探方块j?至于什么神秘集团,除了杨国栋,还有谁?你别危言耸听,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还是老实回答我,你今夜自投罗网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还想救出那贾宝玉去不成?我量你没那个能耐!” 柳青冷笑道:“你不信也没关系,我今日来,是为了和他喝酒,仅此而已。也知道必然会遇见你,所以我还准备将更多的真相告诉你。关于你的父母亲,他们也是j国的人,一切都在他两的计划中,包括李潮和杨国栋。他们两当年和林为民及秦芳共同构造了这‘红楼世界’,起初真是为了科学研究,并有了‘天意计划’,但随着事情的发展,j国的人秘密介入,并想通过‘天意计划’掌控自由进入不同时空的目的。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却给了你们各自一个机会。你的母亲死后,你父亲便想通过你来完全掌控这‘红楼世界’,所以故意神秘失踪,给了李潮一个掌控‘天意集团’的机会,算是启动了‘天意计划’的自毁程序,其实却是你们各自野心的开始。因为他们知道,只有你能通过‘意念廊桥’到达‘太虚亭’结界。只要你进入‘太虚幻境’,能自由出入这‘红楼世界’和怒海市两个空间的人必定是你。到时候,谁掌控了你,便是掌控了通往不同时空的钥匙。可你的父亲万万没想到,林为民也早有准备,便是将这‘红楼世界’彻底大白于天下,并彻底的关闭‘太虚幻境’。而且李潮和杨国栋也各自有所突破,他们也能打破‘红楼世界’的第五能量磁场隔离墙。这一切都变得不可控起来。你们互相角逐,最终的一切,都要在‘太虚幻境’了结,而这一日就要到了。” 云飞扬怒道:“你胡说八道,满口胡言。我云飞扬只想给这‘红楼世界’一个太平盛世罢了。即便它仍然处在封建社会,独立于外面的世界,可这又有什么不好。外面的世界虽然有汽车,手机,但也有飞机大炮,人心险恶。只要我完全掌控了这‘红楼世界’,不出两年,这里必将是一个‘世外桃源’!” 柳青大笑,挥剑指着云飞扬道:“你不仅想做这小小‘红楼世界’里的皇帝,而且你还想做神!你们心里其实都各自打算,都有一个你们各自的‘天意计划’!那咱们也就别废话,看看你今日能不能拦得住我。” 柳青说着,长剑一挥,人影一闪,便向云飞扬刺来。 云飞扬早从怀里拿出手枪,朝着柳青开了一枪。 柳青早有准备,扭身一闪躲过了云飞扬射来的子弹,人便向云飞扬急进。 云飞扬只是站着冷笑,就在柳青的长剑即将刺到云飞扬面前时,雪地里突然飞身闪出十数名甲士,挡在柳青和云飞扬面前,便和柳青大战在一起。 云飞扬转身上了轿子,不紧不慢的离去,却在不远处停下观战。 围住柳青的甲士越来越多,柳青渐渐不支,突然却有一营女甲士闻风赶来,迅速将云飞扬等人围住,却是李俏儿和代丞相李崇德到了。 李崇德高声道:“众将士听令,皇太后有懿旨,此水溶乃云飞扬假扮,其大逆不道,残杀忠良,篡夺皇位,扰乱视听,蒙蔽天下,罪大恶极,论罪当诛!真正的北静王水溶已经被其害死。有获得此贼首级者,封千户候!” 众人听了此话,一时间都惊得摸不着北,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飞扬却大笑道:“前次我带领三千铁骑奇袭西宁州,不久便让南安州知道了,并且还想和西宁州前后夹击我,果然不出我所料,原来还真是你们两作怪。今日你们蛊惑人心,竟敢造反,也把我想得太简单了。你们别说我是什么真水溶假水溶,只看看这天牢四周便罢。” 第一百一十二章:死士何在 李崇德一连吆喝了三四遍,可外围的甲士中却没一个人站出来。 云飞扬下了轿子,大笑道:“李崇德,我原本念及你是我父亲派遣进来多年的卧底,对我还有些用处,所以一直隐忍,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你那所谓的‘忠义丸’骗得了别人,甚至连你的私生子也骗过了,却能骗得了我吗!当日你找来实验的人,早就得了高血压和糖尿病,一时脑充血,死后才会七窍流血。你所谓的‘忠义丸’,只不过是几味中草药混合制成的大力金刚丸罢了,那东西吃了,心跳加速,让人误以为中毒,其实只是男人床上用的东西罢了,想必你自己用过不少吧。” 李崇德大怒道:“你放屁!这‘忠义丸’只有我才有解药。我的死士何在,快给我杀了这假冒的皇帝,他原是‘天意集团’云瀚的儿子,他是冒充的……” 李崇德话还未说完,云飞扬早掏出手枪朝着李崇德的大腿开了一枪。 李崇德顿时跪倒在雪地里大叫。 云飞扬大笑道:“你别忘了,林笑笑不仅是国师,也是医学教授秦芳的女儿,你那所谓的‘忠义丸’,我曾让她看过,她说的话不会有假。你所谓的死士,其实早就是你收买好了的,如今他们随我立下了汗马功劳,我许他们高官厚禄,这才是真正的‘忠义丸’!” 云飞扬说着,便下令众甲士一起向前,须叟便将李俏儿和她的一营女甲士杀了个落花流水。 李俏儿见大势不妙,被紫玉等几个“姽婳营”女甲士护卫着左右冲杀,夺路而逃。 李崇德被生擒,而柳青也尚被众甲士围困住,一时竟脱不得身。 柳青虽然武艺卓绝,但怎奈孤身奋战,虽刺翻了许多甲士,但也力竭,身上中了数箭。 云飞扬便令众甲士退下,对柳青道:“柳青,你我原本可以走到一处,先前在烟雨桥和无空寺只是一场误会,当时我还需要李潮的支持。如今大局已定,若你能归顺我的旗下,将来的一切,我可以和你分享,在这‘红楼世界’里,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却又是何苦。” 柳青大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柳青今日前来,只为一个义字,说了你也未必能懂。你所谓的‘红楼世界’,还有那‘天意计划’,都只不过是一场泡影罢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林笑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因为她是林为民的女儿!” 柳青说完,挣扎着起来,挥剑便向云飞扬冲杀过来。 云飞扬抬起手,便欲令弓箭手放箭。 突然,一人策马飞驰而来,大声道:“云飞扬,你给我住手!” 众人看时,却是林笑笑来了。 众甲士和弓箭手便都等待着云飞扬的命令。 林笑笑勒马立在云飞扬和柳青两人中间,怒道:“云飞扬,你真是丧心病狂,你还要死多少人你才肯住手!” 云飞扬冷笑道:“笑笑,这事你别管,他执意要和我作对,我也没办法,我给过他机会。” 林笑笑也掏出了手枪,对着云飞扬怒道:“他是冷二郎,是莫远山的亲哥哥,你今日若是杀了他,你我此生便是敌人!” 云飞扬怒道:“笑笑,你竟然拿枪指着我,为了这么一个铁了心要和我作对的敌人,你值得吗?你口口声声只有莫远山,我真后悔当初在北静王府没杀了他,竟让他被这冷二郎柳青救走了。当日在西宁城下,你不是说此生咱们永不再见吗,却怎么又回来了,却是为了这杂碎!你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 林笑笑怒极,见自己和柳青被甲士和弓箭手围得水泄不通,知道硬闯肯定不行,只得道:“我回来是想看看你这阴谋家到底还有什么阴谋,你利用我去西宁州传旨,却早预谋带兵奇袭。如今西宁州已经被你攻陷,却害死了吴可可!这笔账,我得和你算清楚!” 云飞扬听了林笑笑这话,只得令弓箭手和众甲士退下,朝着林笑笑走了过来道:“笑笑,我承认前次是我利用了你,可当时你是最好的人选,我原本是想救出吴可可的,可没想到那西宁王竟然丧心病狂如此。可可死了,我也很难过。我知道她是你的好姐妹,还是我的人,可如今大势已定,那南安州不日也必将臣服,你就别再闹了。至于金牌,我知道你已经得了两块,我答应你的事,将来一定办到。还有这冷二郎柳青,我今日可以看在你的面上放了他,但你也得答应我,从此留在我的身边。” 第一百一十三章:高处不胜寒 天色将晓的时候,云飞扬方朦朦胧胧睡去,却又有执事太监急急在外禀报道:“雷统领求见陛下,说有要事禀报。” 云飞扬只得躺在床上道:“叫他进来!” 执事太监道了声是。 须叟,雷云立在帐幔外道:“臣深夜到此,死罪!” 云飞扬叹道:“又有何事?可是西宫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雷云道:“皇上料事如神,太后的贴身女侍卫紫玉假扮太后,放火焚烧西宫,又有另外两名丫鬟趁乱护送太后企图逃跑,刚出皇宫大门,便被臣带人围住;现如今西宫的火已经扑灭,可人还在城门外的马车里。太后以死相要挟,誓死不下马车,臣不知如何处置,所以来请皇上旨意。” 云飞扬只得起身道:“外面候着!” 雷云遵命退出,执事太监便令外房里值夜的侍女急急进去。 一时间,云飞扬穿戴好了衣服,出来道:“如今虽然她的羽翼被剪除,没了什么作为,但她仍然是皇太后,她虽然不仁,但我不可以不义。如果她在此时出了什么意外,恐怕难堵天下人悠悠之口。速速令人备车,朕亲自去见她。” 雷云和执事太监都道了声是。 却说李俏儿带着两名侍女,都扮作了丫鬟模样,被禁军堵在城门外,心里难免惶恐,却突然有两骑快马飞来,瞬间冲破围堵的禁军,立在李俏儿的马车前道:“林红娘和竹修罗救驾来迟,请太后降罪!” 李俏儿在马车里听得是林红娘和竹修罗来了,心里顿时稍安,便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令道:“红娘,你和修罗来得正是时候,快给哀家杀出一条路来!” 林红娘领命,对着围困马车的禁军大喝道:“不想死的,给我让开!” 林红娘和竹修罗长剑出鞘,便要拼死一战。 城门里一辆马车却急急而来,后面跟着一队侍卫,便有随行的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李俏儿在马车里听得这一声吆喝,知道已经不可能逃脱,索性便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令林红娘和竹修罗收起长剑。 云飞扬已经下马车来,朝着李俏儿的马车道:“太后何故深夜出宫,可否出来一见。” 李俏儿坐在马车里,听得云飞扬还称自己为太后,知道云飞扬是怕自己今夜就死了,难堵天下人的唾骂,便冷笑道:“你是想让我回去坐牢吗!你别做梦了!” 云飞扬大笑道:“太后何出此言,你是西宫太后,只要不随意出宫,朕定当好生奉养您的晚年。您有什么话,还请和朕当面说清楚。” 李俏儿便只是在马车里仰天大笑。 林红娘却怒道:“你既然还认她为太后,何故派人围困太后的马车于此?” 云飞扬道:“红娘,修罗,你们既然去而复返,如何不进宫里来见见朕。朕还是北静王时,记得曾受过你一剑,今日难道你还要和朕针锋相对吗!” 林红娘突然长剑出鞘,指着云飞扬道:“针锋相对又如何,今日我林红娘誓死也要保护主人安然离去。” 众侍卫和禁军见林红娘突然拔剑,便都围了上来。 一时情势又剑拔弩张起来。 云飞扬却喝令道:“众将士都退回城里去,没有我的令,不准出来。” 雷云领命,带着禁军和侍卫退去。随行的执事太监钱忠却犹豫道:“皇上小心!” 云飞扬道:“不必担心,朕有些私话要和太后说。你也回去。” 钱忠只得领着两个随行的小太监也进城里去了。 云飞扬便对李俏儿道:“我如今也不叫你太后,自身也不以皇上自居,咱们就以故人之身份说说话,可否?” 李俏儿听了,便令林红娘和竹修罗退下,又将自己发髻上的一支金菊花发簪拔了下来,交给身边的侍女,示意她拿出来交给云飞扬。 第一百一十四章:侠士长眠 却说林笑笑带着柳青逃出了皇城,一路西行,来至五柳镇外的竹林里,柳青却再也坚持不住,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林笑笑大惊,急忙下马扶起柳青,颤声道:“屎壳郎,你可别死,否则,我如何向你的弟弟莫远山交代,我答应过他,要带他来这‘红楼世界’和你相会的。” 柳青身后中了五箭,渐渐不支,便道:“我和他早就相见过了,你,你不用,不用和他交代。” 柳青说着,指指前面的一块巨石,接着道:“进,进竹林!” 林笑笑奋力将柳青背起,朝着巨石而来,只见巨石旁边有条小路,直通往竹林里,便沿着小路而行。 半个时辰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一间小小竹舍,林笑笑便背着柳青进到竹舍里来。 竹舍里一应生活用具齐全,林笑笑将柳青安放在一张竹床上趴着,便欲替柳青检查伤口。 柳青却道:“不用,你且听我说。” 林笑笑道:“你身中五箭,若不及时止血,将这箭拔出来,只怕……” 柳青苦笑道:“我早得了绝症,活不过今年的,我之所以夜闯天牢,一者是想去见见贾宝玉,以全朋友之义;二者也是想有个解脱。” 林笑笑怒道:“你胡说八道,如今医学科技这么发达,等出了这‘红楼世界’,有什么病医治不了的。” 柳青却道:“我的病,神仙也治不了。所以当日,我答应了你的父亲,潜入这‘红楼世界’追查方块j的下落,并待你进入‘红楼世界’后照顾你,协助你关闭‘太虚幻境’,结束‘天意计划’!如今方块j有了下落,便是李俏儿,她是j国最后的特工,企图获取第五能量,从而掌握进入四维空间的秘密。可这一切的研究成果随着‘天意集团’四人科研小组的神秘消失,一切都留在了‘太虚幻境’里。” 柳青说着,已经开始有些气喘不已。 林笑笑突然有些哽咽,便怒道:“你别说了,等我治好了你的箭伤,有多少话你说不得。你从前三锤子打不出个屁,今日却为何这般啰嗦。” 柳青一阵咳嗽,继而笑道:“是吗!我其实只是怕话说多了,露出了破绽。而你,当时是很难相信我的。如今你经过了这么多,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林笑笑哽咽道:“我知道我父亲曾经帮助过你和莫远山,可你也用不着为了那二货就牺牲自己,我知道云飞扬暂时不会加害他的。你既然欠我父亲的情,在我的事情没有完之前,我是不准你死的。” 柳青叹道:“只怕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走了,幸好有远山在,可我却无法面对他。我当初进‘红楼世界’来,除了因为你的父亲,其实,还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他;再者,我也想做一回真正的侠客!” 林笑笑不解,便道:“他是你的亲弟弟,你如何无法面对他!不想见他?” 柳青突然闭眼,流下两滴泪来道:“徐娇!” 林笑笑听了这话,顿时惊道:“难道你,你也喜欢她!” 柳青自语道:“她,也是,也是我的……” 柳青话未说完,突然吐出一口血来,便挣扎着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道:“最后,一块,在,在李俏儿,手上!玉兄的,通灵,宝玉,是,是……” 柳青话未说完,气绝而亡,手里的金牌落在了地上。 林笑笑泪如雨下,只得捡起地上的金牌来看,却正是北静王的金牌。 林笑笑将柳青身上的箭一一拔了下来,才发现后背上有一箭正射中了后背心,没入肉里很深,也正是这一箭要了柳青的命。 林笑笑恨恨的将箭折断,含着泪将柳青安葬在了竹舍外的雪地里,从腰间拔出那把乌金匕首,在一块木牌上刻下了“侠客冷二郎之墓”几个字,安插在坟前,又转身看了看那小小的竹舍,长叹道:“我想,你既然选择在这里长眠,也不希望再有人来打扰你吧。这竹舍我便将它烧了,从此这世间再无冷二郎。”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原是云飞扬的克隆体 林笑笑却冷笑道:“他便是你,你便是他!多少事情,其实也因你而起。” 无名客冷笑道:“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和二郎兄一见如故,我又怎么会害他!” 林笑笑知道许多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便一抖缰绳,欲打马而去。 无名客却怒道:“林笑笑,你把话说清楚!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在找你,他叫莫远山,是二郎兄的孪生弟弟。” 林笑笑便勒住了马道:“他现在何处?” 无名客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林笑笑只得叹道:“说了,你也许并不相信,但这话是云飞扬亲口和我说的,而且我推测,他并未说谎!” “什么话?”无名客怒道。 林笑笑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他说,你原本就是他的分身!” “什么?我是他的分身!笑话,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我怎么会是他的分身!”无名客被林笑笑的话激怒了。 林笑笑冷笑道:“你从小生活在这‘红楼世界’里,许多事情也许你理解不了,可既然你要问,我便实话告诉你。你从一出生,便注定了要卷入这场斗争中。你原本是云飞扬的克隆体!也就是说,你的生命源自于他!” 无名客听了,大怒道:“你胡说八道!他是个男人,且和我年纪相差无几,虽然我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我怎么可能是他的什么克隆体,还说我的生命源自于他!你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笑笑道:“现代的科技是你无法想象的。就如这‘红楼世界’,原本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影视城,却因为金钱和科技的力量,从此与世界隔绝三十多年,成了一个封建王朝,而设计这一切的人,就有我的父亲和母亲。这里的一切制度,原本皆出自我母亲关于一本奇书的解读。这一切说起来匪夷所思,但却是真实的。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真的穿越了时空,可直到后来我探寻到了许多真相,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一场阴谋和较量。安排你成为北静王的人,我想应该是云飞扬的父亲云瀚,早在‘天意计划’开始时,他便准备好了‘取代程序’,而云飞扬在李潮的策划帮助下顺利取代你,便是‘取代程序’的开始。所以说,他们只不过把你当作了一个活生生的棋子,你的命运一开始便被人操纵了。” 无名客大怒道:“这其中既然还有你的父母亲,那你处心积虑的想要集齐四块金牌,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都是一群疯子!” 林笑笑怒道:“这世界没有什么是公平的,你的命运不公,我的命运何尝公平!在三十多年前的‘天意计划’开始时,我也早注定成了这场棋局里的棋子,只是那时,咱们都还未出生。如今,咱们各有所求,我所做的,是想彻底终止‘天意计划’,并让这里所有的人得到自由!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无所谓,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便是。” 林笑笑说着,打马便走。 无名客却叫住道:“且慢!如今你得了三块金牌,还差一块。若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林笑笑勒住马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眼睛里只有仇恨,一心想要报仇,却东躲西藏,自身都难保!” 无名客冷笑道:“我是东躲西藏,自身难保,可最后一块金牌,没我的帮助,你得不到!至于我为何要助你,抛弃我和云飞扬个人的恩怨不说,还因为我和莫远山也是朋友!” 林笑笑听了这话,只得拱拱手道:“那你如何助我?” 无名客道:“若我猜得没错,莫远山此时也正在赶往这里来的路上,而你们两都想集齐四块四大王府权力象征的金牌,只有我能将最后一块金牌给你们。” 林笑笑惊讶道:“你北静王的金牌此刻正在我身上,难道你还有东平王的最后一块金牌?” 无名客冷笑道:“我没有东平王的金牌,但我却知道它在哪里。” 林笑笑道:“在李俏儿的手上,是也不是?” 第一百一十六章:不怕死的便上来 几个汉子见林笑笑这般,竟然说出这话来,越发得了趣,笑个不住。一人便伸着脖子朝茅屋里高声道:“老大,这道姑有趣得紧,你快出来瞧瞧!” 一个汉子便提着灯笼出来,往林笑笑这边照了照,突然惊得合不拢嘴,随即又狂笑道:“这不是贾宝玉的心肝宝贝林笑笑么,果真是冤家路窄!” 林笑笑借着灯笼的光,也看清了来人,只是觉着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来人高声道:“皇天有眼,竟然让你撞在我手里,今日大爷我可得和你好好算算旧账。兄弟们,还等什么,给我上!” 几个汉子挥舞着朴刀便攻了上来。 林笑笑冷笑一声,举枪朝着冲在前面的汉子大腿上就是一枪。 那汉子捂住大腿倒在了雪地里,叫得杀猪似的。 其他几人见了,惊得急忙后退。 林笑笑大笑道:“不怕死的便上来,我下一颗子弹保准打在你们的眼珠子上,你们脑袋上多了个透明窟窿,哼都不哼一声便到了阴曹地府,却也是个快活死。” 那领头的汉子见了,有些颤抖的道:“妖法,快跑!” 汉子丢了灯笼,撒腿便跑,须叟便没了踪影。 那大腿上挨了一枪的家伙吓得匍匐在地上求饶不迭。 林笑笑怒道:“这天寒地冻,民不聊生,没想到竟然还有你们这样的强盗,你老实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汉子便哀嚎道:“小的们原是这地界上的庄客,因一连数月大雪,颗粒无收,其他的人都逃到南安州去了,剩下小的们因没钱,一时走不了,便留在了这里。原想着挨过冬去,一切便好了。可没想到这雪下个不停,哥几个几乎就快饿死了……” 林笑笑没等他继续往下说,便怒道:“所以你们就做起了这没本钱的买卖!刚才那带头的是谁?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汉子道:“他原是荣国府里的小厮,外号小泥鳅,因在大户人家里呆过,有些见识,所以当了咱们的老大。这没本钱的买卖,原是他的主意,小的跟着他只是吆喝吆喝吓唬人,却从未害过人的。求菩萨大慈大悲,饶了小的吧。” 林笑笑只道了一个“滚”字,这汉子便如同得了赦令一般,忍着疼连滚带爬的去了。 林笑笑下马来,将马栓在了屋檐之下,推开茅屋的门进来,只见里面有些破床破罐子,还有几只破碗和木凳,屋子的中央燃着篝火,上面架着一只铁锅,正冒出些香气。 林笑笑迫不及待的走近一看,铁锅里竟然熬着些小米粥。 林笑笑也管不了许多,抄起一只破碗,在破罐子里舀了些水涮涮,便从铁锅里舀了一碗粥出来,也无需勺子,就着破碗吹了吹,便喝起粥来。 林笑笑又累又饿,索性坐在了篝火旁边,便喝粥边烤火,须叟之间,喝了两三碗,铁锅里早见了底。 林笑笑苦笑道:“没想到我这一回竟然也黑吃黑一回。只是不知那该死的莫远山此时在哪里。” 林笑笑裹紧衣服,渐渐的有了些睡意,便歪着头坐在火塘边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笑笑悠悠醒来,却听得耳边有人大笑道:“醒了,醒了,这小道姑还挺美!可真是便宜了贾宝玉那草包。这一回,可终于轮到咱们受用了。” 林笑笑大惊,急忙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先前那几个跑了的汉子,那小泥鳅正贼溜溜的盯着自己看。 林笑笑待要挣扎,却哪里动弹得了,自己竟然手脚都被五花大绑起来。 林笑笑大怒,小泥鳅却上来一把捏住了林笑笑的下巴,咂嘴作舌的道:“好一个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扮作假道姑却也别有一番情趣,只是今日你落在我手里,有你销魂的时候。” 众汉子都大笑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有惊无险 林笑笑大怒,猛然奋力仰头便撞向了小泥鳅的面门。 小泥鳅被林笑笑这突如其来的一幢,正中鼻梁,顿时疼得眼冒金星,流了一鼻子的血,大怒道:“你这小烈货,放进锅里的母鸭子,竟然还会咬人,看爷今日如何收拾你。” 小泥鳅抡起巴掌便照着林笑笑的脸上打来。 突然,门外一声大喝,一群人打着火把冲进门来,眨眼间便将屋子里的几个汉子打翻在地。 小泥鳅惊得急忙跳下床来,还未开口,那带头的人便拿着火把,劈头盖脸朝着小泥鳅一顿好打。 小泥鳅看清了来人,惊得急忙跪下道:“原来是李贵大哥,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李贵,怒道:“你这混账东西,我令你在此打探消息,召集天下义士,你趁着我不在,却做出这般猪狗不如的勾当来,按照山里规矩,你当如何?” 小泥鳅等人急忙央求道:“李贵大哥,小的们这也是初犯,整日家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着实憋坏了,好不容易遇着个雌的,所以……” 未等小泥鳅把话说完,李贵早飞起一脚将小泥鳅踢翻在地,喝令道:“绑了,带回山里发落。” 小泥鳅见事情不妙,急忙从腰间拔出那把林笑笑的手枪,跳起来指着李贵道:“你可别逼我,我有这高科技,眨眼间便可要了你的狗命。” 小泥鳅拿着枪舞弄半晌,却也没什么动静。 李贵大怒,喝令众人上来一起动手,一顿拳打脚踢,只把小泥鳅又暴打了一顿,一条绳索捆了。那手枪也落在了地上。 李贵打着火把往床上看了看,一时愣住了,半晌方惊道:“这不是笑笑居士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贵说着,急忙扔了火把,便将林笑笑的手脚解开。 林笑笑顿时气极,一骨碌翻爬起来,跳下床来捡起地上的手枪,哐啷一声上了膛,照着小泥鳅的大腿根上便开了一枪。 小泥鳅疼得杀猪般叫。 众人都吓了一跳。 林笑笑怒道:“这样的畜生,我原本该毙了你,只是怕脏了我的手!” 李贵便道:“居士怎么会落在这小畜生的手里,若不是我和莫义士恰好路过,见这里亮着光,顺便过来看看,岂不是……” 李贵说到这里,急忙打住。 林笑笑听了,惊道:“你和谁路过?你怎么会成了他们的头?” 李贵忙拱拱手道:“不瞒居士,自从贾府第一次被抄家之后,我母亲也去世了。后来贾府虽然又翻转过来,可我也看明白了,这大户人家风云变幻,不是我这种人适合呆的,我便请求府里将我放了出来。我原本想靠着积攒下的积蓄做个小买卖度日,可谁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贾府再度被抄,又连年打仗,大雪不止,天灾人祸,生意没法做,我也没了活路,只得四处漂流。后来遇着了个奇人,我便投靠了他,做了一路小头领。至于那位莫义士,应该叫莫远山,我听得主人叫他远山兄。” 林笑笑顿时气得脸都绿了,大怒道:“莫远山?这该死的混账,他在哪里?” 李贵摸不着头脑,便道:“此人武艺卓绝,人也挺好,居士怎么会和他结仇?” 林笑笑冷笑道:“我和他的仇,早结得深了,待我见了他,我非毙了他不可!” 林笑笑说着,便欲往外走。 李贵却急忙叫住道:“居士且慢,那莫义士……” 话未说完,门外一个披着蓑衣,戴着帷帽的人却进来了,见了众人,也不搭话,只是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李贵急忙上来悄声道:“这笑笑居士要杀你,快走!” 第一百一十八章:巴掌 莫远山摸了摸被打疼的脸,努努嘴道:“你怎么还是这样,动不动就给我巴掌,要知道,这‘红楼世界’里的女人可是要三从四德的。” 林笑笑气得捡起地上的枪,拔腿就走。 莫远山却大笑道:“我刚才和你开了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别说让我在这里做皇帝,就是做玉皇大帝,我也不感兴趣。这里的冬天冷得要命,没有汽车,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甚至连电都没有,纵然做了皇帝,也没什么趣,还是和你回到怒海市去,让你这怒海市的小富婆包养了的好些。” 林笑笑听了,又转过身来捶了莫远山一拳,怒道:“你真是改不了你的狗德性,油嘴滑舌,不知道你说的哪一句是真!” 莫远山道:“我何时对你撒谎,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 林笑笑便怒道:“你的恋母情结呢,你不去找你的徐娇了!” 说起徐娇,莫远山的心情顿时又沉重下来,犹豫了很久,方道:“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我确实喜欢徐娇,从小就暗恋她,可遇见你之后,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我原来的心竟然开始有些动摇起来。直到我和你来到这‘红楼世界’,遇见了他,我方恍然大悟,原来那一晚徐娇酒醉后,送她回家的人应该不是我,而是他,我的亲哥哥。他知道我也从小就喜欢徐娇,所以这几年来故意神秘失踪,却是躲进了这‘红楼世界’,说一半原因是因为他想来这‘红楼世界’实现他的侠客梦,另一半的原因便是受了林伯父的嘱托。可在我看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他想成全我和徐娇。如今想来,在二狗子生前,徐娇就一直在我们两人之间摇摆,她是因为遭到了我和他之间的推诿,才一气之下和二狗子结婚的,为的便是刺激我和他。这说起来是个笑话,可木已成舟。二狗子死后,哥哥也神秘失踪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便担负起了照顾她的责任。还因为二狗子死得不明不白,疑点众多,我便答应了朱德昌做他们的线人,协助他们暗中调查‘天意计划’和背后的秘密集团,完成二狗子的遗愿,纠出害死二狗子的真凶。” 林笑笑怒道:“所以你主动接近我,三番两次的救了我,却都是在演戏!” 林笑笑说着,气便上来,又抬起了巴掌。 莫远山急忙握住林笑笑的手道:“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演戏。你见过拿自己的小命演戏的吗,别忘了,我可和你经过了生死考验,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可谓情比金坚,不是夫妻,胜似夫妻!只是你别动不动就动手,咱们也就差了夫妻对拜那一出,迟早我会成全你的。” 林笑笑听了,又羞又气,早红了脸,抬腿踢了莫远山一脚,怒道:“你放屁!” 莫远山却将林笑笑搂在了怀里道:“如今我也想明白了,等这‘红楼世界’的事情一了,我便和你远走高飞,再也不见徐娇,就把她留给他吧。也许,徐娇心里喜欢的人根本不是我。” 林笑笑却怒道:“我管她心里喜欢的人是谁,我只问你!” 莫远山故意装作不知道:“问我什么?” 林笑笑气得狠狠捶了莫远山一拳道:“你混蛋!” 莫远山大笑,便拉起林笑笑的手道:“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要赶往皇城外的一个地方,去见无名客,顺便也去那五柳镇外的竹林里看看他,他说他会在那里等我。” 林笑笑却站着没动,眼睛里突然含着泪光,哽咽起来。 莫远山惊疑的笑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咱们这意外重逢,情定三生,你感动得哭了!没关系的,咱们来日方长,保准你天天日日都是小别胜新婚的感觉,虽然我和你还没入洞房,可这感觉却有了,也是一样的。” 林笑笑却突然大声道:“莫远山,你这个混蛋,窝囊废!你真该死!你早死哪里去了!” 莫远山觉着林笑笑确实有些不对劲,便忙搂着林笑笑的双肩道:“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他是侠客,怎可无剑 林笑笑看着莫远山十分伤心难受,便道:“他是云飞扬新提拔的侍卫统领,是他的心腹。如果你想替你哥哥报仇……” 莫远山却突然将长剑又埋回了坟墓的雪堆里,叹道:“他是侠客,怎可无剑,而这把剑,从不为私仇出鞘。” 林笑笑听了莫远山这话,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莫远山道:“我知道在我认识你之前,你曾和他在这‘红楼世界’里相遇,还算是患难之交,这面具你就留着吧!况且,你如今和他一样,都是道士,这也算是天意。” 林笑笑接过莫远山递来的鬼脸面具,回想起自己初来“红楼世界”遇到柳青的点点滴滴,不禁黯然神伤,便把鬼脸面具戴在了脸上。 两人朝着柳青的坟冢拜了数拜,上马出了竹林,朝着皇城外的高山流水客栈缓缓而来。 一路上,林笑笑满腹心事,却又不便开口。 莫远山却道:“这大雪一连下了几个月,如果我猜得没错,很有可能是这‘红楼世界’四周的磁场异常,引发了大气变化,若再不结束这里的一切,终止‘天意计划’,只怕情况不妙,这‘红楼世界’将会变成一座死城。” 林笑笑道:“我也猜想到了,只是要结束这一切,恐怕还要从‘太虚幻境’入手。这里的磁场能量隔离墙,如果真是第五能量,其总枢纽很可能就在‘太虚幻境’里。记得我父亲的密信里提到,‘红楼重启,挚爱现于须弥山’,那杨国栋和李潮好像也提到了须弥山,可我在这‘红楼世界’里问了许多人,包括逐日族的圣女妙玉,她们都不曾听说过在这‘红楼世界’有这么个所在。” 莫远山道:“须弥山是佛祖得道的地方,林伯父既然留下这个预言,并嘱咐我们终结‘天意计划’,我想我们最终能找到。只不过现在,咱们最要紧的事情便是阻止云飞扬野心得成。” 林笑笑道:“如何阻止?” 莫远山叹道:“如今只剩下南安州和云飞扬对立,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已经在准备发动第三次战争,而且,贾府的人必定会成为他要挟南安州的筹码。咱们要做的,便是平息战乱,集齐四块金牌,进入‘太虚幻境’。这半年多来的时间,民不聊生,许多人归附了南安州,而探春是南安州的主心骨,为人仁慈。如果这‘红楼世界’暂时由她来主导,未必不是好事。无名客也召集了许多的难民,并秘密组织起来,准备助南安州的贾探春一臂之力。” 林笑笑惊道:“咱们只要集齐了四块金牌,进入‘太虚幻境’,将这‘红楼世界’的磁场能量隔离墙消除,这一切自然大白于天下,又何必再度以战止战。” 莫远山叹道:“集齐四块金牌,进入‘太虚幻境’,这其实说起来都是未知数,咱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两手准备。如果到时候‘太虚幻境’只是个传说,咱们可能一辈子都要在这‘红楼世界’里!你想,云飞扬处心积虑的想要控制整个‘红楼世界’,他又是云瀚的儿子,知道的事情,恐怕远远超出了咱们的猜想。” 林笑笑道:“你是说他其实知道‘太虚幻境’只是个传说?可如果那无名客培养起了势力,将来会不会又是一个云飞扬,甚至比云飞扬还要可恶。” 云飞扬便叹道:“如果是那样,我发誓,我一定亲手结果了他。” 林笑笑便只得默不作声。 第一百二十章:天牢 却说贾宝玉被关进了天牢,和贾环关在了一间屋子。 贾环素来记恨贾宝玉,此刻见贾宝玉也被送进了牢里来,便冷笑道:“我还以为皇帝老爷是你亲戚,要格外开恩,给你上房住呢,怎么也进来了。” 贾宝玉也不说话,只走到墙角的一张破席子上卷缩着。 贾环怒道:“如今来到了这里,你别再和我充什么大爷,咱们都一样。这地方是我先来,你也得讲个先来后到,那地方是我的地盘,你给我滚一边去。” 贾环说着,便上来将贾宝玉身下的破席子抢了去。 贾宝玉只得起身。 牢房里的屋子很小,贾环指了指靠着铁门的地方道:“你爱吟风弄月,假文酸醋的,那铁门有个小洞,又靠着铁窗,能看见外面的好风景呢,说不定你吟得好诗,这里的狱卒也被你感化了,便放了你也未定呢。” 贾宝玉只得挪到靠着铁窗的墙根脚,卷缩作一团。 北风呼呼的从铁窗刮了进来,牢房内除了贾环身上裹着的那张破席子和一只装屎尿的木桶,什么也没有。 贾宝玉又冷又饿,浑身颤抖,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只听得外面有狱卒高声道:“开饭了,今天是年三十,皇上格外开恩,给你们每人加了一个馒头,还不快快谢恩。” 贾环听了,早急急跳了起来,便过来扑在铁门下高声道:“谢皇上天恩!” 只听得哐啷一声,铁门下端打开了一个孔洞,推进来两碗糟糠饭,上面还果真多了两个黑馒头,外加一碗水。 贾环急忙将两个黑馒头揣进了怀里,端起一碗饭和水便过那边去了。 贾环将一碗糟糠饭吃完,又拿出一个黑馒头来,下着水慢慢的吃,好像在品尝山珍海味似的。 贾宝玉饿极,端起那碗剩下的糟糠饭吃了起来,却才吃了几口,便几乎被噎死,急忙吐了出来。 贾环冷笑道:“真是暴殄天物,早知道如此,我就该全端了来才是。” 贾宝玉便道:“你把那水也给我喝一口,这饭不知是什么做的,实在难以下噎,竟然噎得慌。” 贾环大笑道:“这是天粮,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怎么没听说过吗!想要喝水,可以,你过来,也给我跪下请一回安,我便赏你。” 贾宝玉喃喃道:“天粮?怎么这么难吃!” 贾环只是一阵冷笑,早又有狱卒在外面大叫道:“收碗了,快些拿出来,你们这些死不尽了老鼠!” 贾环急急喝了一口碗中的水,将剩下的半个黑馒头一下塞进嘴里,又索性将碗里的水倒进了马桶里,便拿了碗筷来,从铁门下的孔洞递了出去,高笑道:“多谢爷,今日皇恩浩荡,小的们过了个吉祥年。” 狱卒在外笑道:“你倒是识趣,只是你牢房里还有一位呢,怎么还不把碗筷拿出来?” 贾环急忙一把将贾宝玉手里的碗抢了过来,反手将碗里的糟糠饭倒在了地上,便将空碗和筷子递了出去,高声道:“他原是公子爷,才来,便逢着天恩,今儿又还是大年三十,他一时百感交集,正冥思苦想,要吟诗呢。” 狱卒听了大笑,便道:“好,他既然有此雅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狱卒大笑而去。贾环便又回到了那破席子前,刚欲将破席子裹在身上,突然却内急起来,便冷笑一声,将马桶提到了贾宝玉卷缩着的墙角,解开裤腰带,冲着马桶内撒尿。 第一百二十一章:女囚 贾宝玉在铁窗前站立了很久,日暮时分,果然见那西边的一扇铁门打开,竟从那地底下出来两名推着独轮车的女囚,车上放着一只大木桶,后面还跟着一名狱卒。 两名女囚的脚上都戴着脚镣,走起路来发出一阵响声,一人各掌着一边独轮车的扶手,步履蹒跚的推着独轮车往这边来。 狱卒时不时挥舞着鞭子,大骂道:“你们这死不尽的母老鼠,给我快些,完了事,老爷我还得回去喝酒去。今儿是年三十,怎么就轮到老子来当这趟差事,真他娘的晦气。” 贾宝玉在铁窗前看得清楚,那两个推着独轮车的女囚不是别人,却正是凤姐和赵姨娘,正挨间去倒牢房里的马桶,惹得身后那狱卒忙捏着鼻子避之不迭,躲到一边去了,只远远的看着二人。 走过五六间牢房,那独轮车便渐渐有了分量。 赵姨娘一个不小心,人跌倒在雪地,手中一放,那独轮车便向赵姨娘一侧倾倒,顿时将车里的大粪泼了一地一身。 狱卒在那边见了,暴跳起来,大叫着过来挥舞鞭子,朝着凤姐和赵姨娘身上狠狠抽了十余下。 赵姨娘急忙挣扎着起来,磕头不已。 狱卒又劈头盖脸的打了几下,却也溅了一身的屎尿,急忙跳脚躲到一边,捏着鼻子骂道:“你这贱人,死老鼠,还不赶快清理干净了,若留下一点儿,我把你这死耗子扔进水牢里去!” 赵姨娘和凤姐急忙一人掌着独轮车,一人便颤抖着用双手将雪地上早冻成了冰块的屎尿和着雪捧进独轮车的大木桶里来。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了,凤姐和赵姨娘两人方将地上的屎尿打扫干净,方又推着独轮车挨间来清理牢房里的马桶。 这一回,凤姐拼了命的撑着独轮车,却让赵姨娘去牢房里提马桶。 每提出一只马桶,那狱卒都要去开门关门,少不得满嘴恶骂,挥舞鞭子。 两人不知挨了多少狱卒的鞭子,方来至贾宝玉的牢房前。 赵姨娘知道这是贾环所在的牢房,虽然浑身屎尿,衣服破烂,发如稻草,但眼睛里却又放出一丝光亮来。凤姐却是如同死灰一般。 赵姨娘才要抬头,贾宝玉早已经泣不成声,趴在铁窗前才叫了一声“凤姐姐”,那狱卒便大声呵斥起来。 凤姐却抬头看见了贾宝玉,顿时亦哭得泪如雨下。 狱卒烦躁,一顿鞭子,勒令两人闭嘴,便捏着鼻子开了牢房的门。 赵姨娘佝偻着身子,进来提起马桶,看了一眼卷缩在墙角落里披着破席子的贾环,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环儿”,便被狱卒一顿鞭子,打着出来。 贾环只是卷缩在那里哽咽,索性扭过头去,埋藏在破席子里。 赵姨娘清倒了马桶,又将马桶提着回来放好,便向狱卒作揖道:“求求老爷开恩,让我和我的环儿说几句话吧。” 狱卒那里听得,也不搭话,抡起鞭子便狠抽。 赵姨娘只得捂着头脸出来,和凤姐一起推着独轮车过去了。 贾宝玉大哭,却听得凤姐道:“救救巧姐!” 次日,正是大年初一。 天蒙蒙亮,贾宝玉彻夜难眠,便听得外面有人大笑,接着便有人道:“大人既然有雷统领的令,小的敢不遵命,只是这些个女囚进来才不到一个月,都已经不成人形,只怕大人们都看不上眼。” 来人便道:“少废话,只要是活着的,统统给我叫了出来这外面站着。” 贾宝玉急忙站了起来,朝铁窗外看去,只见一名带刀的侍卫正和狱卒嘀咕。 那狱卒随即又大笑起来,便急急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你值得我恨吗 赵姨娘的尸体被被凤姐拖了出来,两名狱卒拿来一床破席子裹了,又一条麻绳捆了,便拖着往天牢外走去。 凤姐又被押解回地牢里不提。 贾环趴在铁窗前,忍不住哭出了声。 紧接着,袭人、麝月,小红和平儿被两名侍卫带着出去了。 贾宝玉亦泪流满面,只叫了一声袭人,便几乎昏厥。 是夜,贾宝玉和贾环彻夜未眠,天蒙蒙亮时,方见袭人和麝月被狱卒押送回来,早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却不见了小红和平儿。 贾宝玉大叫了一声袭人。 袭人回眸,两人四目相对,瞬间泪崩。 却说林笑笑为了营救贾宝玉,和无名客闹得很不愉快,两个各执己见。林笑笑主张先营救贾宝玉,而无名客却主张隐忍,等待时机,生怕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组织的义军势力。 林笑笑无奈,只得出了高山流水客栈,打马向皇城而来。 莫远山急急追了出来,拦住林笑笑道:“你此去皇宫,只怕救不出贾宝玉,弄不好,连自己也没法脱身。咱们如今,还是先找到第四块金牌要紧。云飞扬还想拿贾宝玉做文章,想必他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 林笑笑怒道:“你的哥哥可以为了朋友之义孤身闯天牢,我也可以。贾宝玉和你素未谋面,你不必跟来,继续做你的缩头乌龟好了。我林笑笑即便和云飞扬拼个你死我活,我也在所不惜。” 莫远山只得急道:“你别生气,咱们的计划既然离不开贾宝玉,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可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无名客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过早的暴露了义军,只怕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林笑笑大怒,只道了一个“滚”字,便打马疾驰而去。 莫远山无奈,只得回来和无名客商议道:“如今笑笑已经奔着皇宫而去,我却不能不管她,义军的事,只能全部交给你了。另外,那李俏儿手中的第四块金牌,还望你费心,早早寻得方好。” 无名客却道:“莫兄其实不必担心,那云飞扬十分在意笑笑居士,即便她此去救不出贾宝玉,笑笑居士想必也无碍。别忘了,她还是云飞扬亲封的国师。至于李俏儿那里,我会亲自走一趟。前几日,云飞扬封她为‘菊花天师’的昭告下来,若我猜得没错,她一定回到快活林去了,只是那地方极其隐秘,若外人去了,一者未必找得到她;二者,她也未必肯将金牌拿出来。而这义军的事,迫在眉睫,只怕云飞扬近日便有异动,却正是咱们举事的时候。莫兄不如暂时忍耐,待咱们一举击败云飞扬,再到快活林找李俏儿要回金牌不迟。” 莫远山听了,只得长叹,便拱拱手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多说无益,咱们便各行其事吧。只是你别忘了你曾经的承诺,也早早去将第四块金牌找来为妙。” 无名客只是笑笑,朝着莫远山拱拱手而已。 莫远山便告辞出来,一路往皇城而来寻林笑笑。 此时云飞扬正在大殿内和百官商议征集粮草的事,便有太监禀报道:“国师回来了,说要面见皇上,却又不肯进大殿来,只在西宫那边等着呢。” 云飞扬听了,便道:“去告诉她,朕一个时辰后便过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真是个疯子 云飞扬见林笑笑竟将手枪上了膛,顿时冷笑道:“这也不是你第一次拿枪指着我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死,那你便开枪吧,我云飞扬在怒海市中学时便有这个心了,此生不能得到你,即便能死在你手里,也不枉负了我对你的一番情谊。不能让你爱我,能让你恨我,也算是你对我的回报吧。” 云飞扬说着,便一把将林笑笑握着手枪的手抓住,抵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大怒道:“开枪啊,在我的胸口上开上一枪,让我的血如同泉涌般喷射出来,看看是不是红的!” 林笑笑被云飞扬这突来的举动惊得反倒有些呆了,颤抖着收回了手枪,怒道道:“你真是个疯子!” 林笑笑转身便走。 云飞扬急叫住道:“你去哪里!” 林笑笑道:“你既然不肯放了贾宝玉,那我自己去大牢!若有谁敢拦着,我一枪毙了他!” 云飞扬急忙上来一把拉着林笑笑的手道:“笑笑,你听我说……” 林笑笑大怒,一把推开了云飞扬便走。 云飞扬怒极,突然出手一掌打在林笑笑的后脑,便将林笑笑打晕,顺势揽在怀里。 云飞扬抱着林笑笑,仰天长叹道:“我欲将心向明月,明月抛光洒沟渠!笑笑,对不住了,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才是对的!” 云飞扬将林笑笑怀里的手枪掏了出来,叫来几名宫女道:“扶国师回她的天清宫,好生派人伺候,没有我的令,不得出天清宫半步。” 几名宫女急急答应了,扶着林笑笑上了云飞扬的轿子,便往天清宫去了。 云飞扬独立在西宫外,看着满天的大雪,突然道:“钱钟,去把雷云叫来。” 钱钟领命而去。云飞扬拿出那把林笑笑的手枪,打开枪膛看了看,只见里面果然压着子弹,顿时怒道:“这是你逼我的!看来你果真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我的一往情深,难道还比不过那痴痴傻傻的贾宝玉!既然如此,我定会叫你死了这份心。” 云飞扬想着心事,雷云早来到,便道:“皇上,大军的粮草已经备齐,三军待命。总共五千骑兵,三千步兵,二十日粮草。” 云飞扬道:“此战若胜,一切将结束,天下从此太平。不知派出去的密探可有回报?” 雷云道:“密探刚刚回报,说无名客和那莫远山果真暗地里纠结了三十多个义庄的难民,并和南安州密谋造反。南安州那边已经有了异动,只怕三五日内便会挥师进犯皇城。如今无名客的人一路埋伏在了皇城外五柳镇的沿途。咱们若出征,那里是必经之地,只怕会中了他们的埋伏。若那贾探春又率众来袭,恐会形成首尾夹击之势。” 云飞扬道:“三十个义庄?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雷云道:“大体三千余人,却大多是步兵。” 云飞扬便冷笑道:“我知道那无名客志在必得,我便给他一个机会。传令骑兵营,今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发,随朕直奔南安州。其余步兵,留守皇城!” 雷云道:“皇上此举是否太过冒险!不知计从安出?” 云飞扬道:“守卫皇城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我若猜得没错,那无名客志在皇城,且他手下多是步兵,如若半路袭击我的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我量他没这个胆。如今他虽纠集了些难民,但也不足为惧,我想,他见我率领大军出成,必定以为皇城内空虚,必然趁机来攻打皇城。你只要坚守五日,也不必出城交战,五日之内,一切必然有结果。” 雷云想了想道:“皇上的意思是那无名客其实并未想真正的助南安州,而是想火中取栗!” 云飞扬冷笑道:“他想火中取栗,我便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这一次,他是自投火海,引火烧身。而且,也把那南安州调了出来。如果不是这样,咱们要平复南安州,只怕还得大费周章。” 雷云大笑道:“皇上高瞻远瞩,果真是妙计,臣佩服!这引蛇出洞,恰好可打蛇七寸!” 云飞扬亦大笑道:“你真是一点即透。既然明白朕的意思,便下去准备吧。只是此事机密,不可告诉任何人。同时也要派侍卫看好国师,千万别让她出天清宫!上一次奇袭西宁州,朕原本想连南安州一起解决,却没想到半路因她出了差错。这一次,可不能再大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小孤山大战 云飞扬带着五千骑兵出了皇城,两日之后,大队人马到达了小孤山,早有密探来报,说南安州的人马已经出动。 云飞扬大喜,便令赵飞虎带领两千人马在小孤山两侧埋伏,自己亲率三千骑兵急进,直指南安州大队人马前锋。 日暮时时分,两军前锋在鹿鸣原相遇,大战,云飞扬败走。 南安王欲下令追击。贾探春却道:“云飞扬亲自带队出战,却只有三千来人马,一触即溃,王爷若贸然追击,恐前方有埋伏!” 南安王道:“战者,勇气也。如今我军士气正盛,若不一鼓作气直逼皇城,更待何时。前方即便有埋伏,我军早和那无名客有约定,只要他按时起兵,必然令云飞扬首尾难顾。这是一举拿下皇城的绝佳时机,如果咱们大军不往前追击,无名客的义军必然徒劳无功,将来若是想再度联合义军攻打皇城,只怕难上加难。况且,若咱们此时失约,将来如何取信于人,还有哪支义军敢投靠咱们南安州!” 探春听了,便叹道:“王爷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前方正是小孤山,地势险要,云飞扬诡计多端,善于布伏兵。当日在西宁州地界便是前车之鉴。王爷若是执意追击,还需小心谨慎,若有变,即刻退兵。” 南安王道:“我军远途奔波,粮草有限,不可持久,我倒是有一计,可保咱们南安州无虞。” 探春道:“王爷有何妙计?” 南安王道:“如今咱们大军全部出动,人马远胜于敌军,南安州城内只有一千步军守城,王妃可率领两千人马为我大军后队,若无名客兵败,我又被围困,王妃可带领这剩下的两千人马退回南安州,以图他日。” 贾探春道:“王爷怎可如此!我势必和王爷同生死,共进退!况且此时分散兵力,绝非良策。若王爷有不测,我带领两千人马返回南安州,只怕也难再有作为。王爷既然决心已下,咱们便一鼓作气杀过去,即便前方有埋伏,咱们也一鼓作气冲杀过去。” 两人正说着,便有人来报道:“收到飞鸽传书,无名客已经率领义军攻打皇城,正激战,盼王爷速速进军。” 南安王便道:“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前面纵然是刀山火海,咱们也只得向前矣。若此时咱们绕道他处,只怕云飞扬挥师返京,无名客的义军首尾遭袭,便有可能全军覆灭。到时候咱们不仅失信于天下义士,恐怕从此也再难有所作为。” 贾探春听了,便只得默不作声。 南安王便道:“速速传令大军,即刻开拔追击,冲破小孤山,便可直指皇城。” 南安王和贾探春挥师急进,八千余人马潮水般向小孤山涌来。 云飞扬边战边走,一路损失了数百骑人马,眼看南安州的大军就要进入小孤山的埋伏圈,却又停住了。 云飞扬便道:“这贾探春果然奸猾,她不肯前进,必是担心咱们在此地有埋伏。传朕的令,令赵飞虎带领山上的一千骑兵,绕到敌军侧翼偷袭。” 子夜时分,探春和南安王来至小姑山前,见小姑山确实地势险要,两侧是山峰,中间只有一条狭长的河谷,而河谷的入口处,有一座孤峰耸立,如同天然的闸门一般。 贾探春便道:“如此地形,如果咱们贸然全军进去,只怕大军难以全速通过。” 南安王道:“不如本王先带一队人马冲杀进去,王妃带领剩下的人马策应,若有埋伏,损失也不会太大。” 说话间,有军士来报,说大军侧翼遭到攻击。 南安王道:“这云飞扬难道是故技重施,想偷袭我军粮草?王妃速带领左军人马前去护住我大军侧翼和粮草。其余人马,随本王冲杀进去!” 南安王说完,已经策马向前。 探春只得调转马头,带领左军而去。 云飞扬见南安王带着人马冲杀进来,大喜,随令剩下人马边战边走,将南安王引致了河谷深处。 南安王一路追击,突然山头上滚石羽箭无数,如同雨点般落下。 南安王大怒,急令大军道:“冲上去和那狗皇帝拼死一战,敌军投鼠忌器,山上的滚石和弓箭便不可用。” 众军士得令,冒死往前,虽然死伤大半,但终于冲进了云飞扬的人马队伍里。 果然,山上的伏兵见两军已经成了胶着状态,便不敢贸然往山下放箭和投滚石。 第一百二十五章:林笑笑的要挟 雷云打开城门,云飞扬进城。云飞扬便令众军加强皇城防卫。 待贾探春带着剩下三千余军马追到皇城下,已经是天色微明,只见城墙上旌旗招展,守备森严,早已经是森严壁垒,只得下令大军在城外扎营。 云飞扬虽然中了两箭,但穿着盔甲,尚未有大碍,便来南城门的城墙上观看敌军。 雷云道:“皇上此行,万分凶险,幸得天佑,全身而退,如今无名客的义军虽然败走,南安王的大军却临城下,我皇城中也只剩下三千余人马可用,不知皇上有何退敌妙计。” 云飞扬冷笑道:“这也是意料中事。你们不必担心,若我猜得没错,南安王已死,他们军心必定动摇,且一路远来,粮草必然有限,不出十日,看朕如何大败敌军,生擒那贾探春!” 雷云惊道:“南安王已经死了?可敌军为何还敢来追击?” 云飞扬道:“是朕亲自射杀了他!咱们此战,虽然损失很大,但基本消灭了无名客的义军,且南安州的军马也损失过半。朕本打算在小孤山一举歼灭他们,可倒是出乎意料,那南安王竟然是个不怕死的,亲自率队冲出了我的埋伏圈,和朕打成了胶着状态。至于这贾探春,敢率军来追,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因为她别无选择,若她无功而返,势必从此人心尽失,难以在南安州立足。但她别忘了,这里是京都,不是南安州。如今两军对垒,我军以逸待劳,城中粮草充足,天又下着大雪,不出十日,南安军必定不攻自破。咱们现在要防备的,倒是城中那些大臣们的府邸和各个派系,要严防他们投敌叛乱。” 雷云听了,便道:“皇上神机妙算,且又有天助,这大冷的天,敌军在城外,莫说十日,只怕三日也坚持不了。到时候咱们杀出城去,一路追杀,必定大获全胜,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云飞扬听了,大笑着回宫去了,只令雷云带人坚守城墙防卫不提。 无名客兵败,领着残兵退回五柳镇,得知贾探春带领南安州所剩人马驻扎在皇城外,便又急急来见探春。 探春见了无名客,言及小孤山一战,南安王已死,如今进退两难。无名客便道:“如今之计,一者即刻攻城;二者可诈败,云飞扬必定率兵来追,可于半路设伏,我义军可断其归路,首尾夹击。” 探春道:“这云飞扬深谙用兵之道,恐其不会上当。若要退兵,也得首先攻城,只是若其坚守不出,我军远途奔波,粮草有限,恐难持久。若待以时日,只怕军心必乱。” 无名客道:“王妃此时若率兵离去,无功而返,一样会失掉人心,将来若想再度席卷重来,恐怕难上加难。我倒是有一计,可诱云飞扬出城。” 探春道:“愿闻其详!” 无名客便道:“云飞扬此人虽然狡诈,但却极度看重一人,若能将此人弄出皇城来,云飞扬必定率兵来追,大事可成。” 探春惊道:“谁?” 无名客冷笑道:“当今国师,林笑笑!” 探春听了,便道:“这林笑笑和云飞扬的事我倒是有所耳闻,但天下的男人,哪一个不爱江山却爱美人?如今他已经是皇帝,用一个林笑笑诱他出城,恐怕很难。况且,如今皇城戒备森严,咱们如何将那林笑笑弄来我军中?” 无名客道:“话虽这么说,但如今,不防一试!至于如何将林笑笑请到军中,我自有办法,只是尚需三日时间。” 探春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以三日为限,若三日之后,只有挥师攻城!” 无名客拱拱手离去。探春便令人马到南门外叫战,大骂云飞扬,数落云飞扬数番罪状。可一连骂了一整天,云飞扬并未露面,守城军士坚守在城墙上不出。至第二日中午,依然如故。 林笑笑在天清宫内也听得城外大军的叫骂声震天,知道南安州兵来,便突然袭击,打翻了一名侍卫,夺了长剑在手,要挟道:“快叫云飞扬来见我,否则,我一路砍杀过去,胆敢拦本国师者,杀无赦!” 第一百二十六章:和谈 云飞扬犹豫了半晌,突然冷笑道:“枪我可以还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别再做傻事。至于何谈的事,我想来想去,恐也是必然。如今我虽占据皇城,但人马也损失过半,和南安州半斤八两,即便开战,未必能全胜。东平西宁和北静三州相距京都甚远,调兵也来不及,和谈需要等待时机!如今时机未到,若是到了,你愿意为我出力,我求之不得。” 林笑笑道:“你胡说,如今大战在即,谈判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还需要什么时机。” 云飞扬苦笑道:“实话和你说了吧,这场战争,确实是南安州和那无名客联合挑起的,我也是被迫应战。可如今我毕竟是这里的皇帝,如果主动求和,不说威严扫地,只怕天下人从此有二心,将来一山难容二虎,再次开战也是迟早的事,你也不希望出现那样的情况吧。你就听我一次,和谈的事,时机到了,我一定如你所愿,若我食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笑笑怒道:“我便等着你所谓的时机,若你食言,我有的是办法,哪怕拼了命,也要和你做个了断。” 林笑笑说着,扔了长剑,转身回天清宫里去了。 云飞扬松了一口气,便急令几个侍女上来道:“好好服侍国师!” 话音才落,林笑笑却又突然转身回来道:“叫你的狗奴才都滚远些,别来烦我!若谁敢进来,我一剑劈了她!” 云飞扬只得作罢,便又将自己身边的侍女喜儿和欢儿叫了来在天清宫外守着,自己仍回寝宫里去了。 春娇和秋葵见云飞扬回来,脸上似有怒气,春娇便道:“皇上可还是为了那林笑笑生气!既然她是带刺的玫瑰,这宫里有的是美人,你又何必单恋一支花呢。” 秋葵也道:“我和春娇自北静王府就一直跟着皇上,虽然说在皇上心里比不上那国师林笑笑,可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怎么就尽给我们两苦脸色,何时曾为我们牵肠挂肚来着。我们两不分白天黑夜的伺候皇上,早是皇上的人了,不说得个名分,如今却在皇上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儿地不成。” 云飞扬捏了一把两人的脸蛋,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人叹道:“你们懂什么,我不仅是因为真的喜欢她,而且,我的计划里,还有一环,只怕离她不得!” 秋葵和春娇便都巧笑道:“她竟有这么大的能耐,皇上倒是说出来我们听听,我们就不信了,难道她果真是九天玄女下凡不成!” 云飞扬道:“她不仅是我的国师,更是林为民和秦芳的女儿!将来,也会是我的皇后。这‘红楼世界’里如果没了她,纵然是‘世外桃源’,永生不灭,又有何趣!” 秋葵便道:“永生不灭?难道那林笑笑还能令皇上长生不老不成!她纵然细皮嫩肉,又不是唐僧!” 云飞扬道:“她虽然不是唐僧,可对于我来说,却也差不多。” 春娇道:“即便她长着一身唐僧肉,可皇上也吃不着不是,还不是得拿我两来解馋!” 云飞扬听了,大笑,搂着两人便进了内室。 却说无名客回到五柳镇,见了莫远山,说了和贾探春的计谋。 莫远山便道:“你是想利用我逼迫林笑笑现身,只怕不行。若我猜得没错,林笑笑此时只怕已经被云飞扬软禁,纵然她愿意帮助我们,只怕那云飞扬也不可能让她出城。况且,我也不愿利用林笑笑。” 无名客便道:“如今这是唯一一个诱敌出城的办法,成与不成,我们都得一试。到时候贾探春会提出和谈,我和你一起都是人犯,会被假绑了作为和谈筹码。你和林笑笑关系非常,她一定会想办法现身救你。只要她一现身,咱们便可趁机劫持她。” 莫远山道:“如今形势对云飞扬有利,他如何肯和谈?只要再过三五日,贾探春的大军必定不能久留,那时方是他出城追击的时机。这一点,云飞扬不会不明白,又如何肯放林笑笑出来。” 无名客便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道:“除了咱们两人,我还有一物,便是李俏儿手中的金牌。那云飞扬也一心想进入‘太虚幻境’。他想要控制这‘红楼世界’,除了当上皇帝,‘太虚幻境’也一直是他的心病。我虽然不知道‘太虚幻境’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可如今已经有三块金牌在林笑笑手上,也如同掌握在他手里无异,且贾宝玉也在云飞扬的大牢里。我想,他会动心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云飞扬冷笑道:“这贾探春竟如此嚣张,完全不将朕放在眼里。想要求和,做梦!” 雷云便道:“咱们如今占尽天时地利,只要再等个三五日,南安州的军马必然军心大乱。此时求和,虽是贾探春无二的选择,可咱们岂可功亏一篑。依臣看,贾探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此时求和,恐怕是攻城前的故意示弱,放的烟雾弹,其意图是在迷惑我军,放松懈怠。” 云飞扬道:“嗯,说得有些道理,可我看,她真实的意图不仅如此。” 雷云道:“难道她还有别的阴谋?还请皇上明言,以开臣之茅塞。” 云飞扬便冷笑道:“她的来信中言辞甚是嚣张,竟然想和朕平分秋色,言辞间没有一点做臣子的态度。我看她名虽求和,其实是想激怒朕,以图让朕出城迎战。目前的形式,若再耗下去,对她极其不利,这点她是明白的,所以她想速战速决,在城外和朕决战。如果我猜得没错,不出明日,她要么下令攻城,要么撤军回南安州。” 雷云道:“若是攻城,对咱们并无不利,臣敢保证,定然让南安州的反贼们命丧城墙下。只是她若撤退,沿途必然有伏兵,臣却不知计从安出。” 云飞扬道:“这贾探春虽是女流,却深谙用兵之道,咱们不可小觑。你说的没错,即便是撤退,她也不会仓皇而逃。不过咱们还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她的军队已经在城外大雪中驻扎了四五日,只怕粮草就要用尽,虽然每日叫战,咱们却不理会。我想,其军心定然疲惫,只要发现她的人马一有撤退的迹象,咱们便死死咬住,不要留给她布置埋伏的机会。” 雷云道:“可她确实将那反贼无名客和莫远山两人捉住了,如今就绑在城门前,这却不知是唱的哪出。如果说贾探春假求和,真撤退,可这两人一个是她的盟友,一个是……” 雷云话未说完,云飞扬便打断道:“你是说那贾探春将这两人绑了送来,别有用心!” 雷云道:“臣也不敢妄断,只是咱们若不开城门将这二位反贼押解进来听侯发落,只怕今后论起来,难免让人说咱们胆小如鼠。况且敌军在城下叫战了数日,咱们并无应战!” 云飞扬想了想道:“莫不是那贾探春想借着押解两名反贼进城的机会,趁机偷袭城门?” 雷云却道:“绝无这种可能!咱们开城门的时间也就一瞬,城墙上的守军也多弓箭强弩,况且城门内还有咱们的军马,南安州的大队人马想借此机会攻进城门来,那是送死,只要城门一关,便是瓮中之鳖。” 云飞扬一时也想不明白,来回踱着步子道:“既然这贾探春是假求和,真撤退,在撤退之前,也许会派小股人马攻城,而大队人马悄悄离去,可这无名客和莫远山是义军的组织者和首领,也是贾探春的联盟,她完全没有必要将两人绑了来送给我们。” 雷云却突然惊道:“莫非是为了她贾府的一家老小!” 云飞扬道:“她在求和信中确实提到了这事,说是想拿二人换回贾府的人!可咱们也知道,如今南安王想必已死,贾探春便是南安州军马的统领人物,那无名客的残军虽败,可也还有不少的人藏在山野间,日后只要他还活着,必定兴风作浪。这样的人,又是她的联盟,她岂可将其绑了来献?若果真如此,我想不用我们攻打她,她便会不攻自破,因为她会因此失掉民心,立刻丧失号召力,成为受万人唾骂的奸贼!” 雷云道:“皇上说的对,可那贾探春如此精明的人,这一点她不会看不出,可她却为何依然如此行事?” 云飞扬来来回回想着,却也没有答案。 雷云便道:“管她呢,如今既然她把人绑了来献,咱们索性将二人接收,押解进城来,在城墙上当着敌军的面宰了!这出卖盟友,不忠不义的罪名和骂名她便坐实了!即便她此战侥幸得脱,从今人心尽失,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迟早还不是要被我们的大军收服。到那时,她的下场,也许比那南安王还惨!” 云飞扬便道:“不管这贾探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咱们只要稳坐钓鱼台,她迟早要败。既然她送了这么分大礼来,咱们岂可不收,只是这二人暂时杀不得。” 雷雨道:“为何?” 第一百二十八章:交换 莫远山正和无名客说着话,只见探春却打马出来,立于大军之前,扬鞭指着城楼上道:“请国师林笑笑出来说话!否则,人犯交换停止!” 城楼上的云飞扬听了,便下令押解贾宝玉等人的队伍立住,冷笑道:“贾探春,朕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出尔反尔,意欲何为?” 莫远山见探春突然出来阻止,也不知道到底有何用意,却只听得贾探春道:“当日国师林笑笑在西宁州和南安州交界处和我一会,曾答应我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可如今她并未做到,我只想当面问问她,到底为何?此事关系到我率领南安州大军前来的前因后果,若不当面问清楚,我南安州大军,宁可一战!” 云飞扬在城楼上听了,也不知这贾探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便冷笑道:“一战又如何,朕难道还会怕你!” 此时贾宝玉等人被押解着出了城门,离莫远山等人只十余米的距离,也早远远的看见了贾探春。 贾府的人此时只剩下贾宝玉和贾环,以及巧姐,袭人和小红等几个人,凤姐和麝月已经死在了天牢里。 贾宝玉泪流满面,只低声叫了声三妹妹。 贾环却大哭起来,高声道:“姐姐,救我!” 两方人马一时间对立起来。 雷云便道:“不如关了城门,仍旧以逸待劳。待过两日,南安州大军必乱,咱们再出击不迟!” 云飞扬却道:“不可,这贾探春为了贾宝玉等人,竟然不顾仁义,做出了这出卖联盟的举动,此举若坐实,她必将失信于天下,失掉民心,这是咱们诛其心的绝好时机。快去请国师来!” 雷云得令,刚要转身离去,林笑笑却早急急上城楼来了。 云飞扬急忙笑着上来,拉了林笑笑的手道:“笑笑,如你所愿,如今这场谈判少了你还真不行,只是那贾探春要见你,不知有何阴谋,还望你一切小心!” 林笑笑甩手道:“她的话,我也听见了。当日我在西宁州遇见她时,的确答应了她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我也的确未曾做到,致使今日她率领南安州大军前来,说起来,我的确有负于她。” 云飞扬听了,便道:“既然如此,我看你还是不要去见她!如果她对你怀恨在心,只怕不妙!” 林笑笑冷笑道:“你以为天下人都如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当日我遇见她时,曾答应她,会将贾府的人带到南安州,可没想到却晚了一步,竟被你先下了手,致使有今日之战!我当日受了她的重托,还得了她南安州的金牌,如今想来,我虽然亏欠于她,可从中作梗的人却是你。因为你,我成了失信之人!我想,我有必要和她一会!” 林笑笑说着便走。云飞扬急令雷云亲自率领数十名侍卫跟了上去。 林笑笑出了城门,见贾宝玉尚被枷锁着,怒道:“快把他们的枷锁打开!” 押解的军士却只拿眼睛来看着雷云。 林笑笑怒视了雷云一眼。 雷云惊得急忙喝令手下人道:“国师有令,还不赶快打开枷锁!” 贾宝玉等人的枷锁被打开,林笑笑便急忙上来道:“二货,当日是我去晚了一步,害得你身陷囹圄!” 贾宝玉却含着泪苦笑道:“谢谢你,笑笑,只是凤姐姐和袭人,还有许多咱们府里的人,都没了!” 贾宝玉说着,流下泪来。 莫远山却在那边道:“贾宝玉,林笑笑,此时不是你们废话的时候,既然我和无名兄被奸人出卖,如今用来交换你们,却还不快滚!” 林笑笑见莫远山和无名客都被五花大绑的绑着,便要被押解进城门来,便突然转身对雷云道:“本国师和贾探春有话要谈,你们不必跟着!” 雷云听了,一时便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赔笑道:“皇上有令,令小的保护好国师,小的怎敢离开半步。” 林笑笑无奈,只得连连向莫远山使眼色。 莫远山会意,见林笑笑向自己这边慢慢走来,在两人即将交汇的刹那,莫远山和无名客突然挣脱了绳子,同时向雷云发难。 莫远山的飞刀出手,直取雷云面门。而无名客的剑却斩向了雷云胯下的马脚。 雷云大惊,飞身跃下马来,大叫一声道:“保护国师!带回人犯!” 第一百二十九章:无名客之死 莫远山待要阻拦,无名客早将莫远山一把推下马来,高声道:“我三十义庄的弟兄,从今日起,全部归南安州统领。另外,莫兄,若有机会,请替我将此物交给李俏儿!” 无名客说着,将腰间一块玉佩解了下来,扔给了莫远山,便打马向城墙下飞奔而去。 三十义庄的残兵此时正在南安州大军的前锋,见无名客孤身向前,便都一起奔向城墙下来。 云飞扬在城墙上看见,急令放箭。 一场大战顿时展开,一时间箭如雨下,义庄的人大都是步兵,瞬间中箭者无数。 贾探春见状,只得令大军中的弓弩手向前,一起向城墙上放箭,并将攻城的辎重部队推到了城墙下攻城。 一时间,云梯弩箭齐上,双方激战一个多时辰后,城墙下死伤无数。 贾探春身边的女官侍书便道:“敌军居高临下,我大军所带攻城辎重有限,且已经损失过半,再打下去,只是无畏的牺牲,不如此时趁机撤离,引城中敌军出城,再寻找机会决战。” 贾探春听了,点头道:“有理,但也得将无名客救出来再撤离。另外,我二哥哥和贾府中的人要速速送往南安州,你去安排一队人马护送。” 侍书听了,正要离去,贾宝玉和林笑笑随着莫远山却进来了。 贾探春见了贾宝玉,忍不住含泪道:“二哥哥!妹妹来迟了!” 贾宝玉亦泪流满面,哽咽道:“老爷和太太都不在了!” 两人一时间相对哽咽。 林笑笑却道:“王妃,还是下令大军撤回南安州吧,以免再有无辜的人牺牲。” 贾探春道:“多谢居士冒险将我的家人救出。只是经此一战,居士的国师之位只怕不保,也难再回皇宫,不如请和我的兄长一起回南安州吧。南安州千头万绪,哀家也需要居士这样的高人协助。” 林笑笑便犹豫起来。 贾宝玉便拉着林笑笑的手道:“笑笑,你就答应了吧。” 林笑笑红了脸,急忙抽出手来道:“恐怕我还有事要办,需得回皇宫!” 众人听了,便都一惊。 莫远山忙道:“你这却是为何?你好不容易出来,虽说那云飞扬不会对你动手,但一但再回去,只怕你再难脱身。咱们说好了,要集齐四块金牌,进入‘太虚幻境’,结束这里的一切。如今你已经得了三块金牌,只差带着宝玉兄弟往快活林走一趟了!” 贾探春便道:“那无名客不是已经将东平王府的金牌交给你了吗,且你也并未将它交给敌军,怎么又要去快活林,还要带着二哥哥!” 莫远山只得道:“当时事情紧急,原说好李俏儿手中那块东平王府的金牌由他去找的,可无名客没来得及去,却早备下了一块假的金牌。如今人已经救出来了,我想此时事不宜迟,还请王妃允许,请宝玉兄弟和我走一趟。笑笑也需一同跟了去方好。” 贾探春想了想道:“你们所说的什么‘太虚幻境’,不知是真是假,而且那快活林不知在何处,即便去了,那李俏儿原是太后,虽然被贬出皇宫,但未必肯见你们,况且还要将金牌交出来。” 林笑笑亦道:“我之所以想回宫里去,是因为佳蕙还在宫里呢,如果我一走了之,不知那云飞扬会将她怎样?会不会因为我的事而连累了她。” 莫远山道:“我想他还不至于如此!咱们如今两条线走,这第一条线已经这样,想要阻止云飞扬已经不可能。只有第二条线,集齐四块金牌,进入‘太虚幻境’,打破这‘红楼世界’的能量隔离墙。而这第二条线,我想,也是云飞扬极力关注的。虽然说我们都不知道‘太虚幻境’里到底有些什么秘密,但这只怕是唯一的希望和途径了。” 林笑笑叹道:“当日我曾答应了妙玉,要维护这‘红楼世界’的平衡。如果进入‘太虚幻境’真能打破这里的能量隔离墙,这里从此将大白于天下,‘红楼世界’将并入现代社会,这对于这里面的人们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第一百三十章:东平州 南安州的大军有序撤退,并在小姑山一带设伏,至天明,云飞扬虽然带领人马来追,却并未敢冒进,只得撤回皇城,等待来春再做长远打算。 云飞扬失了林笑笑,心里难免愤怒,便令雷云启动密探谍报,追查林笑笑和莫远山等人的下落。 数日后,便有谍报说,在通往东平州的路上曾有人看见莫远山和林笑笑等人。 云飞扬长叹道:“她必定是奔着李俏儿去了!” 雷云便请命道:“如今无名客身死,各处难民组织的乌合之众也瓦解,只剩下贾探春的南安州做垂死挣扎,皇上何不传令三州各地,对南安州形成合围蚕食之势,臣估计,那南安州也撑不了几时,皇上一统天下的日子不远。臣愿意亲率密探深入东平州,誓死将国师找回来。” 云飞扬道:“如此甚好,只是那李俏儿临走之日,她的贴身女侍卫竹修罗曾留下‘快活林’三字,意在暗示朕。若你找到快活林所在,需立即派飞马传报,朕将亲往一探究竟。” 雷云领命而去。 次日,云飞扬前思后想,突然想起李崇德,便令钱忠进来道:“那李崇德如今怎么样了?” 钱忠忙道:“回皇上的话,自从他做了奴才手下的三等太监,须发一夜之间皆白,人虽未死,但却有些疯癫,说话颠三倒四,奴才也未曾派他差事,只怕是真疯了。皇上却怎么想起他来?” 云飞扬冷笑道:“此人心机城府极深,只怕是装的。你去把他叫来,朕有事问他。” 钱钟听了,只得急急出去,令人将李崇德带了来。 李崇德来至殿上,见了云飞扬,突然仰天大笑,手舞足蹈的道:“一切自有天意,天意难为!红楼重启之日,尔等都将灰飞烟灭!我将化身天神,诛杀尔等下十八层地狱。” 云飞扬冷笑道:“李崇德,你处心积虑,若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反朕,朕原本还可以留你,只是如今你已经这样,李俏儿下落不明,留着也没什么用,不过浪费我皇宫里的粮食罢了。你想作神,我便成全你,让你到阴曹地府里做你的美梦去吧。” 云飞扬说着,便令侍卫进来,呵斥道:“拖出去砍了!” 李崇德顿时吓得跪在地上哀求道:“我还有用!求你别杀我!” 云飞扬大笑道:“你果真是装疯!那你便告诉我,你还有何用?” 李崇德叩头如捣蒜般道:“我可以带人找到李俏儿的去处!” 云飞扬冷笑道:“如此甚好。” 李崇德被侍卫拖下去了。云飞扬方对钱忠道:“快马传报雷云,令其到东平州后迅速征集人马粮草,十五日后,朕将亲临东平州。” 钱忠道:“皇上是想利用东平州的人力和物力,再度向南安州开战?” 云飞扬道:“东平州接壤南安州,且物产丰富,朕此去,一者可以为攻打南安州做准备;二者也可以肃清李俏儿余党;三者,那‘太虚幻境’之事,虽然只是传说,但国师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朕也必将使其有个了断。” 钱忠连忙领命。云飞扬又道:“西宁州和北静州也不能置身事外,速传朕的令,令两处守备速速征集粮草大军,从两州出发,务必于三月十五日齐集南安州,从西北两面对南安州形成合围之势。” 数日后,云飞扬率领皇城内人马缓缓向东平州而来。一时间,皇城内外空巷,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却说林笑笑和莫远山带着贾宝玉来至东平州,已经数日,虽然到处打听快活林的所在,可东平州的人竟无人知晓。 第一百三十一章:守备陈平 陈平听了林笑笑的话,想想也有道理,便道:“莫非国师此次前来,是要追捕李俏儿及其党羽?” 林笑笑一听,正中下怀,便道:“陈守备一点即透,既然如此,本国师也不多说,只问一句,如今那李俏儿身在何处?” 莫远山的心里暗道:“原来林笑笑说起谎话来,还一套一套的,自己怎么才发现。” 莫远山不禁笑道:“陈守备也不必有什么顾虑。如今她已经没了太后的头衔,又是皇上所忌惮之人,你只要说出‘快活林’在何处,国师和本侍卫,还有这位宝兄弟自会去寻她,他日功成,皇上面前,我们也会替你美言。” 陈平还是犹犹豫豫,林笑笑便怒道:“莫非你竟和李俏儿有些瓜葛,想隐瞒她的下落!” 陈平忙道:“国师误会,下官岂敢。只是这李俏儿曾在此留有一队秘密的杀手集团,为首的便是她的贴身女侍卫,名叫林红娘,此人武艺高强,行踪诡秘,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和朝廷作对,但也颇令人忌惮。实不相瞒,下官初上任,便极力清除东平王余党,虽然接手了各处府衙,但数月来,竟然有十数位属下遭到暗杀,原因便是说了些对李俏儿大不敬的话。” 莫远山惊道:“如此说来,这李俏儿在这东平州竟还有相当的势力暗藏着!” 陈平道:“正是如此。更可怕的是,这里原是她和东平王的经营之地,而东平王诸多事务历来都是交给李俏儿打理,多年来,她暗暗培植了自己的死士,暗藏着的力量,恐怕连当日的东平王也未必知道。下官受命前来此处上任,虽然将明着的东平王各处余党清除,但李俏儿的人随即转入地下,究竟有多少人是她培植的死士,下官目前也不得而知。就在上月,下官派出去收税的官员,所得银两竟然在大街上当众被劫。” 林笑笑道:“竟然有这事,可知劫持者是什么人?” 陈平道:“是三个蒙面女子,十有八九便是李俏儿的‘姽婳营’!下官后来派人去追查,不但没有结果,数日后,竟然还收到了飞箭警告。那女贼十分嚣张,竟然将箭射在了守备府的大门上,扬长而去。” 林笑笑道:“难道你这守备府里的军士都是吃干饭的吗?” 陈平惶恐,便红了脸道:“下官也气不过,即刻带人去追,可这女贼逃入闹市,须叟隐没了。沿途的人一问三不知,大有故意阻挠和隐瞒的意思。” 莫远山道:“看来你这守备当的也确实不易!” 陈平红着脸道:“不瞒国师和二位,下官确实如同芒刺在背,却又有苦说不得。臣知道皇上正在筹划大事,欲扫平南安州,若此时臣禀告上去,说这东平州也不太平,大有咸鱼翻身的态势,一者皇上也未必有闲暇顾及;二者岂不是给皇上添乱,徒然增添烦恼。下官便想着,待这里的情况好转了,那些贼人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再向皇上禀报不迟。” 林笑笑便冷笑道:“你是怕丢了你的乌纱帽吧。” 陈平听了,便惶恐万状,只得连连作揖。 莫远山却笑道:“既然如此,你可将那‘快活林’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自去会会那李俏儿!” 陈平道:“那李俏儿确实是回到了这东平州,可之后,竟然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下官也曾秘密派人追查她的下落,可就是没有结果。至于‘快活林’,下官虽然没有查到究竟在何地方,但有一处名叫脂砚斋的地方甚是值得怀疑。” 林笑笑惊奇的道:“脂砚斋?竟然是个地方!在何处,是做什么的?” 陈平道:“具体做什么,不好说。下官曾派人去查过,什么把柄也没查到。只是那地方十分诡异,出入其间的人不多,但形形色色,偶尔有去算命的,有去谈诗论道的,也有去买些茶叶,胭脂水粉的,还有人去替人画画的,等等。” 第一百三十二章:脂砚斋 天黑时分,林笑笑一身道袍,仍旧戴上柳青当日那副鬼脸面具,带着贾宝玉和莫远山来至东平州城的东平大街,远远的只见那临街的一道门上挂着一块匾额,正是“脂砚斋”三个字。 街道上行人稀少,却也偶有三三两两的男女进进出出。 林笑笑大踏步进门来,只见里面是却是数十间商铺围成的四合院子,林林总总卖什么的都有,竟像是一间巨大的功能齐全的超市一般。 贾宝玉见了,便道:“这里竟然是个集市,只是这数十间商铺围成个四合院的样子,这建造房子的人应该就是业主。” 莫远山却道:“你看这些进进出出的人,有多少是来买东西的。” 林笑笑却道:“且管它呢,咱们既然来了,且好好逛逛再说,看这里面到底有何蹊跷。” 三人进了一家雨伞店,店老板是个老者,见林笑笑和莫远山都戴着面具,不免一惊,急忙上来笑道:“三位客官是要买伞么,这正月十五还有三天才到,客官戴上面具,再拿着我这小店里的雨伞,倒也般配实用。” 林笑笑道:“此话从何说起,这正月十五和戴面具打雨伞有什么关系吗?” 老者听了林笑笑这话,顿时一怔,随即又道:“不知三位从哪里来?这大雪的天,三位欲往何处去?” 莫远山听着这老者似乎话里有话,便道:“说不得!只怕你也不该问!” 老者听了,便有些惶恐,只是连连作揖而已。 林笑笑见莫远山这般,虽猜不透莫远山到底发现了什么,但也看出了这里面的商铺和这老者有些蹊跷,便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老者,随手拿了三把雨伞出来。 贾宝玉正要说话,林笑笑却将一把画有梅花图案的油纸伞递给贾宝玉道:“出发前和你说的话你可别忘了。” 贾宝玉打开雨伞,却替林笑笑遮着雪花,笑道:“我都记着呢,进来了,不乱问,不乱说话,只看你和莫兄的指令和眼色行事。” 林笑笑便看着莫远山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莫远山道:“我刚才数了数,这里面的商铺一共是三十二间,每一间所卖的东西都有所不同,但门面和屋子的布局大体相仿,说明是属于同一个人所有。更奇怪的是,那卖伞的老者神色间有些诡异,尤其是他最后的问话,实在不是一个店老板该问的。” 林笑笑顿时亦道:“听了你这样一说,我也发觉有些不对。他一个卖伞的,如何关心起咱们的来路和去处来?” 莫远山又仔细的看了看四周,对林笑笑道:“这三十二间商铺,虽然卖的东西林林总总,但你发现没有,好像出自天南地北。而且,自从咱们三人进来,这店铺里的人便好像都盯着咱们,四周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着咱们。” 贾宝玉道:“莫兄说的是否太过诡异,我怎么没察觉到,只觉得这里的商铺琳琅满目,不逛逛可惜了的。” 莫远山看了林笑笑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便道:“是该好好逛逛!” 说着,贾宝玉早又进了一家书画店,只见里面挂着数十张山水字画,那店老板见了三人,亦是一惊,便道:“三位客官从哪里来,欲何往?小店这里的字画倒是和三位有缘,若是喜欢,不论哪一幅,都打五折。” 林笑笑连忙摇手,便拉着贾宝玉出来。 三人又一连逛了十几间商铺,有胭脂水粉店,有文房四宝店,还有贩卖茶叶,大米,乃至各色干果等的店铺。 每一间店铺的老板似乎都好像串联好了似的,所说的话大同小异,开口便问三人从何处来,欲何往,所卖的东西也都打折。 林笑笑和莫远山虽然怀疑这里的店铺及老板似乎有问题,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一时间竟摸不着头脑。 贾宝玉却发现了前面有一家有趣的店铺,店里挂着各色的灯笼,却都写着字,便急急走了过去。 莫远山和林笑笑也只得跟了过来。 贾宝玉迫不及待的在灯笼店里看了起来,却是一间字谜灯笼店,每一盏灯笼上都写着谜面。 第一百三十三章:雪地荒原 林笑笑正自和莫远山在店外看那块牌匾,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林笑笑道:“我见你一来便盯着这块叫‘夬舌木’的招牌看个不住,可是有什么古怪?” 莫远山又看了看四周,自语道:“没有!” 林笑笑不禁没好气的道:“那你还能看出花来!有毛病!” 莫远山也不理会林笑笑,只是捏着自己的下巴摇摇头,又点点头,若有所悟的样子。 贾宝玉却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此时已经将灯笼店里的灯谜猜了个精光,无不一一猜中。 店老板有些意外,却笑道:“甚好,甚好,便请客官随我到后堂拿银子,小店言出必行!” 贾宝玉道:“我只是猜着好玩,况且笑笑要我猜,我便猜了,却没想过要你的银子!” 店老板也不理会,早拉着贾宝玉便向后堂去了。 林笑笑急忙叫道:“等等,哪里去?” 店老板哪里理会林笑笑,只顾拉着贾宝玉便走,刚转身进了后堂的一扇门,随手在门后的枢纽上按了一下,门顿时关上了。 林笑笑刚好飞身进店里来,正欲来追贾宝玉,见后堂的门关上了,本能的便感觉到不妙,待要大叫莫远山,突然这店中的灯笼却极速的旋转着向自己袭来。 林笑笑大惊,手中拂尘出手,只把袭来的灯笼打了个稀烂。 灯笼落地,迅速燃烧,竟然释放出阵阵浓烟来。 林笑笑大惊,只觉得这烟雾有股子奇怪的辛辣味道,急忙用手捂住了口鼻。 莫远山早也飞身进来,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只得大叫道:“笑笑,笑笑!你在哪儿。” 林笑笑听得莫远山叫自己,知道他已经进来,急忙高声道:“快捂住口鼻,别说话,这烟雾有毒!” 话音才落,林笑笑自己也吸了好几口烟雾进口鼻里,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喉咙干痒,眼泪鼻涕一齐出来,人便倒地。 莫远山好不容易摸到林笑笑,一把抱了起来,自己也开始头晕目眩,挣扎着出了灯笼店,眼前却恍恍惚惚,头重脚轻,隐约只见形形色色数十人围着自己,都笑得前仰后合。 莫远山再也支持不住,抱着的林笑笑也从怀里掉了下来摔在地上,自己便如同酒醉一般,捂着头眨巴了几下眼睛,一头倒在林笑笑身边。 一人便道:“快禀报主人去!” 话音才落,只见两个仗剑的美人从大门进来,后面跟着一辆马车。 马车缓缓而来,须叟在莫远山和林笑笑两人前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美人道:“快将他们两人抬上马车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远山悠悠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里,而林笑笑却没了踪影。 莫远山大惊,刚欲开口大叫,马车的车帘竟然掀起来,林笑笑伸进头来道:“醒了!” 莫远山忙爬起来道:“你可好!我却头疼得要命。” 林笑笑却一把将莫远山拽出马车来,指着四处白茫茫一眼望不到边的雪地道:“咱们是不是做梦,这是哪里?” 莫远山环顾四周,除了脚下和四周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雪,便只有身边这辆马车。 莫远山道:“现在是下午日暮,咱们竟昏睡了一天一夜!” 林笑笑道:“若还能回去那‘脂砚斋’,我非一把火将那鸟店都烧了!” 莫远山道:“他们迷晕了咱们,却又把咱们送到这没人烟的雪地里,不知是何用意?只是那贾宝玉此时不知怎么样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狼 莫远山冷笑道:“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宰了这老马,咱们还得靠它拉车,我可不想再次猪八戒背媳妇,你知道的,你有多重!简直如同一座大山,光屁股就有两顿半!” 林笑笑听了,怒极,便上来打莫远山。 两人在雪地上追逐,一时间好像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林笑笑脚下一滑,人便倒在了雪地上。 莫远山急忙上来拉起林笑笑道:“笑笑,你说咱们这一路走来,从怒海市到荒原,再到大漠,红崖河,后来又在山里遭遇了杀手。德山公墓一战,没想到竟让我和你来到了这个奇异荒诞的世界。若不是遇见了我的哥哥柳青,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可如今,他已经死了,我却……” 林笑笑道:“我知道你想为你的哥哥报仇,可你又不知道这仇该不该报,找谁去报。若说云飞扬,他的确是一切事情的关键,也是害死柳青的幕后者,可他如今不仅是这里的皇帝,也许,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天意。至于雷云,你若想杀他,只不过是让这‘红楼世界’里多一个亡魂罢了。” 莫远山道:“我不会报仇!我想,我的哥哥柳青也不希望我报仇。他真正想做的,是让你一生平安,顺利进入‘太虚幻境’,彻底结束‘天意计划’。其实,当初他突然从天意集团消失,我便知道会有这么一日。至于云飞扬,你如今竟然站在他的角度说话,我想,你是因为妙玉!” 林笑笑道:“没错!当初我答应了妙玉,要维护这‘红楼世界’的平衡。我不知道,如果咱们真的进入了‘太虚幻境’,将‘天意计划’彻底终结之时,这‘红楼世界’会不会还依然存在。” 莫远山叹道:“按理说,这‘红楼世界’是第五能量支撑着,所以竟然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时空。如果‘太虚幻境’果真藏有第五能量的秘密,咱们只有在那里才能真正的彻底终结‘天意计划’!这也是林伯父的遗愿。我想,即便这‘红楼世界’被外界打破,也未必是坏事。” 林笑笑道:“恐怕一切没这么简单。” 莫远山苦笑道:“那咱们就见机行事!” 林笑笑点点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莫远山拿着匕首走向拉车的老马。 林笑笑不解。莫远山便笑道:“你放心,我只是想借这老马的几滴血而已,并不会宰了它。” 莫远山说着,挥手在老马的脖子上轻轻划出一道伤口来。 殷红的血淌了出来,被这雪风一吹,一股子血腥味顺风弥漫开来,传得很远。 林笑笑顿时明白,便道:“你这是想诱捕狼吗!” 莫远山笑道:“如果不成,咱们只怕有些危险,毕竟咱们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在这样的环境里再呆下去,极容易出现幻觉,甚至虚脱。到那时,咱们可就后悔莫及。” 夜色笼罩下来,莫远山和林笑笑都躲进了马车里,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可两人只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响而已。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外面依然没有动静,两人不免有些气馁。 黑暗中,莫远山咽了一口口水道:“我真恨不得我对面的是块肥肉!” 林笑笑气得伸腿踢了莫远山一脚,怒道:“我保证噎死你!” 莫远山笑道:“想想就令人流口水,即便噎死我也愿意。”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突然,外面的老马竟然嘶鸣起来。 紧接着,两人听得一阵狼嚎声传来。 莫远山道:“咱们的夜宵来了,你在车里呆着,千万别出来,否则,功亏一篑。” 莫远山从马车上悄悄下来,只见雪夜里不远处,几只绿色的眼睛发着光,正在向马车靠近,却又停住了。 莫远山明白,这是雪狼,它们的嗅觉十分灵敏,应该是闻到了这老马的血腥味后面还有人的气息。 莫远山急忙将自己的手往老马的伤口上抹了抹,染上了一手的血,便静静的躲在老马后面,等待着狼群的进攻。 远处的头狼嚎叫了一声,终于有一匹狼向老马扑来。 莫远山借着雪光看得真切,只见那狼朝着老马扑来,往老马受伤的脖子便要下口。 莫远山飞身跃起,扑向这匹正要下口的狼。 谁知这狼急灵敏,弃了老马便跑。 莫远山正要追,只听一声刺耳的响,那狼倒在了雪地里,一阵哀嚎,须叟便没了气。 莫远山惊呆了,半晌方转身道:“林笑笑,你竟然还带着手枪!” 第一百三十五章:一条曲栏通幽 这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林红娘,冷笑道:“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还有些本事,看来一时半会死不了,既然这样,咱们便回去!” 林红娘说完,勒转马头,领着两名随从疾驰而去。 却说贾宝玉被灯笼店的老板带着从后堂门出来,却又别有一番天地,只见雪光中亭台楼阁隐隐,庭院深深,飞雪中几处小山错落,虽然没有千里风光,但也龙蛇蜿蜒,随像赋形。其间几处池畔,虽然已经结冰,但凋敝的荷叶林林落落,一条曲栏通幽,不知连接向何处。 贾宝玉看得出神,不禁自语道:“若是此时有月光出来,那该多好。” 贾宝玉不由自主的向曲栏上走来,一路向深处走去。 渐渐的,贾宝玉只见前面有个亭子,虽然无匾,但亭子里的柱子上却挂着一盏大红的灯笼,也无人。 贾宝玉转身待问,却哪里还有店老板的影子,店老板早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贾宝玉一阵狐疑,只身在这曲栏上,看着那亭子里的大红灯笼被雪风吹得摇摇晃晃,自己手里提着的八角玲珑小宫灯竟然灯油燃尽熄灭了。 贾宝玉一时间有些心跳如雷起来,便高声道:“这里是哪里?有人在吗?笑笑,远山兄,你们在哪里?” 远处传来贾宝玉的回声,哪里有人应答。 回声落下,四周只有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来的簌簌声,整个天地间似乎都静默了。 贾宝玉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便朝着前面的亭子躬身自语道:“非请自入,是为贼也。在下贾宝玉,来至此处,实处无心,还望恕罪,在下这便告辞,沿着旧路退出去。” 贾宝玉说着,转身便走。 突然,后面却传来声音道:“站住!既来之则安之。你退不退出去,都已经是贼了,何不进亭子来,我有话要问你!” 贾宝玉听了,竟是个美人的声音,心里顿时释然,转身拱手笑道:“神仙姐姐既然有请,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贾宝玉向亭子里来,可亭子里依旧无人,只见亭子里一张小巧石桌上却放着一坛子酒。 贾宝玉不禁愕然,却又听得有人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神仙姐姐?说不定,是来索你命的修罗夜叉呢!” 贾宝玉听这声音,竟然是在亭子的顶上,便又出亭子来,朝着亭子顶上躬身作揖道:“神仙姐姐声音甜美,想必一定是超凡脱俗,倾城倾国的美人,又岂会是索命的修罗夜叉。” 话音才落,亭子顶上飞身下来一个戴着桃花面具的女子,腰间一柄宝剑。 贾宝玉只见寒光一闪,长剑已经指着贾宝玉,离贾宝玉的胸口只差毫厘。 女子冷笑道:“都说你惯会花言巧语博得女人欢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你这样的人,难免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最是闺阁中之大盗。今日,我便替闺阁中除了你这祸害。” 贾宝玉见来人身材窈窕,虽然带着面具,但掩不住的风流,更加显得神秘吸引人,便作揖道:“飞雪红灯亭,玉面桃花冷;寒光映星眸,长剑声龙吟。袅袅迎风立,翩翩玲珑影;吾有干将心,愿做试峰人。” 贾宝玉说完,便挺着胸膛向女子走来。 女子手中的长剑刺破了贾宝玉胸口上的衣服,剑尖已经触及肌肤。 女子一惊,一时间急忙将手中长剑向后收了寸许。 贾宝玉微微向前移动,女子便又向后退了寸许。 女子突然怒道:“你这混蛋,满嘴说的是什么,给我站住!” 贾宝玉道:“神仙姐姐若果真是来索我命的,怎么会装扮得如此迷人。况且,我和神仙姐姐无冤无仇,神仙姐姐何故要杀我呢。” 女子退回到了亭子里,怒道:“就是看你不顺眼,就这么简单!况且本姑娘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贾宝玉却笑道:“神仙姐姐虽然戴着面具,但风流袅娜,超凡脱俗,又怎么可能会是滥杀无辜的人呢!今夜既然你我在此相遇,便是缘分!却不知这里是何地方?神仙姐姐是这里的主人么?” 女子冷冷道:“你废话还特别多,既然这么擅长猜灯谜,也还有些胆量,便猜猜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女子说着,指着石桌上的酒坛叹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你若能过得了此关,便是天意!” 第一百三十六章:剑仙姐姐 七八位美人伺候得贾宝玉神魂颠倒,如坠云雾里,而帷幔外,隐隐立着那位戴着桃花面具的美人。 美人长剑在手,注视着澡桶里贾宝玉的一举一动。 贾宝玉的酒醒了大半,面对七八个美人的挑逗和拨弄,惊得连连摆手摇头,怎奈七八个人,十几双手,把贾宝玉按在澡桶里,这个捏贾宝玉的嘴,那个摸贾宝玉的脸,弄得贾宝玉惊心动魄,却也无可奈何。 一个美人便捏着贾宝玉的下巴,大笑道:“都说你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最会在女儿堆里浑闹,也爱吃女人嘴上的胭脂,你看我嘴上的胭脂可浓了,还不快吃上些。” 这美人此时云鬓蓬松,和贾宝玉坐在一个澡桶里,便伸手来揽住贾宝玉的脖子,如同美女蛇一般缠了上来。 美人的肌肤如雪,眼看那两座春山就要浮出水面。 贾宝玉急忙闭上了眼睛,大叫道:“各位神仙姐姐,且莫再调戏在下,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魔障!只因为我过去所造冤孽和业障太多。” 七八个美人一阵笑,便道:“原来竟是个傻子!” 话音才落,帷幔外仗剑的美人一闪身进来,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七八个美人急忙穿好了衣服,悄无声息的去了。 屋子内顿时安静下来,除了澡桶里温水散发出来的氤氲慢慢缭绕开来,便只有烛台上数支手臂粗细的大红蜡烛在燃烧跳跃。 贾宝玉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对面站着那位戴桃花面具的仗剑美人。 美人回头看了一眼贾宝玉,眸若寒星,举止蹁跹,手中长剑半出鞘,一袭长发如瀑般垂下肩来,一身的绿锦罗裙,外罩着一件灰鼠色大氅披风。 贾宝玉看得呆了,良久方拱手站了起来道:“剑仙姐姐……” 美人大惊,红着脸急忙转过身去,怒道:“你这混蛋,突然站起来干什么,还不快坐下!” 贾宝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没穿衣服,羞得急忙扑通坐在了澡桶里。 美人又羞又气,长剑出鞘,怒道:“好你个臭不要脸的臭鸡蛋,你无耻,你混蛋,我杀了你!” 美人背对着贾宝玉,反手一剑便向澡桶中刺来。 贾宝玉大惊,避无可避,只得又急忙从澡桶里站了起来,一把抓住美人反手刺来的一剑。 鲜血从贾宝玉的双手上流了出来,汩汩的淌进了澡桶里,滴落在花瓣上,又烟云一般散在水里。 贾宝玉却紧紧的抓着长剑不敢有丝毫松懈,低头看时,这澡桶里的水恰好淹没过自己的肚脐,长剑的剑尖就刺在了肚脐下三寸的地方。 贾宝玉惊得冷汗直冒,竟然有些颤抖的道:“剑仙姐姐的剑真准,只是我虽有罪,唐突了剑仙姐姐,可我下面的兄弟是无辜的。” 美人听了,又羞又气,忍不住眯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惊得大叫一声,一把抽了长剑便走。 贾宝玉一时间呆若木鸡一般,氤氲中又不知是梦是幻,只见自己的双手正流着鲜红的血,滴滴落进这撒满花瓣的水桶里,花瓣一样的鲜红。 贾宝玉正自出神,突然后脑勺一疼,人便晕了过去。 那戴着桃花面具的美人出了屋子,立在大雪飘飞的石子路上喘着粗气,脸红心跳,仿佛刚才经历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 第一百三十七章:忘忧阁里 竹修罗哽咽道:“修罗错了,愿意听从主人一切安排。” 李俏儿将竹修罗扶起道:“修罗,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哀家也不会害你。这贾宝玉我也暗中观察过了,虽然有些花痴,但为人正直,绝非外界传言的那样。况且,他一不滥淫;二不贪财,也无权欲熏心。相信我,他将会是你绝佳的伴侣。至于他特殊的身份,我也无需隐瞒你,我确实想通过他和贾探春联手。但将来的一切,都未可知。你和红娘都是我从小养育大的,我希望你们两都有一个好的归宿。” 竹修罗便泣道:“修罗愿意一生一世留在主人身边,伺候主人一辈子。” 李俏儿冷笑道:“你也别说傻话了,我只希望你跟了他之后,速速去南安州一趟,通过他和贾探春建立可靠关系。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你的心太过柔软,狠不下心来,即便留在我身边,将来许多事恐怕你也难以下手,还是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和他双宿双飞吧。” 李俏儿说完,便带着林红娘离去了。 竹修罗立在亭子里,心潮起伏,想着先前和贾宝玉的一幕幕,不禁又红了脸。 那边便有两个侍女过来道:“修罗姐姐,一切按照主人的意思准备妥当!便请过去吧。” 竹修罗红着脸道了声“知道了!”,却始终犹豫着。 此时大雪满天,远处隐隐十数盏大红灯笼高挂,一栋小巧别墅隐落在临湖的小山侧,只是湖水早已经结冰,一条小船也被冻在了湖面上。别墅的门楼上挂着一块匾额,却是“忘忧阁”三个字。 李俏儿和林红娘进到忘忧阁来,里面三四个侍女急忙上来行礼,一人便道:“这贾宝玉此时昏睡,应该是酒醉未醒,要不要弄些醒酒汤来。” 李俏儿道:“不用,我和红娘只是过来看看。这伺候他的活,应该由竹修罗来做。你们便都下去吧,告诉李管家,天亮时准备好一桌丰盛酒席。” 侍女答应着出来,便有人悄声笑道:“这贾宝玉人还长得挺俊的,修罗姐姐这回可有福了,只是不知道内里中不中用。” 一人便笑骂道:“呸,你想什么呢?中不中用,还由你来瞎操心。任凭他什么软柿子,到了咱们修罗姐姐的手里,不都得变做霸王枪,你可别忘了,她可是得了主人真传的。” 几名侍女说笑着便去了。 林红娘在里面听了,怒道:“这几个作死的贱人,我这便去将她们都杀了!” 李俏儿忙止住道:“会有让她们称心如意的时候!你且依计行事便是。记住,若竹修罗今晚不能行事,不要心软,只能杀了她!” 林红娘听了,连忙答应着,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可心里还是砰砰直跳。 李俏儿道:“哀家知道,你和她从小一起练剑,一起长大,表面上打打闹闹,时常不和,但其实你和她还是有情谊的。” 林红娘忙道:“即便有些情谊,又怎么能抵得过主人的养育和教导之恩。今晚若她违背主人的意思,不能收服那贾宝玉为主人所用,我定当一剑杀了她!” 李俏儿道:“红娘,你知道,我这样安排,也是逼不得已。当初我原本只是想将你送到北静王府,因为只有你能狠得下心来,不会受那云飞扬的迷惑,可以担当大任。可谁想,当日竹修罗却主动站了出来,并输掉了比武,我只得顺水推舟,将她和你一同送往了云飞扬的北静王府。果真如我所料,她竟对那云飞扬动了情。咱们当日逃离皇城,快活林的秘密只有咱们三人知道。可如今,这快活林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地方,只怕也终将守不住了。你和‘姽婳营’所有的人,都是我的心腹,也是云飞扬的大患,只要他腾出手来,是不会放过咱们的,必定将咱们彻底铲除而后快。如今那雷云已经带着密探进入了东平州,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剑仙姐姐的床 林红娘接了玉瓶,看了一眼,明白李俏儿的意思,不禁红了脸。 李俏儿却笑道:“玉瓶里有四粒药丸,只需一粒便够。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将来,也许你用得着。” 林红娘顿时脸红得猪肝似的,喃喃道:“红娘这一辈子不要那些个臭男人又有何妨,红娘只想一辈子留在主人身边。” 李俏儿大笑道:“天下哪个女儿不怀春。只是你的性子太烈,这世间只怕少有男人会受得了你。你若遇见中意的,他又三心二意,你便明白了。只是我希望,你将来不必用这药丸,便可心想事成。至于我的计划,只怕可保一时,难保一世。若到了那一日,你便远走高飞,去做个真正的江湖侠女吧。” 林红娘还想说些什么,李俏儿却转身出去了。 林红娘只得进里屋来,看了看躺在暖榻上沉沉入睡的贾宝玉和那暖榻前的一桌子酒席,便将玉瓶中的药丸倒了一粒出来,放入酒壶里摇了摇,又轻轻原位放好,便一闪身,躲到了屏风后面的暗角里。 忘忧阁里的烛火隐隐绰绰,大红的蜡烛把暖榻上大红锦帐照得通红,贾宝玉盖着大红的被子,枕着鸳鸯枕头,睡得正酣。 这里面一切的摆设,红得耀眼,就只差一对大红的喜字。 林红娘的心难以平静,甚至有些矛盾,不知道如果竹修罗违背了李俏儿的意思,自己到时候能不能狠下心来杀了她。 林红娘却又自己找了个理由,想那竹修罗水性,势必会厚着脸皮成了这桩事的。 想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林红娘不免又脸红心跳。 可直到子夜时,还不见有人来。 林红娘躲在角落里正不耐烦,暖榻上的贾宝玉却醒了过来,便揉揉眼睛自语道:“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必定是哪个女儿家的闺房,竟如此雅致,还透着一股女儿的奇香。我怎么竟然还躺在了她的床上,真是唐突之极,该死该死!” 贾宝玉说着,便欲下床来。 可突然间,只听得一声门响,一股寒风从外面吹了进来,满屋子的烛火乱舞。 一道寒光闪过,只见一个戴着桃花面具的美人闪身进来,长剑出鞘,剑尖便指着贾宝玉的喉咙,怒道:“你这该死的,睡都睡了,还假正经什么!” 贾宝玉见了,连忙作揖道:“原来这里是剑仙姐姐的闺房,难怪如此雅致,奇香扑鼻,真是人间罕见,天上才该有的。可在下无意唐突,却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想来真是如同做梦一般。先前我好像记得剑仙姐姐在亭子里,后来不见了。我便又到了一间围着帷幔的屋子里,好多的姐姐要和我洗澡,我说使不得,可她们都不依。再后来,剑仙姐姐突然来了,还刺了我这里一剑……” 贾宝玉话未说完,美人早羞得脸红筋胀,长剑便向前进了寸许,抵着了贾宝玉的喉咙肌肤,怒道:“你这该死的人渣,二货!我杀了你!” 这美人其实正是竹修罗,此时只要她的长剑再往前进一寸,便能一剑要了贾宝玉的命。 贾宝玉却也不怕,只是哂笑道:“我睡了剑仙姐姐……” 此话一出,竹修罗大怒,长剑微微向前,便在贾宝玉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来。 贾宝玉仰着脖子,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只得鼓着两只眼睛道:“我是说,我睡了剑仙姐姐的床,不是有意的。剑仙姐姐若要杀我,我心甘情愿,只是这辈子,便也无憾了。” 竹修罗听了,心里的怒火灭了些,便收了长剑道:“你如何便无憾了?” 贾宝玉摸摸自己的脖子,方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包扎着,回想起澡桶里那一幕,不禁又道:“澡桶里剑仙姐姐那一剑,若是再往前一寸,只怕我当真就遗憾终生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要你从了我 竹修罗红着脸道:“原来你一直在装疯卖傻!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若你还敢撒谎,我发誓,我竹修罗定当取了你的狗命!” 贾宝玉笑道:“原来剑仙姐姐芳名叫竹修罗,可真是好名字,人如其名。佛说,阿修罗者,六道中仅次于天道,因其常怀恨嗔之心,故易怒。传说男阿修罗好杀,而女阿修罗貌美,时常迷惑众生,使得众生难以修行。还有佛经上说,就连帝释天也曾被一位女阿修罗迷倒。我贾宝玉凡俗子,又岂能幸免。至于这人世间尔虞我诈,我不装疯买傻,却又能怎样!况且,姐姐果真是巾帼英豪,不同凡俗,比起那些官宦人家扭捏作态的小姐,自有一派侠气和天真。且姐姐长剑不离身,动辄要取我的狗命,又国色天香,说姐姐是剑仙下凡,一点也不为过。我见到姐姐的那一刻,真是无以言表,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倾慕和感动,即便姐姐真的要杀我,我也心甘情愿。” 躲在屏风后面的林红娘听了贾宝玉这一连串肉麻之极的话,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暗骂贾宝玉果真是闺阁中的混世魔王,可转念一想,这竹修罗恐怕要真的投怀送抱,自己也免得动手了。 竹修罗此时的心里虽然还有些气,但听了贾宝玉这一番话,不禁也有几分受用,脸上却故意冷冷的道:“我且问你,你可是大观园里的贾宝玉?” 贾宝玉道:“如假包换,正是在下!” 竹修罗便指着酒壶道:“喝酒!” 贾宝玉一时愕然,忙笑道:“剑仙姐姐留在亭子里那坛子酒已经被我喝得差不多了,在下此时尚自半醉半醒,若再……” 竹修罗怒道:“你堂堂男子汉,哪里来这么多的屁话!难道是怕这酒里有毒?还是怕再喝几杯,便把你醉死了!” 贾宝玉忙笑道:“既然剑仙姐姐有此雅兴,我舍命陪君子便是!” 贾宝玉连忙斟满了两杯酒,竹修罗早端起一杯酒道:“这第一杯酒,敬天意!” 竹修罗仰脖便将一杯酒喝干,两眼看着贾宝玉。 贾宝玉却道:“天意?不知剑仙姐姐何意?” 竹修罗突然大怒,起身抬手便打了贾宝玉一耳光,怒道:“这便是天意!” 贾宝玉惊得如同丈二的菩萨,一时手足无措,只是怔怔的看着竹修罗半晌说不出话来。 竹修罗突然满眼含着泪光,又斟满了一杯酒道:“贾宝玉,这第二杯酒,敬你!” 贾宝玉听了,又如同从云雾里坠落下来一般,急忙端起酒杯。 竹修罗早将第二杯酒干了。 贾宝玉也一饮而尽。 竹修罗方道:“你可知我如何要敬你这杯酒?” 贾宝玉忙躬身作揖道:“请剑仙姐姐明示!” 竹修罗泪光闪闪,仰天大笑,却又突然哭泣道:“吃了这杯酒,从此刻起,我竹修罗便是你的女人!若是你敢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你!” 竹修罗话音才落,长剑已经出鞘,剑尖已经刺破了贾宝玉胸口的衣服。 贾宝玉被竹修罗这突如其来的一惊一乍弄得神魂颠倒,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竹修罗见贾宝玉不说话,顿时眼泪便流了下来,恨恨道:“原来你先前说的都是假话,我竹修罗竟然成了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好好好,我现在便一剑杀了你,再自绝于主人面前!” 竹修罗说着,长剑往前微微一送,贾宝玉的胸口顿时便流出鲜红的血来。 林红娘在屏风后面见了,生怕竹修罗果真一剑将贾宝玉杀了,便忍不住欲现身出来。 谁知此时李俏儿却进来了。 竹修罗只得收了长剑,泪流满面的道:“修罗拜见主人。” 贾宝玉捂着胸口,转身见是一个三十出头,尚风姿卓越的美人扶着两个丫鬟立在对面,忙道:“贾宝玉拜见神仙姐姐,不知这里竟然是神仙姐姐的府邸,实在是冒昧。” 李俏儿仔细打量了贾宝玉数眼,笑道:“你的伤不碍事吧。这俗话说,打是疼,骂是爱,修罗刺了你一剑,不刺别的地方,却正中胸口,可知她心里爱你又恨你,你不可辜负了她!否则,别说她要取你性命,哀家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贾宝玉看着李俏儿被门外的雪风吹得衣袂飘飘,恍若仙子下凡一般,顿时忙作揖不跌道:“神仙姐姐之命,宝玉敢不遵命,今生定当好好照顾剑仙姐姐,只是……” 贾宝玉话未说完,李俏儿早转身去了,大笑道:“修罗,别忘了哀家嘱咐你的话!” 第一百四十章:恭喜恭喜 次日,贾宝玉天光大亮方醒来,正要起身,一条玉臂却压在了贾宝玉的脖子上。 贾宝玉此时酒已经醒了,恍恍惚惚想起昨夜的种种事情,再看看压着自己的这条玉臂,心里直冒冷汗,便试图轻轻拿开压着自己的手。 突然,这只压着贾宝玉的手向下滑落,一把狠狠扭住了贾宝玉的胸脯。 贾宝玉疼得几乎跳了起来,却听得身边的美人嗔道:“你这该死的,怎么,想逃?” 贾宝玉看了看睡在身旁的美人,只见她云鬓蓬松,星眸半睁,脸上的桃花面俱仍在,便哂笑道:“不是,我,我内急!” 美人怒道:“你放屁,你折腾了一夜,还急什么!赶紧给我睡下,给我捏腿,捶捶背,姑奶奶浑身酸疼!” 贾宝玉只得连忙赔笑道:“剑仙姐姐,我,我真急!” 美人索性翻爬起来,枕着头,看了贾宝玉一眼,冷笑道:“别什么神仙剑仙姐姐的乱叫了,我叫竹修罗,从此刻起,便是你的主子!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主人;有人的时候,你就叫我修罗便是。论起来,咱们两还不知谁更大些呢。” 贾宝玉便笑道:“还是叫你剑仙妹妹吧,我今年虚度光阴二十四,恐怕比你大些。” 竹修罗道:“随你吧,只是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我的仆人。” 贾宝玉便起身,跪在榻上,朝着竹修罗作揖,一本正经的道:“奴才恭请主人早安,现有热尿一泡,可否出去撒了?请主人明示!” 竹修罗听了,忍不住笑了个要不得,从床头拿了贾宝玉的外衣劈头扔给贾宝玉道:“滚!” 贾宝玉接了外衣,却捂着下身红着脸道:“这外面大雪天,天寒地冻的,若只穿了这外衣出去,下面岂不被冻坏了,求主人将我裤子赏我!” 贾宝玉说着,便欲俯过身来拿裤子。 竹修罗却将床头的长剑一按,横眉道:“就这样去!我让你披着一件外套,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再啰嗦,我让你光着出去!” 贾宝玉一阵哆嗦,只得急急披了外衣,两手紧紧的裹着,趿着鞋子便往忘忧阁外来。 外面的风雪扑面而来,大雪如同乱絮一般。 贾宝玉看了看四周,只见几处亭台楼阁隐隐裹在风雪里,一时也难辨东西南北,见眼下无人,便索性在过道傍边一丛竹林里解决了。 贾宝玉刚欲出竹林来,却只听得外面有人议论,伸出头一看,却是两名丫鬟模样的人提着食盒缓缓而来。 一人便道:“这贾宝玉也忒有福了,怎么就得了修罗姐姐,想当初她可是当今皇上的女人。” 另一人道:“谁说不是。只是如今主人被削了太后的封号,成了菊花天师,她本是主人的义女,从小跟着主人,深受主人大恩,岂能不为主人分忧的。” 先前那人又道:“我们倒是想为主人分忧呢,只是怕那贾宝玉看不上!要不然,昨夜的好事可就是咱们两了。” 另一人又道:“你想的美!咱们都是主人的死士,岂能轻易有男人的。只怕这辈子,也别想知道男人是什么滋味了。不过,我看昨夜在澡桶内,那竹修罗反手一剑,正中那贾宝玉脐下,只怕废了!从此成了太监了!” “那岂不是中看不中用,铁将军顶着个蜡枪头,还不得急死了修罗姐姐!”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便从贾宝玉躲着的竹林丛边过去了。 贾宝玉听了这话,惊得头脑嗡嗡作响,前前后后想了想,方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竟然来至了李俏儿的府邸,还莫名其妙的和她的义女睡了一夜!也不知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离奇的事情发生! 第一百四十一章:弄假成真 竹修罗见贾宝玉如此,心中的气早消了大半,便只得叹道:“罢了,既然都这样了,你且把顶着的被子枕头放回去,过来这边坐着,好好和我说话。” 贾宝玉依言,将顶着的被子和枕头又放回了床上,过来在竹修罗对面坐下了,作揖笑道:“剑仙妹妹今早起来,是不是身体不大爽快,还是别在这里坐着了,还回床上躺着去吧。” 竹修罗却冷冷道:“昨夜的事,你就不觉得蹊跷,也不问问?” 贾宝玉道:“既然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但昨夜我和你,已经……” 贾宝玉欲言又止,却又红着脸道:“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了你!” 竹修罗突然冷冷的盯着贾宝玉怒道:“你别以为你和我睡了,我这辈子便会百依百顺的跟着你。实话告诉你吧,昨夜的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知道,在那屏风后面,藏着一把随时想取了我性命的利剑,若我不和你那样,只怕今早我已经是个死人。” 贾宝玉惊道:“昨夜屏风后面有人?” 竹修罗冷笑道:“而且是个冷眼冷心,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贾宝玉听了这话,将信将疑,看了看屋子外面,也无人,方悄声道:“你不也是李俏儿的义女么?怎么会这样!” 竹修罗道:“你且过来抱紧我,我有体己话和说。” 贾宝玉楞了一楞,还是战战兢兢的过火炉边来,将竹修罗搂在怀里。 竹修罗扑在贾宝玉的怀里,眼睛却瞅着窗户外的,耳朵也竖了起来似的。 半晌过去了,竹修罗只听见贾宝玉如雷的心跳声。 竹修罗冷冷道:“你心跳得厉害,是怕我一剑杀了你吗?” 贾宝玉苦笑道:“怕,当然怕!但是我更怕你把心事都装在心里。如今我和你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不管你过去怎么样,将来又怎么样,我都会爱护你,守着你!” 竹修罗听了贾宝玉这番话,心里一惊,却又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是谁,却一直和我装傻充楞。” 贾宝玉笑道:“也不全是。昨夜是你我初会,但是,在我心里,却是我向往已久的相遇。我从小在贾府中长大,虽然说衣食无忧,锦衣玉食,但却牢笼一般,也无人说得。自从我结识了冷二郎,在我的心中,便一直有一个梦想,那便是有朝一日,和自己心慕的姑娘一起浪迹江湖,做一对萍踪侠影的江湖侠客。只可惜,我除了念过几本腐书之外,手无缚鸡之力,一点本事也没有。” 竹修罗道:“所以你想和我一起浪迹江湖,是想让我做你的保姆不成!” 贾宝玉笑道:“如果你愿意,当然最好。可我还愿意你做我的女人,我的知己!不管你昨夜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我只当你是我从今不可分割的另一半。” 竹修罗被贾宝玉的软玉温存说得动了几分心,索性便将手中的长剑慢慢也放下了,抱紧贾宝玉道:“你若是真心的,我竹修罗便也无怨无悔。” 贾宝玉抚弄着竹修罗的长发,闭上了眼睛,突然流下泪水来。 泪水一滴滴落在竹修罗的脸上,睫毛上。 竹修罗抬头看了看贾宝玉,惊愕道:“你这是怎么了,何故落泪?莫非是可怜我。如果是这样,我劝你收起你多情的泪水,我竹修罗如今不相信眼泪!” 第一百四十二章: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只是一场梦 贾宝玉和竹修罗正自耳语温存,李俏儿却带着林红娘和两名侍女突然进来了。 竹修罗急忙从贾宝玉的怀里出来,红着脸欲给李俏儿请安。 李俏儿却笑道:“看来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排,哀家一切担忧都是多余的了。见到你二人这样,哀家也就放心了,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竹修罗早朝着李俏儿拜了数拜道:“主人慧眼如炬,所言不差分毫,修罗感谢主人!” 李俏儿却看着贾宝玉道:“贾宝玉,竹修罗乃是我的义女,虽然你和她还没有拜天地,但昨夜的事,哀家也知道了。你两都这样了,她如今是你的人,生生死死都跟着你,绝不会有二心,你难道还不该拜拜哀家吗?” 贾宝玉听了,便和竹修罗跪在地上,朝着李俏儿拜了数拜道:“贾宝玉多谢太后成全!” 李俏儿大笑道:“太后?那都是很遥远的事了。你如今该叫我声义母才是。” 贾宝玉看了一眼竹修罗,方对着李俏儿道:“贾宝玉感谢义母成全!” 李俏儿大笑,便道:“看来修罗把该说的事都和你说了,我也就开门见山吧。昨夜你和修罗成了周公之礼,虽未有媒妁之言,也未拜堂喝合卺酒,但我养了修罗一十八年,如今她正值青春,把清白之身给了你,我有两句话要和你交代,你千万要谨记在心。” 贾宝玉道:“请义母吩咐!” 李俏儿道:“这第一件事,便是要你速速写一封信,将你已经和我的义女竹修罗成亲的事,如实告诉你的妹妹贾探春,并言明你已经是我‘姽婳营’的副统领!” 贾宝玉笑道:“这事好办,我原和三妹妹相约好,一个月后在南安州相会。如今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若义母允许,我想带着修罗一起前往南安州一趟。若义母愿意同行,最好不过,到时候您有什么话,可以当面和她说。至于这‘姽婳营’副统领,只怕我手无缚鸡之力……” 李俏儿听了,脸上勃然变色。 竹修罗忙向贾宝玉使眼色,便道:“主人对我有养育再造只恩,值此多事之秋,我怎么可以离开主人半步。” 贾宝玉忙道:“修罗说的也是,那我写便是了。只是这信如何送往南安州?只怕要有个可靠的人去方好,况且这一来一回,怕要十天半个月呢。” 李俏儿冷笑道:“这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安排。至于第二句话,便是要你不论将来事态如何,你都要善待竹修罗,不可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厚意。你若能如此,我即便将来终有一死,也瞑目了。” 竹修罗早流下泪来,哽咽道:“主人对修罗的大恩大德,修罗粉身碎骨难报……” 竹修罗话未说完,李俏儿却将两人扶了起来道:“多的话哀家也不说了。等事情有了些转机,哀家答应你们,一定会给你两举办一次热热闹闹的婚礼。只是此时事态紧急,咱们也就一切从简吧。这‘忘忧阁’从今日起,便是你两的住宅,没有我的令,不会有人来打扰。一切饮食,自有下人打点好了送来。你二人且放心在这里住着,闲来可吟诗赏雪舞剑,一文一武,却也是神仙眷侣。希望你二人不要辜负了哀家的一片美意和大好的时光。” 贾宝玉和竹修罗又叩头不已,李俏儿却转身去了。 林红娘临走,却低声对竹修罗道:“快些,我中午便要出发。” 竹修罗只当没听见,起身扶着贾宝玉回屋里去了。 林红娘不免冷笑,也随着李俏儿去了不提。 贾宝玉和竹修罗回到里屋,竹修罗便从书架上拿了笔墨纸砚道:“记着我曾和你说过的话!还是照着她的意思办吧。” 贾宝玉接了笔,叹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和林笑笑还有莫远山一同前来东平州,目的就是想要见她。可如今她是见着了,笑笑和远山兄却下落不明,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留她不得 李俏儿拿到竹修罗送来的贾宝玉写的信,细细读了,叹道:“这贾宝玉倒果真是个痴子,只是这贾探春收到这封信,不知会做何遐想。” 竹修罗便道:“主人可亲自写一封信,差人一并带去。那贾探春想必明白,如今她已经成了孤势,所谓独木难支,若有主人和她结盟,只怕她求之不得。修罗愿意亲自为主人去一趟南安州。” 李俏儿想了想道:“你和贾宝玉新婚燕尔,不宜分离。这件事,就交给红娘去办吧。况且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和贾宝玉去办。” 李俏儿说着,早将自己写好的一封信拿出来,合同贾宝玉的亲笔信一起,交给了林红娘道:“速去速回,不论那贾探春作何打算。” 林红娘领命,却道:“此去要取信于那贾探春,红娘还有一事要禀报主人。” 李俏儿道:“你且说。” 林红娘便看了一眼竹修罗道:“我早听得说,贾宝玉随身有块通灵宝玉,是他的信物。红娘此去,还请将那通灵宝玉交给我一并带去南安州方好,那贾探春见了,想必不言自明。” 李俏儿踌躇道:“也不无道理,只是早些年我便听得传闻,说那通灵宝玉乃是贾宝玉的命根子,轻易离不得他的身。你此行若将通灵宝玉带去,自然那贾探春一看便知贾宝玉在我处。但此时的贾探春是南安州的首脑人物,行事自然要从大局着手,况且她心机深沉,说不定还会因此怀疑咱们囚禁逼迫了贾宝玉,岂不是适得其反。至于取信于她,我想,有贾宝玉的亲笔信便足够。” 林红娘待还要说什么,外面侍女却道:“贾宝玉来了,求见主人。” 李俏儿只得令人将贾宝玉带了进来。 贾宝玉朝着李俏儿行了大礼毕,方拉着竹修罗的手道:“蒙义母垂爱,将修罗许给了我,我和修罗从此一条心。然义母大恩难报,值此风云际会之际,我愿和修罗一同前往南安州走一遭,亲自对我的三妹妹言明义母结盟的一片诚意和苦心。” 竹修罗也忙道:“宝玉说的甚是。这两地结盟之事非同小可,只字片语也难说清,若宝玉能和我同往南安州,宝玉一句话,想必胜过千言万语。” 李俏儿听了,突然大笑道:“宝玉一句话,便能胜过千言万语?竹修罗,你果然动了真心了。不过,你这话我信。我知道,贾探春和宝玉感情最笃,非比常人。可是,眼下咱们要对付云飞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目前摆在咱们面前的,便有两件大事。一是联络西宁州,一起反云飞扬;二便是说服林笑笑和莫远山,使其为我所用。而这后面一件,非宝玉不能胜任,而且和联络南安州一样,都是迫在眉睫。” 竹修罗诧异道:“主人要我和宝玉去说服林笑笑和莫远山,可我和宝玉拿什么去说服他们两?而且,我知道,他们两如今还被滞留在极寒之地。” 李俏儿冷笑着看了竹修罗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来道:“就凭这个!” 贾宝玉道:“这莫非是东平州权力象征的金牌!” 李俏儿冷冷道:“正是!有了它,我想林笑笑和莫远山会答应站在咱们一边的。而且,他们两人一个是当朝的国师,一个是义军第二号人物。虽说如今义军大都归顺了南安州,但在民间,乃至那些归顺了南安州的义军中,莫远山还是有不可替代的威望的。若他站在了咱们这边,对咱们联合南安州举事,是个举足轻重的影响。至于林笑笑,更不必说了,她原是当今的国师,若她也公开反了云飞扬,这不是告诉天下人,云飞扬是个昏庸的君王,人人可反吗!” 林红娘在一旁听了,拱手道:“主人布局缜密,红娘万死不辞,这便即刻赶往南安州。” 李俏儿却道:“不急,晚些时你再过来,我还有话要吩咐。” 林红娘会意,便退了下去。 这里竹修罗和贾宝玉两人便朝李俏儿行礼道:“既然事态紧急,我两此刻便去迎回莫远山和林笑笑!” 李俏儿道:“如此甚好,只是宝玉不会武艺,多有不便,还是修罗你跑一趟便是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林红娘领命,便要起身离去。 李俏儿却叫住道:“等等!” 林红娘回头,只见李俏儿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弓弩来道:“这是我的‘七星追魂’弩,可单击,也可连发,箭头上都淬了剧毒,二十步内杀人无形,中者立刻毙命,神仙无救。事成之后,你将林笑笑和莫远山救出,就说哀家在这里等他们。之后,你即刻赶往南安州。” 李俏儿将弩交给了林红娘,看着林红娘急急离去,心里一声哀叹。 却说竹修罗和贾宝玉回到了忘忧阁,早有两名侍女在屋内。 竹修罗便道:“我这里不用你们来伺候,且回去吧。” 侍女却道:“主人交代了,说姐姐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这里也离不得人,便由我二人暂代姐姐照顾宝玉。” 竹修罗只得笑笑道:“那真是有劳二位妹妹了,只是我和宝玉有些体己话要说,你两可否先出去!” 两名侍女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片刻,方道:“主人交代,姐姐即刻便启程,我两一刻也不得离开宝玉的。” 贾宝玉听了侍女这话,又看看竹修罗,突然一把将竹修罗搂在了怀里,笑道:“既然两位妹妹要看咱们夫妻两临别都做些什么,便也无所谓,咱们只当她们两不存在便是了。” 两位侍女见贾宝玉和竹修罗举止亲昵,只得退了出去道:“我两在外稍侯片刻,姐姐和宝二爷若有什么需要,叫我两便是。” 贾宝玉笑道:“好好好,只是一时半刻咱们两也不能完事,也没什么需要叫你两的。你两若是好奇,偷偷看看,或者听听也无妨,反正我是不介意的。” 贾宝玉说着,一把将竹修罗抱起便往里屋的床上来。 两名侍女见状,红着脸退出去在门前侍立,却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竹修罗被贾宝玉压在了身下,便要发作。 贾宝玉却悄声道:“你也叫唤两声,免得穿帮!” 竹修罗怒道:“你放屁!要叫你叫,我不会!” 贾宝玉当真便哼哼唧唧的叫了起来,却又却悄声笑道:“我知道你有话要和我说,便说吧。” 竹修罗道:“你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寻了去见她,还说要和我同去南安州的话,只怕这已经让她起了疑心。若我猜得没错,门外那两个侍女便是她特意安排来监视你的。” 贾宝玉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不太信任你。若说她是你的义母,又如何忍心将你控制于股掌之间,操纵你的一生。我既然去了,她也只不过再多一分疑心罢了。你放心,此番你去了南安州,便不要回来了,我自有办法去寻你!” 竹修罗道:“这怎么可以!若是我不回来,她岂能轻易放过你!以她的性情,只怕会真的杀了你。” 贾宝玉道:“我相信我死不了,你不回来,她暂时还不敢动我。如果你回来了,不论带来的是什么消息,我想,她只怕更加不会放过我。” 竹修罗听了,问道:“为什么?” 贾宝玉笑道:“因为我对她还有利用价值。若三妹妹答应联盟,她将我掌控在手中,对三妹妹始终是个约束,如同两国相交,却要互相交换质子一般。可如果三妹妹不答应联盟,她便可以用我来要挟三妹妹。所以你此去,三妹妹不管答不答应和她联盟,她都不会轻易放过我。可是如果你回来,恐怕她……” 竹修罗道:“那我真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如何脱身?” 贾宝玉却伸手挠了挠竹修罗的咯吱窝,笑道:“别管这些,只是你也叫唤叫唤,否则,只我一个人叫,外面那两位岂不觉得奇怪!” 竹修罗被贾宝玉拨弄得一阵笑,一阵叫,便和贾宝玉打闹做一团。 第一百四十五章:极寒之地 东平州的极寒之地是一片荒原,因为连月下雪,道路早已经被大雪覆盖,四处除了波浪般起伏着的雪白的低矮小山丘,一无所有。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被这场大雪覆盖了。 天上灰蒙蒙一片,大雪纷飞,寒风凌厉,一天之中极少有能看见一缕阳光的时候,偶尔有一线阳光在天际闪现,但眨眼之间便被乌云遮盖。 一时间,四面八方天地混沌,仿佛天与地接,让人难以分辨东西南北。 这样的地方,若是有人冒然进来,一夜之间恐怕就会迷路。 可是,在这极寒之地的入口处,分明却有一块巨石突兀竖立,就如同一个顽皮的小孩从旁边小丘上滚下来一个雪球,这雪球越滚越大,却在即将落地时卡住了一般。 虽然这巨石早被大雪覆盖,只露出一角来,可这一角上却镌刻着一个“木”字。 此时虽然是中午,可因为下雪,天又阴沉的缘故,十余步之外便模糊不清,只见乱絮般的风雪将天与地接,雪花随风乱舞。 突然,一位戴着桃花面具的美人骑着一匹枣红马艰难的向这巨石缓缓而来。 大雪无休无止,底层的雪虽早已经结成冻冰,可上面的积雪仍然足足有一尺多厚。 马匹每行进一步,便都发出扑鼻的声音,走得很是艰难。 来人正是竹修罗,看着前面的巨石已经近在咫尺,右下角露出了一个“木”字,竹修罗索性飞身从马上跃起,脚在马鞍上一踏,人便向巨石急射而来。 竹修罗双脚在巨石上一串连环鸳鸯腿,便将巨石上的积雪扫落,人也飘然落在了巨石下面。 只见巨石上露出三个大字,却是“心水木!” 竹修罗叹道:“终于到了!这样鬼天气,若是没有这巨石作路标,绝难辨明方向去到南安州,还不知会走到哪里去。只是今日一别,夬舌木从此再无竹修罗!” 话音才落,却只听得巨石后面的小雪坡上有人大笑道:“那你便不要去了,永远留在这心水木岂不是好!” 竹修罗一惊,长剑出鞘,只见巨石顶上已经立着一位仗剑的红衣美人,正是林红娘。 竹修罗冷笑道:“原来主人还是放不过我!” 林红娘冷冷道:“你知道就好。自从你和我成为‘姽婳营’一员的那日起,便发誓一生一世效忠主人,抛弃人世间的一切儿女情长,唯主人之命是从。如今你对那贾宝玉假戏真唱,竟动了春心,主人留着你也无用,迟早是个祸害。” 竹修罗大笑道:“主人养育了我,给了我一切美好的憧憬,如今却又要毁掉。你知道,这是世间最残忍的事么?既然注定了一切都将毁灭,当初又何必给我希望和憧憬,还养育我十二年。这十二年来,你林红娘除了练剑,听从那个女人的安排,甚至不惜拿自己的身子去为她做交易,难道你就从没想过明天,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和这风一样的自由自在的飞舞吗?你就不想去外面看看,寻找属于你自己的世界吗?” 林红娘怒道:“想过又怎么样?那只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若说拿自己的身子替主人做交易,我自信比你干净!早在你我还在北静王府时,主人便看出了你有朝一日必然起异心。那日在皇城南门下,是你偷偷将我们前往这‘快活林’的秘密用剑写在了雪地上,以此告知云飞扬。你以为你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主人早就知道了。自从那一刻起,你在主人的心里便已经死了!主人利用你色诱贾宝玉,让他写了这封诱逼贾探春联盟的信函,便是主人给你的最后一件任务。如今任务完成,你安心的去往另一个世界寻找你的明天吧。” 林红娘说完,突然从巨石上飞身跃下,长剑舞起无数剑花,便向竹修罗罩了下来。 竹修罗大惊,脱口而出道:“落英缤纷十九式,来得好!” 竹修罗长剑一抖,不退反进,便向林红娘刺来。 两柄长剑顿时交集在一起,碰出一阵寒光剑影和叮叮当当的声音。 两人挥舞长剑,如同两条蛟龙,缠斗在一起,时而落地溅起满地雪花,时而跃起激荡风雪,直打得天昏地暗。 两人斗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竹修罗突然转身便走,一跃飞身上了巨石。 林红娘急忙来追,也飞身上来,可巨石上早没了竹修罗的身影,隐约只见小雪坡上人影一闪,便隐没在昏暗的暴风雪里。 第一百四十六章:修罗刀 竹修罗大惊,急忙纵身一跃,躲过了林红娘射来的弩箭,扬手射出一枚飞刀直取林红娘面门。 林红娘人刚落地,竹修罗射来的飞刀已到,只得向后仰身便倒。飞刀擦着林红娘的面门破空而过,射在后面的巨石上,溅起一点火光。 而那被林红娘弩箭射中的枣红马一惊,从雪地中跃起,一声嘶鸣便向前奔去。 霎时,雪花四溅,两人中间如同掀起了一道雪幕。 说时迟,那时快,竹修罗趁机飞身急进,双手齐发,一连射出上下左右四枚飞刀,人便直取中线,飞身向林红娘刺来。 林红娘人方站起,一挥手中长剑,舞起数朵剑花,竟将四枚飞刀击落。 而此时,竹修罗已经一闪到了林红娘面前,伸手向前一击,正中林红娘胸口。 林红娘右手长剑落地,而左手臂上绑着的弩箭却对准了竹修罗的面门。 顷刻间,林红娘摇摇欲坠,低首看时,自己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小小的修罗飞刀,殷红的血正从刀柄处流下来,落在雪地上,如同盛开的桃花。 竹修罗惊呆了,良久方道:“你为何不发弩箭?若你三箭连发……” 林红娘冷冷道:“若是那样,咱们两一起死!” 林红娘一声长叹,人便如玉山倾倒。 竹修罗急忙扶着林红娘道:“为什么?” 林红娘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一丝笑来,悠悠道:“你终于胜过了我,从此在‘姽婳营’里没有对手,你拿着我的东西,救出贾宝玉……” 林红娘说着,口中吐出一口血来,伸手将自己的面具拿下来递给竹修罗。 竹修罗大哭,接了面具,只是连声怒吼道:“为什么……” 林红娘的眼里流下一滴泪来,悠悠道:“这是我的宿命,我,只是,只是累了……” 林红娘话未说完,已经气若游丝,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竹修罗脸上的桃花面具,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闭眼气绝。 竹修罗仰天长啸,声嘶力竭。 竹修罗正自痛心不已,不料那巨石后面却转出两个人来,只听得一人道:“他娘的,终于走出来了,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若再过上一天,只怕真要割自己大腿上的肉吃了。” 另一人便道:“幸亏有那匹老马和马车,否则,就算你舍得割你大腿上的肉,只怕……” 话未说完,竹修罗一惊,早急忙拿了雪地上的长剑,纵身跃起,转身怒道:“来者何人?” 片刻间,只见暴风雪裹着两个戴着面具的人闪身出来,却分明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公子,女的却是道姑打扮。 竹修罗见了,早猜着来人正是林笑笑和莫远山,便将手中长剑放下道:“你两真是命不该绝!” 莫远山听了这话,便有气无力的笑道:“原来你竟知道我两是谁!但姑娘可否亮明身份?” 没等竹修罗说话,林笑笑早将手枪掏了出来,亦有气无力的道:“若我没看走眼,她应该是李俏儿身边的女杀手!” “杀手?还是女……”莫远山忍不住的惊讶。 林笑笑怒道:“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当日在皇宫内,我曾在李俏儿的西宫里见过数名‘姽婳营’的女侍卫,戴着和她一样的腰牌。” 莫远山定眼一看,竹修罗的腰间果然有块腰牌,而身后,却躺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 竹修罗冷笑道:“我知道你,林笑笑!还有你,莫远山!” 莫远山惊道:“原来你果真是李俏儿派来的人!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别看我两饿得没什么力气,但笑笑手中有枪,只要她动动手指头,便能在你身子上射出个透明窟窿!” 第一百四十七章:桃花面具 林笑笑看着雪地上躺着的红衣女子,对竹修罗的话越发怀疑,便道:“我不管你为何杀了她,但你既然和贾宝玉两情相悦,如何独自出现在这里?还持剑杀人!” 竹修罗只得道:“自那夜你两被迷药迷倒,便被李俏儿安排人送到了这极寒之地,为的便是不至于让你两从中阻挠,破坏李俏儿的计谋和布局,而她,又暂时不想和国师及这位莫远山为敌。我和贾宝玉的事也是她的谋划之一,可她万没有想到,我和贾宝玉真的走在了一起。如今,李俏儿得到了贾宝玉写给贾探春的信,意在联盟,我作为她的义女,她又怎么会容许我真的爱上贾宝玉,并倒在了贾宝玉这一边。若我猜得没错,这封贾宝玉的信就在林红娘身上。” 竹修罗说着,已经从林红娘身上搜出了两封信来,分别是李俏儿和贾宝玉的亲笔信,便上来递给了林笑笑。 林笑笑看过信后,仍旧将信还给了竹修罗,心里顿时释然,冷冷道:“这一封确实是贾宝玉的亲笔,不会有错。但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这死了的林红娘竟然是来刺杀你的了,可她的身上为何又带着这样两封极重要的信?” 竹修罗冷笑道:“她自信满满,来杀我,只不过是顺路罢了。我原本是奉了李俏儿的命令,前来接引你两出来。李俏儿是想和你们两成为盟友!可没想到,她却早早埋伏在了这里。看来,李俏儿令我来这里只是个幌子,真实的目的是想让林红娘在这里杀了我。” 莫远山道:“你既然是李俏儿的义女,她为何要杀了你才肯罢休?” 竹修罗却转身冷冷道:“她的义女也多了,不差我一个!而且,她是容不得半点疑心的!你这个问题,我也想当面问她。只是,我希望能得到你们两人的帮忙!” 莫远山早猜得了大半,便笑道:“你是想让我们两人帮你救出贾宝玉?” 竹修罗道:“没错!若你们两答应,我也不会让你们两白忙活。我会悄悄潜入李俏儿的卧室,盗出那块你们想要的金牌。到时候,咱们依然在这里相见,一同赶往南安州!” 莫远山想了想道:“如今无名客已经死了,想要顺利拿到那最后一块金牌,只怕着实不易。况且,她既然是j国的最后一位密探方块j,我想她必然知道金牌的秘密,岂可轻易将它交出来。而且贾宝玉咱们也必须得救!” 林笑笑亦道:“说得没错。我同意和竹修罗合作,但是那李俏儿竟然能将你我神不知鬼不觉的迷倒并送到了这种鬼地方来,说明她的势力仍然不可小觑,我实在不敢相信竹修罗姑娘能顺利的盗得金牌。如果失败,咱们又当如何?” 莫远山大笑道:“还没开始行动,你便说什么丧气话!即便失败,也顶多被她再次送到这极寒之地来罢了。你可别忘了,你如今还是当朝的国师!如果她敢要你的命,只怕那云飞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下令拘捕甚至诛杀了她这个前太后,当今的菊花天师!况且,有我这个老江湖在,你怕什么!” 林笑笑呸了一声道:“还老江湖!当时在那灯笼店里,我本欲叫你不要进去,你却不要命的往火坑里跳。结果呢,我没救出来,连你自己也栽了,害得我和你在这除了大雪什么也没有的鬼地方吃了几天的狼肉和马肉,如今想起来我就恶心!” 竹修罗见林笑笑和莫远山答应合作救贾宝玉,便拱拱手朝着林笑笑和莫远山拜了拜道:“请二位先行一步,天黑后我自然会进城。今夜子时,我会回去寻找时机下手,天亮前撤离到这里。救宝玉出来的事就拜托二位了。” 林笑笑道:“难道你还想去找其他帮手?何不一起前往!” 第一百四十八章:大礼 莫远山和林笑笑一路回到了东平州城,找了一家牛肉馆大吃了一顿,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p> 两人刚欲往东平州府来找陈平,一时间天黑,又不大熟悉城里道路,正欲向人打听,谁知暗地里却有三个人尾随了上来。</p> 林笑笑便欲动手,来人却急忙道:“国师别误会,在下乃是陈守备密探,跟随两位已经很久了,正有事要回禀国师。”</p> 林笑笑方收了手枪道:“从城门开始我便见你三人一路鬼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二人,原来是陈平的手下,且说,你有何事?”</p> 来人忙拱手笑道:“国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实不相瞒,在下闻风,和两位兄弟找了二位好几天,连城外的郊区都找过了,却没有一点两位的踪迹,正气馁间,没想到两位竟然又从城外回来了。我看二位风尘仆仆的回来,便进了那家二两烧牛肉馆,在下也不好打扰,只得等二位吃好了,方跟了上来。”</p> 莫远山见这人啰里啰嗦说个没完,却没有回答林笑笑的问题,便道:“你既然是陈平的人,找我二人到底何事?废话却少说!”</p> 闻风又朝着莫远山拱拱手道:“想必这位便是莫远山莫大侠了!”</p> 莫远山不耐烦,拉着林笑笑假意要走。</p> 闻风方急急道:“陈守备让我带话给二位,说若是二位回来,请速速到守备府一叙,守备大人有要事相商!”</p> 林笑笑便道:“可说了何事?”</p> 闻风便不答话,却和两个手下成扇面靠拢,便将林笑笑和莫远山有意无意间围住。</p> 莫远山感觉到这三人居心叵测,随即有了防备,却笑道:“我和国师正要往守备府去,却一时天黑找不着路,有你三人带路却是正好!”</p> 闻风便笑道:“如此甚好,便请随我们来。”</p> 三个人一人在前,两人在后,将林笑笑和莫远山两人夹在了中间,一路穿街过巷,走了两个多时辰,方来至了东平街。</p> 林笑笑正自疑惑,只见那脂砚斋的楼牌已经就在前面。</p> 林笑笑冷笑道:“这陈守备何时竟将守备府搬到这东平大街上来了?我们虽然人生地不熟,但这东平街脂砚斋却是来过一遭的。”</p> 闻风突然大笑道:“既然来过一遭,那更好了,便只当是回老家罢了。”</p> 林笑笑大怒,便欲拔枪。</p> 莫远山却急忙一把拉住了林笑笑的手,暗暗摇头。</p> 林笑笑只得忍住,却听得四面一阵脚步声响动,再看时,只见四面八方有许多三三两两的人,都正眼盯盯的看着莫远山和林笑笑,虽然都穿戴得杂七杂八的,但那眼睛里都射出一股寒意。</p> 莫远山大笑道:“既然陈守备把守备府搬到了这脂砚斋,我想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前番来过一遭,却也没能看个明白通透,甚至连快活林的大门在哪儿都没摸着,这回,我可得好好打量打量。便请闻风兄带路吧。”</p> 闻风听了,大笑道:“既然远山兄把快活林三个字都说出来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话和二位说了吧,是我家主人想要见你们二位。兄弟我知道你二位一来这东平州便去找到了那陈平,所以出此下策!”</p> 林笑笑冷笑道:“原来你家主人和陈守备有仇?是怕我二人去找陈平搬兵?”</p> 闻风笑道:“确实如此!”</p> 莫远山听了,心里暗自吃惊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两今夜要去守备府的?”</p> 闻风大笑道:“我不仅知道你两今夜想去守备府,而且还知道你想利用陈平来对付我们。”</p> 林笑笑听了这话,惊疑的看着莫远山,心里暗自怀疑起竹修罗来。因为莫远山想借助陈平的人扰乱李俏儿,趁机救出贾宝玉,这件事除了莫远山和自己,当时便只有竹修罗在场。</p> 莫远山也暗自心惊,怀疑起竹修罗来,可转念一想,当时竹修罗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而且,她只要说出东平州金牌就在李俏儿手上,自己也一定会回这脂砚斋来,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p> 莫远山正想着心事,已经和林笑笑一起进了脂砚斋的大门。只见里面三十二家商铺仍然是灯火通明,各家商铺看上去忙忙碌碌,却不时有人打量着自己。</p> 莫远山感觉到了一股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目光和危险。</p> 闻风却道:“老钱,还不出来!人我已经带到了,接下来,便是你的事了!”</p> 话音才落,只见那灯笼店的老板忙笑着出来道:“放心!”</p> 林笑笑见了,怒火上来,大怒道:“好你个奸猾无比的店老板……”</p> 老钱忙赔笑道:“国师大人且息怒,前次事出有因,万不得已,还望恕罪。但如果小的有歹意,只怕现在国师便是在阴曹地府和小的说话了。”</p> 林笑笑气得冒烟,莫远山却道:“咱们既然来了,便不怕你们再捣鬼,还是爽快些,带路吧!”</p> 老钱笑道:“莫大侠好气魄!二位便请随我来。”</p> 林笑笑和莫远山跟着老钱仍旧来至那家灯笼店,老钱作了个请的手势。</p> 林笑笑有些犹豫,便拉了拉莫远山的衣袖道:“这一回,你这老江湖可别再出什么差错!”</p> 莫远山却盯着灯笼店门外的一块木板招牌道:“我终于明白了!”</p> 林笑笑问道:“我和你说的话你可听见了?你却明白了什么?”</p> 莫远山笑道:“‘夬舌木’!心水木!原来如此!”</p> 老钱听了莫远山的话,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看了莫远山一眼,冷笑道:“你二位还是快跟我走吧,出了这灯笼店,我的差事便也算完!”</p> 莫远山拉着林笑笑的手,紧紧跟着老钱,小心翼翼的进了灯笼店,便向店铺后面而来。</p> 老钱笑道:“放心,这一回不会放迷烟,你二位大胆的走便是了。”</p> 话音才落,老钱将店铺的后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p> 莫远山在前,伸出头往后门外看了看,只见后门外面却别有洞天,雪光中隐隐许多亭台楼阁,远处亮着几处灯火,还挂着灯笼。</p> 莫远山叹道:“没想到这诺大个园子,门却开在一家灯笼店的后面,也是可笑之极。我想,这主人也并非正大光明之辈!”</p> 老钱笑道:“莫大侠错了,这里原是后门,真正的大门,不在这里,远着呢!主人知道二位今夜要来,特意吩咐了在下,让在下准备了一份大礼给两位,便请吧。”</p> 莫远山只得拉着林笑笑一起出了灯笼店的后门,正欲往前面的廊桥上来,却只听得老钱一阵怪笑。</p> 莫远山本能的知道不好,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转身道:“你如何不跟了来?”</p> 老钱大笑道:“我早说过了,出了这灯笼店便不是我老钱的事了。不过,大礼我倒是要给二位送上的。”</p> 林笑笑怒道:“大礼?什么大礼?”</p> 老钱冷笑一声,突然在灯笼店的后门枢纽上按了一下。</p> 只听得轰隆一声响,林笑笑和莫远山脚下的石板路竟豁然裂开了一个大洞,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掉了下去。</p> 第一百四十九章:洞底 这暗板下面的洞幸好不是太深,莫远山屁股刚落地,疼得眼冒金星,人还未爬起来,林笑笑紧接着便从上面掉了下来,正好压在了莫远山身上。</p> 莫远山大叫一声,人便几乎昏死过去。</p> 林笑笑急忙爬了起来,拉起莫远山道:“你没事吧!”</p> 莫远山一连咳嗽了半晌,方捂着自己的肚子道:“你怎么变重了许多!幸亏我白天没吃太多,否则,都被你压出来了!”</p> 林笑笑见莫远山没事,便对着洞的上面大骂道:“李俏儿,你这死泼妇,竟然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你到底想干什么?”</p> 可上面哪里有人答应,只有满天的雪花从天空落下来。</p> 莫远山借着雪光,观察了这洞,深约七八米,虽说也不是很深,但四面都是冰冻了的冻土,且被人打磨得十分光滑,毫无着力之处,想要从洞底爬出去,实在是不大可能。</p> 林笑笑气得跳脚大骂,见上面竟然无人理会,而莫远山又不出声,便索性坐在了洞底道:“你说你是老江湖,可还是第二次上了当,你说,现在怎么办!”</p> 莫远山叹道:“凉拌!你我两人叠罗汉,最多也只能够到五米的地方,可还有两三米的距离,如何上去?况且这洞四面皆是冻土,早被他们凿得十分光滑,若无人在外面抛绳索拉咱们,咱们如何上去!”</p> 林笑笑怒道:“难道咱们就在这里等死不成!这大冷的天,不到天亮,咱们两准成了冰棍!”</p> 莫远山叹道:“在冻成冰棍前,咱们还是互相抱着取暖吧。此刻,对你和我来说,彼此的体温不仅是慰藉,而且是保命的法宝。咱们两抱紧些,别浪费了这宝贵的体温。若是有奇迹出现,咱们两也许还能出去;若是果真出不去,这也许便是天意。冰棍就冰棍吧,咱们两抱着在一起,也是情侣冰棍!从此我不离你,你不离我!”</p> 林笑笑气得踢了莫远山屁股一脚道:“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p> 莫远山笑道:“此刻,正如你说,天寒地冻,我的脑子都被冻僵了,想要想出办法来,还得看你!”</p> “还得看我?你可别再油嘴滑舌的了,若那李俏儿真想对咱们两下手,此刻,咱们便是案板上的鱼。你有办法快说,咱们先出去。”林笑笑忍不住有些惊慌。</p> 莫远山却拉着林笑笑的手道:“我都说了,我脑子都冻僵了,你给我些温暖,也许我的办法便有了。”</p> 莫远山便当真一把将林笑笑强拉进了怀里。</p> 林笑笑大怒,待要挣扎,莫远山却抱着林笑笑急忙躲到了洞底的一边,紧紧贴着洞壁。</p> 只听得上面一人大笑,轰隆一声,一桶水便从上面倒了下来。</p> 林笑笑气得待要大骂,却被莫远山一把将嘴捂住了,悄声道:“千万别出声,机会来了!”</p> 林笑笑听了莫远山这话,便安静下来,凝神静气的看着洞上面的动静。</p> 上面的人见下面没反应,便高声道:“哎,我说国师大人,还有莫大侠,你两不会在下面快活死了吧,这才刚一会的功夫。这桶花瓣泡过的洗澡水,可是主人特意吩咐了,叫小的提来给二位先洗个鸳鸯浴,等过会子,还有节目呢,你两可得撑着点。”</p> 莫远山紧紧的抱着林笑笑,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只觉得浑身上下血气上涌,说不出的惬意和满足,又隐约有一丝莫名的冲动。</p> 林笑笑却突然一把狠狠的掐在了莫远山的手背上,直把自己的指甲也掐进了莫远山手背的肉里,感觉到一股液体从莫远山的手上流了出来方罢。</p> 莫远山疼得浑身哆嗦,如同被电击了一般,急忙松开了手。</p> 原来莫远山情急之下,一手捂住了林笑笑的嘴,另一只手却紧紧按在了林笑笑的胸口上。</p> 林笑笑从莫远山的怀里挣脱出来,余怒未消,恨不得立刻将莫远山的手抓砍了下来,便从腰间拔出了那把匕首来。</p> 谁知上面那人见下面竟然没有动静,心中疑惑,便忍不住探出身子来往洞低下看。</p> 洞里光线昏暗,但洞顶却有微弱的雪光。</p> 莫远山看得精准,早一把将林笑笑手中的匕首夺了,抬手朝洞顶射了出去。</p> 洞顶上的人啊呀一声,便落下洞来。</p> 莫远山急忙上去一招顺水推舟,便将落下的人推向了洞壁,轰隆一声落在洞底上。</p> 泼下来的水早已经在洞底结成了冰,这人虽未摔得昏死,但也吓得抖做一团,捂着受了伤的手臂连连求饶道:“莫大侠饶命,小的……”</p> 莫远山急忙上来捂着这人的嘴道:“别出声,否则,我宰了你!”</p> 莫远山看了看洞顶上,暂时无人,便急急将这家伙的裤腰带解了下来道:“笑笑,拿着!”</p> 林笑笑有些不解,却上来一把握着这掉下来的人手臂上的匕首,一把拔了出来道:“快说,这一切是不是李俏儿的主意?她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请我两来商谈的么!”</p> 莫远山却急忙止住道:“别问了,咱们先出去再说,若再来人,可没这机会,咱们两还真在这洞里等着冻成情侣冰棍不成。”</p> 林笑笑却怒道:“急什么,急也不在这一时!”</p> 林笑笑说着,又将手里的匕首仍就插了回去。</p> 这落下来的人疼得直哆嗦。</p> 莫远山怒道:“快回答这位姑奶奶的话,可不许大叫,否则,我在你的大腿上再扎几个洞!”</p> 莫远山慢慢松开了手。</p> 这人方抖做一团道:“我叫王小二,只是使唤的下人,并不知道些什么,主人吩咐了,我便照办而已。”</p> 林笑笑大怒,一把又将匕首从王小二的手臂上拔了下来,作势又要狠狠插回去。</p> 王小二急忙道:“姑奶奶饶命,我说,我说!这的确是主人的意思。原本她想请二位共商大计,可是却收到飞鸽传信来说,那林红娘并未去往南安州,却死在了心水木的巨石下。主人怀疑是二位伙同竹修罗捣鬼,怕二位来了此地,突然对主人不利,这才令老钱启动机关,想先困住二位再说……”</p> 王小二话未说完,莫远山早从王小二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便欲将王小二的嘴堵上了,笑道:“我也不绑你,但你得保证不出声,嘴里的这块布不要掉下来。而且,你还得帮我一个忙!”</p> 王小二道:“什么忙?别堵我的嘴,我保证不大叫便是!”</p> 莫远山笑道:“我们三人来玩个游戏,叠罗汉,而你是底座!”</p> 第一百五十章:叠罗汉 王小二听了莫远山的话,一时也没明白过来,以为莫远山要变着法子折磨自己,便哀求道:“大侠饶命,小的知道错了,不该往这坑里倒水,可小的真不懂什么叠罗汉的游戏……”</p> 林笑笑却立马明白了莫远山的意图,随即怒道:“叫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否则,我这把匕首下次插的便是你的大腿!”</p> 莫远山不由分说,一把将王小二提起,按在洞壁上道:“笑笑,抓紧时间,我在中间,你爬上去,然后把腰带放下来。”</p> 林笑笑点点头,只见莫远山早一跃上了王小二的肩膀,而王小二的裤子顿时哗啦落了下来。</p> 王小二本能的便欲弯腰提裤子。</p> 林笑笑红了脸,侧脸过去怒道:“别动,否则,我要你的命!”</p> 王小二的脸贴着洞壁,顿时惊得浑身抖做一团道:“二位要上去,也快些,我这脸若再慢些,只怕就被冻住了!”</p> 林笑笑踢了王小二的屁股一脚,怒道:“你给我站好站稳了,若是让姑奶奶掉下来,我保证,你的屁股上立马会多几个洞!”</p> 林笑笑退后了三四步,把匕首别在腰间的鞘里,一个箭步跃起,早抓着莫远山后背的衣服,手上一用力,人便站在了莫远山的肩膀上。</p> 林笑笑此时离洞顶还有半米的距离,只得将匕首拿了出来,欲插进洞壁里去借力,可洞壁早结冰,哪里插得动。</p> 下面的王小二有些支持不住,只打颤,两人在上面便摇摇晃晃起来。</p> 莫远山大急,一把托住林笑笑的脚道:“笑笑,踩在我的头上,我顶你上去,快!”</p> 林笑笑犹豫了片刻,还是依言将双脚踩在了莫远山的头顶上。</p> 莫远山双手托住林笑笑的脚,用力往上一顶,林笑笑终于出了洞口,而王小二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来。</p> 莫远山也跌下了洞底。</p> 林笑笑在上面,急忙将那根王小二的裤腰带放了下来,叫道:“快抓住,我拉你上来!”</p> 可是王小二的裤腰带离洞底实在太远,莫远山在洞底没有借力之处,哪里抓得着。</p> 莫远山只得又令王小二叠罗汉,可王小二却死活不肯,冷笑道:“别以为我是傻子,你若是上去了,还不把我留在下面。不出两个时辰,我便成了冰棍了。要我搭人梯也容易,除非我在上面。等我上去了,自然找绳索放下来拉你上去。”</p> 两人在下面说着,上面林笑笑却听得背后有人来。</p> 林笑笑刚起身,只见三四个女侍卫早上来,眨眼间便将林笑笑围住。</p> 林笑笑大怒,才掏出手枪,廊桥那边却有人冷笑道:“国师千万不要乱动,否则,我这里有的是人,只要往哪坑里灌上几桶水,你知道后果!”</p> 林笑笑一惊,往廊桥上看去,只见李俏儿被七八个女侍卫拥簇着已经过来。</p> 林笑笑怒道:“李俏儿,你究竟想怎么样?”</p> 李俏儿冷笑道:“这天寒地冻的,我本想请国师到我的小屋里坐坐,但既然你这么心急,我便长话短说了吧。我要你在我这讨逆檄文上签个字,盖上你的国师印信。”</p> 林笑笑道:“什么讨逆檄文?可笑!又与我有何相干!”</p> 李俏儿怒道:“如今你的两个男人都在我的手上,一个贾宝玉如果不够,再加上那坑里的莫远山,我想够了。”</p> 李俏儿说着,便朝着身侧的女侍卫低声说了一句什么。</p> 女侍卫急急离去,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只见那女侍卫带着四五名提着水桶的婆子急急赶来,便欲往那大坑里倒水。</p> 林笑笑急忙叫住道:“且慢!李俏儿,你究竟是不是疯了!我实话告诉你,那什么国师印信,我早在西宁州大战时便遗失了。”</p> 李俏儿道:“即便如此,你也要签字,并且,明日的讨逆誓师大会,你要和哀家一同前往,并且,要按照我的意思说话。”</p> 林笑笑一时间也无办法将莫远山救出,更别说去救贾宝玉了,想了想,只得笑道:“若我没猜错,你是纠集了你以前的一帮心腹手下,想卷土重来。你这讨逆,莫非讨的是云飞扬!”</p> 李俏儿大笑道:“我知道,要你乖乖听我的安排不容易,所以我随机应变设下这个局。你说的没错,我要讨伐的逆贼便是那个篡位的假皇帝云飞扬!而且,不止有我李俏儿的旧部心腹,还有西宁州和南安州的许多人,都会随着我的一声高呼揭竿而起,加入我的讨逆阵营。”</p> 林笑笑听了,简直不可思议,亦大笑道:“我看你是痴人说梦话!那云飞扬虽然是假皇帝,但如今大势已成定局,唯一的办法便是进入‘太虚幻境’,结束这里的一切。如果你执意要因为争权夺利而开战,只会生灵涂炭,使更多无辜的人死去。你现在窝藏在这小小的脂砚斋,连东平州城都无法控制,你又何谈什么讨逆,简直可笑,可笑之极。这一个小小的‘红楼世界’里的土皇帝,竟然让你们穷形尽相,露出可鄙的面目来。”</p> 李俏儿也不理会,却将一张写有讨逆檄文的锦缎文书和笔墨让两名女侍卫拿着过来,冷冷道:“名你还是先签上吧,至于明天的讨逆大会,你会看到我筹谋已久的计划到底是笑话还是天衣无缝!之后,你会由衷的佩服我,臣服我!”</p> 莫远山在坑下面听得上面林笑笑和李俏儿的对话,高声道:“笑笑,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在下面快死了,你还是签了吧,让她放绳索下来,先把我弄出去,反正你那签名也是被强逼的,从法律上说是无效的。”</p> 李俏儿在一旁听了莫远山的喊话,顿时大笑起来道:“这莫远山倒是很识时务!”</p> 林笑笑怒道:“莫远山,你这没用的软骨头!”</p> 林笑笑骂归骂,可还是在讨逆檄文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却是“笑笑国师”几个字。</p> 李俏儿看了,收了檄文道:“也只得罢了,不过,你想要救他上来,还得随我走一趟!”</p> 林笑笑怒道:“先将他弄上来,哪怕刀山火海,我随你去便是了!”</p> 李俏儿却道:“你放心,我只是叫你去和我喝茶聊天!那莫远山还死不得,我还有大事要和他商量呢。只是我这快活林里都是女儿家,他一个臭男人跟了来不大方便!自然会有人好好招待他便是了。”</p> 李俏儿说着,转身便走。</p> 林笑笑只得跟了上来,身边却始终被七八名女侍卫围着。</p> 第一百五十一章:救星到了 却说莫远山和王小二被捆在了大坑里,听得外面林笑笑竟然和李俏儿去了,顿时大急,高声叫道:“林笑笑,你可不能一走了之,我可是你的老相好啊,我若冻死了,做鬼也放不过你!”</p> 可外面哪里有回声。莫远山又骂李俏儿。</p> 王小二却哭丧道:“女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果不其然!而且还是两个恶毒的女人!哦不,是一窝子恶毒的女人!莫大侠你就别光着骂了,快想想办法怎么上去才是。”</p> 莫远山气得暴跳,却浑身哆嗦,怒道:“如今有个屁办法!等老子上去,非得剥光了她们,看看她们的心到底有多黑!”</p> 王小二却骂道:“好歹老子也是脂砚斋里的人,她们竟然敢不管老子!可是过河拆桥!”</p> 话音才落,只听得上面突然哗啦一声响,一桶水劈头盖脸倒了下来。</p> 莫远山跳脚大骂,王小二却顿时鬼哭狼嚎的起来。</p> 两人在大坑里湿了衣裳,顿时冻得瑟瑟发抖。</p> 莫远山正自气得跺脚,大骂道:“好你个林笑笑,别人见死不救也就罢了,连你也这般薄情寡义,我真是看错了你。那李俏儿既然有求于你,你怎么也得把我救出去再说不是……”</p> 两人在下面大骂,上面却有几个女子大笑道:“莫大侠,主人说你们臭男人一身的臭气,得先给你洗洗干净,这桶水若不够,我们再给你加点如何!”</p> 王小二大怒,便要大骂。</p> 莫远山却急忙捂住了王小二的嘴,悄声道:“别乱说话,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小子嘴甜些,学着点。”</p> 王小二只得忍住道:“莫大侠有何计策,便快使出来,再迟些,咱就变冰棍了,我王小二可不想和你死一块!”</p> 莫远山踢了王小二屁股一脚,怒道:“闭嘴,别说话!”</p> 上面的女侍卫提着水桶又来,便又欲往下倒。</p> 莫远山急忙道:“神仙姐姐且慢,我有宝物要交给太后!”</p> 上面两名女侍卫听了,大笑道:“神仙姐姐!这称呼顺耳,只是主人说了,若让你完好无损的出来,只怕我们几个都拿不住你!所以先让你享受享受。你放心,在你临死之前,我们一定会将你救出来的,主人说你暂时还死不得呢。”</p> 莫远山急道:“无名客临死前有东西要我转交给李俏儿!还有口信,我若死了,这天大的秘密从此无人知晓!”</p> 两名女侍卫听了,将信将疑,便道:“你少耍什么阴谋诡计,我们两才不会上当。等你冻得差不多了,我两自然会拉你上来。”</p> 两名女侍卫又要往下倒水,莫远山急忙踢了王小二一脚,悄声道:“你傻子啊,还不快说话,怎么说你也是她们一伙的人。我的话她们不信,你的话她们也许就信了一半!”</p> 王小二反应过来,急忙高声道:“上面是寒梅和海棠两位姐姐吧,我是王小二啊,这莫远山没有说慌,他真有东西,是无名客的遗物,而且还有一封密信!”</p> 莫远山气得又踢了王小二一脚,对着上面高声道:“两位神仙姐姐,一听你们的名字便不俗,想必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绝世大美女,您就听我一言,我真有无名客的遗物和口信要亲自交给太后。咱们原本没有什么过节,在下对太后和两位姐姐仰慕已久,早听得竹修罗说起两位神仙姐姐,她说两位神仙姐姐乃是‘姽婳营’里最出类拔萃的美人,不仅人长得美,堪比沉鱼落雁,而且武艺卓绝,想必是天上的仙姑下凡,我莫远山今生若是能一睹你们的芳容,情愿鞍前马后,床头床尾,伺候你们一辈子……”</p> 莫远山话未说完,洞顶上那一桶水劈头盖脸又倒了下来。</p> 莫远山和王小二两人这次淋了个透心凉,顿时寒意刺骨,正要跳脚大骂,只听得洞顶上突然有人惨叫了两声,便有两个人从上面掉了下来。</p> 莫远山和王小二急忙往洞壁上贴着身子躲避。</p> 借着微弱的雪光,王小二惊得颤抖,叫道:“寒梅,和,和海棠!”</p> 莫远山亦大惊,看了看掉下来的两名女侍卫,喉咙上都插着一把飞刀。</p> 王小二颤抖道:“修罗,修罗刀!”</p> 莫远山听了,又朝着洞口上面望了望,只见一条绳索从洞口放了下来。</p> 莫远山大喜,知道是救星到了,便抖擞精神笑道:“多谢宝二奶奶救命之恩!拉紧了,我上来了!”</p> 莫远山纵身一跃,早一手紧紧抓住了绳子,另一只手拔出一把飞刀插进洞壁里一借力,两个回合人便窜上洞顶来。</p> 外面立着的人正是竹修罗,虽然换了衣裳,又戴着那林红娘的小丑面具,可莫远山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p> 竹修罗抛了绳子,只说了句“快去忘忧阁救宝玉!”,便转身一闪而没。</p> 莫远山打了个喷嚏,生怕被人发现,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正要离去,只听得大坑下的王小二大叫道:“莫大侠救我,否则,我一直高声叫唤,待有人来,便把你刚才和竹修罗的话告诉了人去!”</p> 莫远山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竹修罗扔下的绳子抛下坑里去,笑道:“有本事,你自己上来!你爱叫便叫,我把绳子扔下去给你,已经是出于人道主义了。”</p> 王小二见状,哭笑不得,便要大叫。</p> 莫远山却拿着手中的飞刀在洞口道:“你若是想现在就死,我保证我的飞刀要插你的左眼,绝对不会射在你的右眼上。”</p> 王小二在洞底,看着雪光中莫远山手中那把飞刀透着寒光,顿时蔫了,只得在洞底哀求道:“莫大侠莫怪,小的该死!可我活着,对大侠还有用处呢!”</p> 莫远山冷笑道:“你活着对我有什么鸟用,倒是死了,这一时半会也没人知我已经逃脱,并且去了忘忧阁!”</p> 王小二一听这话,顿时开了窍,便道:“我能带你去忘忧阁!那地方极其隐秘,且一路上都有陷阱机关,没我,只怕大侠去不得!”</p> 莫远山一怔,想了想也是,这地方还真有机关,且自己初来这地方,又是晚上,那贾宝玉对李俏儿极其重要,想必被藏在什么隐秘地方,若自己乱撞,说不定还没找到忘忧阁,便又中了机关。为今之计,只有相信这王小二一回了。</p> 莫远山笑道:“看来你活着还有些价值,那便快些把绳子抛上来,我拉你上来。不过我警告你,你若说谎,或者敢耍滑头,我一刀要了你的狗命!我的飞刀,绝不比修罗刀慢,而且都淬了毒药,刀刀见血封喉!”</p> 第一百五十二章:宝二爷的情毒 莫远山在王小二的带路下,一路躲躲闪闪,七弯八拐,一个多时辰后,方来至一处小山脚下的竹林。</p> 只见前面一栋房屋门口挂着两盏灯笼正在风雪里飘动,而门头上的一块匾额写着“忘忧阁”三个字。</p> 王小二便道:“莫大侠,我路也带完了,这便告辞!”</p> 王小二说完,转身边便走。</p> 莫远山一把拉住道:“哪里去?地方是到了,可我人还没见着。再说,你小子若是转身就去告发我,我岂不是成为瓮中之鳖!”</p> 王小二苦苦哀求道:“莫大侠,我知道你武功厉害,可我只是个跑腿的,而且上有老下有下小的。实不相瞒,这李俏儿疑心极重,且对下人极严,我已经办砸了事情,且又坏了这里的规矩,我这一出去,只怕也得找地方躲起来保命,还哪里敢去告发你!”</p> 莫远山笑道:“既然如此,你便别走了,和我一起救出贾宝玉,咱们一同逃往南安州去。这贾宝玉是贾探春的哥哥,如果贾探春知道你是他的救命恩人,等到了南安州,还不得封你个官当。男子汉大丈夫,你却甘心当缩头乌龟?去过那躲躲藏藏的日子不成!况且,李俏儿在这东平州眼线众多,只怕早已经是这里地下的土皇帝,她要灭你,你能躲得过。俗话说,人生能有几回搏,富贵险中求,此时不搏,更待何时!”</p> 王小二被莫远山一席话说得动心了,便一咬牙道:“好,我王小二豁出去了。只是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呢?”</p> 莫远山道:“你对这里的情况比我熟悉,而且去往南安州的路想必你也清楚,咱们用得着你的时候多着呢。此时,你只大摇大摆的进那忘忧阁去便是。”</p> 王小二道:“莫大侠这是要拿我投石问路不成?”</p> 莫远山点头道:“别怕,里面若是有侍卫,想必也是女的,说不定还是美人,你只当进去欣赏她们的美貌便是了,什么也不用说,不用做,更用不着和她们打架。”</p> 王小二苦笑道:“莫大侠你还真看得起我!这里原是内院禁地,我也只来过一两回,别说此时是晚上,就算是大白天,那些母夜叉见了我这外院的人突然进来,必定大怒,轻则一剑割了耳朵,重则,重则就给阉了!”</p> 莫远山笑道:“胡说,她们要你那****作甚!这都是吓唬人的。况且,她们见了你,说不定看你长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就喜欢上你了也未定,又哪里会喊打喊杀。如果真要杀你,你转身便跑,一切有我呢,保证她们伤不了你分毫。”</p> 王小二立马道:“她们都是练家子,手里有剑,我哪里跑得过!”</p> 莫远山怒道:“她们有剑,我还有飞刀呢!是她们的剑快,还是我的飞刀快!你再啰嗦,我便在你的屁股上插上一飞刀!”</p> 王小二只得几乎带着哭腔的点头答应了。</p> 莫远山看着王小二朝着那忘忧阁的屋子去了,战战兢兢便进了屋子,急忙闪身从竹林里绕到屋子后面的窗户下。</p> 只听得外屋里一阵大叫,便有人追了出去。</p> 里屋里的贾宝玉却突然叫道:“春花秋月两位姐姐,外面怎么了?”</p> 一位女人便嗲声嗲气的道:“二爷别担心,是个外院里的小子,不知怎么胡乱就闯了进来,秋月已经追了出去了,立马便拿住了的。”</p> 贾宝玉便道:“有劳姐姐了,只是外面冷,春花姐姐还是进来里面暖和些,我这里有火炉呢。”</p> 春花便娇声笑道:“二爷果真是好心肠,只是主人吩咐了,说叫我和秋月只好生看着宝二爷,却亲近不得,以免中了宝二爷的‘情毒’!”</p> 贾宝玉大笑道:“欲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不亲自进来试试,如何便知道我的情有毒!且你又未亲口尝过。”</p> 莫远山在窗下听着二人的话,心里暗自道:“这贾宝玉原来是扮猪吃虎的高手啊,只是这些话听了着实叫人肉麻。在这样的女人堆里,他是如鱼得水,自己若不来救他,只怕他还真当这里是大观园了呢。”</p> 莫远山拿出一把飞刀,轻轻撬开窗子,纵身一跃,便进了屋子里来。</p> 贾宝玉一惊,转身只见一个人影一闪,一股雪风从北面的窗户吹了进来,烛台上的蜡烛便灭了。</p> 莫远山闪身上来捂住贾宝玉的嘴,悄声道:“宝玉,是我,莫远山!”</p> 贾宝玉在黑暗中嗯了一声。外面的春花却警觉起来,便道:“宝二爷,里面怎么了?”</p> 莫远山放开了贾宝玉,闪身躲在了大床后面的烛台旁边。</p> 贾宝玉笑道:“没什么,只是窗户被雪风吹开了。这大雪一连下了几个月,北风凌厉,天寒地冻,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p> 贾宝玉便过来将窗户关上,拿出火折子正欲点燃蜡烛。</p> 莫远山急忙止住,附耳和贾宝玉说了一句话。</p> 贾宝玉连忙点头,便对外面的春花道:“春花姐姐,我的火折子没了,你能不能进来帮我把蜡烛点燃?”</p> 春花听了,笑道:“你这鬼精灵,若是早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我早进来了,又何必害得我和秋月在外屋里挨冻。只是这良辰,若有好酒,岂不快活。”</p> 春花说着,人便摸黑进来了,口里娇喘微微,笑道:“这屋子里黑不隆冬的,宝二爷你怎么也不上来扶着人家些,若是奴家不小心失了脚,跌倒在你的大床上,岂是不妙。”</p> 贾宝玉只得笑着摸黑上去,当真扶着了春花。</p> 春花顿时筋酥骨软,故意哎呦一声,假装跌倒下去,人便扑在贾宝玉的怀里,两只手却死死的抱住了贾宝玉的脖子。</p> 贾宝玉惊得手足无措,却早被春花推着往后退,人便倒在了大床上,被春花压了个严严实实。</p> 春花喘着粗气,两只脚如同蛇般将贾宝玉缠住,嘴便向贾宝玉的脸上乱啃。</p> 贾宝玉急忙道:“春花姐姐,你就不怕被秋月撞见!”</p> 春花笑道:“她若是回来了,只怕还和我争呢,却又怕什么!咱们索性三人同乐,岂不是好。”</p> 春花说着,便伸手来扯贾宝玉的裤子。</p> 贾宝玉虽然是风月老手,却哪里见过这般阵仗,知道莫远山就在床后面,便大叫道:“快来!救我!”</p> 莫远山正自好笑,只得从床后闪身出来,朝着春娇花的后脑勺便是一掌,将春花打得昏死过去。</p> 贾宝玉一把推开上面压着自己的春花,跳下床来捋了捋衣服,将裤子系好,便道:“咱们快走。”</p> 莫远山却忍不住笑道:“搅扰了你的好事,实在不得已。其实我也不急在这一时,原可等你两完了事。说不定,她又是一个竹修罗,被你降服了也未必。”</p> 记住手机版网址:</p> 第一百五十三章:春花秋月 贾宝玉听了,红着脸哂笑道:“莫兄却莫说笑,我和修罗的事你怎么知道了?”</p> 贾宝玉说着,早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干净衣服递给莫远山。</p> 莫远山也不客气,急急将湿了的衣服换下,笑道:“不仅知道,而且还和她商量好了,我和笑笑负责来救你,她负责去拿李俏儿的金牌,只是此时不知道怎么样了。”</p> 贾宝玉惊道:“我不是和她说好了,叫她千万别回来么,她,她怎么……”</p> 莫远山拉起贾宝玉便走,边走边笑道:“看来你和她竟果真是真心的了。只是许多事情一时半刻也和你说不清楚,还是等出了这脂砚斋再说。”</p> 贾宝玉却道:“笑笑也来了吗?她此刻在哪儿?”</p> 话音才落,只见秋月却带着七八个女侍卫冲了进来,大笑道:“莫远山,你好大的本事,竟然自己从那大坑里出来了,还寻到了这里。”</p> 贾宝玉见秋月横眉怒目,长剑已经出鞘,便急忙上来拦在中间对秋月作揖笑道:“秋月姐姐,有事好说,怎么就拔剑了,快把剑收了起来吧。有什么误会,咱们慢慢说!”</p> 秋月便故意嗲声嗲气的上来笑道:“果真是如宝似玉,只是姐姐这会子没兴致,主人在那边等着呢。”</p> 贾宝玉还想说话,早被秋月喝令手下人拿住带走了。</p> 莫远山待要动手,秋月冷笑道:“你觉得你一双手能抵得过我们四双手,四柄剑么?”</p> 莫远山只得住手笑道:“我只是挠痒,没想动手,几位神仙姐姐有何吩咐,只管说。”</p> 秋月便笑道:“也没什么,主人请你过去!”</p> 莫远山大笑道:“早该如此嘛,况且我也真有东西要给她!”</p> 秋月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那便请吧。”</p> 莫远山只得跟着贾宝玉一起,被秋月带到了李俏儿的瘦月居来。</p> 瘦月居前面是弯小湖,早已经结冰,几艘小船被冻在湖面上,只一条汉白玉的游廊直通两岸。</p> 莫远山和贾宝玉刚上游廊来,便只听得身后有人追了来,大骂道:“贾宝玉,你这该死的混蛋,我杀了你!”</p> 两人回头,却只见是春花仗剑追了来。</p> 秋月急忙拦住冷笑道:“怎么,你情不自禁,还是吃了他的亏了?”</p> 春花红着脸怒道:“关你屁事!”</p> 秋月亦怒道:“你个水性杨花的蠢货,主人叫我们看着他,你却对他投怀送抱,那竹修罗就是前车之鉴,待我回禀明主人,你知道后果!”</p> 两人一言不合,便要动起手来。</p> 莫远山却急忙劝解道:“都是神仙般的美人,请注意仪态!仪态嘛,对女人来说很重要的!失态对女人来说,那是致命的,因为,你们以往所有风姿卓越的伪装都将因此而瞬间瓦解;所有仪态万千,风情万种的淑女人设都将因此而崩溃!所有……”</p> 还没等莫远山说完,春花和秋月两人的长剑不约而同的指向了莫远山前胸和后背。</p> 莫远山一吐舌头,急忙闭了嘴。</p> 此时天色微明,瘦月居里出来两名侍女道:“主人有请贾宝玉和莫远山,其他人退下!”</p> 莫远山和贾宝玉又随着两名侍女进了瘦月居,穿过几处楼道,上了两层楼,进得一间屋子来,方见里面李俏儿正和林笑笑对坐着喝茶,旁边炉子里的炭火正旺,两名侍女在一旁服侍,很是舒心惬意的样子。</p> 莫远山心里便有些气愤,便道:“我说两位这唱的是哪一出,既然同穿一条裤子,干嘛为难我这个绝世好男人!”</p> 莫远山说着,便自顾走到林笑笑身侧坐了下来。</p> 贾宝玉却朝着李俏儿拱拱手,并不敢就坐。</p> 李俏儿却突然站了起来道:“既然你们千方百计的要聚集在一起,我便成全了你们。该说的话我和国师也已经说过了,接下来,该是让你们看场好戏的时候了。”</p> 莫远山道:“好戏?什么好戏?难不成你还想对我们下套?我可告诉你,逼急了,我一把火将你这什么肥鸡瘦鸟给烧了,你信也不信?”</p> 李俏儿大笑道:“我信!但也请你相信,在这里,没有我的令,你们即便是插上翅膀也出不去。我请你们两过来,是因为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一夜哀家都没合眼,得回去补补。到了时候,自然你们就都明白了。”</p> 李俏儿说着,不理会莫远山,也没看贾宝玉一眼,便带着侍女去了。</p> 莫远山一头的雾水,便拉着林笑笑的手道:“你也够狠心的,看着我在那大坑里几乎被冻死,你竟忍心一个人走了,来和这莫名其妙的女人喝茶。不知你和她一夜都谈了些什么?怎么就变得同穿一条裤子似的了。”</p> 林笑笑瞅了莫远山一眼,怒道:“滚一边去!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么!”</p> 莫远山只得咂嘴,摇头罢了,自己便倒了一杯茶来喝着。</p> 林笑笑朝着贾宝玉道:“宝玉,过来坐下吧,光站着干什么!”</p> 贾宝玉朝着林笑笑拱拱手,又看了看莫远山。</p> 莫远山笑道:“一路走来,咱们患难与共,你还客气些什么呢。”</p> 贾宝玉只得过来坐下,三人都斟满了茶,慢慢的品着。</p> 屋子外面的天色大亮起来,莫远山实在忍不住,便一拍茶几道:“林笑笑,你别和我打哑谜行不行,你是不是被那李俏儿给下了迷药了!”</p> 林笑笑却道:“此时你我皆为鱼肉,人家为刀俎,你想怎么样。”</p> 莫远山听了,惊疑的看着林笑笑半晌方道:“完了,只怕是被李俏儿给洗脑了!”</p> 莫远山说着,便伸手来捏着林笑笑的下巴看个不住。</p> 林笑笑大怒,抬手便给了莫远山一巴掌。</p> 莫远山捂着被打的脸道:“这也还和以前一样,没变得怎么温柔啊。”</p> 林笑笑只得怒道:“咱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等!”</p> “等?等什么?”莫远山问。</p> 林笑笑没有理会莫远山的提问,却凝神静气的听着外面的动静。</p> 渐渐的,似乎有刀剑和喊杀之声传来。</p> 贾宝玉有些心惊,便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有些烦躁。</p> 莫远山却道:“难道是陈平带人攻进来了!”</p> 林笑笑道:“未必!只怕来的人是宫里的!”</p> 莫远山十分不解,惊道:“你怎么知道?难道咱们自那日从大军中一路向这东平州而来,竟然遭到了云飞扬人马的跟踪!可这也不能啊,他们就算知道咱们此时在李俏儿手上,也犯不着啊。”</p> 第一百五十四章:瘦月居 莫远山话音才落,只听得外面有人高声大笑道:“李俏儿,你还不出来!本统领可要大开杀戒了。”</p> 莫远山和林笑笑都忍不住起身,推开楼上的窗户往外一看,只见春花和秋月带领着一群女侍卫边战边走,身上早已经负伤,正被雷云带领的数十名内廷侍卫一路追杀着退了进来。</p> 有几名中箭的女侍卫被雷云的人赶上,须叟之间便被砍杀。雪地上满是血迹。</p> 贾宝玉大惊,顿时流着泪道:“还要死多少人他们才肯罢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p> 林笑笑实在看不下去,便大声对楼下的雷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云飞扬的狗腿子到了。这一群女子虽说是李俏儿的手下,但罪不至死,我劝你们不要赶尽杀绝!”</p> 雷云抬头看时,发现林笑笑竟然在楼上,一时间倒是十分诧异,随即又大笑道:“原来国师也在,真是出乎本统领的意料之外,倒也省得本统领待这里的事情了结了,还得到处去寻你!皇上没了国师在宫中,食不甘味,早令本统领沿途追查国师下落。没想到,国师竟然和反贼李俏儿沆瀣一气,也想造反不成!”</p> 林笑笑大怒,便要掏出手枪。</p> 莫远山却急忙止住道:“笑笑,你果真要趟李俏儿这趟浑水不成!”</p> 林笑笑看了莫远山一眼,怒道:“我谁的浑水都不趟,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雷云这混蛋将这群女子都赶尽杀绝吧。而且,你别忘了,你的亲哥哥冷二郎柳青的死,是中了他致命一箭!你难道就不想亲手宰了他!”</p> 莫远山道:“我知道,但是此时李俏儿却未出现。以她的心机,只怕定有后手。咱们此时冒然出手,只怕不妙,况且还有宝兄弟在身边,多有不便。”</p> 贾宝玉便道:“若果真打起来,二位无需顾忌我。我的命,自有天意!”</p> 林笑笑便将身上的乌金匕首拿了出来递给贾宝玉道:“二货,你自己小心!拿着防万一吧!”</p> 贾宝玉却哪里肯接。</p> 林笑笑只得收回匕首,将手枪上了膛,便欲下楼来。</p> 莫远山一把拉住林笑笑道:“笑笑,你此时下去,只怕又被擒住,却如何是好!”</p> 林笑笑大怒,正待发作,李俏儿却突然上楼来了,便冷笑道:“国师慈悲之心,甚是感动人,但请放心,好戏才刚刚开场。”</p> 楼下雷云见李俏儿突然立在窗户前,便大声道:“本统领受当今皇上之命,前来清绞东平州暗藏的反贼余孽。据东平州守备陈平密报,菊花天师李俏儿归乡后,暗中纠集旧党,操控东平州政务,蛊惑人心,暗杀朝庭官员,密谋造反。皇上有令,着本统领暂领东平州政务,拿住菊花天师李俏儿回京论罪;余者,按罪论处。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p> 李俏儿大笑道:“皇上?他是哪门子的皇上!他既然始终容不下我,我也就无需和你们废话。只是你们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把本宫看简单了。如今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今日本宫就在这里,有本事的,便上来。”</p> 李俏儿说完,便令身边的两名侍女沏茶,自己索性出屋子外的楼道上来。</p> 早有侍女搬了一把椅子,又将茶端来,拿了一件貂裘大氅来给李俏儿盖在膝上。</p> 李俏儿坐在椅子上,竟然悠闲的品起茶来。</p> 莫远山和林笑笑看李俏儿这般,猜到了这其中必有乾坤,索性也出楼道上看着下面。</p> 只见楼下风雪飞扬,那雷云冷笑一声,便举手下令道:“杀进去!”</p> 春花和秋月早退进了楼下的屋子里,只见雷云的人刚冲到屋子前十余步的地方,突然楼下都推开了窗户,数十名“姽婳营”的女甲士手持连环弩,通过窗户朝着雷云等人一顿猛射。</p> 这弩一连可射七枚羽箭,可单发,也可连射,威力无比。</p> 一时间,箭如飞蝗,雷云的人便倒下了大半。</p> 雷云大惊,急令人撤退。</p> 可瘦月居外面只有一条游廊可走,游廊下面的湖面早已经结冰,人上去很难站稳。</p> 姽婳营的女甲士冲出瘦月居来,一路追杀出去,那些掉下廊桥的人一时站立不稳,便都被射杀。</p> 雷云好不容易退出了廊桥,正遇着陈平带着一队人马进来。</p> 雷云大怒道:“陈守备,你他妈的是故意的吗,怎么现在才来?”</p> 陈平道:“统领大人进来后,却不知道那外面的三十二商铺竟然又一起造反起来!我带领着人奋力镇压,好不容易平息了骚乱,这才赶了进来。况且我早告诫过统领大人,这脂砚斋里面肯定不简单,一切还是等皇上赶到了再做定夺,可统领大人一意孤行……”</p> 雷云气得暴跳,怒道:“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p> 陈平冷笑道:“不敢!不过,若不是我带领人马平息了外面三十二商铺和许多暗藏反贼,只怕雷统领这回就要被李俏儿包围,成了瓮中之鳖了!”</p> 陈平说完,大笑而去。</p> 雷云恨得咬牙,只得带领自己的残余人等仍旧从老钱的灯笼店密道退了出去。</p> 老钱此时被陈平的人拿住,见雷云拔刀上来,突然仰天长笑,转身看了一眼陈平,冷笑一声,便一头撞在了店铺外悬挂招牌的木杆子上,顿时头破血流而亡。</p> 雷云气急败坏,看着四周三十二家商铺早已经人去店空,却没有一具尸体留下,心里顿时疑惑,便大怒道:“陈平,你说这三十二家商铺都造反,是你平息了骚乱,但却怎么没有一具尸体?”</p> 陈平大笑道:“所谓法不责众。我是这东平州的父母官,岂能不问青红皂白一概将他们诛杀。如今贼首伏诛,余者畏罪散去,即便将来要拿住他们问罪,也得问清罪行,按照律法发落才是。况且,他们大都是我东平州的良民,只是一时被那李俏儿蛊惑,却并未敢真的造反,和我等官军作对。再者,雷统领乃是皇上的亲信,若在我东平州地界出了意外,本守备可担当不起。所以,我担心雷统领安危,便急急带领着本部人马进去了,哪里还来得急绞杀这些溃散的平民,幸好去得正是时候!”</p> 陈平说完,大笑不已。</p> 雷云气得跳脚大骂道:“陈平,你分明就是想坐收渔利,隔山观虎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p> 陈平笑道:“雷统领误会了,本守备早已经有言在先,这脂砚斋暗藏玄机。况且,本守备也尽力而为,方保全了雷统领和一干大内密探全身而退。若本守备在外纠缠,恐怕雷统领和众弟兄都不能毫发无损的出来吧!这脂砚斋就在这里,又跑不了!而雷统领和众弟兄都是国之栋梁。这诛杀区区几个受了蛊惑的平民和救雷统领及大内弟兄,孰轻孰重,本守备心里明镜似的!雷统领却何故一意要怪罪本守备啊!”</p> 雷云被陈平说得哑口无言,只得怒道:“回去!”</p> 第一百五十五章:玉佩 李俏儿在雷云败走逃出后,天色大亮,随即令人打扫战场,却有翠烟来报道:“刚才秋月在忘忧阁外的竹林里发现一个可疑人,随即追了上去,却被那人打伤了。幸好春花及时赶到,那人才闪身逃了。”</p> 李俏儿听了,冷笑道:“可看清贼人是谁?”</p> 翠烟道:“好像,好像是,是林红娘!她戴着林红娘的小丑面具,行动十分敏捷,春花和秋月也只是和她打了个照面。可是……”</p> 李俏儿道:“可是林红娘已经被我派往了南安州!如果是这样,只有一种解释……”</p> 李俏儿话未说完,便转身盯着贾宝玉冷笑。</p> 莫远山和林笑笑明白李俏儿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可此刻也无计可施。</p> 莫远山便笑道:“我和笑笑来了你这瘦月居一晚上,尽喝了些茶汤,怎么好酒好肉也不拿些出来,我们三人向来不是吃素的,太后既然想贿赂我们,怎可如此小气。”</p> 李俏儿大笑道:“你看着死了这么多的人,竟然还有胃口,我便随了你的意。只是,你不仅要在我的讨逆檄文上签字,还要以你义军第二号人物的名义写一封归顺我挥下的信,我会再度差人送往南安州。”</p> 莫远山笑道:“什么讨逆檄文,还写信,简直痴人说梦话。当日无名客身死,早已经将剩下的义军交给了南安州的贾探春挥下。至于如今的我,还什么第二号人物,我其实就是笑笑身边的保镖罢了。”</p> 李俏儿大怒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们!如今云飞扬带领着京城的大军正在赶来的路上,若你们拒绝我的好意,注定死路一条。我李俏儿没有你们三人的帮助,一样胜券在握,只不过多死些人,多费些周折罢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两,支撑这‘红楼世界’的能量枢纽就在‘太虚幻境’,可进入太虚幻境的时机只怕就要到了。我答应你两,一但我成为这‘红楼世界’里的女皇,我将打开进入‘太虚幻境’的玄门。而那一刻,不正是你们两想要的吗。”</p> 李俏儿说着,冷笑一声去了,却又道:“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莫远山!”</p> 莫远山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笑道:“难不成这方块j也疯了!竟想做这小小‘红楼世界’的女皇!”</p> 两名女侍卫早拿着讨逆檄文和笔墨纸砚等上来伺候。</p> 莫远山却道:“要求我办事,便快拿好酒好菜来。”</p> 一盏茶的工夫,楼下早有侍女提着食盒上来,须叟摆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p> 莫远山拉着林笑笑坐下,又叫了贾宝玉,三人大吃起来。</p> 两名侍女却始终在旁边看着三人。</p> 林笑笑便道:“还是打发了她们的好,免得食不甘味。”</p> 莫远山只得摇头苦笑道:“这冥冥之中,一切果真自有天意。才出了一个云飞扬,又来了一个女疯子李俏儿。罢了,这名字么,我签上便是,只是这信我却不知道怎么写。不过,我有一件东西可送给她,她见了,自然会明白。”</p> 莫远山说着,只得在讨逆檄文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来递给两名李俏儿的侍女道:“这是无名客的遗物,当日他让我亲手交给李俏儿,我也不明所以。如今凑巧相见了,没想到这李俏儿却把我当做敌人。既然如此,我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托二位将此物拿去给她,就说我莫远山和笑笑居士,还有这位宝玉兄弟,今晚三更天必然离去,从此永不相见。”</p> 两名侍女接了玉佩,拿着檄文急急便来见李俏儿。</p> 李俏儿见了无名客遗留下来的玉佩,又听了两人转述,顿时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道:“虽然你死了,可咱们的计划却得以顺利实施下去,你九泉之下瞑目吧。我一定亲手要了云飞扬的命,替你报仇雪恨。”</p> 李俏儿说完,翠烟却进来了,禀报道:“那装扮作林红娘的贼人直逃亡到极寒之地去了,不出主人意料,那人十有八九是竹修罗无疑。追踪出去的人有两位中了她的修罗刀,已经气绝。”</p> 李俏儿冷笑道:“没想到活下来的人竟然是她!既然如此,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一定要活捉她!”</p> 翠烟领命,看着李俏儿拿着一块玉佩出神,便道:“这玉佩应该是水居士的信物,当年我和主人曾在北静王府见过。如今有了它,那些暗藏在各处的义军和水居士旧部……”</p> 翠烟话没说完,李俏儿便道:“传令下去,让三十二铺的人通知东平州境内各路人马,今夜三更齐集脂砚斋外围,静待我的命令!同时,派出一队人马由秋月统领,一个时辰后直奔南安州送信。至于书信,我会令贾宝玉重写。”</p> 翠烟领命而去。李俏儿又令人送了好些酒菜到瘦月居,并令人告知莫远山和林笑笑,说这脂砚斋内外所有的机关已经启动,千万不要乱跑,三日之后,任凭三人来去。</p> 莫远山听了,心里将信将疑,便对林笑笑道:“笑笑,你说这李俏儿执意留着咱们到底想干什么?咱们既然和她不是一条心,留着咱们也帮不了她的忙。咱们顶多就是在她的讨逆檄文上签字,表明立场罢了,这也没什么,只是接下来不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她说,这脂砚斋机关已经启动,这不会是吓唬咱们的话吧。昨夜我在那冰坑里冻了大半夜,后来又去了宝玉兄弟的忘忧阁,不知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竟然令你在这里气定神闲的。”</p> 林笑笑道:“既然如今咱们对这‘红楼世界’里的大局无能为力,看来只能在这里再等三日了。”</p> 贾宝玉道:“这却是为何?”</p> 林笑笑看了看屋内外无人,便悄声道:“许多事情远远超出咱们的想像。昨夜,李俏儿的确和我说了些咱们一直都不知道的秘密。她若果真想对咱们动手,只怕自从咱们进入东平州的那一刻起,咱们便是她的囊中之物。”</p> 莫远山道:“到底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秘密?”</p> 林笑笑长叹道:“她说,她的计划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划。令咱们都想不到的是,那真正的北静王,也就是后来的无名客,早就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而且,他是自愿的。”</p> 莫远山听了,想了想,惊道:“难道无名客竟然和李俏儿是一丘之貉!可他为什么死在了京都一战中,而且还站在了贾探春一边。”</p> 林笑笑道:“按照李俏儿的说法,咱们早都成了她的棋子,或者说帮凶。这一切,三日后自然有分晓。她之所以留在咱们在这里,除了拉拢人心需要咱们,其实,我猜想,她费尽心思布下这惊天棋局,怎么能没有观众!”</p> 第一百五十六章:李俏儿的惊天之局 莫远山还是不明白林笑笑说的话,却只听得李俏儿冷笑一声进来了,便道:“笑笑居士说的没错。我实话和你们说了吧,早在十多年前,我就已经着手准备今日这场好戏,只是这场戏的高潮三日后才开始。很可惜,他竟看不到了,幸好有你们三人在,我这场好戏也算是有了知己的看客。”</p> 莫远山道:“什么好戏?既然你这么信心满满,不防直言。”</p> 李俏儿大笑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和云飞扬,如果不是他篡位,并且替我消灭了西宁州,剪除了东平王那老混蛋的亲信和势力,我也难有今日之惊天布局,可以将这东平西宁,南安北静所有势力一统麾下。”</p> 莫远山大笑道:“你说得好笑。如今雷云带人围攻了你这小小的脂砚斋,我想,他虽然败了,但势必不会甘心,一定会卷土重来。那陈平毕竟是这里的守备,他若调集人马前来,只怕你这小小的脂砚斋瞬间化为齑粉矣,你何谈什么一统四州,做这‘红楼世界’里的女皇。你简直是痴人说梦话。”</p> 李俏儿大怒道:“我不是痴人说梦!做梦的人是你们!实话告诉你也无碍,不仅陈平早已经是我的人,而且,南安州的义军和西宁州不少的地方也有我的人在。我已经令人将讨逆檄文通传四州。三日之后,云飞扬带着的人马会来至这东平州府,却只是自投罗网。自十年前开始,我早已经在这东平州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这一日的到来。云飞扬剪除了各州明着的势力,他到头来,却是帮我作嫁衣。只要他一到这东平州城,他便是瓮中之鳖!即便他侥幸逃脱,四州之地早有我布下的人马,他又能往哪里逃!你们只等着看好戏便是了。”</p> 林笑笑道:“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就是无名客既然是真正的北静王,他如何肯帮你,并不惜牺牲自己。”</p> 李俏儿大笑道:“你这么聪明的人,这个问题还用得着我来回答吗。你为了莫远山,不也是宁愿舍弃一切么!”</p> 此语一出,林笑笑和莫远山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李俏儿却凄然道:“水居士!他,是我李俏儿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他为了我,可以义无反顾的去死!直到云飞扬和你林笑笑,前后一起进入这‘红楼世界’,我便知道,我多年的计划真的要成为现实。这说起来多么的可笑,云飞扬和你们却自认为什么都知道,自认为是现代社会来的先知先觉。其实,我告诉你,你们和云飞扬都只不过是我的棋子罢了。”</p> 李俏儿说着,近乎疯癫了一般。</p> 莫远山回想过去,突然明白,原来自己竟然被无名客暗中给利用了。</p> 莫远山怒道:“我说当日无名客组织义军,怎么大部分骨干成员都是东平州的人,原来是你和他早就商量好了的!可他当日在皇城下明明可以逃过一劫,却为何硬是要舍生取义!”</p> 李俏儿半笑半哭的道:“舍生取义!说的好,这也是你们这类自诩清高和聪明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地方。他用他的死,凝集了义军的人心,却又将这些人顺理成章的打入了南安州,又通过你的手,将这些义军的权柄交到了我的手上。这说起来是多美妙的事情,可我想不到送这权柄来的人竟然是你!”</p> 林笑笑听了李俏儿的话,想不到这些日子来,所有人都在她的算计之中,而且是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不禁有些毛骨悚然。</p> 贾宝玉叹道:“你们争来争去,却又有何意义。想人生在世,也只不过是白驹过隙。”</p> 李俏儿大笑道:“有了你,便有可能不是白驹过隙,而是千秋万代!但在此之前,我必须成为这里的主宰!我,李俏儿,不仅将成为这‘红楼世界’的女皇,而且也将成为主宰时空的神。”</p> 莫远山和林笑笑不约而同的道:“疯了,你真是疯了!”</p> 李俏儿大怒,突然一声令道:“来人,给我时时刻刻监视着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没有我的令,不得离开这瘦月居半步!”</p> 楼下涌上来十余名女侍卫,便把屋子围得铁桶似的。</p> 林笑笑冷笑道:“李俏儿,昨夜你和我说的话还有待验证,在此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你用不着这样。如果真如你所说,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p> 莫远山也笑道:“有这十余位美人在这里陪着,我倒是受用得很,只是不知这瘦月居的茅房在哪里,我要是内急了,怎么办好,难不成我上茅房她们也要跟着不成。”</p> 李俏儿冷笑道:“你要是吃多了,便拉在裤裆里吧。我这样做,是为了你们有命看接下来的好戏!我奉劝各位,千万不要乱走,这脂砚斋不是谁都能活着进来活着出去的。你莫远山若是想试试,我保证,你出不了瘦月居的廊桥,便会在雪坑下享受接下来的三天好时光,你若不信,试试!”</p> 李俏儿说完,得意的去了。</p> 莫远山只得看着林笑笑道:“你一向很嚣张,怎么这一回在她面前却成了鸭子嘴。”</p> 林笑笑怒道:“你才是鸭子!你有本事,出去试试!”</p> 莫远山只得闭了嘴,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喝起来。</p> 贾宝玉却黯然神伤道:“这李俏儿如此处心积虑,真是匪夷所思,只怕南安州三妹妹那里也有危险,却不知现在她怎么样了。”</p> 林笑笑安慰道:“你别担心。南安州虽然被李俏儿的人渗进去,可我相信,你三妹妹是个心如明镜的人,一定会吉人天相。至于你的那位宝二奶奶,我想,她也会见机行事的,而且,她武艺高强,只是我们和她的约定要失约了,希望她别又回来才好。”</p> 莫远山叹道:“此刻,咱们还是想想自己吧。如果真如李俏儿所言,那陈平竟然早就是她的人,只怕云飞扬一来,真的是瓮中之鳖。他日李俏儿真的当上了这‘红楼世界’的女皇,只怕不见得比云飞扬好到哪里去。”</p> 林笑笑道:“何以见得?最起码,咱们现在没有选择,也干预不了大局。不论是云飞扬还是李俏儿,他们都想控制这‘红楼世界’,且也想进入‘太虚幻境’,难道说这二者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联系?”</p> 莫远山却道:“有个屁联系!只不过是利益熏心,权利的野心膨胀到极点罢了。说到成为这里面的皇帝或者女皇,哪个人经得住这般诱惑,别忘了,这里可是一个神秘的独立时空!你林笑笑若不是在怒海市还有一个亿的花不完的钱,只怕你也想在这里当你的国师也未必,又或者,会成为云飞扬的皇后呢!”</p> 莫远山话刚落地,林笑笑早端起一杯茶便泼向了莫远山。</p> 记住手机版网址:</p> 第一百五十七章:第四日 一连三日,风平浪静。</p> 莫远山和林笑笑及贾宝玉三人在瘦月居虽然每日好酒好菜,但心里却始终有疑问。</p> 直到第四日晚上,三人都喝得微醉,以为李俏儿那些预言和计划都不可能兑现,三人正自喝酒叹息,莫远山却透过窗户,突然见瘦月居的西北边火光冲天。</p> 莫远山一惊,便和林笑笑急忙出屋子来,站在走廊上看着风雪夜里的火光。</p> 莫远山道:“这火势极大,看样子应该是有人纵火,而地方,好像是在脂砚斋入口处的三十二商铺。”</p> 林笑笑道:“莫非果真是云飞扬带着人马杀来!”</p> 莫远山看看身后,那十余位女侍卫早不见了,便道:“这李俏儿此时不知在搞什么鬼,若是她和云飞扬硬碰硬,咱们倒是可趁机抓住机会想办法离开,只是她所说的机关到底是不是真的。”</p> 林笑笑道:“管它真的假的,难道你还想在这里住上一辈子!还不快下楼看看去。”</p> 两人说着,急忙下楼来看,可楼道的出口早被封住了。</p> 林笑笑大怒,骂道:“李俏儿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既然她的女侍卫都悄悄撤走了,干嘛还把咱们困在这里。”</p> 莫远山拉开林笑笑,飞起脚踢了几脚封堵出口的木板,没想到这木板竟然十分坚硬,把莫远山反到弹了回来。</p> 莫远山气得大骂,只听得外面却杀声震天起来,急忙又和林笑笑折身上楼来。</p> 只见贾宝玉站在楼道上惊得颤抖道:“官军!”</p> 话音才落,只见紫烟和春花两人带着数十名“姽婳营”的女甲士急急败退进来,后面大批的官军打着火把紧追不舍,如同蚂蚁般便涌过廊桥,须叟把瘦月居前面的小小花圃堵了个水泄不通。</p> 紫烟和春花等人早躲进了瘦月居底层里面。而水月居除了前面的廊桥和小花圃,其他三面原本都是湖水,可此时湖面结冰,也早被大批官军围了起来。</p> 领头的官军见紫烟等人退进了瘦月居里,正待下令冲杀进来,那后面却急急飞马奔来一位将军。</p> 来人正是雷云。雷云吃过一次瘦月居的亏,知道里面全是强弓硬弩,便大声道:“小心楼阁里的弩箭!”</p> 可为时已晚,只见阁楼里突然四面窗户全开,近百支硬弩一起朝着官军连发狂射。</p> 一时间,瘦月居四面如同下了一场箭雨,无数官军中箭倒了下去。从正面冲击瘦月居的官军急急退了出去。</p> 而那些冰面上的官军,因躲闪间互相推搡滑到,死伤更甚。</p> 雷云大怒,便令副将速将东平州的守备陈平找来。</p>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只见副将飞马回来道:“陈守备正和皇上往这边赶来,皇上问将军,可有李俏儿下落。”</p> 雷云听了,只得急急来迎着云飞扬。</p> 云飞扬亲自率领一队人马和陈平一起缓缓而来,便问雷云道:“我令你作为前锋,前来捉拿李俏儿,没有叫你放火烧毁这么多房屋,如今,你可有李俏儿的下落?”</p> 雷云只得急忙跪在云飞扬的马前道:“前面三十二家商铺其实全是李俏儿窝藏贼人的掩护,而这通往里面的道路就隐藏在商铺后面,臣若不将外围的贼人房屋烧毁,一者我军难以急速进入;二者也怕贼人从暗道逃脱。臣相信,那李俏儿必定就在瘦月居里面,臣已经派人将瘦月居围住,只是那瘦月居四面布满硬弩,尚有百余名‘姽婳营’的叛贼负隅顽抗。”</p> 云飞扬道:“这么说来,你是没有见到李俏儿了!”</p> 雷云听了,心里便有些忐忑,急忙道:“除了那瘦月居,臣已经将里面大小数十间房屋都搜查过一遍,并没有发现李俏儿的踪迹。那瘦月居十分诡异,一定是李俏儿经营多年的最后藏身之地,臣以为,只要拿下瘦月居,李俏儿必定有下落。况且,臣三日前竟然在瘦月居见到了国师。”</p> 云飞扬听了,心里一惊,便问陈平道:“雷统领在朕前数日到来,既然已经和李俏儿在那瘦月居交过手,而此番竟然又受挫于瘦月居,你可知道那瘦月居到底有何过人之处?难道和国师在那里有干系不成?”</p> 陈平忙道:“臣以为这倒是未必。国师之所以会在瘦月居,原因尚未可知。可臣知道,那瘦月居确实是李俏儿的居所,三日前臣赶来救雷统领脱困,也只是救了人便退了出来,臣知道圣上不日便抵达东平州,所以并不敢冒着损兵折将的危险冒然攻打进去,只令人将整个脂砚斋都围困了起来,等着圣上到来圣裁而已。”</p> 云飞扬听了,心里暗暗道:“陈平才到这东平州一年时间,竟然油滑了许多,大不似从前,可此番出征,许多事情还得用他。”</p> 云飞扬便笑道:“你做得对!前些日我令雷云前来,并受命他暂代东平州事务,一者是方便他行事;二者也是为你分担些,好让你专心于征集粮草的事。如今这粮草之事已经大抵办得差不多,只有这李俏儿下落不明。说起这东平州,还是陈爱卿比较熟悉。这东平州守备的大印还是应该由爱卿你来掌管比较好些。”</p> 云飞扬说着,便示意雷云。</p> 雷云只得急急将东平州守备的大印交还给了陈平。</p> 陈平接了守备印信,跪下谢恩毕,心里却忐忑起来。</p> 雷云却道:“如今皇上轻率的大军驻扎在州城内,还请皇上回营主持大局为要。这捉拿李俏儿的事就交给臣来办,我只要陈守备再调一营的弓弩手和盾牌手过来相助便可。”</p> 陈平听了,立马道:“雷统领身经百战,竟然也拿瘦月居没折,看来这瘦月居果然非同凡响,想必李俏儿也躲在里面,这样奇异的地方,倒是少见。只是李俏儿毕竟曾是东平王妃,后来东平王继位,她又当了几日的皇后。皇上继承大统后,也曾尊她为太后。虽然后来她发动政变,企图谋害皇上,皇上仁慈,竟然免了她的罪,还封她为菊花天师。如今她不知悔改,回到这东平州后又暗藏祸心,企图联络旧部谋反。皇上既然要问罪于她,当亲自活捉她方好。若假手于人,她毕竟是皇室,曾经的太后,恐多有不妥。”</p> 雷云听了,怒道:“有何不妥?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那瘦月居原建造在水上,三间房,成‘品’字型布局,除了一处游廊可通往里面,三面皆是结冰的湖面,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调集人马来,我定能拿下,皇上又何必为此犯险!”</p> 陈平还想说什么,云飞扬却道:“陈爱卿,朕令你速速从东平州守备军中抽调一营弓箭手和盾牌手过来,朕将亲自前往那瘦月居看个究竟!”</p> 记住手机版网址:</p> 第一百五十八章:卷缩 子夜,莫远山、林笑笑和贾宝玉三人被困在瘦月居的楼上。</p> 雪光下,瘦月居四面皆是无数死尸。</p> 贾宝玉惊魂未定,便情不自禁的拉着林笑笑的手有些颤抖。</p> 林笑笑安慰道:“二货,有我在,你死不了,别怕!”</p> 贾宝玉看着林笑笑道:“笑笑,都是我拖累了你们,如果情况危急,你便别管我了,自己想办法离开……”</p> 莫远山看在眼里,不禁泛起醋意,便一把拉了林笑笑过来道:“你怎么也不安慰安慰我,却只想着他,还当着我的面,简直……”</p> 林笑笑怒道:“简直什么?”</p> 莫远山咽了一口口水,方红着脸道:“简直,简直胆大妄为!”</p> 林笑笑突然大笑起来,便踢了莫远山的屁股一脚道:“你不是莫大侠么,怎么也拈酸吃醋起来。此刻咱们最要紧的便是想办法逃离这里,还不赶快看看四周。”</p> 莫远山道:“不用看,外面一准被雷云带着人围了,咱们此时出去,必然落入他的手中,只怕比落在这李俏儿手里还糟糕。我的意思,咱们先按兵不动,待李俏儿和他们都精疲力尽的时候,咱们再想办法出去。而且,我看这楼下面的雪地里恐真的有机关,咱们此时出去,说不定是自寻死路。”</p> 林笑笑道:“你何以见得楼下的雪地里有机关?”</p> 莫远山道:“很明显,这瘦月居士是李俏儿苦心经营的决战之地,三面环水,虽然如今湖面已经结冰,但绝对不简单。我想,下面不仅有弩箭机括,只怕还有翻版陷阱等。李俏儿千方百计诱使雷云的人来至这瘦月居,只出了弩箭一个机关,便令雷云败北。如果一切真如李俏儿所言,我想,云飞扬一定会和雷云再次前来。到那时,方是真正的决战之时。所以,李俏儿精心布置的机关一定还未全数现身,她本人也一定在这瘦月居哪个角落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p> 林笑笑道:“你是说她在等云飞扬到来?”</p> 莫远山道:“没错!咱们现在也只能等!”</p> 林笑笑道:“但李俏儿如何敢断定云飞扬一定就会来这瘦月居?”</p> 莫远山看着林笑笑良久,才笑道:“因为你!”</p> “因为我?”林笑笑忍不住惊讶道。</p> 莫远山索性坐下,斟满了一杯酒道:“这‘红楼世界’对于云飞扬来说,就是这酒杯,而你林笑笑就是这杯中的美酒。云飞扬得到了酒杯,怎么可能……”</p> 莫远山话没说完,林笑笑怒道:“你是说我成了李俏儿的鱼饵!”</p> 莫远山只是冷笑。</p> 贾宝玉却道:“这的确极有可能。咱们都被禁锢在这里三四天了,若无特殊目的,她为何不放咱们离开。”</p> 莫远山大笑道:“玉兄竟然开窍了,难得!云飞扬既然和李俏儿必定有一战,而李俏儿反客为主,将这决战之地设在了瘦月居,就一定有她的计谋和道理。咱们也见识过了,这李俏儿的心思和城府,她的布局十分缜密,简直匪夷所思。而云飞扬此举志在必得,就不得不接下李俏儿设下的这个局。即便这里是刀山火海,我想,云飞扬也一定会来的。咱们三人被安排在这里,只是一个诱使云飞扬前来的标靶罢了,这无异于告诉云飞扬,李俏儿要在这里和他一决胜负。”</p> 林笑笑听了莫远山的话,突然也明白过来,便道:“她深知云飞扬非常自负,听了雷云惨败的话后,一定会亲自前来。”</p> 莫远山大笑,喝了杯中酒道:“不仅如此,咱们还是她李俏儿这盘诡异棋局的见证者!这对于她来说,十余年的诡异布局和所有付出岂能无人欣赏!这就如同她做了一个惊艳的礼花,却在无人的夜晚放了,岂不可惜且心有不甘。”</p> 林笑笑冷冷道:“只是,若她十余年前便开始谋划,那时咱们都不知道这‘红楼世界’,咱们三人竟也在她的谋算中吗?这太不可思议了。”</p> 莫远山道:“天下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好的布局,总能因势利导,最终达到目的。你听,这风雪的声音,只怕一切都快了。”</p> 话音才落,只听得一阵破风的声音传来,一支羽箭破窗射入,正射向林笑笑的后背。</p> 莫远山大惊,急忙一把将林笑笑拉进怀内,倒地一滚,那支羽箭当的一声射在了楼板上。</p> 林笑笑见贾宝玉惊呆了,忙大叫道:“快躲在那边的大床下面。”</p> 贾宝玉却呆若木鸡一般。</p> 莫远山只得起身,一把将茶几掀翻,扬手抬了挡在林笑笑的前面道:“躲在茶几后面别动。”</p> 眨眼间,箭如飞蝗般从前窗射了进来,林笑笑顶着的茶几立马插上了三四支羽箭。</p> 莫远山见贾宝玉仍然站着没动,而一支羽箭已经破窗射向了他。</p> 莫远山飞身一扑,将贾宝玉扑倒,那只羽箭擦着两人的头皮射了过去。</p> 莫远山急忙将贾宝玉连拉带拖,便躲到了屏风后面的大床下面,又闪身出来高声道:“笑笑,顶着茶几快过来!”</p> 林笑笑躲在茶几后面,边拉茶几边往后退。</p> 一时间,三人卷缩在楼里。</p>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箭雨方停了下来。</p> 只听得外面有人高声道:“所有李俏儿的同党反贼听着,皇上御驾亲征在此,命尔等速速出来投降,否则,格杀勿论!本守备将下令放火箭,这瘦月居定当顷刻化为灰烬矣。”</p> 莫远山听了这话,惊道:“这喊话的杂碎莫非是陈平!若他真的下令放火箭,咱们三人岂不是要变烤鸭烤鸡!”</p> 林笑笑呸了一声道:“放屁,还不出去看看,你一个自称大侠的人,龟缩在这里干什么!”</p> 林笑笑说着,早踢了莫远山屁股一脚。</p> 莫远山只得从床榻下起来,先是往楼的后面看了一眼,惊道:“他娘的,这楼后面全是火把,瘦月居被围得铁桶似的,就看前面的云飞扬肯不肯给面子了。”</p> 莫远山说着,便小心翼翼的出外屋来,推开了早被羽箭射得稀烂的窗户,正要高声大叫,谁知楼下许多弩箭一齐向那边射去,便有数十名官军倒地。</p> 雷云在一侧,大怒,便令人放箭。</p> 只见无数火箭如同流星般射来。</p> 莫远山大惊,急忙又折回里屋的床榻前躲避。</p> 须叟之间,瘦月居便被点燃,冒起了滚滚浓烟。</p> 第一百五十九章:暗道 林笑笑见情况紧急,只得抬起那张小茶几当做挡箭牌,便冒着箭雨向屋外的楼道上来。</p> 莫远山将贾宝玉按在大床下,自己也急急跟了出来。</p> 林笑笑朝着楼下大声叫道:“云飞扬,你这个混蛋!快给我住手!”</p> 可楼下的军士万箭齐发,满天只有羽箭破空和楼房燃烧的声音,哪里有人理会楼上的林笑笑和莫远山。</p> 莫远山大急,便对林笑笑高声道:“笑笑,如今之计,咱们只有从这楼上跳下去了。看来李俏儿那臭娘们是想让我们死在云飞扬的手里!”</p> 林笑笑见火势渐渐大了起来,若不拼死一搏,只怕要被大火烧死,只得高声道:“你我从这楼上跳下去,下面是雪地,如果没有陷阱,未必会摔死,但那二货却怎么办!”</p> 莫远山道:“若从楼的其他三面跳下去,湖面都是硬冰,不死也残,咱们生死由命吧。”</p> 莫远山说着,便欲纵身往楼下跳,林笑笑却一把拉住道:“且慢,你看那天空中!”</p> 莫远山抬头看时,只见西边的天空中突然爆射出一连三声红黄蓝三色的礼花,直冲天际。</p> 远远的,楼下的军士群中一位骑着枣红大马,金甲冠英的人一举手道:“都给我住手!”</p> 一时间楼下的箭雨骤停,双方都暂停了对抗。</p> 此人正是云飞扬,只见他从后队人马中出来,大怒道:“原来咱们都中了李俏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p> 陈平在旁,便道:“皇上这是何意?”</p> 云飞扬道:“刚才这三道冲天礼花,正是大军中的紧急信号。军中必然是发生了紧急重大的事情,才用这种方式通知朕。李俏儿费尽心思将朕引来这瘦月居,而她却利用这机会在咱们的外围做文章,此刻,只怕军中有变,咱们立刻回军中去。”</p> 云飞扬说着,调转马头便走。</p> 雷云却道:“皇上,臣料定那李俏儿在外面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这瘦月居眼看就要攻破,岂可半途而废!”</p> 云飞扬知道雷云吃了李俏儿一次亏,心中不服,正要怒斥雷云,却只听得那边楼上有人高声大骂道:“云飞扬,你这个混蛋!”</p> 此时双方停止了羽箭的攻击对抗,这楼上的一声骂便格外的清晰。</p> 云飞扬听得这一声骂,勒转了马头往瘦月居楼上一看,只见一位戴着鬼脸面具的道姑和一位戴着牡丹花面具的男子立在楼上,手里举着插满了羽箭的茶几,那楼道的栏杆已经被大火烧得倒塌下来。</p> 云飞扬自语道:“笑笑!”</p> 雷云此时也看到了林笑笑和莫远山,只得急道:“国师果真还在楼上,却怎么办好?”</p> 云飞扬怒道:“你既然知道她在楼上,如何还叫人放火箭!”</p> 雷云只得急道:“臣也是刚才方看见。三日前她在这楼上,没想到三日后她还在上面。”</p> 云飞扬气得大骂雷云混账,便令道:“朕令你速速带领盾牌营冲杀进去,务必救出国师,否则,我拿你问罪!其他人等,和我回军中大营。”</p> 云飞扬说着,带领着陈平及侍卫等人马急急撤出脂砚斋飞奔而去。</p> 雷云看了看楼上的林笑笑和莫远山,怒道:“所有盾牌营的弟兄听我令,搭盾墙,给我杀进去,若谁捉得‘姽婳营’美人,便可归谁,且赏银百两!”</p> 瘦月居底楼此时亦燃起了大火,浓烟滚滚。</p> 一百多人组成的盾牌墙便渐渐向瘦月居围了过来,可刚刚接近瘦月居楼前十余步之外,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瘦月居楼下的雪地里竟然一连陷落出数个大坑,便将数十名盾牌军陷落下坑里去。</p> 只听得一连声的惨叫,大坑下原来布满了竹签子,落下去的人都丧了命。</p> 众人都心惊胆颤,雷云便拔剑斩杀了数名退后的人道:“机关已尽,给我冲过去,后退者斩!”</p> 此时莫远山和林笑笑早折身进里屋来,到处寻找贾宝玉,可浓烟里哪有贾宝玉的影子。</p> 两人正自惊慌失措,只见一位戴着小丑面具的红衣女子从屋子外进来高声道:“两位快随我来!宝玉已经脱困。”</p> 来人正是竹修罗。</p> 莫远山和林笑笑一惊,急急随着竹修罗往楼下奔来。</p> 楼下火势已经很大,那封堵住楼道的木板早被大火烧得倒塌了。</p> 三人冒着火势,急速穿过楼下的几处房间,进得一间屋子来,只见墙上的一块砖头掉落,竟然露出里面的一个铁环来。</p> 竹修罗将铁环往外一拉,墙体下面竟然是块活动的翻板,轰隆一声便打开了,露出一个通道。</p> 莫远山忍不住兴奋道:“机关暗道!”</p> 话音才落,竹修罗已经率先下了密道。</p> 莫远山紧随其后,林笑笑跟在后面。</p> 三人刚下密道,只见一个人却提着一盏马灯从拐角处出来道:“笑笑,你还好吗。”</p> 竹修罗回身关了密道机关,嗔道:“有我折身回去救她出来,她还能有什么事!”</p> 林笑笑却朝着贾宝玉笑道:“我还以为你被烧成灰了呢,回去到处找你,没想到你却早溜了,在这里和你的美人幽会。是不是你良心发现了,这才让她回去叫我两的。”</p> 贾宝玉哂笑道:“你两当时正在外面楼道上骂那云飞扬,那箭如同下雨似的。我躲在床下,几乎被烟熏死,正在紧急时,没想到修罗却突然来了,拉起我便走。慌乱中我和她进了这密道,方又想起你和远山兄还在上面,便让她上去叫你两赶快下来。”</p> 莫远山笑道:“这样隐秘的暗道,若不是李俏儿的身边人,只怕也不能知道。如今想来,玉兄可真是个福星,不仅得了美人,还因此救了我和笑笑的命,我两差着你一个大人情呢。”</p> 竹修罗冷笑道:“别光说得好听。当时我和你们两说好的,我去偷李俏儿的金牌,你两负责救宝玉出去,可没想到,你们两竟然一连三日在这瘦月居大吃大喝,却叫我干着急。”</p> 林笑笑大笑道:“我和二货,哦不,我和宝玉,还有这位莫大侠,一者身不由己,接连中了李俏儿的计;二者,也是想看看这李俏儿最终的好戏如何收场。”</p> 莫远山叹道:“没想到这李俏儿好狠毒的心,她竟是拿咱们三人做标靶,只是想把云飞扬吸引过来,自己却早溜到外围去布局。咱们三人差点就灰飞烟灭,成了她李俏儿的牺牲品。”</p> 竹修罗却道:“若我没猜错,这会子,东平州城里可热闹了,只怕接下来,一连数日都有大战。”</p> 贾宝玉便道:“如此,咱们也不能在这地道里呆上几天几夜,却如何是好。”</p> 四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不料上面却传来阵阵挖墙的声音。</p> 莫远山惊道:“不好,咱们这藏身地只怕被雷云那王八蛋发现了!”</p> 第一百六十章:机关 密道上面的响声越来越激烈,甚至能听到雷云在外面的大骂声。</p> 莫远山急道:“这地道既然在瘦月楼的下面,想必李俏儿早有准备,定是用来逃生用的,一定还有机关按钮可以打开通往外面的密道,咱们快找。”</p> 竹修罗却道:“不用找了!”</p> 莫远山和林笑笑便都看着竹修罗。</p> 竹修罗却盯着贾宝玉的身后石壁,半晌不言语。</p> 林笑笑在两人的后面,便忍不住道:“竹修罗,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盯着贾宝玉看个不够做什么,难道机关在他身上不成。”</p> 贾宝玉也回过头去,提着灯笼照了照石壁道:“快看,这石壁上有两个铁环!”</p> 莫远山和林笑笑急忙一前一后的挤了过来。</p> 一时间,四人都看着这石壁上的两个铁环说不出话来,而上面的挖地声越来越激烈,那墙壁上的机关似乎就要被雷云挖破。</p> 竹修罗道:“咱们现在所在的密道机关虽然说被我关闭了,但入口却被雷云发现,只怕就要被他挖破密道入口机关。”</p> 林笑笑看着石壁上的两个铁环道:“那你还犹豫什么!这两个铁环必定是打开逃生密道的机关。”</p> 竹修罗却怒道:“两个铁环,一个是生,一个是死!你说我该拉下哪一个!”</p> 贾宝玉便道:“修罗,你也别急,我想你一定能找出办法。”</p> 竹修罗也十分着急,跺脚道:“我只知道那间房屋里藏有逃生的密道,却没想到这密道里竟然会有两个密道机关。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进来,不知道这两个铁环哪一个是生道,哪一个是死道。”</p> 林笑笑看了看石壁上的铁环,冷笑道:“两个铁环别无二致,你何以见得一个是生,另一个是死?”</p> 竹修罗道:“两个铁环是别无二致,可你们细细看铁环下方的石壁上。”</p> 莫远山和林笑笑便都急忙凑到石壁前,借着贾宝玉手中的灯笼细细看铁环下的石壁上,竟然刻着两个篆字,分别是“生”和“死”。</p> 林笑笑道:“这瘦月居既然是李俏儿的老巢,想必这密道也是她主持修建的,她修建这密道,其目的,恐怕就是以备今日之需。可大战时她分明不在此地,难道说这密道是给那些她的女侍卫逃生用的。”</p> 一语提醒了竹修罗,竹修罗便道:“是了,我当时从西侧突围进来,正好看见春花等人撤退,只见她们刚闪进上面的屋子,须叟就不见了,我急忙追了进来,只见密道的暗板刚好合上。此时二位在上面大骂云飞扬,我只得抽身上去,救了宝玉下楼来。如今想来,这密道必定是春花她们撤退的通道,只是这两个铁环,不知她当时究竟拉下了哪一个,还是两个都拉下了。”</p> 林笑笑道:“你曾是李俏儿的心腹,难道也不知道这密道的秘密。”</p> 竹修罗怒道:“我和林红娘两人表面上是她的心腹,其实只是她的棋子罢了。况且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京都东平王府,关于这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有春花和秋月是这里暗藏潜伏着她的心腹人马统领。”</p> 林笑笑道:“原来当日她在宫廷发动政变,早留有后手,即便政变失败,她料定云飞扬不敢当场诛杀她。她被削掉了太后的头衔后,趁机回到这老巢来,却是早想好了的。这‘红楼世界’里前前后后的一切,说不定她才是始作俑者。”</p> 竹修罗冷笑道:“你说这些话又有个屁用,如今咱们只有堵一把了。”</p> 莫远山听了,急忙劝解道:“二位也别发火,大不了咱们两个铁环都一起拉下,只要动作快,也许能逃过一劫。”</p> 竹修罗却道:“不可,这瘦月居后面是湖,虽然说湖面结冰,但下面必定还有水。这密道就在瘦月居下面,若我猜得没错,这死道如果被打开,一定是后面的湖水涌入。”</p> 贾宝玉忍不住自语道:“一生一死,必定要做出选择。我曾认过李俏儿做义母,她虽然心机深沉,却并未对我说过假话,我宁愿相信她一次。”</p> 贾宝玉说着,便欲伸手去拉那“生”字上面的铁环。</p> 莫远山急忙止住道:“咱们不如一起回头杀出去,也好过在这里赌命。若铁环拉错,真有湖水灌进来,咱们须叟便……”</p> 林笑笑打断了莫远山的话道:“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么,咱们三人冲杀出去也许成,可宝玉不会武艺,难保无虞!”</p> 林笑笑话未说完,只听那边身后轰隆一声,雷云已经挖穿了地道,几块石板滚落了进来。</p> 竹修罗看了一眼贾宝玉道:“咱们就赌一把!”</p> 话音才落,竹修罗早握住贾宝玉的手,两人一起拉下了那下方刻有“生”字的铁环。</p> 随着一阵阵轰隆响声,石壁右侧上突然哐啷一声打开一道石门。</p> 竹修罗大喜,一把拉了贾宝玉便往里闪。</p> 莫远山和林笑笑紧随其后。</p> 四人刚进了逃生密道,只听得后面雷云却带着人追了进来。</p> 雷云见前面有人提着灯笼在逃,而后面跟着的两位分明是莫远山和林笑笑,便高声道:“国师且不要和那贼人一起跑,快随本统领回去见皇上!再跑,我可下令放箭了。”</p> 莫远山在后面听了,冷笑道:“兄长之仇未报,既然你阴魂不散,我且先送你去见阎王!”</p> 莫远山说着,拔出腰间的飞刀,扬手便朝后面追来的雷云射了出去。</p> 密道的空间不是很大,雷云在前面看见莫远山扬手往后,本能的往密道石壁上一闪,一把飞刀便贴着雷云的脸面飞过,正射中了身后的一名军士。</p> 军士啊呀一声,捂着一只眼睛倒了下去。</p> 雷云大怒,后面的军士也红了眼,早有跟来的几名弩箭手搭箭便射。</p> 莫远山和林笑笑刚刚转过密道的一处转拐处,听得身后破空之声,急忙侧身贴在了密道的石壁上。</p> 只见几支弩箭射在石壁上溅起数点火花,又弹射开来,几乎就折射中了林笑笑的面门。</p> 林笑笑吓出一身冷汗,再看前面时,竹修罗早和贾宝玉跑到密道那前头,又一转拐便不见了。</p> 莫远山大惊,急忙一推林笑笑道:“你先走,我在这里挡一挡。”</p> 林笑笑怒道:“别废话,这时候你逞什么能!你赤手空拳,拿什么挡。”</p> 莫远山从腰间拔出最后一把飞刀道:“凭它。若那雷云敢上来,我保证一飞刀要了他的狗命。擒贼擒王,只怕那些喽啰就散了。咱们一直被他们追着在这密道里逃也不是事,况且他们又有弩箭。”</p> 第一百六十二章:紫烟 竹修罗见贾宝玉被擒,只得恨恨道:“好,我便随你一起去见她又何妨,大不了,鱼死网破!”</p> 莫远山也急忙打哈哈道:“紫烟姑娘,有话好说。我和笑笑其实也想去见她,你又何必动手。”</p> 紫烟冷笑道:“早知道如此,你们又何必废话!”</p> 林笑笑却道:“如果她还想拿我来要挟云飞扬,只怕你们都打错了算盘。”</p> 紫烟哼了一声,便令手下两人进驿站牵了两匹马出来道:“你们四人,只有两匹马,可别想着逃跑,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p> 四人只得上了马,却是莫远山和林笑笑同坐一匹,竹修罗和贾宝玉坐了另一匹。</p> 紫烟在前,令手下人将四人夹在了中间,便一路向东平州的东大营疾驰而来。</p> 林笑笑坐在后面紧紧抱着莫远山道:“这紫烟是李俏儿的贴身心腹侍卫,不知此时为何在此处出现?”</p> 莫远山道:“她不说,咱们又如何知道。一切等见了李俏儿便明白了。”</p> 众人一路疾驰,一个多时辰后方来至东大营,只见一片山坳间,许多穿着各异的人马正和大批官军对垒,大战一触即发。而在山坳的后方,正冒着浓烟。</p> 紫烟下马,令人将莫远山等四人看押住,便急急往山脚下的一座帐篷里来。</p> 李俏儿见紫烟回来,便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p> 紫烟道:“我已经勒令周坤秘密将东平州监狱里关押的犯人全数放出,约计一千余人,并由玲珑统领,正秘密向敌军后方靠拢,估计再过两个时辰,她们便可到达指定位置。西宁州那边也有了回信,正在赶来,估计天黑后也可到达。只是南安州那边尚无消息。”</p> 李俏儿披着貂裘大氅,大笑道:“此战关键的一环还在陈平的两千守备军,他们此时在何位置?”</p> 紫烟道:“陈平自从脂砚斋出来,便一直未得脱身,此刻想必一定在云飞扬的身边。他的两千守备军由副守备李全冒统领,正在往这里赶来和云飞扬的人马汇合,咱们要不要阻止他们?”</p> 李俏儿道:“不必!目前咱们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让陈平回到他的守备军中。那李全冒虽说是陈平的手下,但其心未坚,若大战开始,他极有可能见风使舵。他带着人马去和云飞扬汇合,只要陈平在那里,恰好可以统领守备军。”</p> 紫烟道:“若陈平突然变卦,却当如何!”</p> 李俏儿大怒道:“他若做墙头草,今日也难逃一死。云飞扬的大军粮草已经被我们烧毁,军心动摇,必不能久持。这样的局势,我相信他不敢背叛我。今夜之战,若他能临阵倒戈一击,咱们定能轻松大获全胜。”</p> 紫烟道:“主人深谋远虑,定能马到功成。只是属下在赶回来的路上竟然意外捕获了林笑笑和莫远山,还有竹修罗和贾宝玉也和他们两在一起,如今就看押在帐外。”</p> 李俏儿大笑道:“我就知道她死不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一定是竹修罗带领着他们从密道逃了出来。既然他们命不该绝,便把他们叫来见我。”</p> 紫烟领命而去。李俏儿便端坐在帐内的暖塌上。</p> 林笑笑等四人被几名女甲士押解着进得帐篷来,见了李俏儿,便都冷笑不语。</p> 李俏儿却挥手令几名女甲士退下,大笑道:“林笑笑,没想到你竟然得脱。这好戏没唱完,你便接着看吧。”</p> 林笑笑大怒道:“当日你说,只要我和莫远山在你那讨逆檄文上签字,你便会将第四块金牌在三日后交给我,没想到你却是想利用我们引诱那云飞扬前去瘦月居。可你万万没想到,云飞扬竟然没有丧命在那里。如今,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你又想在我们身上打什么鬼主意。”</p> 李俏儿道:“你此刻对于我来说,价值不大。我想,那云飞扬也不会因为你一个人向我投降。不过不要紧,他今日必败!为了今日之战,我已经准备了十余年。你们就等着看吧,待一切完结,我可以给你个道观,让你一辈子做个真正的女道士。至于贾宝玉和莫远山,可以到我的宫中做太监!”</p> 莫远山大笑道:“那我莫远山还真是有幸!可以亲身伺候你。不过,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了。”</p> 莫远山向林笑笑使了个眼色,两人突然便向李俏儿扑来。</p> 李俏儿端坐在暖塌上,也不惊慌,只是冷笑。</p> 眼看莫远山和林笑笑就要扑到李俏儿身前,只见李俏儿一按暖塌边上的一个凸起,轰隆一声,暖塌前竟然埋着一块翻版,瞬间塌陷出一个大坑,莫远山和林笑笑便掉了下去。</p> 贾宝玉和竹修罗大惊,那翻版竟然又合了起来。</p> 只听得莫远山在下面大骂道:“你这个死毒妇,竟然故技重施!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p> 李俏儿大笑道:“没错,我就是故技重施,因为世界上总有自诩聪明的人,你两就在下面好好呆着吧。待今夜过后,若你两没死,我自然履行我的承诺,让你们两一个做太监,一个做道士!”</p> 李俏儿说完,便令人道:“将贾宝玉和这戴着面具的谁给我绑了!”</p> 竹修罗再也忍不住,索性一把扯了面具大怒道:“我竹修罗蒙你大恩,受了你养育之恩一十二年,忠心耿耿,你却为何要杀我!”</p> 李俏儿怒道:“因为你该死!那日出皇城,你背着我将我的行踪泄露给了云飞扬,致使我的计划不得不提前启动。若不是因为你泄露了快活林的秘密,我原本可以待西宁州的死士集齐再动手,只怕此时云飞扬早已经死在了瘦月居!不仅如此,你还和这贾宝玉假戏真唱,竟然还密谋一同逃往南安州!你可知道,我和贾探春必有一战!你对我来说,有了这些,已经是个叛徒,留着你何用,难道等着将来你和贾探春一起来和我作对吗!”</p> 竹修罗含着泪光道:“既然如此,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今日之事,唯有鱼死网破而已!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也是你教我的。”</p> 李俏儿大笑道:“当真是我养育且教出来的好义女,该狠的时候绝不心软。不过,我倒是要看看,你今日如何能杀了我!你有多少本事,便使出来吧。”</p> 话音才落,竹修罗手中一把修罗飞刀已经在手,扬手便向李俏儿面门射来。</p> 李俏儿看得真切,头只一偏,飞刀便从耳际飞了过去,直射在大帐的横木上。</p> 竹修罗大惊,急忙一把拉起贾宝玉便向大帐外跑。</p> 两人才出得大帐,身后两支弩箭已经射到。</p> 竹修罗急忙回身挥剑来挡,只听得当啷一声,一枚七寸长的弩箭被削落,而另一枚正射中竹修罗肩头。</p> 竹修罗闷哼了一声,捂着肩头,护着贾宝玉便逃。</p> 大帐外数名女侍卫见了,急忙上来拦住,可哪里是竹修罗的对手,早被竹修罗冲破围堵,夺了一匹快马,一把拉上贾宝玉来,便向大营外奔去。</p> 紫烟急急赶来,便欲令人追赶。</p> 李俏儿却出大帐来道:“不用追了,让她去吧,她中了我的七星追魂弩,活不了!至于那贾宝玉,待大战结束,量他也逃不出我的手心!”</p> 记住手机版网址:</p> 第一百六十三章:你可知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飞扬的大军和李俏儿三十二铺各路人马对垒,一时间双方都不敢发起攻击,突然有人来报道:“东平州的守备军到来,副守备求见皇上。”</p> 云飞扬听了,大喜道:“来得好!速速令他进来见朕。”</p> 李全冒进中军大帐来见了云飞扬,云飞扬急忙扶起道:“爱卿来得正好,快快请起。”</p> 李全冒见陈平也在大帐内,心里便有些忐忑,故作欲言又止状。</p> 云飞扬看出了端倪,便令陈平道:“陈爱卿连日陪驾在朕身边出谋划策,甚是辛苦,便回你的帐中去吧。”</p> 陈平听了,心里一惊,只得告退出来。</p> 云飞扬便对李全冒道:“爱卿有何话便直言无妨,你率领的东平守备军如何此刻方到?”</p> 李全冒便看了看帐外,方战战兢兢的道:“臣原本接到皇上旨意,便欲率领守备军前来,可城中突然发生了件意外的事情,所以来迟了些,还望皇上恕罪。”</p> 云飞扬道:“何事?”</p> 李全冒道:“臣领大军刚刚出得军营,便有人来传报说,陈平的家眷已经不知所踪,而且,陈平的心腹师爷周坤竟然秘密将东平州所有大牢中的犯人释放了出来。臣知道,这些犯人,大多是原来东平王的余党和李俏儿秘密暗伏下的人……”</p> 云飞扬听了,大惊道:“竟然有这样的事?你确信是陈平的心腹所为?”</p> 李全冒跪下道:“臣敢以性命担保,此事千真万确。臣曾派人追缴这些逃犯,怎奈这些人出了大牢,早已经散落各处隐藏起来,所以臣率领的守备军才来迟。”</p> 云飞扬心里将信将疑,便将李全冒扶起来道:“你和陈平都是朕身边人的亲眷,春娇和秋葵虽说朕还没来得及给她们名分,但这是早晚的事。只要李俏儿余党剿灭,朕一定会封她们为妃子,而你,也将是封疆大吏。此刻,你速回东平守备军中,稳住军心,等待朕的指令。”</p> 李全冒谢恩毕,急急出去了。</p> 云飞扬在大帐里来回踱着步子,想着李全冒的话,一时难以分辨真假,而此刻,又很难派出人手去调查此事,只得又令人将陈平叫了来。</p> 陈平见了云飞扬,见云飞扬脸上有些怒气,猜到必然是受了李全冒的蛊惑之故,便只拱手侍立,并不敢说话。</p> 云飞扬看着陈平良久,方道:“你可知罪?”</p> 陈平跪下道:“臣不知何罪?请皇上明言!”</p> 云飞扬冷笑道:“刚才李全冒说你的心腹周坤竟然私自放了东平州大牢里的囚犯,你作何解释?”</p> 陈平听了,叩头道:“李全冒也是皇上身边人的亲眷,但却一直是臣的副手,只做了副守备,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对臣也颇有微词,臣本着同为皇上肱骨,当齐心协力为皇上效力,以报皇上隆恩的想法,所以一直好言安抚他。没想到,此刻大战在即,他却向皇上进此谗言。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忠心可鉴日月。况且,臣的妹妹尚在宫中得宠,臣岂敢,又岂会生二心,这对臣有百害而无一益。至于周坤,他是臣的师爷不假,可他也和李全冒也有交集,臣虽然未发现他们两有何秘密勾当,但人心叵测,臣也难面面俱到,明察秋毫。臣这些天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寸步不离,而李全冒所言,此时真假尚不可知,即便是周坤有所变,怕也只可能是和李全冒有所密谋。臣愿亲领东平州军马为前锋,即刻向敌军发动攻击,马革裹尸,不惜身死,以明臣对皇上的忠心,还望皇上恩准和明察!”</p> 云飞扬听了陈平的辩解,一时间也难以分辨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只得怒道:“起来吧!不管怎么说,你们二人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如今李俏儿叛乱,大战在即,我军粮草又毁于一旦,今夜必有一战,成败在此一举,你把东平州的守备令牌交出来,回你的帐篷里去吧,没有朕的令,不许离开。”</p> 陈平领命,告退而去。</p> 云飞扬在大帐里急得冷汗直冒,怒道:“这两个混账,都是用不得的!”</p> 转眼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方有人急急进来报道:“雷统领回来了,请求见皇上!”</p> 云飞扬急道:“快让他进来。”</p> 雷云见了云飞扬,还未开口,云飞扬便拿出东平州守备的令牌道:“你速速带人去接管东平州的守备军,一个时辰后向敌军正面发起攻击,不得有误!若那李全冒不听你令,即可诛杀!”</p> 雷云领命,却道:“可那陈平呢,他若不死,臣如何统领东平州的军马?”</p> 云飞扬怒道:“杀!”</p> 雷云得令,领着大帐外数十名亲信去了。</p> 却说陈平回到自己的帐篷内,心里焦急万状,知道云飞扬已经起了疑心,事情急矣,只有杀了李全冒,带领东平州的人马拼死一搏,和李俏儿的大军形成前后夹击,或尚有活路,于是假装出帐外解手,杀了两名看守的侍卫,换了侍卫衣裳,夺了一匹马,便急急向东平州守备军的驻地中来。</p> 李全冒从云飞扬大帐中回来后,以为已经令云飞扬对陈平产生了怀疑,这东平州的守备军便已经牢牢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便令军士在大帐中摆下了酒席,饮酒作乐,不料陈平趁夜突然回来,召集了数十名亲信,直冲进大帐来,见人便杀。</p> 可怜李全冒还没反应过来,早遭了毒手,饮命黄泉。</p> 陈平立刻召集大军,大怒道:“如今事情急矣,想我东平州众军士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可那昏庸的狗皇帝却听信李全冒这厮的谗言,说我众东平军的弟兄们有造反之心,还私自放出了东平州大牢里的囚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些人,原本都是东平王和太后的人,可其中多少都是众兄弟们的近亲和远亲,即便不是亲戚,也多有故交好友。如今那狗皇帝起了疑心,欲令我们东平州的人马和太后大军互相厮杀,他却好坐收渔利。即便我们侥幸胜了,有命活着,只怕将来也难逃那狗皇帝的陷害。我陈平向来对弟兄们不薄,如今李全冒这厮已死,而那狗皇帝是篡位夺权,大逆不道之徒,寡恩无耻,我东平州的兄弟们将何去何从?”</p> 陈平说着,令人将李全冒的脑袋扔了出来。</p> 军中原有不少人都是陈平的亲信,便有人高呼道:“全听陈大人之令,索性真反了!”</p> 那些原是李全冒亲信的人见李全冒已死,大势所趋,只得也跟着高呼起来。</p> 第一百六十一章:逃出未必生天 林笑笑和莫远山一路逃出密道,却是到了东平街外面的一座城隍庙里,只见竹修罗和贾宝玉早已经在佛龛外等候。 贾宝玉急忙上来道:“笑笑,你两可算出来了,我还担心你两在密道里被困住了呢,咱们便快走吧。” 林笑笑道:“放心,咱们既然出来了,便想想该往何处吧。” 莫远山看了四周,见外面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便道:“外面恐怕也不太平,咱们后面又有追兵,不如将这出口堵住了再走。” 林笑笑也点点头,四人便找了些庙里的供桌和凳子等物将出口堵住了。 竹修罗却道:“这出口虽然隐蔽在佛龛下面,可这些凳子供桌只怕也难以堵住雷云等人,咱们索性一把火将这城隍庙烧了,即便雷云追来,也出不得这洞口。” 莫远山和林笑笑还在犹豫,竹修罗早拿出火褶子来一吹,便将佛龛点燃。 须叟,大火烧了起来,浓烟滚滚。 四人急忙出了城隍庙,只见大雪之中,东平街一带家家关门闭户,整座城如同死寂一般。 莫远山自语道:“奇怪,李俏儿若在城中有布局,如何这街道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笑笑却看着竹修罗道:“不知你可曾盗得李俏儿那东平州的金牌?” 竹修罗叹道:“我翻遍了她的住处,也没找到,想必那块金牌在她本人身上。” 林笑笑便冷笑道:“看来,咱们前功尽弃,只得再作打算了。只是此时不知李俏儿在何处,却哪里去寻她去?” 莫远山却看着贾宝玉道:“有玉兄在,咱们也不必担心。我想,她一定会自己找上门来。” 林笑笑不解,便道:“此话怎么说?” 莫远山笑道:“咱们只要和玉兄一同赶往南安州,到时候,李俏儿一定会自己来寻。” 竹修罗道:“话虽如此说,可如果此战是云飞扬胜,咱们又当如何。” 莫远山道:“即便李俏儿的这场密谋败了,我想,云飞扬也未能抓住李俏儿。到时候,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便是南安州。如果是她胜了,她必定会趁机进犯南安州。咱们以其到处冒险去寻她,不如先赶往南安州以逸待劳。况且,如今李俏儿踪影全无,咱们又到哪里去寻她。” 林笑笑听了,沉默良久,也只得点头同意。 竹修罗却道:“要赶往南安州,只靠步行,如何能到。出了这东平街,一路向南十余里,便是军中驿站,那里有快马。” 贾宝玉惊道:“修罗,你是想去驿站盗马?可那里必定有官军看守,咱们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 竹修罗道:“你别担心,盗马的事,有我呢。” 四人打定主意,便出了东平街,一路向东平州城南面的驿站而来。 风雪之中,四人行进得十分艰难。 贾宝玉自小养尊处优惯了的,早已经累得喘做一团,竹修罗只得上来扶着贾宝玉艰难的往前走。 直到中午时分,四人方到驿站外面的街道,迎头却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领头的人正是紫烟。 四人躲避不及,早被紫烟看见,须叟便被围住。 紫烟冷笑道:“原来竟然是你们,既然有命活着出来,便随我一起去见主人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死不瞑目 雷云带领侍卫来到看守陈平的帐篷中,只见早没了陈平踪影,只有两名军士倒在了帐篷后面的雪地上,早已经气绝。</p> 雷云大惊,急急来向云飞扬禀报。</p> 云飞扬知道大事不好,急令雷云整顿从皇城带来的左路军两千兵马,企图围困东平州守备军,诛杀陈平,自己却亲率右路军另外两千精兵封堵住李俏儿的人马。</p> 雷云领命,带领人马向东平州守备军的驻地急急而来。</p> 大军所到,正逢着陈平拔营,雷云大怒,于军前细数陈平罪状。</p> 陈平哪里听得,早令军士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双方展开大战,各有死伤。</p> 雷云的军马身经百战,知道粮草被烧,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而个个奋勇。</p> 陈平见状,急忙从怀内拿出一个竹筒一拉,向天空中放了两枚礼花。</p> 礼花冲天一炸,呈现出两朵巨大的金色菊花在天空中绽放,正是和李巧儿的联络暗号。</p> 李巧儿在大帐外见得这两朵金色礼花在天空中一炸开,顿时大笑道:“云飞扬,你的末日到了。”</p> 李俏儿令紫烟带领三十二铺的所有人马一起向云飞扬的大营发起了攻击,自己只留“姽婳营”的一百八十多名女甲士在后压阵。</p> 这三十二铺的人马虽然混杂,但其中多是军士出身,自云飞扬登基以来,其家人和亲友多有遭迫害的,此时亦个个奋勇向前。</p> 四拨人马一时间在东大营展开激战,杀声震天,火光冲天,直到天色渐明,各方人马死伤过半。</p> 李俏儿便传令紫烟带人马撤退,退到东大营西面山坳里一带埋伏,自己留在后队作诱饵。</p> 云飞扬带着人马追来,晨光中见李俏儿在一干女侍卫的护卫下向山坳里逃,心中大怒,飞马急进。</p> 此时雷云大败陈平,带着所剩数百骑人马奔来和云飞扬汇合。</p> 云飞扬大喜,顿时军心大振,便欲乘胜追击,勒马对众军士道:“贼寇大败,所剩人马不多,正是一鼓作气剿灭他们的时候。众将士听令,奋勇杀敌,回京后官升三级,大赏!”</p> 雷云顿时一马当先,领着人马便向山坳里追去。</p> 云飞扬紧随其后,所到之处,杀声震天。</p> 却说莫远山和林笑笑被困在李俏儿营帐中暗板下的大坑里,听得外面杀声震天,而大帐里却没了动静,知道李俏儿和云飞扬的大战已经开始,便想办法企图出来。</p> 这案板下的大坑幸好不是太深,林笑笑站在莫远山的肩膀上刚好能够到上面。</p> 林笑笑企图推开案板,可哪里推得动。</p> 几番挣扎,莫远山在下面支持不住,两人都累得倒在了大坑里。</p> 莫远山骂道:“天下最毒不过妇人心,这李俏儿竟然好像早意料到咱们会来似的,竟然在她自己的大帐内设下了这样的陷阱,还让我两次中计,真她娘的混账之极。”</p> 林笑笑嗔道:“你这会子骂娘有个屁用,咱们出又出不去,如果李俏儿死了,咱们岂不是要在这地底下活活困死。”</p> 莫远山叹气道:“这臭娘们看来是谁也不信,所以才会处处设防,可没想到竟然是咱们中了她的计。可是即便她没死,只怕也不会放咱们出去。”</p> 两人又累又饿,在大坑里又折腾了数回,甚至高声大叫,可哪里有人来,渐渐的,竟然连厮杀声都平息了,两人只得靠在大坑里喘气。</p> 莫远山道:“看来咱们这一回是难逃此劫了,临死前我还有一件心事未了,若不说出来,我死不瞑目!”</p> 莫远山说着,索性一头便倒在了林笑笑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偎着林笑笑。</p> 林笑笑大怒,一巴掌扇在莫远山的脸上,怒道:“你这该死的,可别想乘人之危,即便你死了,也离我滚远些。你说过受了我父亲的委托,要确保我无虞的,可此刻,你竟然想让我在这大坑里等死不成。”</p> 莫远山捂着脸笑道:“你不说,我竟然给忘了。可是你也看到了,机关就在上面,上面连个鬼都没有,咱们如何出去。”</p> 两人正说着,却只听得上面好像有人。</p> 莫远山急忙大叫。突然,暗板竟然轰隆一声打开了,便有一个人伸出头来朝着大坑里叫道:“笑笑,笑笑……”</p> 莫远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得来人正是贾宝玉。</p> 林笑笑早一骨碌翻爬起来,大叫道:“二货,你怎么……”</p> 林笑笑话未说完,早被莫远山一把抱起,便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大叫道:“还不赶快上去,若有人来,咱们如何得脱。”</p> 林笑笑拉着了贾宝玉的手,一跃而上,又伸下手来。</p> 莫远山纵身一跃,脚在坑壁上一点,早拉着了林笑笑的手,一卷身躯,脚又一点,人便窜了上来。</p> 莫远山对贾宝玉拱拱手道:“你可真是个福星!”</p> 林笑笑向帐篷外看了看,急道:“咱们快走!”</p> 三人出得帐篷来,只见天色大亮,满地都是死人。</p> 林笑笑惊道:“竹修罗呢?”</p> 贾宝玉顿时含着泪道:“她中了李俏儿的暗箭,那箭上有毒,只怕……”</p> 林笑笑惊道,快带我去看看。</p> 贾宝玉却站着没动,红着脸道:“笑笑,你可还记得那日在大观园的葬花冢,那老者带着一个怪人截住了我两……”</p> 林笑笑半晌没反应过来,却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大笑道:“笑笑,别来无恙!”</p> 林笑笑一听这声音,急忙回头,只见竟然是李潮坐在了一辆马车里,正掀开车帘看着自己,而那赶车的人虽然戴着半张面具,可竟然有些面熟,尤其是那一只奇怪的眼睛,可林笑笑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p> 莫远山也急忙转身看了一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失声道:“赵勇!”</p> 此语一出,林笑笑也惊呆了。</p> 赵勇此时戴着半张特制的铁面具,又露出那只鹰眼,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p> 贾宝玉道:“是他让我来找你两的,还说要救修罗,必得先找到你。”</p> 林笑笑没有理会贾宝玉,向着李潮拱拱手道:“李叔别来无恙!”</p> 李潮大笑道:“你们谁也想不到,我还会有能力进来吧!一切都到了紧要关头,我有事要和你们说,你们便随我来吧。”</p> 李潮说着,放下窗帘,便令赵勇赶着马车缓缓向南面而行。</p> 莫远山心里无限疑问,却也只得跟着林笑笑和贾宝玉,尾随着李潮的马车而来。</p> 莫远山此时方看清了这东大营的轮廓,笑道:“若我没猜错,这所谓的东大营原来竟然是个猎场,这暗板陷阱,想必是李俏儿早些年就布置下的,否则,她临时起意,也来不及。”</p> 贾宝玉却道:“应该是东平王原来狩猎时布下的陷阱。”</p> 莫远山大笑道:“原来如此,可没想到野兽没捕到,竟然捕获了一对亡命鸳鸯!”</p> 林笑笑顿时回过头来瞅了莫远山一眼。</p> 莫远山吓得急忙闭了嘴。</p> 林笑笑却悄声道:“没想到李潮竟然此时进这‘红楼世界’里来,不知他又有何企图,等会子都小心些。”</p> 莫远山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李潮没安什么好心,尤其是那赵勇,明明是中了r1的毒,又被李潮无奈之下冰冻了起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他们已经研究出r1的解毒血清?”</p> 林笑笑道:“这些目前都是无关紧要的,只怕李潮此次进来,目标不仅是你和我,还有这二货!”</p> 第一百六十五章:真正的危机是这场无休止的大雪 林笑笑等人随着李潮的马车来至一处山坳口,只见一间草庐座落在坳口的山脚下,草庐的柴门大开,里面冒着饮烟袅袅,一匹枣红马栓在了院子里。</p> 贾宝玉道:“就是这里了!”</p> 话音才落,只见李潮的马车已经进去了。</p> 林笑笑和莫远山进来,贾宝玉却早急急进一间房子里去,却又回过头来朝着林笑笑道:“笑笑,修罗在里面,快来救救她!”</p> 林笑笑只得急急随贾宝玉进屋子里去了。</p> 莫远山却立在草庐的院子里看了看,只见草庐共有三间小小屋子,而那左边冒着炊烟的屋子里似乎有人!</p> 莫远山正自疑惑,李潮却下马车来道:“不必疑惑,都是故人,还是先去看看那位受伤的女娃儿吧!”</p> 李潮说着,又朝着驾马车的赵勇示意。</p> 赵勇一言不发,跳下马车来转身,便朝柴门外走去。</p> 莫远山忍不住看了一眼赵勇,却和赵勇的目光相遇,只见赵勇戴着半张铁面俱的脸上甚是奇怪,一只独眼似怒似笑,而那只“鹰眼”突然一闪,便向莫远山面门射出一股光来!</p> 莫远山见赵勇的“鹰眼”突然闪烁,早本能的一闪,那股从赵勇“鹰眼”里射出的光早从莫远山发稍射过。</p> 闻得一股子毛发的焦臭味,莫远山大惊,却只听得李潮一声怒呵道:“还不快去!”</p> 赵勇冷笑一声,转过身一跃,人竞如同鬼魅般眨眼间早到了柴门外,一声不响的立在风雪里。</p> 莫远山回过神来,回头只见身后一根草庐前的柱子竟然被赵勇刚才那股鹰眼之光射穿了一个洞,洞口正往外冒着白烟。</p> 李潮道:“这是勇儿改进后的鹰眼,原先只是装了红外夜视,可他醒来后,执意要装上强子光束系统。刚才,他只不过和你开个玩笑罢了,用不着放在心上。咱们还是进去吧,只怕他的茶也好了!”</p> 莫远山随着李潮进了中间的屋子里面,只见林笑笑已经替竹修罗处理完伤口。</p> “情况怎么样?果真有毒?”莫远山问。</p> “情况不妙!箭头我已经取出,但这箭头上的毒已经引发她高烧不退,且不知这毒是否会对她的心脏和其它器官造成衰竭!因为她的呼吸已经开始衰弱!”林笑说着,将那把手术用的乌金匕首放回了腰间的皮套里。</p> “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p> “当然有,除非咱们此刻在怒海市!”</p> 贾宝玉听了二人这话,早已经泣不成声,而竹修罗却在贾宝玉的怀内醒了过来,悠悠叹息道:“别哭,宝玉,这是我竹修罗的命!能死在你的怀里,我真的很满足!”</p> 贾宝玉将竹修罗紧紧搂着,两人相视泪如雨下。</p> 李潮却道:“要救这女娃儿也不是不可能,但一者要看天意;二者要看诸位肯不肯合作了!”</p> 林笑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李叔想要我林笑笑怎么样,请直言!如果李叔肯再次刺破这红楼梦世界的能量隔离强,我等回到怒海市后,竹修罗的毒自然可解!”</p> 李潮尚未开口,却只听得屋外有人笑道:“这谈何容易!岂不是等同于拿我两个老骨头的命去救这女娃儿!这是个亏本的买卖。”</p> 众人看时,只见一位披着黑色大氅披风,满头白发的老者进来了。</p> 林笑笑和莫远山都大吃一惊,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道:“杨国栋!”</p> 李潮冷笑道:“国栋兄说的没错!况且这也是我的意思!”</p> 林笑笑顿时怒道:“既然你们见死不救,又何必在此废话!”</p> 杨国栋道:“笑笑,怎么说我和李潮都是你的长辈,你话可不能这么说。不是我们见死不救,而是我们此刻也无能为力!”</p> “这话怎么说?”林笑笑冷冷道。</p> “我们此时能进来,你一定很意外吧!”</p> “是很意外,但又如何?”</p>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此番进来,已经耗尽了各自掌握的第五能量!”</p> 杨国栋说着,将胸前的十字架解了下来道:“如今,这十字架内所藏的一点暗物质已近衰解,没有一点用处了。想必李潮兄的手杖也一样吧!”</p> 李潮举了举手中的手杖道:“我的如意之光也已经耗尽,当真只是一把支撑我这老骨头的烧火棍罢了!”</p> 莫远山在旁听了二人这些话,忍不住插嘴道:“如此说来,二位也无办法再次回到怒海市!若无法进入太虚幻境,二位将和我们一样,将会永远被滞留在这红楼世界!”</p> “正是如此!我和国栋二人合力,耗尽各自所掌控的第五能量,方最后一次刺破了磁场能量隔离墙进来,幸好及早找到了你们,还不算太迟!”</p> “还不算太迟?这话什么意思?”</p> 李潮用手杖指着屋子外面道:“看到了吗,那才是咱们和这虚拟世界里所有人面临的灾难!”</p> 林笑笑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想了半晌方道:“你是说这场持续了数月的大雪!”</p> 杨国栋突然大笑道:“李潮兄,想当当年咱们红崖河之行历经千辛万苦,虽说各有憾事,但也各有收获。你我异曲同工,竟然又走在了一起,若是今日笑笑侄女执意不肯合作,还望你不要心慈手软!”</p> 莫远山听了这话,立马紧张起来,急道:“二位究竟想干什么?又关笑笑何事,还请明言!”</p> 李潮便道:“那我便长话短说。我们此次进来,可谓孤注一掷,若想活着离开这里回到怒海市,只有一个办法,便是进入太虚幻境,而这也是解决这红楼世界危机的唯一办法。这里的雪下了这么久还没停止,说明磁场能量隔离墙的异样已经引发了大气压的变化。万事万物都有尽头,只怕这红楼世界也到了它的尽头,而这场没有休止的大雪便是这红楼世界的挽歌!”</p> 林笑笑惊道:“你是说这场大雪会令这红楼世界里所有的人丧命?”</p> 李潮没有回答林笑笑的疑问,只是看着外面了无休止的大雪一声长叹而已。</p> 杨国栋却道:“毫无疑问!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进入太虚幻境,让红楼世界重启,这里的一切都将被冰雪掩埋!也许一万年以后,磁场能量隔离墙渐渐衰弱消亡,这红楼世界重回世间,我们都将成为冰封的化石标本,谁也不会想到,在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22世纪,曾经有个独立于现代文明之外的人造的第四空间————红楼世界!因为这我们这短暂的一生,乃至人类文明史,对于宇宙和时空来说,都太微不足道了!”</p> 林笑笑有些不耐烦,便道:“那又如何?你们千方百计的想要进入太虚幻境,到底想干什么!”</p> 杨国栋怒道:“这就意味着你要听我的!现在,便把你得到的三块金牌交出来吧!”</p> 记住手机版网址:</p> 第一百六十五章:惊悚之战 林笑笑听了杨国栋的话,不禁大怒道:“你别咄咄逼人,我不看你一把年纪,才懒得和你废话!”</p> 杨国栋亦大怒,二人便要动手。</p> 李潮和莫远山急忙将二人分别拦住。</p> 李潮笑道:“国栋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急,竟然和小孩子一般见识。”</p> 莫远山亦劝解道:“笑笑,咱们目前的目标一致,都是要进入‘太虚幻境’,可其实咱们两也不知道如何找到须弥山,如何打开‘太虚幻境’之玄门……”</p> 莫远山话未说完,林笑笑便怒道:“我就是看不惯他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他还真以为他自己是前辈,是怒海市大学的校长吗!”</p> 莫远山知道林笑笑对杨国栋曾经的所作所为尚有怨气,只得安慰道:“目前不是赌气的时候,咱们救人要紧,除了和他们合作,咱们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来。”</p> 李潮亦道:“笑笑,我知道你和国栋兄曾经有许多过节和误会,既然如此,你便将金牌交给我吧,难道你还信不过李叔!”</p> 林笑笑看了看躺在贾宝玉怀里的竹修罗,对李潮冷笑道:“说是进入‘太虚幻境’,可里面到底有什么,一切尚未可知。”</p> 杨国栋冷笑道:“无知的娃儿,我便告诉你吧。‘太虚幻境’是时空的中转站!在那里,可以通往过去,亦可以通往未来,就看你怎么选了。”</p> 莫远山听了,不禁插嘴道:“时空的中转站?这听起来太过不可思议。人类目前可以在太空里建造空间站,但如果想在时间和空间的某个节点上建立两极的中转站,这言外之意,岂不是可以人为的控制时空!但据我所知,人类如果想要控制时空,便要有能够超越光速的速度和能量来源,而这,几乎不可能。”</p> 杨国栋大笑道:“你这个娃儿有些意思。从理论上说是这样。但目前为止,除了整个‘天意计划’里核心部分提到的第五能量外,没有其他的任何能量或者物质能够做到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一直被禁锢在三维空间的牢笼里,所以只能按照三维空间的固有思维模式进行思考。实验加实验,反反复复的实验,并可以被重复,一直被认为是人类认识和检验真理的正确方式。直到理论物理学出现,这一固有思维模式才被打破。”</p> 李潮接着道:“笑笑,你的父亲就是颠覆经典物理学的先驱。这‘太虚幻境’便是他的理论物理学的一个猜想,所以,能不能找到‘太虚幻境’并进入,或者说这‘太虚幻境’是否能被人类认识,一切皆是未知,要看天意。可咱们既然千辛万苦的走到了这一步,总得试试。关于四块金牌就是通往‘太虚幻境’的玄门钥匙,这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曾经我听云瀚提起过。你看,贾宝玉怀里的女娃儿已经危在旦夕,如果再不能回到现代文明社会,只怕她真的有生命危险。你就听李叔一句话,将三块金牌都交出来,暂时由李叔来保管。我答应你,如果‘太虚幻境’真的存在,或者你的父母亲真的在里面,我一定不会落下你不管。”</p> 林笑笑想了想,只得道:“三块金牌的确在我的身上,但尚缺少李俏儿手中的那一块。如果你们能将李俏儿说服,让她交出那剩下的一块金牌来,我自然愿意将三块金牌交出来。”</p> 话说到这个地步,李潮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得笑道:“好好好,你愿意便好。至于这第四块金牌,咱们还得出去看一场好戏。”</p> 李潮话音才落,便只听得草庐外面有人马厮杀的声音传来。</p> 莫远山惊道:“难道是云飞扬和李俏儿的人马厮杀到此处了!”</p> 李潮大笑道:“这山坳口是逃出东大营的必经之地,却不知他们两是谁胜谁败!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p> 李潮说着,已经杵着手杖出了屋子。</p> 杨国栋也跟着出去了,却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莫远山和林笑笑一眼道:“你两难道就不想出来看看热闹?”</p> 林笑笑鄙夷的瞅了杨国栋一眼,方和贾宝玉道:“二货,你在屋子里好生照顾竹修罗,我和远山出去看看。”</p> 林笑笑和莫远山出得草庐来,只见山坳里许多人马将云飞扬的残兵围住厮杀,正打得昏天黑地。</p> 李潮和杨国栋站在草庐外面看了良久,突然,一员将军突破了围困,一马当先便向草庐这边奔来。云飞扬带领着残余人马紧随其后。</p> 林笑笑看得清楚,这奔在前面的人正是雷云。</p> 雷云回头大叫道:“皇上,那边山坳口有草庐,咱们奔过去一把火将草庐烧了,也好借火势堵住追兵。”</p> 话音才落,雷云已经打马飞奔过来。</p> 林笑笑看了一眼莫远山道:“时候到了,你难道忘了柳青是怎么死的!”</p> 莫远山早已经将最后一把飞刀拿在了手里。</p> 可就在此时,雷云已经奔到了离李潮和杨国栋不远的地方,勒住马大声怒道:“快滚开,老东西别挡道,否则我一刀砍了你!”</p> 李潮和杨国栋大笑。</p> 雷云在马上挥刀便向李潮头上砍来。</p> 莫远山大惊,手中飞刀闪电般射出。</p> 可眨眼间,莫远山只见雷云的脑袋突然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而上半截仍然骑在马背上。</p> 更可怕的是,那只挥刀向李潮的手臂上明明插着莫远山射出去的飞刀。</p> 莫远山这一飞刀其实是阻止雷云。</p> 可一切发生得太快,简直匪夷所思。</p> 林笑笑也惊呆了,只见那半截马背上雷云的身子过了片刻,方井喷式的喷射出血来,溅得满雪地一片腥红,接着倒下马来,被受惊的马匹拖着向前飞奔而去,在雪地里留下一条长长的红雪痕。</p> 后面的云飞扬等人见了,大惊失色,人马皆惊,忙勒住马。</p> 突然,只见风雪中,一位戴着半张铁皮面倶的人挡在了路中央。</p> 云飞扬怒道:“来者何人!”</p> 挡在路上的人并不搭话,只是仰天大笑,一闪身便将云飞扬从马上擒了下来,提着向草庐这边一抛,云飞扬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重重的摔在了李潮和杨国栋身前的雪地上,溅起一地的雪花。</p> 云飞扬被摔得不轻,砸出一个大坑,挣扎着抬眼看了李潮一眼,冷笑道:“原来是你们!”</p> 话音方落,云飞扬吐出一口血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