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前夫成了我的舔狗》 第1章 真配 “人还没有来吗?病人已经不能再等了,现在必须马上手术!” 护士又过来催了一遍,语气里满是不赞同,“你们这是拿病人的安危开玩笑。” 江知鱼看着手里再次自动挂断的电话哀求道,“再等一会,拜托您。” 昨天半夜房雨兰突发心脏病,连夜就进了医院。 她这一辈子,活到这个岁数上什么都能放下了,唯独放不下自家孙女。 房雨兰害怕自己下不了手术台,所以拉着江知鱼的手非要再见一面孙女婿沈司年。 可是江知鱼的电话拨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护士再次催促道:“最后五分钟!” 江知鱼看了一眼病床上气息虚弱的奶奶,真的等到沈司年想起来她,估计奶奶…… 她强忍下鼻尖的酸楚,“不等了,手术吧。” 护士立刻乌泱泱的上来推着人进手术室,江知鱼跟在床边握住房雨兰瘦骨嶙峋的手,“奶奶!奶奶,我就在这陪着你。” 随着手术室的门关上,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如果奶奶出什么事,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江知鱼跪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这时,后面过来一个护士,“哎呦,你怎么坐在这啊,快起来。” 护士强行把她送回了病房,“我知道你担心奶奶,但是你昨晚都熬了一夜了,你奶奶的手术也需要点时间,休息一下,别把自己熬坏了。” 江知鱼扯起唇角艰难的笑了笑,没想到这个时候唯一的温暖竟然来自刚认识的护士。 护士转身去忙了,江知鱼垂首坐在床边。 房雨兰住的是普通双人病房,隔壁那对母女正在看节目。 病房内的电视机上放着什么新闻,江知鱼乱得很,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才抬起头来。 “今日,新锐设计师安千羽召开千羽新品发布会。” “安千羽曾是国际知名品slia的设计师,回国不到一年,便创办了千羽,如今,势头正猛,让我们……” 隔壁床的妈妈“啪”的一下打在了女儿头上,“你看看人家二十多岁多厉害,你再看看你,衣服都穿不像样。” 江知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本来就是顺手抓的睡衣出门,经过一夜的折腾,都已经乱的不样子了。 抬头,就看到了屏幕上女人妆容精致,意气风发的模样,自然也看到了她身后不远处无比熟悉的男人。 江知鱼一顿,再一次拨了那个一直没有接通的电话。 她牢牢的盯着电视屏幕。 只在屏幕上占据了小小一个角落的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随后果断的滑掉。 与此同时,江知鱼手里的电话也被挂断了。 酸意从鼻尖涌起。 她亲眼看着安千羽转身走向了沈司年,两人在镜头前偏头说着什么,毫不避讳。 才子佳人,画面和谐得很。 摄影也很识相,悄悄给两人拉了个近景。 隔壁床的女儿道:“哇,这是她男朋友吗?真帅!” “是哦,帅的很,这两人相配的勒,这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人家捡到了,你再看看你!” 是呀,真配。 江知鱼勾起一抹苦笑,如果这人不是她老公就好了。 她跟沈司年结婚两年,她幻想过无数次这样和他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画面。 但是没想到这一切他全都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江知鱼的心皱成了一团。 早就该想到的不是吗? 沈司年当初喜欢的本来就是安千羽,只是还不等两人在一起,沈家就送走了安千羽,逼着沈司年去相亲。 最后沈司年自暴自弃选了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她。 如今他羽翼丰满,再也不用受谁的限制了,自然可以想爱谁就爱谁了。 上个月的结婚纪念日,为了防止沈司南跟以前一样忘掉,她明里暗里提示过无数次,还怕他没有准备事先定好了餐厅在他公司楼下等了一个晚上。 饶是这样,她也没有赌到他。 回到家的时候,沈司年已经在浴室了。 而她恰好就看到了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安千羽:“谢谢你今晚陪我这么久,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赤裸裸的真相就摆在眼前,只是江知鱼难免觉得苦涩,夫妻三年,她在他眼里,真的就一点分量也没有吗? 房雨兰的手术于两个小时后结束了,医生说还需要静养。 江知鱼照顾了她大半天,趁着人睡了之后才回了家。 拖着疲倦的身体推开房门,江知鱼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自己的衣帽间被翻了个乱七八糟,所有的衣服首饰包包胡乱的堆在地上。 江知鱼额角青筋跳动,她忍着怒气喊道:“沈时念!” 房间里缓缓面走出来一个身穿藕粉色丝绸睡衣的女人。 江知鱼气血翻涌,“谁准你动我的东西的?” 沈时念毫不在意的拨了睡衣上的腰带,“你的?这些都是用我哥哥的钱买的!我哥说了,他的就是我的!” 江知鱼深吸一口气,“脱下来!” “不脱!”沈时念趾高气昂,“你说你穿这件衣服好看还是我穿好看,哥哥会喜欢谁穿?” 江知鱼轻飘飘的看了眼那件睡衣,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 不过是因为有天沈司年随口说了一句好看,她便奉为圭臬,此后只穿这种款式的睡衣。 现在想来只觉得好笑。 她没心思也没精力跟沈时念吵,转身进了房间拖出来一个行李箱就开始收拾行李。 沈时念被她惊道:“你干什么?” 江知鱼没理。 “你还想离家出走?那最好,算你识相,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回来,听到没有。”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了。 沈时念立刻跑了过去,“哥哥!你快来管管啊。” “我不过是看姐姐的衣服好看,所以试了一下,可是姐姐生气了,现在说要出去住呢!” 江知鱼一回头就跟沈司年对视上了。 男人拧起了眉,呵斥道:“闹什么呢?” 江知鱼知道这句是对着她来的。 沈家上上下下把沈时念惯的不成样子,沈司年这个哥哥更是舍不得对她说半句重话。 “我确实要出去住几天。” 沈时念扯着沈司年的胳膊煽风点火,“哎呀,姐姐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哥哥你快劝劝姐姐啊。” 沈司年:“时念还是个小孩子。”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别再闹。 若是以往,他一开口,天大的事江知鱼都顺着台阶就下了。 但是今天真不行,奶奶还在医院等着她。 而且再说了,哪家的巨婴二十二岁。 江知鱼想,她二十二岁的时候已经被江正铭当筹码卖给了沈家,还卖了个好价钱呢。 但是同人不同命,她什么都没有说,关上箱子,平静的道:“都给你了,正好省的我找垃圾回收了。” 第2章 重振YU “江知鱼!”沈司年怒喝道:“差不多就行了,一件衣服而已,你跟她计较什么。” 沈时念垂着头低声哭泣道:“我真的没有想惹姐姐生气,我只是想跟姐姐亲近而已,如果,如果姐姐真的这么不喜欢我的话,那我以后都不过来就是了。” 江知鱼这次还真不计较了,她提起行李箱就往外走,“你们随意,我就先走了。” “你要是出了这道门,就别再回来。” 江知鱼脚步一顿。 沈时念看着她的动作面露不屑,还真以为她这次有什么不一样呢,弄了半点就是耍一些无聊手段来引起哥哥注意,真不要脸。 江知鱼转身说道:“那行,既然这样,离婚协议我会邮寄给你的,你尽快签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 “嗯。”她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 沈时念靠在沈司年旁边,不可置信的问道:“她,她刚才说什么?” 沈司年冷着一张脸,没说话。 沈时念震惊的无以复加,江知鱼那个蠢货知道她自己再说什么吗? 她怎么敢?江家的项目都是靠着沈家的来的她不知道吗?她怎么敢提离婚? 就算要离,那也是她哥哥不要这个蠢货了!把她扫地出门。 江知鱼回到医院的时候,房雨兰已经醒了。 “渴不渴,来,喝点水。”江知鱼扶着她喝完了水又小心的擦了擦房雨兰的嘴角,“您这次可吓死我了,要不是阿姨过去了,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江知鱼说到这里都是一阵后怕。 房雨兰出事的时候率先打电话给了江正铭,结果没人接,害的病发的房雨兰直接晕在家里,最后还是阿姨发现的。 “以后,发生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打我的电话号码,奶奶。” 房雨兰不好意思的说道:“你都结婚了,我是怕打扰到你,对了,司年呢?” 江知鱼帮她掖了掖被子,“结婚了我就不是您孙女了?”却对她问的问题闭口不谈,“我给您请了一个护工,我不在的时候就由她照看您。” 老太太叹了一声,“这得多少钱哦。” 江知鱼没吭声。 手术费用加上护工,确实花了不少钱,她刚看了一下,她婚前存钱的那张余额已经告急了。 江家是指望不上了,沈家那边既然都要离婚了,也不可能再花人家的钱。 这两年过惯了富太太生活的江知鱼头一次为钱发了愁。 她偷摸着走出病房,拨通了一个久未联系的电话。 “喂,你能不能借我点钱?不是不是,我不是诈骗。” 半个小时后,江知鱼看着匆匆赶来的傅子晋心情复杂。 傅子晋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说。” “怕麻烦你。” “打电话找我借钱的时候就不觉得麻烦了?怎么,你现在不怕你老公生气了?” 说到这里他一顿,目光敏锐的扫了一圈江知鱼,江知鱼心虚的摸了摸鼻尖,“这个不要再提了好吧。” 他把江知鱼扯到一边,“你怎么回事?沈太太还能没钱?发生什么事了?” 江之鱼叹了口气,“我要离婚了。” 傅子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沈司年出轨了。”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傅子晋咬牙切齿。 “就你迷他迷的那个样子,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离了也好,沈司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是被猪油蒙了心,重色轻友的家伙,他说不让你联系我,你就真不联系,这会要用钱了倒想起我来了。” 他一提这事,江知鱼就心虚。 她和傅子晋也算是青梅竹马,两人打小就混在一起。 江家势弱的那阵子,傅子晋没少护着她。 也就是她后来被沈司年迷了眼,因为他一句“我喜欢有分寸感的人”就主动跟傅子晋划清了界限。 “这事是我的错,你骂的对,还是对不住你,我……” “行了行了。”傅子晋不耐烦的打断她,递过来一张卡,“跟我还来这套,这里面有五百万,够不够?” “你这钱?” “小爷自个的钱,你真当谁都跟你一样当不食人间烟火呢?”这话一出,傅子晋立刻噤声,“我不是那意思啊。” “没,我哪会跟你计较这个。”他说话一直是这样,话里话外都得刺她两回。 这个情况在她嫁给沈时年后格外明显,“不过这次你可说错了,我马上就要下凡了。” 傅子晋被她逗笑,这看着还有点人气。 “听你这意思,是有想法了?准备干什么?是不是yu?” 江知鱼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只会干这个了。” “胡说八道!”傅子晋现在比谁都激动。 “你知道我妈前几天还跟她朋友聊你这品牌,说yu不出新品简直是时尚界的十大憾事之一。” “没那么夸张。” “安千羽一直打着新一代yu的名号,可蹭了你不少热度,这次正主出山,可得把假冒伪劣产品痛击一顿。” 江知鱼脸上的笑收了几分,“跟她没关系。” yu是她婚前创立的品牌,投注了她几乎全部的心血。 只是婚后,沈家那边的长辈隐晦暗示过希望她可以在家相夫教子。 他们不在乎她做的是什么,做的成不成功。 他们只在乎,她作为沈太太合不合格,于是,江知鱼还来不及把yu带上更高的舞台,就潦草收场。 想起往事,江知鱼幽幽的叹道:“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是我最后悔的决定。” 傅子晋兴奋的拍上江知鱼的肩,“作为你看清渣男的奖励,我告诉你一件事,前段时间我还遇到你之前那个助理。” “安诺?” “是的,人家现在可厉害了,你要是想重振yu,不如去找找她。” 第3章 不知天高地厚 傅子晋昨天走的时候顺便给房雨兰升级vip病房才走了。 江之鱼送他离开之后,一转身就看到那张大床,当即就倒了下去睡得昏迷不醒。 她这一天可太累了。 然而一大清早,手机铃声就把她吵醒了。 江知鱼迷迷糊糊的接过电话,“喂?” 那头传来一个冷静的男声,“您好,沈太太,我是沈总私人律师,有关您二位的离婚事宜,因为牵扯的财产数额比较大,不知道您现在是否可以过来一趟呢?” 江知鱼昨天一天先是大半夜跑到医院担惊受怕的守了房雨兰一晚上,早上又回沈家收拾行李,忙了这么久刚刚躺下。 沈司年就让律师给她打电话,真的就这么着急吗?就连一天也等不了? “沈司年让你给我打的?” “是的。” “请你转告沈司年,我现在没空,让他等着吧。”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让沈司年等着吧,反正过去他也没让她少等。 沈家。 律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沈司年,“沈总,沈太太说她暂时没空。” 沈司年不动如山,“你再给她打,让她现在过来,否则我一分钱都不会分给她。” 律师战战兢兢的又重新拨通了电话,真是救了大命了,他堂堂一个金牌律师,不是来做这种传话的活的好吗? 电话很快接通,江知鱼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沈太太,沈总这边行程繁忙,如果您不能过来确定协议的话,那财产分割方面是没有办法分给您的。” 律师简直想骂人,要不是沈家开的钱多,谁愿意来做这种有毛病的事啊。 “你告诉他,我对他的钱没兴趣,他想分给谁就分给谁。” “嘟……” 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律师咽了咽口水,“沈总。” 沈司年浑身低气压,“出去。” 江知鱼这边被他气得睡意也消散的差不多了,沈司年的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趁着奶奶那边有护工,江知鱼出了门。 她根据昨天傅子晋的地址,找了过去。 婚后的这两年,江知鱼都没有再关注过设计界的事情。 直到昨天傅子晋说安诺很有名的时候,她才上网查了一下。 一份优秀到简直完美的履历跳出来,她才恍惚间明白,在她还在为了一个男人困在原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向前走了。 江知鱼来到前台,“你好,我找安诺。” “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江知鱼一愣,“没有,不过我和她是朋友,你就说是江知鱼找她。” “抱歉哦。” 前台笑着摇摇头,委婉的拒绝道:“没有预约,我们这边不能让你进去呢,不然您打电话给安总试试?” 她根本就没有安诺的电话了。 江知鱼勉强的笑了笑,尽量不让自己太难堪,“好的,谢谢你。”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家工作室,装修简约却又不失格调,是她曾经梦想的模样。 她收回眼神,失落的准备离开,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知鱼,是你吗?” 江知鱼猛然回头,安诺穿着一身利落的职业装就站在那里。 她和曾经的样子有很大的区别,一时之间竟叫她不敢相信。 安诺走了过来,“你是过来找我的吗?快进来。” 江知鱼跟她走了进去。 安诺一边带着她往里走,一边跟她介绍工作室,她默默的看在心里,却忍不住的生出几分羡慕。 如果她当初没有放弃,想必现在也应该有如此规模了吧。 安诺把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倒了杯咖啡,“我刚从外面回来,我们好久不见了,知鱼。” 江知鱼抿了一口咖啡,有些苦涩的说道:“是啊,有两年了,你现在发展的很不错啊。” 安诺笑着接下她的夸奖,“还行,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当初带我入这行,不然的话,我也想不到自己能有今天,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当初,安诺只是在她身边的一个小助理。 是江知鱼亲手带着她进这行,亲手一点一点的教着她成长。 哪怕是自己当初亲手解散工作室,她也给安诺安排了去处,所以看她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江知鱼既觉得欣慰,又有点羡慕。 因此面对安诺,她并没有避讳,“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想重新把yu开起来。” 安诺眼睛一亮,身体都坐正了几分,“你说真的吗?” yu这个品牌是他们当初一起努力的结果,后来江知鱼亲手关闭它,安诺比谁都要伤心。 她伸手过来紧紧的握住江知鱼,“如果真的是这样,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江知鱼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已经有初步的想法了,等我把这个想法落实一点再来跟你详谈,到时候少不了要麻烦你。” “行,”安诺答应的爽快,“对了,我这边最近还有场秀,你要是想先练练手什么的,可以试试。” 江知鱼心下一暖,真是看得起她。 这时候助理突然慌张的闯进来,安诺一皱眉,“做什么?” 助理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直接说道:“安总,我们筹备的那个秀赞助商加钱了!” “这不是好事吗?” “什么好事啊,那个赞助商点名说要让安千羽也参与进来。” “安千羽?”安诺有几分不耐。 就那个空有其名的绣花枕头也想来掺和她的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场秀我已经另有安排了,你去回绝了他们。” 助理为难的站在那里,脸都快成苦瓜了,“可是沈氏那边说,安千羽要是进不来的话就撤资。” 江知鱼眨了眨眼,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是沈氏? “是我想的那个沈氏吗?”她问道。 助理:“还能有哪个沈氏啊,安总,现在怎么办啊,让安千羽进来了,我们的秀肯定会被弄得一塌糊涂。” 江知鱼冷笑了一下,是啊,还能有哪个沈氏呢?真是可笑。 第4章 一家人 安诺一个头两个大,这个节骨眼上沈氏要是撤资了让她再去哪找人? 江知鱼站起身来,出主意道:“你就先收着,到时候架空她,看紧一点就行。” 安诺有几分不自在,本来这件事就够难堪的了,结果自己前脚对江知鱼夸下的海口,后脚就要反悔。 “知鱼……” 江知鱼拍拍她的肩,“你还跟我计较这个,以后我麻烦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到时候你别烦我才好。” 安诺虽然极其不情愿,但也知道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两人聊完之后她亲自送江知鱼出了门。 “回去吧。”江知鱼笑着告别,转身内心却是一片苦涩。 她为了当好沈太太被沈司年的长辈逼着放弃自己的事业的时候,沈司年视而不见。 结果到了安千羽身上,沈司年却处处为她保驾护航。 爱与不爱的差别真是大啊。 江知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上刺眼的太阳,没关系,反正她靠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然而这股气上来没多久,她就接到了江正铭的电话,江知鱼极其不情愿的慢吞吞的点了接通。 “喂,爸。” “嗯,今天有空吗?和司年一起过来吃个午饭吧。” 江知鱼简直头疼,随便找了个借口,“啊,那个他中午有点事,可能去不了了。” “既然司年忙,那就你过来吧。” “啊,那个,其实我也有点事。” 江正铭的语气立马变得不耐起来,只说了一句“你能有什么事,中午十二点,记得准时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江知鱼对着挂断的电话叹了口气。 也就只会在她面前横,有本事去沈司年面前横啊?有本事去沈家面前横啊? 其实她今天有大把的时间,但是江知鱼就非得拖到十二点整才慢吞吞的出门。 等到了江家,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餐桌的主位上江正铭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下首坐着贡淑慧,然后再是她的好弟弟江知怀。 江知鱼当作没有看见,自顾自的叫了声“爸”挑了一个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贡淑慧笑盈盈的说道:“是路上堵车了吗?我们等了你有一会了,不知道菜有没有凉,不如让阿姨再热一下?” 江知鱼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她这位继母最会笑里藏刀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时念,她缠着我说了会话。” 用沈家人对付她这对恶心的父母最为有效,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就是这个道理。 果然,江正铭一听这话也不摆脸色了,大手一挥,“吃饭。” 父亲发话了,江知怀趁机开口说道:“姐姐可得好好尝尝,这些都是爸妈特意准备的你喜欢的菜。” 话是好话,但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阴阳怪气呢? 江知鱼把这归咎于那声诡异的“姐姐”,毕竟从小到大,除了让她背锅的时候,江知怀这个蠢货从来没叫过她姐姐。 果然,江知鱼这边菜还没进嘴,就听得江正铭又说:“你弟弟年纪也不小了,我打算让他进公司历练历练。” 江知鱼“嗯”了一声,内心冷笑。 虽然明明清楚他们叫她回来就是有事麻烦她,但是亲耳听到这么无耻的要求,她还是震惊与江正铭的厚脸皮。 就江知怀那个草包,进了沈氏不得让人生啃了? “你记得跟司年提一下,让他给小怀安排一个好一点的部门,职位嘛,也不用太高了,就部门经理就差不多了。” 江知怀听的这话,身子都正了几分,脸上跃跃欲试。 江知鱼放下筷子,眼睛在他们三人身上扫了一圈,看着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那为什么要说这么像玩笑的话? 江知怀要是能进沈氏,明天天上就能下红雨。 江正铭真是对自己这个草包儿子没有一点数。 每次在她认为自己已经够了解这个人的无耻程度的时候,他总能刷新江知鱼的下限。 江知鱼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恐怕不太行,他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生,能不能进沈氏都不好说,怎么可能当部门经理。” 说是普通大学都是江知鱼给面子了,江知怀被这两人惯的不学无术,大学都是江正铭花钱买的国外野鸡大学的名额。 贡淑慧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好声好气的劝道:“是有些难,这个我们知道的,这不是有你吗?谁让我们小鱼是沈家少奶奶呢?” 江知鱼没吭声,高帽子都给她扣上了,但是抱歉,她很快就不是了。 不过这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就依着这几位舔沈家的力度,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贡淑慧见人没反应,立马朝江知怀使了个眼色。 江知怀上道的给江知鱼倒了杯水,谄媚的凑到她身边,“姐,你就帮帮忙呗。” 她没动,也没接那杯水。 江知怀端着水脸色就黑了下去。 江正铭见她这样摆架子,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哐哐一拍桌子,“你这是摆脸色给谁看呢?你弟弟进了沈氏不也是给你撑腰去的吗?” 贡淑慧急忙上去拦着他,拍拍江正铭胸口温柔劝道:“你跟孩子生什么气啊,进不去就进不去算了,别为难小鱼,怪只怪当初我没有教好小怀,都是我的错。” 江知鱼冷眼看着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江正铭又道:“一笔写不出来两个江字,你就算嫁出去了,也是江家的人,就该想着家里人。” 一家人? 江知鱼听的想笑。 一个婚内出轨,一个小三上位,他们倒是一家人,她可不是。 江正铭也不管她自顾自的说道:“就这样决定了,你去跟司年说。” 早知道是这样,反正她的拒绝也不会有用,江知鱼也不再挣扎,“行,但是他答不答应就不关我的事了。” 贡淑慧面露喜色,“怎么会,小鱼出马,司年怎么会不答应呢?” 江知鱼真是不知道这三人从哪里来的盲目自信。 是这两年沈氏喂的项目把他们眼都喂瞎了是吧。 这顿饭最后在他们极力装出来的和谐之下结束了。 江知鱼被贡淑慧送着走出江家,坐到车里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 来这里一趟得少活三年。 转念想起,江正铭给她的一个星期期限。 江知鱼万般不愿意的拨通了沈司年的电话。 接电话接通,对面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开口就是,“喂,您好,沈太太,沈总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情您可以跟我说,我帮您转告。” 第5章 作为交换 江知鱼一愣,她打的是沈司年的私人电话。 他现在已经连私人手机都交给助理保管了吗? 再怎么有话要说也被赌了回去,她只道:“我没什么事情,请你转告沈司年,有空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沈太太。” 江知鱼挂断电话,转头接到了来自傅子晋的短信。 是一串地址。 半个小时后,江知鱼赶到了傅子晋给的地址,然后看着眼前的独栋小别墅风中凌乱。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房子?” 傅子晋自豪的点点头,“是啊,怎么样,不错吧,你看看这小花园,喜不喜欢?” 江知鱼诚实点头,“喜欢是挺喜欢的,但是这房子挺贵的吧,我现在负担不起。” 傅子晋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你在搞笑吗?你住我的房子难道我还要收你租金?” 江知鱼一噎,“你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傅总,我俩现在是差距越来越大了。” “少贫,走,进去看看。” 这房子坐落的地方也好,虽然不是什么别墅区,但是胜在环境好。 一楼带了个小花园,楼上还有个露台,装修风格也是江知鱼喜欢的。 “怎么样?” 傅子晋问道,“后面你还可以把这个一楼做成工作室,这样yu发展初期你都不用再出去租工作室了。” “好是挺好的。”江知与感叹道,哪哪她都喜欢,“但是……” 这句但是还没有说完,她就接受到了来自傅子晋的死亡凝视,当即话锋一转,“但是,我估计会在这里住很久,你不介意吧?” 傅子晋大手一挥,很是豪气的说道:“哥现在有钱,送你都行。” “是吗?那我要多谢大款了!待日后小妹飞黄腾达,一定把你写在我yu发展史的第一位,最大的金主爸爸。” 傅子晋笑,笑着笑着又突然想起来,“你跟安诺见面了吗?” 江知鱼脸上笑意一顿,“见了。” 她这样,傅子晋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语气都着急了几分,“怎么回事,那安诺现在发达了,不认人了?” “不是。”江知鱼打断他。 “安诺不是那样的人,本来她还准备让我加入她的秀,但是中途投资方塞了人进来,所以就没办法了。” 傅子晋拧起了眉头,“什么主办方?我现在去赞助来不来得及?我把你也塞进去?” 江知鱼内心的那点不爽瞬间就被他这一出闹得消失的干干净净,“你别闹了,我有自己的安排,不用担心。” 傅子晋还有事,聊了一会就先走了。 江知鱼今晚就直接打算在这里住下了,上上下下的转了一圈,看看这房子里还有什么要买的。 索性傅子晋贴心的很,应该是让阿姨提前收拾过了,根本没什么缺的。 甚至一楼还特地给她布置了一间简单的设计室。 江知鱼内心感慨万千,过去她真的瞎了眼,猪油蒙了心啊! 这个时候才发现,沈司年到现在都没有回她的电话。 估摸这个点是都要下班了,沈司年的会怎么也该结束了吧。 江知鱼再一次拨通了电话。 对面依旧是那个男人,依旧是一成不变如同机器人的声音,“沈太太,你好,沈总现在正在忙,有事您可以跟我说,我帮您转告。” 江知鱼面无表情,“麻烦让他忙完给我回电话。” “好的。” 不是江知鱼不想让他转告,而是这话怎么说? 让沈司年开后门把自己小舅子放进去,这事让其他人知道了,她还要不要脸了? 所以江知鱼一直耐心的等到晚上九点,再一次拨通了沈司年的电话。 她就不信,这个点了,他还忙! 这次接电话依旧是那个男人,对面说:“太太晚上好,先生现在在忙,先生说有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我帮您转告。” 江知鱼深吸一口气,“你把手机给沈司年。” 助理磕磕巴巴,“可是,太太,先生现在在忙。” “那你把免提打开。” “好,好的。” 江知鱼气沉丹田,一鼓作气道:“你问问他,沈氏是不是要破产了他忙成这样,连个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助理拿着电话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下去了。 沈司年走过来接过电话,摁掉免提,冷冷道:“什么事?” 江知鱼:“我爸非要让江知怀进沈氏,我说了不行他不听,你有空亲自打个电话拒绝他。” “不。” 江知鱼咬牙切齿,“沈司年,就一个电话的事情!” “我们都要离婚了,为什么要帮你。” 江知鱼磨牙。 沈司年温润的声音再度响起,“明天陪我和时念的男朋友一起吃个饭。” 江知鱼冷笑反击,“凭什么,我们都要离婚了。” “作为交换,我帮你。” “成交。” “明天晚上,我来接你,把你现在的地址发过来。” 江知鱼复制了傅子晋发给他的地址发了过去,发完之后才发现电话还没有挂断。 两边都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江知鱼忽然有些恍惚。 好像这一刻,他们两不是即将离婚的一对怨偶,更像是热恋中连电话都舍不得挂的小情侣。 连今夜的晚风都如此恰和时宜,迎面轻抚的风中还带着楼下花园里的花香。 就在这个时候,江知鱼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来自傅子晋。 “安诺那边的事情我查清楚了,沈氏插手把安千羽安排了进去,小鱼,你不必为此难过。” “沈渣男出轨是他的问题,哪怕失去这个机会,但是以你的实力,很快就可以举办自己的秀的,我相信你。” 傅子晋平时很少说这种话,估计是看到今天她太失落了,所以晚上回去连夜查了一下,编辑了短信过来安慰她。 他本是好心,但是现在这些话就跟一扇耳光一样狠狠抽在江知鱼脸上。 她努力在傅子晋面前维持好的体面在此刻被狠狠撕碎。 这段婚姻最不堪的真相被翻出来。 江知鱼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真是疯了,才会在这里跟一个人渣浪费时间。 她点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下。 “我没有伤心,你放一个百个心吧,我早就不是江知鱼了,我现在是纽钴禄知鱼。” 第6章 颜色太老气了 安千羽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司年垂眸盯着手机的样子,浑身气压低得很,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明明她刚刚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司年?” 沈司年抬起头来,有些不耐烦,“你还没走?” 安千羽一愣,委屈的说道:“我刚才是去洗手间了。” 他不在意的应了声,反问道:“你还有事?” 安千羽呼吸一紧,“我还想问问你,那场秀的事情。” 沈司年淡淡道:“已经处理好了,那边马上就会有人过来跟你接洽。” 安千羽心中一喜。 安诺工作室的这场秀她盯上好久了,奈何之前接触的几次都被果断拒绝了。 她不甘心,这次找上了沈司年。 其实她在意这个的原因除了安诺工作室本身在时尚界的影响之外,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安诺之前是yu首席设计师的助理。 那位时尚界的天才级别的人物,哪怕这两年已经销声匿迹了,时尚界也遍布她的传说。 安千羽自从出名之后就一直被人冠上小yu的称号,靠着这个收获了不少关注度。 但也是因为这个她一直被批评永远活在yu的光环之下,拾人牙慧,甚至连她的最新作品也被说刻意模仿yu的成名之作。 安千羽哪受得了这种气,这次她就是要借着这场秀,踩着yu助理和yu的名声,让时尚界睁眼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天才设计师。 心里再怎么高兴,在沈司年面前,她还是有些忐忑。 “这样子会不会有些不好,其实本来我是想着靠自己争取的,但是那位安总好像是对我有些偏见,我的作品递过去几次都被打回来了,连看都没看。” 沈司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目光直透人心。 安千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 但是沈司年什么都没有说,只放下茶杯道:“我先走了。” “司年!”安千羽本来还想让沈司年送她回去,但是遭到了拒绝。 看着面色不太好的沈司年,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走了。 沈司年揉了揉额头,上了车。 助理问道:“沈总,现在回家吗?” 沈司年点了点头。 最近烦心事多,休息也休息不好,头又开始痛了。 “对了,沈总,您之前让我们盯的那条项链,前几天那个买家终于松口了,估计这两天就能拿到了。” “项链?”沈司年摁了摁眉心。 “是啊,就是上次太太说好看,但是已经被别人拍走了的那条。” 助理没说的是,那个买家是真心喜欢这条项链,跟太太随口说的一句好看不一样。 所以他们磨了一个月,加到市场价的两倍,那位买家才松口。 当时去聊的同事回来啧啧咂舌,说是一条普通项链拍出那种价,他也算是见识到了。 沈司年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他“嗯”了一声,“明天晚上前,拿到手。” “好的,沈总。” 第二天晚上六点,沈司年的车准时停在了江知鱼小别墅的楼下。 “你住这?”沈司年扫了一眼,不记得她名下还有这样的房子。 江知鱼没理,管天管地还管到她住哪里来了,她对着助理说道:“走吧。” 车子很快就启动了,但是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车内气氛诡异,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助理这下看出来了,看起来两人这是吵架了,怪不得这几天沈总气压这么低,弄得公司上下人人自危。 方青自认是二十九楼的第一助理,这个时候他责无旁贷的该为沈总分忧。 只是方青跟这位沈太太本就没有什么私交,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出什么话题。 这时恰好看到后视镜里江知鱼穿的衣服,灵光一闪开口夸赞道:“太太,您这衣服设计真特别,是什么品牌的?真好看。” “是吗?”江知鱼露出见面之后的第一个笑容,“你也觉得好看是吗?品牌叫yu,不怎么出名,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方青惊讶的转身,“我知道这个牌子!天呐,太太,你怎么能说它不出名呢?” 江知鱼俏皮的眨眨眼,“它不是不出新品了吗?我还以为大家早就把它遗忘了。” “才不是呢,太太你知道吗?二十九楼那几位喜新忘旧的秘书已经念叨了两年了,说是以前yu出新品虽然买不起,但是至少可以看看啊,现在是连看都没得看了,不过,太太,你这件是?” “是新品哦。”江知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跟yu的设计师认识呢,估计很快就会出新品了。” 江知鱼不得不承认,从方青这里得到的夸赞让她很开心。 这几年连她连设计的基本功都丢下了,昨晚趁着有空临时赶了一条裙子练手,今天一时兴起就穿出来了。 没想到一出门就受到了夸赞,还把她和她的品牌一起给夸了。 依她看,方青这人有前途,就是不知道沈氏给他开的工资氏多少,能不能挖过来。 沈司年冷着一张脸看着两人聊了一路,脸色越来越臭。 眼神朝江知鱼飘过去,她今天穿了一件深绿色的v领掐腰长裙。 领口开的大,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这种厚重显白的颜色,加上她本来就白,沈司年只觉得白的晃眼。 心情烦躁了几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这衣服颜色太老气了。” 江知鱼倒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舒心,这男人每次开口都能坏她的心情,习惯了。 方青这个时候察觉到不对劲了,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为了避免被波及,他默默地闭上了嘴转了回去。 沈司年嫌弃的上下扫了一眼,“等会下车重新买一件,换了。” 江知鱼冷笑一声,“你给我挑吗?” 沈司年眉头松了松,还未开口,她又继续道:“算了吧,穿你挑出来的衣服我怕等会餐厅不让我进。” 方青在前面默默缩了下脖子,没人跟他说过,太太胆子这么大的啊! 第7章 局外人 江知鱼跟着沈司年踏进包厢的时候,才发现沈时念身边还坐了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 头发高高盘起,气质雍容华贵。 她脚步下意识的一顿。 沈司年先开口叫了声,“妈。” 她硬着头皮也叫了声。早知道司美华也在这里,今天这饭说什么她也不会就这么答应。 司美华微微点了点头。 沈时念看到沈司年眼睛亮了亮,朝他招了招手,欢快的说道:“哥,你快来,看看想吃什么?” 两人入座,沈时念一直围着沈司年叽叽喳喳,全然忘了她身边还有一个男朋友。 最后还是司美华摁下她,开口介绍道:“这是霍城。” 霍城笑着打了招呼,很帅气的一个人,气质类型倒是跟沈司年有些相似。 江知鱼点了点头,心中暗道:配沈时念可惜了。 沈司年推开沈时念递过来的菜单,淡淡道:“你点吧,都行。” “怎么这样啊。”沈时念嘟嘟嘴,十分不满,“我特意等到你来才点的。” 霍珹接过菜单,主动道:“我来吧,大家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哥哥不吃辣的。”沈时念说完又凑到司美华身边亲昵的说:“妈妈不吃生凉。” 司美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母女俩亲近得很。 霍珹点点头,“嫂子呢?” 江知鱼愣了一下笑道:“我没什么忌口的。” 沈时念靠着司美华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哎呀,姐姐她什么都吃的,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江知鱼不说话,其实她不吃的东西挺多的,但是在这个家里没必要说,说出来也不会有人记得。 就像她说过无数次她不吃海鲜,但是下一次餐桌上还是会有海鲜,只是因为沈时念喜欢。 所以时间久了,她也就不说了。 江知鱼低头喝了一口茶水,不过霍城这人还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沈时念这次能坚持多久。 事实上,这样的饭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 沈时念虽然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但是却是实打实的受宠。 所以江知鱼也想不通,司美华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给沈时念安排相亲。 就江知鱼嫁进来的两年,沈时念带回来的相亲对象都不下十个了。 每次都是带回来吃完饭没多久,她就大小姐脾气发作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司美华只好再找下一个,按这个速度下去,江城的青年才俊都要被她相完了。 依江知鱼看这些人不是不行,只不过都不是沈时念惦记的那个而已。 她默不作声的夹了一筷子青菜,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左右今天是来完成任务的,忍忍就过去了。 沈时念夹了一块鱼肉放到霍城碗里,夹着嗓子温柔说道:“霍城哥哥,你最喜欢吃鱼了,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桌上其他两个人倒是乐见其成,尤其是司美华,笑得满意极了。 只有江知鱼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沈时念每次都来装恩爱的这一招不腻吗? 她每次都这么试探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有意思吗? 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可没见她放了多少心思在霍城身上。 索性她今天心情不怎么好,陪她玩玩。 江知鱼也反手夹了一快红烧肉,放到沈司年碗里,笑得柔情蜜意,“老公,你尝尝,这道菜他们家做的还不错。” 沈司年转过头来看着她,江知鱼笑得更真诚了,她就是故意的,沈司年从来不吃这种油腻的东西。 谁让他妹妹膈应她呢,她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沈司年不动,江知鱼继续劝道:“尝尝啊,老公,很好吃的,你不喜欢啊……” 话音未落,沈司年已经夹起那块肉放进了嘴里,“还行。” 江知鱼:…… 沈时念眼看着哥哥被那个女人逼着吃下本不喜欢的东西,眼睛都要盯得冒火了,酸溜溜地说了句,“姐姐你们感情真好啊。” 江知鱼擦了擦嘴,“一般一般,比不上你跟妹夫恩爱。” 沈时念捏紧了筷子,干笑了两声。 酒过三巡,沈司年出门接了个电话。 然后沈时念找了个借口也把霍城支出去了。 江知鱼心下明白,这是有事冲她来了。 果然,包厢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了,司美华放下筷子说道:“听念念说你跟司年吵架搬出去了?” 沈时念才不会说这话呢,她巴不得她从此以后再也不回去。 江知鱼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沈家的保姆说的。 司美华这个人控制欲极强,沈家的保姆几乎都是她的眼线。 从江知鱼嫁给沈司念年的那天起,两人表面是小夫妻独居,实际上她估计司美华连她和沈司年什么时候同房都知道。 只要她做了一点不符合司美华眼里沈太太的行为,司美华就会在第二天打电话约她见面,然后温柔而强势的劝慰她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这一套流程她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那种缓慢而沉重的窒息感再度袭来,江知鱼知道躲是躲不过的,低着头“嗯”了一声。 司美华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做什么?有问题好好解决就是了,闹得这么难看让外面的看笑话吗?司年工作本来就忙,你多体谅体谅是应该的,不要没事找事。” 沈时念抱住她的手臂娇声道:“是我不好的,妈妈。” “因为我老是去打扰所以姐姐才生气的,你不要说姐姐了,我以后不去找哥哥就是了。” 司美华拍了拍沈时念的手臂,“你这是胡说什么,你哥哥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亲近些是自然的。” 说完,扭头看向江知鱼,一脸的不耐烦溢于言,只是碍于修养没有发作出来罢了。 “你跟念念生什么气,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 沈时年突然从桌上伸过来一只手拉住江知鱼,苦着一张脸说道:“姐姐我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了,回来吧,你这样下去哥哥会怪我的。” 江知鱼冷笑,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沈时念这话一出,倒是显得她又体贴又善解人意还委曲求全,只有她这个嫂子是个恶人,看不得人家兄妹关系好。 果然,司美华态度脸色更加难看了,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说道:“不要闹了,早些搬回来。” 江知鱼垂着头没说话。 只要她不明确反对,司美华就会默认她是同意了。 果然,司美华接下来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话锋一转,“你和司年结婚也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 江知鱼脸上一僵。 第8章 催生 她不说话,司美华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司年他爸离开的那么早,你们早点有个孩子我也安心一点。过几天,你去医院做个全面点的检查,准备准备备孕吧。” 江知鱼笑得难看。 若是以前,她就真的顺着她的话去做检查了,但是她现在都要跟沈司年离婚了,还忍什么忍啊。 她笑的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不客气。 “我身体挺好的,不用做检查,暂时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妈,你不用操心了。” “姐姐!”沈时念不赞同的反驳道:“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司美华对她这突来的叛逆有些惊讶。 “也不是我想催你,你应该知道司年的堂弟快结婚了,要是他们先怀上孩子,可就是这一辈的长孙了。” “意义是不一样的。你嫁进来也有两年了,之前我也没说过你,趁着你现在年轻,要孩子正好。” 她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沈家好,为了沈司年好,仿佛她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工具一样。 江知鱼脸色难看,又重申了一遍,“我没什么问题,自然不用做检查。” 查什么查,反正沈家的孙子也不用她来生,何必去受那个苦。 司美华屡次被她忤逆,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了。 沈时年惊呼一声,“姐姐,你该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吧?” 江知鱼一个眼刀扫过去。 沈时念捂住嘴,惊慌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瞎猜的,姐姐别生气。” “不过妈妈让你去医院你为什么不去呢?妈妈也是为你好。除非……” 她后面越说越小声,傻子都能听出来什么意思。 江知鱼对上司美华投来的怀疑的目光叹了口气,她就算要跟沈司年离婚,也不会让自己背上不孕的黑锅。 只淡淡说了一句,“我会去医院检查的。” 司美华“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她知道了。 沈时念拍了拍胸膛,“姐姐身体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要是……那可就不好了。” 江知鱼现在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我看霍城很不错,念念觉得呢?要是合适的话就早点定下来吧。” 沈时念的脸色瞬间难看了,“我还小呢,对吧?妈妈,我不着急的。” 江知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轻飘飘的说,“现在青年才俊抢手的很呢。” 这话倒是说到司美华心坎上了,霍城不说有多出类拔萃,也是经过她精挑细选的。 这江城不知道有多少有女儿的人家都盯上了他。 “你嫂子说的没错,霍城家世人品都不错,你要是点头了,早点定下来我也放心点。” 沈时念嘟着嘴,抱着司美华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妈妈,那么着急做什么啊,我跟他还不熟呢,总得多考察考察。” 江知鱼冷眼看着,“念念这么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沈时念本来就对她挑起这个话题不满,现在装也不装了,对着她没个好脸色,“关你什么事啊!” 江知鱼笑道:“我只是觉得人呢,就该抓紧眼前的东西,别一天到晚觊觎得不到的。” 沈时念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没什么。”江知鱼无所谓的笑道:“只是有感而发,人真是贪心不足,总是念着别人的,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是不是?” 沈时念死死的盯着她,眼神跟淬了毒一样,恨不得现在就刀了她。 司美华这两年也为着沈时念的婚事操碎了心,闻言也有些担心她挑来挑去挑花了眼。 “知鱼说的没错。念念,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慎重,知道吗?” 沈时念闷闷的应了声。 没一会,霍城和沈司年也陆陆续续也回来了,先前的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霍城一入座,就感觉到不对劲,偏头朝着沈时念问了一句,“怎么了,不开心?” 沈时念盯着正和江知鱼说话的沈司年,闻言视线收了回来落在霍城脸上,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 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哥哥。 她顿时失去所有兴趣,摇了摇头,用着不大但是足够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没事的,我只是有些自责,因为我的原因,让哥哥和姐姐闹矛盾了。” 江知鱼动作一顿,又整什么幺蛾子。 你一个不是亲生的小姑子整天夹在哥哥嫂子中间兴风作浪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情吗? 沈时念语气低落的继续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小时候失去亲生父母,被沈爸爸接回沈家,是哥哥一直陪着我,安慰着我,我才能够慢慢走出来。” “我一直都很感谢爸爸妈妈和哥哥,所以,我真的不想因为我,给哥哥添任何的麻烦。” 说着,她端起酒杯站起来,“姐姐,我真诚的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这杯酒,就当是我给姐姐赔罪了。” 还不等江知鱼说什么,她就直接干掉了一杯酒,然后被呛的咳嗽了起来。 霍城和司美华一左一右,拿纸巾的拿纸巾,倒水的倒水。 司美华拍了拍她的背,责怪的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的话呢?知鱼难道还会跟你一个小孩计较?” 沈司年递了张纸巾过去,“你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沈时念抬起头,一双眼睛被呛的通红,水汪汪的,“真的吗?姐姐,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 江知鱼清楚的感受到了司美华和沈司年同时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从沈时念打出已故父母这张牌的时候她就输了,不对,不对,谈什么输不输呢? 不论是在司美华还是沈司年那里,她根本就不配跟沈时念放在一个天平上。 从始至终,一直退让的人只能是她。 这次也一样。 江知鱼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在这个让她窒息的环境里获得一丝喘息。 她像过去许多次一样,扯出虚假的笑容,“当然不会了,念念,我怎么会跟你计较呢?” 委屈求全,是她这两年来做的最得心应手的事。 第9章 你认个错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完了,这场饭局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司美华率先开口,“今天晚上我还有约了人,有点事,就先走了。” “妈妈,我跟你一起走。”沈时念缠着她说道。 霍城自然也是陪着他们,主动当司机去了。 江知鱼送着她们上了车,司美华还不忘扭头回来叮嘱一下,“知鱼,记得我跟你说的事情。” 江知鱼顶着笑僵的脸温顺的回答道:“我记住了,妈。” 人都走了,她也准备离开了,谁知道被沈司年叫住了,他问道:“妈刚跟你说了什么?” 江知鱼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她揉了揉脸,冷淡的说道:“没什么。” 沈司年拉着她的手把人拽到身前,语气不善,“现在不叫老公了?” 她反手甩开他,冷笑道:“沈总要是想听也可以,叫一声五百万。” 沈司年冷淡的盯着她,最后吐出来两个字,“无聊。” “是挺无聊的。”她说道,“所以我现在要回去了,沈总,你应该不介意顺路送我回去吧。” 两人就这么上了车,沈司年也没有再说话。 就在江知鱼以为这一路都将平安度过的时候,他突然甩过来一个礼盒。 江知鱼:? 沈司年看都没看她一眼,冷淡的说道:“妈给你的。” 司美华给的? 江知鱼拆开包装,里面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车灯打在上面,红的妖艳的宝石切面折射出绚烂的光芒。 她认得这条项链,上个月还在拍卖行的册子上看到过。 只是她看到的时候这条项链已经被人拍走了,当时还觉得挺可惜的。 所以那个买家就是司美华? 莫不是司美华觉得今天压她压的太狠了,良心发现,送个礼物安抚一下她? 沈家人还真是天生的资本家,打一棒给个甜枣这种事情做的得心应手。 江知鱼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合上盖子,递了过去,“还是你拿着吧,不然离婚的时候还得还回去,怪麻烦的。” 沈司年脸色一沉,语气不耐,“江知鱼,差不多得了,这都几天了,你还在闹什么?” 江知鱼这次可真是冤枉的很,她真没闹啊? 她换了种问法,“那,你要是不乐意,我先拿着戴几天再还给你?” 沈司年脸色更不好看了。 江知鱼一把从他怀里拿回礼盒,好脾气的说道:“行行行,那就先在我这放几天。” 其实她还挺喜欢这项链的,江知鱼摸了摸盒子,以后离婚怕是就得跟这些宝贝说拜拜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灵光一闪,“你妈妈送我的是不是属于婚后财产?” 沈司年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江知鱼抱着盒子满心欢喜,这要是买了得多少钱啊,傅子晋那五百万她就能还上了。 “那你记得跟律师说,这个到时候要分给我。” “对了,你那律师速度怎么这么慢?我都不要分你的钱了,这么久了,离婚协议还没有出来吗?” 沈司年脸一黑,“你到底有完没完?江知鱼,你掂量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你和江家,哪个不是靠我养着的?离开我,你能活的下去吗?” 江知鱼心口一窒,每次在她认为自己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处理和沈司年的关系的时候,他总会用更加激烈的方式在她心口上狠狠扎一刀。 原来沈司年也一直是这么看她的。 或许是她的脸色太过难看,沈司年反应过来话说的有些太重了,放缓了点语气,企图转圜一点。 “你因为时念的事情不开心,她不是已经给你道歉了吗?你差不多就行了,还要怎样?别犯小孩子脾气。” 原来他也是知道她会因为什么不开心啊。 道歉?沈时念那叫道歉吗?那种场面,她敢说一个不字吗?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江知鱼指尖发颤,她被逼着原谅之后,还要听沈司年用这种施恩的语气说“她不是已经给你道歉吗?” 那她算什么呢?给点甜头就能哄好的宠物?江知鱼一时间觉得怀里的礼盒烫手的很。 沈司年见她半天不说话,又道:“你认个错,乖乖搬回来,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也会让……” 时念注意点。 “沈总真是宽宏大量啊。”江知鱼不等他说完,冷笑着打断道:“我是不是要赶紧磕头谢恩。” 沈司年皱起了眉,压低声音,“我给了你台阶,趁早下,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沈总这个台阶我还真不想下,我就是这样不知好歹的人,沈总也看到了,不如我们好聚好散?” 沈司年的怒气彻底被她挑了起来,“江知鱼!我再三的纵容你,我劝你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 江知鱼闭了闭眼,有些无力。 原来在他眼里,她的委屈求全是得寸进尺。 她失望生气的态度也只被他当成是获取关注度的手段。 她极其平淡的问道:“什么时间方便,我们去一趟民政局吧。” 沈司年被她气笑了,斩钉截铁道:“行,明天早上九点。” “行,沈总,那明天早上九点在民政局见。” 沈司年绷着脸,吓人的很。 看着车子拐进一个十字路口,江知鱼平静的开口道:“前方找个方便的地方靠边让我下车吧。” 方青在前面听到了两人的所有对话,此刻说什么都不对,只好颤颤巍巍的看向沈司年,“沈总?” “让她走!” 方青闭上嘴,示意司机靠边。 车停下来了,江知鱼放下礼盒,解开安全带,拉开了车门,临下车之前说了句,“沈总,记得您答应我的事情。” 沈司年没出声,他的脸一半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江知鱼说道:“再见。”然后关上了车门,一步步向前走去。 方青有些忐忑,“沈总,这么晚了,太太还穿着高跟鞋,要不……” “开车。”沈司年声音毫无起伏。 但是方青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一下就听出来了,自己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明天就会因为左脚先踏进沈氏而被开除。 车子再次启动。 这次,走路的人没有回头,车上的人也没有丝毫留恋。 第10章 奶奶病危 今天是江知鱼逃离围城奔向自由的好日子。 为了表达她的重视,江知鱼早早起床收拾了,还特地从衣柜里选了一条正红色的裙子,刺绣风格的中式风。 当初结婚的时候她迷中式婚礼迷的不行,但是沈家并不支持。 她难得有一件执着的事,硬着头皮跟司美华对着干。 那个时候司美华的控制欲还没表现的那么明显,否则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那么干。 两相僵持之下,江知鱼一通电话打给还在公司的沈司年。 是的,婚礼的事宜都是她和司美华决定的,沈司年全程放手。 当时的江知鱼只认为是他太忙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不够在意。 她打通电话之后具体说了些什么,江知鱼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沈时年给她的回复:“你就为了这种事情浪费我的时间?什么风格重要吗?不过是一个程序罢了。” 就因为他这一句话,江知鱼没有再对司美华插手的事情表达一丝反对。 以至于最后,所有的风格布置全都是司美华决定的。 她就那样在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场景里完成了自己人生最大的仪式。 江知鱼现在想起来还是遗憾的很,花了那么多钱呢! 为了防止路上堵车,江知鱼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 然而,就在她快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她奶奶在医院出事了! 江知鱼瞬间就慌了,立刻掉头赶去了医院。 到了那里,房雨兰已经进了手术室。 房雨兰本来年纪就大了,术后恢复的也慢,但是江知鱼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并发症。 护士把病危通知书递给她的时候,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护士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出事啊!你还得守着你奶奶呢。” “我知道,我知道。”江知鱼喃喃的点头,“在哪里签字?” 护士指了指,“这儿。” 江知鱼颤抖着手就要签,护士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往下挪了挪,“是这里。” 江知鱼失魂落魄,“好的,谢谢。” 护士拿着病危书就走了,江知鱼一个人站在亮着灯的手术室外,整个人都是昏沉沉的。 她呆了好半天,才想起来给沈正铭打电话。 “喂,爸,奶奶现在在医院,情况很不好,你快点过来。”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一点,可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颤音。 沈正铭那边很吵。 他应该是拿着手机换了个地方,片刻以后安静了下来,江知鱼听到他说:“你说什么?” “奶奶在医院手术,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怎么去医院了?” 江知鱼靠着墙闭了闭眼,“心脏病发了,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如果……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那边沉默了很久。 “我现在走不开。” “可是她是你妈啊!有什么事情比你妈还重要吗?”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你以为我容易吗?” “整个沈家都靠我。我现在过去,这笔合作打水漂了,以后你来养沈家吗?” 沈正铭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知鱼突然觉得无力的很。 她蹲下身来,环抱住自己,眼泪毫无预兆的往下掉。 这时,手机突然再次响起。 江知鱼看见来电显示,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喂,沈司年,我……” “你到了吗?” 对面含着怒气的声音让她一愣,她想解释,“我奶奶她……” “够了!江知鱼。好玩吗?不是说要离婚吗?你现在人呢?” 江知鱼一噎,剩下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是了,沈司年从来都不是能够让她依靠的人。 对面一直的沉默,让沈司年莫名的有些心乱,“江知鱼?” 她回过神来,尽量冷静的说道:“对不起。我今天确实有点事情,你看我们下次再约时间可以吗?” “下次?”沈司年愤怒的反问道,“江知鱼,说要离婚的是你,现在放鸽子的也是你,耍我好玩吗?” “对不起,我……” “嘟……”回应她的是无情的挂断声。 江知鱼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的跪坐在地。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护士过来通知她说手术结束了,她才如梦初醒。 房雨兰的命暂时是保住了,但是医生告诉了她一个更绝望的消息。 她很可能醒不过来了,就此成为一个植物人。 江知鱼只觉得自己像溺水了一样,好不容易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又被人狠狠摁下去,差点溺死。 她楞了很久,才重复了一遍,“植物人?” 医生点点头,“她这个年纪,这个情况,我们建议你做好思想准备。” 江知鱼已经听不进去医生说的什么了。 她似乎被一个虚无的罩子罩住了,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实,连医生在她耳边说的话都像是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 她茫然的点头,道谢,看着医生走出病房,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直到护工端着一盆水走进来,提醒她,“江小姐,您让一下。” 她恍惚的挪动位置,然后看着护工解开房雨兰的衣服,擦拭她干枯消瘦的身体。 房雨兰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江知鱼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 沈正铭不喜欢女孩,因为女儿继承不了沈家的香火。 所以,她母亲失踪后没多久江正铭就把生下了男孩的贡淑慧接回了沈家。 半年后,江知鱼有天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 沈正铭当时正沉浸在贡淑慧的温柔乡中,连找都不想找。 最后还是房雨兰去报的警,跟着警察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甚至在她能去到的地方全部贴上了告示。 江知鱼最后是在一堆被拐的小孩中找到的。 当时那个人贩子差一点就要把他们全部转移了,就差一点,她就永远都见不到房雨兰了。 失而复得之后,房雨兰总是把她抱在怀里告诫。 “不要跑远了,那奶奶就找不到你了,坏人把你卖到山里去,你就再也看不到奶奶了。” 那个时候,她的手是饱满有力的,能够轻而易举的抱起小小的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江知鱼鼻尖一酸,猛地站起身来,“我出去一下。” 第11章 不会迷路了 江知鱼一路跑到了医院楼下。 等真的下来之后却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于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天色渐渐暗了,傍晚也起了点风,散步的人三三两两的走着,只有她形单影只。 “咚。”旁边走过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直接在她身边坐下了。 江知鱼左右看了看,前后都有长椅,怎么就直奔她来了?虽然不自在,但是这是公共地方,她也没说什么。 直到老太太身上挂着的玩偶咕噜噜的滚下来,掉在江知鱼脚边,她顺手捡了起来,递了回去。 老太太盯着玩偶看了一会,才慢吞吞的拿住,拍了拍小熊温柔的说道:“小树不怕不怕。” 江知鱼盯着她膝盖上的小熊玩偶问道:“它叫小树吗?” 老太太没理她。 江知鱼觉得老太太有点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奶奶,您在这里住院吗?” 老太太依旧没理她,抱着小熊玩偶,放空的盯着前面。 江知鱼在她怀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一条刻着二维码的吊坠。 她扫码之后弹出来一个消息框。 江知鱼照着操作发了条短信过去,抬起头,就看到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老太太。 她叹了口气对着玩偶道:“小树啊小树,你怎么迷路了呢?” 老太太听到这话,扭头过来看着她,用一种类似于小孩的肯定语气说道:“不迷路。” “迷路啦,不然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 容文柏收到软件发来的信息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背对着他坐在他奶奶身边,手里还拿着奶奶最宝贵的那个小熊玩偶。 他走上前去,叫道:“奶奶。” 江知鱼回头,就看到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站在她身后。 对方走过来,对着她说,“是你给我发的消息吗?真的谢谢了,我带着奶奶来医院,结果一转身她就不见了,还好遇到了你。” 江知鱼点点头,把玩偶还给老太太,站起身来,“是我。” 两人说话的时候,老太太突然举起小熊玩偶碰了碰江知鱼的手。 容文柏看到这个动作眼神一动。 江知鱼蹲下身来对她说:“小树已经治好了,不会再迷路了,奶奶你以后也不要再乱跑了哦。” 说完,她拍了拍小熊的脑袋就站起身来,“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男人突然叫住她,“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奶奶会愿意把玩偶给你碰?” “啊?” 男人摆了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 “因为平时奶奶都不让我们碰她的玩偶,所以我很惊讶,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这个啊。”江知鱼有些不好意思,是那种干坏事当场被抓包的不好意思。 “我跟她说我是医生,我给她治疗之后小树就不会再迷路了,然后她就把玩偶给我了。” 男人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江知鱼趁机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哈。” 等容文柏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他重新回到老太太身边蹲下来,“奶奶,小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迷路了,你放心。” 然而老太太依旧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容文柏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扶着老太太起身,“走吧奶奶,小树带你回家。” 医院外,沈司年已经开车等在街边了,看到两人走出大门,他立刻打开车门下去迎接。 沈司年和容文柏也算的上是发小了,只是容文柏高中后就留在了国外。 这次回国,一部分是因为是收到了国内顶尖大学的聘书,一部分是因为奶奶的病情恶化,容文柏想多留点时间陪陪她。 三人上车,容文柏还有点奇怪,“怎么是你自己开车?” 沈司年发动汽车,毫不在意的说道:“给司机放假了,奶奶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我们跟她沟通也没有反应,不过我今天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奶奶还愿意让她碰玩偶。” 沈司年挑了挑眉,“当真?” 容老太太自从得病以后,就把那个玩偶当成自己的孙子,平时谁也不让碰。 容文柏现在说出来还有些不可思议,“奶奶甚至主动把玩偶的名字告诉了她。” 沈司年嗤笑了一声,戏谑道:“小树?听着自己的小名从一个陌生女人嘴里说出来感觉怎么样?” 容文柏干咳一声。 “你这什么反应?你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 容文柏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而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吗?算了,你肯定不知道。” 沈司年:…… 容文柏想了想,“我这种和其他人的一见钟情还有点不一样,我在没有看到她的脸之前就已经心动了。” “我愿把它称之为基因的选择,可惜就是她走的太着急了,来不及问她联系方式。” 沈司年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弄了半天你这基因选择是单相思啊。” 容文柏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沈司年大发善心,“这家医院我有股份,你说说叫什么,我让方青帮你查查。” 容文柏战术性沉默。 “你不会连人家连名字都不知道吧?” “没来得及问,她走的太快了。” “行,等你问上了,说不定她都要生二胎了。” “沈总还有心情讽刺我?我听说你都要离婚了。” 沈司年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你从哪听说的?” “我回国没多久就有人主动告诉我了,怎么回事啊你?” 容文柏对于沈司年的这桩婚事还真不太了解。 他结婚的时候他还在国外完成学业,正好赶上结业,没来得及赶回来参加。 但是也没少听其他朋友调侃他,说沈司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江城的名媛千金那么多,多少人排着队想要嫁给他,结果他偏偏挑了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 虽然听说是长得挺好看的,但是他沈司年缺好看的追求者?但要说喜欢吧,也没看出来他有多喜欢。 这件事一度成为他们那群人中的未解之谜,甚至有人猜测江家是不是救过他的命。 刚开始容文柏还以为就照着沈司年那不会委屈自己的性子,不出半年这婚绝对的离。 结果转眼两年了,就在容文柏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 还想着刚好回国了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这位传闻中的嫂子,结果就知道了他要离婚的事。 “据说还是你太太主动提的啊?”容文柏欠欠的说,“你这魅力不行啊。” “把嘴闭上。”沈司年咬牙切齿道,“要不然就下车走回去。” 第12章 不可见人的心思 江知鱼离开医院回了家,忙了一天洗漱完刚躺下就收到了贡淑慧的电话。 她叹了口气接通,贡淑慧温柔的说道:“小鱼啊,最近有没有空?” “你爸爸昨天收到了朋友送的酒,我想着你喜欢,准备留着等你回来一起喝。” 江知鱼没什么耐心陪她演母子情深的戏码,“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贡淑慧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之前说的安排小怀进沈氏的事情怎么样了啊?也不是我催你啊,主要是我们得有个底,行或者不行,好早做准备的呀。” “我知道了,我明天跟沈司年说,没什么事情就先挂了。” 最近得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奶奶的病情又像块重石一样一直压在她心上。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早被她忘到九霄云外了。 江知鱼给沈司年发了条短信,让他记得给沈正铭回个电话拒绝这件事。 但沈司年一直没回,江知鱼以为他没有看到,没在意直接睡了。 结果直到第二天早上,沈司年还是没有回信,这就有点故意成分在里面了。 江知鱼盯着短信界面看了半天,然后给沈时年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还是无人接听。 她直接打了个车到了沈氏楼下。 她就不信了,这还堵不到他,然后在前台就被拦住了,因为她没工牌过不去门禁。 前台小姐姐笑得一脸温柔的问她,“小姐,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知鱼有些尴尬,“我找你们总裁。” “沈总吗?小姐请问这边有没有预约呢?” 江知鱼摇了摇头,她四处看了看然后凑到前台跟前神秘的说道:“你过来我跟你说。” 前台非常听话的贴过来。 江知鱼:“其实我是沈司年的老婆。” 前台笑得更温柔了。 “沈太太也是需要预约的,要不您给沈总打个电话下来接您?不然未经允许放您进去,我会被开除的。” 前台小姐姐一看就没信她的话,不过懒得戳穿她罢了。 江知鱼干笑两声,拨通了方青的电话,很好,依旧是无人接听。 她深吸一口气,默念着我不尴尬我不尴尬,然后顶着前台别有深意的目光灰溜溜的离开了沈氏。 沈氏堵不到人,她去沈家,她就不信了,沈司年连家都不回。 这次她长了个心眼,先问了阿姨。 “沈司年今晚点菜了吗?” 阿姨点了点头,“先生今晚点了意大利黑醋松板肉,还有……” “好了好了。”江知鱼打断她,“点菜了就行,我不关心他吃了什么。” “好的,太太。还有一件事,之前先生带回来的那条项链还是放在太太的珠宝柜吗?还是放在梳妆台就可以了?” “什么项链?” “一条红宝石项链。” 江知鱼想起来了,司美华在饭局上送她的那条项链,她跟沈司年吵架的时候装清高把它还回去了! 现在想想凭什么啊?那是司美华心甘情愿送给她的! 那是她俯低做小,当了这么久的受气包应得的! 不行,她得跟沈司年再商量商量能不能把这条项链给她。 “在哪呢?放楼上了?” “是的,您和先生都没说放哪里,我们就放在主卧梳妆台上了。” 江知鱼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主卧是法式双开门,江知鱼刚把门一推开。 就看到有个女人迅速从床上弹了起来,穿着睡衣背对着她站在床边,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脖颈。 她心一凉,离婚手续都没有办完,沈司年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把人往他们的婚房里面带了。 这个死男人! 一片死寂中,那女人捏着裙边颤悠悠的转身了。 看清楚双方的那一刻,两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沈时念大叫一声,“江知鱼你有病啊!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江知鱼抱胸靠在门边,“到底是谁有病?”她在沈时念身上扫视了一圈,眼神凌厉。 “我进我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还有,你穿成这样躺在我婚床上想干什么?” 沈时念一噎,眼神左右飘了一下。 “你管那么多?我困了躺一下不行吗?这是我哥的房子,我想怎样就怎样。” “家里多的是客房,隔壁还有一间给你留的卧室,有地方你不去,往自己哥嫂婚床上躺?” 江知鱼特意加重了婚床的这两个字。 “既然你这样说,也不介意我告诉你哥,你穿着大露背的睡衣躺在他床上吧?” “你闭嘴!”沈时念疯狂大叫,“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江知鱼笑着挑眉,“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沈时念气冲冲的走到她面前,死死盯着她,“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你对我意见那么大,我能不知道吗?” “你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江知鱼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额头上用力推开了她凑得太近的头。 “我对你们沈家这些破事没什么兴趣,你现在穿好衣服从这里滚出去,我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沈时念站着不动,眼神跟刀子似的,恨不得捅死她。 江知鱼斜靠着门框,“你在这威胁我,还不如去祈祷一下沈司年下一个老婆看不出来你这些肮胀心思。” 沈时念狠狠瞪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踩着高跟“噔噔蹬”的离开了。 江知鱼扫到被她弄皱的床单,轻哼了下。 沈时念的心思她早就看出来了。 刚嫁过来的时候,就敏锐的感觉到沈时念对她莫名的敌意。 那时候只是以为是小女孩争宠的小心思,她也没有在意,反而花了心思讨好她。 直到那天,沈司年难得休息,沈时念跟往常一样,只要他在家就会跑过来。 江知鱼虽然有点不开心,但也没办法。 那天天气很好,沈司年在露台看书,沈时念陪在他身边。 江知鱼端着下午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沈时念看他的眼神。 有句话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有两件事瞒不住,一是咳嗽,二是爱一个人。 也就是从那天之后,她特意打听之下才发现,沈时念竟然不是沈司年的亲妹妹,而是司美华已经去世的故交好友的女儿。 从此,沈时念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 沈时念把那份隐秘而不可见人的心思隐藏亲情之下,然后又用从沈司年那里得到的宠爱肆意伤害她。 反正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顶着一个妹妹的名头就可以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不过还好,现在的她已经对这些不在意了。 江知鱼在梳妆台上找到了那条项链,随后拿着它下了楼。 到楼下的时候正好听到阿姨说,“先生回来了。” 第13章 接受道歉 江知鱼脚步一顿,正好和刚进门的沈司年打了个照面。 他轻挑了下眉,似乎有些意外。 江知鱼深吸一口气,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是有正事找你,谁让沈总都忙到没空接电话了,我只能来这找你了。” 沈司年解开西装外套顺手递给阿姨,“没记错的话我们正在准备离婚,江小姐这样不太礼貌吧?” “你也知道是准备离婚啊?只要一天还没离,拿这栋房子就有我的一半。既然沈总觉得烦,不如抽空跟我去一趟民政局?” 沈司年冷笑一声,“江知鱼,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抓住。” 江知鱼想要解释,“我那天是因为有事……” “是什么事?” 江知鱼一顿,她下意识的不想说。 既然两人已经走到了这么难堪的地步,她那点仅剩的自尊心,并不允许她把自己的伤疤在摊到沈司年面前。 而且,这个男人也并不会真的在意她发生了什么,即使说出来,估计也会以为是她找的借口。 她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那天是我的错,我道歉。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重新再约时间。” “道歉就行了?那我浪费的时间谁来赔给我?” 沈司年讽刺的说道:“如果在商业上遇到像你这么不守信用的人,沈氏会直接拉黑。” “那你想怎么样?” 沈司年沉默一会,眼神瞟到桌上细长颈花瓶里的花束,突然想到短时间以来一直烦恼他的一件事,“你在卧室里放的香薰是哪里买的?” “嗯?”江知鱼有些莫名其妙,“沈司年你不要转移话题。” “你告诉我,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我自己调的。” 看到沈司年投来惊讶的目光,江知鱼嘲讽的勾起唇角。 很意外吗?她当年学设计的时候正是年少轻狂,志得意满的时候,什么都想试一试。 虽说学的不算很精,但是什么都略通一点。 当初给卧室换上自己调的香,只是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很有趣的说法:最深的记忆就是味道。 她想让沈司年闻到味道这个味道就能想起她,于是怀着复杂的少女心事调出了这款香。 但沈司年从来没问过。 没想到,经年过去,他第一次问起这个香,她却早已失去了当年那份心思。 江知鱼从包里翻出来纸笔,“我把配方写给你,你找人配一下就行。” 她流畅的写下配方,递给他,期待的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沈司年接过配方盯着她看了好久,才淡淡道:“你确定吗?江知鱼,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离开我,你之前所享受的那些优越的物质条件就再也不会有了。” “沈总。”江知鱼平静的打断他,“您说的那些,我前二十多年都没有享受过,也平平安安的长到这么大了。” 潜台词就是,她江知鱼不当沈太太也不会死。 两人对视,沈司年发觉她好像是真的不在意了,顿时觉得有些烦躁。 偏偏她还要再追问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这话落在沈司年耳朵里就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感觉了,他皱眉,“到时候再看。” 江知鱼继续追问,“再看是什么时候?具体哪天?” “你那么着急?” 江知鱼被他这副不耐烦的态度刺到了,语调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你凶什么啊?沈总这么忙,我问清楚一点不行吗?怕您贵人多忘事,到时候又忘记了。” 沈司年皮笑肉不笑,“是怕我不和你离婚?江知鱼,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我说再看就是在看,具体时间会再通知你。” 沈司年这个人简直就是阴晴不定的代名词,江知鱼懒得跟他计较,“还有一件事。” 他懒懒的抬起眼皮。 “上次你答应了我,给江正铭打个电话拒绝他,你还没打。” 沈司年往沙发上一靠,双腿交叠,恍然大悟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 江知鱼翻了个白眼,提醒道:“你说的,作为交换,我陪你去跟沈时念的男朋友吃饭,你帮我拒绝江正铭,饭我陪你吃完了,这个电话你现在就打,我们两不相欠。” 江知鱼只恨不得自己上手帮他打电话。 沈司年幽幽道:“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既然我们都要离婚了,你们家的事情我就不太好掺和了。” 他这个时候又开始讲究起来了,江知鱼企图说服他,“这都是小事,就算离婚了大家也都是朋友是吧。” 换来沈司年用看傻子的目光的看着她。 江知鱼摸摸鼻尖,幽怨的问道:“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沈司年盯着她极其平静地叫了声,“江知鱼。” 一听他这个语气,江知鱼就感到大事不好。 果然,沈司年说道:“你又要跟我离婚,又不想让你父亲知道,这天底下什么好事都能被你占了是吧?” 江知鱼哑口无言,她确实不想也不能让江正铭这么快就知道她离婚的事情,至少在她拿到她母亲的遗产前不行。 江知鱼八岁那年,她母亲就失踪了,至于到底是意外失踪还是自己离开后不愿意再回来,时间太久加上又没有人愿意告知她真相,所以连江知鱼也不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没有母亲了。 母亲失踪后的第三个月,贡淑慧就带着沈知怀登堂入室,成为了江太太。 那一年,江知怀六岁。 后来,在贡淑慧的温柔乡下,沈正铭对她这个本就不在乎的女儿更加漠视。 终于,在她走失差点被拐走之后,房雨兰实在可能不下去了,从江家带走了她。 她也是从房雨兰那里知道,她母亲给她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遗产,只不过掌握在沈正铭手里。 后来她和沈司年结婚,她趁机跟沈正铭谈判企图拿回那笔遗产。 为了更大的利益,沈正铭答应了她,婚后第五年,会将她的母亲留下的所有东西都还给她。 而现在,她想拿到这笔遗产,不仅是因为那个在记忆里已经模糊的母亲,更是为了房雨兰。 房雨兰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着,靠着昂贵的药物和医疗机械吊着命。 如果她一直醒不来,就凭江知鱼手里的这点钱想继续供着她,根本就不够。 而且,她想重新发展yu,也是哪里都要用钱。 但是现在她和沈司年的婚姻只维持了两年,江正铭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沈司年似乎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嘲讽道:“你真的以为能瞒得住?就说你从沈家搬出去这件事,稍微有点心思的人早就看出来了。” 第14章 开门 江知鱼知道他说的没错,顿感烦躁,那怎么办?难道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离? 不可能!她是不可能继续再继续在这段婚姻里跟沈司年相互折磨了。 她都怕那一天安千羽突然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 想到这里,江知鱼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沈总,你看,你这边突然离婚,是不是妈妈那边也不好交代?沈家那边也不好就交代?而且我听说,你堂弟也快要结婚了。这……” 沈司年冷冷的扫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不如我们稍微延迟下再公布离婚的事情?比如再过个一两年?” 她看了一眼沈司年的脸色,又试探性的说道,“两年不行,那一年?还不行啊?那半年!” “闭嘴!不然就滚出去。” 江知鱼现在暂时还不能滚出去,所以屈辱的闭上了嘴,她拿出项链礼盒问:“这个我能拿走吗?” 沈司年扫了一眼礼盒,“你不是不稀罕吗?” “我查过了,婚姻里双方父母的赠与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这样,我出一半钱就当是我买下了,项链我拿走怎么样?” 沈司年没说可不可以,而是问道:“你很喜欢?” 江知鱼以为有希望,摸了摸放在膝上的礼盒,诚实的点了点头。 沈司年冷笑一声,语气不善,“不卖。” “为什么啊?”江知鱼十分不理解,“你一个男人你又用不上,难道……”难道你是有人要送。 她说到这里突然噤了声,是了,他确实有人要送。 没意思,江知鱼放下礼盒站起身来,临出门前不死心的问了句,“那你这个月能有时间离婚吗?” 最后差点没被沈司年给轰出去。 她站在沈家门外抬头看了眼天,无声叹气,真是白跑一趟,纯粹是浪费她的时间。 算了,先不管这个了,正好前几天安诺查到林晴的地址,她刚好可以去看看。 林晴就是当年yu工作室的另外一个设计师,江知鱼跟她也是私交甚好。 其实当初解散工作室的时候,大家都很舍不得,尤其是江知鱼。 一个个都说着就算不在一起工作了,也一定要保持联系。 可是后来江知鱼一心扑在沈司年身上,忙着讨好他,讨好沈家的人。 其他的人又都有各自的事业,大家走的路都不一样,就这么走散了。 林晴的住址也是一个小别墅区,虽然比不上沈家,但是跟林晴以前相比也非常不错了。 看着眼前独栋的小洋房,江知鱼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林晴是一个孤儿,从小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如今也总算是实现了。 故友相见,江知鱼还有一些紧张,她清了清嗓,站在铁门前按响了门铃。 然而时间慢慢过去,却并没有人来开门,江知鱼等了又等按响了第二次,依旧是没有人来开门。 就在她以为今天可能是跑空了,准备离开的时候,洋房前面的小花园里,突兀的出现一声女人的惨叫。 江知鱼一惊,扭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然而什么都没有,她只能看到一片花团锦簇。 刚才的那声惨叫,仿佛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江知鱼鼓起勇气喊了一声,“林晴,是你吗?” 风吹过半人高的花丛,带起一阵沙沙声。 “林晴?你在家吗?” 江知鱼又站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没人在家,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随着她转身离开,花丛后面又发出类似“唔唔”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不断挣扎。 江知鱼猛地回头开始摇晃铁门,“谁在那里?开门!快点开门!不然我报警了。” 花丛后面走出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匆匆几步走到铁门前,看着江知鱼反问道:“你有事吗?” 眼前的男人一身横肉,看着有几分可怕,江知鱼问道:“你好,请问林晴是住在这里吗?” “她?”男人轻蔑的嗤了一声,“她早就搬走了。” 江知鱼一愣,“啊?可是我知道的就是这里啊,请问她是什么时候搬走的呢?” 男人不耐烦的摆摆手,开始赶人,“我怎么知道,走走走,别再这里烦我。” 他说完,便想着转身进去,江知鱼突然在他身后大喊一声,“林晴,你在吗?” 花丛后面传来模糊的声音,似乎是在回应她。 江知鱼立刻摇了摇铁门,“开门!” 男人几步走到门前,他恶狠狠的盯着江知鱼,脸上的肥肉抖动,看着吓人的很,“臭娘们少多管闲事。” 江知鱼丝毫不惧,“你不开门我就报警了!” 男人“哐当”一声打开门,走到江知鱼面前。 他身形高大,对峙间带来慑人的压迫感,脸上肌肉抖动,满是戾气,“臭婊子,再多说一句,连你一起打。” 江知鱼原本只是猜测,现在也变成了肯定,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你敢?路口就有监控。” 男人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江知鱼想挣脱但是碍于男人力气太大没有成功。 他高高举起右手,江知鱼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但是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反倒是面前响了一道温润且熟悉的男声,“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到,劝你还是收敛一点。” 江知鱼睁开眼,就看到在医院楼下遇到的那个男人挡在自己的面前。 男人呸了一声,“我收拾媳妇,需要你们多管闲事?还报警,你以为我怕啊?”说着上前就要动手,容文柏干净拦住他。 两人厮打间,容文柏对着江知鱼使了个眼神。 江知鱼会意,扭头推开门进了小花园。 那片半人高的花丛后面,横躺着一个女人,她披着长发,昏倒再地,裸露出来的肌肤上面青黑色的伤痕交错,看得人心惊。 江知鱼赶紧扶起她,大声呼喊,“林晴,林晴,你还好吗?” 第15章 他会改的 警察来的很快,在对事情进行了简单的了解之后,立刻带走了林晴的丈夫。 而江知鱼和容文柏一个作为目击者,一个作为报警人,也一起去了警局做笔录。 江知鱼做完记录出来之后还特意找民警问了一下,“他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只是拘留吗?” “还要看女方那边的验伤情况,不过看你朋友的伤势,估计已经构成故意伤害罪了。” 江知鱼得到满意的答案,道了谢就出门了。 警局外,容文柏正站在那里。 他身上穿的那件白色衬衫因为之前的厮打弄脏了不少,但丝毫不损气质。 江知鱼走上前去,“你还在啊,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还没这么容易解决。” 容文柏见到她,露出笑来,“我也是刚出来,这都是顺手的事,对了,你朋友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不过估计情况不容乐观,我打算去看看她。” 容文柏点点头,“市医院吗?刚好顺路要不要一起?” 江知鱼摇摇头,“不了,这太麻烦你了。” 容文柏直接摁了下钥匙,两人身后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应声解锁,“小事。” 毕竟是帮了自己大忙的人,江知鱼也不好再拒绝他的好意,就上了车。 她心神不宁的在副驾驶座下,扭头就看见容文柏一直盯着自己,江知鱼瞬间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容文柏指了指她身后,“安全带。” “哦哦,不好意思。”她拉过安全带扣上,就听得容文柏问她,“在想你朋友?” 江知鱼点了点头。 容文柏启动车子,“凡事都会解决的,不要太担心。” “谢谢。其实,我跟她也很久没见面了。” 容文柏没接话,似乎是察觉到江知鱼有话要说,很贴心的留足了她说话的空间。 江知鱼继续说道:“有两年多没见了吧,其实她在我印象里还一直是一个很优秀独立的女生,还有着她引以为傲的事业,今天见面之前我看到她的住址还想着,她一定过得很好,但我万万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再见面,竟然会是这样子。” “喝水吗?”容文柏突然问她,随后指了她面前的抽屉,“那里面有,你可以拿,上面也有纸巾。” 江知鱼低头扯了张纸巾,压了压眼角溢出的泪水,稍微收敛了些情绪,“不好意思,我话好像有点太多了。” 容文柏目光落在前方,没有看她,“没关系,说出来的话会好受很多。” 江知鱼还想说些什么,眼神一偏,就看到容文柏挽起的衣袖下露出一小节手臂,肌肉流畅紧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外侧有一大片的淤青。 江知鱼顿时想起他跟林晴的老公在铁门外面对峙的场景,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的手,是刚刚弄伤的吗?” 容文柏毫不在意的抬起手看了看,似乎自己也在意外,“你说这个啊,在铁门那里碰了一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都紫了!正好我们要去医院,等会你也让医生看看。” 容文柏笑道,“真没事,就看起来吓人而已。” 江知鱼叹了口气,心中越发愧疚,“你怎么都不说呢?” “见义勇为嘛。”说着看了眼江知鱼板着的脸又道:“没事,我等会去看一下,开点药水揉一下就好了。” 没多久,车子便在医院门口停下了。 容文柏去看手上的伤,江知鱼则是直接去找林晴。 江知鱼根据护士告诉的房间号推开了房门,林晴就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江知鱼反手关上门,“林晴。” 两人对视的第一眼,林晴就落下泪来。 她顶着被打肿的脸,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知鱼。” “别动,你别动。”江知鱼阻止了她想要坐起来的动作,“你有什么话就这样跟我说就行。” 林晴泪眼汪汪的看着江知鱼,她身上已经被清理过了,比之前干净了很多,但也正是这样,那些可怕的伤势更加明显了。 江知鱼鼻尖一酸,想摸摸她,但是又怕弄疼她,手悬在半空中,“还疼吗?” 林晴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落。 “晴晴,他经常这样对你吗?” 林晴点点头,又摇摇头。 江知鱼心疼的搂住她,“你别怕,我们报警了,现在他已经被拘留了。” “我问过了,只要验伤报告一出来,他这个故意伤害罪的罪名就能落实了。” “不,不……”林晴突然紧张起来。 她握着江知鱼的双手从床上坐起来,“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知鱼你误会了。” “晴晴。”江知鱼只当是她太害怕了,反手握住她安慰道:“你别害怕,我就在这陪着你,他已经被关起来了,不会再伤害你了。” 林晴疯狂摇头,“你根本不明白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怎么就能够随便报警呢。” “知鱼,你去跟警察解释一下好不好?这一切就是一场误会,他没有伤害我。” 江知鱼一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晴晴你在说什么啊?你睁开眼看看你自己身上的伤,你都被他打成这个样子了!” “他跟我说了,他以后都不会再对我动手的,他保证过了!” 林晴完全听不进去江知鱼说的话,她固执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反反复复的说道:“他说过他以后不会再对我动手的,这是最后一次了。” 江知鱼像是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她抽回手反问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呀。” 林晴泪流满面,“可是他说过他会改的,他说过他知道错了,他以后一定都不会再这样了。” 江知鱼站起来身来拉远距离冷静的盯着她,“这是他第几次打你的时候说的话?” 林晴一僵,失去所有反应呆滞的坐在床上。 “如果今天我没出现,你就被他打死了,哪怕是这样,你也要为他开脱吗?” 第16章 自信一点 林晴眼神呆滞,她颤抖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江知鱼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其实这都是你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如果你还想继续过这种生活的话,谁都救不了你。其实我想告诉你,这次来找你,本来是想跟你聊一聊重建工作室的事情,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林晴的眼神在听到工作室三个字的时候动了动。 江知鱼把写着自己联系方式的纸条放在了床头柜上,“如果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给我电话。” 她说完这些也不管林晴什么反应就直接离开了病房。 临走的时候交了点钱给她找了个护工。 楼下的就诊室里面,医生给容文柏开完了药,招呼着他坐近点,“把袖子撸起来。” 容文柏照做,医生倒了点药酒上手就握住了他的小臂开始揉。 这医生的手法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厉害,明明之前一直不觉得痛,被他一碰,就感觉连着骨头都是酸疼的,疼的容文柏龇牙咧嘴的,“轻点,医生,轻点啊。” 医生手下力道不减,“你这个要揉开了才好得快。” 容文柏皱着脸,“嘶……” 医生迅速几下结束,拍拍他的小臂调侃道:“好了好了,行了,大小伙子不吃力啊。” 容文柏垂着痛感还没有消下去的手臂一扭头,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江知鱼,他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企图掩盖刚才发生了一切,“你这么快就下来了?” “嗯,她要休息,就先走了。你的伤没事吧?” 一想到自己大呼小叫的样子被她看到了,容文柏就有些不自在,他嘴硬说道:“没什么事。” 江知鱼点点头,刚才都看到了,她也没再问,“这个点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容文柏自然不会拒绝。 医院边上也没什么好餐厅,江知鱼一边低着头在手机上找餐厅,一边低着头跟着他往外走。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她把手机收起来揣进口袋,“你有什么餐厅推荐吗?” 容文柏挑眉,“还真有一家,不过离这里有点远。” 江知鱼眨眨眼,“我没问题。” “上车。” 一路上,两人聊了挺多。 容文柏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江知鱼没有提及的事情他绝不会多问一句。 比如没有过问她朋友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也没有过问为什么发生这种事,这些分寸感让江知鱼跟他相处起来的时候格外自在。 两人甚至还聊到他的职业。 “大学老师吗?真厉害,我猜猜,不会是江城大学吧?” 容文柏笑着点点头,“那你再猜一下我是教什么的。” 江知鱼眼神从方向盘上的车标一扫而过,开的起这个车的应该不差钱,她心下有了答案,“金融?” 容文柏笑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江知鱼有些诧异,“不是金融?” 他反问道:“我身上的铜臭味就那么重吗?” 她笑着摇摇头,“是你看起来就很精英,不是金融,那是法学?” 容文柏用一种看吧我就知道又是这个的眼神看向她,无奈的说道:“法学是猜的第二多的。” 江知鱼失笑,“真的不是金融也不是法学吗?你真的很像诶。” “谴责你们这种以貌取职业的行为。”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教哲学。” “天呐!”江知鱼惊呼,“你这不公平,这根本猜不出来,这就跟让你猜我是做什么的一样难。” “是吗?”容文柏笑道,“万一我猜出来了呢?” 江知鱼笑着摇头,“不可能。” 车子在红灯路口停下。 容文柏扭头看向她,笃定的说道:“服装是不是?再准确点,设计师?” 江知鱼彻底被震惊住了,准确的来说她现在的工作都还没有展开,只是个无业游民而已。 他竟然连这个都能猜出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身上这件衣服设计蛮特别的,剪裁什么的也不像是普通东西,是你自己的作品吗?” 江知鱼一愣,这段时间她一有空就待在一楼的工作间里面,一直在练手,做了不少东西,身上这条裙子就是其中之一。 “是,不过这条裙子它……”她拽了拽裙边,想说这条裙子其实并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样子。 “很好看,很特别,还挺有yu的味道。” 江知鱼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抬起头。 容文柏继续说道,“你知道yu吗?他们家是为数不多男装女装都在我审美上的品牌,可惜后来倒闭了。” “你,你真的觉得我的作品跟她的很像吗?” “嗯?你是在担心风格问题吗?是挺像的,不过也有点不一样。” “yu这个品牌更柔软一点,你的设计更加的肆意一点,感觉是相似的脸,不一样的内核。” 江知鱼内心五味杂陈,她谁也没说,自从决定重新发展yu之后,她一直都有在设计新的作品。 但是每次给她的感觉都不对,她设计出来的东西完全跟过去的yu不一样了。 江知鱼对此很担心,她害怕大家喜欢的只是两年前的那个yu。 因此,她无数次在深夜里翻出自己以前的作品,对照着一点一点修改现在的作品,企图让它们更像一点。 她害怕,现在的这些一拿出来,到时候人人都说她江郎才尽。 但现在,容文柏无意间说出来了她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时间最是无情,她早就跟过去不一样了,作品不过是把这一切具象化了而已。 “你觉得好看吗?你觉得我能成为像yu那样的设计师吗?”她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容文柏。 “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容文柏很疑惑,“你的作品很漂亮啊,你不必任何人差,或许唯一要改进的就是该自信一点。” 江知鱼轻笑,“谢谢,还有一件事,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聊得太开心了,应该我先问的。”容文柏暗恼道。“我姓容,容文柏,柏树的柏,你呢?” “江瑜。” 容文柏震惊的看着她,“你跟yu的设计师同名同姓啊?” 她微微一笑,“我就是啊。” 第17章 我怀孕了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 江知鱼摁下气愤的傅子晋,转身给他倒了杯咖啡,“我哪知道就找个人还能碰见这种事。” “那那个帮你的人,你后来好好谢谢人家了吗?” “当然,我又不傻,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请他吃了顿饭。” “那就好。”傅子晋还是有点心有余悸,江知鱼这次是运气好碰到人帮忙,要是没有呢? 傅子晋越想越后怕,“我给你请个助理吧,不然你一个人又要跑医院照顾奶奶又要忙工作室的事情,哪里顾得过来。” “不要。”江知鱼摇头,“我现在哪里请得起啊,你不要说你给我请啊。” 傅子晋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被她给堵了回去,“怎么不行?” “就是不行。”人情这种东西,欠多了她不好还的。 见她实在不愿意,傅子晋也只好转移话题,“林晴现在怎么样了?哪天方便的话我去看看她。” 江知鱼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她现在状况不太好。” “很严重吗?” 身上的伤还好说,江知鱼最担心的还是林晴的心理问题,“我劝她可以起诉离婚,顺便把那个人渣送进去,但是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江知鱼叹了口气,“她说她老公保证了,不会再对她动手的,一定会改的。” 傅子晋目瞪口呆,“你确定这是林晴说出来的话?” “很不可思议对吧?我当时也不敢相信,我知道她应该是被那个人渣洗脑的,她是无辜的,但是我真的是怒其不争,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她了。” 傅子晋拍拍她的肩,“她遇人不淑也是可怜。” “等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再去看她。” 江知鱼说着,正好手机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直接把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怎么了?” 江知鱼眼都没抬,“骚扰短信。” “哦。对了,你前两天不就说去跟沈司年谈离婚去了吗?怎么样了,手续都办完了吗?” 提前这个江知鱼的就烦,“别说了,上次临时有事放了他的鸽子,这次再去找他人家根本就不愿意搭理我。” “怎么回事?” 江知鱼于是就把去找沈司年的事情仔细说给了傅子晋听,当然,沈时念的事情她自动省略了。 傅子晋听完,皱起了眉,“沈司年怎么回事,既然谈好了要离婚为什么又这么推三阻四。” 江知鱼瘪了瘪嘴,“他是觉得我鸽了他,怀恨在心,报复我呢。” “是吗?”傅子晋不解,“他心眼小到连离婚这种事都要利用吗?” “他不是心眼小,他就是掌控欲强。” “他巴不得赶快跟我撇清关系,只是不爽离婚这件事是我先提出来的而已。” 过去两年,她对于沈司年来说就是养在后院里的花,他闲来无一时兴起就去看看。 现在这朵花要离开他的后院,移栽到别的地方,脱离他的掌控,这才是沈司年最不能忍受的。 傅子晋沉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这两年,你受苦了啊。” 江知鱼皮笑肉不笑,“行了,你没事了就早点走吧。” “你有事?” “忙着捡以前的基本功,还有,前两天跟一个朋友聊过之后现在有了不少灵感。” 这是大事,傅子晋知道她向来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在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之前,她一定会在私底下重复练习以保证自己回到最好的状态。 而且,设计师的灵感是可遇不可求啊。 傅子晋立马放下咖啡杯,“我现在就有点事,先走了。” 江知鱼哑然失笑,“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不不不,我挺急的。” 江知鱼送傅子晋出门,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转角处。 一转身,就看到了裹着羊毛披肩站在她家门口的女人。 江知鱼当作没有看见,直接往里走。 安千羽叫住她,“江知鱼。” “有事?” “我给你发了短信,你没回,我就只好来找你了。” “是吗,我以为是垃圾短信。” 安千羽往门内看了一眼,“不请我进去坐坐?” “怕污染空气。” “你!”安千羽被她三言两语气红了脸,“我好心好意来找你,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难怪司年说你一点都没有礼貌。” 江知鱼深吸了一口气,“不请自来也叫客?有屁就放,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安千羽从白色包里拿出来一张纸。 江知鱼扫了一眼叠起来的纸张,没声好气的说:“我不识字。” 安千羽把纸展开,摊到她面前,一脸得意的说,“看清楚了,我怀孕了!” 江知鱼身形一僵,心脏处生出细密的疼痛感。这真是噩梦成真啊。 安千羽继续说道:“司年他根本就不爱你,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 “你现在还死占着沈太太的位置做什么?识趣的就自己早点离开,还能体面一点。” 江知鱼轻笑一声,“安千羽,你脑子有病是吗?” “我从来没见过做小三做到你这份上的,上赶着倒贴很有意思吗?你肚子里这个充其量只能算个私生子。” 安千羽咬着牙,“那有怎样?你呢?江知鱼你连个孩子都没有。” “实话告诉你,司年妈妈已经知道我怀孕的事情,她承诺过了,只要我肚子里这个是个男孩,沈家一定会风风光光的让我过门。至于你,只有扫地出门的下场。” 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为了向江知鱼展示她的肚子,敞开了披肩。 江知鱼压根没有在意那个啥都看不出来的肚子,她的注意力全都被安千羽脖子上戴着的那条红宝石项链吸引住了。 是之前司美年送她的那条,后来她留在了沈司年那里。 安千羽察觉到她的眼神,得意地摸了摸项链。 “这是司年知道我怀孕之后,特意送给我的礼物,他说这样华丽的项链,也只有我配得上。” 江知鱼掐紧了手心,指尖陷入掌心带来丝丝钝痛。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她出钱沈司年也不愿意让她带走。 第18章 渣男都该死 深夜,沈家。 江城到了雨季,今天的雨下了大半天,淅淅沥沥的,一直没有停。 到了晚间,反而更大了,雨点不断打在书房的窗上。 放在往常,在这样的白噪音的背景下办公,对沈司年来说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但是最近很奇怪,这样安静的环境,反而没那么容易集中注意力了。 他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向对面空着的那张书桌,江知鱼在的时候,总是喜欢找各种理由在他办公的时候来烦他。 沈司年被烦的没有办法,索性在书房里给她加了一张桌子让她老实待着,唯一的条件是不许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江知鱼很听话,沈司年工作的时候,她就在对面写写画画,竟然也能陪着他几个小时。 有时候事实在是太多了,沈司年根本顾不上她,全部弄完之后一抬头才发现她爬在桌上睡着了。 现在桌子还好好的摆在他对面,桌子的主人却不在了,他反而觉得不习惯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沈司年收回思绪,“进来吧。” 阿姨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先生,这是按照太太上次写的那个配方配出来的熏香,刚刚送过来的,要带点上吗?” 沈司年扫了一眼托盘里的东西,跟过去的一模一样。 “点上吧。” 阿姨点好香放在矮柜上,沈司年突然说道:“拿过来,放我桌上。” “先生,这会不会有点太近了?” “不会,拿过来吧。” 阿姨放好香炉以后就出去了。 沈司年看着冉冉升起的烟雾,内心涌现出一些说不出的期待,好像只要点上这个香,一切就都能跟以前一样。 熟悉的香味再次出现,沈司年觉得头都不那么痛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沈司年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管。 来电自动挂断之后,铃声又再次响起,还是刚刚那个号码。 沈司年这才点了接通。 对面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声,“你好,请问是江小姐的朋友吗?她在我们这里打伤了人,麻烦您现在过来处理一下可以吗?” 沈司年眼神一沉,“地址发给我。” --- “你过来啊,谁怕谁呀,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江知鱼扯着嗓子骂着对面的男人。 “你个渣男,负心汉,你都有老婆了,你还去外面乱搞,老天怎么不劈死你呀。” 对面那个男人黑着一张脸,身上那件白色t恤被泼满了酒显得狼狈不堪。 他恶狠狠的盯着江知鱼,“我要报警,谁知道你往酒里放了什么,你就等着被拘留吧。” 酒吧的人分成两边,一边拦着江知鱼,一边拦着那个男人,生怕这两人有一点接触。 抓着江知鱼的酒吧小哥丝毫不敢松懈,刚才这位姐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冲上去拿酒泼了人家。 江知鱼即使被一堆人围着也不肯消停,“报警就先把你抓进去,劈腿出轨的男人都该死!” 小哥欲哭无泪,“姐,你冷静点。他出轨,他确实该死,但人家跟你没关系,有关系你也不能随便泼人啊。” “怎,怎么没关系?”江知鱼大着舌头颠三倒四的说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路见渣男为民除害。” 小哥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姐进店的时候就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喝着喝着就把自己给喝高了。 正好她旁边坐的那俩,似乎是一对夫妻,男方似乎出轨在外面有人了,正在逼女方离婚。 那女方也是可怜,完全接受不了这件事,哭得稀里哗啦的。 围观的人听着也是愤愤不平,但这毕竟是人家家事。 这姐当时已经醉的迷迷糊糊了,谁也没把她放在心上,结果她抢过吧台上的酒直接朝着人脸上泼。 那大哥都被她整懵了,反应过来之后就想动手,还好酒吧里其他人反应够快,直接把俩人给隔开了,不然这事还不知道要闹多大。 小哥扯着江知鱼又往旁边站了站,心里暗自祈祷着,这姐的朋友赶紧来吧。 江知鱼被他拉的一晃,晃得头晕乎乎的,她一指小哥,“你别动。” “我没动了,姐。” “胡说,你明明还在动。” 他真是昏了头了,干嘛跟一个酒鬼争论。 那边那个大哥不知道跟老板说了什么,老板一脸愁容的转头大声问他,“她朋友到底来了没有?” 小哥摇摇头,“已经打了电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 “再不来这人我也拦不住了。” 小哥看了看那大哥的体格子,又看了看她身边瘦弱的江知鱼,“姐,要不你赔点钱道个歉,算了吧,咱也打不过人家呀。” “钱?”江知鱼双眼都不聚焦了,听到这个字还是乖乖的摇了摇头,“我没有钱了。” “那怎么办啊?”小哥为难的挠了挠头。 这时,门口又传来一片喧嚣声。 小哥回头望去,一个一身黑色西服,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小哥挂上职业微笑,“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边现在出了点状况,可能没办法暂时接待。” 沈司年偏头看了眼他身后,“我来找人。” “您找哪位?” 沈司年手一指他身后趴在吧台上面已经醉的神智不清的江知鱼,“她。” 小哥大喜过望,如蒙大赦,扭头大声说道:“老板,人来了。” 沈司年立刻被酒吧的人团团围住,然后在七嘴八舌之中得知了江知鱼的丰功伟绩。 他看向那个被泼了酒的男人,“你想怎样?” 那人看见沈司年的第一眼就知道了,那女人找来的这个朋友肯定不差钱,而且大半夜还能跑过来处理烂摊子,说不定是那女人的舔狗,心下斟酌片刻便狮子大开口道:“我要五万,要不然就报警。” 酒吧的人吸了一口气,这大哥也真是敢开口。 这有钱人也不是冤大头啊,哪有人因为泼了一杯酒就赔五万的。完了,这下不会又打起来吧。 在酒吧众人忐忑的目光下,沈司年轻轻点了点头,“行。” 第19章 我老公有钱 交了赎金之后,沈司年才成功赎回人质。 他走过去看了眼不省人事的江知鱼,问道:“她喝了多少?” 小哥指了指吧台边上还没来得及的撤下去的酒杯,“差不多是那边的两倍。” 沈司年目光一沉。 小哥缩了缩脖子,“这位小姐今天似乎心情不好,一直不停的让我们上酒,拦也拦不住。” 沈司年没说话,推了推江知鱼的肩膀,“还能起来吗?” 江知鱼慢吞吞的抬起头来,“天亮了啊。”然后盯着迷离的眼神左右看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沈司年身上,“诶,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啊。” 沈司年冷笑一声,“还能记得我是谁。” “记得啊。”江知鱼狠狠点头,“你刚才不还说要跟我一起喝酒的吗?来啊。” 沈司年脸一黑,“你说什么?” 江知鱼已经转到酒吧小哥那边去了,“我要买两杯酒。” 小哥为难的看了一眼沉着脸的沈司年,“姐,你都喝了这么多了,还是别喝了吧。” “什么意思?你当我付不起钱?我可有钱了我告诉你,我老公是个大富豪,超级有钱的那种,别说酒了,连你们这个酒吧都能给买下来!”江知鱼拍着台面催促道,“快点上酒啊!” 沈司年走过来捉住她的手,“别拍了,人家不卖了。” “不卖?”她瞪着眼睛反应了很久,“你等着,我让我老公把这里买下来!” 江知鱼气呼呼的从掏出手机,划拉到一半突然顿住,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苦着一张脸说道:“不行了呜呜呜,我们离婚了,我以后都不能花他的钱了。” 沈司年站在她面前谈谈的提议道:“不离你就有钱买酒吧了。” 江知鱼顶着浑浑噩噩的脑袋想了好久,似乎是有点动摇,但最后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行!他就是一个王八蛋!渣男!渣男都该死!” 沈司年肉眼可见的脸黑了下去。 偏偏江知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凑过来继续说道:“而且啊,他还是个小气鬼,抠的要死,明明有那么多钱,离婚了连条项链都不愿意分给我。” 小哥像是听到了什么豪门秘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他还以为眼前这位大美女是单身呢,结果已经结婚了,老公还是个抠门的大富豪。 小哥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光头且挺着啤酒肚的油腻中年富豪形象,再看向旁边这位高大帅气还多金的舔狗,小哥瞬间觉得这两人才应该是一对。 “姐,那你赶紧离婚啊,还等什么!你这么年轻貌美何必在一个老头子身上浪费时间!” 突然变成老头子的沈司年:? 江知鱼眼睛一亮,“你也这样觉得对不对?离婚!必须马上就离婚!” 她笑嘻嘻的爬在吧台上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我多分一点钱。” 小哥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他也不懂这种事情啊,然后余光一瞟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沈司年。 一看这位身上的衣着气度和阔绰的出手就是个有钱人,他肯定懂啊,而且这个时候多好变现啊。 小哥于是说道:“我不清楚,要不姐你问问你朋友?” 目睹全程的沈司年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了。 酒吧的彩色正好射到他脸颊上,江知鱼顺着小哥的话凑过来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后惊讶的说道:“诶,你的脸是绿色。” 能不绿吗?他老婆都已经在跟别的男人算计他的钱了。 沈司年抓着她的手腕把人从吧台椅上带了下来,“走。” 江知鱼突然翻脸不认人,一把扒住吧台,警惕的反问道:“你是谁啊?放开我。” 沈司年咬牙,面对小哥投来的怀疑目光,他干巴巴的解释道:“我是她朋友。” “先生,您有证明吗?为了顾客的安全着想,我们不能随便让人带着她离开。” 沈司年调出通话记录,“是你们先给我打电话的。” 小哥看了一眼,确实没错。 江知鱼当时喝的越来越多,人都已经不清醒了,她又长得漂亮,扎眼极了。 酒吧老板怕出什么事,就想着让她朋友过来接人。 结果江知鱼当时死活不肯给手机,讲道理也她也听不进去,小哥问了她半天,最后只问出来这一个号码。 小哥还想到刚才这位先生一过来就先赔了五万…… 谁没事给一陌生人花五万呢?但是小哥又看了一眼江知鱼,觉得就凭这张脸五万也不是可能。 他有些为难,于是又问了一遍,“姐,你认识这人吗?” 江知鱼盯着沈司年看了好久,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认识!不认识!” “对不起,先生,不能让这位小姐跟您走。” 沈司年大晚上的接了个电话就赶过来,先是赔钱,又看着这个醉鬼发酒疯,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沈司年扯着江知鱼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的问道:“江知鱼,你最好看清楚我是谁?” 江知鱼眯着眼睛看着这张突然放大的脸,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眉骨,笑着大喊道:“老公!”然后伸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沈司年反手搂住她的腰,看着小哥挑了下眉,意思很明显。 小哥被这声突然的老公给震惊到了,呆呆的点了点头。 沈司年拖着江知鱼往门口走,没走几步,江知鱼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两人说了几句什么,小哥就看见那位先生弯腰抱起了江知鱼,出去了。 直到两人消失在门口,小哥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当着人家老公的面骂他是个老头子,怂恿人家老婆离婚,那位先生没当场揍他都是人家教养好。 他就说吧,他就说吧,哪有朋友会半夜跑过来眼也不眨的花五万给人收拾烂摊子的啊! 想起那位小姐之前说的她老公超级有钱,又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的衣着气度,小哥只觉得自己要完了。 说不定等到明天他上班的时候,老板就会一脸悲痛的告诉他,酒吧被买了,你已经被新老板开了。 第20章 算账 这场夜雨淅淅沥沥的一直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沈司年抱着江知鱼回到车上的时候,两人身上都淋了一身的雨。 沈司年把她放到后座上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江知鱼在后排滚了一下立刻又翻起身来,看着驾驶位上的他眼睛亮亮的,“老公,我们回家吗?” 沈司年摁着方向盘挑眉问道:“回你家?还是我家?” “我们家啊!我们的婚房啊!” 江知鱼对他这个问题十分不满,从扶手箱上面探过去半个身子,“那不然去哪里?” 沈司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把她的头摁了回去,刚准备发动车子,江知鱼又把头探了过来,“老公,我要坐前面。” “要么老实坐好,要么现在我把你扔下去。” 江知鱼嘟囔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 车子没多久就到了沈家。 阿姨听到声音,就拿着伞来外面迎人,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司年从车里抱出来一个女人。 她走到边上的时候才发现是江知鱼,“太太这是怎么了。” 沈司年没有回答,只说,“去浴室放水。” 阿姨匆匆几步先上了楼,沈司年抱着江知鱼走在后面。 她现在是后劲上来了,整个人醉成了一滩烂泥,这么折腾都不醒。 沈司年把她放到了主卧的床上,江知鱼一碰到床就自动翻了个身脸朝下趴着睡着了。 沈司年无奈的把人翻过来,伸手挑开她身上的衬衣扣子。 她胸前莹润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一下跃入沈司年眼底。 他手一顿,只看了一眼就重新衣服盖了上去,起身走到门口。 阿姨正好从浴室出来,“先生,水已经放好了。” 沈司年点了点头,“你帮她收拾一下。” 阿姨应声转身就朝里面走去。 “对了。”沈司年叫住她,“不要让她泡澡。” “好的,先生。” 等阿姨把江知鱼收拾好,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沈司年还在书房忙着,阿姨端着一碗醒酒汤敲开了书房门。 “先生,太太已经睡着了。那厨房煮的这个醒酒汤……” “给我吧。”沈司年关掉电脑起身接过碗,“你先去休息吧。” 阿姨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沈司年关掉灯端着醒酒汤穿过走廊回到了主卧。 一楼的拐角处,阿姨看着沈司年端着碗进了主卧才转身回房。 沈司年开门进来,看都没有看床上的人一眼,直接把醒酒汤全部倒在了洗手池。 水龙头一开,褐色的汤水消失的干干净净。 沈司年盯着水池里的漩涡,神色不明。 江知鱼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一直在做梦。 她一会梦到自己幼年被拐没有被找回了,随着颠簸的汽车被卖到了深山里给傻子当老婆,悲惨一生。 一会又梦到奶奶病情恶化,突然去世,她再也没有亲人。 还梦到了安千羽挺着大肚子住进沈家,而她被沈司年赶去当照顾安千羽的保姆。 她端着补品恭敬的给安千羽,然后沈司年一把打翻碗,“这么烫的东西给谁喝?” 她一惊,立刻从梦中醒了过来。 梦里的害怕和恐惧还残留在身上,她却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只是一个梦啊。 江知鱼缓了过来,下意识的转身去床头柜上摸手机,一扭头,就跟沈司年对视上了。 沈司年大半张脸都藏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正盯着她,似乎对她发出来的声响感到不满。 江知鱼伸出手把被子拉下来,他整张脸的露了出来,江知鱼立马利落的盖了回去,这次连个眼睛都没有给他留。 沈司年黑着脸把被子扯下来,“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癫?” 江知鱼看到他整个人都不好,脑子都锈掉了,她问,“你怎么在这?” 沈司年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手搭在额头上懒散的说道:“我家,我的床,你说我怎么在这?” 江知鱼宿醉后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她蠕动着从床上爬起来,刚准备下床,就被沈司年一把拽住手腕拖了回去。 江知鱼脸直直砸在床上,不疼但是让人很生气,“你有病啊?沈司年。” “账都没有算完,你跑什么?” 江知鱼一愣,“什么账?” 沈司年继续把人拖近了一点放到自己身侧,然后翻身面对着她,顺便把手也搭了上去压着她。 “你昨天在酒吧泼了人,赔了五万。” “五万!他多金贵啊?赔五万?”江知鱼就差从床上跳起来了。 沈司年说:“我替你给的,现在还我。” 江知鱼脸一黑,“沈司年你是不是傻,谁让你替我给的?” 沈司年冷笑一声,“不给你就跟他一起进局子。” “进就进!”江知鱼一把推开他坐起来,“又不是没进过,而且警察也不会要我赔五万!” 沈司年昨晚大半夜去接人,陪着酒鬼闹了大半夜回来等她收拾好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他这段时间本来睡眠就不好,这么一折腾更加睡不好了。 快天亮之后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就被她吵醒了,原以为自己这么折腾怎么也能从她那里听到一声谢谢。 结果江知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沈司年脾气也上来了。 “有这个时间指责我不如反思一下你半夜跑去酒吧的这个问题,江知鱼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作为沈太太的自觉?” 他这话江知鱼更不爱听了。 她战战兢兢当了这个破沈太太两年,为了沈家的那些规矩自我约束,什么都不敢做,简直活成了一个傀儡。 而且,沈司年自己在外面连私生子都快搞出来了,有什么资格说她? 她越想越气,“都要离婚了,别说去酒吧,就是去会所找男模你都没资格管我!” 江知鱼说完就要下床。 沈司年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从抓了回来压在身下,捏着她的下巴满身怒气的开口,“你再说一遍?” 沈司年带着气,手里的力气也丝毫没有收敛,江知鱼被他碰过的地方,肩,腰,和下巴都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被弄得也来了脾气,瞪着他毫不退让,“我有说错一个字吗?沈总,我就算是去找别的男人睡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离婚了,我想……唔……” 话还没有说完,沈司年已经低下头来堵住了她的嘴。 第21章 补汤 江知鱼开始激烈挣扎,沈司年顺着她的腰往上摸到她的手腕,抵着压在了床上。 敌我差距实在是太大,江知鱼根本无从反抗,气得厉害,她直接对着沈司年唇上来了一口,淡淡的血腥味充斥两人口中。 但沈司年依旧没停,他撬开齿关,下一秒,江知鱼感觉舌尖一阵剧痛,接着口腔里的血腥味更浓。 “唔……疼。”江知鱼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该死的王八蛋沈司年,玩阴的。 沈司年撑起上半身,面目表情的看着她,“江知鱼,这是提醒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江知鱼捂着嘴恶狠狠的瞪着他。 沈司年翻身下床,他唇上被江知鱼咬了个小口,边上晕出一圈血迹。 看着样子倒是比平日平白多出几分色气来,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无情。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江知鱼,没有正式离婚之前,你头上顶着的都是沈太太的名头。” “我希望你收敛一点,不要做出任何影响我,影响沈氏的事情!” 说完,他看都没有看江知鱼一眼,直接离开了。 只剩下江知鱼仰面躺在床上,她冷笑一声,把右手放在了左胸上,感受着胸腔内跳动的心脏。 真好笑,江知鱼,人家都这么绝情了,你竟然还会因为他的触碰而激动。 刚才那一下,江知鱼如果不咬沈司年,她都怕自己忍不住配合,那可就,真的是太低贱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江知鱼拔掉充电器,点了接听。 “小鱼?”傅子晋的声音从那头传出来。 江知鱼应道:“是我,怎么了,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傅子晋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去你家你又不在,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你跑哪去了?” 江知鱼打开免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从昨晚十点开始傅子晋给了打了二十多通电话。 “抱歉,昨晚我……我在医院陪奶奶,手机没电关机了,没注意。” 她要是让傅子晋知道自己现在在沈家,肯定免不了一顿说教。 “奶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现在过去。” “没事没事。” 江知鱼赶紧打断他,“护工临时请了天假,我放心不下就自己过来了。你不用过来,没什么事。” “行,没事就好。我主要有件事要跟你说,安诺那边之前不是被人抢了吗?我这次给你找了个来头更大,今天下午他刚好有时间,不如我们见一见?” “好啊,我有时间,你把地址发我。” 挂了电话,江知鱼也不敢耽搁,立刻起床开始收拾。 昨天的衣服满身酒气,就算是没味道也已经皱巴巴了,根本不就适合见客。 江知鱼想了想,扭头进了衣帽间。 沈司年既然要求她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做好沈太太,那她挑一身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江知鱼之前的衣帽间是打通了两个房间做成的,她嫁给沈司年这两年,别的没有就是打下了一片奢侈品的天下。 沈司年没有让人动她的东西,一切还是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样,除了最前面那几个柜子里面多了一些季度新款。 看到那些不知道该说是古板还是端庄的款式,江知鱼估计是沈家奶奶让人送过来的。 沈家这一家子虽然没有什么好人,但是沈奶奶还是对她很好的。 江知鱼看着这些衣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到时候沈奶奶知道了离婚的事情之后会不会对她失望。 她收拾好从楼下下来的时候,沈司年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走了。 江知鱼正准备离开就被阿姨叫住了,“太太,吃完早餐再走吧。” “不了,我还有事。” “太太。”阿姨又再次叫住她。 江知鱼回头,阿姨为难的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夫人说让太太记得把补汤喝了。” “什么汤?” “夫人找人开的补身体的汤,说是给太太调理身子,好备孕。” 还备孕,备个头,安千羽肚子里都已经揣上一个了,司美华还跟她在这演呢? 江知鱼觉得没劲,“我跟沈司年都要离婚了,这汤也没什么喝的必要,你倒了吧。” “太太。”阿姨拦住她,苦口婆心的劝慰道:“这小两口哪有不吵架哦的啊,床头打架还床尾和呢,太太天天把离婚挂在嘴边会伤感情的。” 江知鱼:……她最讨厌别人指点她。 “我跟他没什么感情可以伤的,这汤我不喝。” “太太!”阿姨着急了,“这汤是夫人叮嘱我要看着太太喝下去的,太太,我要是没做好,夫人一生气,我可能工作都保不住,太太……” 司美年真的做的出来这种事,虽然江知鱼讨厌这些阿姨做人眼线,但其实她们也只是为了生活而已。 江知鱼叹了口气,把碗接了过来,闻了闻没有加什么奇奇怪怪的中药,直接一口闷了。 她把碗递给阿姨,“这下总行了吧?” “是是是,太太还吃点早餐吗?” 江知鱼摇摇头,一转身就看到了沈司年,他牢牢的盯着阿姨手上的汤碗,“喝的什么东西?” 阿姨说,“是夫人吩咐的炖给太太补身子的汤。” 沈司年移开目光,“不用了,你上楼去帮我把书房收拾一下。” 江知鱼扫了他一眼,汤也让她喝了,现在应该可以走了吧。 结果步子都还没跨出去,就听见沈司年嘲讽道:“备孕的汤?江知鱼你就这么想怀上我的孩子?哪怕我昨晚明明没有碰你。” 江知鱼脸一黑,“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那是你妈逼我喝的!” “是吗?我怎么看你挺乐意的呢?” 江知鱼咬牙,“沈司年,好歹夫妻一场,我奉劝你一句,你妈既然那么着急抱孙子,你就该去一眼看看,我身体健康的很,该吃药的是你。” 说完,她怒气冲冲的推门离开。 第22章 给我一个机会 江知鱼在约定地点等到了傅子晋的车。 一上车,她就迫不及待的问:“什么来头的大佬,说给我听听?” “起这么早没吃东西呢吧?”傅子晋递过来一个纸袋,“新开的店,尝尝。” “汤包!”江知鱼从袋子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咬了一口。 浓郁鲜美的汤汁瞬间压下了刚才那碗汤带来的不适感,“好吃!这才叫早餐嘛!” “广莹你知道吧?她正准备办一个设计师俱乐部,正在招人呢,我已经悄悄找人把你之前的作品简历都递进去了,咱们现在就去面试。” 江知鱼差点一口汤汁呛在喉咙里,“你说谁?广莹?那个国内唯一一个进入高定协会的国风大佬广莹?” 傅子晋兴奋的拍拍她的肩,“就是她!这可是座大靠山。” “你要是靠上她了,那啥也不用怕了,不过相对应的,今天的竞争应该也不小。” “据我所知,国内有点名气的设计师基本上都来了,你也知道,广莹是看眼缘不看名气的。” 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两人下车一看,外面已经等满了人,乌泱泱的一片。 傅子晋叹了一声,“这竞争也太激烈了吧!” 谁说不是呢,就算除去一部分的工作人员,也还剩下几十个竞争对手。 江知鱼只淡淡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几个最近风头很盛的新锐设计师。 江知鱼原本对自己的那点自信,突然就动摇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更别说她还是两年前的前浪了。 傅子晋也看出来了,走过来安慰道:“你也别太紧张,就当是一次展示了,不要想那么多,哪怕只在大佬面前刷一次脸,也是好的。” 江知鱼稍微缓和了一点,轻声说:“我尽量。” 不大一会儿,门开了,众人纷纷都围了上去,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拿着一沓资料从里面走出来,高声道:“叫到名字的设计师请进来,没有叫到的请在门外等候,不要擅自离开。” 他说完就拿着资料叫出了第一个名字,随着门再一次被关上,现场的气氛瞬间就紧张起来。 一直过了十来分钟,门才再一次被打开。 江知鱼看着现场的人数估计了一下时间。 就算按每个人十分钟来算,这一场下来没有三四个小时是不可能的。 她扭头朝着陪她等待的傅子晋说道:“我估计不会太快结束,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在这等着就行。” 傅子晋毕竟多少也是一个公司的老总,陪着她在这里面像什么。 傅子晋坚决的摇了摇头,“我来给你当助理的,临时走人算怎么回事。” 江知鱼笑,“傅总现在的这个身价我可请不起。” 傅子晋也打趣回去,“倒贴,不用你花钱。” 又过了十几分钟,傅子晋电话突然响了,江知鱼看着他皱着眉头接完电话,凑过去小声问:“怎么了?” “公司有点事,我得过去一下。” “那赶紧去啊。”江知鱼推推他,戏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非得要人在这陪着,你去忙吧,等面试完我给你打电话。” 傅子晋沉默几秒,那边确实需要他,“行,那我先走了。” 江知鱼看着他起身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我还是觉得你得请个助理,这两天我找人给你留意一下。” 江知鱼点点头,“不过先说好了,我自己出钱。” 傅子晋走后,面试的速度越来越快,又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外面等候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江知鱼的心吊了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叫到自己了。 然而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现场只剩她一个人了,也没有人出来喊名字了。 情况似乎不太对。 江知鱼紧张起来,暗自安慰自己,说不定是正在忙些什么,再等一会就好了。 几分钟后,门终于被打开了。 之前的那个男人走出门来,看到还等着这里的江知鱼似乎有点意外,“你怎么还没离开?” “我在等面试。” 男人眉头一皱,“已经面试完了。” 江知鱼一懵,“不可能啊,还没有叫到我呢?” 男人转身向电梯口走,一边说:“我们是按照简历叫的人,没有叫到你,自然是没有简历。” 江知鱼上前一步拦住他,“哥,能不能帮个忙,让我进去面试,这次机会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男人摇了摇头,“这位小姐,我只是个打工的,没那么大权力,你也别为难我了。” 江知鱼拦着他的手一松,男人越过她直接下楼去了。 手里的手机一震,是傅子晋发来的消息:“在开会,等会接不了电话,面完发消息给我就行。定了餐厅,晚点接你去吃大餐!小鱼加油,别紧张,尽力就好。” 江知鱼在呆呆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突然转身朝着那扇门走去。 “砰砰砰!”她敲得很急促。 没一会,门开了,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看着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刚才进来面试的时候好像把戒指掉在里面了,能不能让我进去找一下?” 女人扫了她一眼,把门打开了一点,“进来吧。” 这里面空间很大,从正中被玻璃阻隔分成了两个部分,靠里面的那部分门口放了很多绿植,看不清楚里面。 女人指了指外面这块区域,“你就在这里找吧,里面的我帮你找,是什么样子的戒指?” 江知鱼回答道:“是一个素戒,上面刻着字母y,麻烦你了,谢谢。” 女人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江知鱼默不作声的跟在她后面。 女人开门的时候,正好发现她,疑惑道:“不是让你在外面找吗?你过来干什么?” 江知鱼绕过了她直接跑到里面,大声道:“广老师您好,我是江瑜,希望您能给我一次面试机会。” 里面的人意识到不对,立马有人上前来拦,“面试已经结束了,不好意思,请你离开。” 江知鱼被人拉着往外走一边说道:“广老师,麻烦您给我一个机会!就算被淘汰,我也想知道自己差在哪里。” 就在她即将被拉出去的时候,桌子后面坐着的广莹开口了,“等一下,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我叫江瑜。” 此言一出,办公室内所有人的视线纷纷投向她。 江瑜,这个名字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过,那个被誉为天才的传奇设计师,可惜在两年前昙花一现后就不见了。 第23章 天赋 广莹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拦着她的人立刻放开,江知鱼走到桌前,恭敬的叫道:“广老师。” “我知道你,也知道你之前的那个品牌,你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设计师。” 广莹看着她认真的问道:“我能问问两年前你为什么放弃做这行吗?” 广莹年过半百,沉浮过一遭的人,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在她面前说谎就是找死,而且她也没什么不能实说的,江知鱼诚实的说道:“因为结婚了,婆家那边希望我在家相夫教子。” 广莹眼神沉了沉,“那现在为什么又想回这行呢?离婚了?” 江知鱼点了点头,“但更重要的是我是真的喜欢设计,我无比后悔之前做出的错误决定。” “广老师,希望你能重新给我一次面试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证明自己的。” 广莹轻笑,“所以你当了两年家庭主妇之后,又想重新做回设计师?” 江知鱼咬唇,“是的。” “江小姐,不是我对你有任何的偏见。” “你也应该知道,潮流这种东西每年都在变化,你脱节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太符合我的要求。” “诚然,你曾经是一个很有天赋也很有名气的设计师,我想你敢闯进来直接找我,也是对自己曾经的名气很有信心,不过江小姐,你需要清楚一件事,你的名气已经是过去式了,而天赋这种东西,是会被收回的。”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直接扎进了江知鱼心里,这就是她最怕的。 但已经走到了这里,她绝不可能轻易放弃,“您没有亲自看过,怎么知道我的天赋被收回了呢?” 广莹跟她对视一眼,“那我给你个机会,十五分钟的时间,以花为主题,设计出一个让我满意的作品。” 话音刚落,刚才给她开门的那个女人就把纸张和笔放在了她的面前,甚至悄悄对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这个主题简直跟招厨师的时候考题是蛋炒饭一样难。 蛋炒饭嘛,说炒都能炒,但是要炒出水平还真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以花为主题的设计稿也一样,设计容易,但出彩难。 江知鱼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笔,不多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一时之间,整个办公室内只有纸笔摩擦发出来的沙沙声。 勾的人不禁心生期待,这位传说里的天才到底是被人吹起来的还是真的有几分真材实料。 十五分钟一眨眼就过了,铃声准时响起,江知鱼甩了甩因为紧张而过度用力的手,把设计稿递了过去。 因为这个主题的特殊性,江知鱼选择剑走偏锋。 她的设计稿上没有出现一朵花,而是用裙摆构建出了一个花束的形,上半身用纱质材料围出花边,上下结合,就成了一束花。 站在广莹身后偷瞄她的设计稿的众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江知鱼隐约听到了夸赞,但这不是她想要的,她紧张的看向广莹。 对方放下她的设计稿,摘下眼睛,揉了揉眼睛。 她没说好与不好,指了指她面前剩余的纸张,“这次你自由发挥,十分钟,我看看你现在的水平。” 江知鱼眼睛一亮,这是有希望。 她丝毫不敢耽搁,拿起笔又低头画了起来。 十分钟后,一份新的设计稿摆在了广莹面前。 她只淡淡扫了一眼,这份设计稿笔触简洁干净。 即使时间短暂只画了个雏形,也不难看出这个设计师的优秀,更难得是这是一份有灵气的稿件。 广莹叹了口气,把设计稿递给了后面一直推搡着想挤过来看的几人。 看来上天还是偏爱江瑜的,即使懈怠了两年,也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但是广莹不知道的是,在还不知道要来面试之前,江知鱼就已经为她的复出做了无数次准备了。 那些深夜里的练习,今天总算是用到了。 广莹说道:“你留个联系方式,回去等消息通知吧。” 江知鱼写下电话就离开了,她出门那一刻,房间里的就跟炸锅了一样,属刚才给江知鱼开门的那个女人最激动,“老师!你怎么不现在就给她答复啊!” “江瑜不好吗?她这么优秀,你看看这个设计稿,我的天呐,怪不得人家都说她是天才。” 广莹淡淡的睨她一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她是我偶像啊!小姨,你就收了她吧!她的能力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了是不是?” 她回头朝身后问了一句。 众人纷纷点头,江瑜各方面的能力都十分突出,这样的人不收那收什么样的? “我又没说不行。” “那你还让她回去等消息吧。” “总得让她吃点苦头,着着急。” 广莹从旁边一堆资料底下翻出来一张简历。 她看着上面的名字幽幽道:“年少成名,得到的太容易,就不会珍惜。” 女人想到刚才江瑜说的那番话,又想到自己小姨之前的经历,识相的闭上了嘴。 江知鱼离开工作室,打开手机就发现傅子晋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我开完会了,现在赶过来。” 然后第二条是十几分钟后,“我在门口等你。” 江知鱼匆匆朝外面跑去,果然,傅子晋就站着车旁等着她。看到她了,上前几步迎上来,“饿不饿?先过去吃饭?” 他没有问结果怎么样,江知瑜倒是主动说道:“我觉得应该还不错。” 傅子晋一边帮她打开车门,一边问道:“真的?” “嗯,广老师还让我画了两张稿,而且我看出来了,她应该是满意的。” “那行啊!”傅子晋显得比她还高兴,“那咱们去吃庆功宴。” “哎呀哎呀。”江知鱼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人家还只让我等消息呢,还没有到庆功宴这步。” 两人说笑着到了餐厅,然而这顿饭吃到一半,江知鱼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林晴在对面哭着说:“知鱼,你现在有没有空,能不能过来一下?” 第24章 好婆婆 江知鱼接到电话,饭也顾不上吃了,收拾东西就要离开,“林晴那边遇到点事,我得过去看看。” 傅子晋站起身来,“我跟你一起去。” 江知鱼摇了摇头,“现在暂时还不清楚是什么事,你跟她也不熟悉,我怕她觉得难堪。” 傅子晋动作一顿,“也是,行,那你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江知鱼拿起包包,“下次请你吃饭补偿你。” 没用多少时间,江知鱼就赶到了林晴给的地址,是一家廉租酒店。 江知鱼站在房门前叹了口气。 按照之前她入院时候医生给的治疗方案来看,林晴现在本来还应该在住院,但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江知鱼抬手敲门,但是门一直没有开。 她又敲了一次,对着里面大声道:“晴晴,是我,知鱼。” 不一会,门缓缓打开一道小缝,林晴探出头来确定真的是江知鱼之后才拉开防盗链把她放了进来。 她紧张的关上门,“对不起,知鱼,我害怕是他。” 江知鱼摇摇头想说没事,扭头看到她的脸,惊讶道:“你怎么了?怎么又受伤了?他又打你了?” 林晴一怔,捂着自己的脸呜呜哭了起来,“对不起,知鱼,我应该听你的话的。” “上次你走了之后他就骗着我把他从警局放了出来,他在医院照顾了我几天,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我当时真的以为他改了,他以后再也不会打我了。结果……” 林晴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我知道很打扰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了。” “没事了。”江知鱼在她面前蹲下了,“你能想通就最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别怕。” 林晴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握住她的手,“知鱼。” 江知鱼反握住她,“现在最重要是先去验伤,我们要保留好证据起诉他。” “不。”林晴摇头,“他现在一定在医院等着我呢,我不能回去。” 江知鱼沉默片刻,“换一家医院吧,江城这么多医院,他找不过来的,你的伤口也需要处理,好吗?” 林晴颤抖着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江知鱼看着眼里,暗骂一声畜生。 林晴身上的伤本来就没好全,现在又添了新的,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肤基本都没法看。 而且之前的林晴本来是很开朗积极的一个人,现在被他折磨的像只惊弓之鸟。 林晴察觉到江知鱼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抬手遮挡,“别看我,知鱼,别看。” 江知鱼没有拦她,转移了一个话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重建yu的事情吗?你赶紧养好伤来帮我。” 林晴身体一僵,眼神焕发出久未有过的光芒,“yu?”但仅仅是片刻那双眼又暗淡下去。 “不行的,他说我的设计都很烂,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那些了,我不能拖累你。” 江知鱼简直气炸,这什么垃圾丈夫,不仅家暴还打压控制。 她长出一口气,林晴现在正是缺乏自信的时候,不能强求,得慢慢来,“那你先过来给我做助理怎么样,我们重新开始。” “助理?我可以吗?” 江知鱼瞪了她一眼,“你可是曾经的大设计师诶,让你给我做助理简直是大材小用好不好。” 林晴很浅的笑了一下,“你不嫌弃我就好。” 这时,江知鱼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司美华。 江知鱼叹了口气,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接,依着司美华的性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不接,她就能一直打到江知鱼接为止。 江知鱼清了清嗓,跟林晴做了个手势,“喂,妈,有事吗?” 司美华淡淡道:“下午我有几个朋友要来家里,你过来家里帮忙招待一下。” 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司美华的朋友也都是些不容易相处的富太太,一个个架子大得很,她可应付不来。 于是推辞道:“妈,我这边还有点事,可能走不开,时念不是在家吗?要不让时念招待一下。” “时念今天跟朋友出门了,不然我也不会叫你,再说了,你一天到晚能有什么事?赶快过来,不要迟到。” 说完,司美华就挂断了。 江知鱼暗骂一声,沈时念的事就是事,她的事就不是事了! 但没办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不能不去。 江知鱼为难的看向林晴,“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去医院了。” 林晴坐在旁边把对话也听了个大概,这种婆媳矛盾她深有体会,自然不愿意江知鱼为难。 “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的。” 江知鱼给林晴转了一笔钱就赶去司美华的住所了。 司美华年轻的时候就是江城有名的名媛,后来嫁入顾家,身份更是水涨船高,在太太圈的地位也是与日剧增。 下午两点多,三位太太就到了。 其中陈太太和周太太江知鱼之前就见过了,只有一位季太太是个生脸,她以前从没见过。 江知鱼也没听过这号人,但是她注意到几人一起说话的时候,司美华总是更愿意接这位季太太的话。 而且对她的态度也明显要比另外两位要好,看来是个有来头的人。 江知鱼把茶端给他们的时候,季太太上下的扫了她一眼,笑着道:“华姐,你家儿媳妇倒是长得真好。” 司美华淡淡笑了一下。 江知鱼端着虚假的笑脸放下茶就出去了。 见她走开,陈太太立马说道:“华姐,我听说司年堂弟也要结婚了,娶的还是王家的千金哦,是真的吗?” 司美华饮了一口茶,“自然是真的。” “哎呦,那司年可得小心咯,人家以后有这么好的岳丈帮扶,说不定就是冲着司年的这个位置去的。” “要我说啊,你们当初就不该听老太太的话挑这个,除了好看,家世学历教养,她哪一点配得上司年?” 司美华放下茶杯,“这些事情我不关心的,只要他们感情好就行。” 陈太太语塞,倒是周太太又道:“华姐说的对,不过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可得抓紧了。赶在那边之前生长孙,这在老太太面前就不一样了。” “我也随他们的,生孩子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不干涉。” 陈太太感叹道:“哎哟,我看她别的没有就是命好,嫁了个好老公,婆婆也这么好。” 第25章 交学费 沈氏。 沈司年的办公室。 沈司年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自家老板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是这个状态,方青怀疑刚才副总汇报的内容,他怕是没有听进去多少。 沈司年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人之前精力之旺盛,时间把控之精确,曾经一度让二十九楼的人怀疑过沈总是不是什么神秘机构造成出来的仿生机器人。 如果问他身边的人,沈司年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么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工作。 但是最近他很奇怪,虽然明面上没什么两样,而且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逃不过自诩是第一助理的方青法眼,他思考再三认为极大可能是因为太太的原因。 方青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小道消息告诉老板,毕竟老板开心他的工作才能顺心,“沈总,太太今天去了夫人那里。” 沈司年顿了一下,没抬头。 方青又说:“夫人请了几位朋友去家里,让太太过去作陪。” 沈司年睨了他一眼,“她那个没点规矩的样子能陪什么,不出丑就是好的了。” 方青咽了咽口水,“夫人的朋友各个都是人精,太太在那边估计应付不过来。” 沈司年冷哼一声,“那也是她活该。” 方青识相的闭上了嘴。 —— 司美华这边几人聊完了天就上了牌桌。 江知鱼守在一旁偶尔给她们倒倒水,拿点东西,没事的时候她就坐在牌桌边上观战,反正客人没走她是绝对不可能走的。 打了几圈下来,保姆突然提着好几袋东西进来说:“夫人,小姐回来了。” 沈时念跟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进来,扫到坐着厅里的人动作一顿,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笑着上前:“伯母,下午好啊。” 走到牌桌前面她才看清楚还有季太太,脸上的笑又热烈了几分,“季阿姨,你也在呀!” 陈太太扫了一眼保姆笑着打趣道:“念念这是买了什么好东西呢?这么多。” 沈时念脸上笑意一僵,偷偷看了一眼季太太,“这不是最近我妈喜欢的那个牌子上新品了嘛,给我妈买了点。” 说着她主动从保姆手上接过礼品袋送到司美华手上卖乖道:“妈妈,这是我给你买的丝巾,你看看喜不喜欢。” 周太太笑道:“还是念念懂事啊,不像我家那个,一天到晚在外面野,哪还能想起我这个妈。” 司美华低头看着手里的丝巾,只是笑笑,没应声。 江知鱼眼睛扫过保姆手上提着的包,笑着上前挽住沈时念。 “念念就是惦记家里人,上次还说要给我买那个新出的包来着,我哪里好意思要你买呢。” 沈时念深吸一口气,“其实我已经买好了,嫂子。” 江知鱼捂嘴惊讶道:“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呢。” 沈时念从保姆手上拿过橙色的纸袋放到她手里,咬牙切齿道:“就是给你买的,嫂子不用客气。” 江知鱼客气的拒绝两下,然后成功收获一只限量款包包,这回笑得真心实意了,“念念这么出色,还是妈教的好。” “行了,你把东西放好吧。”司美华说道,“我们继续,摸牌。” 几人注意力又回到牌桌上,沈时念放好了东西也没走,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司美华和季太太旁边。 眼看着季太太手边的茶杯空了,沈时念赶紧起身倒满,笑道:“季阿姨,温度正好。” 陈太太看在眼里打趣道:“哎呀,这么贴心的小棉袄,季太太,要不你就做个媒,跟你哥说说,把她订给你侄子算了,这样以后你跟华姐也算是亲家了。” 季太太笑着抿了一口茶,“我倒是乐意,就看华姐舍不舍得了。” 沈时念坐在司美华旁边,笑得一脸羞涩,“阿姨就别打趣我了。” 司美华随手打出一张牌,淡淡道:“念念年纪还小,不着急。” 江知鱼惊讶的挑眉,这才多久,就把那个姓霍的踹掉了,又换新目标了?但是,这次怎么感觉沈时念乐意,司美华又不太乐意了。 又打了一会,周太太突然接了个电话,满脸歉意。 “真是不好意思,我得先回去了,那臭小子在家里闯祸了,他爸正准备揍他呢,我得回去看看。” 季太太皱眉,“这才打了多久,你走了我们几个怎么玩?” 周太太拿起包包,“不行,他把他爸花瓶打碎了,我要不回去估计腿都会被他爸打断。这不是念念还在这里吗?让念念顶上。” 沈时念笑得真诚,“我不玩,让嫂子玩吧,我看她坐在这挺无聊的。” 江知鱼摆手,“我不太会。” “多玩玩就会了嘛。”沈时念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推着她就在牌桌上坐下了。 江知鱼还准备推辞,司美华说:“不要紧,就玩玩。” 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上了桌。 江知鱼上一次摸牌还是刚结婚的时候,赶上新年,她非得跟着沈司年一起去见他的朋友。 后来有人提议说打两局,她那个时候正努力融入沈司年的社交圈,自告奋勇上了牌桌,惨败而归,此后再没摸过这玩意。 所以,几圈下来,江知鱼在这几位牌桌老手面前输的轰轰烈烈。 陈太太笑得都快看不见眼了,这里就属她赢得最多,此时也觉得该是见好就收了,就说道:“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 司美华看了江知鱼一眼,“你还剩多少?” 江知鱼还没说,沈时念站起身来走过来,“我帮你看看。” 她扫了一眼江知鱼只剩零星两个筹码的抽屉,“也没输多少,四十八万。” 江知鱼瞪大了眼睛。 多少?四十八万?她没听错吧? 早知道他们玩这么大,就是拿刀驾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上这个牌桌。 江知鱼半天没反应,沈时念眼睛骨碌碌的转一圈,“嫂子,你要是没有,我先帮你垫上。” 江知鱼咬牙,“我有。”然后将钱转了过去。 陈太太一边收钱,一边笑道:“小鱼啊,你这就算是交学费了知道吧?年轻人嘛,多学学,吃亏是福。” 季太太还未开口,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看来陈阿姨今天牌运不错。” 江知鱼一怔,抬眼就看见沈司年一身黑色西装走了进来。 第26章 输了算我的 陈太太见着他笑道,“也就是运气好,赢了点小钱,司年,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公司不忙?” 沈司年放下手里的纸袋,“刚见完客户回来,路过,顺便给我妈带了点东西,一进门就听到陈阿姨讲话,像是赢了不少。” 季太太笑着看了一眼江知鱼,“可不是嘛,你陈阿姨牌好的不行,就属她赢得最多。” 陈太太摆摆手,谦虚道:“哪有,三家都赢了,我就是今天运气好。” 沈司年问:“三家都赢,谁输?” 沈时念突然站起身来挽上沈司年的手臂,“哎呀,嫂子输了一点,不过不多。” “多少?” 江知鱼红着眼,“四十八万。” 沈司年冷哼一声,“你带脑子打了吗?” 江知鱼沉默。 沈时念扫了江知鱼一眼,摇了摇沈司年手臂,娇着嗓子说道:“哥哥,你今天留下来吃饭吗?” 沈司年扒开她的手,“嗯,刚好今天家里难得来客人,我在天香居定了一桌菜,等会就送到,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玩一会?” 陈太太一口应下,反正今天她手气好,而且这可是沈司年自己说的,她手一挥,招呼道:“来来来,继续。” 江知鱼咬唇瞪了他一眼,这知道这人没安好心,本来都要解脱了,结果又被他一句话摁在了牌桌上。 江知鱼眼神幽怨,沈司年怎么会没有察觉到。 他拉了把椅子放在江知鱼身后坐下,双腿交叉,“陪大家玩玩,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江知鱼眼睛一亮,摸牌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沈时念被他推开又凑了过来说道:“哥,你不是不喜欢玩这个嘛?要不你陪我去看看我今天新买的衣服,我还给你买了条领带。” 沈司年推开她,“你自己去玩。 沈时念气恼,“这有什么好看的。” 沈司年没理她,沈时念看了一眼季太太,有脾气也不敢发出来,气鼓鼓的又坐下了。 牌已经摸完了,江知鱼手气依旧不怎么好,抓起的牌没有一张连对。 她叹了口气,拿起一张北风就要打出来,耳边传来沈司年刻意压低的声音,“三万?” 三万? 江知鱼扫了一眼自己的牌,打这个合理吗? 她犹豫不决。 季太太轻轻敲了两下牌桌,“该你了。” 江知鱼一咬牙,反正输了也是沈司年出钱,随便打吧,就把三万出了。 “碰。” 陈太太拾起那张牌,笑着说:“看来我这局手气不错。” 说着打了一张北风,江知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牌,三张北风,要不要杠? 沈司年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我脸上有牌?” 那就是不让杠,然后重新摸了张牌。 转了一圈又到了江知鱼出牌的时候了,这会她学聪明了,不知道该打哪张的时候,直接抽了两张牌摆在最里面。 旁边沈司年右脚动了一下。 江知鱼打了右边那张。 这牌一出,陈太太的脸上的笑都重了几分。 江知鱼正要埋怨沈司年技术不行,下一张就摸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牌。 她仔细一看,这是…… “出牌啊!”陈太太已经听牌了,着急的催促道。 江知鱼把牌一摊,“我胡了。” 陈太太一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自摸啊!” 众人一看,还真是。 陈太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来你是转运了哦。” 她能不酸吗?这局自己本来手气这么好,都已经听牌了,结果硬生生被人给截胡了,还是个自摸。 江知鱼心虚的清了清嗓子,偷偷瞟了一眼一眼沈司年,笑道:“侥幸侥幸。” 沈司年默不作声的喝了口茶,深藏功与名。 沈时念一直盯着沈司年,看到两人的小动作都要气炸了,她掏出手机发消息,力度大到几乎要把屏幕戳出个洞来。 “你竟然帮她作弊!” 沈司年:“不想让人家以为我娶了个蠢货而已。” “我要告诉妈妈!戳穿你们!” 沈司年:“随你。” 沈时念瞪着眼睛盯着他,沈司年头也没回,她气得一跺脚转身上楼去了。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看去,只看到沈时念气恼的背影。 “念念干什么去了?”司美华问道。 沈司年面不改色,“说困了,要上楼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赢了一局的原因,接下来江知鱼的手气越来越好,摸得牌一局比一局好。 沈司年就坐在她身后,有时候江知鱼有拿不准的,就偷偷把牌抽出来一点点,沈司年就暗示她应该打哪张。 有这么个人形作弊器在身后,江知鱼打得风声水起,没几局就赢的盆满钵满。 她越打越上头,喜笑颜开,怪不得大家都这么喜欢打牌呢,赢起钱来是真高兴。 她是开心了,陈太太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就这么一会功夫,刚才赢进来的钱,现在是成倍成倍往外掏。 眼看着沈司年和江知鱼还没有收手的架势,司美华适时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打了这么久了,我也累了。” 陈太太松了口气,“是啊,我腿都坐麻了,是该动动了。” 几人起身,沈司年叫住她们,“陈阿姨,先把筹码清算完再休息也不迟。” 陈太太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司美华皱眉,“着什么急,一会再算也不迟。” 沈司年反问:“下桌就清算,这不是牌桌规矩吗?” 陈太太脸都涨红了几分,“说的没错,现在就算,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没钱呢。” 桌上的几人都脸色难看,江知鱼也尴尬。 只有沈司年跟个没事人一样,“怎么会,陈公子最近正春风得意,这对于您来说不过是一点小钱。” 陈太太脸都绿了,转完钱拿着包就气冲冲的走了。 陈太太一走,季太太也走了。 转眼间厅里面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司美华皱眉不满的说道:“时年,陈太太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这是做什么?” 沈司年毫不在意道:“公司最近在和陈家抢一块地,她儿子在背后耍了不少阴招,这也是看在妈您的份上,我已经很收敛了。” “怎么会?我完全没听说啊,要紧吗?” “小事,不用担心。” 司美华便什么话也不好说了,她扫了江知鱼一眼,直接上楼了。 江知鱼顿悟,怪不得他今天这么好心,原来是给自己出气啊。 人都走了,沈司年也站起身走了两步,看到江知鱼没有跟上来,扭头道:“还想留在这?” “当然不是!”江知鱼反应过来,立马跟上了。 方青已经等在外面了,两人一上车,车子就发动了。 第27章 离婚协议 江知鱼点了一下钱,就这么短短几局,她之前输了的钱竟然全部赢了回来,还多了十八万! 江知鱼心情大好,甚至连带着沈司年也变得顺眼了起来,毕竟自己这十八万也是靠着他才赢的。 她这个人很大方的,绝对不是吃独食的那种人,她低头掏出手机,“钱我分你一半,0188这张卡是吧,我转你。” “不用。”沈司年伸出手挡住她的手机屏幕。 “不用?行。”江知鱼迅速收起手机,真诚的夸赞道:“你人真好。” 沈司年:…… “你明天陪我出席一个活动,这钱都是你的。” 江知鱼反手又掏出手机,“你还是收钱吧。” 她马上就要离婚了,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跟沈司年去参加那种狗屁活动,被那群恨不得把她配上不上沈司年这八个大字写在脸上的人指指点点。 沈司年对此一点都不意外,“行,那就把之前那四十八万一起算了。” 江知鱼瞪大了眼,“那可是我的钱!” “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没钱了。” 这话确实没错,连带着那四十八万都是沈司年给她赢回来的。 江知鱼语塞,“你说了输了算你的,赢得都是我的,现在又反悔,翻脸不认账,真无耻。” 沈司年不痛不痒,“这是建立在你是我太太的份上说的,既然现在江小姐不愿意当沈太太了,我也不能当冤大头是不是?” 江知鱼想说十八万对他来说算什么冤大头,他就是故意跟她斤斤计较。 “对了,”沈司年像是想起什么来又补充道:“还有上次酒吧里的那五万,一起给了吧。” 江知鱼翻了个白眼,敲诈!这是敲诈!她抱着胸往后一靠,无赖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沈司年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车厢里安静下来,江知鱼余光一瞟,突然发现走的这条路有点不对,她朝着驾驶位问道:“方青,是不是走错路了,我住的地方不走这条路。” 方青还没出声,沈司年冷冷道:“没错,回沈家。” 江知鱼一怔,“我不去沈家。” “不去?”沈司年压着脾气质问她,“那你想去哪?去傅子晋家?” “沈时年,你调查我?” “这还用调查?今天早上奶奶打电话问我,我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搬出去住了?” “江知鱼,你知道不知道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婚!你现在就大张旗鼓的住到别的男人家里,你想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她干什么都是被沈司年逼出来的,“你管我呢?反正都要离了,你现在就跟奶奶说清楚,沈家,我是不会回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去了!我爱住哪里住哪里,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行,那你把江正铭叫过来,我们现在马上离婚。” 江知鱼一噎,什么话都说不出话来了,“你非要这样吗?” 沈司年盯着她淡漠的说道:“既然你不想这样,那在我们没有离婚之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住在沈家!” “如果有任何有关我们婚变的消息传到奶奶耳朵里,你这辈子都别想离了。” 江知鱼如同被捏住了命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窒息的很。 确实如此,他们之间的上位者一直是沈司年。 如果他不松口,江知鱼就只能耗死在这段无望的婚姻里。 现在沈家正是继承人竞争最激烈的时候,看沈司年那个堂弟最近的动作就知道了。 如果沈司年这个时候传出离婚的消息,势必会被人拿住话柄。 多可笑啊,这桩婚事的开始和结束从来都由不得她做主。 她抿着唇,半天都没有开口。 车内的气氛有些僵硬,沈司年扭头看向她,刚才还上蹿下跳据理力争的人现在有些过分的冷漠。 沈司年突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不习惯她这样缄默的样子。 “好。”江知鱼突然开口道:“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司年挑眉,示意她说。 “等你顺利掌控沈氏,我们离婚,你得分我十个亿。” 沈司年盯着她,“十个亿,你在做梦呢?” “我做梦?”江知鱼简直不敢相信他能小气到这种份上。 “沈氏估值千亿,我只要这么一点点都不行,那咱们两败俱伤好了,谁都别想好过!” 沈司年沉默了半天,似乎在权衡什么,半响,他说:“行。” “口说无凭,现在就把协议写下来。”说着,江知鱼就开始在包里面乱翻。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回家再说。” “不行!”江知鱼态度坚决得很,还真被她翻出来了一张纸,就是没有笔。 她四处找了找还凑到前面问道:“方青,你那有没有笔?” 方青装死装了一路,正准备说没有的时候,江知鱼喊道:“我看到了,在那!你递给我就行。” 方青欲哭无泪,根本不敢去看老板的脸色。 江知鱼拿到笔,唰唰几下就把协议写好了,拍到沈司年面前,“你签,我录视频,免得到时候有人翻脸不认账。” 沈司年绷着脸,大笔一挥,在上面签了字,丢给江知鱼,“现在满意了?” 江知鱼不满的反驳道:“真的离婚了我才满意呢,现在还早着呢!” 沈司年咬牙,“你就那么着急?” 江知鱼想反驳他,你不着急你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但是想想说出来好像是她在背后偷偷调查他一样,最后只嘟囔了一声,“是!我急得不得了!” 第28章 有钱人都这么玩? 车子一到沈家门口,江知鱼跳下车,把车门一摔头也不回的就进去了。 沈司年在副驾驶位上看着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气得头疼。 方青下车帮他打开车门,说道:“沈总,您明明是为了太太才过去的,为什么不跟太太说清楚呢?” 沈司年余光一扫,“谁跟你说我是过去找她的,只是怕她在外人面前丢我的脸罢了。” 方青识相的闭上嘴。 这个世界上,如果口是心非有排行榜,他老板排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明明是知道了太太在夫人那边之后,推了一大堆工作,迫不及待的赶过来,还偏偏不承认。 方青叹了口气,他老板这个脾气哦,可怎么办才好。 沈司年进了屋,阿姨就迎了上来,接过他的外套。 沈司年眼神在客厅了一圈,没看到江知鱼人,“太太人呢?” “太太上楼了。” “晚餐备好了吗,再加两道她喜欢的菜,顺便把房间收拾一下。” 阿姨点头顿了一下,“太太是回来住吗?” 沈司年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这是她家,她不住这里住哪里?” 阿姨一愣,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先生。” 沈司年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阿姨抿着唇去后厨吩咐了。 一个小时后,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沈司年看了一眼琳琅满目的餐桌,又看了一眼空着的位置,拧着眉问道:“太太呢?” 阿姨站在一旁,“太太说她不饿,她要减肥,晚饭……就不吃了。” 沈司年脸色一沉,江知鱼都瘦成那样了还减什么肥,腰细的他一只手就能握住,浑身上下找不出几两肉来,再减下去连人带骨灰盒都只有两斤重。 阿姨看着他的脸色提议道:“要不我再上楼去问问太太。” “不用了。”沈司年拉开椅子往楼上走,“你去休息吧。” 房间里,江知鱼刚好接到了林晴打来的电话。 结果两人一开口都是先问对方的情况,江知鱼笑道:“我这边没什么事,你那里呢?” 林晴镇静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我报警了,也已经验完伤了,接下来就是准备起诉了。” “一切都还顺利吧,那就好。”江知鱼很为她欣慰,万事开头难,“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个律师?” “不用了。”林晴很是坚定的说,“我想靠自己一步一步来,你也知道的,我跟这个社会脱节太久了。” 江知鱼沉默,之前林晴把她这两年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 她那个该死的老公婚前一副十佳好男人的样子,骗得林晴无比相信他。 婚后就露出了真面目,先是贬低打压说她在设计上没有天分,后来林晴怀孕他又借着养胎的名义让她停掉工作待在家里。 林晴就这样一步一步失去自我,被他困在家里,最严重的时候,林晴甚至长达三个月都被他关在家里。 林晴又道:“再说了,我借了你这么多钱,得快点处理好这些破事恢复好状态去给你打工。” “你跟我之间还说这个啊。” 江知鱼不满的说道,“不过你很快就能脱离婚姻的牢笼了,我不行,我还得在这里面待一年,真可怜啊。” “嗯?怎么回事?” 江知鱼的话匣子瞬间收不住了。 她跟沈司年这一堆烂事一直以来都没地方也没人可以说。 眼下对上林晴,算是说了个痛快,把她跟沈司年结婚这两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个大概。 林晴震惊,“所以你们现在在演夫妻?有钱人都这么玩?” 江知鱼挠挠头,“好像对又好像不对,说是演也不太准确,毕竟我跟他是领了证的。” “他没有其他的目的吧?” 鉴于江知鱼刚才说的那一堆沈司年的事迹,现在沈司年在林晴眼中就是一个阴险狡诈,腹黑小气的渣男。 “小鱼,你可要小心一点。” 江知鱼趴在床上,“放心吧,协议都签好了,我就是为了那十个亿。” “等一下。”林晴突然说道:“警局那边给我来了电话,我晚点再跟你聊。” 挂掉电话后,江知鱼无聊的在床上滚了滚,滚到一半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 沈司年低头看着把自己裹成蚕蛹的江知鱼,勾起唇角。 江知鱼眼见大事不妙,他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于是把被子一掀,先发制人,“你怎么不敲门?” 沈司年挑眉,“这是我房间。” “现在不是了,毕竟我们现在只有协议的关系了。” 江知鱼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以后这个房间归我了,你,以后爱住哪住哪,明白吗?” 沈司年没搭理她,“下来吃饭。” 江知鱼耷拉着眼,“不饿。” “你确定?” 江知鱼被他问烦了,“看着你吃不下!” 沈司年眼角抽了抽,直接甩门离开,爱吃不吃! —— 晚上十一点半,江知鱼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她今天跑了一天本来消耗就大,中午那一顿还只吃了一半,下午在司美华那边只喝了点水,别的什么都没碰。 现在肚子实在是撑不住了,哪怕是来一头牛,她现在都能吃下去! 江知鱼穿上外套,偷偷下了楼,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但是被收拾过的厨房一尘不染,冰箱里除了水就是酱料,还有一些冷藏的蔬菜。 江知鱼不打算开火免得被人发现,她的目标是能直接进肚的食物,结果扫荡一圈毫无所获。 随即扭头去了客厅,她记得那里还是备了一些点心的。 江知鱼在客厅矮柜旁边翻了好久,翻出来一个铁盒。 为了不被发现,她甚至没有开灯,借着微弱的光线,江知鱼看清楚了这是一盒点心。 她兴奋的掰开盒子,空的! 江知鱼悲上心头,被沈司年这个王八蛋逼着回来连饭都没得吃,忍不住骂了一句,“沈司年,你个王八蛋,连吃点吃的都不给我留,周扒皮!” “江知鱼,你活腻了是不是?” 沙发上的黑影突然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江知鱼吓得左脚绊右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去,“沈司年?” 第29章 又不是没亲过 沈司年打开了沙发旁边的落地灯,原本黑漆漆的客厅瞬间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 沈司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乎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江知鱼从地上站起来,笑嘻嘻的打哈哈,“这么晚了,沈总怎么还不睡啊。” 沈司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江知鱼顺口胡诌,指着落地窗外一片漆黑的天空说道:“啊,我知道了,沈总是在这里赏月是吧,那我就不打扰了,您慢慢赏。” 她说着就想偷偷溜走,然而刚转过身,男人无情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给我煮碗面。” 江知鱼咬牙,周扒皮,把她当丫鬟是吧。 她转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沈总饿了啊,我去叫阿姨给你做。” “不用麻烦阿姨了,就你。” 江知鱼深吸一口气,“我做的不好吃。” 沈司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你当我没吃过你做的菜,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的,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没脑子。” 江知鱼心头一梗,死渣男,他还有脸说? 沈司年的嘴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刁的不行,但凡调味重一点,他是绝对不会下筷子的。 任何菜只要油重了一分,火候差了一点,他是绝对碰都不会碰的。 更过分的是,明明不能吃蒜,一吃到蒜就胃疼,但偏偏喜欢在菜里面放提香,然后再一点点挑出来。 江知鱼之前没少为他这个破毛病头疼,就担心他工作辛苦在外面又吃不到顺心的饭菜。 于是从零开始学着做菜,那段时间她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埋头在厨房里研究菜,变着法的给他做各种饭菜,然后再每天不辞辛劳的让人送到沈氏去。 即使江正铭再怎么不喜欢她,江知鱼前二十多年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头回开始学着做饭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她满心欢喜的期待着沈司年的反馈的时候,他只说了两个字,“难吃。” 江知鱼大受打击,于是痛定思痛又找了专业的厨师学了好一阵子,又做了一份新的送给他。 沈司年还是那两个字,顺便让她以后都别做了。 但当时的江知鱼哪里听得进去呢? 满心都是心上人的她固执的担心外面的饭菜不合他的胃口。 依旧日日往沈氏送着饭菜,却完全忘记了沈氏专门给他准备了一个厨师团队。 所以当她亲眼看到沈司年倒掉她做的饭之后,江知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她自以为的贴心,不过是给人徒增烦恼罢了。 或许他不戳破,是为了保持彼此之间的体面,而她却把这当作两人感情的良好发展,真是可笑。 其实那个时候,江知鱼的厨艺已经很不错了,就连教她的大厨也真心夸奖过她。 但是那之后,她再也没下厨,沈司年也没问过。 所以当沈司年说出要她煮面的时候,江知鱼只想一盆面扣他头上,什么毛病。 她装都不想装了,转身往楼上走,“不想吃阿姨做的那就饿着吧。” 她才不会惯着沈司年呢。 “十个亿!”沈司年在身后冷淡的说道。 江知鱼脚步一顿,为了十个亿咬着牙忍辱负重的转身,“我煮,我马上就煮,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呵呵。” 沈司年轻嗤一声。 背过身江知鱼就开始骂骂咧咧。 周扒皮,不对,沈扒皮,小气鬼,吃吃吃,不是吃了晚饭吗还要吃? 怎么现在不养生了?就是想折腾她! 骂归骂,面还是要煮的,毕竟十个亿呢,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是吧? 她在厨房里翻找了一番,准备看看做什么能快一点,眼睛瞟到角落里的包装的时候,眼神一亮。 半个小时后,坐在客厅看书的沈司年闻到了一股从厨房飘过来的诡异味道。 沈司年皱着眉站起身朝厨房走去,江知鱼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越靠近厨房这股味道越浓烈,沈司年捂住鼻子停下脚步叫了她一声,“江知鱼。” “在这呢!”江知鱼捧着碗从厨房跑出来,“刚煮好,沈总,来吃吧。” 那股恶心味道就是从碗里发出来的,沈司年皱着眉避之不及的后退两步,“你手里拿的什么?” 江知鱼把面碗放在餐桌上,坦然的回答道:“螺蛳粉啊。” “粉?”沈司年如临大敌,“怎么这么臭?” 江知鱼手在碗边扇了扇,恨不得现在就把沈司年给臭走,“就跟臭豆腐一样,闻着臭吃着香啊,沈总,别躲了,快过来尝尝。” 沈司年板着脸,语气僵硬,“谁让你煮这种东西的,立刻倒掉。” “我不!”江知鱼一屁股在餐桌边坐下,挑起粉吹了吹送进了嘴里,好吃到她眯起了眼。 “真好吃啊,沈总要是接受不了就上楼睡觉吧,毕竟我们这种人吃的东西,沈总您这么高大上的人看不上也正常。” 沈司年全程皱着眉头看着她吃粉,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心里更不舒服了,“什么叫你们这种人?” 江知鱼嘴里含着粉只抬头看着他没说话,意思很明显。 沈司年捏着鼻子在餐桌旁坐下,“给我也来一碗。” 江知鱼呆住,“你也要吃?” 沈司年眼风一扫,“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粉只有一包,我就煮了一包。” 其实厨房还有,但是江知鱼抱着一种沈司年一定会被她恶心走,免得浪费的想法只煮了一包。 谁知道沈司年现在哪根筋搭错了也要吃。 这可怎么分? 两人同时低头看向了江知鱼面前的那碗粉。 江知鱼立刻把碗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算了吧,你又不喜欢这些,而且这碗我都吃过了,你没法吃了。” 沈司年抬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慢悠悠的道:“又不是没吃过。” 江知鱼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别造谣啊,你吃过什么吃过!” “亲都亲过了,你还在意这个?” 江知鱼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臭流氓! 第30章 你老婆跟人跑了 最后迫于十个亿的压迫,江知鱼拿了个新碗分了一半给沈司年。 看着碗里只剩一半的粉,江知鱼痛心的很,“你要那么多干嘛?你又不吃,等会都浪费了。” 沈司年闭着气拿起筷子,“你怎么知道我不吃?” 江知鱼只是盯着他,意思很明显,你吃,你现在就吃给我看。 沈司年的筷子刚碰到粉就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多红油。” “螺蛳粉就是这样啊,哦,你吃不了啊,算了吧,还是还给我吧。” 江知鱼说着就想伸手把那半碗拿回来。 毕竟沈司年之前可是一点辣都吃不了的人,结果她手都还没碰到碗,沈司年就直接塞了一口粉。 江知鱼:??? 红油带来的辛辣瞬间在沈司年口腔里爆开,从口腔,到食管再到胃,全都像是被火燎一样。 沈司年被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江知鱼早有准备,立马把水递了过去。 沈司年喝完整杯水,舌尖上的疼痛也没有缓解,他缓了好一会问道:“你就喜欢吃这种东西?” 这玩意除了奇臭无比还会给人带来痛苦,沈司年舌头就跟被人打了一拳一样。 江知鱼可惜的看了一眼那被浪费了的半碗粉,对他这种明明不喜欢还非要的行为非常不解。 “是啊,我就是喜欢这些,我们俩的口味就是天差地别的,毕竟你家的饭我都吃不饱。” 沈司年皱眉,“你什么意思?” 反正两人都到这个份上了,江知鱼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沈总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阿姨按照你的口味做菜,什么调料都不放,清汤寡水的吃的我都想出家当尼姑了。” 沈司年诧异但不解,“想吃什么你不会自己跟阿姨说?” 江知鱼抽了抽嘴角,“有用吗?但凡今天桌子上哪道菜不合你的胃口,你那个脸色吓人的哦。” “阿姨拿着你开的工资,当然是看你的脸色咯,至于我喜不喜欢,谁在意呢?” 江知鱼越说越觉得这两年在沈家过的都是些凄苦日子。 她心心念念惦记着沈司年。 把他所有的喜好牢记于心,为了他学做菜,天杀的,她这双手本来是做高定的好吗? 可是到头来呢,她敢说,沈司年连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江知鱼吃完最后一口粉站起身来。 “沈总,我真挚的建议您,以后再婚也找个跟你一样喝露水的,不然这日子也太遭罪了。” 说完,不等沈司年反应过来便直接窜上了楼。 上床睡觉的时候,江知鱼还想着要是沈司年等会回房间的话,她该怎么拒绝比较好。 虽然晚饭前已经跟沈司年说过了,但是江知鱼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听话。 本想等他过来,就说清楚再把人赶出去以示决心,结果等着等着,沈司年没等来,倒是先把自己给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江知鱼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喂?” 对面传来傅子晋中气十足的怒骂声,“江知鱼,你又死哪去了?” 江知鱼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昨天事太多忙忘了,还没来得及跟傅子晋说她搬出来的事情。 “我……唉,此事说来话长。” 傅子晋压着火气,“你现在马上滚过来跟我说清楚,我就在上次那个咖啡馆等你。” 江知鱼麻溜的从床上滚下来了,都怪沈司年! 该死的沈司年! 要不是他强行把她带过来,害得她连家都来不及回一趟,傅子晋至于这么生气吗? 她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下楼了。 结果沈司年竟然还没走,正坐在楼下吃早餐,看到她急匆匆地往外赶,“去哪?” 江知鱼顿在门口,“不是吧,沈总,我连去哪都要向你汇报吗?” 沈司年沉默几秒,“晚上还有活动。” “我会赶在晚上前回来的,沈总您放心。” 沈司年一时语塞,江知鱼就趁着这个机会出门去了。 到咖啡厅的时候,傅子晋已经在靠窗的位置等她了,他一脸看你怎么解释的样子盯着江知鱼,顺手推过来一杯拿铁。 江知鱼:“再给我点一块蛋糕,没吃早饭呢。” 傅子晋叫过服务生要了一块海盐蛋糕,“说吧,昨天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家?” 江知鱼轻咳了一声,“我不是要跟沈司年离婚吗?”她越说声音越小,“没离成。” 傅子晋一拍桌子,“什么?复合了?你……” “没复合没复合,你先别激动啊。”江知鱼赶紧解释道:“你先让我把话说完。” 于是江知鱼给你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她和沈司年之前发生的事情。 傅子晋皱起了眉头,“沈司年不会在搞什么鬼吧?先把离婚证领了不公开不就行了?” 江知鱼抿了一口拿铁,摇了摇头。 “不太行,沈氏那边肯定不少人盯着他呢,我敢肯定他前脚刚踏进民政局,那些人后脚就知道了。” 咖啡厅外的马路上,一辆宾利恰好停在红灯路口。 车上的人死死盯着坐在窗边的江知鱼,这人长得好像沈司年他老婆啊!怎么跟个男的在一起? 马路和咖啡厅之间还隔着一个绿化带,又有玻璃阻挡,项嘉木看了半天还是没能没看出来那人到底是不是沈司年那个便宜老婆。 副驾驶上的女人见他盯着那边看了好久,疑惑道:“你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别吵,本来就看不清。” 女人撇嘴,“那你拿手机放大拍一下不就好了。” 好主意啊,项嘉木掏出手机对准咖啡厅放大一看。 果然是沈司年他老婆! 对面还是个男人,等等,那男人伸手碰沈司年他老婆脸了! 沈司年他老婆还笑得贼开心!这场面任谁来看都是对小情侣啊! 项嘉木手一抖,感觉自己吃到了今天大瓜,怪不得容文柏说沈司年要被他老婆踹了,原来是在外面有新欢了。 项嘉木赶紧拿起手机拍了下来,说不定靠这张照片可以狠敲沈司年那个老狗一笔。 他挑了张两人最亲密的照片给沈司年发了过去,“沈总,还忙呢?你老婆要跟别人跑了!” 第31章 什么时候过来? 沈氏,高层会议。 集团副总在台上发言,沈司年拿着文件安静的看着,偶尔抬头看一眼台上。 桌面上放着的手机震了震,沈司年扫了一眼跳出来的短信页面,没有理会。 项嘉木这边绿灯已经亮了,后面的车鸣笛督促着他走,项嘉木驶离路口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车来,开始信息轰炸沈司年。 “沈司年,你老婆恋爱啦!” “你说你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老婆都跟人跑了。” “沈总真可怜,自己辛辛苦苦上班,老婆美美跟别人约会。” 手机一直在频繁的震动。 沈司年终于拿起手机准备关机,看到屏幕上消息的时候眼神一顿,点开了那张图片。 照片隔着一条绿化带还有咖啡店内的玻璃,拍起来清晰度大大下降,不过还是能看出来照片里的女人就是江知鱼。 她对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被店里的绿植遮住了半边身子,最让人注意的是那个男人伸手摸上了江知鱼的脸,而她笑得一脸灿烂,全然没有在他身边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沈司年捏紧了手机。 项嘉木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煽风点火。 “你老婆是不是因为在外面有小白脸了才要跟你离婚的啊?” “不过放心我帮你看过了,那小白脸长得没有你帅,也没你高,肯定也不如你有钱,唉,也不知道你老婆看上了他什么?” “咚!” 沈司年把手机拍在了桌面上。 副总的汇报声戛然而止,一时之间,会议上的人人自危,纷纷开始回想到底是哪里惹了这位不开心。 沈司年冷着脸,“继续。” 副总小心看了一眼,似乎不是朝着自己来的,于是汇报声又再次响起,会议逐渐回复正常。 沈司年没有搭理项嘉木,直接屏蔽了他的消息,反手就给江知鱼发了短信。 “你现在在哪里?” 江知鱼刚从咖啡厅出来,傅子晋进了一家新餐厅,刚坐下就收到了沈司年的短信,恰好这时傅子晋拿着菜单问道:“这家川菜做的还不错,想吃什么?” 江知鱼立马来了精神,也不管什么短信不短信了,放下手机就开始点菜。 等他们点完菜,江知鱼的手机上又多了好几条消息。 “?” “为什么不回话?” “你现在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江知鱼无语。 沈司年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这几句都快把他过去一个月的份额给用完了。 江知鱼正想当作没有看见关掉手机,沈司年又发过来一张图片。 是他们签订的那张十个亿的协议。 江知鱼磨了磨牙,这男人除了会拿这个威胁她还会什么吗?但是没办法,十个亿诶!忍了。 江知鱼拿起手机立马回复道:“不好意思沈总,刚才在点菜没有看到,请问您是有什么吩咐呢?” 沈司年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 “你在哪里?” “吃饭。” “哪里吃饭?跟谁?” 江知鱼翻了个白眼,对他这种查户口似的追问心生厌烦,“荣信广场这里,跟我朋友吃饭,您到底有什么事啊?” “好吃吗?” 江知鱼吸了口气,傅子晋给她倒了杯柠檬水,看她这样好笑道:“怎么了?气成这样?” 江知鱼摇了摇头,“没,被人查户口了?” 傅子晋没反应过来,“嗯?” 江知鱼一边跟他说,“我开玩笑的。”一边飞快的在键盘上回复沈司年。 “水煮肉片,辣子鸡,毛血旺,可惜还没上菜不能给你看了,怎么沈总问这么详细也想吃吗?” 这种重油重辣的菜沈司年当然不会碰,江知鱼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他再聊下去了而已。 果然发完这条,沈司年那边好久都没有动静,江知鱼刚满意的放下手机,就收到了新短信。 “想吃,你送?” “什么时候过来?” 江知鱼:……真没听出来她是在阴阳怪气还是假没听出来? “我刚点完菜呢,估计还得等一会才能吃上,那差不多也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给您点个外卖?” “在开会,两个小时正好,你到了给方青打电话。” 江知鱼嘴角抽了抽,在开会?鬼才信呢! 沈司年这个资本家开会的时候规矩一堆,他以身作则,是绝对不会在会议上碰私人手机的。 江知鱼还记得有一年跨年,家里的保姆司机都放假了。 本来沈司年也在家休息的,突然接到电话说是沈氏的海外项目出了点问题,沈司年赶紧去了公司。 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原本期待的跨年夜约会没了就算了,更惨的是她一个人在家里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突然停电了,直接被困在了电梯里面。 江知鱼当时慌得不行,第一时间给沈司年打了电话,结果就是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最后沈司年嫌烦直接关机了。 现在她想起来就好笑,那个时候脑子是进水了,怎么会想着先打给他呢?打给物业啊! “干嘛呢你?怎么老看手机?”傅子晋不满的说道。 江知鱼收起手机笑了笑,“不看了,今天慢点吃啊,反正我等会又没什么事,慢点吃。” 傅子晋疑惑的扫了她一眼。 等两人慢悠悠的吃完饭,傅子晋准备送她回去的时候,江知鱼摆了摆手,“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目送着傅子晋离开之后,江知鱼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扭头进了旁边的商场,吃太多了,得先消消食。 下午两点,江知鱼才提着一堆东西进了沈氏的大门。 前台还是上次那个小姐姐,江知鱼把东西一放,甩了甩手,风情万种的跟前台打了个招呼。 前台:“下午好,您有什么事吗?” 江知鱼摆摆手,“没事,我等人。” 她这次可长了记性,下车前就提前给方青发了短信。 前台给她倒了杯水,“要不您先坐着等一会。” 江知鱼正准备拒绝,电梯的门就开了,沈司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知鱼一挑眉,“怎么是你?算了,正好。”她一指边上的一堆纸袋,“你提一下这个。”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提起袋子就上楼了。 江知鱼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你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重,累死我了。” 前台石化在原地,直到电梯门关上两人彻底消失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缓慢的眨了眨眼,两眼一黑,完蛋了! 这位还真是沈总太太,那她之前还把人赶了出去…… 第32章 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电梯里,沈司年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那几个印着大logo的纸袋,嘲讽道:“这就是你给我带的饭菜?” 江知鱼暗道一声不好,本来是想着方青来接,到时候可以把这些先藏起来。 结果谁知道她运气那么不好,刚好撞见了沈司年。 她笑嘻嘻的从沈司年手里接过纸袋。 “这个不是,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刚出的新款呢,怎么样,我大方吧?” 沈司年冷哼一声没说话,眉眼倒是比方才放松了不少。 到了办公室,方青赶紧接过江知鱼手里的东西。 “太太,我来,我来。”随后又一一把江知鱼打包来的饭菜拿出来,摆好餐具。 沈司年看了一眼桌上清淡的菜,问道:“不是说吃的川菜?” 江知鱼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摆弄着,听到这话顺嘴回道:“那也得你能吃啊,就你那个脆弱的胃,等下吃了几口就出问题,我怕人家以为我下毒害你把我抓走。” 沈司年垂下眼,“你那个螺蛳粉跟下毒也差不了多少。” 江知鱼背对着他不耐的撇了撇嘴,转头摆弄起了刚才新买的几件衣服。 沈司年尝了几口菜一抬头就看见江知鱼手里拿着条黑色蕾丝裹身裙,他冷冷的问道:“这也是买给我的?” 江知鱼动作一顿,顺手折起裙子又塞了回去,“今天搞活动买一送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所以我就顺手买了。” 沈司年目光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你现在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 江知鱼一梗,“是啊,穷的不行了,所以沈总你加把油,早点拿下沈氏分我十个亿。” 沈司年给她丢过来一张卡,不耐烦的说道:“不要买些破烂回来丢我的人,毕竟你现在还顶着沈太太的名头。” 江知鱼拿到卡一看瞬间喜笑颜开,“谢谢沈总,沈总大气。” 她美滋滋的把卡收进包里,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问道:“这个应该不算在我那十个亿里面吧?” 沈司年筷子一顿,冷冷道:“算。” 江知鱼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小声的骂了一句,“周扒皮。” 也不知道沈司年听没听到,他突然说道:“你去给我冲杯咖啡。” 江知鱼正忙着拆吊牌,头都没抬的拒绝道:“我不去,方秘书不就在外面吗?你让他去不就行了?” 沈司年放下筷子,“你是打算十个亿分一半给方青吗?” 江知鱼动作一顿,她站起身来走到沈司年面前。 “沈司年你差不多行了啊,那十个亿是演你老婆的,不是来当你丫鬟的,别什么事都使唤我。” 沈司年眼神一沉,“丫鬟?我开十个亿你看有多少人愿意来当这个丫鬟,江知鱼,你舒服日子过久了,真以为钱都是天上掉的是吧?” 江知鱼压着气怒目而视,沈司年毫不退缩。 两人剑拔弩张的对视了好一会,江知鱼率先败下阵来,气鼓鼓的出门了。 出了门就开始骂骂咧咧,沈扒皮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当她以后有钱了非得让沈司年跪着给她提鞋不可! 没走多远就撞见了方青,方青拿着文件,脚步匆匆,看见她礼貌性的问了一声好,又急匆匆的往前赶。 江知鱼叫住他,“方秘书,茶水间在哪里?” “茶水间?”方青楞了一下,“太太您要喝什么,我让……” “不是,沈司年要喝咖啡,非得让我去倒。” 方青沉默。 二十九楼有专门的人负责给沈总准备茶水。 只要他一个内线电话就有人送进去,沈总干嘛非要太太这个茶水间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跑一趟? 方青不理解,但老板就是老板,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告诉了江知鱼茶水间的位置。 等江知鱼离开,方青拿着文件进了沈司年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的时候,沈司年正站在沙发旁边,低头扒拉着沙发上的袋子。 看到他进来了,才站直身子问道:“什么事?” 方青清了一下嗓子,“沈总,智麦的朱总打来电话,说是您的岳父……” “咳,也就是江正铭江总,他似乎有意投资智麦,已经约朱总吃了好几次饭了。” “朱总知道他和您的关系,不好拒绝,所以打电话过来问一下您的意思。” 智麦的朱总是沈司年大学学长,毕业后带着一帮人创立了智麦,研究人工智能领域的。 可惜公司势头正好的时候,被大公司以高年薪挖走了一批核心成员。 朱总当时四处奔波还是没有办法,难以为继的时候他找上了沈司年,希望他能收购智麦。 当时这个智麦研究的领域在国内还是一片空白。 如果有所突破的话,那他们至少是国内的第一人,领头羊,但是发展不好的话,上亿的投资都是打水漂。 沈司年慎重评估后还是收购了智麦。 功夫不负有心人,智麦的研究在今年年初终于实现了突破性的发展。 眼看着就要应用投产了,前途一片大好,不少人嗅到商机纷纷抛出橄榄枝。 不过江正铭的公司跟人工智能领域八竿子打不着,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又怎么会突然想掺和进来? 沈司年眼神一暗,“他想投资多少?” 方青:“他在朱总那边说的是至少一个亿。” 沈司年扭头看过来,眼中寒芒摄人。 “他那公司都快倒闭了,上半年的流水都没有一个亿,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方青也不清楚,摇了摇头,只好把那边的话重新转述一遍。 “朱总说江正铭当时说话的底气非常足,不像是假的。” “朱总还说知道他跟您的关系,也不好直接拒绝,就说先跟其他的股东商量商量。” 第33章 一个噩梦 沈司年沉默片刻,“你去查一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还有都跟谁接触过。” “好的,那朱总那边?” “让他不用搭理,我会派人去处理的。” “好的。”方青汇报完工作就退下了。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沈司年一人,他重新掏出手机,围着那几件衣服拍了起来。 沈司年左看又看,都觉得自己把衣服拍丑了。 他思考几秒,终于发现了是角度的问题,于是蹲在沙发面前重新拍了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沈司年立马站直了身体。 回头一看,是江知鱼,她把手里的咖啡放在桌上,没声好气的道:“沈总,咖啡来了。” 沈司年皱着眉走过去,“不会敲门吗?” “我又不是你秘书我还要敲门!” 江知鱼绕过他在沙发上坐下,突然发现身边的袋子好像被动过,“你动我东西了?” 沈司年抿了口咖啡,“掉了,方青捡起来的,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好。” “哦。” 沈司年突然又道:“你往咖啡里加奶了?” “是啊。”江知鱼往沙发里一躺。 “哎呀,你是不是不喝加奶的?不好意思啊,我喝咖啡要加奶的,我忘记了。” 她就是故意的,谁让沈司年放着秘书不用非要折腾她呢? 她刚才可在茶水间里打听清楚了,沈司年那一大堆秘书里还有专人给他准备茶水的! 沈司年绷着脸把咖啡放在一边,拿起了手机没说话。 与此同时,酒店里的项嘉木终于收到了来自沈司年的回信,是一张照片。 一团白色的东西上面放着一块黑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项嘉木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看明白下面白色的是一件衬衣,上面黑色的是条领带。 不是他说,沈司年这拍照技术真的有够烂的,正想问问沈司年发什么疯的时候,沈司年又发过来两条消息。 “我老婆给我买的。” “你呢,你有吗?” 项嘉木气晕。 有毛病吧,不就是一件衬衣?谁没穿过似的?他身上这件三万,绝对比沈司年他老婆买的要贵。 正好这时,浴室里洗澡的女人裹着浴巾出来了,项嘉木叫过她,把手机一递,“你看看这件衣服要多少钱?” 女人靠在他怀里,仔细看了半天,“这不是d家的衣服吗?” 项嘉木心一凉,d家这个牌子的平均价格远远超过他身上穿的这件,完了,真让沈司年这个混蛋给装上了。 “不过,”女人又说,“这个款式好像正在搞活动,任意购买他们家一件成衣,就可以带走一件这个款式的男士衬衣。” 项嘉木一怔,搞了半天是个赠品,他哈哈大笑起来,女人被他的反应弄得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吗?” 项嘉木急着给沈司年发消息,嘲讽他在她老婆那里只值一个赠品。 沈司年回的很快,三个字直击人心,“你有吗?” 项嘉木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他这些年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就没一个真心的,人家至少还有个赠品收,他呢? 他从那些女人那里连双袜子都没有收到过,估计人家连他穿什么码数的衣服都不知道。 女人看着他的脸色突然变了,摸着他的脸娇声问道:“怎么了?你喜欢那件衣服啊?” 项嘉木的视线落在女人身上,对啊,这里不还有一个吗? “喜欢,你送我?” “好啊!”女人拍手道:“正好我看上了d家的一条裙子,你给我买裙子,我给你买衬衣。” 项嘉木脸一黑,这算盘打的当他是傻子呢? 他一把推开女人,扣上被她解开的几粒扣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诶。”女人伸手来拉他,“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走啊?” 项嘉木淡淡的瞥她一眼,“没什么兴趣,还有,以后别再找我了。” 女人一愣,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位财神爷,“怎么了,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生气了?” 项嘉木签下一张支票,塞给她,“我什么规矩,你都知道的。” 女人看了下支票上的数字瞬间喜笑颜开,裹紧浴巾道:“项总放心,绝对不会再纠缠您的。” 拿钱利落走人,这种聪明人,项嘉木以前是最喜欢的,但现在怎么看怎么膈应,他转身离开。 ——— 沈司年吃完饭立马又去开会了。 江知鱼想着她饭也送完了就准备走,可是沈司年非让她在这里等着,等会带她去做造型。 还说如果他出来的时候没看到人,江知鱼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江知鱼气得在办公室打了一套军体拳,狗东西,就知道拿这个威胁她。 沈司年的办公室无聊极了。 反正他吩咐过了这会也不会有别的人进来,她索性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刷着刷着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做了个梦,竟然梦到自己和沈司年结婚了! 这次沈司年没有提前离开,而是陪着她走完了所有的程序。 甚至最后她和沈司年牵着手走进房间的时候,江知鱼已经反应过来这就是一个梦了,但还是醒不过来。 两人相对,沈司年伸手抚上她的唇,江知鱼一惊! 该死的登徒浪子!快放手!然而梦里面的她一脸娇羞,江知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然后是梦里面的视角就开始变得乱七八糟。 她一下子是江知鱼,一下子又变成了旁观者,甚至还变成了床上面那床被子。 下一秒,梦里面的沈司年就带着江知鱼滚到了床上。 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消失,江知鱼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沈司年靠过来的时候,喷在她脖颈旁边的气息。 她怎么也无法动弹,只感觉的到他的手从自己的腰侧不断向下,最后撩起了裙边…… 这个动作刺激到了江知鱼,她一惊,瞬间从梦里醒了过来。 对上了沈司年居高临下打量着她的眼神,他讥讽道:“睡得还舒服吗?” 江知鱼没说话,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梦里面的触感太过真实,她现在大腿上才残留刚才的感觉,她楞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沈司年一挑眉,“傻了?你到底是什么物种的?我只开了半个小时的会你就睡成这样?” “做了个梦。”江知鱼喃喃道。 沈司年一愣,别开眼在沙发坐下,不自在的问道:“什么梦。” 江知鱼想起来都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道:“一个噩梦,梦到我被一条癞皮狗追着咬!” 第34章 你不适合 从公司出来,沈司年绕道去接了沈时念。 其实以往这种活动沈时念都不怎么参加的。 她大小姐脾气觉得那些人都虚伪,场面话多,加上她这个人性子本来就嚣张跋扈又傲慢,司美华担心她去了得罪人,也不怎么强求她,而沈时念本人也是更喜欢和她的姐妹团一起逛逛街,买买东西。 但是这次也不知道她是发了什么疯,竟然要主动参加,沈司年的车在路上堵了一小会,沈时念就在那边发牢骚。 沈司年平时虽然惯着她,但不代表在这种小事上面也会忍着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知鱼看了他一眼,看来整个沈家能治的住沈时念的也就只有沈司年了。 等到了沈时念的学校门口,沈时念一看到沈司年的车就跑了过来,拉开副驾驶就看到江知鱼坐在里面,沈时念脸一垮,“你怎么也在这里?” 江知鱼眨眨眼睛,“我是你嫂子,我不在这里在哪?” 沈时念气恼,“哥!” 沈司年皱眉,“废什么话,上车。” 沈时念撇了撇嘴,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 江知鱼只当没看见她那能戳死人的目光,这一趟能给沈时念添点堵也不错。 等到了沈司年约好的造型中心楼下,经理立马就过来接待了。 江知鱼和沈时念就被带着试衣服,做造型了。 沈司年没那么多流程,换了套西装之后就在外面等着。 只是没一会,经理匆匆跑过来,看着他为难的说道:“沈总,您给沈太太准备的那条项链被沈小姐看上了,她非闹着要戴那条,还对我们员工动手了……您要不去看看?” 沈司年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只问道:“江知鱼怎么说?” 经理一顿,“沈太太没说什么。” 沈司年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带路。” 试衣间里,店内的员工正苦口婆心的劝着沈时念,“沈小姐,那条项链好看是好看的,但是跟您的气质有些不搭,您要是喜欢这种款式,我们这里还有一条类似的粉钻项链,更加的优雅少女,您要不要试一下?” 另一位员工捧着丝绒的盒子将项链展示在她面前。 沈时念看都没看拿项链一眼,极其不耐烦的说:“少拿这些破烂来糊弄我,听不懂人话吗?我就要那一条!” 店员强撑起笑意说道:“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那条项链是沈先生给沈太太定制的,只是放在我们店里,我们并没有处置权,而且那款项链也需要服装搭配的,沈小姐您可能不太合适。” 沈时念一听这话火气瞬间冒上来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如江知鱼?信不信我让我哥开了你?” 造型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他们这家造型中心也算是江城顶尖的了,接待过的千金明星数不胜数,还没有见过这么难缠的人。 恰好这时沈司年和经理进来了,经理听到这话,率先挡在造型师面前使了个手势让她离开,而后笑着道:“沈小姐,底下的人不会说话,您别生气,我们店里还有一条古董级别的项链,之前是王室的收藏品,也非常的漂亮,一定很衬您,我已经让人去取了。” 经理话音刚落,江知鱼就从试衣间里走出来了。 她脖子上戴着的是一条红宝石项链,镶嵌成蔷薇花的模样。 最特别的是最中间做成了v形,红宝石被坠在胸前。 为了配合这个设计,江知鱼穿的是一条黑丝绒的裹身裙,胸前是深v设计,恰好装下了那颗摇摇欲坠的红宝石。 红与黑的极致搭配,把江知鱼身上的妩媚感拉到了极致。 沈司年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平静的移开。 沈时念一看江知鱼上身的效果,眼都红了,她就要这条裙子! 她跑到沈司年面前挽上他的手臂撒娇道:“哥哥,我也就想要这条项链。” 沈司年拔出自己的手,淡淡道:“你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沈时念撅起了嘴,“她能穿我也能穿,哥哥你是不是偏心?” 沈司年没说话而是看向江知鱼问道:“你怎么看?” 江知鱼正站在穿衣镜前,闻言一顿,她怎么看? 她怎么看重要吗? 反正最后都是她退步,只要是沈时念看上的,想从她这里抢走的东西,就没有一次不成功的。 就像是他们结婚纪念日江知鱼做的那条裙子一样。 那是之前那两年江知鱼的唯一一件作品,她废了好久的心思,做出来之后甚至都不舍得上身,她想等着一个特别的日子——比如她和沈司年的一周年纪念日。 但是还没等到那天,她就在沈时念的朋友圈里看见了她穿着那条裙子的照片。 她跟沈时念大吵一架,沈司年却一脸烦躁,说她小家子气,为了一条裙子无理取闹。 沈司年根本就理解不了,她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一条裙子。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既然时念喜欢,就给她试试吧。”说着就要把项链摘下来。 沈时念突然说道:“衣服也要,不然看不出来效果。” 江知鱼手一顿,“好。”转身又进了试衣间。 沈司年目光暗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时念拿到衣服和项链,兴致勃勃的换上了。 不过效果却没有江知鱼穿出来好,江知鱼身材高挑,该瘦的地方瘦,该有的地方也绝不含糊,但是沈时念足足矮了江知鱼半个头,裙子一上身比例瞬间就不对了。 还有就是那张脸,江知鱼的长相本身就是明艳大气类型的,而沈时念虽然长得也不差,但却是一张娃娃脸,穿上这种风格款式都不合适的衣服,像是个偷大人衣服穿的小孩。 店员们都看在眼里,碍于她的身份和脾气却什么都不敢说。 偏偏当事人自我感觉良好,美滋滋的转了一圈后,兴奋的说道:“哥哥,我就要这个。” 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江知鱼。 一个是沈总的太太,一个是沈总的妹妹,他们也想知道,沈总会怎么选呢? 沈司年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像过去许多次那样,他对江知鱼说:“你再选一件吧。” 果然,就算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听到他让自己让步的话,江知鱼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生出了失望。 沈司年,你就不能有一次是选我的吗? 看着他身后一脸得意的沈时念,江知鱼突然生出些许逆反心理,“我凭什么要让给她?” 第35章 计较 沈司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说道:“不合适。” “我不合适?”江知鱼冷笑着反问他,“给我定做的我不合适,反倒是她合适是吗?沈司年你要敷衍我也找个合适的借口。” 沈司年皱起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店里所有的项链礼服你顺便挑,但是这条不行。” 江知鱼直勾勾的盯着他,语气平静,“如果我就非要这条呢?” 江知鱼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她就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沈司年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冷声道:“我说了这套不行。” 江知鱼垂下眼。 沈时念站在沈司年身后抱着胸,趾高气昂到:“江知鱼,这衣服可是我哥哥花的钱,他想给谁就给谁。” 江知鱼抬头看向沈司年,他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她心凉了半截。 沈时念见状,心里更是得意,说话也越来越不顾忌,“你要是不服气,就用自己的钱买啊,像你这种米虫,整天待在家里养尊处优,只知道花我哥的钱,真不知道当初奶奶为什么让你进门,还不如……” “沈时念,闭嘴!”沈司年呵斥道,或许是顾及着这里还有其他人,他没让沈时念再说下去。 随后对着经理道:“带她去做造型。” 经理赶紧安排了两个助理。 沈时念撇了撇嘴,但是转念一想衣服裙子都已经到手,她轻蔑的扫了一眼江知鱼,跟着助理出去了。 江知鱼一直没说话,从刚才沈时念那番羞辱的话说出来之后,她脸上就失去了所有的表情,似乎刚才一脸不服地争辩的人不是她。 她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非要跟他对着干,反而乖顺了下来。 沈司年本该是觉得高兴的,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了江知鱼的叛逆头疼。 可是看着她这么沉默的样子,沈司年心里突然开始不舒服起来,空落落的却抓不住。 沈司年顿了一下,因为不太熟练,开口的语气中都带着僵硬,“你重新挑一条,多贵都行。” 他施舍般的语气没能带来想要的效果,江知鱼冷冷的看向他,“你们沈家的钱我可不敢花。” “江知鱼!”他厉声呵斥道,随后又放缓语气,“你差不多行了,跟她计较什么。” “计较?”江知鱼冷笑一声,“你永远都只会说这句话是吗?不论是哪次,不都是她抢我的东西吗?她要什么你给什么,下一次她要我死,你是不是也会在一边递刀子?” 沈司年心头一窒,“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哦,忘了,”江知鱼笑得开心,“你大概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妹妹手上沾血的,只需要随便制造一场什么意外,我怎么样还不是你们一句话的事情。” “江知鱼,你够了!”沈司年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 “不就是一条项链一件衣服,我不是说了剩下的你随便挑?你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 “是,我小题大做了。” 江知鱼点头,“反正是也只配得到剩下的是吧?我想要什么,在你这里从来都不重要。” 沈司年被她气得不行,口不择言,“你知道就好。” 江知鱼呼吸一窒,胸口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沈司念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这女人太会气人了!他给经理扔下一句“帮她选件衣服”就离开了。 经理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走到江知鱼身边问道:“沈太太,我们这里还有很多珠宝和礼服,要不我再帮您选几件?” 江知鱼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她淡淡的道:“不用叫我沈太太。” “啊?”经理瞪大了眼睛,这,这什么意思啊?不叫沈太太,那意思是要离婚吗? 经理皱起了眉头,虽然沈总的做法确实是很过分,但是这么冲动就离婚是不是不好。 他正想着要不要劝一劝。 毕竟如果传出去是在他们店里吵到要离婚那影响也不好,就听得江知鱼说:“我姓江。” “好的,江小姐。”经理从善如流的答道。 沈总又不在这,不管他怎么称呼都不会知道,再说了人家两口子吵架的事,他还是不要瞎掺和了。 “那我帮您试一下我们这条古董项链?” 江知鱼淡淡摇头,她今天实在不想戴这些东西。 其实刚才的那条项链她也不怎么喜欢,没别的,就是太像她想要但是被沈司年送给安千羽的那条了。 经理挠了挠头,看着被拒绝了两次的镇店之宝,搞不懂那条红宝石到底有什么好的。 “江小姐是喜欢红宝石的吗?红宝石确实衬您,我们这里也有的。” 江知鱼苦笑,“不,我最讨厌红宝石了。” 讨厌一切差一点得到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属于她的东西,红宝石一样,沈司年也是一样。 她随手指了指,“拿那条给我吧。” 经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身体一僵。 换好了衣服,化妆师又快速的给江知鱼化了个妆。 真的不是她想偷懒,主要是沈太太这张脸没什么需要她做的,已经足够完美了,再多动一点都是画蛇添足。 沈司年坐在沙发里无聊地翻着杂志打发时间,背后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他并没有在意,直到来人走到他面前停下,一双被深蓝色裙摆盖住半截的高跟鞋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沈司年视线顺着那双鞋上移,待看清楚后脸都黑了。 江知鱼挑了一件深蓝色的缎面长裙子,领口从锁骨开到肚脐,两片布料堪堪遮住胸前,她挑眉,“好看吗?” 沈司年板着脸,“你穿的什么东西?” 江知鱼无所谓的沙发上坐下,“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 她这一动沈司年才发现她的裙子只在后颈处坠了一个结。 江知鱼的整个背部都暴露在空气中,偏生她还生的白,那一片白花花的晃得沈司年十分烦躁。 “换了。”沈司年硬邦邦的说。 江知鱼之前压下去的那股气又返出来,“你有毛病吧?你要是不想让我去就直说,没必要在这里折腾人。” 第36章 以后都不想要了 “江知鱼。”沈司年不满的皱起眉,“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夹枪带棒?” “你不喜欢吗?” 沈司年一愣,“哪个脑子正常的人能喜欢?” 江知鱼无所谓的勾唇唇,“那就最好了。” 说罢,她顿了一下,“沈司年,这是我最后一次让着沈时念了,以前是看在她是你妹妹,年纪又小的份上,我不计较,以后她要是再敢对我做什么,大家都别想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 沈司年刚想问她沈时念到底做了什么,身后就传来沈时念兴奋的声音,“哥哥,我好啦!” 她提着裙边在沈司年面前转了一圈开心的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看?” 为了搭配这套衣服,化妆师和发型师都尽量把她往成熟方面塑造,加上她本来大小也是个美人,这样一看也算得上是惊艳,只不过有江知鱼珠玉在前,这份惊艳就大打折扣了。 沈司年起身,没有给出任何评价,“出发吧。” 沈时念对他这样的态度很是不满,又黏了上去,整个人都快贴到沈司年身上了,“哥哥,好不好看吗?” 沈司年稍微拉开了距离,没什么表情的说:“你觉得好看就行。” 沈时念嘟起了嘴,一脸不满,“哥哥你就是个大直男。” 他们两人说着话,江知鱼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这时候,沈时念才注意到江知鱼身上的裙子,盯着她一脸不耐,“你怎么穿成这样?” 江知鱼扫她一眼,“怎么,这件你也看上了?” “你!”沈时念气恼,扭头就跟沈司年告状。 “哥哥,你看她啊,她就会欺负我,不就是一条裙子吗?她干嘛这么斤斤计较。” 沈司年眼含警告,“闭嘴!少说话,别招惹她。” 沈时念一肚子的气,但又不敢发,狠狠的瞪了江知鱼一眼,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不然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 不过看到江知鱼身上的裙子的时候,沈时念心里的气又消了一点。 哥哥还是最在乎她的,不然怎么会让江知鱼把裙子让给她呢? 要知道,当初就是因为娶了江知鱼,才导致他们一直被二房那边压一头,所以就算哥哥不能跟她在一起,也绝对不会喜欢这个扫把星老婆。 这种不痛不痒的警告,沈时念根本没放在心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车程过半,沈司年的手机就响了。 江知鱼就坐在他旁边,想不看到都难,来电显示是“小宝”。 江知鱼心头一沉,这么亲密的称呼,是谁?安千羽吗?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司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挂断电话吩咐司机,“前面停车。” 沈时念扭头,“为什么停车,哥哥你要去哪里?” 江知鱼也看向他,只是眼底没什么情绪。 沈司年淡淡道:“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你们先过去。” 江知鱼平静的移开视线。 沈司年开门下车,对着沈时念说道:“你手里不是有邀请函吗?你一会带着她进去,不用等我,我处理完事情就过去。” 沈时念扫了江知鱼一眼,碍于沈司年在场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沈司年本来还想跟江知鱼交代两句,但是两人视线一接触,江知鱼立马就扭过头去,仿佛他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把沈司年气得不轻。 他沉着脸,什么话也没说,甩上车门就走了。 方青掐着时间开车赶到,但沈司年一上车,方青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 沈司年的脸色不太好看,方青也不敢多说什么,直接发动车子。 车开了没多久,沈司年像是终于忍不住了,非常疑惑的问道:“女人是不是都爱斤斤计较?” 方青一怔,“您是说太太吗?” 沈司年冷哼一声,“除了她还有谁。”他又简短的说了一下刚才试衣服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就不明白了,不是都说了剩下的珠宝顺便她挑,她怎么就那么计较那条?有什么不一样吗?” 方青听着自己老板的直男发言默默叹了口气,太太还真是不容易啊。 “沈总,恕我直言,既然都是一样的,为什么沈小姐不能戴别的,为什么一定是太太让步?” 沈司年抿唇,沉默不语。 方青又道:“您别怪我多嘴,沈总您太惯着沈小姐了。” “每次沈小姐要什么您都给,您就没想过太太可能也喜欢那条项链吗?” “今天您可以不顾太太意愿的舍出一条项链,等到来日,沈小姐想要太太的什么心肝脾肺肾,您是不是也会……”说道这里,方青意识到自己越界了,声音戛然而止,“抱歉,沈总。” 沈司年心头一窒,没注意到他的道歉,他的心思全在方青的最后一句子话上,江知鱼也是这样说的…… 他心里几分不适,“我不会这样做的。” 看着沈总似乎没有因为刚才的话迁怒的样子,方青的胆子也大了些。 他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可是太太只看到了您偏袒沈小姐,她觉得您会。” 说到这里方青也郁闷了。 他也搞不懂自己的老板在想什么,“那条项链本来是您特意订给太太的,为什么又要让出去呢?” 方青也算了解沈司年。 之前沈时念未经江知鱼同意之际从衣帽间偷偷穿走了一条江知鱼很喜欢的礼服。 说是什么名家定制,被沈司年知道后,就算是司美华拦着,也没挡住他把沈时念收拾了一顿。 具体情况方青不知道,只知道向来活跃在名媛下午茶名单上的沈时念,两个月没出门。 沈司年不是那种为了沈时念的一句喜欢,就要把江知鱼的东西舍给沈时念的人,那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一条项链而已,”沈司年淡淡道,“她要是喜欢下次再定一条。” 方青摇了摇头,说了这么多他这个直男老板看来还是没有弄懂,“不是一条项链而已,沈总,错过了这次,太太以后可能都不想要了。” 沈司年突然抬头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相接,方青心头一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沈总。” 沈司年语气平静的让人害怕,“好好开车。” 第37章 你可别死啊 一路上,沈时念都在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一会担心发型乱了,一会又担心妆花掉了,害的她不时就得拿起镜子检查检查。 镜子无意间照到后排的江知鱼,沈时念看着那张脸就忍不住嫉妒。 江知鱼生的白,皮肤细腻精致,即使脸上没有什么妆容单靠五官就已经足够美艳了。 沈时念心里堵了一口气,死死的捏住镜子。 等会跟她一起进去岂不是要被抢尽风头? 想到这里,沈时念越看越觉得她不顺眼。 车子很快就到了这次晚会的举办地点——菲特酒店。 酒店的老板,也是这次晚会的组织人之一。 邀请的都是一些政商名流,说是晚会,其实就是各界精英资源置换的一个商业酒会。 也不知道沈时念这次到底为什么非要参加这个晚会,明明之前她是最不喜欢这种活动的。 江知鱼轻轻的扫了一眼沈时念,不知道她这次又打得什么主意。 沈时念在江城的名媛圈子里简直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所以一进酒店,就有不少人过来寒暄。 “天呐,时念,你这条项链新买的吗?也太好看了吧。” “我就说呢,刚才远远看见一个背影,我还说是哪家的千金这么漂亮,原来是你啊。” “诶,念念你怎么保养的,这脸皮肤也太好了吧,还有这身上的皮肤,简直是吹弹可破。” 几个女孩你一句我一句,就把沈时念给捧到了天上。 沈时念得意的碰了碰胸前的项链,“这是我哥哥给我买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天呐,你哥对你也太好了吧!”提到沈司年,几个女孩眼睛都亮了起来。 沈司年在江城圈子里可是个传奇,长的帅有钱有权,但跟那些声色犬马得富二代又完全不一样。 他还有能力,私生活还干净,当初可是名媛圈里的香饽饽,只可惜半路杀出来个江知鱼,让众人跌破眼镜。 “时念,这位是?”几人聊了半天,终于想起来问到旁边一直站着的江知鱼。 沈时念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屑,“她啊,我嫂子啊。” 江知鱼瞬间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变了,带着打量还有居高临下的审视。 她觉得好笑,她们对着沈司年的妹妹阿谀奉承,却对她这个顶着沈太太名头的人居高临下。 说到底,所有人都明白她在沈家是什么地位。 门口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众人随即进了电梯,她们一群人抱团,江知鱼一个人跟在后面也乐得自在。 到了十二楼,一下电梯,沈时念就说她妆花掉了,要去洗手间补个妆。 江知鱼本来不想跟着她,但是邀请函在她手里,她只好在门口等着。 只是等了十来分钟,还是不见沈时念出来,江知鱼正准备进去看看,就听到洗手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江知鱼快步走到门口,推开了洗手间的门,“沈时念?” 无人回应,只有隔间里面传来一些声响。 江知鱼右手扶着门把手又叫了一声,“沈时念,你在里面吗?” 话音刚落,江知鱼就感觉自己被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她一时不察,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手里拿着的手机也脱手飞了出去。 等她从膝盖的剧痛中回过神来,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江知鱼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上前想要打开门,果不其然,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反锁上了。 她拍打着门,“沈时念!你给我开门!沈时念,不要再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了!” 然而无论她怎么呼喊,门外始终都没有回应,江知鱼想起沈时念之前的那些恶劣行为,她是真的做得出把她锁在洗手间里的这种事的。 江知鱼捡起手机想打个电话却发现刚才那一下好像给手机摔坏了,屏幕全黑了。 她泄了口气,看来现在只能等着谁过来洗手间,顺便帮她开个门了。 江知鱼不知道的是,沈时念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特地在外面摆了一个“正在维修中”的牌子。 本来准备进洗手间的人纷纷绕道而行,去了走廊对面另外一个洗手间。 这家酒店的洗手间收拾的很干净,不仅没有什么异味,还熏了香。 即便是这样,江知鱼被关在里面也十分难熬,尤其是手机还黑屏了,看不到时间更加度日如年。 她低头鼓捣着手机,试图能修复一下,看看可不可以打电话出去找人来解救她。 也不知道碰了哪里,原本一片漆黑的手机屏幕,竟然真的被她重新弄亮了,虽然屏幕已经花了,根本看不了,但是江知鱼大喜过望。 她正准备继续的时候,洗手间的隔间里传出来一阵嘶哑的“赫赫”声。 江知鱼一僵,她石化般的扭头看向那个隔间,什么东西? 她扭头看去时那个声音却又消失了。 江知鱼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正扭头回来,它又再次响起,甚至比刚刚的声音更加急促。 江知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走过去推了推隔间的门,没推开,“有人吗?” 没有回应,只有那种类似被人掐住脖子后呼吸不畅的声音。 江知鱼后退两步,蹲下身来从隔间门板下面的缝隙下看去,这一下可把她吓得不轻——里面好像躺着一个人。 隔间的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以她的力气根本就打不开。 这样下去,恐怕还没有等到有人发现她们,里面的人已经撑不住了。 江知鱼当机立断,走到另一个隔间,试图借着马桶爬上隔墙,但刚刚抬起腿,她就发现了不对,身上的裙子太紧,完全限制了她的行动。 她低头提起裙边,废了好大力气,“刺啦”一声,裙子被她撕到大腿根,这次终于爬上去了。 等她从隔板上跳下来的时候,地上的女孩呼吸声已经很虚弱了。 “你的药呢?” 江知鱼问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掉在马桶边上的哮喘药。 她立马捡起来,捏开女孩的嘴,把药喷了进去。 喷完之后,女孩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呼吸也顺畅了一点。 隔间里面太拥挤,空气也不流通,江知鱼驾着她,把人扶到了外面。 女孩的症状没有刚才那么吓人了,但是意识一直没有恢复,眼看着她的脸色逐渐发青,江知鱼用力掐住她的人中,“你可别死啊。” 第38章 求救 想到她发病很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呼吸,于是江知鱼打开了窗户。 几分钟之后,女孩的症状好了不少,脸色也比之前好了,意识了也恢复了,就是说不了话。 江知鱼问她:“你带手机了吗?” 女孩艰难的摇摇头。 江知鱼在洗手间内重新转了一圈,最后把身子探出窗外,观察了一下环境,扭头对女孩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翻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女孩眨了眨眼。 江知鱼脱掉高跟鞋,顺着窗户就翻了出去。 窗户外边有一圈作为装饰用的平台,不大,可能也就不到四十公分。 江知鱼深吸一口气,如履薄冰,根本不敢往下看。 她身体紧贴在外墙上,沿着平台走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多久,终于够到了另外一个窗户。 不幸的是,窗户被从里面锁住了。 江知鱼心中一片焦急,用力的拍打着玻璃,希望有人能听见动静。 这时,从那边的过道走出来一个男人。 江知鱼看见他,大喜,手上的力气又加了几分。 男人似乎听到了这个声音,脚步一顿,回头向她看来。 两人视线相接,江知鱼立马认出这是个熟人,她兴奋的挥了挥手。 容文柏看见她站在窗户外,愣了楞,随即很快回过神,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江知鱼的腿都在颤抖,声音也是止不住的发颤,“洗手间里有个女孩犯病了,你赶紧叫人去救她。” 容文柏拉住她的手腕,“这太危险了,你先上来。” 江知鱼点点头,一手撑着窗台,一手从容文柏身上借力,就想往上爬。 但是她在外面那个小平台上站了那么久,加上又在极度恐惧之下,此时一松懈下来,人瞬间就没了什么力气,腿有点使不上劲,还没有跨过窗台人就开始往下滑。 就在这时容文柏突然松开手,江知鱼吓得脸都白了。 下一秒一双手就越过窗台,扣住她的腰,轻而易举的把她抱了进来。 直到落到实地上的时候,江知鱼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腿软的直往地上跪。 幸好容文柏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江知鱼被他半搂在怀里,其实本来是想推开容文柏的,但是她劫后余生,如果不是靠着容文柏支撑着站都站不起来。 刚喘了几口气,那边又过来一个人。 看到他们俩,眼神在容文柏脸上停了停,挑了挑眉扭头就走了。 不过江知鱼并没有注意到。 容文柏一边拨打了120,一边去找酒店的人开锁。 还好酒店的效率很高,女孩很快就被从洗手间里救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刚才江知鱼给她用过药的原因,女孩脸色比一开始好的很多,也能够说一些比较简单的话。 医生也赶到了,简单的检查之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施救的比较及时,情况不算严重。” 在场的人全都松了口气,尤其是酒店经理。 这次晚会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要是在他负责的地方出了什么岔子,十个他都不够人家消气的。 经理火速安排好后续的事情,又来到江知鱼跟前道谢,“真的是非常感谢您,请问怎么称呼您呢?” 容文柏在一旁淡淡的说道:“她叫江瑜。” 江知鱼:……其实也说不上来错。 “原来是江小姐,江小姐住在哪一间房呢?我们愿意为您免除您的一切费用。” 江知鱼摇了摇头,“这个倒是不用了,不过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是来参加晚会的,不过我没有带邀请函,你能让我进会场吗?” “这个……”经理一脸的为难。 “很抱歉,江小姐,这次的晚会是必须要持邀请函入场的,即便是我也是没有这个权利的。” 江知鱼眼神失落,但还是说道:“没关系。” 下一秒一张烫金的邀请函,在她面前晃了晃。 江知鱼一愣,抬头就看到容文柏笑着说:“我好像可以带一个女伴入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江小姐做我的女伴。” 江知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以吗?” “当然,不过,在此之前你可能需要换一件衣服。” 江知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裙子刚才被她撕到了大腿根。 原本是性感华丽风的裙子,现在突然就变成了乞丐风,确实是没办法再穿着这个去参加晚会了。 容文柏察觉到她的眼神,随即说道:“这也算得上是你勇敢救人的勋章了。” 江知鱼心里的那点不爽快,瞬间就被这番话给抹平了,会说话的人就是不一样,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人是沈司年的话,他只会对着她冷嘲热讽,顺便再问她一句,“你是没有脑子吗?” 不能想,沈司年的嘴贱程度是想起来就能够气到人的。 经理很爽快的开了一间房。 容文柏走到房间不远处就停一下了,“你先进去收拾一下,我等会过来。” 江知鱼看到他离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容文柏就是怕被人看见产生误会,所以才主动离开的,甚至连房间门都不靠近。 江知鱼忍不住感叹同样都是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容文柏这边,刚好收到了来自项嘉木在群聊里轰炸他的消息。 “好小子,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人,你在外面跟哪个美女亲的难舍难分呢?” 容文柏打了个问号发过去。 项嘉木又道:“别装了,人家都跟我说了,说你在走廊上跟一个妹子激情热吻。” “我的天哪,铁树开花呀,哪家的千金啊,什么时候让我们也见见?” 容文柏抿唇,“龌龊。” “嘿,就我龌龊是吧?” 沈司年:“确实龌龊。” 项嘉木又道:“你俩磨磨唧唧的什么时候能过来呢?尤其是你,沈司年,半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我都要被这群老头给烦死了,一个个争着要给我介绍对象,你俩快过来救我。” 沈司年:“这个事儿帮不了你。” 项嘉木:…… 你一个都要被老婆甩了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在那里骄傲? 第39章 人去哪了? 容文柏说道:“我还有得一会儿,要带个人过去。” 带就带呗,还至于特地在群里说一声,项嘉木一顿,问道:“跟你激情热吻的那个女人?” 容文柏说,“就是之前我跟司年提过的,在医院遇到的那位。” 项嘉木:“什么什么什么,你们俩背着我还有小秘密?” 容文柏简单的把之前在医院发生过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项嘉木:“我去,你小子可以呀,次次出现都是英雄救美,人家肯定早就芳心暗许了。” 容文柏轻咳两声,“只是凑巧而已,你别瞎说。” “行行行,我等会儿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代佳人能让你这么护着。” 容文柏:“算了吧,你别吓着她。” 项嘉木啧了一身,“还没在一起呢,就这么宝贝着,敢情你小子还是个恋爱脑。” 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那你等会可得小心点,时念今天为了见你打扮的特别漂亮,要是她等会看见你带了个女伴过来,小心闹起来。” 提到沈时念,容文柏就开始头疼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次回国之后突然就被沈时念给缠上了。 说是什么从小一直暗恋着他,非他不嫁。 吓的容文柏直接当场跟沈司年证明自己只是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绝对其他想法。 而且容文柏根本没有看出来沈时念对自己有什么特殊,她一直以来就更喜欢缠着沈司年,从小就是,现在长大了还是还是这样。 —— 沈司年一到场,项嘉木就拿着酒杯迎了上去,“还得是我们沈总架子大,压轴出场。” 沈司年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接过酒杯,目光却不断在场上巡视着。 台上有人在表演,台下灯光晃动,他却没看到想找的人。 项嘉木纳闷道:“你找谁呢,小树?他也还没来呢。” 沈司年抿了一口酒,“江知鱼去哪里了?” “你老婆?没见着她啊。” 沈司年皱眉,“她没有跟时念一起进来吗?” “没有啊。”项嘉木一脸茫然,然后手往身后一指。 “你妹在那呢,她进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我还以为你只带了你妹过来呢。” 沈司年抿起唇,放下酒杯,拨打了江知鱼的电话,一连好几通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江知鱼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司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时念,突然朝他走去。 沈时念正被一群名媛围着,不断的夸赞着,她正开心呢,一扭头就看见了沈司年,脸上的笑不自觉的僵了一下。 反正做这件事情之前她就做好了准备,不管到时候谁问起来,死不承认就行了。 而且,她哥哥也不可能真的为了江知鱼那个女人对她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轻松了不少,上前一步主动挽住沈司年的手臂,“哥哥你来的正好,给你介绍一下我新认识的朋友。” 沈司年这次没有推开她,直接反手拽住沈时念的手腕,拖着她走到了一边。 “你干嘛啊,哥哥。”沈时念不满的甩了甩自己的手腕,“你用这么大力气干嘛。” 沈司年眼神冷淡,“江知鱼人呢?” 沈时念动作一顿,眼神飘忽,“我怎么知道?” “她跟你一起过来,我问你她现在人呢?” 沈时念一愣,江知鱼没打电话给她哥哥告状? 她眼珠子一转,立马就想好了借口,“我不知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她去洗手间了,我跟门口的保安交待过了,然后我就进来了,谁知道她去哪了。” 沈司年面色一沉,语气重了不少,“沈时念!你最好说实话,她到底去哪里了?” 沈时念一跺脚,“你干什么这么凶我?我说了她就是去洗手间了,她那么大个人我哪知道她去哪了?” 沈司年压着脾气质问道:“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 沈时念眼神躲闪,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退让,“我是有乖乖听你的话带她入场啊,可是她自己想走,我还能拦着她啊?可能就是她觉得我抢了她的衣服,她心里不舒服,她故意的呢?” 沈司年心烦意乱,没好气的说道:“她没有你那么狭隘!” 沈司年这话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沈时念立马就急了。 “哥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还不如她?我现在在你眼里连一个外人都不如是吗?” 沈司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沈时念被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瞬间全部被压了下去。 她还想说些什么,沈司年直接走了。 沈时念松了口气,心里也开始纳闷。 她刚刚明明让人过去看过了,那个洗手间的门早就开了,江知鱼应该从里面出来了才是啊。 可是她既不给哥哥打电话,又不进来,是什么意思? 故意玩失踪,然后让哥哥生她的气是吧,真是好歹毒的女人。 沈时念心中愤恼,但又没有办法,只好压着脾气重新入座。 这时,之前聊过天的一个名媛走了过来,一脸八卦的压低声音,“姐妹们,我刚刚去洗手间,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别卖关子了,快说。” “安家的那个宝贝千金,安书瑶你们知道吧?她刚才就在旁边那个洗手间犯病了,人差点没了!真是吓死人!” 沈时念身体一僵。 有人好奇的问道:“哪个安家?” “还能是哪个安家?盛天集团的安家啊,你个土包子!时念应该跟他们家挺熟的吧,我听我爸说,你们两家交情挺不错的。” 其实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之前沈司年父亲在世的时候跟安家倒是来往频繁。 只是后来沈司年父亲去世,再加上当时安家为了给这个宝贝女儿养病,居家搬迁国外,两家之间的来往就渐渐少了。 沈时念并没有否认这句话,她从桌上拿了一杯酒,看似不经意的问道:“算是世交吧,你刚刚说书瑶怎么了?” “说是哮喘犯了,结果洗手间的门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东西给锁了。” “安小姐出不来差点死在里面,最后还是有人从窗户翻出来找到人求救,才救了安小姐一命。” “酒店高层吓得要死,已经把所有的消息都封锁了。” 沈时念的手不自觉的颤抖。 安书瑶怎么会在里面呢? “这么高的楼层翻窗户?”旁边的人惊讶道,“不是我说,这女的也太猛了吧。” “猛什么猛,不知道打电话吗?脑残啊?” “不是你们没人关心安书瑶吗?” “安家要是知道有人差点害死了他们家的宝贝,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个锁门的人找出来。” 沈时念脸色惨白。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只是闹一闹江知鱼也就算了,现在差点搞出人命来,而且还是安家那个宝贝疙瘩。 这件事一旦被沈司年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轻饶她的。 第40章 怎么是你? 沈时念听着这些话心烦意乱,都怪江知鱼那个扫把星,要不是她,安书瑶能出事? 旁边的人还在惋惜。 “本来还想着能趁机认识一下安小姐,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听说她好像被送去医院了。” 沈时念心念一动,“既然安家都把消息封锁了,大家还是别乱传了。” 只要过了今晚,到时候沈司年问起来,她就咬死不认。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再讨论这件事了。 ———— 江知鱼在酒店房间里简单收拾后,换上了服务生送过来的裙子。 是一条粉色的公主纱裙,腰间点缀了缎面的蝴蝶结,显得整个人娇俏又可爱。 江知鱼从房间里面出来,容文柏就站在不远处的走廊等着她,听见声响,他扭头看来。 江知鱼身材高挑,骨架匀称,是属于那种哪怕大家都穿一样的衣服你还是能一眼看到她的好看,现在精心装扮之后,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容文柏的视线在她身上顿了顿,“很漂亮。” 江知鱼提了提裙边,“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风格呢。” “是吗?你穿起来都挺好看的。” 江知鱼浅笑,随即又不好意思的问道:“这条裙子是不是挺贵的。” 虽然她也能买得起,但是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一想到为了跟沈司年参加这个宴会又要白白多花一笔钱,她就肉痛。 容文柏摇摇头,“酒店送过来的,我也不清楚。” 江知鱼瞪大了眼睛,“他们还挺舍得的啊。” “你救了一条人命,也救了他们酒店,一条裙子而已,算不得什么。”说着,容文柏朝她伸出手臂,“走吧,我们该入场了。” 会场里,沈司年拿着手机,眉头紧锁。 项嘉木从他身后一把攀住他的脖子,“干什么呢?”顺便低头朝他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一脸不屑。 “至于吗你?江知鱼那么大一个人了,还能失踪啊?等会就过来了,这点事还犯得着找酒店经理?” 项嘉木一把夺走他的手机,“走,小树带着他的小女朋友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沈司年刚想拒绝,就被他勾着脖子带走了。 也是时间刚好,项嘉木拉着沈司年走到前厅,就看到容文柏挽着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会场中央走去。 只不过人又多,隔着的距离又远,项嘉木他只刚好看见一个背影,即使这样也能看出女人身材气质俱佳。 项嘉木啧了两声,“难怪小树藏这么严实啊,是个大美人啊。” 沈司年盯着那道背影,总觉得有些眼熟,听到项嘉木的话,轻嗤一声,“看个背影就知道美不美了?” “打个赌!绝对是个美女!”项嘉木来了兴致。 沈司年淡淡的瞥他一眼,“文柏看中的人,收起你那套。” 项嘉木意识到不妥,摸了摸鼻子,“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走,我们直接上去看看正脸。” 江知鱼还在想容文柏的那句“她是江瑜”。 其实刚开始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是因为刚好聊到了yu,江知鱼就顺嘴说了出来。 本来想着也是萍水相逢,哪个名字都无所谓。 但是两人遇到这么多事,容文柏又次次都帮了她。 江知鱼单方面认为两人是朋友了,如果继续让他误会的话也不太好。 她这么想着,正准备坦白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拍在容文柏肩膀上。 “你小子,等你半天了,现在才来,让我看看你带来的美女……我去,怎么是你!” 项嘉木看清楚江知鱼的脸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个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什么情况啊? 容文柏带着的人怎么会是江知鱼? 完了,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旁边的沈司年,后者的脸已经黑的不能看了。 江知鱼也呆住了,她根本没想到容文柏跟项嘉木还有沈司年认识。 在场只有容文柏一人搞不清楚状况,“你和江小姐认识?” 项嘉木:“我……” 他欲言又止,容文柏便直接开口介绍,“这位是江瑜,江小姐。”说完他分别指了指项嘉木和沈司年。 “这两位都是我的发小,这位是项嘉木,这位是沈司年,也是我们中唯一一个结了婚的。” 容文柏突然顿了一下,“司年,你太太呢?我还想着大家见一面呢?” 江知鱼:…… 空气突然凝固起来。 就连一向自认为没有什么场子是他热不起来的项嘉木,此时也僵住了。 活了二十多年了,没见过这种情况啊,兄弟的女朋友是另一个兄弟的老婆? 项嘉木朝着江知鱼投去了敬佩又复杂的眼神,牛! “我太太?”沈司年冷笑一声。 视线落在江知鱼挽着容文柏的那只手上,语气冰冷的说道:“那就要问一下江小姐了。” 江知鱼默默的把手从容文柏臂弯里抽了出来。 容文柏诧异的看向她。 江知鱼正准备开口解释,腰上突然横过来一只手,大力的将她往沈司年的方向一带,耳边传来沈司年咬牙切齿的声音,“是不是啊,沈太太?” 容文柏皱起眉,“司年,你说什么呢?” 沈司年单手扣住江知鱼的腰,眼神讥讽,“来,给你的男朋友介绍一下你老公。” 江知鱼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挣开他,“什么男朋友,你发什么疯?”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沈司年压着怒气,“江知鱼,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名了?” 江知鱼一噎。 江瑜这个名字本来就是她创立yu的时候用的。 后来嫁给沈司年之后,这个名字也再没有用过,上次也就是刚好跟容文柏聊到yu她才顺嘴说的这个名字。 “我……”江知鱼正准备解释,容文柏突然开口了。 “这件事应该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听清楚江小姐说的名字,所以产生了误会。” 江知鱼垂下了眼。 项嘉木赶紧出来打圆场,“原来是这样,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嫂子,这是我俩的发小,容文柏,你们结婚的时候他在国外毕业呢,没来得及赶回来,不过你们家放着的那个清代花瓶,就是他送的。” “文柏,这是司年的老婆江知鱼,以后就叫嫂子就行了。” 容文柏看向江知鱼,喉结滚动,眼神复杂,没出声。 第41章 伤口 沈司年拽着江知鱼的手腕重新把人圈了过来,动作间江知鱼的腿隔着纱裙碰到了沈司年的腿。 她眉头一皱,刚准备跟他拉开点距离,沈司年放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紧,语气满是威胁,“十个亿。” 江知鱼一顿,不再挣扎了。 她努力忽视掉腰上的那只手,可是沈司年掌心的温度隔着轻薄的布料清晰的传递过来,弄得她很不自在。 她笑着对容文柏说道:“容先生,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你。” 容文柏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递给她一只小喷雾,“找酒店要的,你腿上的伤口还是早点处理一下比较好。” 江知鱼一愣,她穿着裙子爬窗户的时候,腿上确实被刮蹭了很多小的伤口,但是由于时间紧张,她也没来得及处理,甚至因为只是破了点皮,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 江知鱼心头一暖,“谢谢”,正准备伸手去拿。 身旁的人先她一步拿到喷雾,挑了挑眉,“放心,我自然会照顾好我老婆的。” 他还刻意加重强调了老婆这两个字。 原本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因为这句话瞬间又剑拔弩张起来。 项嘉木头皮发麻,谁来救救他啊!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呼唤,几人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文柏哥!” 沈时念提着裙子兴奋的跑过来。 “文柏哥,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我都等你好久了,他们说你带了女伴?怎么可能,我就知道没有!” 她说着,眼神在几人中转了一圈,在看到江知鱼的时候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项嘉木从来没有觉得沈时念这么可爱过。 “你文柏哥单身狗一个,哪里来的其他女伴呢?你来了正好给你文柏哥当女伴。” 容文柏皱着眉头看向他。 江知鱼看着这一幕,眉头轻挑。 沈司年在这她居然第一个找的不是沈司年?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这种情况江知鱼还是第一次见。 沈时念对上江知鱼的眼神,心一颤,心虚的打着招呼,“哥,嫂子,嘉木哥晚上好。” 江知鱼没说话,沈时念算计她的这笔帐她迟早是要算的,但不是现在。 这种场合闹出来只会让人看笑话,江知鱼没有让人当猴看的癖好。 沈时念收回眼神,挽上容文柏的手,娇声道:“文柏哥,你陪我去跳舞怎么样?” 容文柏下意识的想拒绝,但还没说出口,项嘉木抢先道:“好啊,走走走!” 容文柏一个人拗不过他们俩个,被拉着进了舞池。 江知鱼的目光还没有收回来,沈时念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她对以往的那些相亲对象可不像对容文柏这么主动,难道真的是看上容文柏了?不可能。 她正纠结着,身旁传来沈司年冷冷的讥讽声,“看的这么入迷,要不跟上去?” 江知鱼扫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 沈司年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顿,现在人都走了,有些话终于可以问出口了。 “你之前的衣服呢?这穿的什么东西?” “扔了。”江知鱼轻描淡写的说。 沈司年皱起眉头,“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江知鱼冷哼一声,“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态度,有空在这质问我,怎么不去问问你妹做了什么好事?” 沈司年一顿,“她说你介意衣服的事情,所以自己跑掉了。” 江知鱼气笑了,“既然你都有答案了,那还来问我干什么?” “她说了,我没信,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江知鱼一怔,这可真是难得啊,“我说她把我关在洗手间里了你信吗?” 沈司年目光一沉,“你怎么出来的?” “翻窗户,就顺着墙爬到隔壁,正好容先生就在那里,就帮了我。” 沈司年听到她说翻窗户的时候眼皮的跳了跳,这么高的楼层,翻窗户?她真是胆大包天。 又听到她说容文柏帮了他,沈司年不由得想起项嘉木发的那条短信,额上青筋紧绷,心里有气又不知道对着谁发。 沈司年拉过她走到一旁,“伤到哪了?腿?”说着,他弯腰就去掀她的裙子。 “干嘛?”江知鱼警惕地四处看了看。 虽然他们站的这个地方没有什么过来,但是不管有没有人都很尴尬好吗?“你想干什么?” 沈司年蹲下身来,睨她一眼,“我看看伤口。” 江知鱼抿着唇,把裙子提到了大腿中间,这个位置刚好可以把伤口露出来。 沈司年先看到的是膝盖上的淤青,整个膝盖全都青紫青紫的,往下就是小腿,右腿有明显的才擦伤,表皮被刮掉,渗处点点殷红,江知鱼本来就白,这点就伤更显得触目惊心了。 “膝盖是怎么弄的?”沈司年问。 “哦,这个啊,被人推进洗手间里的时候摔了一下。” 沈司年拧喷雾瓶盖的手一顿,心好像被她轻飘飘的语气扎了一下。 以前连去按摩,技师手太重了,都能在他面前哼唧三天的人,现在腿上伤成这样也没听到她说一个字。 如果不是容文柏开口,他敢肯定江知鱼一定不会主动说。 她好像不愿意再在他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了。 这个结论让沈司年心里很不是滋味。 江知鱼从来就不是一个省事的人,这点他从结婚之前就知道了。 明明两人只是联姻,在沈司年心里两人只需要最好最基本的相敬如宾就好了。 但对江知鱼来说不是的,她是一个非常喜欢麻烦沈司年的人。 明知道他工作忙还是非要他来设计婚礼的请帖,虽然他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婚后又自作主张毫不留情的侵占着曾经独属于沈司年一人的空间。 可以说,江知鱼的到来打乱了二十多年以来一直维持的秩序。 最烦的时候,沈司年也想过把她扔到司美华那里,让司美华把她教成他理想中的伴侣,聪慧懂事,独立清醒,绝对不会给他添任何麻烦。 但当江知鱼真的做到了这点,他突然又变得不适应起来。 沈司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失控,但他抓不住。 “嘶,疼!”江知鱼皱起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这药好疼。” 沈司年面目表情的对准伤口又喷了一次,“窗户外面那么窄,你怎么过去的?” “就这么走过去的啊,我练过瑜伽呢,平衡性还是很不错的。” 沈司年收起喷雾,站起身来,“那我还应该夸夸你英勇无畏?” 江知鱼没听出来他的阴阳怪气,一本正经的说道:“容先生也是这么夸我的,嘿嘿。” 沈司年脸瞬间黑了下来,“江知鱼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十二楼你也敢爬,你不会等人来就救你吗?你还挺得意?你但凡踩空一脚,现在已经在太平间了!” 第42章 这是我先生 江知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她也是委屈又气恼,眼都气红了,“对,我就是蠢,我想不到别的办法!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掉下去,这样钱也不用分了,还给你腾了位置。” 沈司年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司年转身把喷雾扔进垃圾桶,“我清楚什么?我说的哪句话说错了?有那么多方法,打电话不行吗?” 江知鱼咬牙瞪着他,“要不是你妹把我手机弄坏了,我会去翻窗户吗?” 得知她不是故意不接电话,沈司年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倒是我错怪你了。” 江知鱼冷哼一声。 他又道:“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江知鱼一愣。 其实沈司年并不是不讲道理。 他只是护短,他眼里的自己人是怎样都会护着的,只可惜,江知鱼似乎从来没有充当过这个角色。 交代?什么交代? 对着他那个宝贝妹妹无非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装模作样的呵斥几句,然后司美华出面随便赏一点什么东西安抚她,这事就算过去了。 她勾起嘴角嘲讽似的笑了一下,没应声。 沈司年伸手把她提着的裙边扯下来,“一会儿给你买个新的手机。” 江知鱼诡异的从这句话里面听出来几分纵容和退让。 她见鬼似的看向沈司年,“你如果是担心我报警,想要弥补的话,大可不必,我受不来。” 江知鱼想得很简单,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怕她报警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那沈时念和沈家的脸还不得丢尽了? 沈司年咬牙切齿,“江知鱼,你脑子里装的真的是浆糊。” 江知鱼一噎,好端端的怎么又攻击人? “还站那干嘛?”沈司年往前走了两步,看到江知鱼还站着一动不动,“要让人去请你吗?” 江知鱼深吸了口气,默念了两遍十亿十亿,然后挂起假笑跟了上去。 沈司年本意是跟她并肩而行,但是江知鱼跟他身上有病毒一样,只要他靠近一点,她就拉远距离,远远的落在后面。 反复两次,沈司年脾气也上来了,索性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 江知鱼独自走在会场上,自然也就被场上的单身人士注意到了。 无他,会场上这么多人,其他的美女,你第一眼注意到的可能是她的礼服,她的珠宝。 而江知鱼,她往那里一站,你就只能看到她,什么华服珠宝统统都是她的陪衬。 说起来,江正铭长的也不算多帅气,顶多算是周正的长相。 而她的生母,据房雨兰所说,也就是清丽的长相,两人却偏偏生出了江知鱼这样浓墨重彩的艳丽长相。 十几岁的江知鱼就已经可以顶着这张脸大杀四方了。 现在到了二十几岁,加上这两年在沈家用钱养着,整个人就像是突然盛开的牡丹花,美艳程度突然往上翻了好几番。 沈司年很少带着她出来参加这类活动,加上之前江知鱼也一直闷在家里社交甚少,所以绝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她,以为她是哪家留学回来的千金。 一时之间,场上的优秀单身男士心思浮动,短短一段路,竟引得不少人前来搭讪。 于是沈司年一转身,就看到江知鱼身边站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两人正笑着说话。 那个男人沈司年也认识,之前在一次宴会上见过,当时有人给他介绍过。 他父母的公司是江城本地餐饮行业的龙头,他毕业之后拿着父母给的资金自己创立了一家互联网公司,现在发展势头很不错,也算得上是新秀了。 沈司年沉着脸看了一会,眼见着那男人说着说着越靠越近,他大步走了过去。 齐阳率先看见走过来的沈司年,笑着跟他打了招呼,“沈总。” 沈司年绷着脸,“在聊什么?” 齐阳顿了顿,“没聊什么,老同学,叙叙旧。” 沈司年眉毛一挑,看向江知鱼,“老同学?” 齐阳以为沈司年是在问他,于是主动说道:“是啊,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江知鱼。知鱼,这位是沈总。” 沈司年轻笑了一声。 江知鱼:…… 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罪,一晚上已经有两个人给她介绍她老公了。 沈司年右手环住她的腰,低头看向她,饶有趣味道:“不跟老同学介绍一下?” 江知鱼只好挂起虚假的微笑配合他,“这位是我先生。” 齐阳被这消息砸的措不及防,看了看江知鱼,又看了看沈司年,最后视线落在沈司年抱着她的手上。 “你,你这么早就结婚了啊?” 早,确实是挺早的,一毕业她就被江正铭当筹码送进了沈家。 江知鱼没说话,只是笑笑。 齐阳的眼神黯淡下去,语气也低落了不少,“我还以为你会先忙着事业呢。” “也不算早。”沈司年突然开口说道,“等齐先生遇到了合适的人自然就会知道。” 齐阳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适了,“沈总说的是,我只是有些意外。” 沈司年突然抓住江知鱼的手扣住。 江知鱼先是有些惊讶,而后反应过来他这是想演夫妻情深,演就演吧,谁让他是老板呢? 沈司年牵着江知鱼的手一边跟齐阳说道:“听说齐先生的公司最近拓展了新业务?” 这场晚会本就是为了熟络人脉来的,齐阳听到沈司年这么问,自然是十分开心,主动攀谈了起来。 不止是他,先前周围一直小心关注着沈司年的人察觉到这个,立马意识到这是个认识他的好机会,就跟那闻了血的鲨鱼一样都围了上来。 话题无非就是一些恭维,顺带着不经意的提一嘴自己公司的事情。 江知鱼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听的无聊,正考虑要不要跟沈司年说她出去转一圈的时候,人堆里突然传出来一个女声,“司年。” 第43章 你怎么在这 这声音江知鱼太熟悉了,她笑容一顿,抬头看去。 安千羽穿了一条白色的露肩鱼尾裙,正款款走来。 她妆容精致,体态优雅,十分符合意气风发的新锐设计师的形象。 若是平时,众人自然不会关注一个不是这个圈子里的普通设计师,可这声“司年”叫的实在是太过亲昵。 人家老婆还站在这里呢。 之前沈司年跟这个小设计师之间倒是一直有些流言,但后来也没有别的消息出来,众人只当是这设计师贴着沈总的一场炒作。 可现在看情况,这两人之间似乎真有点什么?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偷偷注意着江知鱼和沈司年的反应。 但出乎意料的,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江知鱼面无表情。 沈司年更是看都没有看安千羽一眼。 安千羽脸上的笑收了收,主动打了个招呼,“沈总,沈太太,晚上好。” 江知鱼浅浅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沈司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知鱼抑制住自己想翻他白眼的动作,装什么装?来的路上不是接了个电话就跑去见人家了?还搁这演呢。 安千羽勾了勾头发,笑得明媚,“有个朋友给了我一张邀请函,我就来了。” 装。 晚会的邀请函都是实名制的,根本不能转赠,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混进来的。 哦,说不定就是沈司年带进来的,这两人搁她面前演戏呢。 沈司年没接话,有几个公司的高层过来给他敬酒,他似乎也无暇关注这边。 江知鱼转身拿起一杯鸡尾酒刚抿了一口,就听到安千羽叹了口气道:“真是羡慕沈太太呢,我现在是想喝也喝不了。” 江知鱼手一顿,余光就瞟到安千羽的手在小腹上转了几圈,意有所指。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想上前撕烂安千羽嘴的冲动。 这算什么,小三都挺着肚子来她面前炫耀了。 江知鱼放下酒杯,用着不小的声音惊讶道:“不能喝?怎么,安小姐是……” “只是胃有点不舒服而已。”看到周边投来的窥探目光,安千羽下意识的打断,江知鱼还真是什么都不怕。 “哦,这样啊。”江知鱼勾着笑,目光在安千羽小腹上扫了一圈,“那安小姐可要好好注意身体了。” 她赌的就是安千羽就算肚子里真揣着孩子,也没胆在众目睽睽下承认。 不过江知鱼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是谁的,那点子开心瞬间就没了,只觉得反胃。 正恶心着,身后传来沈司年的低沉的声音,“什么注意身体?” 江知鱼现在看见他就倒胃口,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 倒是旁边的人十分热情的把她们的对话重新复述了一遍,沈司年扫了一眼安千羽什么都没说,伸手揽住江知鱼的腰。 江知鱼正烦着,根本不想让他碰到自己,手肘往后怼了怼想推开他,被沈司年一把握住,靠在她耳边说道:“亲我一下。” 江知鱼皱着眉头看着他,发什么癫? 要不是那十个亿压着,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她恨不得就地把渣男和小三暴打一顿。 还亲他?沈司年真是脑子有毛病。 沈司年被她眼里的嫌弃给气到了,掐着她的腰咬牙切齿道:“老宅有人在这里盯着,就当演给奶奶看了。” 江知鱼还是不乐意,那也没必要亲吧? 但是看到死死盯着他们俩,恨不得直接冲上来分开他们的安千羽,江知鱼突然又改了主意。 她扭头看向沈司年,“亲哪?” 沈司年垂着眼看着她,没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江知鱼咬咬牙,就当是被狗咬了,勾住他的脖子一闭眼直接贴了上去。 沈司年柔软的唇间还残留着淡淡的红酒香气,蛮好闻的,跟他这个人完全不一样。 他们之间很少接吻,更何况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江知鱼突然睁开眼,对上沈司年幽深的眼睛,她心中涌现出一阵酸涩。 江知鱼突兀的松开他,稍微退开了一点,刚好看到安千羽盯着他们震惊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江知鱼觉得有点痛快,又觉得自己有点悲哀。 “我说你们俩,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吧?” 项嘉木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揶揄地看着他们两人,他身后站着容文柏。 江知鱼突然不自在的咳了咳。 沈司年扣着她的腰,懒洋洋的朝项嘉木说道:“你什么场面没见过?” 江知鱼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腰,忍住了想要给他甩开的动作,说话就说话,干嘛总往她身上贴? “时念呢?”沈司年突然问道。 “出去接电话去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这么要紧竟然能让她抛下她的文柏哥哥。”项嘉木打趣道。 容文柏皱了皱眉,对准他胸口直接来了一下。 “嘶。”项嘉木捂着胸口,“你小子,来真的啊?”说话间看到容文柏的脸色,“行行行,我的错我的错。” 容文柏没搭理他,拿了一杯酒,刚好江知鱼手上还拿着半杯酒,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碰了下杯。 项嘉木瞥到沈司年阴沉的脸色,主动挤到两人中间,“喝酒要一起喝才有意思啊,来,嫂子,我们碰一个。” 江知鱼看着项嘉木撞上来的酒杯,有些诧异。 之前项嘉木可一直对她爱搭不理的,当着沈司年的面还保持着基本的礼貌,要是平常在路上单独遇见可是连个招呼都不会打的,就连陌生人都不如。 当然江知鱼也不见得多待见他就是了,主要原因就是安千羽之前跟项嘉木的公司合作过。 江知鱼怀疑安千羽回国后能和沈司年搭上,十有八九就是项嘉木在中间拉的皮条! 所以今天晚上他这一口一个嫂子喊的简直跟见鬼差不多。 他们这几人忙着碰杯,就站在旁边的安千羽眼看着这几人都忽略掉自己,主动开口道:“项总,好久不见。” 项嘉木仿佛现在才看见她,一脸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第44章 勾引谁呢 安千羽嘴角抽了抽,她都在这站了老半天了。 “朋友邀请我过来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哦。”项嘉木不在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容文柏,江城大学的教授。这位是安千羽,安设计师。” 或许是因为她在场的缘故,项嘉木对安千羽的态度远没有她想的热烈。 安千羽一听容文柏只是个大学教授,脸上的表情就淡了几分。 倒是容文柏一如既往的绅士,主动伸出手来,“你好,安小姐,久仰大名。” 安千羽敷衍的握了握指他的指尖,很快把手就收了回来。 容文柏毫无察觉,依旧热情的说道:“我有个堂妹很喜欢安小姐的设计,视安小姐为偶像,不知道安小姐方不方便给我签个名呢?” 项嘉木瞪大了眼睛,“谁啊,你哪个堂妹啊,我怎么不知道,竟然还能请动你来要签名啊?” “你不认识。” “你说说,婷婷还是小梦啊?”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安千羽立刻明白过来容文柏绝对不止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这么简单,态度立马又热络起来。 她在随身的小包里翻了翻,最后只找出来一支笔,“当然可以,只是好像没有纸。” 安千羽四处看了看,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容先生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方便的话下次给您?” 容文柏扯出衬衣边角,“不冒犯的话,安小姐可以签在这里。” 江知鱼眼皮跳了跳,什么情况? 项嘉木也很惊讶,“不是吧,文柏,之前看不出来你这个哥哥这么称职啊。” 容文柏淡淡一笑,“毕竟难得见安小姐一面,如果让我妹妹知道我放走她的偶像,一定会跟我闹。” 他的这个行为极大了满足了安千羽的虚荣心,之前被忽略的那点不爽也没有了。 她一口应下来,拿起笔微微弯腰靠近容文柏签了起来。 沈司年一直牢牢的盯着安千羽写字的手。 他的眼睛生的漂亮,看谁都像是含情脉脉。 然而这个画面还没有持续太久,安千羽就被人扯着头发拖开,一巴掌甩上了她的脸。 来人咬牙切齿道:“贱人,勾引谁呢?” 江知鱼盯着突然窜出来的沈时念,后者此时正气得不轻。 她才离开了这么一会!文柏哥就被别人给缠上了,这怎么可以。 她已经失去了哥哥,绝对不可以再失去做容太太的机会!谁都不能阻止她当容太太! 想到这里沈时念更生气了,她上前一步抓着安千羽的肩膀又是狠狠一巴掌。 安千羽被她打的两眼发昏,踉跄着后退几步,哐当一声撞上了身后的香槟塔,酒杯砸下来,安千羽跌坐在地,满身的酒液和玻璃渣子。 容文柏上前一步抓住沈时念,“时念,你冷静一点,安小姐只是在给我签名而已。” 沈时念完全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去,“你放开我!我今天非要收拾这个贱人,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是她能碰的。” 沈时念发起疯来,可不是轻易能拦得住的,这一点江知鱼可是深有体会,看来今天安千羽可有苦头吃了。 下一秒,发疯中的沈时念就被人甩了一巴掌。 江知鱼震惊的看向沈司年,他一脸怒气,脸上没有一丝平日里对沈时念的纵容。 沈时念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司年,“哥哥?” 沈司年把她推给项嘉木,“带她回去。” 然后径直走向安千羽,打横抱起她,离开了现场。 短暂的混乱过后,开始有人收拾一片狼藉的现场,大家纷纷绕开这个地方,只有江知鱼还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如果主角不是她的丈夫的话,江知鱼现在应该也有心情跟围观者一样津津有味的讨论着。 可是现在江知鱼脑海里,只剩下沈司年抱着安千羽离开的背影,以及他对她说过无数次的“你跟时念计较什么”。 江知鱼笑出了声,眼角湿润,原来不是不能计较,是她不配啊,沈司年。 她端起桌上的酒,没什么表情的喝下去。 入口辛辣,竟然也不觉得难受,喝完这杯去拿下一杯的时候,江知鱼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她抬眼看去,容文柏抓着她的手腕问道,“跳舞吗?” 江知鱼放下酒杯,“我跳的不怎么样。” 容文柏柔声道:“其实我跳的也不好。” 他说谎,他跳得很好,甚至还能带着她这个确实不怎么样的学生一起享受舞蹈。 这是她跟沈司年之间从来没有过的默契。 容文柏搂着她的腰身转了个圈,“你跳的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江知鱼轻笑了下,“以前我的舞伴总是说我跳的不好,说我笨。” 她没说是谁,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一曲终了,两人回到长桌旁,江知鱼递了杯酒给容文柏,余光瞟到他衬衣边上的黑色字迹,动作一顿,“你堂妹真的是安千羽的粉丝?” 容文柏低头看了一眼,“其实我妹妹不怎么关注这些,我只是好奇而已。” 江知鱼想问好奇什么,但又害怕涉及人家的隐私,于是只问道,“那你呢?你是吗?” 容文柏摇了摇头。 江知鱼仰头喝下一口酒,“只要你不是就行。” 容文柏勾起唇角,冷不丁的说道:“刚才安小姐好像受伤了。” 江知鱼楞住。 他解释道:“刚才安小姐摔倒的时候,碰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她毕竟是公众人物,又有这么多人在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肯定会影响到时念。” 江知鱼回过神来,他这是在帮沈司年解释呢。 江知鱼垂眸笑了一下,“我有眼睛。” 容文柏听出来了她话里的不爽,“我不是在为他开脱,只是把我看到的事情告诉你。” “无所谓了。”江知鱼跟他碰了下杯。 晚会一直到十一点多才结束。 沈司年带着安千羽离开之后也再也没有回来。 江知鱼坐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纱质的蓬蓬裙摆铺了一地。 偶尔有人从台阶上下来经过她身边不断地打量着她,窃窃私语,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45章 苏醒的征兆 容文柏站在几步外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出声喊道:“江知鱼。” 江知鱼回头,看到他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不过很快就掩盖起来了。 容文柏走上前去,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我送你回去吧。” “沈司年让你来的吗?” 她这么晚了还不离开,就是赌着气在等沈司年吧。 容文柏沉默几秒,“很晚了,你一个人待在外面不安全。” 答非所问,就已经是答案了。 江知鱼笑了下,真蠢啊她,人家美人在怀,怎么可能想起她来?自取其辱问些这种问题。 她站起身来,问道,“能送我去个地方吗?” 上了车,江知鱼就没有再开口,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似乎是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江知鱼给的地址门口。 容文柏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让她多睡一会,江知鱼已经平静的睁开了眼睛,“到了吗?” “嗯。” 江知鱼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把外套递给了他,“谢谢你送我回来,路去回去小心。”说着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容文柏看着江知鱼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让司机掉头回去。 也就是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容文柏低头盯着手机的来电显示,却并没有动作,直到来电自动挂断,恢复安静,他才把目光投向窗外。 —— 沈司年看着无人接听后自动挂断的电话,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又打了家里的电话。 很快,阿姨就接通了,“喂,先生。” “太太到家了吗?” “太太?”阿姨很是惊讶,“太太不是跟您一起出门了吗?” 沈司年揉了揉眉心,“太太什么时候到家了,记得告诉我。” “哦,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沈司年垂着眼盯着手里的手机看了好久,拨通了傅子晋的电话。 电话接通,傅子晋道:“哪位?” 沈司年开门见山,“江知鱼是不是在你那里?” 傅子晋沉默了几秒,扯着大嗓门就开始骂人,“你大爷的沈司年,你又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我告诉你……” 还不等傅子晋说完,沈司年直接挂断了电话,看来是不在他那里。 傅子晋脏话连篇的骂了半天,才发现电话早就被挂断了,气的不行,骂骂咧咧的打了江知鱼的电话。 无人接听。 傅子晋越想越不对,从床上爬起来穿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江知鱼在二楼的卧室收拾衣服收拾到一半,突然听到楼下客厅传来声响,她动作一顿,扭头进了杂物间拿了根高尔夫球杆。 还没出杂物间的门就听到傅子晋站在下面喊她,江知鱼心一松,放下球杆就下楼了。 傅子晋睡衣外面随便套了件外套,一脸不爽的站在客厅里。 江知鱼疑惑,“你怎么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搬回沈家了吗,大晚上怎么跑这里来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沈司年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劈里啪啦一顿问,江知鱼倒了杯水递给他。 傅子晋仰头一口气喝完,继续说道:“怎么回事?你电话不接我连觉都不敢睡了。” 傅子晋是知道她的,江知鱼平常是手机不离手的,不接电话这种事情基本不可能发生,就算偶尔错过也一定会回拨过来。 江知鱼掏出自己残破不堪的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 “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我没什么事,过来收拾一下衣服而已,医院那边说奶奶有反应了,我想过去陪着她。” 傅子晋见她避而不谈沈司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是不显,只说,“我送你过去。” “不用,”江知鱼说,“我已经打好车了,马上就到。” “退了。”傅子晋不容置喙,“这么晚了,我就在这,还能让你打车过去?” 江知鱼拗不过他,只好上了他的车。 —— 房雨兰的情况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像她跟傅子晋说的那样,有什么别的新反应。 她只是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躲避自己不想面对的东西而已。 在房雨兰身边,她总能感受到久违的安全感。 其实医生反复跟她说过很多次,房雨兰年纪这么大了,情况并不乐观,就算她这么耗着,醒过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江知鱼就是不想放弃,因为只要房雨兰还活着,她就还有亲人,她行走在世上就没有那么害怕。 江知鱼给她擦洗完身体之后,扭头打开了床头柜上的收音机。 老太太喜欢听京剧,也收藏了一些磁带,这个收音机就是她之前用来放磁带的。 之前医生说过,大部分植物人其实是有意识的,只是无法醒来而已。 江知鱼怕她太过无聊,所以就把这个搬来了医院,吩咐护工每天给她放一段。 收音机播放出“咿呀呀呀”的声响,以前小的时候房雨兰也尝试过带着她一起听,只不过江知鱼那时候对这个不感兴趣,每次听了几句就找借口跑掉。 今天没有人费劲心思的让她留下来陪着听戏了,江知鱼却拿了个靠枕,坐在沙发上听了起来。 霸王别姬唱到“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倚靠,眼见得孤与你就要分离”的时候,病房内的监测器心率突然开始波动,仪器不断发出提示声。 江知鱼不敢相信的看向病床,不是她眼花,房雨兰的手刚才真的动了! 护工们反应很快,赶紧叫来了医生,江知鱼就被请了出去。 医生进去没多久,房雨兰的情况就稳定了下来。 病房的门一开,江知鱼赶紧上前,“医生!” “确实有苏醒的征兆。” 江知鱼眼神激动。 医生又道,“但是能不能醒,我们不能确定,之前有很多这种情况的病人,最后也没能醒过来,还有的出现征兆不久后,就……” 江知鱼心凉了半截。 “不过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不一样,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对了,病人是在什么情况下有反应的。” 江知鱼想起那盘磁带,“在放京剧,是她以前喜欢听的。” 医生点点头,记录下这点,“也许有这个的原因,你们可以继续试一试,但是需要控制时间,还有记得观察好病人,有任何的反应需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第46章 奶奶的电话 医生离开之后,江知鱼又拿出磁带仔细看了看。 这东西是房雨兰之前收藏的,年代久远,上面的花纹都已经模糊不清,只依稀看得到一点“京剧”“大师”这样的字眼。 江知鱼转头问护工:“姐,之前放磁带的时候有这种情况吗?” 护工大姐摇摇头,“平常我都守着呢,这是第一次。” 江知鱼放下磁带,“姐,以后这些磁带你轮着放,看看我奶奶有什么反应,到时候我给你加钱。” 大姐摆摆手,“小事,这哪里需要加钱呢。” 江知鱼晚上就在护工大姐帮她要来的折叠床上睡了一觉,那床硬梆梆的又挤,江知鱼一晚上没睡好,不到六点就醒了。 跟大姐交代完之后,下楼吃了个早饭就打车回家了。 她现在手上就只有个破烂手机,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回到沈家,还不到七点。 客厅里没人,阿姨估计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餐。 江知鱼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扔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仰头喝完,扭头就发现沈司年站在楼梯上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捂着胸口道:“吓死人了,你走路不会出声吗?” 沈司年盯着她身上新换的衣服,一脸阴沉,“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去我朋友家了。”江知鱼一边在客厅翻找着自己的平板一边不在意的回答道。 “朋友,哪个朋友?男的女的?你除了傅子晋还有什么其他朋友?” 江知鱼动作一顿,“关你什么事?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沈司年一噎,压着脾气又问道:“既然不回家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 江知鱼终于在沙发缝里翻到了自己的平板,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手机坏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理由。 沈司年被她这般不在意的态度弄得有些烦躁,声音也沉了几分,“你朋友总有手机吧,借一下回个电话有那么难?” 江知鱼终于从平板上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又要拿沈太太的身份那套来压我?让我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落人话柄?” 她嗤笑一声,“比起我夜不归宿,还是沈总英雄救美这件事更有话题度吧。” 沈司年语塞。 好半天才说道:“安千羽受伤了。” “哦。”江知鱼平静的问道,“死了吗?” 沈司年皱眉,“江知鱼,你说话一定要这么恶毒吗?” “又不是我说一下她就真的会死,你急什么?”说完,江知鱼没再搭理他,自顾自的摆弄起平板来。 她的平板一直关联着手机,消息是同步的,现在手机坏了,她也只能通过平板看一下消息了,但电话还是接不到。 沈司年在沙发另一端坐下,两人中间隔着江知鱼进门的时候扔下的衣服,纸袋里露出一截粉色的纱质裙摆。 沈司年伸手翻了翻,认出这就是她昨天穿的那条裙子。 他抿唇问道:“这衣服哪来的?” 江知鱼抬头看了一眼,“酒店经理送的。” 沈司年语气之中满是怀疑,“经理为什么送你衣服?” 江知鱼都费劲搭理他,他要是真的关心,打个电话问一下就能查清楚昨天她被关在洗手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他没有,关她的是他的妹妹,以沈司年对沈时念的维护,息事宁人,无事发生才是最好的。 所以江知鱼一个字都不想说。 沈司年盯着她看了半天,江知鱼还是没什么开口的打算。 他眉头一皱,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沈司年看了一眼,接通了。 江知鱼翻了个白眼,这么一大早,除了安千羽还有谁? 沈司年接电话甚至都不避开她,一改对着她咄咄逼人的态度,温声细语的跟对方聊着天。 江知鱼心里不爽,翻箱倒柜的弄出声响企图膈应沈司年。 沈司年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用那种温柔的语气说道:“嗯,身体没事就行。” 江知鱼在他背后恨得牙痒痒,无耻!无耻!当她是死的吗? 她甩下平板就准备发火,沈司年突然转身把手机递到她耳边,“奶奶要你接电话。” 江知鱼愣一下,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挂上笑脸放软嗓音,“奶奶,早上好啊。” 变脸速度之快,让沈司年都感到震惊。 “小鱼,最近怎么都不来奶奶这里了?” 江知鱼扫了一眼沈司年,“最近啊,最近有点忙呢。” “一会过来吧,中午在这里吃饭,奶奶最近新得了一匹小马,可招人喜欢了,你一定喜欢。” 老太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可能拒绝。 “好,那我等会就过去。” 挂了电话,江知鱼把手机扔给沈司年,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上楼了。 等她收拾好下楼的时候,沈司年拿着条领带站在玄关处。 江知鱼本想绕过他直接出去,但沈司年一个转身拦住她,“帮我系一下。”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江知鱼上赶着要帮他的,在她看来,这都是两人培养感情的大好机会。 但现在,如果沈司年再把脖子伸到她面前,她只想勒死他。 “自己系,没长手吗?” 沈司年拿着领带慢悠悠的在手上缠了一圈,“只是想让我这十个亿花的值得一点而已。” 系系系,江知鱼一脸烦躁的从他手里扯过领带,恶声恶气道:“低头,仰着个脖子当长颈鹿吗?” 沈司年居然没生气,他微微弯下腰,“忘了你矮了。” 江知鱼跟套狗似的把领带套上他的脖子。 因为这个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江知鱼看了他一眼,突然就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 就在江知鱼靠着之前的肌肉记忆打结的时候,耳边传来沈司年欠欠的声音,“闭着眼睛是想让我亲你吗?” 江知鱼右手抵着领结一推,直接卡到了沈司年颌下,他的脸唰一下全红了。 沈司年一手推开她,一手解开领结,咳了两声怒视着她,“你想勒死我?” 江知鱼耸了耸肩,“就这技术,沈总要是不满意以后还是别找我了。” 她拎着包出来,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车。 老太太的专用司机李叔就站在旁边,看到她礼貌打招呼,“太太早上好,老夫人让我来接你。” “麻烦李叔了。”等江知鱼上了车,李叔调转车头却没有急着走。 江知鱼正奇怪呢,另一侧的车门就被拉开了,沈司年坐了进来。 江知鱼皱起眉,“你自己没有司机吗?去奶奶那里跟你公司又不顺路,还得麻烦李叔绕路。” “谁说我要去公司了。”沈司年扫了她一眼,气定神闲的靠在椅背上,“李叔,走吧。” …… 早知道他也要去,她就说不去了! 江知鱼往边上挪了挪位置,恨不得贴到车窗上去。 沈司年一上车就拿着手机打字,也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江知鱼刚动了一下,他就立马侧过手机,弄得跟谁要偷看一样。 第47章 幼稚 容文柏刚进书房,手机就响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点了接通把手机架在书桌上。 一边翻找着桌上的文件一边问道:“喂,妈,有什么事吗?” “小树,你看看我这条裙子怎么样啊?好不好看。” 容文柏正忙着呢,手上没停,飞快的瞥了一眼手上屏幕,随口说道:“嗯,好看,特别衬您。” “你怎么跟你爸一个样,”容妈妈不乐意了,“俩父子都敷衍我,你仔细看了吗?就说好看,没点诚意。” 容文柏没有办法,只好先放下手上的事情,“这不是正在仔细看嘛。” 容妈妈见儿子看过来,一边指挥人帮她举着手机,一边兴奋的在镜头前转了个圈。 “那你好好看看,漂亮吗?” 容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美人,容文柏的容貌有六分都是来自她的优良基因。 只是人到中年生了场大病,病好之后身材就有点发福了,一直也没有减下去。 从那以后穿衣服方面就没有之前自信了,总是买些宽松遮肉的衣服。 但今天身上的这件跟以往倒是大不一样,修身的杏色中国风连衣裙,大气又端庄。 容妈妈显然是对这件衣服很满意,脸上容光焕发。 “很漂亮。”容文柏真心夸赞,“下次出门穿这件人家会以为我们是姐弟。” “听到没有?”容妈妈对着镜头外的人道,“你看看儿子多有眼光。” 容文柏笑道:“之前给您买衣服的时候总说我挑的不行,现在怎么愿意换风格了?” “不是我买的,”容妈妈道,“是司年送给我的。” 容文柏一顿,“司年没事送你裙子干嘛?” 容妈妈白了他一眼,“司年说出差的时候看到这条裙子就想起我来了,特意买下来送给我的,你看看,人家多贴心啊,你再看看你。” 容文柏沉默,容妈妈继续说道:“可惜你不是个女儿,不然我一定要让司年做我的女婿。” “妈,”容文柏忍不住道:“越说越离谱了,司年都结婚了。” “哎呀,我知道,这不是可惜嘛,你说司年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娶了那么一个老婆,一点都配不上他,门不当户不对的。” 容文柏皱眉,“小姑当初和姑父不就是门当户对,不也没过下去,我看她现在找了个男朋友倒是挺开心的。” “你别扯她,”说起这个小姑子,容妈妈就头疼,转而说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记得去沈家看看老太太,这么多年不见了,她一直惦记着你呢,上次还跟我念叨你来着。” 容文柏一口应下。 容妈妈说到沈家突然又想起这两天听到的一件事来,“你跟时念怎么回事?” 容文柏头都大了,“能怎么回事,她对我来说就是妹妹而已,我这边还有工作,就先挂了。” 说着不等容妈妈反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他并没有急着工作,而是上网查了一下沈司年送的那条裙子,价格正好跟他送江知鱼的那条差不多。 容文柏轻笑一声,幼稚。 —— 一路上江知鱼跟沈司年都没有说话,车开到南路的时候,沈司年突然说:“李叔,前面停一下。” 江知鱼看向他,“做什么?” 不会又要去找安千羽吧? 车停下,沈司年下车把住车门对着她道:“下来,你打算空着手去看奶奶?” 江知鱼嘀咕一声,还是下了车。 沈司年小时候就是老太太带大的,祖孙俩的关系很好。 是以,虽然这人是个狗脾气,但是他对老太太的话言听计从,比如当年放弃安千羽选择跟她结婚。 至于老太太,那是沈家说一不二的人物。 年轻的时候和沈爷爷白手起家,打拼下沈家这么大一份家业。 安定下来之后本想着回归家庭,可是没几年,沈爷爷意外去世。 她一边带着年幼的两个孩子,一边独自打理公司,还要跟一些虎视眈眈企图趁机吞并沈家这块肥肉的人周旋。 后来好不容易公司稳定了,两个孩子也都成家立业了。 本应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沈司年的父亲去世,老太太晚年丧子,却还要忍着悲痛出山,撑起整个公司。 可以说,沈家能走到今天,全靠着老太太。 老太太辉煌一生,唯一的痛就是丧夫又丧子。 江知鱼听她说过,她的长子也就是沈司年的父亲不论长相还是脾性都跟沈爷爷当年一样。 为着这点,在沈家所有孙子辈里面老太太最疼爱沈司年,对于她,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当初她嫁进沈家之前,江正铭就叮嘱她一定要讨好老太太,只要老太太向着她,那她这个沈太太的位置就无人能动摇。 江知鱼婚后又屡屡在司美华和沈时念那里受到打压排挤,为了好过一点,她也只能学着去讨好老太太。 老太太虽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却并未戳穿,知道她在沈家处境艰难,就时不时让她去老宅。 也正是因为老太太的庇护,她在沈家的日子才没有那么难熬。 所以,虽然她不乐意跟沈司年相处,但是听到是给老太太买东西立马就下车了。 哪怕跟沈司年离婚,也改变不了老太太在她心中的地位。 十分钟后,专卖店里。 江知鱼看着沈司年拎起一盒礼盒就准备去买单,没忍住还是拦住他:“你真的准备买这个?” 沈司年提起礼盒在她面前晃了晃,“有问题?这个品牌不是挺好的吗?” “奶奶不吃燕窝。”说着将他手里的礼盒夺过去重新放回了原位,“她说燕窝就是燕子口水,她不吃口水。” 沈司年:…… “那去买点点心吧。” “不行,奶奶血糖高,这些糖油混合物最好不要吃。” 沈司年皱眉“那能吃什么?” “算了算了,我来。”江知鱼拉过他边往外走边说道:“奶奶本来就嘴刁,年纪又大了,很多东西不能吃,她平常吃的都是营养师搭配过的,我们还是买点别的吧。” 沈司年低头看着她拉住自己的手,“嗯,行。” 第48章 米虫 买完礼物出来,沈司年就去了洗手间,李叔帮着把东西先拿上了车。 江知鱼本来想着借这个机会去买手机,可是路过珠宝店的时候被门口挂着的大幅海报吸引住了。 那模特身上带着的项链款式还蛮特别的。 站在门口的销售也是个人精,看她停下脚步便趁机说:“小姐,可以进来看看哦,我们这个季度的新款刚到呢。” 江知鱼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几眼,见沈司年还没有出来,就走了进去。 这会时间还早,商场里刚开始进人,这家店里面暂时也就她一个人。 江知鱼直接走到项链展柜旁边,看了起来。 柜姐跟在她后面,“小姐是自己戴,还是送礼呢?” 江知鱼随意扫了一眼展柜里的珠宝,“随便看看。” “好的,小姐要是有想要试戴的,随时叫我哦。” 江知鱼逛了一圈,没看到海报上的那条项链,于是问道:“外面模特戴的是哪一条?” “您看中了那条啊,小姐眼光真好,不过那是我们的高定系列,您要是喜欢我们去贵宾室看看?” 江知鱼摇摇头,“我等人,就在这不进去了。” “好的,那您稍等,我去取。” 没一会,她带着另外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柜姐过来了,那人手上捧着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盒子,一条粉色的项链出现在眼前。 项链通体用深浅不一的红色宝石加以少许绿色点缀,做成了一条花带,繁花似锦。 江知鱼来了点兴趣,“我能试戴一下吗?” “当然可以。”柜姐十分热情,一大早就有生意送上门,今天可是开门红。 江知怀一进门就看到江知鱼坐着那里试戴项链,他皱了皱眉,江知鱼怎么在这里? “走啊,傻站在这干嘛?”旁边的男人见他不动,推了推他,“说好的陪我给时念挑个礼物的。” 江知怀指了指江知鱼的背影,“何丞,你看那个,我姐。” “你姐?”何丞皱起了眉头,“她连让你进沈氏这种小事都不答应,哪里还配当你姐姐。” 江知怀眼神一沉,“人家现在是沈太太了,架子大了,自然也看不上我这个弟弟了。” “走。”何丞扯了扯他,“哥今天给你出气。” 江知鱼戴上项链,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柜姐见状夸赞道:“您气质好,这项链真衬您。” 江知鱼笑了笑没有说话。 销售的嘴,骗人的鬼。 这项链好看是好看,但是一戴上,江知鱼反而那么喜欢了。 项链为了能第一眼就惊艳感的视觉效果,体量做的很大,反而显得厚重了。 看来这条只适合收藏不适合佩戴。 “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待,你们店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旁边传来一道不满的男声。 江知鱼旁边的两个柜姐互相看了一眼,年纪稍大一点的那个赶紧迎了上去,“先生早上好,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男人随意扫了几眼,傲慢道:“你们店里的项链都是这种水平?” 柜姐也是什么难缠的客人都见过,立马笑道:“先生您要是不喜欢这些,我们这边还有高定系类的,更加的珍贵特别。” 男人白她一眼,“那你还不去拿?” 柜姐递过图册,“这上面的都是这一季度的新款,先生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对方胡乱的翻了翻,然后指着江知鱼问道:“她手上的是哪一条?” 柜姐帮他翻到对应的那一页。 男人只看了一眼,立马说道:“我就要这个,包起来吧。” 柜姐看了一眼江知鱼,为难的说道:“先生,需要等这位小姐先试完呢。” 男人不屑,“你看她有半点想买的意思吗?” 江知鱼没回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道:“先来后到有人教过你吗?不管我买不买,你都得在后面等着。” 刚刚他们过来的时候,江知鱼就从镜子里面看到了。 江知怀旁边这个男人她认识,叫何丞,是沈时念之前的追求者。 因为这个缘故,之前这人没少跟她为难。 不过他不学无术,沈时念和司美华都看不上他,怎么这回和江知怀混到一起去了? 何丞轻嗤一声,“说的好听,你一个只知道伸手要钱的黄脸婆,有钱买吗?” 转头又对着柜姐说教道:“我建议你们以后也要好好挑选客人。” “像这种只知道人跟老公伸手要钱,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的人也放进来,下次我连门都不想进了。” 其实沈司年这个人虽然又狗又渣,但是在物质方面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的。 不过这些她从来没有跟江家说过,婚后,江正铭总是想法设法从她手里拿钱,想扒在她身上吸血。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江知鱼就烦了。 所以后来为了减少这种情况,每次江正铭叫她回家,她就先哭穷。 说别人看着她光鲜其实背地里连买件衣服都要找沈司年要钱。 从那以后江正铭果然不怎么找她要钱了,只是催着她赶紧生个孩子,好拴住沈司年。 这些话,她只对着江正铭一个人说过,江正铭为了自己的脸面肯定也不会往外说的,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扫了一眼江知怀,后者心虚的避开了她的视线。 江知鱼淡淡抬眼道:“何先生似乎很看不起家庭主妇啊。” 何丞讥讽道:“自己不工作没有社会价值,天天在家全靠男人养着跟米虫一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地方让人看得起?” 何丞一脸不屑。 “那请问何先生的母亲,如今在哪里高就?” 何丞一噎,说不出话来。 江知鱼又慢悠悠的说道:“听说何先生家的公司是你父母当初一起创立的,只是后来你母亲选择回归家庭照顾子女,也不知道她听了你今天这番话,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牺牲自己的职业生涯来照顾家庭,最后还要被自己的儿子说是‘米虫’,看来何先生从一生下来就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啊。” 何丞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妈虽然不掺和公司的事情了,但在家里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今天的事如果传到她耳朵里,估计腿都要被打折。 第49章 礼物 江知怀也没想到何丞就是个草包,三言两语就被江知鱼怼的说不出话来。 他不得不站出来,“姐,就是一点小事,何丞他说话比较直,你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这项链你让我们先看一下呗。” 江知鱼扫了他一眼,“等着吧。” 江知鱼不愿意,江知怀也没办法。 这要是在家里,有江正铭给他撑腰,江知鱼还会让他三分,可是在外面,他拿江知鱼根本没有办法。 何丞丢了面子,气得不行,咬牙道:“项链我要了,现在就包起来。” “先生,您要不还是等这位小姐试完之后再考虑一下。” 柜姐善意提醒道,“这款项链一经售出,没有质量问题,是概不退换的。” 何丞急着找回场子,不耐烦的抽出一张信用卡扔在展柜上,“一条破项链而已,现在就结账。” 柜姐只好过来问江知鱼,“小姐,这款项链你看着怎么样?” 江知鱼摇摇头,“款式挺不错的,就是不太适合我,既然何先生看上了,就让给他吧。” 说着示意柜姐帮她把项链摘下来。 何丞心中不屑,买不起还要给自己找借口。 “帮我擦干净,我可是要送人的,不要在上面留下一点穷酸味。” 江知鱼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把这么幼稚的话放在心上。 “不好意思,先生,您这张卡的额度不够。” 何丞还没得意多久,就被柜姐一句话给打脸了。 “你有没有搞错,怎么可能额度不够?” 柜姐说,“这款项链售价是三千七百一十六万,您的额度确实不够,请问先生是换张卡支付吗?” 何丞脸都绿了,一条项链而已,他以为顶多几百万,三千万? 若是在之前他还能付得起,但是前两天他爸刚停掉他的卡,现在手上这点零花钱怎么可能付得起。 但话已经放出去了,难道还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说不要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江知怀凑过来低声劝道,“这也太贵了,要不算了吧?” “三千万而已,”江知鱼起身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毕竟何先生跟我这种靠老公的米虫不一样,三千万对你来说不过就是洒洒水。” 店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何丞身上,他被江知鱼的话这么一激,脑子一热,“不过就是三千万而已,没几个钱。”说着换了一张卡,“用这张结。” 今天的第一个大单子就是三千万,结账的那一瞬间店员眉开眼笑。 何丞拿着包装好的项链,一扭头看到江知鱼还站在原地,得意道:“不好意思沈太太,夺人之美了,不过没办法的事,时念喜欢他们家的东西,沈太太应该不会跟小姑子计较吧。” 江知鱼淡淡笑道:“怎么会呢,不过最近都没怎么看到时念,哦,对了,容先生回国了,时念正忙着陪他呢。” 何丞捏紧了礼盒提手,沈时念跟容文柏之间的事情他怎么会没有听说呢。 江知鱼又道:“听说上个月容先生刚购入一套庄园,九位数呢,这样的青年才俊,也难怪时念喜欢。” “你!”何丞气恼。 “何先生要多多加油了,如果三千万的项链都要刷信用卡,那……”江知鱼笑了笑,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何丞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却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一想到自己刚才刷的那张卡心里就更虚了。 江知怀刚准备开口说两句,突然看到沈司年正朝着这边走过来,心里一惊,跟着何丞灰溜溜的走了。 “沈太太,还需要看看别的首饰吗?”柜姐客气地询问。 江知鱼点了点头,“那串手链帮我包起来,包好看点,我要送人。” “好的,请稍等。” “送谁?” 耳边冷不丁的传来沈司年的声音,吓了江知鱼一跳,她头往边上偏了偏,没好气道:“送奶奶的。” 柜姐刷完卡把小票递给了江知鱼,“沈太太,您收好。” 沈司年扫了一眼小票,“你确定奶奶会喜欢这些东西。” 江知鱼被他话里的不屑气得不轻,“怎么了?奶奶缺什么东西吗?不管送什么都是我的心意,再说了,奶奶又不像你,什么东西都用钱来衡量。” 沈司年轻嗤一声,“什么都用钱来衡量的,难道不是你自己?” “我也不想啊,可是你除了钱还能给我什么呢?孩子孩子不想要,婚姻又……算了。” 江知鱼提过包装袋,转身往外走,“至少拿到手里的钱是实实在在的。” 这话听的沈司年心里不舒服,他拧着眉,“有孩子又能怎么样呢?江知鱼,如果我们的婚姻走不到最后,你不觉得孩子就是个累赘吗?” 那他跟安千羽的孩子就不是累赘了吗? 江知鱼忍不住想质问,但还是忍住了,算了,何必自取其辱。 想到这里,她反倒冷静下来,“你说的对,有孩子的话确实不好离婚,我应该庆幸这两年没怀上,不然离了还要继续见你,多膈应啊。” 沈司年面色一沉,“你知道就好。”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留下江知鱼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 沈司年现在简直跟个神经病一样,乱发脾气。 沈司年走的很快,他听到江知鱼的那句“离了还要继续见你,多膈应啊”之后,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又气又闷,堵得慌。 离婚这两个字是能随随便便说出口的吗?好像这段婚姻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一样。 想要的时候天天缠着他,现在不想要了恨不得立马甩开他。 沈司年气得胸口疼,项嘉木说的没错,找老婆就不能找年纪太小的,一身的小孩脾气! 他走了好半天,突然发现江知鱼没有跟上来,环视一周,终于在对面的男装店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沈司年沉着一张脸走进男装店的时候,江知鱼正仔细地挑选着领带。 他方才积压在心里的烦闷,瞬间就消失不见,既然她都想着赔礼道歉了,那他就不计较了。 江知鱼拿着两条领带犹豫不定,于是转头问沈司年,“你觉得哪条好看?” 沈司年装作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深色的吧。” 江知鱼摇了摇头,“深色的适合你,不适合他。” 沈司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他是谁?” 第50章 积分兑换 “容先生啊。”江知鱼没有注意到沈司年的表情变化,一边继续挑选一边说道:“那天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要被关在洗手间里多久,所以打算送个小礼物谢谢他。” 沈司年咬牙,“有必要送领带吗?” 江知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不然送什么?送其他的又太贵重了,我怕他不愿意收。对了,你们不是发小吗?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的吗?” 沈司年板着一张脸,“不清楚。” “那他平时喜欢穿深色还是浅色?” “不知道。” 江知鱼不满的瞪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事关注他干什么?动作快点,奶奶那边在催了。”说着也不等她,直接自己一个人走了。 沈司年上车足足等了有二十多分钟,江知鱼才提着一大堆东西慢悠悠的上了车。 他因为刚才的事情还生着气呢,自打江知鱼上车,连个正眼都没给她。 江知鱼也并不在意,反正她早就习惯了沈司年阴晴不定的狗脾气,低头从包里翻出一个盒子放到副驾驶座位上,“李叔,您不是快生日了吗?这是我给您买的礼物,之前听您说腰不舒服,你试试这个按摩的腰带,看看效果。” 李叔受宠若惊,“太太,您太客气了。” “奶奶平日里全靠您照顾,也是您照顾好了,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说着,她又提出一个袋子,“这里是给林阿姨的护肤品,劳烦您帮我带给她。” 沈司年眼神落在她拎着的袋子上,原来刚才磨蹭那么久就是给其他人买礼物去了。 “你还给谁买了?” 江知鱼刚在上面赶着时间血拼完,都没来得及跟销售好好聊聊。 现在沈司年一问,她的分享欲就控制不住了,一个一个的仔细给他介绍。 老宅里从保姆到厨师,甚至是马厩里她最喜欢的小马都有礼物! 她越说越开心,完全没注意到沈司年拉着个脸。 等所有的礼物都说完了之后,江知鱼准备把礼物重新装回去,这才发现袋子里还孤零零的躺着一个小盒子。 她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个是给你的。” 沈司年低头一看,盒子上的logo正是刚才江知鱼去挑领带的那一家。 他装作不在意的接过来,“送我领带做什么?” “不是领带,是领带夹。”江知鱼一边把刚才拿出来的礼物重新装回去一边说道:“刚才买完送容先生的那条领带,柜姐说我累积起来的积分刚好可以兑换礼品了,我看了一下,这个领带夹还挺好看的,你不是喜欢这些东西吗?我特意选了一个银色的……” 她话还没说完,沈司年就黑着脸,面目表情的将盒子扔进了袋子里。 “你干什么?” 江知鱼现在对他十分不满,刚才不等她,不帮她拿东西,上了车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也就算了,她好心好意给他送礼物还发脾气! 沈司年没搭理她,对着司机冷声道:“李叔,开快点。” 江知鱼气恼,“爱要不要!”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到了沈家老宅门口。 老宅是之前沈爷爷和老太太发家之后买的地皮,自己建的宅子,面积本来就大。 后来老太太喜欢上养马之后,又把后院重新扩建了一番,加了马场。 江知鱼走到前院的时候,看到外面停着一辆没有挂牌的宾利。 她也没有在意,以为是谁换了新车,等越往里走,离老太太住的地方越近,就越清晰的听到里面的谈笑声。 直到两人进了门,才知道真是来客人了。 一个是容文柏,另一个是跟他年纪相仿的男人。 那人长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尾上挑,眉目之间都是风流。 偏偏这人身上又透着一股子正气,把那点风流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并不叫人觉得轻佻。 江知鱼进来的时候,他正和老太太说这话,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逗得老太太笑眯了眼。 直到看到他们俩,笑声才止住,抬手道:“我那孙媳妇来了,你看看,是不是她?” 男人收起笑,仔细的打量着江知鱼。 江知鱼一脸莫名其妙,扯了扯沈司年的袖子,使了个眼神:这是谁啊? 岂料沈司年根本没有会到她的意,直接把江知鱼的手拽了下来,顺手在她手背上拍两下,意思很明显:老实点。 江知鱼气恼又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悄摸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下。 男人收回视线,笑道:“既然是沈奶奶的孙媳妇那就不会有错。” 老太太笑着朝江知鱼招手,“来,给你介绍一下。” 男人名叫安书辰,也就是安书瑶的哥哥。 安书辰的父亲以前跟沈司年的父亲是至交好友。 只是多年前安家为了给小女儿治病举家搬迁国外,这几年,女儿身体好转,安先生又有了回到国内的想法。 不过因为安先生要处理的事情太过繁琐,就只有两兄妹先回国了。 晚会那天本来是两人一起去的,结果哥哥半路遇到了点事绊住了脚,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人被救出来后就送进了医院,安书瑶的病情一好转之后,安书辰就立马联系到了酒店想好好谢谢这位救命恩人,最后还是从容文柏口中才辗转知道救人的正是沈老太太的孙媳妇。 所有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安书辰礼数特别周全,起身对着江知鱼郑重的鞠了一躬。 “多谢江小姐的搭救,我妹妹自小体弱,若不是有江小姐在,只怕……我替我们全家谢谢江小姐。” 江知鱼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您太客气了。” 安书辰转身又拿出了一个盒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江小姐可以收下,另外以后江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 那个盒子,如果江知鱼没看错的话就是外面那辆车的钥匙。 这还真的亿点心意啊。 第51章 赛马 面对安书辰这么郑重的道谢,江知鱼有些不知所措,“安先生,心意我领了,谢礼就不必了。” 安书辰温声道:“来的时候父亲特意嘱咐我,一定要让江小姐收下。” “不不不……”江知鱼摆摆手。 她是挺喜欢钱的,但是收这么份大礼又有点奇怪。 一方面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总是让她有些不太适应,一方面是她救人时候根本没考虑过这些。 她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老太太发话,“安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着吧。” 沈司年也淡淡道:“拿着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再拒绝了。 收下了礼物,老太太招呼着两人在她身边坐下,又热络的聊起天来。 说起来,这几人还都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他们几个小时候的趣事老太太记得一清二楚。 江知鱼也在聊天中,得知容文柏之前出国也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 她听到这个消息还蛮震惊的,因为容文柏看上去就跟常年泡在健身房里的沈司年差不多,完全想象不到他缠绵病榻的样子。 江知鱼正看的入神,小腿突然被人怼了一下。 她皱着眉头看向沈司年,沈司年说:“你往边上挪挪。” “是不是有病你?你旁边那么空,干嘛非要往这边挤?”她声音虽然压的低,但还是被几人发现了。 安书辰笑道:“上次见司年还是读书时候,没想到这次见,你已经成家了,太太还这么漂亮。” 江知鱼扯了扯裙摆,坐直了身子,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容文柏这时候也开口说道:“知鱼是我见过的女孩里面最特别的一个。” 他把洗手间里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言语之中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和夸赞。 老太太也听得十分自豪,又开始跟众人细数江知鱼各个优点,整个聊天突然画风突变成了江知鱼的夸奖会。 江知鱼不自在的勾勾头发,正好看到了沈司年投来的打量的眼神,似乎再说:这说的是你? 江知鱼挺起胸膛,夸的就是我怎么了? 老太太话锋一转,又扯到孩子上面,“现在就等着他们给我生个重孙子,那我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江知鱼握紧了裙摆,垂着眼没说话。 沈司年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毕竟他一直不想要孩子,自然对这些催生的话题避之不及。 最后还是安书辰开口说道:“想生的时候自然会生了,司年还年轻,也不必着急。”随后话锋一转,“奶奶,听说您这几年喜欢上马术了?其实我也挺喜欢的。” “真的?”老太太一提到这个就来了兴趣。 安书辰也不是随口说的。 他对马术是真有点研究,老太太遇到知己,当下就来了心思,“走,去看看奶奶养的马!” 几人起身就跟着往外走。 只是老太太还没出门就被保姆拦下来,“您今天的检查还没有做呢,医生已经在等您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大病没有,身上一堆的小病,因此医生会每周都会过来给她做简单的检查。 “行吧,那我就不去了,司年你带着他们去玩玩,等会回来吃饭。” —— 他们到马场的时候,工人们刚喂完马。 老太太的马厩全是按照最高的标准来的。 养出来的马一个个膘肥体壮的,之前还拉出去参加过比赛,都得了不错的名次。 江知鱼眼神转了一圈,“奶奶说有一匹新来的,在哪里?” 工人指了指马厩最里面,“在那呢,不过这马烈的很,就连小张师傅都没能驯服它,太太过去看看就好,不要靠的太近,免得伤了您。” 老太太喜欢烈马,小张师傅是马场里最好的驯马师,工人说他都没能驯服,江知鱼瞬间就对这个新来的家伙有了几分兴趣。 往里走,就看到一匹纯黑的马,马场里的马原本就已经够油光水滑了,眼前这匹就像是开了滤镜一样,它一出现就把所有的马都比下去了。 江知鱼拿了个苹果递过去,“吃吗?” 那马仰了仰头,从鼻子喷出一股热气来。 江知鱼:…… “这马还挺有个性的。”容文柏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 江知鱼点头,“说是新来的,脾气大着呢,苹果都不吃。” 正说着,那马突然一扭头叼走了她手里的苹果。 江知鱼:…… 容文柏笑道:“看来它挺喜欢你的。” 安书辰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突然道:“这马挺有意思的,这么烈,驯得了吗?” 沈司年盯着不远处跟容文柏说话的江知鱼,老神在在的说道:“看谁驯。” 安书辰挑了挑眉,“跑两圈。” 沈司年抬了抬下巴,“挑马吧。” 安书辰方才在老太太面前说对马术有所研究绝对是在谦虚。 他是行家,早些年瘾大的时候还去参加过马术比赛,拿过专业奖项的那种。 因此马厩里的那些马,他只粗略一看,就知道哪些更适合比赛,很快就选中了一匹枣红色的马。 安书辰牵着马招呼容文柏,“一起啊。” 容文柏摇头,“不了,你俩加油。” 驯马师将那匹黑马牵了出来,江知鱼这才知道这马的名字叫乌骓,她扯了扯嘴角,“这名字谁取得?” 驯马师说:“先生上次来的时候取的名字。” 果然,江知鱼内心腹诽,沈司年真是好大的脸。 沈司年不知道她的吐槽,扯下领带连同外套一起都丢给江知鱼,然后翻身上马,一拉缰绳,乌骓就跑到了赛道上。 安书辰兴奋道:“既然是比赛那得有个彩头。” “你想要什么彩头。” “这么多年了,还没听你叫过一声哥,输了就认了怎么样?” 江知鱼:??? 容文柏失笑,解释道:“他俩生日就差几天,但是小时候司年死活认为自己才是老大,不肯叫他哥,两人没少为了这事干架,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着这事呢。” 江知鱼点点头,“能理解,男儿至死是少年嘛。” 容文柏被她语气里的无奈逗笑,“我也没想到他们能幼稚到这个份上。” 赛场上的两位不但不觉得幼稚,反而已经开始放狠话了。 沈司年淡淡点头,“行,今天就勉为其难认下你这个弟弟。” 安书辰自信笑道:“来!赛场上见真章。” 随着哨声响起,两匹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只一小会,枣红马就跟乌骓拉开了距离,眼看见这段距离还有越来越宽的趋势。 容文柏道:“看来这马还没完全被驯服,司年选它还是草率了一点。” “不。”江知鱼抿唇,声音低沉而又坚定的说道:“我觉得乌骓不会输。” 第52章 那是我的东西 “时念现在怎么样了?”容文柏突然问道。 江知鱼根本不关心沈时念的情况,随口敷衍道:“可能跟朋友出去了吧。” 容文柏诧异道:“司年没有管教她吗?” “什么?” 容文柏说:“安小姐昨天的伤很严重,手臂上缝了三针,这段时间设计稿也没办法画了。” “司年昨晚一直在医院,我以为以他的性格,这次肯定会重罚时念,他以前没有这么惯着她的。” 沈司年昨晚一直在医院。 江知鱼捏紧了手指。 也是,平常碰到一点就能让他紧张的不得了的人,这次伤的这么严重,沈司年肯定是心疼坏了。 真是难为他,一大早上还要赶回来跟她演这些夫妻情深的戏码。 江知鱼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尽量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有点口渴,我回去喝点水。” 说完,便匆匆离开现场。 此时,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了后半程。 原本落后一大截的乌骓突然开始加速,两匹马直接的距离迅速拉近。 枣红马察觉到威胁,努力的加速。 只是之前那几圈下来已经耗费了它过多的体力,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被乌骓超越了。 这种速度,丝毫不亚于专业的赛马。 随着乌骓率先到达终点,比赛也正式结束。 乌骓扬起前蹄,兴奋的嘶吼着。 沈司年一拉缰绳,抬了抬下巴示意安书辰道:“这次服气了吗?” “服气了,司年哥。” 沈司年笑着驾着乌骓跑回了起点,就只看到容文柏一个人站在这里,他原本交给江知鱼的衣服被孤零零的放在一边。 沈司年皱眉,“江知鱼呢?” “她说口渴,回去喝水了。” 沈司年扫了一眼边上工人提前准备好的却一口没动的水,脸色难看,获胜的喜悦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安书辰骑着马刚到,听到这句顺口接道:“是有点渴了,不跑了,回去吧。” 三人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了,老太太招呼着他们先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人老了,就是喜欢热闹,老太太就是这样。 尤其是容文柏和安书辰还是她看着长大的晚辈,一开心,今天的饭都多吃了半碗。 吃过午饭,他们几个又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江知鱼对他们的话题没什么兴趣,借着拿水果的由头溜了出来。 在老宅无所事事的走了一圈,最后准备上天台吹吹风。 结果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了。 江知鱼看着容文柏熟练的点烟动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容文柏看到她,顺手灭掉了烟头,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我以为这里没人过来。” 江知鱼摆摆手,“没事没事,这里是室外,你随意就好。” 她只是有些惊讶,容文柏这种温润儒雅的长相总给人一种错觉,感觉像是烟酒不沾,严于律己的老干部一样。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江知鱼不是很喜欢,她想挥手散散味道,但是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太礼貌。 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着容文柏道:“你在这等我一下好吗?我去拿个东西马上回来。” 容文柏点点头。 江知鱼转身跑出去。 他们来的时候带的礼物全都被保姆收好了,江知鱼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装领带的那个盒子。 她也没有细看,就直接拿着跑到了天台。 沈司年正好在找她,刚看到她的背影,还没来得及叫住人,江知鱼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了楼。 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上窜下跳。 他叹了口气,继续追了上去。 江知鱼一路跑上天台,容文柏果然还在这里等她。 她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了容文柏,“容先生,多谢你上次帮了我,一直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今天逛商场的时候看到这条领带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希望你能收下。” 容文柏看着她,突然轻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有个东西要给你。” 江知鱼:“?” 容文柏拿出一个崭新未拆封的手机递给她。 “你的手机不是摔坏了吗?我家里刚好有一个闲置的,所以拿过来先给你用着。” “不不不,”江知鱼连连摆手,“我等会自己买一个就好了。” “拿着吧。”容文柏把手机盒塞进她手里温声道:“你不用,这个手机也是放在我这里浪费,而且你没有手机联系多麻烦呢?再说了……” 容文柏拎起手里的袋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你不是还送了我礼物吗?就当是回礼了。” “这怎么能一样呢?” “没什么不一样的,收着吧,再推脱我可就不高兴了。” 他语气温柔却又不容拒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知鱼也不可能再拒绝。 只是她的本意是还人情来的,这人情怎么好像还越还越多了? “那好吧。”江知鱼捏着手机盒道:“下次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 容文柏笑道:“行。” 沈司年看着天台上相视而笑的两人,捏紧了手上还没来得及送出来的手机,冷着脸离开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吃过下午茶就开始犯困。 几个晚辈见状,借口告辞,老太太体力不支,自然也没有挽留,只叮嘱沈司年帮她送客。 待到送走容文柏和安书辰之后,天色逐渐暗沉下来,瞧着是要下雨了。 两人跟来的时候一样,上了李叔的车,只是沈司年的脸色比来的时候更难看了。 江知鱼也懒得理他,天天跟她在一起就知道摆脸色。 她拿出刚才容文柏送的手机把卡换了上去。 这手机跟她之前的手机是一个品牌的,但不是最新款,所以她对容文柏说的闲置深信不疑。 江知鱼把新手机开机之后,就开始拷贝数据,正忙着呢,沈司年突然问道:“我的领带夹呢?” 江知鱼头也没抬,“袋子里呢。” 沈司年俯身翻了翻,抿着唇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江知鱼放下手机在袋子里翻找起来,“明明就放在这里,在你眼皮子底下都找不到……额……” 江知鱼把袋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沈司年的那个领带夹。 她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来领带夹的包装和送给容文柏的那条领带的包装都长得差不多。 她不会之前在车上收拾的时候把领带夹放到那个袋子里去了吧。 她抬头看着一脸阴沉的沈司年,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道:“我好像……一起送给容先生了。” 刚说完,沈司年就扭头死死的盯着她,眼珠都像是要瞪出来了,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江知鱼,那是我的东西!” 第53章 拿回来 江知鱼也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的,那两个包装袋太像了,我收拾的时候没有注意。” 沈司年绷着一张脸,冷声道:“拿回来。” “什么?” “我说现在,立刻给容文柏打电话,拿回来。” 江知鱼皱起眉,“哪有送出去的礼物还往回要的啊,我丢不起这个人。” “那你就这么把我的东西送出去了?” 江知鱼觉得沈司年现在就是在故意找茬。 今天出门开始他就看她不顺眼了,根本不是礼物的事,他就是找个借口吵架而已。 但是碍于李叔还在前面,她不想闹的太难看,只得耐着性子道:“不就是一个领带夹吗?我再给你买一个行了吧?” 她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让沈司年更生气了,“这是买一个的问题吗?这是你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江知鱼火气也上来了,“我没放在心上?就一个领带夹我还要怎么放心上?做个祭坛给你供起来行不行?”“你倒是放在心上了,那我给你的时候你倒是收好啊!” “之前乱发脾气不要,现在又来吵吵,沈司年,你就是跟我找不痛快是吧?” “你!”沈司年气得发抖,“到底是谁给谁找不痛快。” 李叔怕这两人越吵越厉害,喊了一声,“先生。” 江知鱼冷笑一声,“既然都不痛快,那就早点离了算了!” “先生!太太!”李叔打断他们,“你们再吵下去,我就打电话给老太太了。”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消停下来,各自哼了一声,把头扭向窗边,恨不得离对方十万八千里。 等到了沈家,沈司年把门一甩就离开了。 江知鱼暗骂了句,“有病”,随后拿出安书辰送的那辆车的钥匙递给李叔。 “李叔,您帮我把这个交给奶奶吧。” 李叔看清她递过来的东西后有片刻的意外,随后笑着摇摇头。 “既然是给太太您的东西,太太就好好收下吧。” 江知鱼拿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这有点太贵重了,而且安书辰家也是看在跟沈家的交情上,才出手这么大方的,我拿着总觉得不自在。” “太太也是沈家的人,怎么会就不能拿沈家的东西了呢?” 江知鱼抿唇,她总不能说她要跟沈司年离婚了吧。 刚才吵架时候说的那句话还可以说是气昏了头,现在可没人气她。 李叔安慰道:“太太安心收着吧,安家那边,老太太会准备回礼的。” 钥匙最后也没能还回去,江知鱼只好先收下。 江知鱼一进门,阿姨赶紧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帮她拿拖鞋。 换好之后,阿姨才忐忑的问了一句,“太太,先生刚刚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知鱼自己还生着气呢,淡淡道:“神经病,不用管他。” 阿姨呆了一下,等回过神来,江知鱼也上楼了。 等江知鱼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林晴的电话。 林晴十分激动,“小鱼,我已经收集好证据,准备起诉他了。” 江知鱼惊喜,“真的,太好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过去帮你。” “不用,我应付的来,不过你那边怎么样了?” 江知鱼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上次她和林晴见面,两人聊了很多,她也把这两年一塌糊涂的婚姻状况跟她说了,自然也包括离婚这件事。 “可别提了,你一说起这事我就生气。” 江知鱼仔仔细细的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全部讲给她听了,包括她和沈司年之间的协议,还重点吐槽了今天沈司年莫名其妙跟她发脾气的事情。 “等等,你说你老公的发小,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救了我的那位先生?” 江知鱼点头,“是啊,世界这真是小吧,我也没想到这么巧。” 林晴又道:“然后你还把你老公的礼物送给了他发小?” 江知鱼反驳道:“不是送,是我不小心弄错了袋子。” “结果是不是都差不多?那他发火,是不是吃醋了?” 江知鱼翻了个白眼,“他吃个屁!沈司年根本不可能因为我吃醋。” “我怀疑他就是看我不爽,故意找个由头跟我发脾气,真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他!” 她骂的正开心,突然插过来一个电话,江知鱼一看,是司美华。 她倒吸一口气,果然还是不能背后说人坏话。 “我那个难缠的婆婆来电话了,我先挂了,等会再聊。” 江知鱼做了两个深呼吸才点开接通,语气也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喂,妈,有什么事吗?” 司美华的作风依旧跟之前一样,没有一句寒暄上来就问,“你最近有没有情况?” 江知鱼一噎,低眉顺眼的说道:“还没有。” “这都多久了,还没消息,你要上点心啊。” 司美华指责的声音传过来。 江知鱼撇了撇嘴,有消息就真的完蛋了,她跟沈司年都好几个月没有夫妻生活了。 就算不说最近,结婚以来的这两年,沈司年每次碰她就跟赶鸭子上架一样,所以怀不上真的不是她的原因。 但司美华不这么认为,她说,“上次让你去做检查也没做,我给你约了明天的体检,明天我陪你去。” 江知鱼嘴角抽了抽,“妈,我身体真的没问题,不用去医院了。” “检查检查总是没有坏处的,有什么毛病也能早发现早治疗。” 江知鱼真的很想说,要不还是让沈司年去医院看看吧,说不准有毛病的是他! 但是她不敢,只能答应下来。 司美华还是没挂电话,话锋一转又问道:“你们今天去老宅了?” 沈家的阿姨全是她的眼线,她知道这事江知鱼一点也不惊讶。 “嗯,安先生和容先生过去做客,奶奶让我们陪着。” 安家的事情牵扯到沈时念,即使司美华早晚会知道,也不该从她这里知道,所以她一个字也没有提。 “行,我知道了。对了,司年昨晚把念念关在洗手间里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江知鱼一怔,“您说司年把念念关在洗手间里了?” “这孩子,再怎么说念念也是他妹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说着说着司美华突然反应过来,“你不知道这事?” 江知鱼十分惊讶,“晚会结束后时念是被项总送走的,后面我也没有见过她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司美华有些头疼,“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早上念念是哭着回来的,说是司年把她关在洗手间里了,关了一个晚上,早上才把她放出来。” “问她是为什么,她也不肯好好说,我想这你也在,总该知道点什么。” 关了一个晚上? 天呐?沈司年这次真的是气疯了吗? 第54章 不要动手动脚 她还没有自恋到觉得这件事情跟自己有关,难怪今天在老宅看到安书辰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惊讶。 安书辰没有主动提及沈时念,估计也是因为沈司年已经出手先罚了沈时念,算是给了安家一个交代。 毕竟沈时念当时不是冲着安书瑶去的,她只是意外被牵连而已。 再者两家的交情在那里,现在人没什么大事,安家也不好做太过分。 就算是因为安家,但一想到沈时念受罚了,江知鱼心里就畅快了不少。 但电话还挂着,她不可能表现出来,“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妈,念念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受了点凉,吃了药睡着了。” 江知鱼暗骂一声“该”,随即又担忧的提议道:“要不我去问问项总?他昨天送沈时念离开的,应该知道一点。” “不用。”家事,司美华不想弄得所有人都知道。 跟她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就挂了。 沈司年昨晚不知道在哪里睡的,反正没有回主卧,江知鱼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 江知鱼收拾的时候,阿姨就在一旁念叨,说沈司年一早就接了电话去公司了,连个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身体都要熬坏了。 同样没吃早餐的江知鱼面目表情的拿着包出门了。 她赶到跟司美华约定好的地方的时候,司美华也刚到。 司美华降下车窗,淡淡道:“上车吧。” 江知鱼应了一声,拘谨的上了车,全程挺着背一点也不敢放松。 之前坐司美华车的时候,江知鱼穿着十公分的高跟站了一天,所以上车就放松点,完全瘫坐在椅背上,然后就被司美华训了一顿,说她没点规矩,从此之后江知鱼就再也不敢了。 等车子启动,司美华问道:“一会要抽血,没吃东西吧?” 江知鱼点头。 司美华又问,“司年知道你来做检查吗?” “我没说。” 昨天吵成那样,她先开口岂不是意味着她先低头了,那绝对不行。 司美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江知鱼悄悄松了口气。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医院门口。 这是江城最大的私立医院,医疗水平,服务什么的都是顶级的,当然,收费也高。 因此,几乎成了达官显贵,名流巨星这种不差钱的人的专属医院。 相对应的,人也没有普通的医院多,更不用排队什么的了。 挂了好,面诊完后,医生就开了单子,让她先去做几个检查。 江知鱼拿着单子对司美华说道:“妈,这几个检查都在楼上,您在这等着吧,我一会儿做完再过来找你。” 司美华本来也不想陪着她跑,正好接了个电话,于是点点头随她去了。 江知鱼先是做了血检,尿检,最后是b超。 给她做检查的是个年轻的医生,看起来像是刚从学校出来不久,盯着她的单子看了半天,最后问道:“你以前动过手术吗?” 手术? 江知鱼从小到大健康的不得了,唯一一次上手术台是意外出了场车祸,差点死了的那种。 “几年前车祸是动过手术,有什么问题吗医生?” “车祸?”医生思索了许久,最后只说道:“到时候看你的主治医生怎么说吧。”说着就让她先离开了。 江知鱼走出来拿着手里的单子仔细看了看,她看不懂这些专业术语,看了半天也没弄懂是什么意思。 只好先赶着去做下一项检查了。 等全部的检查做完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司美华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开始电话催促她,问她还要多久。 江知鱼一边摁下电梯一边说道:“马上了马上了,都做完了,我已经到电梯了。” “行,快点啊。” 挂断电话,电梯打开。 沈司年站在电梯里,他手上还拿着一个浅粉色的发箍,身后是方青。 “太太?” 先出声的也是方青。 江知鱼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淡淡的扫过沈司年手上的发箍。 沈司年拿着发箍的手紧了紧,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知鱼跨进电梯,摁下楼层,“我可没跟踪你啊,是你妈带着我来做检查。” 沈司年皱眉,“你们一起来的?” “对啊,她好像很怕我不来,就陪着一起了。” 沈司年的表情有些奇怪,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江知鱼现在才没心情去管他的想法,大清早的在医院碰到他已经够膈应的了。 阿姨说他一大早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跑到医院了,手上还拿着女生的东西。 谁有这么大能耐? 除了安千羽还能有谁? 江知鱼忍着脾气不在这里发出来,已经是她最大的教养了。 “沈总忙吧,我先走了。”她扔下这句话,懒得看沈司年,扭头就要走。 沈司年突然拉住她的手,“等等。” 说着将发箍交给方青,低声道:“你重新买一个给她。” 随即拉着江知鱼出了电梯。 江知鱼憋着火,一踏出来就甩开了沈司年的手,用力之猛,沈司年人都差点给她甩出去。 沈司年黑着脸咬牙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你才发神经,沈司年,我们现在只有合约的关系,平常有人在的时候我配合你就是了,没人的时候你少对我动手动手脚的!” 沈司年脸都气绿了,“这就叫动手动脚了,那你强吻我算什么?性骚扰吗?” 江知鱼一脸嫌弃,“你少造谣。” 沈司年冷笑一声拿出手机低头摆弄着,“你等着。” 第55章 羞辱 江知鱼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沈司年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江知鱼皱眉,“你发了什么?” 沈司年勾唇,“你点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发过来的是一段视频,江知鱼带着疑惑的心情点开了。 开始的几秒镜头是一阵乱晃,只听得到江知鱼说话的声音,“你给我老实一点,亲一下怎么了?装什么贞洁烈男?” 然后镜头就对准了床上躺着的沈司年,他衬衣被解开了,露出一大片胸膛,皱着眉头一脸不耐,“江知鱼!立马从我身上下去。” “我就不!”画面中的她跟个酒疯子一样,嘴里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但是什么都听不清楚。 江知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跟个流氓一样对着沈司年上下其手,甚至边摸还要边点评手感。 被她压在身下的沈司年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她低头咬上了沈司年的唇,还伸手去扯他的裤子! 沈司年似乎终于忍不了了,镜头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结束了。 江知鱼脸都绿了,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下去,她在干什么啊?她怎么,怎么会对沈司年做那种事? “沈司年,你臭不要脸,趁人之危,知道我喝醉了还拍这种视频。” 沈司年被她颠倒黑白的能力给气笑了,“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到底是谁拍的?” 江知鱼咬着牙抬手去抢,沈司年眼疾手快的避开了,举起手机嘲讽道:“想销毁证据是吧?” “就算是我拍的,你还留着这个视频就是居心不良,无耻!” “分明是你对我进行骚扰,我保留证据罢了。” 江知鱼气得牙痒痒,这么丢脸的视频绝对不能留在沈司年的手机里。 沈司年以为踩到了她的弱点,得意道:“这样,你低个头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话音刚落,江知鱼就跳了起来,沈司年刚好低头,江知鱼完美的撞上了他的鼻子。 一瞬间,血流如注。 江知鱼瞬间慌了,“你怎么样?对不起,我不是……” 她还没说话,就被人用力的推开了,司美华拿出手帕帮沈司年捂住血流不止的鼻子,“司年,没事吧?” 见江知鱼还愣在那里,呵斥道:“站着干什么?叫医生啊!” 江知鱼终于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叫了个护士过来。 血好一会才止住。 护士走之后,司美华就开始兴师问罪,“你到底在干些什么?你看看你给司年伤的!” 江知鱼低着头,“对不起妈,我不是故意的。” 司美华一看她这样子就更来气了,“不是故意的能把人伤成这样?” “你看看这血流的,我刚才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就是故意一头撞上去的。” “妈。”沈司年出声打断她,“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就是意外,不小心碰到的。” 司美华冷哼一声,“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江知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沈家不像江家,收起你那副冒失样!不要给司年添麻烦,不要给沈家添麻烦。” 江知鱼捏紧手机,低眉顺眼,“知道了妈,以后不会了。” 沈司年看着她沉默的样子,莫名有些不爽,刚才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虽然气人但是顺眼多了。 他转身把纱布扔进了垃圾桶,“行了,在外面呢,妈你少说两句。” 司美华看他脸色惨白的样子也不再提刚刚的事情,转而问道:“这么早,你怎么在医院?” “来看朋友。”沈司年淡淡道,“不过妈你怎么又带她来做检查,之前不是查过了吗?” 司美华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查吗?还不是因为你们结婚三年了,到现在都没有怀上。” “就你宁叔叔家的儿子,结婚不到一年,现在儿媳都已经到预产期了,你们不急我都替你们着急。” 沈司年淡淡道:“急有什么用?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 “还有妈,你平常少给她喝点乱七八糟的补药,说不定就是那些东西吃多了才怀不上的。” 司美华听了这话气得不行,“我给她喝的是乱七八糟的药?” “你知道那些东西废了我多大的功夫吗?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要是她肚子争气点,我至于这么忙活吗?” 江知鱼上前扶住她,“妈,你别生气,我以后按时喝就是了。” 司美华一把甩开她的手,“是我白费心,我也不当这个恶人了,以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管了。” 说着,气冲冲的走了。 她一走,江知鱼也不演了,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沈司年,扭头就走。 沈司年不满的叫住她,“你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 沈司年脸色一沉,“你把我撞成这样,就一走了之?” “那要不你上去开个病床躺着?” “江知鱼!”沈司年咬牙,“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刚才是在为谁说话?” “你还好意思说!”江知鱼原本强压着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 “我是因为谁才受这些羞辱的?你还来问我没有良心?” “我真是疯了,都要跟你离婚了,还要在你妈面前装乖乖儿媳,让你妈拿着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来羞辱我!” 江知鱼越说越生气,眼睛都气红了,“到底是我怀不上,还是根本就没有这个条件,你最清楚!” 沈司年抿着唇,沉默不语。 江知鱼骂完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一样。 她掏出手机给沈司年赚了一笔钱,冷静的说道:“就当是我赔给你的医疗费。” 沈司年冷眼看着她一系列动作,“你差不多行了。” “钱我就当你收下了。”江知鱼盯着他平静的说道:“希望沈总把离婚这件事尽快提上日程,怀不上孩子这个锅我已经替你背的够久了。” 从医院出来,江知鱼的背一下子就塌了下去。 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 她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上被司美华的指甲划出来的伤口。 司美华不喜欢她,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 尽管司美华碍于自身教养掩饰的很好,但是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有时候一个眼神,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江知鱼都能感受得到她藏在底下的恶意。 不管是她这个人本身,还是她的家庭,司美华都不满意。 加上她一直没有如司美华所愿的怀上孩子,这种不满已经到达了顶峰,而沈司年对她的维护,更加加深了这层矛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轻轻就守寡的缘故,江知鱼觉得司美华跟其他的母亲不一样,司美华不愿意看到她和沈司年亲近。 所以每当沈司年维护她的时候,司美华对她的厌恶就会更上一层楼。 就像是她手背上的这道疤,如果不是司美华算准了角度和力道故意为之,是不可能划成这样的。 第56章 帮忙 江家。 江正铭一家人正在客厅吃饭,突然手机响起。 江正铭看了眼来电显示,笑着接通电话,“何总,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了,吃饭了吗?” “吃个屁!江正铭,你养了个好儿子啊。” “我儿子跟你儿子出门一趟花了三千万!三千万,这是我公司上下百来人的工资!” “就为了给你儿子出口气,我倒想问问你儿子多大的架子,出口气需要这么多钱?” 江知怀就坐在旁边,把这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得捏紧了筷子。 何丞这个蠢货,明明是他自己拉不下脸才花出去的钱,到头来全都推到他身上? 江正铭脸色难看,“何总,这件事情我真不清楚,你先等我问清楚,看看是不是有些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小丞说的清清楚楚,就是你儿子怂恿的。” “我告诉你,要么把这破项链退了,要么你出钱买下来,反正这三千万一分不能少,不然这事没完。”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江正铭阴沉着脸,放下手机,看向江知怀,“你来说,怎么回事?” 江知怀心里不爽,简单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当然,其中对他不利的部分全部都被省略了。 他发着牢骚,“这关我什么事啊,是何丞自己要买的,他们就是得罪不起沈家,所以就把罪名推到我身上来。” 贡淑慧夹了肉放到他碗里,“三千万买条项链跟人斗气,那何丞倒是真跟外头传的一样,是个草包。” 江正铭皱起眉瞥了她一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何家明显是想让我来当这个冤大头。”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贡淑慧白了他一眼,“我们就是不出这个钱,他又能怎么样?” “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什么?” “城西那块地,还得靠着何家给我牵线,现在事情没有成,得罪了何家,煮熟的鸭子都要飞了。” 贡淑慧不解,“按你说的,城西那边是几十亿恩但大投资,那这么一大块肥肉,何家自己不吃让给你,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江正铭冷哼,“他倒是想,这块地是由他妹夫负责,他要是敢沾手,他妹夫第一个就得被人拉下来。” 为了这个项目,他前前后后给何家送的礼也有八位数,何家竟然还不知足。 贡淑慧这时候知道慌了。 “那怎么办?三千万也不个小数目了,总不可能他们何家的事真让我们拿钱去填吧。” 江正铭哪里肯吃这个亏,沉默了几秒就道:“我给小鱼打电话,看她能不能找沈总想想办法。” 贡淑慧听到这个名字就抿起了唇,看了眼儿子,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江知鱼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 见是江正铭的电话,她有些不想接。 毕竟江正铭每次找她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不接吧,他一定会打到她接为止,甚至还可能直接跑过来找她。 想到那个场景,江知鱼叹了口气,还是接通了。 “喂,爸。” “小鱼,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江知鱼扯扯嘴角,随口道:“刚才没听到,怎么了,爸,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鱼啊,你跟项总熟吗?” 江知鱼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不熟。” 这话倒不是为了敷衍江正铭。 她是真的跟项嘉木不熟,严格来说,沈司年那个圈子里的朋友,她都不是太熟。 一方面江知鱼能感觉到他们觉得自己配不上沈司年,一直有种隐隐的排斥感。 另一方面,沈司年似乎也不是很乐意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 不过,江正铭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江正铭说,“你昨天是不是在珠宝店里见到了小怀还有他朋友啊?” 江知鱼挑了下眉,“是有这回事,怎么了?” “小怀那个朋友,就何丞,在店里花三千多万买了个项链这件事你知道吧?” “嗯。”江知鱼淡淡的应了声,“柜姐说那是他们店的镇店之宝呢,何先生眼光真好。” 江正铭沉默了一会,“何丞现在不想要那条项链了,但是又退不了,听说那家店是项总名下的。” “司年不是跟项总关系好吗?你就当帮爸爸一个忙,去问问,看能不能把钱退回来。” 她早猜到了何丞要后悔,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找上江正铭。 江知鱼自己亲手设的局,又怎么可能会出手帮忙。 “这怎么能行呢?爸,人家打开门做生意,这刚卖出去的东西转头就要退回来,这么触霉头的事情你还让我去做,等会项总生气了……” “诶,那不是对着外人的嘛,司年跟项总这么熟,你跟司年说说,让他找找项总,项总还能不卖这个面子?” 江知鱼当然不乐意,但是嘴上却应的好好的。 “行吧,我让沈司年去问问,但是项嘉木那边肯不肯帮忙,我就不知道了。” 江正铭松了口气,“司年和项总关系那么好,他开口这件事肯定没什么问题。” 正事说完了,他们本来也不是能闲聊的父女,一瞬间沉默下来。 江知鱼察觉到气氛的尴尬,正准备挂断的时候,江正铭突然问道:“你奶奶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医生说有醒过来的征兆,可以多说一些过去的事情刺激她,您要是有空,可以多去医院陪奶奶说说话。” “也是。”或许是刚拜托了江知鱼办事的缘故,这次他的态度不像以前那么敷衍了。 “这阵子太忙了,毕竟我也要顾着公司,过几天,过几天我就腾时间去医院看看。” 江知鱼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淡淡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她一直都看不透房雨兰和江正铭的母子关系,他们之间不像是母子,倒是更像仇人。 江知鱼挂断电话,想了一下,拨通了项嘉木的电话。 项嘉木正听着底下的经理做着无聊的汇报。 看到来电,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起身拿着书记,一本正经道:“先暂停一会,我接个客户电话。” 第57章 至于吗 “喂,哪位?”电话一接通,项嘉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倒不像平日里那般吊儿郎当,透着几分沉稳。 江知鱼听到这话皱眉,他难道没有存她的号码? “是我,江知鱼。” 项嘉木恍然大悟道:“嫂子啊,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知鱼也没跟他拐弯抹角,“有点事像想找项总帮忙。” “找我?”项嘉木有些意外,“什么事连司年都解决不了,还需要找我啊?” 江知鱼直接道:“我跟他吵架了,现在不是很想搭理他,而且,这件事只有项总能帮忙。” “吵架?”项嘉木来了兴趣,“你俩吵架了,为什么吵架?仔细说说。” 江知鱼吸了口气。 她怎么觉得项嘉木一听到这个就特别兴奋呢? “项总,这不是重点。” 项嘉木又道:“这不是关心关心你们嘛。”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把送他的领带夹不小心送给了容先生,他现在还跟我生气呢。” 项嘉木抓关键点的能力非常出众,“你把领带夹送给了文柏?” “容先生之前帮我了很大的忙,我买了条领带当作礼物想好好谢谢他,至于领带夹是弄混了,不是送的。” “这样啊。”项嘉木意味深长的道,“那确实是司年有些过分了,不就是一个领带夹嘛?他又不缺这些东西,至于吗?” 江知鱼不想跟他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 毕竟项嘉木是沈司年的发小,她这边说一句,说不定转头话就传到了沈司年那里。 于是重新把话题拉回来,“项总,我们言归正传,我有事请你帮忙。” 项嘉木好不容易吃到了沈司年的瓜,心情大好,态度也热络了起来,“嫂子这么客气做什么,有什么需要的你开口就是。” 江知鱼简单的说了一下昨天珠宝店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江正铭拜托她的事。 项嘉木听了之后沉默了几秒,“嫂子的意思是让我帮忙把这个项链给退了?” 江知鱼笑了笑,“不,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会找沈司年跟你说这件事。” 毕竟,项嘉木跟她除了沈司年这层关系之外,可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人家也不一定非要卖她这个面子,但是沈司年开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项嘉木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于是淡淡笑道:“那嫂子今天这通电话是想要做什么呢?” 江知鱼勾起唇角,“怎么说,三千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何先生买了这么贵重的珠宝,项总的店怎么着也得感谢人家一下,送点福利什么的,而且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宣传,项总以为呢?” 项嘉木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波说好听点是宣传,其实就是把这件捅的人尽皆知。 何家那群死要面子的人,这时候要是退货,不得被人笑话死? 他们宁愿打肿脸充胖子,也绝不会让人看笑话的。 这招狠啊,完全把这件事的后路给断了。 何家自己不愿意退钱,江正铭还有什么理由找她麻烦? 项嘉木倒是觉得自己以前小看她了。 见项嘉木半天没说话,江知鱼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你这招,”项嘉木斟酌了一下用词,“挺高明的,嫂子以后有没有往公关方面发展的想法?” 江知鱼没理会他的贫嘴,松了口气,“那这事就多谢你了。” “客气。” 挂了电话,项嘉木马上找来了秘书吩咐一番,没过多久,昨天珠宝店内的监控就摆到了他桌上。 项嘉木乐颠颠的点开,看着江知鱼三言两语激的何丞那个草包当了冤大头,没忍住笑出了声。 秘书拿着一摞文件进来,看到这番场景,无奈的叫了一声,“项总。” “你先放着放着。” 项嘉木关掉监控视频,司年娶的这个老婆还真有意思,他以前怎么就认为江知鱼是个草包呢? 思来想去,项嘉木拨通了沈司年的电话,没办法,这俩口子的事太好玩了。 沈司年刚从医院出来,心里还堵着气,看到项嘉木的来电,想也没想就挂断了。 项嘉木现在心思正活跃,哪会轻易放弃,扭头又打给了方青。 方青接通之后一脸无奈,将手机递给了沈司年。 沈司年黑着脸,“你最好是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你老婆给我打电话了。” 沈司年愣一下,又想起那个女人无法无天的样子,气得哪哪都疼,没好气道:“关我屁事。” 说着就要挂断。 项嘉木赶紧说道:“何家要退项链,她过来求我。” 沈司年动作一顿,“什么项链?何家怎么了?” 项嘉木诧异,“你不知道这事?” 沈司年沉默不语。 项嘉木在电话那边上蹿下跳,“这事老有意思了,你等会。”说着就把视频监控发了过去。 沈司年点开视频,看着江知鱼轻描淡写的怼人,顺带着给何丞挖了个坑,勾起唇角轻笑了下,然后就扯到了鼻子上的伤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怎么对着别人还只动动嘴,到了他这里还上手了? “看完了吧,我说你老婆的嘴皮子是真溜,心是真黑。” 项嘉木顺便把刚才江知鱼拜托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她可真够狠的,我听说城西的那个项目,江正铭可是压上了半幅身家,现在就指着何家帮他搭上线呢。”“他这事没办成反而摆了何家一道,何家估计要恨死他,那项目也就完蛋了。” “你说,江知鱼跟她爹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沈司年没说话。 江知鱼他妈刚消失没多久,贡淑慧就带着只比她小两岁的江正怀登堂入室了,后面甚至放任她被拐走。 就这件事,按她那个记仇的性子,一辈子都忘不了。 “怎么不说话?” 沈司年皱眉,“真想知道自己去问。” 项嘉木:…… “我说你,今天吃枪药了,不就是一个领带夹吗?你要是真喜欢哥给你买一堆,戴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就这点事,至于吗?” 沈司年眼皮一跳,“什么领带夹?” “装什么呢?”项嘉木一脸嘲讽,“江知鱼都跟我说了,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了,你跟文柏之间送来送去的东西还少吗?就一个夹子送给他怎么了,还较上劲了。” “你今天废话太多!” 沈司年沉下脸,那个蠢女人脑子到底装的都是什么,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项嘉木又问:“你说这事我要帮她吗?” “关我什么事。”沈司年不想再多说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项嘉木“啧”了一声,又把秘书叫了进来,“你联系一下那个珠宝店的经理。” 第58章 介绍 江知鱼有个老朋友约她去他的工作室参观参观,顺便看看他这个季度的新品。 之前面试的事情迟迟没有消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来了。 这个朋友是她大学时候认识的,算是国内的顶级设计师了,之前一直供职于大牌的珠宝设计线,这两年也才自己出来单干。 江知鱼婚后跟他本来也没什么联系了,还是这段时间捡起来的。 一到地方,发现大厅聚集了好多人,看着都是些年轻面孔。 江知鱼一打听才知道赶上他工作室的面试了。 她只看了一眼,就准备绕道而行,结果才走了几步,就被叫住,“在这登记呢!” 江知鱼脚步一顿,“我?”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年轻女孩热情道:“是啊,要先登记信息才能应聘,不然不能让你进去。” 也不怪人家把她认成来应聘的,因为来的人确实多,乌泱泱的一片。 加上江知鱼今天白色衬衫加上牛仔裤,扎了个高马尾戴口罩,乍一看就是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 她正准备说自己不是来应聘的,女孩就把登记本放到了她面前,“就写在这里就行。” 江知鱼:……行吧,反正没多大事。 她一边写,女孩一边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你是来面试设计师的吗?” “算是吧?” “真的,那你好厉害的。” “其实我也是,不过我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今天人这么多,紧张死我了,你看我手心都出汗了。” 江知鱼把笔还给她,“我以为你是这里的员工,你来面试怎么在这里登记?” “登记的那个小哥哥去厕所了,我帮帮他。” “嘿嘿,其实我觉得以我的水平肯定是选不上的,我就来看看我的偶像,程老师!” 江知鱼刚准备说些什么,身后出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知鱼。” 她身边的女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兴奋到快要破音,“程老师!” 程修走了过来,笑着对她说道:“这么快就到了,还以为要再等等你呢。” “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了。” 程修把手里的咖啡递给她,“走吧,上楼看看。” 江知鱼点头,临走前,扭头对着身边的女孩说道:“面试加油,我觉得你可以的。” 看着两人从她面前消失,女孩才慢慢回过神来,她见到偶像了!今天来这不亏了! 她恍惚的准备把登记本放回原位,结果一低头看到本子上写的名字,一瞬间如遭雷击。 姓名:江瑜 江瑜?江瑜?刚刚那个美女姐姐是江瑜? 女孩头脑一片恍惚,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她的两个偶像一次性见齐了。 那可是江瑜诶!已经退圈的,比程修还难得见到的天才设计师。 女孩脚步悬浮,眼神逐渐坚定,她一定要留下来!哪怕是打杂! —— 程修比江知鱼大了不少,已经结婚了,还有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女儿。 江知鱼之前一直接触的是服装设计,珠宝设计这块最开始就是程修领进门的。 在她心里,程修就是个老大哥,也是她的老师。 差不多一个上午的时间,江知鱼除了看了还未上市的新品之外还顺带了解了一下他工作室的构成,也能为她后面重开工作室做一个模板。 时间差不多了,程修就叫住她,“这么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你嫂子已经定好餐厅了,等会我带你过去。” 江知鱼点头,“行啊,正好也很久没见嫂子了。” 程修定的是一家火锅店,没有包间,很有烟火味。 刚好是大中午,人还挺多,还好程嫂早早的就来排队了。 江知鱼他们到的时候,她也刚坐下不久,老远看见他们,就开始招手,“小鱼,这里。” 程修的太太是一位老师,身上有很浓厚的书卷气。 江知鱼笑着走过去,“嫂子,好久不见啊,又漂亮了。” “你啊,嘴还是这么甜。” 江知鱼将手里提着的蛋糕递了过去,“来的路上买了点吃的,带回去给孩子吃。” “吃个饭你还回礼啊,行,那我也不客气了。” 她放好蛋糕又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先点菜?一会还有个朋友过来,我想着要不要一起点。” 江知鱼一愣,程修没跟她说还有别人啊。 这加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多少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笑着说:“我不饿,再等等吧。” 程修正在帮着她们俩人倒茶水,闻言看了江知鱼一眼开口解释道:“是我一个老朋友,跟你一行的,你之前不是说准备重新创业吗?我就想到了她,你们认识认识,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让她帮帮你,多个人脉总是没错的。” 江知鱼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哥,我敬你一杯。” 这个时候还能想着她,她这个朋友也是没有白交。 程修笑道:“嘿,这酒敬得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旧相识见面,很快就聊开了,这边啤酒都喝了两瓶了,程修说的人才姗姗来迟。 他一招手,“莹姐,这边!” 江知鱼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就看到广莹朝这边走来。 广老师?程修说给她介绍的人就是广老师? 广莹走过来看到她也是微微一顿,脸色的笑意也僵住了,不过很快就被她掩盖掉了。 程修站起身来,“我还以为你打算放我鸽子呢,来来来,快坐下。” 广莹在程嫂旁边坐下,淡淡道:“临出门之前出了点事,耽误了。” “行,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程修很是热络,“这是我妹子,江知鱼,小鱼,这位你认识吧,广莹,很有名的设计师。” 江知鱼点头,不知道该不该说之前去面过试的事情。 思索再三,又想着既然没有收到结果就是没戏了,这种场合说出来也是让程修难堪,于是只伸出手道:“当然,久闻大名,广莹老师您好。” 广莹没有伸手,只淡淡的点了下头。 江知鱼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又尴尬的收了回来。 程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了广莹一眼,随即说道:“大家都饿了吧,先点菜吧,边吃边聊。” “是,来,小鱼你看看想吃什么。” 相较于程修两夫妻的热情,广莹就一直处于不冷不热的态度。 江知鱼不知道是她本身性格如此还是因为有她这个外人在场。 好在程修一直活跃着气氛,话题也从来没有冷过。 江知鱼也摸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广莹是程嫂的表姐,当初程修和妻子认识还是她牵的红线。 难怪,程修能随意的叫来这么一位大佬。 第59章 觉得我不行就直说 不过江知鱼也确定了一件事,广莹似乎真的对她有什么意见。 只要程修把话题扯到她身上,广莹那边就不接话了,这么两三次下来江知鱼就算是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想不通为什么,难道是上次自己争取面试机会的时候给她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 那也不对啊,如果真是那样,那一开始广莹就不该给自己机会。 恰好这时,程修开口了,“姐,你知道我轻易不开口,但是今天是真有件事要拜托你。” “这我妹子,你也看到了,江瑜,就之前那个贼又名的品牌yu就是她的,你那边要是有什么合适的机会带带她。” 广莹抿了口茶,淡淡道:“你知道我的,饭桌上不聊工作。” “嘿。”程修皱起眉。 “我们也不是外人,咱也不是说给她走后门,要是有什么消息你就说一声,她多少有个机会。” 广莹扫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我招人都是公开面试的,只要满足基本条件,都可以来,江小姐也是,但有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我不欢迎。” 江知鱼皱眉,她觉得广莹话里有话,而且还是冲着她来的。 程修还想说些什么,程嫂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两人对视一番,程修叹了口气,“吃饭吃饭。” 一顿饭吃得江知鱼心里不是滋味。 趁着程修两口子结账的功夫,她去洗手间堵住了广莹。 广莹刚从隔间出来,看到她,冷淡的说了一句,“麻烦让一下。” 江知鱼不退反进,“广莹老师,您作为行业内的大师,我很敬重您,但是请问刚才您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广莹打开水龙头,冲洗着双手,“江小姐心里清楚,又何必来问我呢?” “我清楚什么?”江知鱼真是冤枉,“您要是觉得之前我闯进您办公室太过无礼,我可以跟您道歉,或者您是以为我今天是想借着程哥的关系来找后门的?我也是到了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广莹关掉水龙头,擦干水珠,“我没功夫听江小姐在这里作检讨,麻烦让一下。” 江知鱼心里堵着一口气,“那您也得说清楚,我到底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反正面试是黄了,但是莫名其妙遭人挤兑这口气她不可能就这么咽下去。 广莹的眼神终于落到了她身上,带着几分嘲弄,“江小姐既然看不上我的工作室,又何必来面试呢?” 江知鱼气的胸口疼,说出的话都破音了,“我什么时候看不上了,我看不上还去面试,我有毛病吧!倒是您,觉得我不行就直说,没必要这么膈应我!” 广莹楞了几秒,从包里翻出手机,低头摆弄着,“你等会,你面试之后有收到过我们工作室的消息吗?” 江知鱼一顿,“没有任何人联系过我。” 广莹找出几张聊天记录,递到她面前,“这是不是你。” 江知鱼一看,聊天记录上的人头像和名称跟她一模一样,但对面根本不是她! “她”在聊天记录上说广莹的工作室庙小妖风大,不满意广莹给她开的待遇,要求薪水至少涨两倍。 还说广莹这两年的设计作品落于俗套,不堪入眼,要是让她来绝对比这好上百倍。 江知鱼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广莹对着她没什么好脸色。 作品就等同于设计师的孩子,自己的孩子被人这样辱骂谁受得了啊。 “这不是我!”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 “您这个是前天晚上的聊天记录,但是那时候我手机正好摔坏了,根本不可能跟你们联系。” 广莹低头一看,江知鱼的手机崭新,而且聊天界面上也确实只有几个聊天框,她没有说谎。 两人沉默了一阵。 广莹说:“新来的设计师已经入职了。” 江知鱼心里刚升起的小火苗瞬间就熄灭了。 这么一出,她还有哪里不明白,这是被人设计了,对方估计就是那个顶替她的设计师。 怪只怪她太不小心了,不知道怎么就被人钻了空子。 广莹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你电话多少,留个私人联系方式吧。” 江知鱼一怔。 广莹淡淡道:“既然是个误会,程修介绍的人我总要给他个面子的。” 江知鱼报了自己的号码,但是广莹并没有留下她自己的电话。 这种单线联系,说白了就是应付程修而已,江知鱼也不抱什么希望。 结束后,江知鱼就回到了沈家。 从广莹那里听到已经别人入职的消息的时候,虽然她面上强装镇定,但是心里的难受只有自己知道。 她之前还幻想过离婚后在事业上能够有一番成就,到时候狠狠的打沈司年的脸。 现在想起来,真是痴人说梦。 她一毕业就嫁给了沈司年,之前创立品牌有的那些经验也早就落后了,一切都没有她想的那么轻易。 现实竞争这么激烈,不管用什么手段,走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她真是被沈司年当金丝雀养久了,才会对职场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根本没想到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抢走她的机会。 “太太,汤已经炖好了。”阿姨突然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江知鱼还没抬头,先是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然后阿姨把汤碗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这是前段时间夫人安排我给太太炖的补汤,太太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喝呢。” 江知鱼叹了口气,“妈送了多少过来?” “挺多的,夫人说太太身子弱,得多补补,身体好了才好备孕。” 江知鱼又想起司美华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来,什么也没说,端起碗来一口气闷了。 汤里面有一股十分浓郁的中药味,也说不上难喝,但江知有一想到这药的作用,就觉得反胃。 她放下药碗,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林阿姨,你来这里多久了?” 阿姨正准备收起汤碗,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先生结婚后我就过来了。” “嗯。”江知鱼淡淡应了一声,“汤我以后都会按时喝的,你就不用什么都往那边说了。” 阿姨脸色一僵,“太太……” 第60章 有的办法辞退你 江知鱼倒是没有看她,自顾自的说道:“妈让你来这里,无非就是盯着我备孕。” “我以后会好好配合的,但是有关我和司年之间的事,还有我的行踪,我希望你不要再往外说一个字。” “毕竟我现在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想换一个阿姨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阿姨是司美华的眼线这事她嫁过来没多久就知道。 之前不过是委曲求全而已,但是现在她不想再让司美华的手伸这么长了。 林阿姨脸色难看,“我是夫人安排过来的,太太您不可以这么做。” 江知鱼淡淡一笑,“是吗?我有的是方法辞退你,之所以没这么做是不想闹得太难看而已。” “我辞了你,就算妈妈生气,顶多就是骂我几句而已,但是你呢,林阿姨,你如今的年纪只怕是很难找到待遇这么好的工作了吧?” 林阿姨想起家里刚上大学的小儿子,低下了头。 江知鱼在沈家素来逆来顺受,时间久了,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包子,谁都能上来踩一脚。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沈司年都拿她没办法,区区一个保姆,就算是司美华的人又怎么样? 而且只要江知鱼坐稳沈太太的位置,以后她才是沈家的女主人。 可她坐的稳吗? 林阿姨的视线落在手中的汤碗上,汤被江知鱼喝完了,碗底还残留着难看的褐色汁水。 她垂下眼,哑声道:“对不起太太,以后不会了。” 江知鱼没再说什么,起身上了楼。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看了一眼是江正铭的电话,江知鱼扭头又埋进了枕头里。 结果被吵醒之后睡意全无,她摸过手机屏蔽掉一直给她打电话的江正铭,打开社交软件刷了起来。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何丞上江城当地的八卦小报了。 “神秘男士豪掷三千万买下高珠,为博红颜一笑” 本来这就是一个有钱人炫富的无聊话题,根本没什么人在意的。 但是在营销号的渲染下变成了豪门痴情男爱上贫苦小白花,却惨遭棒打鸳鸯,奋力反抗最终豪掷三千万买下项链和小白花成功定情的故事。 虽然故事土且俗气,但是耐不住现在广大网友就是喜欢看这些豪门故事啊! 小报虽然抹去了当事人姓名,但是扛不住吃瓜人的热情,何丞前两天花三千万买下项链的事情已经被人扒出来了。 网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认定是他了,底下评论全是夸他的,说什么有钱有颜还深情。 江知鱼勾唇一笑。 项嘉木还真的厉害,网络风向拿捏得死死的,就这么一晚,何丞买下项链的事情已经搞得人尽皆知了。 江正铭一早打来电话,肯定是看到了这条消息。 江知鱼一点都不急,慢悠悠的起床洗漱完,下楼吃完早餐,才点开江正铭的号码回拨过去。 江正铭这边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今天一早,他还在床上的时候,就被一通电话给吵醒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就一顿破口大骂,说他玩阴招,还放狠话说何家不会放过他的。 江正铭瞌睡都被吓醒了,这才知道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他脸都来不及洗就赶紧给江知鱼打电话。 结果江知鱼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江正铭找人花了点钱把那条八卦删了。 结果那些营销号闻到热度就蜂拥而至,跟打了鸡血一样,删了一条又冒出了七八条,根本删不完,甚至还越传越夸张。 一想到城西的那个项目要黄了,江正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样了?她接了吗?”贡淑慧端着热茶走过来。 江正铭皱着眉头,“一直没人接。” 贡淑慧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怎么也该醒了吧,她是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江正铭焦急的步子一顿,摇摇头,“怎么会呢?” “说不定这事就是她在背后搞鬼。” 贡淑慧冷哼一声,“你昨天才拜托完她,今天就出了事,这时间点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而且,何丞买项链的事能有几个人知道?何家那边肯定不会蠢到往外说,再说项总那么大的店,也不可能把客人的隐私往外传,那你说说,还有谁知道?” 江正铭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实在想不出江知鱼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想多了,我出事了,对她有什么好处,我可是她爸。” 贡淑慧不以为然,“你可别忘了,她是谁的女儿,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骨子里跟她妈一样是个狠角色。” “再说了,”贡淑慧凑过去,压低声音,“你妈这些年难道真没跟她透漏过什么?” “她要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人家现在是沈家的人了,你真以为她要做什么还会顾及我们?” 江正铭脸色沉了沉,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江知鱼从小就跟他不怎么亲近,后来她母亲出事,也一直是房雨兰抚养着。 自从她嫁到沈家之后,江正铭明显感觉到她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他交代的事情,江知鱼明面上答应的好好的,但没有一次是好好完成了的。 江正铭都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江正铭抿着唇,那这个女儿要是真成为了沈家的女主人,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是江知鱼。 江正铭迫不及待的点了接通。 “爸,我刚醒,才看到你的电话,这么早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知鱼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沙哑听起来确实像是刚起床,还不等江正铭说话,她又道:“对了,昨天你找我办的事,我已经让司年跟项总打过招呼了,项总同意了。” 这一句把江正铭原本要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第61章 人家没成年你就盯上了 “答应了?”江正铭诧异。 江知鱼像是根本没有听出来什么不对一样。 “是啊,爸你跟我说了之后,我缠了司年好久他才答应呢。” “就为了这件事,他昨晚还陪项总喝到半夜,我忙着照顾他,所以今天起晚了。” “不过项总说了,让何丞拿着东西和发票过去就行,他已经跟经理说过了,东西没有问题就可以退货了。” 她说的一本正经,江正铭差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沉默半响他说道:“你没有看到今天的新闻吗?” “什么新闻?”江知鱼迷茫道:“昨天熬的太晚了,头还疼着呢,爸,你有话直说吧。” 江正铭沉着脸,“何丞买项链的事情被八卦周刊报道了。” “这种事也能上新闻?现在的八卦周刊真是无聊。”江知鱼不解,“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全江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你让何家还怎么好去退货?” 江正铭一脸愁容,仿佛那个退不了货的人是他一样。 “小鱼啊,要不这样,你再去跟项总说一声,让他以项链有问题的名义回收一下,这样的话,何家也不会那么难做了。” 他一开口叫“小鱼”,江知鱼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但是还是没想到江正铭居然能无耻到这个份上。 “爸,你说什么呢!你让我去找项总退货我去了,人家看在司年的面子上本来就已经很退让了。” “结果你现在还要把退货的原因说成是项链有问题,这天下哪有这样的事啊,求着人办事,还要砸人家招牌!” “我是张不了这个口,要去你自己去!” 江正铭有些着急,恨铁不成钢的道:“怎么就张不了口了?你是我女儿,这个时候不就该帮点家里人吗?”“你能嫁进沈家享清福,不也是靠着我在背后运作的吗?现在日子好过了,就不管家里人了?” 他还好意思提这件事! 当初他运作的何止沈家! 江正铭本来就不是做生意这块料,江家现在的这份家业当年都是她外公和母亲留下来的。 她大学的时候江正铭因为急于求成,贪心不足中了人家的圈套。 眼看着全部家当都要赔进去,这个关键时候他不但不想办法,反而把心思打到了还在读大学的她身上。 天天带着她出去参加活动,就等着哪个家庭富裕的公子哥看上她,能卖个好价钱,顺便帮扶一下他这个岳父。 不,也不仅仅是公子哥,甚至连年纪比他还大的,江正铭也是来者不拒。 江知鱼一想起这些,心里就怄的厉害。 江正铭这些年打着沈家的名头在外面捞钱的时候没想起过她,出了事她反倒成了白眼狼了? “爸,正是因为是一家人,这些年为了您我吹的枕头风也不少了,都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我自己?还不都是为了您!” “我担心您一个人操持公司,想着帮就帮,但您也要体谅体谅我啊,我在沈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说到这里声音都在颤抖,“我前阵子……差点跟司年离婚了。” 原本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江正铭听到这句话突然急了,“什么?怎么回事,怎么就要离婚了呢?” 江知鱼哽咽道:“之前您不是让我把小怀安排到司年公司去吗?” “我提了,结果司年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是我嫁人了还什么东西都想着往娘家扒拉。” “说是我手伸的太长,还说我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再这样下去不如离了算了。” 江正铭没想到背后这么一件事,“这……” 她吸了吸鼻子,“要不是那天有奶奶拦着,就真的离了。” “爸,我跟司年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有些事我真的不好开口。” “再说,因为怀孕这件事,婆婆本来就对我有意见,要是司年也不向着我,那我在沈家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江正铭也有几分动容,语气又缓了几分,“是爸的错,爸让你为难了。” “爸,别这样说。” 江知鱼演好女儿演上瘾了,苦口婆心的继续说道:“要是能做到我一定尽我所能,但是这件事我真的只能帮到这里了,再开口估计司年又要不开心了,要不你就让何总去试试。” “项总那边已经答应了,肯定不会食言的,面子算什么呢,还是实实在在拿到手里的钱重要是不是?” 江正铭沉默半天,叹了口气,“这事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对了,我这里刚到了两箱松露,晚一会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做给司年尝尝。” “你们俩好好过日子,我也就放心了。” 江知鱼明面上应的好好的,心里想的是这箱松露要是有一个进了沈司年的嘴,都算是她看管不严。 要挂断的时候,江知鱼又想起什么。 “爸,其实那天我有劝过何先生慎重考虑的,但是何先生跟小怀在一起。” “你知道的,年轻人嘛,跟同伴在一起难免有一些攀比心,朋友夸一句好看就上头了。” “要是普通朋友也就算了,但是您跟何总这种利益相关的关系,最好还是注意一点。” 江正铭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江知怀,“我知道了,先挂了。” 贡淑慧就在旁边听完了全程,闻言着急道:“你不会真的信了她说的吧,小怀就是性子单纯了些不像他姐姐,才老是被人当枪使。” 江知怀脸都绿了,江知鱼这个贱人,竟然把火往他身上引! 他连忙为自己辩解,“如果不是江知鱼非要拿话激何丞,何丞怎么会一时冲动买下那个镯子呢?” “这分明就是江知鱼那个贱人故意设计的,爸,你可不能相信她的话。” “闭嘴!”江正铭板着一张脸,呵斥道:“那是你姐姐!” “还有你既然看到了她在店里面,为什么还要带着何丞进去,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知道!” “我说过多少次了,今时不同往日,你姐姐现在是沈太太了,你那点心思给我趁早收起来!” 眼看着江正铭越骂越生气,贡淑慧赶紧上前拦住他。 拍了拍江正铭的胸口帮他顺气道:“好了好了,你跟孩子凶什么,事已至此,还是先想想办法吧。” “还能有什么办法!”江正铭喘着粗气在沙发坐下,没好气道:“三千万又不是三万。” “总不可能我自己花钱买下来,这事要是没给姓何的解决好,之前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贡淑慧端了杯水递到他手里,眼神一亮,“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们是买不了,但是可以卖给别人啊。” 江正铭皱眉,“这个节骨眼上谁会愿意接手?” 贡淑慧笑了一下,凑近他耳边低语一番。 江正铭有些犹豫,“这法子能行吗?” 贡淑慧推了推他,娇嗔道:“试试不就知道了,难道真要花三千万买回来啊?” “行。”江正铭放下茶杯,咬牙道:“我去找何总商量一下。” 第62章 跟钱没关系 江正铭电话里说的那两箱松茸下午就到了,江知鱼瞧了一眼,品质确实不错,但是她不爱吃这玩意。 沈司年倒是挺喜欢的,放在以前,她肯定就跟江正铭说的一样上赶着下厨做给他吃了。 至于现在,谁要热脸去贴冷屁股。 江知鱼让人拿了一箱送去老太太那里,还有一箱她自己开车送去项嘉木公司。 这次的事情,项嘉木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怎么说也要好好谢谢人家。 项嘉木的办公室。 他刚签完一份文件抬起头来看向对面坐着的沈司年,没好气道:“你干啥呢,哥?” “下班不回家,叫你去酒吧你说你有事,你的事情就是坐我这里喝一个小时的茶吗?” 沈司年抿了一口茶,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怎么,要收费?” 项嘉木:…… “你不会还在跟江知鱼较劲吧。” 沈司年的动作一顿,“怎么可能。” 他这一否认,项嘉木反而确认了。 “你说你,吵个架连家都不敢回了,你也太怂了吧,赶紧走赶紧走,你没事我还有事呢。” 沈司年淡淡瞥了一眼,“你能有什么事?” “我还单身着呢,收拾收拾准备去寻找真爱了。” 沈司年轻嗤了一声,放下茶杯,双腿交叠,“去酒吧寻找真爱?” 项嘉木听出了他话里的浓浓讥讽味道,不服气的反驳道:“酒吧怎么了,你跟江知鱼第一次见不也是在酒吧吗?从此就开启了你们不得安宁的婚姻生活。怎么,只许你找不许我也找一个?” 沈司年皱眉,“谁跟你说我跟她第一次见是在酒吧?” 项嘉木一愣,“不是吗?” 这事他记得可清楚了,那天还是沈司年生日。 他们那帮人非拉着沈司年去办派对,也不知道谁说的人多热闹,就没设什么限制。 结果谁知道里面混进了什么牛鬼蛇神,趁着酒劲在外面骚扰人家姑娘。 那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喊了人就跟那两个登徒浪子对峙起来。 眼看着动静越闹越大,项嘉木怕等会真动手打起来。 毕竟这还是沈司年的生日派对呢,闹大了多膈应啊,就准备下去处理一下。 结果他和沈司年刚走出包厢,就看到几个男的围在两个姑娘面前说着什么,然后领头的那个姑娘一手拦着身后的人,一手操起啤酒瓶就砸了下去。 项嘉木站在楼上目睹了一切,内心就两字,完了。 后面两波人打起来了,现场一片混乱。 领头那几个还被拘留了,动手那姑娘首当其冲,最搞笑的是她根本不是当事人,就是上去见义勇为的。 这事本来也跟项嘉木没什么关系,顶多就是让沈司年本来就一团糟的生日派对更糟了而已。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后来沈司年让人去保释了那姑娘。 他去问沈司年认识那姑娘吗?沈司年不说话。 他问你看上人家了?沈司年说关你屁事。 后来再一次见到那姑娘,她就成了沈司年的未婚妻。 他当时越琢磨,越觉得沈司年这老狗说不定早就看上人家了。 他还以为那次就是这俩人第一次见面呢,结果竟然不是? 项嘉木摸着下巴,眯起眼睛,“酒吧那会,我没记错的话江知鱼也才成年不久吧?” “十八九岁?那要是比这还早,岂不是人家没成年你就盯上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畜生,沈司年!” 沈司年额角的青筋都在跳,“收起你那些毫无根据的臆想,好好操心你自己。” 项嘉木靠着椅背上耸耸肩,“我倒是想啊。” 正说着,手机响了。 项嘉木看见来电显示,顿时来了精神,饶有兴趣的看了沈司年一眼,随后接通,点开免提,“喂,嫂子。” 沈司年身形一顿,视线猛地投过来。 “你在公司吗?” “在啊,怎么了?” “没事,我拿了一箱松茸过来,一会放在你们公司前台,你下班的时候记得带着就行。” “松茸啊。”项嘉木瞟了沈司年一眼,故意说道:“这玩意不是司年喜欢吃的吗?嫂子怎么不留给他啊,这让司年知道了,他不得记恨我啊。” 沈司年扭过了头,并没有再看这边。 江知鱼知道项嘉木是在打趣她,于是随口说道:“他?山猪吃不了细糠,给他也是浪费。” 项嘉木差点笑出声。 沈司年则是直接黑了脸。 有些事差不多就行了,再玩下去就要出事了,项嘉木憋着笑道:“行,那我就谢谢嫂子了。” 挂了电话,项嘉木实在没忍住大笑出来,“不行,你老婆这个嘴太损了,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沈司年板着一张脸不说话。 等江知鱼到项嘉木的公司楼下的时候,沈司年和项嘉木已经等在那里了。 江知鱼一看见他就气不顺,只跟项嘉木打了个招呼,“东西在我后备箱,麻烦你自己拿一下了,我就不下车了。” 项嘉木笑着走到驾驶位的车窗旁,笑着道:“嫂子,帮我一个忙呗。” 江知鱼一看他这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警惕道:“什么?” “你看啊,我也单身这么久了,刚好今天有个单身派对,我就想着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合眼缘的姑娘。” “但是呢,你也知道我这条件,我也怕遇上那些不靠谱又一直纠缠的,再好的姑娘都能被搅黄了。” “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所以我就想着找个女性朋友一起去。” “不过呢,这人选就有些难办,单身的吧,又怕人家姑娘不乐意,恋爱了的吧,又担心人家男朋友误会。” “所以,”他看向江知鱼,笑得真挚,“嫂子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江知鱼皱着眉头有些为难,“这个,不太合适吧?” 在旁边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沈司年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她还算是有点分寸。 项嘉木沉默两秒,“嫂子,我知道,所以我肯定不会让你白忙活的,这样,到时候,之前我那家珠宝店里的东西你随便挑。” “跟钱没关系……” “两件。” “这是道德问题……” “三件,包括高定系列,你随便挑。” 江知鱼抿唇,“只是帮你挡一下桃花?” 沈司年的脸色更难看了,合着她的道德底线是随着钱变化的。 项嘉木笑眯着了眼,“那我上车仔细跟你说说?” 江知鱼开了车门锁,沈司年也趁机上了副驾驶。 江知鱼眉头一皱,“你上来干什么?” 第63章 以前怎么叫的 沈司年系上安全带,扫了她一眼,没声好气道:“你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怕两人再吵起来,项嘉木赶紧出来打圆场,“嫂子,司年他顺便去帮我参谋参谋。” 江知鱼嗤笑,“靠他那个眼光?那你完了。” 项嘉木沉默半响,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嫂子,不带这么说自己的。” 沈司年但笑不语,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嘲讽人最后回旋镖砸到了自己身上,江知鱼吃瘪,她本来想辩解说她不是沈司年看上的。 但是怕说多错多,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安静的载着他们到了那个什么派对。 到了门口,就能看到许多打扮的青春洋溢的女孩子,跟她们一对比起来,江知鱼就显得朴素多了。 因为是临时过来的,所以她身上还是最简单的休闲衬衫加牛仔裤。 素颜处在两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之间显得格格不入,不过江知鱼并不在意。 反正她是挡桃花的,又不用吸引桃花。 项嘉木率先下车,“我先进去,一会嫂子再进来。” “等会我看到喜欢的女孩子就会上去搭话,要是没问题我就摸摸头发,要是我摸下巴的话嫂子你就赶紧过来就救我。” 江知鱼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项嘉木走了,车里只有他们俩,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江知鱼打开车上的音响,随便点了首歌,有了点声音,总算是稍微好了点。 她低头看着手机,完全忽视了身边还有个人。 沈司年盯着窗外的霓虹灯,声音低沉,“奶奶说你给她送了一箱松茸。” 江知鱼低着头随意道:“我爸给了两箱。” 一箱给了奶奶,一箱给了项嘉木,就是没有他的份。 沈司年不信江正铭给的时候没提到他,但江知鱼偏偏就是没分给他。 一箱松茸而已,他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心里就是不舒服? 车里的音响正放着,刚好唱到那一句,“你已不想挽回什么,想问为什么,我不再是你的快乐。” 沈司年突然觉得有些胸闷,降下了车窗,微凉的夜风吹过他的脸。 他哑着声音说道:“别在这些没用的地方费心思,项嘉木不喜欢这东西。”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 本来是想说这东西给项嘉木就是浪费,暴殄天物,但话一出口意思就变了,怎么听起来都像是指责。 沈司年下意识的皱起了眉,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不是吗? 一时间,沉默的车厢里只有女歌手的声音,“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爱都走曲折。” 江知鱼放下手机,扯了扯嘴角。 “多谢沈总提醒,不过你误会了,我没什么别的心思,就是想单纯的谢谢项总而已。” “我的感谢之情送到了,至于项总喜不喜欢没事,他扔了都行,不用你操心。” 不怪她阴阳怪气,沈司年在这事上面有前科。 刚结婚那阵吧,她老喜欢缠着沈司年跟去他的朋友聚会。 一两次过后,她主动邀请了他的一些朋友来家里做客。 当时她很重视这次会客,菜单都是跟厨师磨了好几天才弄出来的,布置也是一改再改。 吃饭那天她更是忙着照顾客人,自己都没有吃上几口。 后来送客人走的时候,还每人包了一份她自己做的小点心让他们带走。 结果沈司年送完客人出门,回来对着她就沉下了脸。 或许是觉得她太过上赶着贴着了,又或许是因为不愿意她靠近他的社交圈。 总之自从那件事以后,沈司年就再也没有带江知鱼去参加过任何朋友间的聚会了。 他大概早就嫌弃这个妻子不够格,难登大雅之堂了。 但是沈司年不知道的是,她做那些并非是为了融入什么圈子,只是想获得一份认同而已。 自从嫁给他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在听到各种她不配的消息。 她放低姿态做的那一切,也不过是希望能有人认同她,认同这桩婚事而已。 事实证明,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你再怎么卑微,人家也会觉得你碍眼。 好在现在她不会再做这些蠢事了。 沈司年心堵的厉害,她宁愿把东西送给项嘉木扔了,也不愿意给他! “你是在跟我闹脾气吗?” “怎么会呢?”江知鱼把阴阳怪气发挥到了极致。 “您真是想多了,我怎么会跟沈总您生气呢?那多不懂事啊,我不会的,沈总您放心。” 沈司年扯了下领结,烦躁道:“别叫我沈总,听着闹心。” 江知鱼每次叫沈总,听在他耳朵里就像是嘲讽一样,不舒服极了。 江知鱼惊讶,这人还能听出来她在嘲讽? “那我叫什么,沈司年?沈老板?沈少爷?”她笑着说,“你挑挑,喜欢哪个?” 沈司年冷眼看着她装模作样,咬牙道:“你以前怎么叫的?” 以前? 以前都是叫他老公的,那个时候江知鱼恨不得把人栓自己身上,可不得从方方面面都宣告一下。 江知鱼一怔,笑淡了几分,“你还真挑上了?” “为什么不行?”沈司年较上劲了,“以前是怎么叫的现在就还是怎么叫。” 江知鱼收起笑面无表情表情的看向他,“不太合适吧,沈总。” 两人视线相接,车厢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歌曲正好放到高潮。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在下一句出来之前,沈司年摁下了开关,什么破歌。 他盯着江知鱼,“没什么不合适,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以前的我听着顺耳点。” 第64章 我带你转一圈 江知鱼当然不肯顺着他。 “沈总还真是奇怪,以前我那么叫的时候,你别提有多不耐烦了,现在要离婚了,又非得让我这么叫。” “沈总没听过一句话吗?强扭的瓜不甜。” 沈司年淡淡扫了她一眼,“甜不甜的,你叫一声不就知道了吗?” 江知鱼敏锐的觉得这番对话有点不对劲。 但是沈司年一脸正经,她又不好发作,骂了一句“无聊”就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沈司年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下车跟了上去。 这家酒吧挺大的,江知鱼转了一圈才在吧台那里看到项嘉木,他正和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聊的正开心。 江知鱼环顾一圈,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她坐下没多久,沈司年就跟着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了。 江知鱼察觉到他一落座投向这边的视线突然就增多了,翻了个白眼。 这人就算长了一副好皮囊,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服务生过来询问她要什么酒水。 江知鱼:“果汁。” 服务生:…… “我们家的特调很有名的哦,小姐要不要试试?” “不用,我要开车。” 服务生收起热情,扭头看向另一边的沈司年,“先生,需要什么呢?” 沈司年:“跟她一样。” 服务生看着沈司年那张帅气的脸欲言又止。 江知鱼适时拆台,“他不开车,他就是抠。” 服务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那好的,两位稍等一下。” 等人一走,沈司年立马反问道:“我抠?” 出门在外,身份人设都是自己给的,江知鱼点头。 “是的,在他眼里,你现在就是一个连酒水都不点,害得人家没有提成拿的抠门鬼。” 沈司年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后面那桌走过来一个女孩子甜甜的问,“你好,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长卷发大眼睛,牛仔短裙下面的腿又白又长又直,往上是牛仔的抹胸,领口开的低,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又甜又欲。 江知鱼眼睛都看直了,结果沈司年头都没抬,淡淡道:“你随意。” 女孩拉开椅子坐下,一手撑着下巴歪着头,光明正大打量起沈司年,“哥哥是下班过来的吗?怎么还穿着西装呢?” 女孩年纪应该不大,但是声音很好听,说话的时候语调微微上扬,又苏又撩,听的江知鱼骨头都酥了。 偏偏沈司年跟进了女儿国的唐僧差不多,连个眼神都没给,“有规定不能穿吗?” “没有呢,只不过很少见到像哥哥这样能把西装穿的这么好看的人。”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眼睛都移不开了呢。” 暗搓搓竖起耳朵听的江知鱼:学到了! 女孩又道:“哥哥肯定是第一次来吧,我带你熟悉熟悉这里吧。” 沈司年没出声。 江知鱼轻咳了一下。 另外两人都投来视线。 女孩从过来的时候江知鱼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她自然也感觉到了,主动开口说道:“怎么了,姐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知鱼捏着手机,一脸为难,眼下这个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但是不说又没机会了。 她一咬牙,“就是,可能有点冒昧,请问你这个衣服可以给个链接吗?” 女孩怔了片刻,又看了沈司年一眼,笑道:“当然可以啦。”随后就凑到江知鱼面前,两人说了几句话,女孩又坐回了沈司年旁边。 沈司年的视线落在江知鱼身上停留了几秒。 她正拿着手机不停的摆弄着什么,他收回目光对着旁边的女孩说,“你对这里很熟悉?” 女孩没想到之前的话题还能接上,笑容都热烈了几分,“我是这里的常客,要不要带你转一圈。” 沈司年沉默几秒,放下手里的杯子,“麻烦了。” 江知鱼点着屏幕的手指一顿,心脏突然紧了一下。 等她抬起头,对面只剩下一杯喝了一半的柠檬水了。 那女孩长得有几分像安千羽,又识趣又主动,沈司年没理由拒绝。 而且他们都快离婚了,沈司年身边早晚都会有新的人出现的不是吗? 这件事她早就做好准备了。 江知鱼深吸了一口气,那为什么还会胸口堵的慌? 所谓的拿得起放得下全是套话,感情有多难抽离,只有自己知道。 项嘉木好像跟身边的那个女孩聊的很开心,应该用不上她了。 江知鱼捧过桌上的柠檬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脑子里却全是沈司年。 一会想着他跟那个女孩干什么去了,一会又想着他那么喜欢安千羽这么做就不怕人家伤心吗? 转念一想,算了吧,沈司年本质上就是个渣男,当初那么喜欢安千羽不也还是跟她结婚了? 真是瞎了眼,看上这么一个脚踏几条船的男人。 正想着,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来电,江知鱼直接挂断了,结果对方又立刻打了过来。 她没办法,起身走到外面接通了。 对方说,“喂,是我,广莹。” 江知鱼愣了一下,“广老师?” “嗯。”广莹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开门就山的问道:“我的工作室还有一个名额,你明天有空吗?过来面试一下吧。”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江知鱼的脑子都是懵的,嘴上还是答应道:“有空有空。” “不过我事先跟你说好,这次的待遇跟之前不一样,你来了也很可能就是一个助理,你确定吗?” 江知鱼没有丝毫犹豫,“我可以的,广老师。” “那你明天过来面试,时间地点我发给你,这是我的号码,你存一下。” 挂了电话,江知鱼还有点如在云端的感觉。 回到酒吧,沈司年还没有回来,项嘉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坐着喝完了剩下的半杯柠檬水,拨了项嘉木的电话。 结果项嘉木的电话居然关机了! 江知鱼撑在桌上扶着头,不知道是不是酒吧里面空气不流通的原因,她觉得胸口有点闷。 她缓了好半天,非但没有缓解,脑袋越发变的昏昏沉沉,血一直往头顶窜,脸侧也变得滚烫起来。 江知鱼发现自己有点不太对劲,她起身边往外走边给沈司年打电话。 只是还不等她拨出来,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撞飞了她的手机。 江知鱼弯腰去捡,眼前的一切却晃的厉害。 她几乎站不住了,有人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起来,在她耳边说道:“小姐,你的手机。” 第65章 昏迷 这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迷迷糊糊的听不清楚。 江知鱼努力保持着清醒,伸手去拿,接过脚底一软就向前砸去。 那人适时的揽着江知鱼的腰,把人驾了起来。 铺天盖地的陌生男性气息让她一瞬间警醒,江知鱼想推开,却被人一把勒住脖子带着往外走。 有服务生察觉到两人的情况,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江知鱼嘴里的求救还没说出口,她脖子下的手臂瞬间收紧,窒息感扑面而来,她难受的发不出声音。 那人笑着说:“没事,我女朋友喝多了,正跟我闹别扭。” 服务生站着没动。 这时出现另外一道男声,“服了你俩了,吵个架闹的我们都不得安宁,行了,现在人找到了放心了吧?” 挟持着她的那人说,“这次算哥麻烦你们的,你给老李打个电话,说人已经找到了。” 两人有来有回,说的煞有其事,服务生也没有再多问,毕竟这种事情在酒吧太常见了。 他说,“两位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不…… 江知鱼想叫住他,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等一出了门,那两人就拿了件外套兜在江知鱼头上,浓烈的劣质烟草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靠,差点就露馅了,还是你小子机灵啊。”刚出来,其中一人就兴奋的说道,“这新药效果可以啊。” “别废话,快点,叫车了没?” “叫了,等会就到,我先去买点好东西。”那人说着猥琐的笑了两声,“今天这个真是极品啊,赚大发了。” “帮我买点那个药。” 两人的下流对话传入江知鱼耳中,她听的脸色发白。 她确定自己被下了药,应该就是打电话回来后喝的那半杯柠檬水。 他们趁自己出去的时候,偷偷往里面加了东西。 悔恨涌上心头,她很少来这种地方,也从来没想过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两人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话术熟练,配合默契,要是真的落到他们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江知鱼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唇,皮肉撕裂,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她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那两人叫的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此时,另外一人还在买东西,只剩下她身边的这个拽着她往车里走。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江知鱼趁着那人弯腰的时候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瞬间鲜血直流,那人吃痛,江知鱼趁机奋力推开他,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贱人!” 那人脸色一变,气急败坏的追了上来,嘴里还不断喊着,“老婆,你去哪?” 江知鱼心下一沉,开始呼救,“救命!” 话刚出口,身后的人已经追上了她,一手卡住她的脖子勒着人往后带。 江知鱼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抓挠着那人的手臂不断挣扎,引得路人频频看过来。 那人似乎早有准备,笑着道:“老婆,别闹了,我跟那个女的真的没有什么,我发誓,就是一场误会。” 随后又转向停住脚步的围观者赔礼道:“不好意思,我老婆以为我在外面乱搞,正闹脾气呢。”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们看这是我们的结婚证,我真不是什么坏人。” 那手机屏幕上笑得正开心的女人正是江知鱼! 围观者一看,果然是夫妻,也就没了再掺和的心思。 “不是!他不是……” 江知鱼想大声反抗,奈何由于药性,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细若蚊蝇,根本没有人听到。 那人一把捂住她的嘴鼻,他手上不知道喷了什么,江知鱼一闻到那个气味就意识模糊,逐渐失去反抗能力。 那人说:“别生气了,老婆,我回去跟你好好解释行吗?别在这里让人家看了笑话。” 说着,就驾着江知鱼往路边走去。 “等一下!”一道清丽的女声就叫住了他。 “我看这位姐姐不是很想跟你走,还是等她醒来了之后再说吧,不然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一听要报警,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神色紧绷。 “两口子吵架叫警察是怕没人看笑话吗?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少管闲事。” 那女孩站在街口一动不动,眼神坚定。 “可是这位姐姐明显没有意识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那人黑了脸,“关你屁事?别人的家务事你少管。” 女孩还想说什么,她旁边的男性朋友担忧的扯过她,对着她摇了摇头。 女孩抿着唇,一脸倔强。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真的只是一出家务事,准备散场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趁着那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揪住他的后颈,狠狠把他摔在了地上,顺势将江知鱼搂到自己怀里。 “我靠,你谁啊?”那人骂骂咧咧,盯着沈司年面露凶光,“放开我老婆。” 意识逐渐昏迷的江知鱼努力睁开眼,沈司年熟悉的侧脸映入眼帘。 她没忍住,眼角滚落下一滴泪,恰好落在沈司年的手背上。 他动作一顿,抬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然后把江知鱼交到刚才那个女孩手上,“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她。” 女孩握紧拳头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话呢?”到手的鸭子被人搅黄了,那人一身火气,抬手捏紧拳头就朝着沈司年砸过来。 结果还没碰到,就被人拧住了手腕。 项嘉木从他背后走了出来,一脚踹在他背上,那人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地。 项嘉木沉着脸,眉目间满是阴森之气。 “蹲了你这么多天,总算揪住你了,狗东西,撒野撒到这来了,不出去打听打听这里谁的地盘?” 男人翻身仰着头跟项嘉木对视上。 眼神已经彻底慌了,但还在硬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还敢动手,我会报啊啊啊啊——” 话没说完,撑在身后的手被人踩住了,那人惊恐的回头。 沈司年踩着他的手指反复的碾了碾。 那张冷冽的面庞上是压不住的戾气,眼底猩红,像是从地底下爬起来索命的冤魂,“哪只手碰了她?” 江知鱼似乎听到了沈司年在说话。 她努力想挣开眼睛,奈何药效实在是太厉害了,她撑了几秒,还是没抗住,陷入了黑暗。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听到沈司年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第66章 你上街人家都要报警的 等江知鱼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 林晴正趴在她身边睡觉。 江知鱼想自己坐起来,刚动了一下手,就发现自己手上正吊着点滴。 “晴晴。”喉咙里发出来的嘶哑声音连她自己都震惊了,林晴却很快醒了过来。 “醒了?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水。” 林晴赶紧倒了大半杯水,又仔细的把人扶起来,“温度刚刚好,慢点喝。” 江知鱼全部喝完了才感觉干涸的嗓子稍微好了一点,她缓了几秒,问道:“沈司年呢?” 林晴放杯子的动作一顿,“你老公?我没看到他啊。” “昨晚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个姓项的男人接的,他说你昏迷了在医院让我赶紧过来照顾你。” “小鱼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晕倒了?” 江知鱼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项嘉木打的电话? 那沈司年人呢? 江知鱼闭上眼,头痛欲裂。 她记得她昏迷前好像是看到了沈司年,但是也只记得这么多了,他在现场,那他人呢? “晴晴,我手机呢?” “在这里。” 林晴将手机递给她,“屏幕摔碎了,后面没电自动关机了,我充了电,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江知鱼接过来一看,果然屏幕已经碎成花了。 这手机到她手里才没几天了就成这样了,这阵子怕是犯水逆。 她摁了开机键,好在屏幕只是碎了,还能正常使用。 刚一开机,手机就跳出一条短信,是昨晚广莹发过来的消息,让她十点去她工作室面试。 江知鱼抿起唇,又点开了社交软件,除了一些群聊的未读消息外,没有其他任何新消息。 沈司年一条消息都没有给她发。 她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一股无力感夹着酸涩涌上心头。 手指在沈司年聊天框上停留了很久,最后关掉手机,抬头问林晴,“晴晴,你方不方便陪我去一个地方。” “现在?可是你不是还需要休息吗?” “我着急。” 到了路上,林晴才知道,江知鱼是约了广莹的面试。 “天呐,广老师?可是小鱼你上次不是跟我说面试的名额被人顶替了吗?” 自从两人恢复联系之后,江知鱼什么事情都跟她说了,包括上次面试的事情。 江知鱼笑道:“广老师又给了我一个机会,不过跟上次不一样,好像就是个设计助理的职位。” “那也可以啊。”林晴兴奋的不行,“就算是从助理做起,那也是踏出去第一步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 “真好。”林晴感叹了一声。 江知鱼以为她是羡慕工作的事情,准备出言安慰的时候,她又说道:“你还记得你结婚之前的事吗?” “那时候你说你要放弃yu,我劝你再好好想想,你总是有很多顾虑。” “一会觉得yu取得的成就完全就是靠运气,一会又怕留下yu惹得沈家不开心,让你老公不满意,怕跟你老公吵架,一会又担心结婚以后要是yu发展的不好,人家会不会说你这个沈太太就是个笑话。”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那我就说,你干脆做全职太太算了,反正沈家又不差钱。” “你又说,担心天天待在家里跟社会脱节,跟不上你老公的步伐,但是感觉现在你的顾虑少了很多。” 江知鱼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街景,淡淡道:“人越在意什么,就越被什么束缚。” “过去我总觉得迁就他就好了,只要我足够顺着他,顺着她们,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喜欢我了。” “就是这个想法,让我作茧自缚,被困的越来越深,其实想那么多除了让我越来越痛苦之外,没有任何用。” “我现在只想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等哪一天离开的时候,我也有足够的底气不至于太狼狈。” 林晴经历过那样一桩婚姻,对于这些事自然比常人看的透彻,她明白小鱼说的都是对的。 只是当初那样一个满心欢喜迎接婚姻的江知鱼,到底是受了多少伤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呢? 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上次已经来过一次,所以这次江知鱼轻车熟路。 不过今天工作室似乎没什么人,前台门口甚至都没有招待的人。 江知鱼随手拉住一个路过的人询问,“不好意思,请问广老师在吗?” 对方怀里抱着一叠资料,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了一下江知鱼,问道:“不在,你找广老师干嘛?” 江知鱼笑道:“广老师让我十点过来面试。” “面试?”男人眸色微闪,随即道:“面什么试,我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江知鱼愣一下,随后又说,“广老师是昨晚才通知我的,可能时间太赶,还来不及说。” “她不在。”男人边说着便转身往里走,“你等她来了再来吧。” “诶。”林晴上前拦住男人,“这位先生,我们是约好了面试的,不如让我们先进去等等吧。” 男人皱眉,“你谁啊你?你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还随便放你们进来,万一你们是来偷东西的怎么办?” 林晴眨了眨眼,“你怎么说话的呢?上来就污蔑人,你有没有教养?” 男人没理她,指着江知鱼轻蔑的说道:“你看看你穿的,跟个乞丐也没什么差别了。” “我看你也不用来面试了,就这审美水平,让你站在门口都是会砸我们工作室招牌的程度。” 说完,还嫌弃似的扇了扇鼻子。 江知鱼来的着急,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 虽然有些皱,但也还是正常的着装,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林晴一向不好惹,虽然被婚姻生活摧残了两年,但也只是对着渣男头脑不清醒,对上别人依旧是战斗力拉满的。 “我呸,就你?还好意思说审美。” “你看看你喇的那双眼皮,宽的都能当刀使了。” “你再看看你那下巴,尖的能戳死人,怎么?你做成这样也是因为你的审美吗?” 林晴说着,把江知鱼往前一推。 “你仔细看看,长这样的才叫双眼皮,你那只能算个暗器,你上街人家都要报警的,辣到人家眼睛了!” 男人被气得面色铁青,指着门,颤抖着道:“你给我滚出去!” 争吵声很快惊动了办公室里的人,广莹打开门走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便皱起了眉,“你们在吵什么?” 第67章 不够格 三人同时愣住。 那个男人率先反应过来,几步就走到广莹面前。 “广老师,这两位女士说自己是来面试,可刚说了几句话就开始骂人,我正要让她们出去呢。” 林晴翻了个白眼,恶人先告状是吧? 她正想出声反驳,被江知鱼一把拉住。 “广老师,刚才这位先生说您没过来,我还以为您忘记今天的面试了。” 男人脸色一沉,赶紧解释道:“广老师,刚我问前台她说你今天不过来呢,看来是那小丫头片子偷懒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像话。” 广莹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只说道:“跟我进来吧。” 广莹把他们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办公室的空房间,然后让江知鱼她们先等着,带着刚才跟她们争执的男人出去了。 门刚刚关上,林晴就开始掏手机。 江知鱼看她一直在不同的软件之中切换,没忍住问道:“你找什么呢?” 林晴手上不停,一边回她,“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要重新工作吗?这段时间我闲着的时候就一直在关注这两年设计界的消息,多注意点风向总是没错的嘛。” 江知鱼点点头,林晴她一直都是一个细心的人,“然后呢?” “我看刚才那个讨厌鬼有点眼熟,我这两天肯定看过他的资料,你等我找找。” 话音刚落,林晴就翻到了,“原来是他!” 江知鱼凑了过去,“谁?” “纪鸿达。” 看着江知鱼一脸茫然的样子,林晴主动开口解释道:“你不认识也正常,他是这两年新出来的投资人。” “据说家里很有钱,所以每次出手都很阔绰,对了,他还跟安千羽合作过,这两人合作完还一起内涵你来着。” “不过网传他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对设计师的作品指指点点,甚至还在大秀开始前私自改过人家的设计,气得那场的设计师差点跟他打起来了。” 江知鱼挑了挑眉。 林晴一脸担忧,“听说他后台很硬的,我刚才就不该一时口快,现在得罪了他,他以后给你穿小鞋怎么办?” 江知鱼无所谓的耸耸肩,“既来之则安之,就他那个样子,我跟他注定合不来,吵起来也是早晚的事情。” 林晴没忍住笑了一下,“那安千羽还真是跟他臭味相投。” 两人说了一会话,广莹就带着纪鸿达和还有另外三个人一起回来了。 一个年纪稍微小一点的男子递了一叠资料给江知鱼。 广莹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手放在膝上,“你看一下这些。” “在规定的时间内,用我们给的资料为蓝本,自由发挥设计出至少三件能让我满意的作品出来。” 江知鱼接过资料翻了一下,广莹问道:“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广老师。” 广莹点点头,“没问题就开始吧,这次没有时间限制。” 广莹给的厚厚的一叠材料都是关于白族扎染的。 这个江知鱼倒是不意外,广莹向来以推动民俗文化走向世界为己任。 只不过,将民俗文化和高定服饰相结合还是有一点难度的,把握不好度就会变得不伦不类。 江知鱼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细细看了材料,很久之后她才开始动作。 办公室里很安静,广莹偶尔会和身边的人说一两句。 纪鸿达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时而低头看看手表,然后冲着正埋头画设计稿的江知鱼翻了个白眼。 林晴坐在一旁手心都出汗了,在路上她一直宽慰江知鱼不要紧张,其实最紧张的是她。 她也不知道时间具体过了多久,等江知鱼放下笔说“好了”的时候,她手心都湿透了。 江知鱼站起身来把手上薄薄的几张纸交到广莹手中。 广莹只扫了一下最上面的那一张,视线停留不过几秒,然后转手就把稿子递给了身边人,“你们看看。” 纪鸿达从江知鱼交稿开始就一直注意着广莹的反应,看到这里轻嗤了一声。 看她们态度那么嚣张还以为有点真本事呢,结果只是个绣花枕头,他摇摇头,视线重新回到手机上。 林晴心中七上八下,担忧的看了一眼江知鱼。 广莹左侧那位年长一些的男人接过设计稿。 不过寥寥几眼,他便激动的说道:“广老师,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啊。” 广莹淡淡说道:“你们都过来好好看看。” 男人方才那一句把所有人都引了过去。 把高定作为非遗的载体,这件事并不稀奇。 之前也许多品牌尝试过,难的是如何把这完全迥异的两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还不失去各自的灵魂。 之前那些品牌的尝试,要么被吐槽只是借了个非遗的壳子,根本没有注重其中的文化传承。 要么就是生搬硬套,完全失去了高定该有的潮流。 而江知鱼交上来的这套稿子,却把两者融合的极好。 先锋与传承完美结合,正是广莹当初开这家工作室的初衷。 “很厉害。” “这么有灵气的人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新人吧。” 夸赞声不绝于耳,只有纪鸿达黑着一张脸恨恨的盯着那几张稿。 广莹习惯性的轻敲了两下桌面,清了清嗓子道:“江小姐的能力你们也都看到了,我打算让江小姐成为下一季度的联合设计师,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江知鱼林晴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 尤其是江知鱼,广老师不是说就是个设计师助理吗?怎么突然飞升成联合了?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把最年长的那个推了出来。 那人轻咳了两声,“我是非常认同江小姐的才华的,入职设计师的话我没有意见。” 言下之意,就是设计师可以,但是再上一个台阶的联合设计师她还不够格。 这时另一个人开口道:“我赞同,我们工作室毕竟还是起步阶段,第一场秀就启用一个毫无名气经验的新人未免太过冒险。” 纪鸿达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接着说道:“广老师,这么重要的角色,让她来担当我觉得不合适。” 广莹瞥了他一眼,“那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纪鸿达立刻道:“安千羽,我之前跟她合作过,而且她现在身上的关注度很高,自带流量,她还很喜欢广老师您的设计,我觉得可以让她来试试。” 第68章 晚了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个名字,广莹抿起唇,“我看过她的作品。” 纪鸿达心中一喜,“是吗,那不错啊,广老师你觉得怎么样?可以的话,我让她立马过来。” 广莹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很有大师的风格。” 纪鸿达刚以为广莹是在夸安千羽,心里还美滋滋。 有了广莹这句话以后就可以拿出去给安千羽背书了,就听到广莹继续说,“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没有。”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嘲讽了。 纪鸿达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这时另一个人出来打圆场,“走流量路线嘛,可能为了关注度就是需要牺牲一些东西。” 广莹撩起眼皮,“一个设计师没有自己的东西,整天用些哗众取宠的东西获得关注度,把整个圈子整的乌烟瘴气,她也配叫设计?” 那人噎了一下,干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广莹年少成名,在这行里待了大半辈子了。 一张嘴毒的要命,谁的面子都不给,偏生这人还是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 广莹这个名字往圈内一放,都是定海针一般的存在。 而纪鸿达就不一样了,其实他早年也是设计师,但是设计出来的东西实在太烂了。 不仅没人买账,还天天被那群时尚杂志的人组团骂。 早些年那些杂志骂人可比现在厉害多了,骂的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撂摊子不干了。 好在家里钱多,扭头又做起了投资人。 这年头有钱的都是大爷,他靠着砸钱在别的设计师那里横行霸道,一雪前耻。 舒坦了没多久,就得知广莹要办工作室的事,托了不少关系才弄进来。 本以为到了这里,别人都会像以前一样让着他,他还能像之前那样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想到他遇到的是广莹,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提出来的建议都是直接接否决,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纪鸿达脸色难看的不行,压着脾气反问道:“广老师既然都已经做好决定了,还叫我们过来做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广莹专横独断,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俱是一变。 广莹瞥了他一眼。 “不叫你们过来亲自看看,当面把这件事敲定下来,怎么能确定不会有人偷偷的换了我的人?” 其他人面面相觑,只有纪鸿达变了脸色,抿着唇没再说话。 “就这样定下来了。”广莹顿了一下,问一直在旁边提着心的林晴说道:“你是她助理吗?” 林晴下意识的看了眼江知鱼,然后才道:“现在算是,后面的事情还不确定。” 广莹点了点头,又对着江知鱼说,“这样,你如果自己有合适的人,记得配个助理,以后忙起来的时候也有个人帮你。” 江知鱼点了点,“好,我知道了。” 纪鸿达早就不想留在这里了,趁着江知鱼看合约的功夫,摔门离开。 其他几个人跟广莹聊了几句,也都陆续离开了。 很快办公室内就只剩下江知鱼她们,广莹和她的助理。 合同其实都差不多,只是在乙方的义务上增加了一条别的。 大意就是在广莹的工作室内工作的这段时间不允许她用江瑜这个身份。 江知鱼顿了一下,不明白广莹这是什么意思。 广莹看着江知鱼停下来的动作,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江知鱼思索了几秒,很快的摇了摇头,“没有。” 她很快的签好了合同,对广莹伸出手,“广老师,以后就麻烦你多多指教了。” 广莹跟她握了一下,淡淡道:“以后好好加油。” 离开广莹的办公室,林晴就吵着要去买彩票。 说是她黄了的工作还能重新回来,而且换了个更厉害的职位,简直是运气爆棚,非要去买张彩票,说不定可以中个奖。 江知鱼也开心,就陪着她一起去了。 刚进彩票店的门,江知鱼就接到了项嘉木的电话。 她只好跟林晴说了一声,自己出门接电话了。 一接通,项嘉木火急火燎的问,“嫂子,你去哪了?怎么不在医院啊?” “我有点事,出来了。”江知鱼顿了顿,“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没什么事,沈司年有事啊,你要是再不来很可能就见不到他了。” 项嘉木跑火车惯了,江知鱼也没放在心上,随口接道:“是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嫂子,昨晚沈司年被那几个王八蛋给揍了,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医生说挺严重的,你快过来看看吧。” 江知鱼皱起了眉,“你少说这些,让沈司年接电话。” 项嘉木见他怎么说江知鱼都不相信,也有些着急了,“不是,嫂子……” “别的你可以不信我,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 “昨晚那两个杂种就是亡命之徒,手里还拿了刀,下手阴险又歹毒,要不是警察来得早,沈司年命都要搭上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血,不信你现在给沈司年打电话,他现在人还昏迷着呢。” 江知鱼心一沉。 昨晚她昏迷过去了,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衣服上确实沾了一点褐色的痕迹。 她当时以为是昏迷的时候碰到的脏东西就没在意,原来是血吗? “嫂子,你赶快过来啊,赶紧的,晚了可就来不及了。”项嘉木说完这句就挂断了。 江知鱼再打过去就是占线了,她打沈司年的电话,也一直是关机状态。 江知鱼站在原地楞住,心坠坠的落不到实处,直到林晴在店里面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转身走进去,帮林晴付了钱,说自己要先走。 林晴发现她脸色不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江知鱼摇头只道:“家里出了点事,我现在得回去一趟。” 林晴放下手里的票,“我陪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昨晚也没睡好,回去好好休息吧。” 江知鱼摆摆手,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立刻赶往医院。 路上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以为是项嘉木赶紧拿了起来,结果是江正铭,立刻就皱起眉头。 她现在脑子已经够乱了,根本没心思应付江正铭,顺手就摁了静音键,没再理他。 第69章 都是你害了我哥 等到了医院,还没进大楼,迎面就碰上了司美华和沈时念,跟她们一起竟然还有江正铭。 江知鱼还没开口问这三个人怎么会一起过来的时候。 沈时念率先两步冲到江知鱼身边,抓住她的肩疯狂质问,“哥哥呢?我哥哥怎么样了?” 江知鱼被她抓的生疼,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清楚,我也是刚到。” 沈时念一听就火了,恨不得现在就把江知鱼给吃了。 “你不知道,那哥哥昨天晚上岂不是一个人在医院,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陪着他?” “他一晚上不回家你也不知道打电话问问吗?你就是这么做人妻子的?” “你们江家吸血的时候想到我哥了,他出事了你们人呢?” 江正铭站在旁边听的这话多少有点不是很舒服,“你这是什么话,司年是我的女婿,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他。” “你闭嘴!”沈时念一想到沈司年伤成那样,心都在滴血。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巴不得我哥出事,江知鱼就好从我们家拿钱了,呸!” “我告诉你,只要我和妈妈在一天,你们姓江的就别想从沈家拿走一分钱。” 江正铭面色难看,不自觉的看向江知鱼。 江知鱼听得面无表情,这算什么,过去沈时念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比这难听多了。 江正铭脸上到底挂不住,“亲家母,我们还是先上去看看司年吧。” 司美华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们,拍了拍沈时念挽着她的手,“行了,先去看你哥。” 几人乘坐电梯到了六楼。 一路走到625门口,就看到病房门大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瞧着忙碌的很。 几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沈时念上前拽住一个护士,焦急的问,“我哥哥怎么了?” 护士扫了他们一眼,“病人家属?病人情况恶化了,现在要准备截肢,让开,不要在门口妨碍我们。” 截肢? 几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病房里出来几个人推开他们。 “让一下,让一下。”随后推出来一张病床,匆匆到手术室里去了。 江知鱼被定在了原地,脑子里像是被一团浆糊给糊住了,根本转不动。 下一秒,有人尖叫着扑到她身上,“我杀了你,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哥哥。” 江知鱼措不及防被她狠狠的撞倒,头磕在了地板上,眼泪瞬间彪了出来。 沈时念骑在她身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理智,像个疯婆子一样尖叫着。 “你去死!都是你这个丧门害的,我饶不了你!” 就在这时,一道含着怒气的熟悉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江知鱼一僵,扭头朝着那边看去。 走廊上,沈司年吊着胳膊,穿着病号服,一脸怒气的看着她,旁边站着项嘉木。 沈司年:“沈时念你发什么疯?放开她。” “哥哥!”沈时念立马站起来扑过去,“你吓死我了。” 众人一问才知道,昨晚来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了双人病房。 刚才送进手术室的说要截肢的那位,是625另外一位病人。 他们连病房门都没有进,问都没问清楚,这才闹了个大乌龙。 司美华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你手怎么了?” 沈司年还没来得及开口,项嘉木就道:“昨晚见义勇为,不小心被歹徒伤到了,伤口可深了,缝了七针呢!” 一听缝了这么多针,江知鱼的心里突然有些过意不去。 司美华瞬间就红了眼眶。 “出这么大事,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要不是念念看到了嘉木发的照片,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沈司年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揉了揉额角,“一点小事而已,本来也没想让你们知道,是他多事。” 昨晚项嘉木这个损友趁着沈司年睡觉偷拍了一张照片。 本来只发到了他们几个群里,结果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传了出去,还被沈时念知道了。 “你都伤成这样了,七针也叫小事?” 项嘉木怕他们吵起来,赶紧出来打圆场道:“要不先进去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司年瞥了一眼江知鱼,见她还傻傻的坐在地上不动,抿起唇,“你还打算躺多久?” 是她想这样的吗?她现在后背那一片都是火辣辣的疼! 沈时念看着她没好气的道:“你装什么呢?矫情。”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警告道:“沈时念!” 沈时念还想说些什么,司美华打断她,“行了,先进去再说。” 她虽然还是不服气,但没有再说什么了。 沈时念刚准备上前扶着沈司年,后者却避开她的手,走到江知鱼跟前,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江知鱼顺着他的手视线上移。 沈司年除了吊着一只手,整个人状态都还不错,哪里像项嘉木说的那么半死不活了。 但是一想到他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手上缝了七针,心里的有些许愧疚。 沈司年微微弯着腰看着江知鱼,她眼尾和鼻尖都是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珠,整个人充斥着一股被欺负了的柔弱感,沈司年心里突然就不是很舒服。 “你打算在这扎根吗?” 他一开口,江知鱼心里那点本来就不爽的愧疚瞬间就退了大半。 这人要是没事多说两句话,他就算是伤的再重江知鱼眼都不带眨的。 等进了病房,沈司年往床上一坐,病床就被司美华,沈时念和江正铭团团围住了,江知鱼一个人站在外围。 项嘉木说:“时念,你去接点热水吧,你哥还没吃药呢。” 沈时念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沈司年,根本不乐意挪开,不耐烦的说:“凭什么让我去,她不是人吗?” 项嘉木“啧”了一声,正准备说说她,江知鱼直接把水杯拿了过来,“没事,我去吧。” 全是她不喜欢的人,她正好不想待在这里。 江知鱼刚关上门,就听到司美华急切的问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没什么事。”沈司年目光落在房门上,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淡淡道:“喝酒的时候碰到了几个地痞流氓,起了冲突。” “什么流氓把你伤成这样?那到底是什么人?抓到了吗?” 沈司年声音毫无起伏,“您不用管,我自己会处理。” 司美华从今天知道这件事开始心就揪揪的疼,闻言更不痛快了。 “还不让我管,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你昨晚就出事了,我现在才知道,你说你瞒着我就算了,结果你就这么一个人在医院待了一晚上,江知鱼呢?这个时候她在哪里?她尽到一点妻子的责任了吗?” 第70章 日薪 江知鱼握着门把的手一紧,这话明显就是在指责她。 随后她听到沈司年淡淡地说道:“是我没跟她说,她胆子比时念还小,到时候在我边上哭哭啼啼,心烦。” 他还算有点良心,江知鱼听着这话胸口至少舒畅了一点,拿着杯子去打水了。 司美华气的不行,“你还在为她说话?你就没想过你这样了我难不难过,奶奶难不难过?” 沈时念也趁机道:“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她开脱,她要是真的关心你,就不会连你一晚上没回家都没发现不对!”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你少在这里火上浇油,刚才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为什么动手?” “我……”沈时念咬着嘴唇看了一眼司美华,“妈……” “行了,”司美华一把把沈时念拽到身后,“你对她凶什么?她也是关心你一时冲动。” 沈司年揉了揉额头,“妈,你别老这么护着她。” 司美华冷哼一声,“就许你护着江知鱼,不许我护着我女儿了!” 江正铭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迎合了一声,“小鱼确实做得不对,亲家母,她既然己经嫁进了沈家,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只管收拾她,我这个做父亲的绝不会说一个字。” 沈司年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项嘉木在一旁听的是目瞪口呆。 江正铭这人无耻他是知道的,甚至之前他对江知鱼的大部分不喜,都是因为她有一个这样贪得无厌的父亲。 但现在亲耳听到江正铭说出这样的话,他竟然觉得江知鱼有一点可怜。 出嫁之后,父亲不但不为自己撑腰,反而串掇婆家收拾自己。 项嘉木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江知鱼现在不在这里。 沈司年撩起眼皮,盯着江正铭,“你怎么在这里?” 江正铭一噎,虽然对他这么不客气的问话有些不满,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找亲家母有点事,刚好听到了你进医院的事情,就一起过来了。” 沈司年对他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扭头对着司美华说,“妈,这几天公司那边我就先不过去了,如果奶奶问起来你就说我跟知鱼出去旅游了。” “你奶奶不会信的。” “她会的。” 司美华绷着一张脸,没再说什么。 恰好护士进来给沈司年换药,沈司年就让他们都回去了,只剩下项嘉木还赖着不走。 沈司年往床上一靠,看着护士解开手上的绷带,露出狰狞的伤口,“警方那边有消息吗?” “招了。” “一开始还打死不认,后来监控一出来就什么都说了,加上昨晚的,已经是第三起了,呸,这两个杂种。” 那两人已经是惯犯了,轻车熟路,昨晚要是他们再晚来几分钟,那后果不堪设想。 项嘉木现在都记得沈司年抱着江知鱼时候的表情,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沈司年这张扑克脸崩裂。 他啧了一声,“昨晚这事也怪我,好心帮你俩培养感情,谁知道冒出这么两个东西,幸好江知鱼没出什么事,不然我,唉……” 正说着,江知鱼突然闯了进来,门被她撞的“砰”的一声响。 沈司年皱眉,“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江知鱼看了一眼他,什么都没说,拿着水杯走到了床边。 这下之前的话题也不好再继续了。 项嘉木站起身来摸了摸鼻子道:“嫂子,我公司还有点事情,这边有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知鱼还没开口,沈司年扫了他一眼,下巴点了点旁边放着的果篮。 “空着手走多不好啊,你顺手把那个提走吧。” 项嘉木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一下就听出来这货在讽刺他呢。 行,毕竟要不是他出的馊主意,这人现在也不至于躺在床上。 项嘉木叹了口气,掏出了一张卡塞到江知鱼手上。 “嫂子,之前说好的珠宝你什么时候想要打个电话跟经理说一声就行。” “这张卡里呢,有一百万,给你压压惊,也算是我给司年的误工费和精神补偿,毕竟你们也是跟我去才遇到这事的。” 江知鱼挑了挑眉,看了看手里的卡又扭头看了看沈司年,沉默了几秒,反手把卡塞了回去。 “嫂子,你真不用不好意思,拿着吧。”项嘉木说着,又想把卡塞回去,“你不拿着我不安心。” 江知鱼反手抓住他的手,“我老公日薪挺高的。” 项嘉木一愣。 江知鱼继续道:“这次至少躺个十天半个月,你说是吧老公?” 沈司年在她身后轻飘飘的应了一声。 项嘉木牙都要压碎,到底是哪里来的错觉,竟然认为江知鱼会不好意思。 他之前真是白操心,这两人冷战又怎么了?哪里需要他来帮忙。 项嘉木认了,很快又开了一张三百万的支票递过去。 “是我考虑不周,嫂子,你收好,江城随便一家银行都可以兑换,这次应该够你老公的误工费了吧?” 江知鱼接过支票,顺便把那张卡也拿了过来。 “虽然可能还是差点,但是大家都是朋友,太计较了也伤感情,就这样吧。” 项嘉木:…… 他就多余说这话。 项嘉木走了,江知鱼在床边坐下,把支票递给他,“卡归我,这个给你。” 沈司年扭头扫了她一眼,江知鱼对上他冷淡的眼神,心生警惕。 “干什么?你不会想要独吞吧?不要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会让着你,我也受伤了好吗?” 他没说话,目光在江知鱼身上上下巡视了一遍,然后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哪? 江知鱼理直气壮,“心里创伤不叫伤吗?” 眼前这张脸突然和昨天晚上的重合,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别过头,“你拿着吧。” “真的?”江知鱼嘴上反问着,手上已经快速的把支票收了起来,“谢谢了啊。” 她站起身把晾的差不多的热水拿过来,连着药一起放到他面前,“吃药吧。” 沈司年一手拿着水杯,另外一只手被吊在胳膊上,一动也不动。 “吃啊。”江知鱼催促他,“干什么,你这么大人了还怕吃药啊。” “你这样看,有没有觉得我有哪里不方便?” “哦哦哦。”江知鱼才反应过来。 她刚拿了四百万现在心情正好,“那你说话啊,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蛔虫,什么都能猜到。” 她把药倒在自己手心,然后递到沈司年唇边。 沈司年微微低头,贴上她的掌心,张开嘴把药片含了进去。 江知鱼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唇瓣清晰的擦过手心,呼吸也喷在上面,温热,还带着一丝痒意,像是挠在心里。 她不自在的收回手,转身收起水杯。 第71章 你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 沈司年懒懒的靠回了床上,随口说了一句,“你今天早上去哪了?” 江知鱼动作一顿,“额,去买彩票去了。” 沈司年一下坐了起来,盯着江知鱼的背影,“你给我转过来!” 江知鱼像个树懒一样,脚挤着脚,慢腾腾的挪动着。 沈时年简直要被她气死了,“我伤成这样你还有心情去买彩票?” “江知鱼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做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江知鱼收了钱心情好但不代表可以忍受沈司年随意羞辱她。 “我又不知道你受伤了!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林晴一个人,打你电话你又不接。” “谁让你之前老这样,我怎么知道你出事了,我还以为你把我扔下一个人回家了呢!” 沈司年气得靠近伤口那边胸腔都在疼,“林晴是谁?” 江知鱼没好气,“我朋友。”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 “关你屁事。” 沈司年一噎,“你对病人什么态度?” “你对我什么态度我就对你什么态度。” 沈司年不说话了,又重新靠了回去。 两人沉默一阵,江知鱼突然道:“我刚在外面遇到警察了。” 沈司年正闭着眼睛养神,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知鱼实在忍不住,又道:“他们来找你了吗?” 沈司年眼睛依然紧闭,但还算是回应了她,“警察找我干什么?” 江知鱼想起在开水房里听到的那些话来,“你不是打人了吗?” “我听护士说你把人家鼻梁骨都给打断了,做了手术,现在都没醒呢,他们没来找你问话吗?” “早上已经问过了,”沈司年顿了下,补充道:“你去买彩票的时候。” 江知鱼:…… “而且我是正当防卫,你的药检报告已经交上去了,剩下的事情律师会出面替我处理。” 江知鱼还是想不明白,那两人既然有刀,为什么挟持她的时候,没有用来威胁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根本就不敢挣扎。 正想着,沈司年突然开口,“过来。” “干什么?”嘴上这么问着,人已经听话的挪了过去。 沈司年坐在床边,双腿打开,对着她说,“靠近点,弯腰,怕我吃了你?” 江知鱼挪着步子站在他腿中间,“你到底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沈司年的手就带着药膏碰上了她的下唇的伤口。 那是她昨晚为了保持清醒自己咬的。 药膏冰冰凉凉的,一下就抚去了她刻意忽视掉的细微疼痛。 沈司年的眉眼近在咫尺,她忽然有片刻的晃神。 “江知鱼,你都肿成香肠了。” 心中的那点旖旎啪的一下就碎掉了。 江知鱼打开他的手,“那你别看,离我远点。” 沈司年收回手,淡淡道:“你比现在丑的样子我都见过了,习惯了。” 江知鱼捏紧了拳头,沈司年怎么就不是个哑巴呢? 正好这时,方青敲门进来,接他们出院。 回到了沈家,阿姨一见到沈司年就一脸惊慌,“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沈司年避开她过来搀扶的手,解开了领口的口子,“没什么事,你去放水,我要洗一下。” 江知鱼说,“医生说了,伤口不能碰水。” 沈司年看向她,缓缓道:“那你来帮我洗。” 江知鱼:……她不是这个意思。 “这不太好吧。” 沈司年上楼的动作一顿,转身站在楼梯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为什么不好?又不是没洗过。”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跟之前哪能一样啊。 江知鱼一脸为难。 他又道:“江知鱼,三百万扔水里我还能听个响呢,再者,我是因为谁才受伤的?你就算帮个忙,不过分吧?” 这话算是戳到了江知鱼心里的那一点愧疚。 她暗自给自己催眠,没关系,就沈司年那个身体她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早就看腻了,而且就是搓个澡而已,多大点事呢。 十分钟之后,看着面前正慢悠悠解扣子的沈司年,江知鱼腿都在发颤。 救命,她好想跑。 沈司年解到锁骨下面那颗扣子就停住了,拽住江知鱼的手往胸前一放,“我不方便,你来。” 江知鱼垂着眼,根本看都不看他,摸索着给他解开了剩下几粒口子。 沈司年看着她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额角的青筋都在跳,“有必要吗?” “什么?” “你穿个冲锋衣进来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江知鱼一怔,沉默。 沈司年咬牙切齿,“放心,我对香肠没兴趣。”说完,转身进了浴缸。 江知鱼在他身后跳脚,“你才香肠,你全家都香肠。” 沈司年冷笑一声,“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我户口本上。” 江知鱼一梗。 沈司年扔过来一条毛巾,“过来给我擦背。” 她不情愿,但也没办法,揪着毛巾慢腾腾的挪了过去。 江知鱼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给人洗澡。 虽然以前两个人借着洗澡的名义胡闹过,但都是她借着帮忙的名义在沈司年淋浴的时候跑进来撩拨的。 忙倒是没怎么帮,坏事倒是做了不少。 其实以前沈司年还没有这么冷淡,两人之间虽然不说蜜里调油吧,但至少有正常的夫妻生活。 好像是从差不多半年前,也就是安千羽快回国的时候,他就不怎么碰她了。 两人老是因为一些小问题就吵起来,沈司年好像也对她越来越没有兴趣,或许他早就腻了。 她想的入神,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停在沈司年胸前没动。 沈司年扣住她的手腕,“江知鱼。” 她一回神,就对上沈司年幽暗的双眸,“看入神了?” 江知鱼的脸蹭一下全红了,“你不要污蔑人啊。”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这是,温度太高了,热的!” 满浴缸的热水不断向上蒸腾着热气。 江知鱼裹着冲锋衣,满脸通红,她坚持认为这就是热,一边逃避似的转身,“沐浴露,沐浴露。” 沐浴露放在浴缸的尾端,江知鱼起身去拿,刚跨开步子,身后一阵哗啦的水声,一只潮湿的手扣上她的手腕。 沈司年用力一拉,江知鱼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几步,膝弯撞上浴缸边,她仰着向后倒了进去。 第72章 别动 水花四溢。 江知鱼背对着沈司年倒在他怀里。 沈司年单手扣住她的腰,将人禁锢住,背后滚烫的体温,让江知鱼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到沈司年贴在她的耳边,嗓音低沉,“你把我的绷带弄湿了。” 她一看,果然刚才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沈司年的半截绷带。 江知鱼挣扎着,想从浴缸里起来。 沈司年圈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别动。” 浴室的温度太高了,身体又被温热的水包围着,江知鱼觉得自己脑子都有点晕乎了。 沈司年贴在她颈侧低声哄骗,“你别动,就不会弄湿了。” 江知鱼想说不对,沈司年突然扭头吻住她的唇。 她下意识的睁大双眼,傻愣愣的,甚至忘记了反抗。 沈司年动作很慢,也很温柔,江知鱼被夹在热水和他的怀抱之间,说不出来这两者到底谁更炙热。 耳鬓厮磨间,他突然说,“我的错。” 她还在晕乎乎的想,什么意思? 后来,事情的发展就不太受她控制了。 第二天一早,江知鱼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闭着眼,在床头柜和枕头下乱摸一气,摸了半天才想起来手机沈司年那边,于是推了推他,“接电话。” 沈司年皱起眉,伸手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容文柏。 他一大清早给江知鱼打电话做什么,沈司年绷着脸,看了眼旁边不肯睁眼的女人,摁下了接听。 “喂。” “是我。” 容文柏迟疑了一下,“司年?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没电了。”沈司年顿了顿,“你找江知鱼?” 容文柏笑了下,“我找你,只是你的电话没打通,才打给知鱼试试的。” 知鱼…… 沈司年琢磨着这两个字,唇角压了压。 “有事吗?” 容文柏嗓音清润。 “这几天太忙,早上从时念那里听说你受伤了,问了嘉木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沈司年揉了揉额角,“没什么事。” “那就行,项嘉木说人抓起来了,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 沈司年话音刚落,江知鱼就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谁啊,讲这么久?” 她声音绵软,还带着些许初醒的沙哑,容文柏微微怔了一下。 沈司年看了一她一眼,淡淡道:“文柏,”说着顿了顿,又问,“你要接电话吗?” 江知鱼稍微清醒了一点,从他手里接过手机,“容先生,有什么事吗?” “嘉木说你们昨晚遇到点事,司年的电话又打不通,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没事,沈司年他受了点伤,不过也不算严重。” 沈司年:…… “好,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对了,后天有个珠宝展,你要过来吗?” 江知鱼一顿,“什么珠宝展?” 容文柏温声解释道:“是我姑姑自己办的展,她自己是珠宝鉴定师,也是珠宝协会的副会长,跟不少的珠宝商关系都不错,所以才筹备了这么一个半私人性质的珠宝展,有她自己和朋友的珍藏,也有珠宝商的展品,感兴趣的话,要不要过来看看?” 容文柏的姑姑也是个传奇人物。 早年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了门当户对的人,婚后夫妻不合,没多久就离了,然后找了个小自己十几岁的男朋友。 这个邀约算是邀到江知鱼心坎上了。 放在以前她肯定就去了。 她本身就喜欢这些东西,再加上容文柏姑姑的展肯定都是些好东西,但是现在,她要跟沈司年离婚了。 那些昂贵的珠宝已经不是她能自由消费的东西了,看也是白看,买不起还不如不去。 江知鱼忍痛拒绝他的邀请,“我就不去了吧,司年他手臂受伤了,我要在家照顾他。” 沈司年:…… 合着他就是一个工具人,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容文柏也没有强求,“那行,你照顾好司年,等我忙完这阵子再去看他。” 江知鱼挂了电话,扭头就对上了沈司年看过来的眼神。 昨晚发生的事情跟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浮现,后知后觉的尴尬涌了上来。 她不自在的抠了抠深灰色的被面,要是沈司年说起昨晚的事情,她就风轻云淡的说都是意外。 结果沈司年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如果问起昨晚的事情,江知鱼会有点不自在,但是他问都不问,甚至比她还云淡风轻,她顿时就有点不爽了。 但是她又不能发火,发火的话,就搞得好像她很在意一样。 江知鱼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沈司年光脚踩在地毯上,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随意披在了肩上。 江知鱼的注意力瞬间被他给吸引走了。 沈司年体脂很薄,肌肉线条利落干净,宽肩往下一路收紧到腰腹。 她看的正入神,沈司年穿好裤子,回头扫了她一眼,突然开口道:“你看男人的眼神都这么放肆吗?” 江知鱼握拳抵在唇前轻咳了两声,“看看怎么了?能少你一块肉?” 沈司年扣扣子的手顿了顿,“那我脱了,你再看看?” 江知鱼被噎了一下,“也不用。” 沈司年没再理她,穿好衣服就下楼了。 江知鱼在床上躺了一会,翻身在床头柜里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盒避孕药,打开一看,正好还剩下一粒。 她把药抠出来,和水吞下,随手将药盒扔进了垃圾桶。 第73章 走大运 说是养伤,但是沈司年一点也没闲着,不是在批阅文件,就是在开视频会议。 江知鱼自己也没闲着,忙着在看广莹发过来的资料。 傍晚的时候,林晴突然打来电话。 “小鱼,你快看新闻!” “什么新闻?”江知鱼边说边起身给自己重新倒满了一杯水。 “黄姓设计师好像被行业封杀了!” 江知鱼一头雾水,“谁?” “网上说广莹原本打算跟她合作的,也就是你现在这个位置的原定人选,拿过超级多的国际大奖的那个前d家设计师。” 江知鱼签约之后,林晴就混进了广莹工作室的群里,悄悄打探出来了不少消息,比如江知鱼的这个位置原本定的就是这个黄姓设计师。 江知鱼抿了一口水,眉头紧皱,“她怎么会被封杀?” “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不过传的最厉害的是她政治立场好像有点问题。” “她不是华裔吗,之前就老是有捕风捉影的消息说她的立场问题,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这次有人把她七八年前在外网说的话全翻出来了,一下就实锤了,而且这阵子咱们跟那边的关系不是正紧张嘛,她一下子撞枪口上了。” “我猜广莹那边应该听到了一点风声,所以提前把她换掉了。” 难怪呢,她就说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现在才定下来,看来是她走了狗屎运了。 林晴又说道:“广莹独立后的第一场大秀诶,她说要邀请联合设计师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盯上了。” “现在黄设计师出事的消息一传出来,圈子里几乎是闻风而动,我估计广莹那边的简历都要堆成山了。” 林晴的声音逐渐沉重,“外头还不知道广莹那边已经定下了你,所以,小鱼,这段时间我们可得要小心点。” 她的担心并非多虑,圈子里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广莹那边应该也是有这个顾虑,所以之前的人选一直没有公布。 即便是这样,黄设计师也还是被人抓到了把柄。 七八年前的言论被人翻出来,很难不说是有预谋的。 广莹选江知鱼,一方面是真的看中了她,估计一方面也有点挑衅幕后黑手的意味。 她就是要告诉对方,哪怕你费劲心思的把人挤走了,这个位置我也不会用你。 所以江知鱼拿到这个位置,还真是应了林晴的那句“走大运”了。 江知鱼这个名字在圈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激不起任何水花。 她得到了这个或许可以一飞冲天的机会,同时也必须承担这份机遇带来的危险。 江知鱼放下水杯,靠着桌子低头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 “不难猜,”林晴冷静的分析道:“谁最想要这个位置,就是谁。” 江知鱼垂下眼,之前面试的时候,纪鸿达极力推荐过安千羽。 这两人之前有过合作,如果关系不好的话,纪鸿达不可能说这种话的吧? 不过,如果真的是安千羽,那这件事,是不是也跟沈司年有关? —— 书房。 视频会议结束,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下线了,只有项嘉木还留在线上。 沈司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有事就说。 项嘉木犹豫了一下,“你真的打算让江正铭入股智麦?” 项嘉木简直不能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智麦那边眼看着就要上市了,作为人工智能领域的独角兽企业,它的上市可以说是万众期待了。 沈司年在智麦上面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让它走到今天这步。 这个时候江正铭就冒出来了,还想分一杯羹,最离谱的是沈司年竟然还答应了。 项嘉木实在想不明白沈司年到底是什么想法,难道是江知鱼又给他吹枕头风了? 江正铭这个人说好听点叫圆滑世故,难听点就是墙头草,见风使舵,贪得无厌,目光短浅。 江知鱼嫁入沈家之后,他没少借着沈司年岳父的名头出去攀人情,最后出了事还得让沈司年帮他收拾烂摊子。 他这次说投资智麦,嘴上说的是支持研发,其实就是看准了智麦一上市就能挣钱,来坐享其成的。 真想支持研发,当初智麦破产的时候,他不知道吗?那个时候怎么不来支持支持? 人家辛辛苦苦建灶台,劈柴生火,洗菜煮饭的时候他不出一点力。 饭熟了,他来了,拿双筷子站灶台边上流口水还大言不惭的说:“你看,没我这筷子你就吃不上这口饭吧!” 项嘉木对于江知鱼的偏见,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江正铭的贪得无厌。 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江知鱼还是比江正铭要顺眼的多。 一想到她帮自己的店增加了三千万的营业额,项嘉木就觉得她这人还是不错的。 对了,江知鱼还送了他一箱松茸呢,连沈司年都没有。 “江正铭又要入股智麦,又要投城西的项目,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江家到底怎么样,他们都再清楚不过了。 江正铭的那个公司和他手上的资产原本都是亡妻的家族企业。 后来妻子出事,他迫不及待的霸占了所有的资产,甚至还迎了新人进门。 但是这人野心虽大,能力却实在是一般,原本发展良好的公司到了他手上越来越差。 靠着吃老本拖到了江知鱼即将毕业的时候,江家出了大危机,他就打起了坏心思。 江家虽然算不上什么豪门,但也半只脚进了这个圈子,江正铭这种心思没有用到正道上的人,自然是各种商业酒会的常客。 为了解决眼前的困境,他开始带着江知鱼频繁的参加活动。 江正铭虽然长得一般,但是这个女儿实在是漂亮。 圈子里美女很常见,有点钱的二代交往明星小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是他们喜欢明星,却不一定会娶她们。 豪门之间的婚姻,主打的就是一个互利互惠,门当户对,娶回家的人,别的不说,背景名声当然不能太差。 江知鱼就完美的契合了这几点。 年轻又漂亮,还没有什么感情史,虽然底下有个弟弟,但圈子里都知道是个不成器的。 只要花点钱帮江家解决了眼前的困境。 等到江正铭百年之后,随便使点手段,江家名下的资产不都是女儿女婿的? 是以当时登门示好的男人络绎不绝。 江正铭只挑经济实力,只要够有钱,就算对方比他年纪还大,他也来者不拒。 他手里要是有这么多钱,当年怎么会做出这种卖女儿的事情来? 第74章 好好相处 沈司年指尖轻点桌面,淡淡道:“他买了一部分公司的股份,城西那个项目到手之后,他转手至少一个亿。” 城西这块蛋糕不算小,江正铭自己是没有这么多钱,但是这些年,他攀着跟沈家的这个关系,在圈子里还是有些人脉的。 他拉拢了几个合伙人,一起去竞标城西的项目,由何家那边牵线。 事成之后,他将手里的份额转给合伙人,直接变现,都不用承担什么风险。 “你确定他真的能弄到手?”项嘉木眉头紧皱。 “何家因为那条项链吃了那么大一个亏,现在事情还没解决,会心甘情愿的给他牵线?” “再说了,就算江正铭自己把钱贴上了,加上他为了这个项目打点花掉的那些,哪怕最后这事成了,他也挣不了多少啊?” 说到这里,项嘉木顿了顿,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沈司年,“江知鱼不会拿你的钱去贴江正铭的窟窿吧?” 沈司年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那三千万被狗吃了是吗?” 项嘉木闭上嘴,摸了摸鼻子。 也是,江知鱼要是那么向着江正铭的话,项链那事就不会联合他算计江家。 但是这也不能怪他啊,这不是江知鱼她有前科嘛。 当年沈司年跟江知鱼结婚的事情,沈老太太疼爱孙子,给孙媳妇包的红包是相当的丰厚。 除了房车珠宝这种,还额外给了一张卡,数额是多少,项嘉木不知道,但是不管多少都是沈老太太的心意。 他们婚后没两天,江知鱼就从这卡上转了一千多万到江正铭那里。 为什么他知道呢? 因为那卡绑的是沈司年的手机。 而且那天他和沈司年还正好在一起,扣费短信发过来的时候正好被他给看见了。 就是那时候,项嘉木对发小这个新婚妻子的印象就差到了极点。 沈家虽然是不差这点钱,但是不打一声招呼就把长辈给的心意转了出去,这事做的未免太不地道了。 沈司年当时还警告他不许往外说,不然就凭这件事,沈老太太绝对不会再给她一个好脸色。 不过最近的几次接触下来,项嘉木倒是对江知鱼改观了不少。 他有点疑惑,之前对江知鱼的看法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项嘉木看了一眼沈司年,“你肯答应江正铭投资智麦,不会是因为江知鱼吧?” 沈司年摆弄着眼前的茶具,头都没抬一下,“你想多了,他投得越多,我越好掌控。” 项嘉木“啧”一声,江正铭还真是天真,跟沈司年合作就叫与虎谋皮,哪天被吃了都不知道。 “对了,文柏姑姑不是办了个珠宝展吗?” “江知鱼去不去,我记得她挺喜欢这些的,你要是不敢方便的话,我带她去怎么样?” 沈司年缓缓抬起头,“你最近很喜欢找她?” 项嘉木眨眨眼,“是吗?” 沈司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会议开得太久,茶水已经冷了,满口苦涩。 “你之前并不喜欢我带她去参加这种宴会。” 项嘉木这人在外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对着沈司年,一些基本的情绪他都不怎么掩饰。 因此每次对上江知鱼,虽然碍于他的面子,项嘉木会给予最基本的尊重,但是沈司年还是能发现他隐藏下来的不悦。 项嘉木摆摆手,“往事不要再提行不行?我之前都是误会了,以为她是那种攀附权贵的拜金女。” “现在她要跟你离婚了,我才洗清偏见,这不她还帮我挣了三千万,还送了我一箱松茸,连你都没有。” “我现在已经推翻了过去的想法,打算跟她好好相处。” 正说着,沈司年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沈司年扫了一眼项嘉木,“进来。” 江知鱼推开门,端着一杯茶走进来,“沈总,刚泡好的茶,你要喝吗?” 竖着耳朵偷听的项嘉木挑了挑眉,沈总,这是什么角色扮演的夫妻情趣吗? 沈司年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江知鱼走上前,把杯子放到了沈司年手上,为了方便他拿取还特意转了一个方向。 沈司年端起来正准备喝,看到江知鱼眼也不眨的盯着他,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江知鱼:? “你怎么不喝?” 沈司年扣了扣桌子,“你用这种眼神盯着我,还以为你在里面下毒了。” 江知鱼嘴角抽了抽,“说什么呢,我就是怕你忙着工作忘记休息了,过来提醒你一下而已。” “是吗?” 江知鱼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忍了忍。 项嘉木看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司年,嫂子关心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沈司年盯着他,扯了扯唇角,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他面前怀疑江知鱼。 项嘉木感受他投来的不善眼神,立马转移话题,“嫂子,后天的那个珠宝展你去不去?” “文柏姑姑手里有一颗夜明珠,据说是战国墓里面出土的。” “她拍下来准备捐给国家的,但是在捐之前,准备办个珠宝展,让大家来看看千年之前的宝物,你想不想看?” 夜明珠?还是千年之前的夜明珠? 容文柏之前可没提到这个,江知鱼顿时被勾的心痒难耐。 这种稀罕东西,谁不想见一面啊。 江知鱼咬着唇犹犹豫豫的开口,“我还是不去了吧,司年他受伤了,我还是留在家里照顾他吧。” “你不用管他。” 项嘉木拐人拐的理直气壮,“他一个成年人了,家里还有那么多的阿姨,还照顾不好自己吗?” 江知鱼看了看沈司年,又看看了项嘉木,视线来回移动两次之后,试探性的问道:“那要不……我去看看?” 沈司年睨了她一眼,“想去就去,看我干什么?” 江知鱼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了,“后天什么时候啊?” 项嘉木说:“晚上七八点吧,毕竟是夜明珠,晚上才好欣赏嘛,你收拾好,到时候我直接过去接你。” 约好时间,项嘉木就下线了。 书房立刻安静了下来,江知鱼想问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就待在书房没有离开。 不过沈司年已经开始觉得她碍眼了,“你还有事?” 江知鱼往书桌边上挪了挪,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没什么事,你忙你的,有什么需要叫我就好了。” 她觉得自己态度已经够好了,但是耐不住有人不领情啊。 沈司年上下扫了她一眼,“你在这影响我工作。” 江知鱼吸了口气,挂着笑道:“医生说养伤的时候,不宜过度操劳,要好好休息,沈总,你都在书房待了这么久了,是不是累了,不如我帮你捏捏肩吧?” 第75章 吃错药了 沈司年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嫌弃溢于言表,“你今天吃错药了?” 江知鱼实在受不了了,“你才吃错药了,我是看在你都快残疾了的份上,心里过意不去才想着补偿一下你,不乐意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沈司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这消息她不打听了。 她跳脚了,沈司年反而满意了,淡淡点了点头,“这样正常多了。” 江知鱼觉得自己早晚会被他气死,扭头就想离开这个破地方。 沈司年拉住她的手腕,一本正经,“跑什么?不是要给我捏肩吗?” 捏个屁! 江知鱼现在只想让他闭嘴,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她甩了甩手,没甩开,扭头对着沈司年怒目而视。 沈司年说,“你再用点力我这只手也要负伤了。” 看到他受伤的那只手直直的垂在身侧,江知鱼的气消了那么一点,算了,她进来也不是跟沈司年耍嘴皮子的。 于是只犹豫了几秒,她就绕到沈司年身后帮他捏起肩来。 江知鱼瘦是瘦,手上还是有点力气的。 而且房雨兰没出事前,她还特意去跟按摩师学过几招。 房雨兰出事后,为了防止肌肉萎缩,也需时常按摩,她在医院的时候都是亲自来,不会让护工动手。 沈司年闭上眼睛,显然是已经进入了享受的状态。 江知鱼偷偷瞄了一眼他,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沈总,你知道d家之前的那个设计师吗?就是姓黄的那位。” 沈司年眼皮都没抬,“谁?” “就是一个特别有名的设计师,d家前两年的男装就是她设计的啊,你那时候不还很喜欢他们家的衣服吗?买了一柜子的。” 沈司年认真回想了一下,这个品牌他倒是认识,至于那个什么设计师,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那一柜子的衣服都是江知鱼当时挑的,结果现在她自己都忘记了。 “怎么了?” 江知鱼轻声说:“那个设计师被行业封杀了。” 她说完就一直注意着沈司年的反应。 但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张扑克脸,只是听完“哦”了一声,“为什么被封杀?” 江知鱼皱眉,他这个反应,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网上有人翻出了她好早之前的言论,说她立场有问题。” “现在不是敏感时期嘛,虽然没人明确的出来说,但是国内基本已经默认不和她合作了。” 沈司年没说话,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江知鱼又道:“你说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动了谁的蛋糕,不然七八年前的东西,谁闲着没事去翻啊。” 沈司年淡淡道:“那也是她自己有问题,不然别人就算是想找麻烦也找不到。” 江知鱼心思全在对话上,手上的力道就松了几分,“我听说她这次本来是要跟一个特别有名的设计师合作的,有人盯上了那个位置,才搞了这么一出,你说这人是不是太黑了?” “商业竞争都是这样,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沈司年抬手拍了拍右边,“用点力,没吃饭吗?” 江知鱼撇了撇嘴,狗男人,嘴还挺严实。 “按照你的这种说法,那些资源好的人,比如说安小姐,就是经常用这些手段了?” 江知鱼感觉到手上的肌肉一僵。 沈司年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江知鱼装作不在意的说道:“就是之前听到小道消息说,安小姐之前老是抢人家资源来着。” “就我知道的,江城不是有个叫安诺的设计师吗?” “她之前都定好设计师了,结果安千羽把人挤下来了,跟这件事不是挺像的嘛?” “哪里像?”沈司年不悦道:“不够格的人难道还不能换掉吗?” 不够格个屁,沈司年个王八蛋,可以羞辱她,但是绝不可以羞辱她的设计水平。 再说了,当时安诺都说好了让她去的,结果就是因为安千羽横插一脚,什么都没了。 沈司年现在还在她面前说她不够格。 江知鱼气得都要彪脏话了。 沈司年这个王八蛋,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花点钱挤走别人,对他来说太稀疏平常了,他甚至还觉得别人能被挤走是那人自己不够优秀。 江知鱼心沉了一下,突然觉得今天跑过来试探的行为毫无意义。 就算这件事不是沈司年做的,也不妨碍他日后为了给安千羽铺平道路去选择这么做。 如果有一天,安千羽想要的东西触碰了她的利益,沈司年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牺牲她? 答案都不用想了。 沈司年已经用之前的行动告诉她了。 也是,一个毫无感情的联姻妻子,一个年少情深被迫拆散,满怀愧疚的初恋,谁都知道怎么选。 想到这里,江知鱼反而冷静了下来。 如果说以前跟安千羽较劲有赌气的成分的话,那么现在,她就只是单纯的想为了自己争。 时间转瞬即逝。 参加珠宝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午休起床后,江知鱼就开始试衣服了。 沈司年本来在书房,被她弄出来的声音吵得有点烦,什么东西都看不进去。 他皱着眉进了衣帽间,正准备让她安静一点,就发现江知鱼正在试衣服。 她身边堆了起码又十几二十套衣服,胡乱的堆在地上,应该已经试过但是不满意的。 江知鱼平常穿衣的风格都比较靠近端庄大气,但是现在这些衣服她都不是很满意。 试了一件对着镜子转了一圈,不满意又脱了下来。 细长的脖颈之下是一对蝴蝶骨,再就是收窄的腰,长发搭在身后,随着她弯腰的动作晃来晃去。 沈司年原本要说的话又憋了回去,拿着咖啡杯悠闲的靠在门框上,静静欣赏了起来。 半途中,江知鱼的电话响了,她在衣服堆里翻了好半天才找到手机。 “我在换衣服呢,晚上有个活动,”她一边翻着衣服一边苦恼的说道:“好烦呐,都没衣服穿。” 沈司年:…… 那衣帽间里装的都是什么?垃圾吗? 第76章 一起去 “好,那明天见一面,拜拜。” 挂了电话,江知鱼扭头突然在一堆裙子里面相中了一条粉色的裙子。 沈司年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觉得那条裙子似乎有点眼熟,等江知鱼把裙子套上身的时候,他的脸色沉了沉。 这条裙子正是上次酒会容文柏送她的那条。 沈司年嘴角往下压了压,抬脚就进了衣帽间。 江知鱼还挺满意这条裙子的,设计独特,而且显得人十分娇俏少女。 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想着找套珠宝来搭一下,结果一转身就撞到了沈司年。 他手里拿着的咖啡倾泻而出,尽数落在了纱质的裙摆上。 江知鱼惊呼一声,扯过纸巾去擦拭,但哪里来得及呢,咖啡很快就渗进了裙子里面,原本粉嫩的裙子瞬间多了一大块的褐色咖啡渍,难看极了。 江知鱼提着裙摆懊恼,“你怎么一声不吭的站在我后面啊。” 看都不用看了,这裙子毁了。 沈司年盯着那片污渍看了几秒,毫无愧疚之心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转过来。” 江知鱼吸了口气,对他这种做错了事还死不认错的态度十分不满。 “沈总,你的眼睛长着是干什么的?我在换衣服,你端着杯咖啡站在哪里不好非要站在我后面?” 沈司年理直气壮,“我家,我想站在哪里就站在哪里。” 江知鱼被这话顶的噎了半天,怼回去的话还没想出来,阿姨突然出现在门口,“先生,老太太来了。” 两人应声看去,阿姨扶着沈老太太出现在门口。 沈司年立马放下杯子上前扶着老太太坐下,“奶奶,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一圈沈司年,“我听你妈说你不舒服请了假,我顺道过来看看你,哪里不舒服啊?” 江知鱼正想开口,沈司年云淡风轻地说道:“前两天没睡好,头疼,不是什么大事。” 江知鱼识趣的地闭上了嘴。 也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沈司年不想让她知道,平白担心也是正常的。 “睡不好头疼还不是大事?” 老太太心疼的皱起了眉,“我这才几天没见你,你就瘦了这么一大圈,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真没事,已经好多了,过两天就能回公司了。” “不着急,你养好身体最要紧。”说话间老太太正好扫到了桌上的咖啡杯,恼怒的拍了下沈司年。 “都头疼了还喝咖啡,你就是不知道珍惜身体。” 沈司年甩锅甩的很快,“这是知鱼的。” 老太太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但随即又不赞同的说道:“小鱼也要少喝了,这都下午了,喝多了睡不好。” 江知鱼干笑两声,瞪了沈司年一眼,骂骂咧咧的接下这个锅,“知道啦奶奶,我以后不喝了。” 老太太这才满意,又看到江知鱼身上的礼服,问道:“这是准备出门?” 江知鱼一时间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毕竟沈司年都已经不舒服到请假了,她这个做妻子的不仅不照顾他,还想着往外面跑。 奶奶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她正想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沈司年扫了她一眼,率先说道:“她在家里闷着也是闷着,成天在我耳边吵来吵去,吵得我头更疼了,正好有个珠宝展,我就打发她去了。” “云溪那个珠宝展吗?” 荣云溪,也就是容文柏的姑姑,这次珠宝展的举办人。 江知鱼点点头,“奶奶你也知道啊。” “知道,”老太太笑道,“正好,等会小鱼就坐我的车一起过去。” 沈司年一怔,“奶奶您也去?” “是啊,云溪说她那里有一块玉,是请了大师开过光的,请我过去看看。” 老太太喜欢玉石,而且年纪大了之后,十分相信这些神佛之说。 她跟沈司年结婚的时候,老太太还专门请了大师算了一卦,算出来的结果是她和沈司年是天作之合。 江知鱼本来就觉得老太太请的那个大师不太靠谱,现在倒是有了充足的证据了。 毕竟没有哪对天作之合会走到离婚这步的。 不过这些事,她自然不会说出来讨人嫌。 沈司年皱眉,“没听文柏说有玉,不是夜明珠吗?” “不清楚,可能是云溪朋友的吧,我也不记得的,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司年沉默片刻,“我跟你们一起去。” 老太太笑着打趣她,“你不是说小鱼吵得你头疼吗?那等会那么多人你就不嫌弃吵了?” 沈司年面不改色,“多听听就习惯了。” 反正他总有理由,老太太自然也随他。 —— 容文柏的爷爷有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儿子,后面老来得女,容家上下都对这个最小的女儿十分宠爱。 容云溪自己也十分厉害,名校毕业,事业有成,当年简直就是江城的名媛典范。 唯一值得被人说道的,就是她的婚姻了。 年轻的时候听从父母的安排跟门当户对的前夫结婚了,婚后生下一个女儿,但是没多久就离婚了。 后来找了一个比她小十多岁的小男朋友,容老爷子说什么也不同意,父女俩僵持了好久。 容老爷子最后还是没拗得过女儿,两人在今年领证了。 江知鱼听完之后,徒增羡慕,这简直就是吾辈楷模啊。 容文柏之前说这就是一个私人珠宝展,本以为规模不会太大,到了之后,江知鱼才知道什么叫贫穷限制了想象。 场地非常之大,至少她一眼扫过去看不到尽头的那种。 现场装饰的富丽堂皇,光是负责安保的人员就有百来名,江城几乎一半以上的名媛太太都过来了。 李叔停好车,几人才下车前往展览中心。 沈老太太名声在外,自从退休之后就很少出来参加这些活动,所以她一出现,瞬间就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不少太太立刻上来问好,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记性一点也没差。 打招呼的,她多数都能叫得上名字,就算是不认识的,也礼貌应和。 第77章 老公年年在高考 老太太的地位摆在这里,又与人为善,江知鱼跟在她旁边都沾了不少光。 沈时念看到不远处的几人,皱起眉头十分不爽的朝着司美华问道:“妈,奶奶怎么过来了,还带着她。” 司美华冷着脸,面目表情的盯着那几个人,往前推了推沈时念,“去跟奶奶打个招呼。” 沈时念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扭捏着不肯去,“奶奶偏心那个女人,我才不去热脸贴冷屁股呢。” 司美华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怎么那么傻!” “你奶奶偏心她是因为你大哥,你是她孙女,她能不疼你吗?快去,不要让人家看了笑话。” 沈时念不情不愿的走到老太太跟前。 “奶奶。” 沈老太太一扭头才发现是自己孙女,眉眼瞬间就慈爱了起来,“念念,你也在这里啊。” 沈时念说,“我跟妈妈一起来的,云溪姑姑办的珠宝展,我们肯定是要过来捧场的。” 司美华慢了沈时念几步,“妈,您之前不是说没时间的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沈老太太没有和外界传言最疼爱的长媳一起出席。 反而和孙媳一起来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当下心中就有了计较。 司美华在太太圈里能够有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有一个出色的儿子,以及沈老太太对她维护,她本家实力和自身条件倒是一般。 这一点倒是跟江知鱼这个儿媳有一点相似,都是自己出身一般,嫁入豪门。 刚刚那群太太还在问老太太怎么不来,司美华告诉大家老太太身体不便。 结果转眼人家自己过来还带着孙子孙媳,实在是有点打她的脸,她现在只能努力找补,挽回颜面。 老太太跟沈司年不愧是奶孙,熟练的将锅甩给了江知鱼,“小鱼闹着要来,我拧不过,就跟他们过来看看。” 江知鱼:…… 您可真是我的好奶奶! 司美华面色不善的剜了一眼江知鱼,语气沉沉,“我想着司年身体不舒服,便没喊他们,你这孩子,你想来怎么不跟我说?” 言下之意,你老公身体不舒服,你还带着出来玩,像不像话? 江知鱼当然就把锅甩给了沈司年,“妈,司年说在家闷得慌,非闹着要出来,我也没办法。” 沈司年:…… 司美华明知道她在撒谎,但沈司年不出声揭穿,她也就不好多说,只是慈爱道,“既然来了,好好照顾好司年。” “知道了,妈。” 司美华转而将视线落在老太太身上,态度恭敬有礼,“妈,云溪在前面,我带您过去看看。” 老太太应了一声,扭头叮嘱孙子,“带着小鱼四处转转,她要是有相中喜欢的,该买就买。” 司美华身形顿了顿,冷冷看了眼江知鱼,随后才搀着老太太离开。 在场看了一出好戏的太太小姐们也是神色各异。 一直都说老太太和司美华的关系好,亲如母子,但哪怕是她丈夫在世的时候,老太太也没有这般照顾她。 反倒是江知鱼,沈老太太好像过分疼爱了。 也许是因为沈司年幼年丧父的原因,老太太本来就偏心这个孙子,爱屋及乌也无可厚非。 但尽管是这样,也足够惹人羡慕了。 各家明面上看起来都是光鲜艳丽的,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若是遇上一个性子柔和绵软的婆婆还好说,若遇上的是个强势的,那可真的说上是不得安宁。 但是江知鱼这运气可真是好,这样的出身嫁进了沈家不说,老太太还对她如此疼爱,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作为被众人艳羡的江知鱼,现在正在偷偷跟沈司年讨价还价,“奶奶说的给我买,应该不算在那十个亿里面吧?” 沈司年冷淡的扫了她一眼,语气戏谑,“你掉钱眼里了?” 江知鱼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太小气了,什么都从我的钱里面扣。”说完,她突然问道:“你们说的云溪姑姑多大了?” “跟妈差不多,小一两岁吧,怎么了?” “差不多大啊,”江知鱼思考了一番,“那也五十多岁了,那她是不是保养的特别好啊?是不是看起来还很年轻?” 沈司年不明白她在兴奋什么,“你跟她见过。” “嗯?”江知鱼皱眉,“没有吧。” “上次牌桌上的那个季太太。” 江知鱼瞪大了眼,“季太太就是容先生的姑姑?” 沈司年点头。 江知鱼感叹道:“那确实是保养的好。” 司美华看上去已经算是年轻的了,但是季太太跟她年纪差不多,看起来却还要比司美华更年轻些,难怪可以找一个小那么多的老公。 “你对她很感兴趣?” “主要我是好奇,你说她是因为有钱保养得好才找了个年轻老公,还是因为跟比自己小了那么多的老公在一起了才那么注重保养的?” 江知鱼拧着眉头思索了几秒,“其实也没什么区别,肯定都是建立在有钱的基础上。” 沈司年原本对她说的这些没什么兴趣,敷衍式的点了点头,就听到她又说了一句,“只要保养做的好,老公年年在高考,简直就是吾辈楷模。” 沈司年的脸一下就黑了。 江知鱼浑然不觉,扯着他往前面走了几步,“走,去看看珠宝。” 沈司年扯开她的爪子,往边上一丢,“让你高考的老公来给你买。” 说着板着一张脸就离开了。 徒留江知鱼一人站在原地独自吐槽,老男人凭什么生气啊。 江知鱼也没有再理他,反正老太太在这里,她无所谓沈司年在不在。 容家实力摆在这里,今天这些珠宝商来头都不小,容云溪能将他们全都集合在一起,足以见得她的人脉地位。 江知鱼逛了一圈,最后挑中了一个翡翠手镯。 冰飘阳绿的福镯,颜色通透漂亮色,镯面比较宽。 年纪大的女性一般都比较喜欢这种样式,要价一百多万不到两百万,价格也算合适。 老太太快要生日了,她嫁到沈家这些年,老太太不曾亏待过她,老人家八十大寿,就算到时候不能到场,礼物也要送过去。 这个就挺合适。 江知鱼看了半天,刚要拿,有人快她一步,将那镯子拿了起来。 第78章 流产 “爸,你看我妈戴这个镯子怎么样?好不好看?” 熟悉的声音,让江知鱼瞬间抿紧嘴唇。 随后另一道从小听到大的男声慈笑道,“好看,你喜欢的话就买下来。” “一百多万了……”女人有点犹豫。 “太贵了,还是算了吧,你现在那个项目正需要钱,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能再乱花钱给你添乱了。” 此话一出,旁边有人道,“江总,你这夫人是真贤惠,处处都在为你着想。” 江正铭温声道,“是,我太太总是以我为先,这些年我总是觉得亏待了她。” 那人又说道:“既然喜欢就买下吧,百来万讨夫人开心也算什么。” 江正铭笑了笑,刚要开口,旁边传来江知鱼冷淡的声音,“爸要买吗?” 江正铭笑容一僵,这才发现旁边一直背对着他们的人居然是江知鱼。 此刻她转过身,唇角挂着笑,眼中却无丝毫笑意。 贡淑慧表现得很意外,“小鱼,你怎么在这儿?” 江知鱼看都没看她一眼,贡淑慧咬着唇,看了一眼江正铭,神色委屈。 江正铭倒是还没说什么,站在边上的江知怀就先发作了,“江知鱼,我妈跟你说话呢?” 江知鱼扫了他一眼,神色冷淡,“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江知怀脸色一僵,江正铭立马跳出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江知鱼冷哼一声,“对上什么人我就是什么态度。” 江知怀还想说些什么,贡淑慧扯了扯他的外套摇了摇头,江知怀咬牙闭上了嘴。 这片展区的销售站在一旁温声问道,“江太太,这个镯子您还要吗?” 贡淑慧稳了稳心神,朝不远处看了一眼,忽然计上心头,她垂着眼带着不舍迟疑的说道:“算了,太贵了,我还是看看别的吧。” 江知鱼刚要说话,身后便传来一道讥讽的女声。 “让你这个继女买给你啊,一百多万,对沈家来说也不算什么吧。” “她以前不是总喜欢做些这种事吗?如今嫁了豪门,有钱了总是要对你这个母亲献几分孝心的吧。” 江知鱼顺着这个声音看去,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小香风套装的中年女人。 年纪跟贡淑慧估计差不多,长得很是温婉。 乍一看还有点眼熟,江知鱼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这人是龚淑慧以前的好友,叫曾清。 她眼神沉了沉,这个人的出现,又勾起了一些她尘封已久的不愿意再去回想的画面。 贡淑慧表现的十分紧张,她着急的看了江知鱼一眼,低声惶恐的说道:“小鱼一直都对我很好。” 曾清轻嗤,“对你好?” “你是指大雨天把你赶出江家让你在外面淋雨?还是让你跟个佣人一样服侍她,害得你最后流产了?” “怎么说你也是江正铭明媒正娶娶进门的太太,是江家的女主人,怎么就被她一个继女踩到头上了呢?” 曾清的夫家在江城也算是小有实力,她一开口,说的还是沈家长孙媳妇,展厅里立马议论纷纷。 “什么流产啊?这女儿害亲妈啊?” “什么亲妈啊,现在这个江太太是小三上位,原配死了没多久就带着儿子进门了。” “沈太太是原配的女儿,这俩人本来就水火不容,至于流产这事我不知道。” “当初这事弄这么大,你们都没听说?说是江太太当初还怀过一个,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这个继女推的,反正出了事流掉了,当时都怀了6个多月了呢。”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弟妹就住他们家隔壁,沈太太当年大小姐脾气可大了,动不动就为难长辈,江太太当年被她折腾的,可惨了。” 江正铭皱起眉,刚想说些什么,江知怀一把拉住他“爸,你也不想想她当年都做了些什么。” 江正铭动作一顿,抿紧了嘴唇。 江知鱼脸上几乎都没有什么表情,她已经不再是十七八岁的柔弱小女生了。 这些话已经不能像当年那样轻易伤害到她了,只是能让她更加明白贡淑慧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贡淑慧最开始是江正铭的秘书,甚至在江知鱼母生母在世的时候她也曾频繁的出入江家。 那个时候江知鱼还很喜欢这位温柔的大姐姐。 整个江家也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个之间有任何不对。 直到,江知鱼母亲去世,没过多久,贡淑慧就牵着江知怀的手进了江家的大门。 江知鱼看到她们的第一眼,还傻乎乎的问道:“姐姐,这个小朋友是谁呀?” 直到江正铭让她改口叫贡淑慧妈妈的时候,江知鱼才感觉到一点不对。 她大吼大叫,吵着闹着说自己只有一个母亲,要把贡淑慧赶出江家,但只遭到了江正铭的一顿呵斥。 贡淑慧带着江知怀成功的住进了江家,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她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父亲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他甚至更疼爱那个嚣张跋扈,乐于欺负她的江知怀。 最开始的时候,江知怀欺负她的时候,贡淑慧总是会笑着跟她道歉,说江知怀还小,让她不要跟他计较。 贡淑慧那个时候实在是隐藏的太好了,再加上她年纪又小,一来二去,就被她给哄骗了。 直到后来她被拐,江正铭无动于衷的态度。 以及渐渐成熟了从众人口中知晓了贡淑慧破坏了她家庭的真相,江知鱼开始厌恶起这个所谓的家。 但明面上贡淑慧装的很像,对着她这个继女无微不至。 她吃不惯学校食堂的饭菜,贡淑慧就自己做好便当再每天不厌其烦的送到学校。 江知鱼被她恶心的不行,年纪小摸不懂这些套路,在学校门口就摔了她做的便当。 精心准备的菜肴撒了一地。 贡淑慧对着校门口的路人歉意笑笑,最后蹲下身来收拾好残局,还要跟她赔礼道歉。 “是我不好,不知道小鱼不喜欢吃这些,下次我做些别的,你别生气。” 第79章 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踩着江知鱼塑造了一个柔弱的继母形象。 一切的转变来自于很平常的一天,贡淑慧在饭桌上兴奋的宣布她怀孕了。 江正铭十分开心,江知怀虽然有一些不爽但总体也还是开心的,整个家里就像她是一个局外人。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贡淑慧都忙着养胎,没有时间来找她麻烦。 她流产的那天,江知鱼记得很清楚。 江知怀吵了好久要去新开的游乐场。 江正铭当时忙得脚不沾地还是抽了一天决定一家三口去,是的,一家三口,没有她。 但是临出发的时候,贡淑慧说她困了,让江正铭带着江知怀去,她想在家休息一会儿。 那会儿她怀孕已经六个多月了。 江正铭看她看的跟个眼珠子似的,自然不会让她再受累,于是就只带着江知怀出门了。 当时她已经明白了贡淑慧对她的恶意,那天一直躲在自己房间里,直到贡淑慧进了她的房间。 江知鱼瞪着她,语气不善,“滚出去!” 贡淑慧撑着腰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转了一圈。 江知鱼扔下了手中的画笔,“我让你滚出去,听不懂吗?” 贡淑慧说,“我看楼下花园的杂草长出来了,正好今天天气好,你去拔了。” 年纪尚小的江知鱼咬着唇,“你做梦。” 贡淑慧摸着自己的肚子,胸有成足的道:“前两天保姆从杂物间收拾出来几张照片,好像是你那个短命鬼妈妈的,你想看看吗?” 她的母亲已经失踪很久了,这个家里甚至没有留下什么母亲的痕迹。 这个决定不是很难做,江知鱼捏着拳头仅仅只犹豫了几秒就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贡淑慧毫不意外她的选择,勾起唇角笑道:“前院后院都要拔干净哦。” 江城的夏天很热,热到中午出门的时候连空气都是热浪形状的。 家里的小别墅前院后院的草坪加起来大概有几百个平方。 但小江知鱼站在对她来说过于空旷的草坪前想的是,只要拔完这里全部的草,就能拿到妈妈的照片了。 从上午一直到黄昏时分,江正铭带着江知怀回来了。 江知鱼甚至听到了他们晚餐时候的欢笑声,而她,这一天仅仅吃了一个保姆递过来的小面包。 一直到暮色四沉,江知鱼才拔完所有的杂草。 她拖着已经麻木的身体找到了已经上了二楼正准备回房睡觉的贡淑慧。 江知鱼伸出来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把我妈妈的照片给我。” 贡淑慧扫了她一眼,眼中满是讥讽,“你还真的全拔了?真是跟你那个妈妈一样的蠢啊。” 不等江知鱼质问她,贡淑慧继续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嘲讽道:“我骗你的,蠢货,根本没有什么照片。” “这个家里,不会有一点你那个短命鬼妈妈的东西,我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明白吗?” 江知鱼气得发颤,“你才是短命鬼!我妈好好的!” 那个时候她仍然固执的认为她母亲只是失踪。 贡淑慧听了这话反而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江知鱼红着眼咬牙骂道:“你才不是什么女主人,你只是一个小三。” 贡淑慧动作一顿,凶神恶煞的质问,“你说什么?” 江知鱼被她吓到,下意识退了一步,嘴上却是毫不留情,“大家都知道,你就是小三,我没有说错!” 即使她年纪还小,但一些风言风语可从来不会因为她年纪小就放过她。 外面都是这样传的,说她爸爸跟小三在一起了,不要她了。 贡淑慧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个贱人,你说什么!我今天必须好好收拾你。” 她尖叫着伸手来抓江知鱼。 江知鱼害怕的往后跑,她抓着楼梯扶手就要往下跑。 贡淑慧已经先一步拽住了她的头发,头皮一阵吃痛,江知鱼下意识的往后仰,贡淑慧一巴掌扇了上来。 她的头一阵眩晕,她摔倒在楼梯口,甚至因为身体悬空,还往下滚了两级台阶。 江知鱼头朝下躺在楼梯上,看着愤怒的贡淑慧,一时间竟吓得不敢动作。 贡淑慧朝她走来,再度扬起了巴掌,她害怕的闭上了眼。 意外的,疼痛没有再度袭来,耳边传来一阵失控的尖叫和沉闷的撞击声。 江知鱼睁开眼,只看见贡淑慧仰面躺在楼梯下,身下渗出一滩鲜红的血。 她站在最上面的台阶,眼神惶恐。 下一秒,原本在书房的江正铭以及家里的所有保姆全部都跑了出来。 尖叫声此起彼伏。 江正抿冲过去抱起躺在血泊里的贡淑慧。 贡淑慧只说了一句话,“不要怪小鱼,她不是故意的。”然后就昏了过去。 江知鱼至今无法忘记江正铭听完这句话后朝她看来的那一眼。 贡淑慧失去了那个孩子,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 而江知鱼住小诊所住了一个多月,养好了被江正铭打的那一身伤后,就被房雨兰接走了,直到她跟沈司年的婚事敲定,才再次回到江家。 她在医院养伤的那段时间听到的谩骂声可比现在的刺耳多了。 “天呐,把自己的继母推流产,这也太恶毒了吧。” “要不然时念怎么会那么讨厌她,都是有原因的。” “难怪一直怀不上孩子,都是她自己作的孽哦。” “这种人怎么配做沈太太?沈家是不是也被她给骗了?” “还不止呢,据说当年她带着她弟弟出门,结果就她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她弟弟被人贩子拐走了,要不是报警及时,早就不知道被拐去哪里了。” 曾清扫了一眼江知鱼,勾起唇角,“有些人啊,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 一句话将江知鱼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嫁给沈司年本就遭人妒忌,加上沈时念频频针对她,圈子里的这些少爷小姐见风使舵。 如今有了名头,自然要来踩上一脚。 没有人在乎真相如何。 贡淑慧看着江知鱼紧绷的脸,心中爽快,嘴上却说:“没有的事,小鱼虽然脾气大了点,但不是个坏孩子,再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必再提。” 这句话看似是在给江知鱼解释,但其实仔细品来,确是坐实了江知鱼的罪名。 江知鱼平静的看着这些人的嘴脸,时隔多年,她早就不像过去那样冲动易怒了。 她勾唇笑了一下,扭头问江正铭。 “爸,小怀被拐过吗?什么时候的事情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呢?” 第80章 私吞的彩礼 江正铭抵着拳头轻咳了两声,“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你弟弟一直好好的。” “是啊,”江知鱼意味深长的说道:“江家确实有人被拐,不过不是江知怀,是我罢了。” “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风言风语,真有没脑子的人信啊。” 一句话,把刚才出声的人全部都骂了,刚才还在愤愤不平的人,现在一个个的脸色难看得很。 贡淑慧沉着脸,当初江家的孩子被拐这件事情闹得不小。 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她话里话外没少暗示众人被拐的是她儿子,而且还跟江知鱼有关。 她清楚,大家并不在意谣言的真实性,毕竟都是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谁会去较真? 而且她从来没有明说过被拐的是哪个孩子,就算是被捅出来也不会怎样。 这些手段她以前也用过,江知鱼被排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之前她向来不会还嘴。 沈时念说的没错,她好不容易嫁进沈家,自然是处处讨好,不敢行差踏错。 以她对江知鱼的了解,江知鱼要么像沈时念说的那样忍下去,要么就是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有信心把江知鱼摁下去。 可江知鱼这么风轻云淡的应对,是她没有料到的。 曾清死死的盯着江知鱼咬牙道:“即使被拐是谣言,那你害的淑慧流产这件事呢?” “我害的?”江知鱼咬着这两个字看向贡淑慧,“阿姨,你是这样跟大家说的吗?” 贡淑慧还沉浸在这丫头最近是不是开窍了的疑惑里,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问,楞了一下。 没想到江知鱼竟然会这么说,这岂不是正中下怀。 她苦笑了一下,眼神复杂的看着江知鱼摇头道:“不,当然不是,阿姨知道你并不是个坏孩子,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那肯定也是意外。”说罢,她看向曾清,恳求道:“阿清,你不要再说了。” 她越是这样子,曾清越觉得自己的小姐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气不打一处来,势必要揭穿江知鱼的真面目。 “你如今还护着她?自打你嫁给江正铭,她就处处为难你。” “你辛苦做的饭菜被她直接倒掉,你怀上孩子被她害的流产,你竟然还护着她?” “江知鱼,你别以为你可以拿年纪小不懂事做借口,年纪小的人那么多,也没见哪个像你这么恶毒。” “是这样的吗?”江知鱼捂住胸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贡淑慧。 “阿姨,原来你是这么跟朋友说我的吗?” “你一直说把我当成亲女儿,要我听你话,要我让着弟弟,我都听了,甚至我结婚,司年送我的首饰,不是正戴在你的脖子上吗?” 贡淑慧一惊,下意识的摸了下项链。 她今天戴的这套珠宝,项链,手链,甚至耳朵上戴着的耳坠都是沈家当初给江知鱼的彩礼。 这东西当然不是江知鱼主动给的,是她当初看到了实在喜欢强抢过来的。 她当时一边暗地恨得不行,不知道江知鱼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被沈家看上了,一边对这套珠宝爱不释手。 沈家的东西,又是当作彩礼的,当然不是什么便宜东西,估价近八位数。 她平时都舍不得带,要不是今天的珠宝展各家的太太小姐太多了她不想被人看扁,也不会特意找出来。 谁知道还被江知鱼一眼看出来了。 她脸色难看的不行,沈家人就在这里,她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江知鱼这个贱人,倒是小看她了。 她咬牙咽下这口气,面上笑道:“小鱼对我一直都很好,我都记在心里的。” “既然记在心里,那为什么要对着外人那么说我呢?算计弟弟被拐,害的继母流产这些罪名,我可担不起。” 江知鱼话锋一转,满是犀利。 贡淑慧心中一沉,坏了,这是被这丫头片子反将一军了。 江知鱼乘胜追击,步步紧逼。 “我母亲离开不过小半年,阿姨你就领着小怀进了我家的门,我一个刚离开母亲的小女生对你有些敌意很正常吧?”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什么,甚至你做的餐盒里面全是我过敏的海鲜,我也不曾怪过你,但是为什么我被拐的时候你不准爸爸去报警?为什么在自己失足摔下楼梯流产的时候反咬一口说是我推的?” 江知鱼的一连串反问立马就让风向转变了。 确实,当年江知鱼的母亲失踪后没多久,甚至还没有确定到底是死亡还是失踪的时候,贡淑慧就带着只比江知鱼小了两岁的江知怀进了江家。 自己母亲生死不知,小三就已经登门入室了,这放在谁身上心里也不舒服。 在场的这些太太谁家里没有点肮脏事呢? 代入到自己身上,要是自己出了事,女儿被小三这么污蔑羞辱,只恨不得上前把贡淑慧给撕了。 “这事要换了我,不弄死这个小三算我无能。” “在外头装的还挺像,回家就给继女吃过敏的食物,人家不吃还要被她扣帽子,说不好是谁心思歹毒哦。” “江知鱼被拐这事我知道,她失踪了好几天,江家都没有报警,还乐颠颠的给江知怀开生日派对呢,请了老多人呢,最后还是江正铭他妈报的警,才把人找回来的。” “据说当时人贩子已经准备转移了,就差一点了,这姑娘就找不回来了。” “得了吧,她要是真对江知鱼好,会连女儿的彩礼都私吞?” “江正铭要是真顾虑这个女儿,贡淑慧敢这么放肆?小三上位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真是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啊。” 舆论彻底扭转,比起曾清口中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江知鱼可以说是有理有据。 人证物证都有,她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贡淑慧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又惶恐又害怕又愤恨。 眼看江知鱼还要继续说些什么,江正铭皱着眉头上前制止,“这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还翻出来作什么?” 江知鱼扭头盯着江正铭。 他眼中全部都是对贡淑慧的担心和心疼,刚才她被人辱骂嘲讽的时候,却不见他有半分紧张。 第81章 能不能懂点事 早就明白了这个顶着父亲名头的人的无情。 江知鱼没有半分迟疑,就着话头反问道:“难道事情是我先提起来的吗?您不是一直希望我和阿姨和睦相处吗?既然这样,我们还是趁机把这个误会解开比较好,免得时间越久间隙越深。” 江正铭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淑慧那个时候也想着要照顾好你,你这孩子怎么还不领情呢?” “你海鲜过敏这件事我也不知道,难道我就是要害你吗?老揪着这件事有什么意思?” “所以爸您是说,当年的事情我确实是冤枉的是吗?” 江正铭这才发现,江知鱼丝毫没有一点退步的意思,竟然现在还在套他的话。 他这话一出,倒是坐实了那句“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 一时间江正铭脸色难看到不行,看向江知鱼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几分怨恨。 “你淑慧阿姨只是有些粗心而已,并不是想对你做些什么,你都这么大了,能不能懂点事?不要让爸爸操心?” 江知鱼看着他,心空的厉害,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口口声声维护着贡淑慧。 她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嘲讽的轻笑,“你这个老丈人真是有意思啊,你老婆是他在外头捡来的吧?” 江正铭一愣,看见来人,心猛地一沉。 沈司年一脸淡漠的站在人后,刚才出声嘲讽的人,正是站在他旁边的项嘉木。 看两人这架势,似乎已经在后面看了很久了。 沈司年一出现,原本对着江知鱼冷嘲热讽的人瞬间就噤声了。 江知鱼不耐烦的瞪了沈司年一眼,这时候冒出来做什么? 江正铭一颗心七上八下,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都太偏向贡淑慧了。 沈司年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江知鱼,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受委屈。 他不禁有几分懊悔,早就该想到的,沈司年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江知鱼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呢? 想到这里,江正铭迅速转变了语气。 “项总这是哪里的话啊,我就这一个娇娇女,我当然是疼她的,只是担心她小孩子脾气冲撞了长辈,给外人落了话头,所以语气才重了一点,项总还没有做父亲,自然不懂得为人父的艰难。” 项嘉木扫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听说江太太前段时间才提了辆新车,三百来万呢。” “司年,你们当初结婚,嫂子的陪嫁过来的那台车多少钱来着?” 沈司年抬眼,淡淡道:“不到一百万。” 江知鱼惊讶的看了一眼沈司年,她的东西,沈司年向来看都不看一眼,竟然还能知道价格。 项嘉木这话一出来,江正铭就感觉大事不妙。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他说,“女儿被拐忙着给儿子办生日会,女儿的彩礼拿给后妈戴。” “女儿陪嫁的车也才百来万,后妈随便提的车,三百多万。我倒是好奇,江总疼女儿都疼到哪里去了?” 这话一出,再也没有人替贡淑慧出声了。 戴着继女近八位数的彩礼,开着比继女陪嫁还贵的车。 什么好处都被她占了,还要在外头败坏继女的名声,这操作简直不能再下作了。 “我之前就说了,她要是真是个好人,江知鱼会被赶去跟奶奶一起住?” “沈司年当年结婚的时候,那彩礼可是一堆一堆的往江家运,江正铭就陪了一辆百万的车?他也好意思?” “江正铭怎么想的?这女儿不也是亲生的吗?怎么就做的这么过分呢?” “这小三会做面子功夫啊,我们不都被她骗了吗?” 贡淑慧一张脸惨白,江正铭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但是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依旧有傻子站在贡淑慧那边。 曾清扬着下巴不服气的道:“一辆车又能说明什么呢?淑慧这些年为了江家上下操劳,难道连一辆车都不能收吗?”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到底真相是怎样的,谁又能说得清楚?项总就着一辆车说事,是不是因为沈总授意所以故意偏袒。” 江知鱼真是想不明白,她跟曾清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她就非咬她不放呢? 她刚想发火,就听得沈司年冷冷道:“不然呢?” 江知鱼一愣,古怪地看了一眼沈司年。 曾清直接被噎住,她一直都听说沈司年并不待见这位妻子,方才也是在后面冷眼旁观。 就算出面,也是项嘉木在说话,他并没有怎么开口。 谁知道一出声,就是赤裸裸的偏袒护短。 江正铭的眼神在江知鱼和沈司年之间转了几圈,心中突然就有了想法。 他态度突然大转弯,笑着温声道:“项总真的是误会我了。” “我怎么会偏心呢,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只是小鱼结婚的时候,我手头紧,确实是让她受委屈了……” 说到这里他假惺惺的叹了口气,“至于淑慧的那台车,其实是替我提的。” 项嘉木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说,“既然这样,那江总现在手头宽裕了,不如再补一份嫁妆?不然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项嘉木直接一句话给他架起来了,不是疼爱女儿吗?那也得有点实际行动啊,不能光动嘴皮子。 江正铭面色僵了僵,心中恼怒这个项嘉木真是多事,面上却是不显,和煦道:“那是自然,回去我一定好好准备,精心挑选。” 沈司年目光突然落在江知鱼刚才看过的镯子上面,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这个镯子不错。” 项嘉木哪能不懂他的意思,笑得像只狐狸一样。 “江总,我说也不必那么麻烦了,你看这镯子不就挺好,正好嫂子也喜欢,你直接买下来不正好?” 江正铭一口气堵在胸口,被气得不轻。 回去准备,不管他给的是什么都没人知道,但是在这直接买下来,那就是实打实的让他出血。 项嘉木已经把台子搭的这么高了,这戏他就算是不想唱也必须唱下去了。 “江总刚不还说要买给江太太,怎么现在送给女儿,就不舍得了?” 第82章 情书 项嘉木真的很会往人心口上插刀,江正铭心疼的都要吐血了,还得笑着说道:“怎么会呢?” 两百多万的东西他不是买不起,只是花给江知鱼,总觉得不值得。 摁下心里的那些不舍,江正铭转身朝着销售道:“就这个镯子,包起来。” 随即又挂上一副慈父的面孔,对着江知鱼道:“只要你过得好,爸爸花多少钱都值得的。” 江知鱼心中冷笑,江正铭现在心里估计已经恨毒了她,偏生还要跟她演这些父慈女孝的戏码,真是讽刺。 不过两百多万的手镯摆在面前,她很乐意演一下,乖巧的说道:“谢谢爸爸。” 说完,下意识的看向贡淑慧,后者嫉妒的阴毒眼神甚至不加收敛。 江知鱼接过手镯,撩了撩头发,苦恼的说道:“只是,抢了阿姨的心头爱,阿姨不会不开心吧。” 众人闻言朝贡淑慧看去,她哪里能想到都到了这步了江知鱼还不忘摆她一道,脸上还来不及压下去的扭曲表情落入众人眼底,恰好印证了江知鱼之前说的那些话。 她慌张的挂起笑容,“小鱼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是一个手镯,我怎么会跟你计较呢?” 江知鱼勾起唇角,“那最好了。” 曾清已经听不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江知鱼深感遗憾,她真该好好看看自己眼中的好姐妹到底是什么货色,怎么就提前走了呢? 这场戏终于唱完了,虽然过程很是膈应人,但是白得了一个镯子,江知鱼心情大好,连带着看沈司年都顺眼了不少。 沈司年对上她的笑眼,突然开口道:“不打算谢谢我?” 江知鱼立马警戒起来,眯了眯眼神,“为什么?你想干嘛?” 沈司年老神在在的跟她解释,“不是我,江正铭舍得出钱?你不该好好谢谢我?” 江知鱼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加上她现在心情好,于是点了点头,扯着沈司年朝展柜走去,“行吧,这些你喜欢哪个?随便挑,谁让我大方呢。” 沈司年还没说什么,项嘉木就插嘴调侃道:“嫂子,他哪用得上这些啊,你不如问问你这镯子有没有赠品送的,我看他就挺喜欢赠品的。” 沈司年黑了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了?” 项嘉木眨巴眼,一脸正经,“上次嫂子把领带夹送出去的时候你不是生气吗?不喜欢的话生什么气呢?” 江知鱼乐了,“他那哪是什么喜欢啊,他就是臭毛病多,自己的东西放在那里烂了,都不许别人动。” 项嘉木站在旁边笑了半天,还不等沈司年出言反击,正好有人过来找他,他说了声就跑了。 江知鱼瞥了一眼沈司年,收起笑,拉着他又往里面走了些,“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沈司年低头一瞧,江知鱼带他走到了袖扣的展柜前。 他嘴上说着江知鱼掉到钱眼里了,但是江知鱼每次有什么意外收获,都会跟他分享,如她所说,确实是大方的。 沈司年再仔细一看,这展柜里最贵的那个也不过四万出头。 嗯,也就是她那个镯子的尾数。 就是大方的不太明显而已。 江知鱼看中了一款,让销售帮她拿出来,她拽着沈司年的袖子就比划上了。 沈司年低着头随她动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跟曾清有什么旧怨吗?” “怎么可能,我跟她都没见过几次。” “那她为什么那么针对你?” “你也发现了是吧。” 其实江知鱼也弄不明白。 曾清跟贡淑慧关系好,至于她,跟贡淑慧甚至都没见过几次。 若是真的要说有什么,大概就是跟她那个儿子有关系。 曾清的儿子跟江知鱼一般大,两人还是高中同学。 其实她对那个男生也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两人不过点头之交,只是他给江知鱼送过情书。 好死不死,他的那封情书正好被过来借江知鱼书的人翻到了。 少年情思被宣之于众,江知鱼觉得挺对不起他的,也道过歉,对方倒是没怎么介意。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有一天在校门口遇见了曾清,对方堵着她一顿骂,说她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想着怎么勾引男同学,让她不要痴心妄想离她儿子远一点之类的话。 沈司年听完,绷直了嘴角,“人家都给你写情书了,真没点想法?” 江知鱼重新换了一副银色的袖扣,“我高中的时候一天能收到好几份情书,说实话,那么多人,要不是他跟我同班,那那封信还被别人看到了,我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 一天能收好几封…… 沈司年扯了扯唇角,“这么多人喜欢你,就没一个看上的?” “没有。”她答的干脆,沈司年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就听到她继续说道:“我当时有喜欢的人了。” 沈司年眼神一沉。 江知鱼握着他的手腕仔细转了两圈,“我看这个挺好的,要不就买这个?” 沈司年的眼神从那对袖扣上扫过去,很轻的点了一下头,“挺好。” 江知鱼弯起嘴角,正准备顺着她的话夸夸自己的时候,沈司年又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一看就知道是你的眼光。” 江知鱼:?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司年勾起唇角,带着几分恶劣调侃道:“不仅眼光有问题,现在理解能力也有问题了吗?” 江知鱼目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一把扯下那对袖扣,还给了销售。 “不好意思啊,这个我们不要了。”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沈司年还能听到她的抱怨,“真是有毛病,以后有钱了我宁愿捐出去,也不会再给某些人花一分。” 沈司年:…… 隔着几个展柜,贡淑慧一脸阴沉的盯着江知鱼。 她原本是想让江知鱼出丑,结果最后出洋相的人变成了她,满场的人都看了她的笑话。 这些人最是现实,之前还一口一个江太太的跟她搭话,现在一个个恨不得离她八百米远。 “行了,”江正铭走过来,“别看了,你还嫌不够丢人?” 贡淑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别人笑话也就算了,还被枕边人这样说。 “正铭,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不也是为了想给你出口气吗?” 第83章 帮忙 “你替我出气?”江正铭不悦的扫了她一眼。 “我跟你说过了,没事少去招惹她。少找这些借口,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 “提车的时候我说没说过不要张扬,结果你还是弄得人尽皆知,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 贡淑慧被他这番话气得气血翻涌。 她是有别的心思不假,但绝不能忍受江正铭这样说她。 “倒是怪到我头上来了?要不是因为江知鱼坑了那三千万,我至于这样吗?” “你不去说说你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反而来指责我!” “再说了,江知鱼刚才就是和沈司年在你面前演戏,诓着你出钱呢,这你都看不明白吗?”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是对于这件事,江正铭自然是有的别的计较。 方才沈司年虽然没说太多话,但是对江知鱼的偏袒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加上他投资智麦的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若说这背后没有沈司年点头他是不信的。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沈司年,那才是亏大了。 江正铭沉了沉脸,“你也一把年纪了,老跟她计较什么,我跟你说,江家以后还得靠着小鱼,你给我收起那些心思。”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贡淑慧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江知怀走到她身边,不痛不痒的安慰了一句,“妈,别生气了。” 贡淑慧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的不忿又多了一层。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的女儿能这么得意,而她的儿子却什么都没有。 “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整天想着玩,也去你爸公司看看。” 江知怀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爸那个破公司有什么好的,您要是真想让我上班,就让我去沈氏。” 贡淑慧目光一沉,叹了口气,“算了,前阵子我找季太太打听了一下江城适婚的千金,挑了一个还不错的人选,过两天安排你们见个面,你也早点定下来。” 江知怀瞪大了眼,“妈,你在开玩笑吧?谁要结婚了,你真疯了。”说罢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去的。” 贡淑慧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眼见着江知鱼在沈家那边越来越受重视,江正铭的心也越来越偏,她怎么能不早早做规划呢? 若是江知怀有些真材实料也就算了,她豁出这条命去都要给江知怀博出一条路来,但自己这个儿子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索性还长了一张看得过去的脸。 这次挑的这位千金,虽然有些特殊,但只要成了,江知鱼就别想再压在他们母子头上。 这边江知鱼气冲冲走了没几步,就被沈司年拽着手臂拉了回来,“不是说给我买,想耍赖?” 江知鱼捏紧了拳头,“沈总不是看不上吗?” “我勉为其难的忍一下。” 江知鱼瞪着他,“那不好吧,怎么能让沈总受这种委屈呢?” 沈司年没接话,拉着她走动另外一个展柜前,“挑一个,认真挑。” 他本以为江知鱼还要跟他再继续扯几句,没想到她倒是很快的选了起来,只不过嘴里还在念叨:“这里的太贵了,你只配戴那些便宜的。” 沈司年扯了扯嘴角。 最后挑了一对黑色宝石的袖扣,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流光溢彩的。 江知鱼拉着沈司年的袖子比划着,抬眸问他,“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沈司年盯着她的亮晶晶的眼睛,胸口处不自觉的也变得柔软起来。 他移开眼,“还行。” 江知鱼拿着袖扣嘟囔,“只会说还行是吧?” 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道男声,“沈太太眼光很好,这个袖扣跟沈总很搭。” 江知鱼顺着声音看去,颇为意外,居然是齐正清夫妇。 像沈司年这种脾气的人自然说不上有多少好友,就那么寥寥几个,江知鱼都是认识的。 好巧不巧,他那些朋友里面,江知鱼印象最好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齐家也是江城的老豪门了,但是齐正清的太太并不是什么名媛千金。 江知鱼没记错的话,他太太严婧是在刑侦队工作,很厉害的一个人,就是家境普通。 当初齐正清是硬顶着家里的压力,才把人娶进门的,想来两人感情也是很好。 齐正清跟沈司年差不多高,气质却跟沈司年大相径庭。 他五官长的倒是锋利,说话却很是温和,跟沈司年两人往这里一站,就吸引了场上大半人的眼神。 严婧一头齐肩短发,或许是因为职业的原因,江知鱼总觉得她自带着几分他人没有的飒爽。 江知鱼点头打招呼,“齐太太,好久不见。” 严婧笑道:“你好。” 严婧没什么话,跟她也算不上熟悉,两人随意寒暄了几句,便不再开口了。 倒是齐正清跟沈司年聊了半天。 齐家和沈家之家本来就有合作,两人聊的多是一些生意场上的事情。 江知鱼对他们的话题没有兴趣,无聊的站在一旁,还在想着要是沈司年聊得太久的话,她要不要找个借口先开溜。 正想着,齐正清突然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好久不见沈太太了,最近在忙些什么?” 江知鱼诧异,“我没什么好忙的,成天待在家里,闲人一个。” 沈司年很轻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齐正清又继续道:“我没记错的话,沈太太大学时候学的是设计?没有继续发展吗?” 江知鱼心中一跳,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她这些? 她偷偷看了沈司年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心稍微松了一点,只是依旧拿不准齐正清为什么要这么问,谨慎的回答道:“上学的时候倒是去过几个有名的工作室实习,不过毕业之后就没有再碰过这些了。” 齐正清笑着点了点头,“或许有些唐突,不知道方不方便请你帮个忙。” 江知鱼疑惑,“具体是什么?” “我太太最近被分配了个任务,需要她找个设计师,不知道沈太太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第84章 文物节目 江知鱼眉头一跳,刑侦科找她帮忙听上去多少有点奇怪。 “还是我来说吧,”严婧接过话头,“不知道沈太太有没有听说阳山的那起盗墓案。” 江知鱼点点头。 这件事之前闹得沸沸扬扬,新闻连续报道了好久。 阳山在江城最边上,刚好是和临省的交界处,那地方偏僻,山又险,平常人迹罕至。 直到几个月前那里出了一桩大案。 山附近的居民连着好几天听到山上传来爆破声,害怕出事于是报了警。 警方搜查之后在山背面发现了一个炸药轰开的洞穴,摸进去之后发现竟然是一座古墓。 文物局那边立刻就派了人过来,没多久,结果就出来了。 是一座皇陵。 传言,江城周围的这几个省曾经短暂的出现过一个很强大的王朝。 不过二世而亡,这个王朝甚至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和文物,只在野史上被零星提到过,不知真假。 而阳山底下这个被挖开的墓就是王朝的开国皇帝。 这个消息一出,考古界纷纷扼腕。 原本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弥补历史空缺的机会,但是偏偏被盗墓者破坏了。 墓里面几乎被搬空了,搬不走的石碑一类的东西也全都被砸毁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严婧想到这里,脸色也是一沉。 “这件事后,上面对这方面十分看重,我们单位最近跟文物局还有电视台那边合作了办了一个科普类的节目,除了想打击盗墓行动之外顺便也想向大众科普一下文物。” “按照文物局那边的想法,是想将文物拟人化,但是服装方面就成了问题。” “节目也算是半公益的,我们没有太多的预算,专业的设计师嫌价格低不愿意来。” “领导没办法,只好把任务分到到每个科,才有了这事。” 江知鱼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严婧继续说道:“我没什么这方面的朋友,正清说他帮我找,没想到竟然是沈太太你。” 其实刚才带着她过来搭话的时候,她就有一些预感了,没想到还真是江知鱼。 不过严婧对此不抱什么希望。 江知鱼这种富太太又不差钱,而且这事还挺折腾人的,文物局那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找一些能够尊重历史的并且还要顺应潮流的设计师,就上面批的那点预算,哪里够呢。 但是江知鱼其实还挺感兴趣的。 这事虽然挣不到什么钱,但是官方出品的公益性节目在其他方面有助力啊,而且江知鱼很认同这个节目的初衷。 于是她不过思索了几秒,便问道:“能具体跟我说说吗?” 严婧有些意外,随即立刻展开跟江知鱼说了起来。 这个节目叫文物说,每周六周日的晚间黄金档播出,整个节目以短剧的形式播放。 剧本是文物局那边的专业人士根据文物的经历改编的。 除此之外,官方也会在短视频平台上同步播出。 江知鱼挑了挑眉,晚间黄金档都让出来了,可见这次是真的很重视了,就是实在是没什么钱而已。 严婧还说,文物局的领导那边说用了私人交情请了这方面的大佬过来坐镇。 传的是很厉害,不过还不知道具体是谁。 光听了这些,江知鱼已经有些心动了。 只不过心动归心动,有些东西还是没法忽略的。 “我是很感兴趣,但是你们也知道,我这些年并没有再碰过设计,有些担心去了帮不上忙。” 齐正清突然很轻的笑了一声。 江知鱼抬眼朝他看去,总觉得齐正清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齐正清说,“沈太太你谦虚了,我看过你的作品,很有灵气。” 江知鱼一愣,几乎都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齐正清顿了一下,慢悠悠的道:“你当年拿到青年设计师奖项的那个作品,我看过。” 那是在设计方面拿到的第一个奖,当时一度让她声名大噪,也是靠着这个敲开了各大工作室的门。 没想到都这么久过去了,还有人能记得啊。 江知鱼笑了下,“既然齐总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不推辞了。” 一直安静的听着几人对话的沈司年突然出声问道:“你真的要去?” 江知鱼点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去帮个忙也是好的,顺便还能宣传一下传统文化,你不觉得很棒吗?”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眼神冷淡,“你别丢人就行。” 江知鱼一口气噎在胸口,“你才丢人,沈司年你不会说话别说,没人拿你当哑巴。” 江知鱼这边刚和严婧交换完联系方式,展览会就正式开始了。 齐正清那边还有点事情,他和严婧就先走了。 江知鱼在底下看开场致辞,沈司年突然站到她身边淡淡的问道:“你跟齐正清很熟?” “并没有,不过我欠他弟弟一个人情。” 她知道沈司年要问什么。 在沈司年看来,她跟齐正清都不怎么熟悉,人家一开口她就答应了,好像确实是有点奇怪。 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自然是不会跟沈司年说的,无非是糊弄他几句。 果然,沈司年顺着她的话问道:“齐正言?你欠他什么人情?” 江知鱼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抿唇低声道:“结婚那天,他帮过我。” 她跟沈司年结婚那天,沈司年连仪式都没有走完就扔下她一个人走了,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哪怕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没有做的太过分,江知鱼也不难猜到他们背地里都在议论什么。 敬酒敬到一半,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就被两个一高一矮的男人堵住了。 对方是来参加婚宴的客人,本来就已经喝的醉醺醺了,迎面碰上她就是一顿污言秽语。 江知鱼气得手都在发抖,却不敢硬碰硬,只呵斥着让他们赶紧让开。 那两人喝的面红耳赤,站都站不稳了,还有心思来羞辱她。 说她攀上了高枝就在这里装模作样,说她贱,说她装,一大堆羞辱人的话不断的冒上来。 江知鱼不知道这两人是认错了人还是故意的。 她只想离开,结果脚刚动了一下,个子比较小的那个男人就朝着她扑了过来。 第85章 溺亡 江知鱼尖叫着往后退,脚上穿着细高跟本就不稳,一个踉跄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手掌撑在身后对视着那两人,厉声呵斥。 “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我要是出事了,沈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人哈哈大笑。 “你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沈家如果真的看重你,沈司年就不会把你这个新娘子一个人扔下了。” “没关系,沈司年不疼你,我们疼疼你。” 江知鱼手掌抵着地板又往后退了点,盯上了一旁的灭火器,心想大不了就是一个鱼死网破。 她翻身爬起,手刚碰到灭火器箱,披在身后的长发就被人拽住了。 头皮吃痛,江知鱼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大力一把掀倒在地。 钝痛传来,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也就是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惊呼声。 江知鱼一扭头,一个五官凌厉,眉眼之间满是戾气的男人一拳砸在了拽她头发的那个人脸上。 拳拳到肉,那声音听的江知鱼心尖都发颤。 男人打着打着脸上的怒气越发明显,最后一脚不耐的踹在那人腹部。 江知鱼眼睁睁的看着刚才嚣张到不行的人现在跟只虾一样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 身材稍微高大一点的那个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同伙。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齐二少爷,您前两天不是刚因为斗殴被关进去了吗?被你哥捞出来了还敢动手?” 齐正言冷笑一声,跨步上前拎着那人的衣领往上一提。 “你要不试试我敢不敢,就算把你弄死了,白家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那人脸一下吓白了,别人说这话或许只是恐吓,这位混不吝的爷是真会做出来。 正僵持着,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呵斥声,“齐正言,放手!” 江知鱼扭头一看,一个跟齐正言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大步走了过来,她猜应该就是齐正言的哥哥,齐正清,齐家内定的继承人。 齐正清走到齐正言身边,握住他的手,“放开,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让我放开?”齐正言挑眉,“行啊,你俩跪下给爷爷磕个头我就放开。” 齐正清黑了脸。 江知鱼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位还真是跟传闻里的一样嚣张。 都说齐家的双胎,哥哥是来报恩的,弟弟是来讨债的。 在齐正清在所有人注视下不负众望的成长为优秀的继承人的同时,齐正言也在放飞自我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从小就惹是生非,一个刺头,小时候在学校霸凌同学逼人家转校,长大了打架斗殴,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齐家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哪怕是哪天传出来他杀人的消息,众人也不会太过惊讶。 这人犯起浑来,就连齐正清都管不住他。 被他拎着衣领的那人这时候终于认怂了,面子算什么?哪有命重要。 腿一软,膝盖“咚”的一下敲在了地板上。 江知鱼惊得退后了一步。 齐正言点了点头,看向了矮个子的那个男人,“你呢?” 对方楞了几秒,也“咚”的一声跪下了。 两人肩并着肩,整齐极了。 所以不管外界如何说这个人的,基于那天发生的事情,她一直都是感谢齐正言的。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张狂的人,居然在去年溺水身亡了。 齐正言死的那天还是齐正清结婚的日子。 齐家为了婚礼,特意包了一个海岛。 她和沈司年自然也去了,只不过当天并没有见到齐正言。 婚礼结束后,原本是打算在那住一晚的,结果公司出了点事,她和沈司年就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也就是那天晚上,齐正言出事了。 传出来的消息含糊不清,只说是落水溺亡。 不知道齐家是忌讳还是什么的,齐正言的葬礼办的十分简单,这人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离开了。 后来她听到过很多人谈话间提起齐正言总是说他活该。 但那天她被齐正言救下之后,总觉得对方不是传闻里那样的人,或许是张狂不羁了些,但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 不过人已经离开了,有些事情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所以齐正清过来找她的时候,对上那张相差无几的脸,江知鱼心里的那点感激就压不住了。 “大概就是这样,他弟弟救了我,我却没有好好谢谢人家,蛮遗憾的。”江知鱼淡淡的说道。 沈司年抿着唇,“这些事,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江知鱼很浅的笑了一下,“你婚宴那天走的时候,难道真的猜不到我会经历什么吗?” 沈司年沉默。 江知鱼把目光重新投回台上,“既然已经做好了选择,事后就不必再说这些。” 沈司年喉结滚动,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台上的主持人突然激动起来。 “好,麻烦灯光师关一下我们现场的灯,请现场的各位来宾注意脚下,注意安全,不要拥挤,安全第一。” “也请各位不要使用闪光灯,会对夜明珠造成伤害,另外我们也安排了专业的拍摄团队,会为各位留下夜明珠的美丽。” 原来是重头戏出场了。 江知鱼注意力被吸引,向前走了过去,沈司年也跟在她身后。 场上的灯一盏盏的熄灭,最后只剩下逃生通道发出淡淡的绿光。 当周围全部陷入黑暗之后,场地最中间突然射入一道光,那里摆着一个被黑布盖住的玻璃展柜。 主持人适时开口,“大家请看,这里放着的就是我们的战国夜明珠。” “大家准备好一睹它的千年风采了吗?来,我们一起倒数三秒,揭开它最后一道面纱。” 主持人倒是很会活跃气氛,场上的期待值不断提升。 三秒倒计时结束后,那束光都消失不见,只剩下玻璃展柜内的夜明珠悠悠的发着绿色的光芒。 那珠子大概也就两个手掌大小,看不清质地,只看得到一团荧绿色的光芒,那光越到四周边越分散,像是自带的柔光,给它增添了一份滤镜。 后面的人看的不真切,便推搡着往前走。 江知鱼的肩被人怼了一下,她往边上退了一步。 那人慌忙道歉,“不好意思。” 她在黑暗里摇摇头,“没事。” 话音刚落,身边人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边上带了一下。 第86章 错认 江知鱼靠了过去站稳没多久,又被人踩了脚。 她皱起眉头往身边人那里靠了靠,挽着男人手臂靠过去低声说:“老有人挤我。” 沈司年身体一僵,往另一边退了退,跟她拉开了些距离。 江知鱼皱起眉,什么意思?要不是这里太黑了,真当她稀罕? 她又重新靠了过去,沈司年故技重施想再次推开她。 江知鱼一把抱住他的手臂,“你再动我就告诉奶奶,这里这么黑,碰你一下怎么了?矫情死了!” 沈司年动作一顿,果然不动了。 江知鱼满意的就着这个动作继续看了起来。 这颗夜明珠说是大有来头,说是之前某个王侯的陪葬品,后来墓穴被盗,意外流落在国外,被容云溪偶然遇到,花了五千多万拍回来的。 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夜明珠的风采,之后每月会定时举办展览会,之后再捐赠出去。 江知鱼听了好久,终于听明白了。 敢情这个夜明珠就是一个噱头,放在这里吸引人过来,趁机推销一下珠宝。 江知鱼不由的感叹道:“容先生的姑姑还真是厉害,就着夜明珠的名头弄出这个珠宝展览来,她一晚上的成交额早就超过这个珠子的价格了吧,我怎么就没有这种脑子呢?” 被她挽着的人怔了一下,左边突然响起沈司年的声音,“你说什么?” 江知鱼一愣,沈司年在左边,那她抱着的这个是谁? 就在这时,场内的灯光逐次亮起。 江知鱼抬头跟抱着的人一对视,她抱着的哪是沈司年,分明是容文柏! 沈司年脸立刻就黑了。 他看着江知鱼整个人都贴在了容文柏身上,仰着头一脸惊讶的看着容文柏,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住了。 上前一把扯开他们俩,冲着江知鱼呵斥道,“你在干什么?” 江知鱼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却没有说什么,因为真的太尴尬了,怎么就弄错了呢? 她冲着沈司年抱怨,“你不是就在我身边吗?跑哪去了你?” 沈司年咬牙,“你贴着人家不放,还问我?” 江知鱼脸上一阵尴尬,沈司年连给台阶都不会吗? 最后还是容文柏先开的口,“刚才确实是太黑了,认错也是正常的事情,看来我还得跟姑姑说一声,熄灯的时候还是需要做好安全措施。” 江知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台阶,轻松了不少,“确实是这样,刚才真是抱歉。” 容文柏笑笑,“小事,刚才我碰到嘉木了他说你们过来了,我才来找你们的。” 江知鱼想起自己前脚拒绝了他的邀请,后脚又出现在现场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摸了摸鼻尖解释道:“本来不想来的,奶奶非要过来,我拗不过。” “我看到老太太了。” 容文柏点点头,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谈论太多,“这里人太多了,司年身上还有伤,我带你们去前面。” 江知鱼笑着点点头,也不知道容家是怎么教的孩子,怎么容文柏待人接物就这么让人舒服呢。 扭头又看到了沈司年,脸就沉了下来。 目睹一切的沈司年:? 三人刚刚穿过人群,就听到一道女声,“文柏哥,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啊。” 江知鱼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开始头疼。 沈时念兴奋的跑过来扑进容文柏怀里,她身后除了司美华以外还有一个身材略微丰满的妇人。 容文柏刚被她碰到就开始躲,一个劲的把人往外推,“念念,你站好,这样不好。” “不要,不要,谁让你刚才不带着我的。” 司美兰看着两人略微无奈的说,“这丫头真不像样。” 妇人笑着接话,“哪有,他们从小不就这样吗?感情一直这么好不挺好的。” “再好也不能这样,都这么大了,文柏日后要是有了女朋友怎么办?” 妇人看着沈时念,脸上笑意越发明显,“那就舍给我做儿媳吧。” “妈!”不等司美兰说什么,容文柏先开口了,“您开玩笑归开玩笑,我一直当念念是亲妹妹。” 司美兰脸上的笑淡了下来。 沈时念一跺脚,“文柏哥……” “念念,”司美兰打断她,“去扶一下奶奶。” 沈时念起初还拽着容文柏不肯松手,直到司美兰扫来凌厉的一眼,她哼了一声,极其不情愿的撒开手走了。 司美兰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妇人也就是容文柏的妈妈,江知鱼跟她有过几面之缘。 容妈妈跟司美兰的关系很好,看得出来,这两人也是想让沈时念嫁进容家,但容文柏没什么想法。 司美兰也是看出来了这一点才把人支开的,不然让沈时念就这么缠着容文柏显得多倒贴多掉价啊。 司美兰平日跟沈司年相处的时候疏离客气,对着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反而处处操心,看来女儿到底是要多废些心思的。 容妈妈道:“能当小孩子也是有福气的。” 说着眼神又落到了沈司年身上,感叹道:“你看你,儿子女儿都这么优秀,多好啊。” “优秀又有什么用,大事上面都不听话。” 这话明着就是朝江知鱼去的。 容妈妈知道司美兰不喜欢这个儿媳,但是人家的家事,她是不会去多嘴的,只道:“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正常,我们呢也只能给建议不能做决定。” 江知鱼垂着眼一言不发,对司美兰这种时不时刺她一句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两人聊了几句,季太太就在一堆人的簇拥下,款款走来。 季太太,也就是容文柏的姑姑,容云溪,今天珠宝展的举办者。 她身上一件白色的鱼尾连衣裙,头发高高挽起,尽显优雅端庄,手边挽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男人。 江知鱼猜这应该就是那位小了她十多岁的老公。 倒是跟江知鱼想象中相去甚远。 本以为能让这样的女强人不惜与家族抗衡的男人,怎么着各方面也不能差啊。 结果眼前这男人瘦瘦小小,看上去也不过一米七出头,整个人跟个电线杆子一样。 容云溪笑着招呼道:“嫂子,沈太太,怎么在这?怎么没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司美华说,“这不正等着你说的压轴宝贝嘛,什么时候出来啊?” 压轴的宝贝? 除了夜明珠以外还有其它的东西? 第87章 开过光的项链 容云溪笑着打趣,“有什么宝贝是你沈太太没见过的啊?” “元度道长开光加持过的东西,我还真没见过。” 元度道长,就是之前他们结婚的时候给他们算卦的那位道长。 虽然江知鱼一直固执的认为这人就是个江湖骗子,但是耐不过人家的名气大。 外界传的一直都是这位道长修为高深,还十分灵验,就是脾气大,给人家算卦也要看合不合眼缘,更别说开光这件事了。 司美兰之前一直想让元度道长给她的翡翠开光,去观上堵过几次人,道长要么就是推脱说不见客,要么就是下山云游去了。 司美兰一生顺风顺水,还没有什么东西得不到过,一来二去这事就成了她的执念。 容云溪自然也是知道这事的,笑着说道:“确实是元度道长开过光的,不过不是我的东西,是我一位朋友的,道长说我朋友命格不适合戴,所以就放在我这里找一个有缘人。” “我倒是喜欢那东西,又是开过光的,不过道长说这东西只能有缘人戴。” “他给我写了一个数,等会谁抽到了这个数就能把东西带回去,必定可以添福添寿。” 此言一出,场上原本就心动的众人更是满心期待,都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那个有缘人。 “这事倒是有趣,云溪啊,我看也别等了,就现在吧。”身后,沈老太太的声音传来。 众人看去,只见老太太步伐稳健,身后还跟着沈时念。 “时间也晚了,你就体谅一下我这个熬不了夜的老人家吧,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容云溪赶紧上前一步扶住老太太,“都听您的。”说着扭头对身边的人说道:“阿明,你去说一声。” 容云溪一出场就摆足了架子,哪怕对着司美华也是客气疏离,倒不像旁人那样都带着几分讨好。 唯独对着老太太,不仅毕恭毕敬,还有几分说不出的亲昵。 容文柏看出来她的疑惑,凑过来低声道:“姑姑小时候在老太太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老太太对她来说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姑姑当时还跟沈伯父定过娃娃亲。” 江知鱼眉头一跳,吃瓜吃到自己公公婆婆头上来了。 不过她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娃娃亲嘛,两人不乐意做家长的也不可能摁头让人结婚,再加上容云溪和司美兰看上去也不像是有嫌隙的样子。 正想着,夜明珠边上的那个展柜已经扯下了盖布,一条粉色的项链出现在众人眼前。 项链通体用深浅不一的红色宝石加以少许绿色点缀,做成了一条花带,繁花似锦。 江知鱼心一沉,这不正是她之前诓骗何丞买下的那条嘛!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何家挂售的? 不对,何家根本不认识容云溪,而容云溪又怎么会花这么大功夫帮不认识的人买项链呢? 江知鱼心绪复杂,突然想到江正铭,她扭头扫视一圈,终于跟藏在最后面的江正铭对视上了。 对方似乎早就猜到她会看来,在江知鱼惊慌的眼神中缓缓勾起唇角。 一股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江知鱼心中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这项链本就不是凡品,加上元度道长的开光加持,变得更加炙手可热。 “这项链不错啊,我喜欢。” “本来还以为是什么老气的配饰呢,这款式漂亮啊。” “喜欢又有什么用?等会还得看运气呢,陈太太,你抽不抽号码啊?” 陈太太站在司美兰身后,看着她眼神一直落在项链上面,心中便有了计较,笑着道:“我是来凑热闹的,我脖子不好看不适合戴项链。不过我看沈太太倒是挺适合这项链的,沈太太脖子又细又长,戴起来一定好看。” 司美兰没说话,只是笑。 场上的太太哪个不是人精,加上之前传出来的司美兰屡次去元度道长那里求开光的事情,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这项链是好,但是如果要竞拍势必就要得罪司美兰。 在场的这些人里面,谁家没有跟沈氏沾上点关系? 为了这点东西得罪沈家实在是不值得。 容云溪挽着老太太的手站在一边,“怎么样?你看这东西还入得了您的眼吗?” 老太太笑道:“东西不好你也不会弄这么大的阵仗。” “我只是帮朋友挂着而已,他着急出手,正好我这边有地方就帮了个忙。” 恰好这时主持人已经宣布了价格,两千三百万。 场上的人又是一番讨论。 江知鱼听着却一言不发。 这项链当初何丞花了三千万,现在直接压到了两千三百万,看来是容云溪压价了。 不过她不明白,既然能搞这么大阵仗来买这条项链,为什么又要故意压价呢? 主持人介绍完,就引导着想买项链的人上台抽号了。 太太们心中都有了计较,过了好一会,也只有四个人上台领了号码。 其中三个家里都跟沈家没什么合作,还有一个是——项嘉木。 江知鱼抽了抽嘴角,三千万卖出去的东西,花两千多万买回来,加上今天这一遭,这项链肯定增值,转手卖出去肯定又大赚一笔。 真是个奸商。 容云溪也奇怪,“嘉木,你上去干什么?” 项嘉木一脸惊讶,“姑姑,我不能拍吗?我自己戴不了,可以送人啊。” 容云溪见这样,也没说什么,随他去了。 司美兰看了半天,见没人要上去了,刚准备走过去,江知鱼心中一惊,急忙叫住她,“妈!” 出口的声音满是急促,甚至还都抖了抖。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她。 沈司年也颇感意外。 第88章 孕吐 江知鱼看出来了,今天这事就是冲着她来的一场局。 她坑了何家的钱,他们就要在沈家身上找回来,若是今天让司美华拍下这条项链…… 等来日司美华知道了真相,是绝对不会放过她,所以她今天一定要拦下司美华。 司美华被她这么一喊,脸上表情都淡了几分,但碍着大家都在看还是保持着基本的耐心,“怎么了?” “我听说妈最近喜欢玉,我刚买了一个镯子,妈看看喜不喜欢。” 她说着就把方才江正铭花钱买下来的玉镯打开递到了司美华跟前。 那镯子虽然好看,但司美华现在心思全在项链上。 刚准备开口拒绝,老太太突然说,“难得小鱼花心思了,你戴上试试看。” 司美华脸色难看,江知鱼这镯子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她要准备买项链的时候送,这不摆明了是想拦着她吗? 但是老太太发话了,这镯子她又不能不戴,忍着脾气套上了。 还别说,这镯子戴着她手上正正好。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好看。” 其他太太虽然不知道这唱的是一出什么戏,但还是纷纷迎合道:“还是沈太太有福气,儿媳这么想着你,不像我家那个,一天到晚只想着把东西往娘家里扒拉。” 老太太也笑得开心,唯有司美华脸色难看还不得不做表面功夫,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她向来贴心。” 江知鱼知道,她这一掺和,司美华心里肯定是恨死她了。 那也没办法,反正虱子多了不愁,司美华看她不顺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容云溪的目光越过老太太落在了江知鱼身上,她头一次细细打量起沈家的这个孙媳。 “还有人要参与抽号的吗?”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场上却无人再动。 江知鱼默默松了口气,还好。 “等等,”老太太突然开口对着江知鱼道,“小鱼,你也上去拿一个。”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落到她身上,其中还有司美华复杂的眼神。 江知鱼简直要吐血,她才刚把沈家从这件事里面摘出来,老太太一句话又给她推回去了。 “不了,奶奶,我手气不好,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不许说这种话,哪里有什么不好。你跟司年结婚的时候我请元度道长算过,道长说你是个有福气的人,说不准今天你就是这个有缘人,上去试试。” 江知鱼现在更加确信那个元度道长不靠谱了,她要真是有福气,情况就不会变得这么难搞。 她硬着头皮再次拒绝,“真的不用了奶奶,这项链我撑不起来的。” 老太太扫了一眼台上,恍然大悟道:“嫌贵啊?不怕,让司年给你买,他不买奶奶给你买,放心上去吧。” 江知鱼头皮发麻。 老太太这番话,倒是让在场的人心生羡慕,连沈时念脸色也沉了下来。 凭什么,这么贵的东西,奶奶都没有给她买过,竟然要给江知鱼买? 沈时念不甘心的撞开江知鱼走到老太太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嫂子不想去,那我去吧奶奶。” 老太太没好气的拍了下她的额头,“小孩子凑什么热闹,等你结婚的时候奶奶再送。” 沈时念不甘心,凭什么她要等到结婚才能有,而江知鱼随随便便就能得到? 她不服气,还准备在说些什么,司美华突然开口道:“知鱼上去试试吧,你要是真抽中了,也是件好事,这项链我这个当妈的送你。” 江知鱼心一沉。 沈司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道:“既然妈都这样说了,你就去试试吧。”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躲是躲不了。 江知鱼硬着头皮往上走,铺着红地毯的台阶被她硬生生的走出一股断头台的味道。 主持人把抽号箱拿了过来,“请您抽取号码。” 江知鱼朝着台下看了一眼,众人神态各异。 江正铭跟贡淑慧站在一起,见她看来匆忙避开视线。 司美华双手交叠搭在腹部,表情温和眼底却一片冰冷。 沈司年淡漠的看着她,身边站着容文柏。 江知鱼深吸了口气,把手伸向了抽号箱。 就在她快要碰到箱子的时候,江知鱼突然不受控制的噎了一下,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下一秒,靠近台上的人清楚的听到江知鱼干呕了一声。 她脸色毫无血色,一片惨白,一声接着一声的干呕着。 台上见过大场面的主持人都懵了,台下也是一片哗然。 老太太着急道:“知鱼,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这,这是怎么了。” 容文柏脚刚动,沈司年已经先他一步上了台,直接将江知鱼打横抱了起来。 老太太也被容云溪搀扶着往台上走,“哪里不舒服,你别吓奶奶啊小鱼。” 江知鱼松开捂着嘴的手,本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老太太,结果一张口又是一声干呕,都快要把胆汁吐出来了。 老太太急得不行,“赶紧叫医生啊!” 容云溪扶着她温声道:“已经叫了医生,您别着急。”说着又吩咐容文柏,“带他们去休息室,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容文柏点头,对着沈司年说,“在这边,你跟我过来。” 沈司年抱着江知鱼匆匆离开了。 老太太抬脚也想跟上去,被容云溪拦住了,“您就别去了,休息室空间小,大家一窝蜂的挤进去,闷都闷死了,我陪您在外面等着。” 容云溪主要是怕老太太见到江知鱼那副样子一刺激,又出什么事。 老太太自然也知道这理,当即不再坚持,只吩咐司美华道:“给老李打个电话,让医院那边派车过来,有什么事情能及时过去。” 话音刚落,江正铭就急匆匆的跑过来了,“老太太,小鱼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也担心着呢,在等医生过来检查。” 众人慢慢回过神来,又开始窃窃私语。 先有一位太太开头说道:“我看沈太太那样子跟我当初怀孕的时候挺像的,只怕不是什么坏事,两位不必太担心。” “你这么一说确实像啊,跟孕吐一模一样。” “结婚两年多了,也是时候该怀孕了。” 第89章 乌龙 “啊呀,这是大好事啊。”周太太走过来,“那要恭喜您啦,老太太,要有重孙子了!” 老太太心里也有这个猜测,只是事发突然,没有确定之前并不好说,眼下被众人戳破,知道大家是好意,但保险起见她话里还是留了几分余地,“还是要等医生看完才能知道。” “这看不看的都是那么回事,咱们都是生过孩子的人,那孕妇是什么反应,还能不清楚啊?” 周太太笑着道:“我看哪,十有八九是个男孩,提前给您道声恭喜了。” 身后议论声又再度传来。 “你看沈老太太偏疼江知鱼的那个劲,连孙女都比不上,她这胎要是个男孩,以后整个沈家都是她的,你以后对着人家说话注意点。” 这话传进司美华耳朵里,她脸色一片阴沉。 老太太对这番恭维的话却没有多高兴,“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我们家不兴重男轻女那一套。” 各位太太听着确实不以为意,沈家这种家世,怎么可能不要个男孩。 周太太却只以为老太太这是碍于人前不好说的太明显,立马开始转圜,“老太太说得对,都是沈家的骨肉,都是沈家的大喜事……” 陈太太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周太太,这种事还是等医生看完再说吧,你这个赤脚医生就别凑热闹了。” 周太太听着这话不乐意了,“我怀过那么多次孕,就不可能看错,都吐成这样了不是怀孕还能是什么,你说对不对啊华姐?” 司美华没搭理她,扶着老太太道:“妈,您站这么久了,我扶您去前面坐下休息一会吧。” 老太太点头。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周太太突然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陈太太,我怎么觉得华姐不太开心呢?” 陈太太扫了她一眼,“沈家要是有喜事的话,沈太太自然开心。” “什么意思啊?”周太太愣愣的反问,怀孕不就是喜事吗? 陈太太看着她这幅蠢样子就来气,“你啊,你这个脑子以后还是少说话。” —— 休息室内。 沈司年将江知鱼平放在沙发上。 江知鱼一张巴掌大小的脸惨白,连带着唇色都是白的。 沈司年站直身体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容文柏急匆匆的拿过毯子盖在江知鱼身上,又转身倒了一杯水,“知鱼你别害怕,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说着把水杯递给了沈司年,“你给她喂点温水吧。” 沈司年扫了一眼她,然后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是有点渴了。” 容文柏瞪大眼睛,“司年你……” 江知鱼一掀被子坐了起来,中气十足的骂道:“沈司年你有毛病,病人的水你都抢,怎么没渴死你?” 沈司年极其平静,“不装了?” 江知鱼哑火,“你看出来了啊。” 他轻哼一声,“装的还挺好的。” 容文柏再次惊讶,“知鱼你……” 江知鱼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抱歉啊,刚才情况紧急,我只能出此下策。” 她简单说了一下关于那条项链的事情。 容文柏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宁愿装吐也不愿意抽那个号码了。 “容先生,你姑姑和何家熟吗?她为什么要帮着何家卖这条项链呢?” “何家?”容文柏怔了一下,“我倒是听说过,这项链是小姑父一个朋友的东西,具体的就不太清楚了。” “爷爷那边还没有认同姑父,所以我跟他其实不是很熟,也没见过几次。” 搞了半天,这个姑父还没有获得认可了,看来也打听不出什么了。 沈司年站在一边脸色不是很好看,“你就算装病能不能选个好点的,你装怀孕做什么?等下医生来了我看你怎么解释。” “怪我吗?谁让你推着我上去的,而且我难道装晕吗?那奶奶被我吓到了怎么办?” 沈司年咬牙,“这么说你还挺有理的?” 江知鱼轻哼一声,“反正用不上你操心,等会医生来了我就说吃坏肚子了,反正我又没说过怀孕了,都是他们胡乱猜测的。” “你以为医生是傻子?” “当然不是,我跟他商量商量不行吗?花点钱收买一下不行吗?” 容文柏突然道:“不用那么麻烦,来的那个应该是我认识的医生,我跟他说一声就行。” 江知鱼对上他瞬间就变得温柔下来,“谢谢你啊,容先生。” 沈司年沉着脸,一言不发。 休息室外。 沈老太太一行人一直等在门外,等医生从里面出来立马就围了上去。 “怎么样啊,医生。” 医生稍微往后退了一步,想起刚才在里面听到的叮嘱,“没什么事,就是吃错了东西。” 此话一出,众人神态各异。 老太太顿了一下,还没开口,江正铭着急道:“没弄错吧?不是怀孕吗?” “不是怀孕,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 容家的私人医生,自然不可能连这个都弄错。 老太太难掩失落,但还是问道,“严重吗,对身体有没有影响?” 医生说,“已经开了药了,回去养几天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沈时念松了口气,还以为真让江知鱼揣上了呢,结果弄了半天还是不下蛋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听到怀孕的时候她心里多少是欢喜的,眼下自然有些失落。 司美华扶着她,“妈,您也别太难过了,这都是早晚的事情,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知鱼。” 老太太点头,又对着江正铭道:“亲家公,你也过来一起看看吧。” 听到怀孕只是一场乌龙,江正铭的热情瞬间消失的七七八八,“小鱼这会估计正难受着呢,也说不了什么,我改天再去看她。” 老太太闻言也没再说什么。 等他们走后,一直安静的跟在江正铭身边的贡淑慧才出声,“你现在看清楚了,江知鱼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沈家人买那条项链,分明就是故意跟你作对。” 江正铭沉默不语。 贡淑慧又道:“我觉得她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不可能!”江正铭立马否认,随后扫了一圈四周压低声道,“当年的东西全都毁掉了,她绝不可能知道。” “我也不希望她知道,但是正铭,我们不得不防她。” 江正铭沉着脸,“我心里有数。” 第90章 避孕 老太太进了休息室就直奔江知鱼。 江知鱼一见她,就立马起身坐了起来,然后就被老太太一把摁了下去,“躺好躺好,乱动什么。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舒服一点?” “还是有一点点的反胃,不过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我还以为你是……算了,不说这个,”老太太绕过话茬,“你养好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这边老太太一直在叮嘱江知鱼,那边司美华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她低头扫了一眼,立刻抬起头来对着老太太说:“妈,时间也不早了,知鱼也不舒服,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也让她能早点休息。” “你说得对,能走吗,小鱼?” “能。”江知鱼连忙点头,“我没什么事了,奶奶您别担心。” 等到了上车的时候,老太太只让江知鱼一个人坐她的车,连沈司年都给赶下去了。 她非说沈司年太占地方了,等会挤着空气不流通江知鱼又不舒服。 江知鱼默默承受着沈司年能刀人的眼神,一言不发。 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好,所以她的车设计的格外讲究,但是江知鱼现在却没有什么心思享受。 老太太一会问她要不要躺下,一会问她要不要再靠一个枕头,她心里感动又愧疚,甚至想着要不要直接说实话算了,老太太递过来一瓶水。 “先前他们说你可能是怀孕的时候,我还怪开心的,人年纪大了之后嘛,就想着子孙这些事了。” 江知鱼拿着水,垂着眼一言不发。 “但是呢,这些事情你也不必着急,孩子该来的时候自然来了,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你也不必听。” 江知鱼心中一片酸涩,老太太这是怕她因为今晚的事情不开心,特意来开导她来的。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老太太又道:“喝口水就躺下吧,睡一觉就到家了。” 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车停在了沈家外,沈司年抱着江知鱼就上楼了。 司美华把老太太扶下了车,“妈,我有点担心司年照顾不好人,我们还是进去看看。” 老太太点头,“那就进去看看。” 沈司年直接把人抱进了房间,司美华也搀扶着老太太跟了上去。 江知鱼装的已经够久了,人都装累了,趁着沈司年把她放在床上的功夫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赶紧把人打发走。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无声的比了个口型,“活该。” 等沈司年给她盖上被子,老太太又坐了过来,开始不放心的絮叨,还说要给她重新请一个厨子。 江知鱼摇头,“真不用麻烦了,奶奶,阿姨做的饭我都吃习惯了。您早点回去吧,都这么晚了,放心,我没什么事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这么折腾下来,老太太也确实累了,“行,那你好好休息着。” 沈司年起身扶着老太太往外走。 还没出房间门,跟在几人身后一直一声不吭的沈时念突然弯腰从垃圾桶里捡起一个盒子,大声道:“奶奶,你看这是什么?” 江知鱼皱起眉,朝着沈时念的方向看过去,待到看清那是什么,顿时浑身一僵。 沈时念手上拿着的正是她那天吃完的避孕药盒。 可那是前天的东西了。 垃圾桶阿姨每天都会按时清洁,这盒子怎么还会在这里? 江知鱼脸色煞白,这次不是装的,是吓的。 司美华皱着眉头走上前去,“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呢?” 她接过沈时念手上的盒子,顿时脸色一变,“避孕药?知鱼,这是你吃的吗?” 面对司美华的质问,江知鱼沉默不语。 司美华气得不轻,“我说怎么还怀不上,原来你背着我们偷偷吃药!” 老太太眉头一皱,撒开被沈司年扶着的手,走过来说道:“给我看看。” 司美华把药盒递了过去。 老太太眯着老花眼上下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看着江知鱼叹了口气,“是司年让你吃的吗?” 沈时念不乐意了,“奶奶,你怎么还向着她啊,她要是不愿意,哥哥能逼着她吃吗?” “你闭嘴。”司美华呵斥道,“让知鱼自己说!” 江知鱼不敢抬头看老太太,轻声说,“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要吃的。” 老太太的眼神黯淡下来,但还是强压着脾气,“为什么?” “我还没准备好成为一个母亲。” 老太太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最后只是很轻的叹了口气,“都回家吧。” 司美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说着跟在老太太后面出去了。 沈司年下楼送走了老太太,等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江知鱼人已经不见了。 他找了一圈,发现人站在二楼的露台上。 江知鱼之前围着露台种了一圈花,现在不是花季,据只剩下些许绿叶,她就站在那片绿叶中盯着远处缓缓消失的车。 “你什么时候吃的药?” “前天早上。” 沈司年扭头看她,“为什么要吃?” 江知鱼笑了下,这个问题奶奶可以问她,谁都可以问她,但是唯独沈司年没这个资格。 明明是他不想要孩子,现在这么一问,好像全是她的错一样。 她看着楼下,眼神没什么聚焦点,“都要离婚了,不吃药万一怀上了,到时候还得去流掉,多受罪啊。” 沈司年心里不太舒服,“没人让你打掉,真有了就生下来,又不是养不起。” 江知鱼被他这番跟养小猫小狗一般的言论刺痛了,她扭头看着沈司年认真道:“我可以是被放弃的选项,但我的孩子不可以,如果真的有,我不会让他来到这个世上。” 沈司年胸中一阵气血翻涌,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好,好,那最好,我也不想离婚的时候多出来这些麻烦事。” 说罢沉着脸离开,转身的时候,胳膊碰到了立着的小花架,上面的小盆栽直直的砸下来,摔的四分五裂。 第91章 有人心疼 江知鱼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蹲下身去收拾碎掉的花盆。 夜晚的露台光线不太明亮,她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沈司年站着的那块地方有零星的血迹。 她这才反应过来,沈司年手上的伤口还没愈合,晚上连着抱她几次伤口估计崩开了。 江知鱼起身想去找他,才踏出露台就听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 沈司年离开了,而且整整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江知鱼这一晚都没有怎么睡好,一直到清晨,隐约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立马从楼上下来了,沈司年回来了。 他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件衣服了。 江知鱼不自在的撩了撩头发,问道,“你,伤口怎么样了,要不要换药?” 沈司年放下手里的水杯,扫了她一眼,嘲讽道:“这里没有别人,你没必要继续装。” 江知鱼一噎,“这不是怕你出事了,沈氏的其他人要是趁机上位了,我到时候可就没钱分了。” 沈司年眼神一沉,“江知鱼,你这种人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江知鱼沉默几秒,当作无事发生般走到餐桌旁坐下,等阿姨给她端早餐的时候顺手点开了朋友圈。 昨晚十一点四十七分,安千羽发了一条朋友圈,“心疼”,配图是被取下来的沾血的绷带。 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沈司年手上的绷带,因为最开始还是她亲手绑上去的。 江知鱼指尖一顿,自嘲的笑了笑。 真是瞎操心,有的是人心疼他。 吃完早餐后她就出门了,傅子晋已经提前发来了见面的地址,是一家新开的咖啡店。 她一进门,傅子晋就在前台那里冲她招手,“这儿。” “这么站着啊,等我呢?” “下来说点事,这个给你。”傅子晋顺手推过来一杯拿铁,“对了,听说你昨天不舒服,怎么了?” 江知鱼动作一顿,还真是坏事传千里好事不出门啊,傅子晋口中的不舒服估计还是他美化过的说辞,外面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说来话长,谈完正事再跟你说。” “行,”傅子晋也没有多问,“这店不错吧,我新开的。” 江知鱼挑眉,“傅少爷涉猎还挺广。” 两人聊着就到了二楼,时间尚早,还没什么客人,楼上只有靠窗的那边坐了一位女士。 傅子晋带着她走过去,“来,人到了,我们互相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江知鱼,这位呢,是程栀。” 江知鱼跟她握手后坐下。 来之前,傅子晋就已经把程栀的基本资料发给她看了,之前有过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不过因为结婚生子已经远离职场好几年了。 各方面条件江知鱼都很满意,唯独有一点,“你是希望双休是吗?” 程栀点头,她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很是干练,就是稍微有一些憔悴。 “我知道或许有些为难,但我只有这个时间才能见到我女儿。” 程栀不是江城本地人,她的家乡距离江城万里之遥。 她十七岁那年从重男轻女的家庭逃离出来,来到江城从服务员做起,偶然遇到人指点了两句,踏入助理这个行业,后面又遇到了她的丈夫,应该说是前夫。 程栀二十岁那年两人结婚,两人住着地下室在江城拼搏,好几年下来也算是有点收获,程栀的丈夫自己做了小生意,日子渐渐好过起来,程栀也怀孕了。 本以为一切都会变好,程栀却在孩子即将上小学时候发现丈夫早就出轨了。 极其俗套的剧情。 程栀没有选择继续忍耐,她果断地离了婚,但是孩子被判给了条件更为富裕的前夫。 她只有在周末才能见到女儿一面,所以她现在急切的想找到一份工作,以便日后能再次跟前夫争夺抚养权。 江知鱼沉默片刻,问道:“有个问题有些冒昧,既然对方是过错方,为什么你不利用这个来为自己谋得更好的利益呢?无论是在抚养权争夺还是分割财产方面。” 程栀苦笑,“我是有过这个想法的,但是最终没有这样做,是因为我的女儿。离婚前,我带着女儿从那个家里搬了出来,我不想让他再见女儿,但是我女儿还小,她不懂,哭得撕心裂肺要找爸爸。” “钱和感情我都可以不在乎,但如果跟他撕得太难看,我女儿就会失去父亲。” “他确实是出轨了,所以我离婚了,但我也不否认他确实是爱女儿的。” 江知鱼听着沉默不语,好像做了父母之后都会这样,自己委屈也没关系,只要孩子过的好就行。 她现在还不太能理解这种想法。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想起沈司年说过的话,如果不确定能走到最后的话,那孩子就只是一个累赘。 现在想来,他说的确实没错。 江知鱼又问了一些专业方面的问题。 程栀虽然离开职场几年了,但底子还在,也看的出来她很重视这场面试,提前做了不少准备。 “薪资的话在你之前的基础上再加五千,周末的话我尽量不会给你安排工作,但是遇上大秀可能还需要你协调一下,你看能不能接受,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合同。” 程栀有些惊讶,她是做好了被压价的准备的。 眼前开出的薪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于是很爽快的说,“我没有问题,我可以立马就签合同!” 江知鱼笑笑,“合同还没有打印,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江知鱼又简单说了一下日后的工作范围,就先让程栀走了。 “还不错吧?”傅子晋说。 江知鱼点点头,“麻烦你了。” “跟我还说这个,对了,刚才程栀在这我没说,你上热搜了。” “嗯?”江知鱼疑惑,一边掏出手机一边问道:“我上什么热搜啊?” “不是你上热搜,准确的来说是江瑜上了。” 江知鱼心里涌现出一阵不好的预感,“江瑜这个名字都退圈多久了,还能上热搜?那我可真厉……” 话说到一半卡住了,江知鱼指着屏幕上的“江瑜抄袭”四个字问道,“这是什么?” 傅子晋耸耸肩,“确实厉害,退圈两三年了还有人给你买黑热搜。” 江知鱼一脸懵,“别卖关子,赶紧说,我都不敢点开这个词条我怕都是骂我的。” 第92章 抄袭还是致敬 经过傅子晋一通解说,江知鱼算是弄明白了。 安千羽之前出的新品一直被说是抄袭江瑜,这事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 安千羽的粉丝认为只是元素雷同,无凭无据不可以空口鉴抄袭,跟打了鸡血一样到处撕。 江瑜虽然退圈了,但是yu这个品牌连带着江瑜都是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绝对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但江瑜毕竟退圈两年了,粉丝后继乏力,几乎是被安千羽的粉丝摁着打。 本来这事最多也就到这了,但是这两天圈内一个以嘴毒出名的公众号突然发了一篇名叫“到底是退圈白月光还是抄袭大师?”的长文,分析了江瑜从出道以来的所有作品。 不仅将其贬的一文不值,还指出yu三年前的那组出圈的设计是抄袭自着名的高定设计大师韦伯斯特。 韦伯斯特一生传奇,出生在法国的高定坊里,十五岁就为当时最红的女星设计了红毯战袍,一战成名,后面供职于各大顶尖品牌。 d家当年将近破产,就是他一手救回来的,费尽心血才让这个品牌有了如今的显赫。 一生神作无数,粉丝遍布天下,被称为“时尚教父”。 更重要的是韦伯斯特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 所以这条长文一发出来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最重要的是那个公众号分析的有理有据,列出来的几件作品无论风格还是设计剪裁都跟韦伯斯特的十分相似。 韦伯斯特的粉丝跟江瑜还有安千羽的比起来可不是一个量级的,局势几乎是一边倒。 这个时候,最高潮的来了,安千羽公然点赞了这篇长文。 这下热闹了,热搜上全是骂江瑜的。 甚至连江瑜很早之前说的话都被翻出来了,她在采访里表示韦伯斯特是她的偶像,是她前行的方向。 下面评论骂的五花八门。 “大姐,你把偶像当成素材库啊?” “仗着人去世了没法维权是吧?滚出设计界。” “安千羽的作品比她好看多了好不好,还抄袭她?笑死。” “她早就滚了,退圈好几年了。” “安千羽好惨呐,一直被这个抄袭犯的粉丝追着骂,甩都甩不掉。” 江知鱼抿了抿唇,“这怎么还带洗白安千羽的?” 傅子晋说,“所以你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吧?你一个退圈这么久的设计师,除了她还有谁一直抓着你不放啊?” 他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白白挨这个骂吧?” “我有办法。”江知鱼说着一边低头翻着手机,“还好当初没有删掉。” 傅子晋凑过去,“什么东西?” 看着江知鱼从云盘里翻出来的古早照片,傅子晋竖了竖大拇指,“你厉害,发吧。” 五分钟之后。 一直被粉丝以及各种吃瓜路人谩骂的江瑜发言了。 江瑜:“这段时间遇到很多人,还不断跟我提起yu这个品牌,它虽然存在的时间不久,但收获了这么多人的喜爱,真的很感谢大家。” “yu正好是五年前的今天诞生的,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给大家分享一些当初的手稿吧。” 配图是五张手稿,从yu成立的第一年到第五年。 最有意思的是第三年的那张手稿,就是被炮轰说抄袭的几件作品其中之一。 网友被江瑜的厚脸皮震惊到了,正准备开骂,有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不对。 “指路第三章手稿的右下角。” “我靠,韦伯斯特的签名?这是真的吗?” “真爱粉说一句,是真的,但重点是签名上面的那句法文。” “翻译一下啊,急死人了。” “翻译来了,大意是,你的才华让我惊讶,希望日后你能有更广阔的天地。学艺不精,大概意思反正就是这样。” “不懂,不是说她抄袭这个韦什么的吗?为什么又要夸她,你们设计界的瓜好难吃。” “这种程度都吃不明白就不要上网了好不好?这局势很清楚了,江瑜的这个作品明显是致敬大佬,大佬还非常喜欢,韦伯斯特可不是喜欢夸人的性格。” “不是我说,有些人连致敬和抄袭都搞不清楚,就别说自己是设计师了好吗?真的搞笑。” “赞同楼上,手动帮你艾特安千羽,打不打脸啊?” 傅子晋看着瞬间逆转的局势,松了口气。 江知鱼拍了拍他的肩,“小场面而已。” 傅子晋被她逗得笑了下,随后又皱起眉头,“你就打算让安千羽这么一直薅你羊毛?” “当然不会,”江知鱼坚决否认,“我这不是反击了吗?” 傅子晋恨铁不成钢,“人家都快踩你脑门上了你才慢慢悠悠出一招,你管这叫反击。” 江知鱼晃了晃头,毫不在意,“有用就行,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去文物局一趟。” “你去那干什么?” 江知鱼简单讲了一下昨晚严婧找她帮忙的事情,“钱我就不收了,反正也是公益性质的节目。” 傅子晋听完非常赞成,“那你这是好事啊,反正你要去广莹那边工作,多了解一点这方面的知识总是好的。” 傅子晋非要送她去,不过他自己公司也有点事,把她送到了之后就走了。 等江知鱼到的时候,文物局那边的人已经早早在等了,看见她,立马热烈的迎了上来,“江老师是吧?您好您好,快进来。” 江知鱼受宠若惊,“叫我名字就好。” “我们负责文物说项目的人员已经到齐了,您跟我来这边就好。” 其实今天也就是开个会,了解一下文物局这边具体想要把服饰做成什么样。 “首先呢,肯定是要尊重历史的,这些服饰都要符合时代背景,然后也要结合一下文物身上的特点,让人一看就知道诶,是这件文物,最后呢,是要好看。” 江知鱼抱着从文物局来拿的一堆书,脑子里回想着他们说的话,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看来这还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第93章 神秘数字 从文物局离开之后,她打车去了沈家老宅。 随着车离老宅越来越近,江知鱼的心也越来越紧张。 这些年若不是老太太护着她,她在沈家的日子是怕是寸步难行。 可她呢,明知道老太太想要重孙子,却偷偷吃避孕药。 昨晚药被翻出来的时候,她真的恨不得掐死沈时念。 车在沈家老宅外绕了好几圈,江知鱼下了车站了一会又重新上车,车开走了又掉头回,这么来来去去好几回,的士司机都忍不住了,“姑娘,你这是干嘛呢?” 江知鱼叹了口气,“算了,师傅我们走吧。” 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老宅里。 李叔敲门进来,“夫人,少夫人已经走了。” 老太太端着汤碗的手一顿,“有胆子装病骗我,现在连进个门都没胆子了?” 李叔笑了下,“您什么都知道,还是让少夫人去抽,她不抽的话这不是驳了您的面子吗?这要是抽了,不就得罪了太太,两边为难,这不就只能装病了,连您不也被骗到了嘛。”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是担心她真怀上了自己不知道,谁能想到她自己偷偷避孕呢。这孩子,我都带她出去给她撑腰了,也不知道她在怕些什么。” 李叔道:“太太是您的儿媳,您自然不怕,可却是少夫人的婆婆,少夫人怎么能不顾及一点。” 李叔剩下的话没说完,就太太那个折磨人的性子,少夫人估计没少在她手上吃亏。 老太太想起这个也是头疼,“美华她有野心,但没那个能力,格局有限。” “知鱼这孩子能抗得住事也有头脑,就是还太年轻了些,我就是担心啊,我这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哪天要是走了,司年身边都没个帮衬的人,怎么对付那帮家伙?” 李叔安慰道:“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不会到那个地步的。” 老太太笑了下,悠悠的说了声,“但愿哦,但愿吧。” 江知鱼离开沈家老宅后,就一路去了房雨兰所在的医院。 房雨兰的情况还是那样,除了那天听到京剧之后有点反应之外,这些天再没有人任何动静了。 护工大姐按照江知鱼上次的要求,每天都按时播放磁带,可所有的磁带都放过一遍了,房雨兰却没有太大反应,只有少数几盘放的时候她心率会有波动。 护工大姐也试过将那几盘磁带轮番播放,只可惜房雨兰也没有别的反应。 江知鱼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就算医生说过再多次希望渺茫,她心底也依旧存在着希望的火苗。 只不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这点火苗越发的微弱。 她把护工说的那几盘磁带挑出来看了看,都是一些常见的曲目,比如《霸王别姬》《状元媒》《龙凤呈祥》之类的,一共六盘。 她试图从六盘磁带里找出一些共同点,但是没有,除了都是京剧之外,江知鱼没有找到任何其它的共同点。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把磁带重新放回去。 护工大姐突然叫了下她,“江小姐,你能帮我看看吗?为什么手机上显示这个号码是诈骗电话啊?” 江知鱼顺手将磁带放在了桌上,走了过去,“手机给我一下。” 护工大姐把手机递过来,江知鱼一看就皱起了眉头,“这号码的主人你认识吗?” 大姐摇摇头又点点头,“也不算认识,就前几天他给我打电话说她是营业厅的,说他们这几天搞活动,上门参加活动就能免费领取奖品,有洗衣液什么的。” “我这几天没空,正准备等过两天放假过去呢。” 江知鱼沉着脸,语气深沉,“姐,不要接他的电话了,这些人都是骗子,假借营业厅的名义骗你们过去的,等你们去了就会忽悠你们花高价买没用的电子产品,到时候东西也没用退也退不了。” 大姐脸色难看,“不可能吧,他给的地址确实是营业厅啊。” 江知鱼苦口婆心,“他们租了营业厅里面的一小块地方,就是为了骗人上当的,而且要真是没问题他这号码怎么会被标记成诈骗电话呢?” 为了断绝大姐受骗的可能性,江知鱼还在网上搜了一大堆的相关案例,“你看,这都是一样的骗术。” 大姐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多亏你了江小姐,不然我就真去了。” “我给你下个反诈软件吧,这样以后这些电话都打不进来了。” “好好好。”大姐连忙点头。 江知鱼低头摆弄着手机,大姐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见江知鱼没空喝,就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谁曾想,放下的时候碰到了江知鱼摞着放的磁带,“哗啦”一声,磁带全都掉在了地上。 大姐赶紧弯腰去捡,江知鱼瞥了一眼,突然大喊一声,“别动!” 护工大姐当场愣在原地,紧张地道:“江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应该没有摔坏吧?” 江知鱼没说话,走过来蹲下看着这几盘磁带。 每一盘的目录上面都被人用笔标记了数字,而且每一张都不一样,这位置极其巧妙,若不是恰好摔下来被她看见了,是很难发现的。 大姐见她神色凝重,小声道:“江小姐,你要不看看要没有坏,要是真坏了,我赔。” 江知鱼回过神,“没事的姐,我刚才是在想别的事情,软件我给你下好了,给。” 大姐接过手机,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江知鱼捡起磁带,翻了翻其它的磁带,上百盘的磁带,有数字的只有她手上这六盘。 这绝对不是巧合。 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房雨兰只有在听到这几盘磁带的时候才会有反应? 她是不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这六个数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房雨兰藏得这么隐蔽,是不是不想让别人发现? 想到这里,江知鱼将磁带拍好照,毁掉了字迹,又重新放回了那一堆磁带里面。 第94章 辞退 沈家。 林阿姨半夜听到一阵雨打窗户的劈里啪啦声,突然想起来客厅的窗户还没有关,急匆匆的披了件外衣就跑到客厅。 客厅里面漆黑一片,也就打开的那扇窗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林阿姨没有开灯直接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她拢着外套,一回头发现沙发上坐了个黑影。 林阿姨吓得退了一步,楞了几秒才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先生?” 沈司年似乎是被吵醒了,抬手揉了揉脖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先生,您怎么睡在这里?” “她还没回来吗?” 林阿姨一愣,“您是说太太?” “太太确实还没回来,晚上太凉了,您睡在这里怎么能行呢,先生赶紧回房间吧。” “不用管我,你去休息吧。” 林阿姨沉默了几秒,见劝不动,打开落地灯给沈司年找了条毛毯,边盖边说,“太太也真是的,明知道夫人喜欢孩子,还吃什么避孕药呢,现在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她还闹脾气不回家了。” 沈司年往上拽毯子的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她吃避孕药?” 林阿姨一僵,慌忙解释道:“夫人跟我聊天的时候说的。” 沈司年微微眯着眼睛,“我妈还跟你说这些?” 林阿姨磕磕巴巴,“夫人,夫人今天心情不好,就跟我聊了几句,是无意间说起的。” 司美华那个人要面子,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江知鱼,也是绝不可能把家里的隐私说给别人听的。 而且,沈司年垂眸想起那天的事情,避孕药明明是两天前吃的,为什么药盒还会留在垃圾桶里面? 林阿姨见沈司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咽了咽口水,又换了种说辞,“对不起先生,是我偷听的。” “昨天晚上您抱着太太回来,我担心太太出了什么事,就跟了上去,结果就在房间门口听到了。” 沈司年没理她说的偷听不偷听,直接道:“明天去公司人事部领完工资就走吧。” 林阿姨懵了,“先生,您要辞退我?” 沈司年盯着她,眉眼冷冽,“你觉得我还能留着你吗?” “不,先生您不能这样做,我是夫人安排过来的,您无权辞退我!” “无权?”沈司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的档案在公司,你是沈氏的员工,我辞退你,有什么问题?” 他的这番话,竟与江知鱼警告她那天说的话一模一样。 但当时林阿姨并未放在心上。 她在沈家工作了几十年,又是夫人安排过来的人,江知鱼根本没那个权力辞退她。 但是现在换成沈司年来说这番话,她终于知道怕了。 来不及多想,林阿姨“咚”的一声直接跪下了。 “先生,求求您不要催辞退我,我儿子才刚刚上大学,我母亲也在住院,我真的非常需要这份工作。” “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可以道歉的,我去找太太道歉,太太一定会原谅我的。” 沈司年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自己去辞职,我会让人事补偿你半年的工资,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找新的工作。” 林阿姨面如土色,“先生,看在我照顾您这么多年的份上,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两遍,如果不配合的话到时候我只能让物业请你走了。” 林阿姨失去支撑一脸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她明白,沈司年的这句话并不是威胁,他是真的会这样做。 名流圈的家政保姆都是非常抢手的工作,薪资高,福利好,有没有什么重活累活。 遇上像沈家这样大方的人家,逢年过节还有礼物和红包。 同样的,这个工作也十分的看重口碑。 像沈家这样的人家请保姆的时候一定会了解一下保姆在上家的工作情况。 若是她真的被物业赶了出去,怕是以后再也找不到工作了。 林阿姨再也说不出话,红着眼离开了。 江知鱼昨晚在医院住了一晚,早上刚买完早餐回来,就被司美华电话轰炸了。 她刚接通,还来不及说话,司美华便劈头盖脸质问道:“是你让司年把林阿姨辞掉的是不是?” 江知鱼皱眉,“什么辞退?我不知道这件事啊。” “昨晚司年把林阿姨辞退了,林阿姨到大早上的跑到我这里哭,我倒想问问,她做错了什么?” 沈司年把阿姨辞退了? 江知鱼撇了撇了嘴,就那个墙头草,早就该被辞了! “我不知道这事,妈,我昨晚都在医院照顾我奶奶。” 司美华的声音充满怒气,“你不知道?司年身上的伤还没好,你就迫不及待跑到医院照顾你那个活死人奶奶,她年纪都那么大了,醒不醒的过来都是两说,需要你白费心思吗?” “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谁的钱?不要一天到晚只想着你那个不成器的娘家!” 江知鱼一早上的就接到她的电话本来就不爽,被她这么一训心里的那点火气就起来了。 “意思是我嫁人之后就不能管我奶奶了是吗?” “您说我只想着自己娘家,司年舅舅为什么能走到今天这步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司美华没想到江知鱼竟然敢顶撞她,“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你有没有教养?” “我的教养就是对该礼貌的人礼貌。”江知鱼顿了一下,“您要是真那么为林阿姨打抱不平,就应该去找沈司年,或许他能看在您的面子上慎重考虑,而不是一大早打电话挑我的毛病。” 江知鱼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司美华被气得不轻。 林阿姨哭哭啼啼,“先生肯定是因为避孕药的事情才要辞退我,上次因为太太不愿意喝补汤,我跟夫人您说了之后,太太就警告说再有下次就要辞退我。” 林阿姨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沈司年辞退她到底是不是因为江知鱼,其实她也不确定,但也不在乎,重要的是司美华相信就够了。 这样就能坐实她是为了替司美华办事才被辞退,司美华自然会向着她。 司美华脸色阴沉的厉害,林阿姨是她的人,江知鱼鼓动司年把人辞退就是在明晃晃的打她的脸。 又想到之前珠宝展的时候老太太对着江知鱼的态度,司美华握紧了拳头。 “夫人,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我儿子刚上大学,母亲又住院了,要是失业了,我老公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人。” “我一直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半点都不敢疏忽,先生现在突然把我辞退,是不想让我活了啊。” 司美华被她哭得脑袋一抽一抽的疼,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收一收,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第95章 走后门 江知鱼挂了电话,很是疑惑。 沈司年竟然把林阿姨给辞退了? 他这个人龟毛的很,小细节臭毛病一大堆。 换成是别人的还不一定能记住他那些奇怪的讲究,也就一直照顾他的林阿姨能记住。 结果居然毫无征兆的把人给辞退了。 江知鱼总觉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江正铭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江知鱼皱了皱眉头,这人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今天又是怎么了? 江正铭这个人向来吝啬,这次坑了他一个镯子还破坏了他的计划,他肯定是记恨在心的。 房雨兰说他只是小时候的穷日子过怕了,所以有了钱之后也是抠抠搜搜的,不但是对着家人,对他自己也是这样。 可是要说江正铭吝啬吧,倒也不至于,他对他那帮亲戚倒是挺大方的。 他也算是鸡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了,所以在他们那个穷困的乡下老家颇有名气。 他当年接手公司的消息一传出来,十里八乡的亲戚全都过来攀亲。 江正铭这个人又死要面子,只要人家开口,能安排的全部都安排了,搞得公司里某些部门几乎全是走后门的亲戚。 爷爷去世的早,江知鱼没什么印象,倒是那些所谓叔叔伯伯婶婶没少仗着江正铭的名头在公司耀武扬威。 后来公司那么快出现问题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些尸位素餐的人他倒是一点也不计较,但是小时候江知鱼买个进口的娃娃他都要念叨好久。 本以为他就是这对外大方对内计较的性子。 结果江知怀来了之后,江正铭对着他花钱如流水,只要是江知怀看上的,他割肉也要买。 江知鱼这才明白,他才不是吝啬,他只是对着她这个女儿吝啬而已。 所以坑一个镯子而已,江知鱼觉得一点都不过分。 “诶,小鱼,”江正铭声音温和,“今天身体好点了吗?” 江知鱼眉心一跳,她倒宁愿江正铭跟司美华一样上来就骂她一顿,这样她还能痛痛快快的怼回去。 现在这样演慈父,真的让她很难受。 她不动声色,“没什么事了。” “你说你,平时吃东西也不注意点。” “这两天胃口怎么样了,之前你不是说想吃馄饨吗?我让阿姨包了一点,等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她想吃馄饨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自己都忘了,难为他还能翻出这么个借口来。 “不用这么麻烦,家里有阿姨,想吃的话她也可以做。” “那怎么能一样呢?” 江正铭十分较真,“你小时候就是吃的这个阿姨包的,从小吃到大的,爸记得你就爱吃这个。” 江知鱼扯了扯唇角,哪里来的从小吃到大,明明江知怀来了江家后不久后她就离开了,一直在房雨兰身边长大。 “行,谢谢爸。” “跟你爸还说什么谢谢。”江正铭顿了顿,话锋一转,“还有件事,你弟弟去沈氏工作了,他年纪小又刚到新地方,难免有很多不懂的事情,你跟司年说一声,让他多担待担待。” 江知鱼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他怎么会去沈氏?” 江正铭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喜悦,“前阵子沈氏不是招人吗?我就让他去试了试。” “没想到还真的过了。虽然只是个小职员,但是这次可是你弟弟靠自己进去的啊,谁都没话说。” “他今天就要入职了,本来想着叫你回来一家人热闹热闹,想到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就算了,下次再聚也一样。” 江知鱼难以置信。 沈氏招人的门槛那么高,每年招新都是研究生起步,本科都很少。 就算本科,也只招最顶尖的那几所大学的优秀毕业生。 江知怀那个花钱就能买到的野鸡大学连沈氏的门都摸不到,怎么可能被招进去? 而且这件事她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过,沈司年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 江知鱼绷着一张脸,“司年不喜欢我过多干涉他工作上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再说了,既然知怀能够靠自己的实力进去,想必也能应付日后的工作的。” 江正铭却很不赞同,“你提一嘴,司年看在你的面子上总归是会照顾的,而且日后,小怀在沈氏工作,也能帮你多注意注意司年是不是?” 就差没明说是帮她在沈司年身边安插眼线了。 说起来句句是在为她考虑,但是江知鱼的心里梗的难受。 沈氏可跟江家那种小企业不一样。 人家是真正的世界五百强,顶尖企业,在里面工作一两年辞职出来都一堆人高薪来抢的那种。 顶尖人才聚集地,江知怀进到里面,接触的人跟他以前接触的那些纨绔子弟完全不一样。 有了这份履历镀金,起码以后说他不学无术的人要少一半。 日后若是接管江家的企业,也更加能压得住人。 江正铭从来没有对她这个女儿这么上心过。 江知鱼心里憋屈的厉害。 这事就像是一根鱼刺一样扎在她喉咙里,让人难以下咽,“倒是难为您替我考虑了。” 江正铭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她的嘲讽,依旧温声道:“爸爸就你们两个,到底是血脉亲情。” “若是将来我不在了,你们两就要彼此扶持着走下去,小怀要是在沈氏有所成就,对你以后也能有帮助。” 第96章 公司要破产啦 江知鱼挂了电话,越想越不对劲。 江知怀那个草包到底凭什么? 江正铭说他是靠自己进去的,江知鱼根本一个字都不信,要是那种草包都能进,沈氏明天就能破产。 肯定是走了后门? 是沈司年吗? 可是沈司年向来都不喜欢江家的人,又怎么会给江知怀走后门呢?而且这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啊。 沈司年这个人向来不会徇私,之前沈氏名下的子公司要找新的合作商。 他舅舅就让司美华来当说客,结果任凭他舅舅再三保证,沈司年也只是一句按规矩办事。 连他亲妈,亲舅舅的事情他都能拒绝,怎么可能为了江知怀开先例? 江知鱼思索再三,拨通了方青的电话。 沈氏。 方青翻着面前的文件,不由得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本来沈总说休假两个星期,他还挺开心,跟在工作狂后面这么些年也总算能放会假了,结果今天一大早沈总就到公司来了,看来他命里是五行缺假。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沈司年从文件里抬起了头,皱着眉似乎有些不悦。 “抱歉,沈总。”方青一边说着,打算立马摁掉来电,结果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楞了一下。 “沈总,是太太的电话,应该是找您的。” 沈司年看了一眼安静放在边上的手机,江知鱼从昨晚之后连一条短信都没有给他发过,更别说电话了。 以前没有整天嚷嚷着离婚的时候,她倒是喜欢打电话,一天好几个,他没接到,江知鱼才会打给方青。 现在他的手机响都没响,就证明不是打给他的。 方青也意识到了这点,尴尬的咳了两声,这电话到底能不能接啊? 沈司年眼神不悦,“你打算就让它这么一直吵着?” 方青明白了,立马点击了接通,甚至还十分贴心的点开了免提。 江知鱼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充满了空旷的办公室,“喂,方秘书,你们公司最近招新了吗?” “确实招新了太太,有什么问题吗?” 江知鱼沉默几秒,“你们今年情况不太好吗?” 方青大惊,看了一眼办公桌后的沈司年,急忙否认。 “怎么会呢,沈氏目前运营良好,蒸蒸日上,太太您怎么会这么问?”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我听我爸说江知怀进你们公司了,我还以为沈氏出什么事了呢?” 方青抽了抽嘴角,太太也真是敢想。 “您是说江先生?是这样的,公司营销部那边缺人手,尤其是自媒体和短视频制作这方面。” “我们在江先生递过来的简历上在了解到他之前有过自媒体方面的经验,所以综合之下才录用的。” “除了江先生还有几位网红也是我们新招的员工。” 江知怀当过网红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江知怀靠着自己考不上什么好大学,所以高中毕业后江正铭就花钱把他送出去留学了。 江知怀那个成绩和脑子自然是上不了什么好学校。 只能花钱上一所听起来很厉害但实际是蹭人家名校的名头的野鸡大学。 他大学那会,她正好跟沈司年结婚了。 江正铭的公司起死回生,也靠着沈家挣了不少钱,所以江正铭给这个儿子的生活费也不少,反正足够他在国外花天酒地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江知鱼才知道,他竟然还靠着炫富泡妹成了个小网红。 一堆人在他的社交软件下面追着叫他少爷,把江知怀叫的差点连自己几斤几两都忘了。 后面江知怀回国,江正铭的公司运转越来越艰难,给他的钱也没有之前的数额大了。 江知怀觉得掉价,那个号才没有继续更新了。 方青不说还好,他一说,江知鱼就更觉得沈氏要完了,这种网红都能招进去。 不过她也听懂了方青的意思,所以江知怀不是特例。 “太太,沈总就在旁边,您要不要跟他说几句?” 江知鱼愣了一下。 沈司年现在就去公司了? 他伤不是还没好吗? 江知鱼一肚子问号。 一句话都还没问出口,就听到那边远远的传来沈司年不耐烦的声音,“方青,不要自作主张。” 江知鱼:…… 方青尴尬的笑了笑,“太太您别生气,沈总不是冲着您。” “他早上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有点发烧,我让沈总去医院他也不肯去。” “这会估计是伤口疼了,所以脾气有点大,太太您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过来一趟,沈总的药忘记带了。” “你跟她废什么话?” 沈司年一开口,就轻松打破了江知鱼心里的那点愧疚。 她扯了扯唇角,“听沈总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应该是挺好的,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免得沈总看见我气的更厉害了。”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方青小心的抬头瞧了沈司年一眼,找补道:“太太可能……是有点上火吧。” 沈司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方青闭上了嘴。 得,这两口子吵架,遭殃的反正是他。 他正准备离开沈司年的办公室,结果电话又响了,方青眉心一跳,“是夫人的电话。” 沈司年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到是司美华的电话,脸拉的老长,“不用理。” 方青摁下静音把手机收了起来。 沈司年绷着一张脸,“林琴的离职办理好了没有?” 林琴也就是林阿姨的本名。 夫人给沈司年打了一早上电话了,都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沈司年一通不接其实就已经说明了态度。 “没有,人事那边已经打电话催促过了,但是她一听到是公司的电话就挂了。” 沈司年拧起眉头,“给她一天时间,一天后还没办理好,就算作无故旷工。” 方青点点头,“明白。” 无故旷工辞退的话,可是一分钱的补偿都没有,看来沈总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把人辞退了。 其实如果林琴有点脑子的话,就应该立马拿钱走人,以她的资历,找工作还是挺容易的,就算待遇没有沈家好,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若是被辞退,补偿没有了不说,传出去了以后想找高薪都找不到。 第97章 发烧 江知鱼这电话一挂,竟是一天都没有见到人。 她窝在医院里面看了一天从文物局带出来的书,到了晚上才有时间休息。 躺在床上,她翻起手机,看着之前拍的那几张磁带的照片,琢磨起来。 这几个数字,无非是两种情况,一个是什么重要的密码,一个是代表着什么隐藏信息。 但是房雨兰清苦了一辈子,哪怕是江正铭有钱了也没给这个妈花过多少,江知鱼不认为她身上能有什么值得这么藏的东西。 那就是隐藏信息了。 那这六个数字也应该有个先后顺序啊。 既然写在磁带上,是不是跟磁带有关,难道发行年份,还是按照磁带首字母排序? 江知鱼全都试了一遍,发现无论是哪种都有重合的数字,根本没办法得到一个完整的排序。 这可让她犯了难,光有数字,一点线索也没有。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是方青。 她皱了皱眉,没有接。 她倒不是对方青有什么意见,只是方青一般不会找她,如果找了,那肯定是跟沈司年有关的,她单纯的不想搭理沈司年罢了。 江知鱼故意不接,方青就一直打,电话就一直响。 最后护工大姐终于看不下去了,说:“江小姐,要不你还是接个电话吧,万一是有急事呢?” “他能有什么急事呢。”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江知鱼还是拿过手机接通了。 电话一通,方青在那边焦急的说,“太太,沈总发烧了,家里有退烧药吗?” 江知鱼眉心一跳,“一楼客厅边上有个小储物间,里面有个药箱。” “好的。”方青边回答着边往楼下走。 江知鱼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找到了吗?” “找到了太太。” 江知鱼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方青小声的念叨了一句,“都烧到三十九度了,也不知道这药没有用。” “什么!”江知鱼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都烧到三十九度了,还吃什么药,去医院啊。” 方青也很无奈,“沈总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家里阿姨又不在,我也是实在找不到药在哪里才给您打电话的。” 沈司年是不是有毛病,也不怕把自己烧成傻子。 “你先把药喂给他,要是半个小时后没有退烧,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去医院。” 江知鱼挂了电话之后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沈司年上辈子好像跟医院有仇一样,有点什么事情宁愿硬抗也不愿意去医院。 好在他体质好,才没出什么事。 上一次发烧还是去年的事情了。 那时候都是深秋了,结果她半夜越睡越热,伸手往旁边一摸,沈司年都快烧成火炉了。 她把灯打开,就看到沈司年嘴唇干裂,一张脸烧的红彤彤的,对方见她开了灯,还很不高兴,翻了个身,不耐烦的问她大半夜开灯干什么。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她下床翻出温度计,一量都快烧到三十九度了,立马就要拉着沈司年去医院。 结果沈司年说什么也不肯去,甚至还跟她吵了起来。 说实话,烧成那样了即便是说什么狠话也没有气势,倒是当时的江知鱼心疼得不行。 拗不过他,江知鱼只好给他吃了退烧药,又找来毛巾冷敷,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给他换毛巾,最后倒是把她自己累的够呛。 刚坐下休息一会,烧的迷迷糊糊的沈司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缠人还是她的手碰了冷水所以沈司年觉得舒服,反正他拉上来就不肯了松开。 江知鱼心里还觉得美滋滋的,那时候她一门心思喜欢着沈司年,就连他对她笑,江知鱼都能在心里脑补出一出偶像剧,更别说是这样黏人的场景了。 江知鱼连两人白头到老的场景都幻想出来,可沈司年迷糊中说的那句话却把她的心推进了深渊。 他说,“别走,……羽。” 中间的话江知鱼没有听清楚,她就听到了他说别走,然后叫了安千羽的名字。 恍然一盆冷水从头淋下,她的那些旖旎心思全都碎的一干二净。 她对沈司年和这段婚姻的失望,大概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她知道沈司年娶她并非出自自己的意愿,但总是想着只要自己在这段婚姻中多付出一点,是不是总有一天沈司年也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呢? 但现实给了她沉重一击。 命里无时莫强求。 沈司年那次烧到将近三十九度,人都开始说胡话了,这次又烧成这样,怕是不会比上次轻,而且多半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 她就算对沈司年有再多的怨言,心里也并不想他出事。 江知鱼站在病房了沉默了好一会,才跟护工大姐告别离开了医院。 沈家。 方青找到感冒药,端着水进了沈司年的房间。 沈司年正躺在床上,一只手搭在额头,唇色惨白,紧皱着眉头,看起来极不舒服的样子。 方青走过去,“沈总,先把药吃了吧,太太说如果半小时内没有退烧就得去医院。” “谁让……咳咳,你给她打电话的?” 沈司年明明语气恶劣,却因为生病的原因听起来软棉棉的,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方青叹了口气,“我找不到退烧药在哪里才给太太打电话的。” 沈司年又咳两声,“她还说什么了?” “额……太太说让您赶紧吃药,不要让她担心。” 方青觉得自己真是不容易,拿着助理的工资还要操保姆的心。 岂料沈司年听完这话以后非但没有像方青想的那样立马吃药,反而恶声恶气的说道:“出去。” 方青愣了一下,“沈总,这药……” “出去。”沈司年的声音更冷了。 方青只好把药放在桌上,离开了房间。 他还在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老太太那边,毕竟让沈司年就这么烧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听到屋外传来汽车引擎声音。 方青走到门口,正好遇上急匆匆赶回来的江知鱼。 “怎么样了?” 方青总算看到点希望了,“沈总不肯吃药,还把我赶出来了。” 江知鱼脚步不停的往楼上走,边走边说,“我去看看,方秘书,你要是累了就在客房先休息一会,如果司年的烧退不下来的话,可能还要麻烦你帮我把他送去医院。” “好的,那太太有事随时叫我。” 江知鱼上了二楼,推开房门,迎面就飞过来一个抱枕,她一把接住。 沈司年沙哑的声音响起,“让你滚出去,别来烦我。” 第98章 吃药 江知鱼抿了抿唇,臭毛病还不少,也不知道方秘书是怎么忍受他的,这种臭脾气的老板就应该让他烧成傻子。 “是我,还没离婚呢,就想赶我走了?” 沈司年挣扎着从床上抬起上半身看了她一眼又倒了下去,“你来干什么?” 江知鱼翻了下桌上的药,拿起了一旁的温度计,“按理来说,这栋房子还是我们的共同财产,我怎么不能回来了?” 她走到床边弯腰准备把体温计塞进沈司年腋下,结果沈司年夹着手臂一个翻身就到了床的另一边。 江知鱼吸了口气,“你就作死吧。” 沈司年抱胸背对着她,看都没看她一眼。 江知鱼扔了水银温度计,换了只电子温度枪,今天还治不了你了。 她爬上床,一把把人推平,然后翻身跨了上去。 沈司年或许是因为高烧的原因,动作都迟缓了不少,直到江知鱼把温度枪抵在他额头上的时候,他才凶巴巴的吼了句,“你干什么!” 然后就开始挣扎起来。 江知鱼一巴掌拍在他胸膛上,“乱动什么?都老夫老妻了,你这个时候跟我矜持上了?” 沈司年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烧的,整张脸都是绯色的,就连脖子都是淡淡的粉色。 体温枪“滴”的一声响了一下,江知鱼一看,三十八度七。 不是方青说的三十九度,估计量的时候也有偏差。 江知鱼拿着温度枪在他额头上又怼了两下,“生病不吃药的人要被我枪毙的知道吗?” 她松开他,起身从药盒里抠出药片,转身走到床边的时候,沈司年已经坐起来了,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江知鱼无视他的眼神,伸出手里的药片,“你吃不吃?” 沈司年发出了一声鼻音厚重的哼。 江知鱼没再说什么,拿着水杯仰头喝下了一大口水,故技重施,这次直接坐到了沈司年腿上。 沈司年紧锁着眉头看着她逐渐靠过来的动作,“江知鱼,我告诉你……唔!” 趁着他开口的时机,江知鱼捂住他的嘴把药片一把扔了进去,然后掐着沈司年的下颚一抬,那药就直接滑进了喉咙。 沈司年本来就不舒服,被她这么一弄,刚想发火,就听到江知鱼“咕咚”一声把水咽了下去,“怎么样,不苦吧。” “给我杯水。” 江知鱼晃了晃手里的半杯水,“没了,我去楼下给你倒一杯。” 沈司年哪里还等得了那么久,夺过她手里的杯子就灌了下去。 水滑过喉咙,总算把黏在喉咙口的药片冲了下去,只是嘴里还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苦味。 “那是我喝过的水诶。” 沈司年脸色难看,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握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谁教你这么让人吃药的?” 江知鱼眨巴眨眼,一脸无辜,“我这也不也是担心你吗?吃药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沈司年恶狠狠的掐着她的腰,“你担心我?你担心我会两天不回家?你恨不得我烧成傻子才好吧,这样你好多分点钱。” 江知鱼不想跟个病人吵架,含糊的糊弄了两声。 “嗯嗯嗯,您说的都对,那你记得好好吃药,别真的烧成傻子让我如愿了。” 沈司年咬牙切齿,“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江知鱼只当他是脑子烧糊涂了。 沈司年放完狠话又开始咳嗽起来,江知鱼帮他顺了顺背。 “行,那你就好好养好身体,好好挣钱,这样离婚的时候我也能光明正大的多分点钱。” 沈司年哼了两声,爬在她身上有气无力的控诉,“你眼里就只有钱。” “啊对对对,我当初就是因为你有钱才嫁给你的。” 沈司年抬眼瞪她,“我就知道。” 江知鱼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伸手扯过旁边桌子上的消炎药,拧开放到沈司年嘴边,直接挤了进去。 沈司年苦的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张了张嘴,正准备发火。 “别出声!”江知鱼率先打断他。 “方秘书就在楼下,要是让他发现你吃药跟个小孩子似的,那沈总以后还怎么在公司服众啊!” 沈司年瞪了瞪她,虽然那眼神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他闭上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等我好了再收拾你。” “行,”江知鱼哄小孩似的应答着,“等你好了来收拾我。” 沈司年感冒本来头就昏昏沉沉的,吃了药之后就困得更加厉害了,眼皮子都在上下打架了。 他上半身全都压在江知鱼身上,虽然说不至于喘不上气,但是真的很不舒服。 见他闭上了眼,江知鱼就准备把他推开,结果还没把人推下去,沈司年就睁开了眼睛,“你干什么?” “你起来,别压我身上。” 沈司年又重新闭上眼睛,还顺便往上压了压,“压死你。” 江知鱼:…… 明天早上他醒来之后不会把她杀人灭口吧。 江知鱼又推了推他,“我要去厕所。” 这次沈司年很快就让开了。 只是江知鱼起身他也跟着起身,江知鱼走两步他也跟着走两步。 “你干嘛?我去厕所。” 沈司年晃悠悠的点点头,“我也去。” 江知鱼让开路,“那你先去。” 沈司年双眼无神,跟个幽灵一样往前走,还没几步呢,脚下一软,人家就往地上栽。 幸亏江知鱼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扶住了人。 刚才给沈司年吃的那个急性退烧药药效特别大。 江知鱼之前吃过一次,基本药效上来之后,人跟昏迷不醒没有什么区别。 看沈司年这样子,药应该发挥作用了。 “你先坐下,我去叫方秘书来一趟。” 她转身就想走,结果沈司年死死的拽住她的袖子,衣服都快给她扯下来了。 他绷着一张脸,面色泛红,任凭江知鱼怎么解释还是拽着她不放。 江知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按照沈司年爱面子的程度,让方青上来帮他,还是因为去洗手间这种事,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行吧,江知鱼叹了口气,“那我扶着你过去?” 沈司年这才松手。 第99章 摔倒 江知鱼拉着沈司年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手环着他的腰,撑着他往前走。 进了洗手间的门,沈司年就把她赶了出来。 江知鱼松了口气,要是真让她跟着进去她还担心尴尬呢。 正想着,洗手间里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然后就是劈里啪啦的一堆滚落声。 江知鱼想也没想就直接推开了门,“你怎么了?” 就看到沈司年跌坐在洗手间地上,一身狼藉,四周满地都是滚落的洗漱用品。 他垂着头,听见声响骂道:“滚出去。” 江知鱼走过去一脚踢开地上沐浴液,然后蹲下身来说,“先起来吧。” 沈司年根本不想配合,红着一张脸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江知鱼直接架起他,“行了,要不是怕你摔成傻子我不好离婚,你以为我愿意进来啊。” 沈司年一口气堵在胸口。 江知鱼扶起他顺便扫了眼他原封不动的裤子,“你还上吗?” 沈司年屈辱般的闭了闭眼,从牙缝里憋出来一个字,“嗯。” “哦。” 沈司年本以为这女人终于要出去了,结果话音刚落江知鱼就利落的扯开了他的拉链。 沈司年:!!! “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上厕所?”江知鱼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安啦,又不是没见过。” 沈司年脸涨的通红。 江知鱼一把掀开马桶圈,“坐着吧沈总,不然等会又晕倒了。” 沈司年闭了闭眼,“滚出去。” “其实……” “滚出去!” 江知鱼老母亲似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别扭的,坐着上厕所是一个非常好的习惯,其实你应该多学学……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看到沈司年越来难看的脸色,她识趣的闭上了嘴。 “那你小心一点。” 江知鱼在门外等了一会,沈司年就沉着脸出来了。 她也没在意他甩脸色,又去找了套新衣服给沈司年换上了。 沈司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江知鱼处理好洗手间里的一片狼藉,又提着药箱过来给他胳膊上的伤口换药。 拆开纱布,果然伤口又渗了血,而且这伤口看起来像是再次缝合过的样子。 江知鱼手上的动作一顿,安千羽业务还挺广泛,伤口缝合都会。 等她包扎好伤口,沈司年已经睡着了。 江知鱼收起药箱,想都没想的就在沈司年身边躺下了。 她这一晚上当牛做马的,还不能睡床吗? 只不过她这一觉睡的并不好,每隔半小时就要被闹钟吵醒,起来给沈司年量一次体温。 一直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沈司年的体温终于下了三十八度。 江知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实在是撑不住了,关了手机倒头就睡。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空了。 沈司年和方青早就走了。 江知鱼狠狠的锤了下床,狗男人。 她给流浪狗喂吃的,狗狗还会朝她摇尾巴呢,这么费心费力的照顾他一晚,竟然连句谢谢都没有。 沈氏。 沈司年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方青在一边看的胆颤心惊。 昨晚烧的那么厉害,今天一早就按时到公司了,这身体都不是铁打的,他看着都害怕。 赶紧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沈总,要不要先休息一会?” 沈司年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额角,“帮我冲杯咖啡吧。” 方青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蹲在门外一直偷偷观测着的江知怀看到方青走出来的方向就猜到了,绕路提前跑到了茶水间假装偶遇。 “方秘书,好巧啊,来冲咖啡?” 方青跟他也只见过几次,算不上熟悉,但出于礼貌还是淡淡应了一声。 江知怀脸皮厚的很,“你帮姐夫冲咖啡啊,我来帮你吧。”说着就想动手去拿方青手上的杯子。 方青迅速躲开了,“不用了,沈总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我怎么能是别人呢,方秘书,这你就别管了,我来我来。” 方青脸色一沉,“江先生,这里是公司,沈总不喜欢员工把私人感情夹杂到工作中,所以还请你注意称呼,不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被方青当众戳破心思,江知怀脸上也有点挂不住,“知道了知道了。” 方青礼貌一笑,冲好咖啡就准备离开了,走之前,他特意转过身来说道:“江先生刚来可能不知道,这里是二十九楼的专用茶水间,江先生应该去自己楼层对应的茶水间。” 江知怀脸色难看。 外面传来两声嗤笑,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听楼下说,他入职的时候就趾高气昂,看不起这看不起那,一口一个姐夫的,我看沈总也不搭理他的。” “听说本来录取的人都定下来了,是方秘书特地去人事那边把他的简历塞了进来,说是沈总的意思。” “沈总的意思?我看是沈太太的意思吧?沈太太对着这个小三的儿子也是够仁至义尽了。” “我说呢,难怪这种水平也能进我们公司。” 江知怀捏紧拳头,恨不得上去把这几人都收拾一番,但是想起今天出门前贡淑慧和江正铭叮嘱的话,又忍了下来、 沈氏招新的时候,他投的简历确实没有过。 同批录取的人早在两周前就入职了,而他是在珠宝展的第二天才收到录用书的。 江正铭说是他补给江知鱼那份嫁妆起了作用,沈司年为了补偿他们才录用了他。 江知怀可不认为他那个木头姐姐能有这种本事。 不过他也无所谓,因为他进沈氏的事情,江正铭一开心又给他卡里打了好几百万。 等他从楼上的茶水间下来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在往楼下跑,边跑还边喊,“有人来公司闹事了。” 第100章 不该管的事 江知怀带着看热闹的心思也跟了上去。 刚出大厅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嚎声。 “你们凭什么辞退我,我在沈家当牛做马十几年,你么们说辞退就辞退,这是不想让我活了啊。” 江知怀定睛一看,竟然是林琴。 之前跟着江正铭去过几次沈家,这个保姆竟然还敢对他甩脸色,现在被辞退了,真是活该。 人事经理头疼的很,怎么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试图跟林琴商量。 “林女士,我们没有无故辞退你。” “我们给你打了一天电话,开始你一听到是公司就挂了,后面再打,你就不接了。” “我们这也是按照程序合法合规的办事,请你配合我我们,不要在公司闹事。” 林琴根本不听,“什么电话,我怎么没接到,你们就是想开除我随便找的借口,我要见沈司年!” “沈总现在正在忙,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再谈。”说着人事经理扫了眼旁边的保安,示意他们把人请出去。 还不等保安动手,林琴直接推开人,沿着楼梯跑上了二楼。 一楼的大厅做的是挑高,阔气大方,此时林琴站的地方距离地面足足有五六米高。 她站在二楼喊道:“让我见沈司年,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人事经理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但现在一时之间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林琴真在这里受了什么伤,别说他这个经理的位置不保,就是沈氏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江知怀看热闹看的正起劲,突然传来一道不羁的男声,“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让开,江知怀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材挺拔,长相跟沈司年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走了过来。 对方的五官恍若一个低配版的沈司年,但也算得上是俊朗了,只是眉眼间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抬眼朝你看来时,心里毛毛的。 这人正是沈司年二叔的独子沈越泽,前些日子被派去南方那边处理业务了,也就是这几天回来的。 人事经理一看到沈越泽就有些紧张,面色紧绷,客气道:“小沈总,这就是正常的人事变动,我马上就能处理好。” 沈越泽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威胁着要跳下来的林琴,神色莫名,“这就是你处理的结果?” 人事经理咽了咽口水,却并不敢还嘴。 沈越泽虽然在公司没有什么实权,职位也并不怎么高,但他是沈鸿德的独子,平日里就算是董事会的人也要让他几分,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人事经理。 沈越泽道:“去叫我哥下来,他惹出来的事就该处理好,在公司闹成这样算什么。” 人事经理点头称是。 江知怀看了一会,突然拿起手机拍了个视频发给了沈时念。 沈时念正在跟司美华撒娇。 “妈妈,你就再给我点钱嘛,我要挑个好点的餐厅约文柏哥哥吃饭。” 司美华本来因为保姆的事情心情就不好,现在听到她要钱,脸色就更难看了。 “不是刚给了你两百万嘛?这么快就花完了?” 沈时念撇了撇嘴,“那点钱哪里够花的啊,上次去画展跟容阿姨看画,我买了一副她看上的花了好几百万呢,还找朋友借了点。” 司美华气都不顺了,“她收了?” “没有,容阿姨说什么都不肯要,现在放在仓库吃亏呢。” 司美华恨不得把她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水,怎么就能蠢成这样呢? 当即没好气道:“你给我离容文柏还有他们家远一点。” “为什么?” “为什么?”司美华戳着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道:“上次珠宝展还没看出来,人家压根就对你没意思,就你,还一门心思的往上贴。” “没意思就没意思呗。”沈时念毫不在意,“反正只要他娶我就行了。” “你!”司美华被她气得不行,“容文柏根本就不喜欢你,就算你使手段嫁过去也不会幸福的。” 沈时念反驳的很快,“当初沈叔叔也没那么喜欢您,您不也还过的好好的吗?” 司美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都是什么话啊! 沈时念反而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反正她想嫁的那个人已经嫁不了了,那就嫁一个最有钱的。 容文柏喜不喜欢她,她才不在乎呢,反正她看上的是容家的权势跟财富。 司美华还想在说些什么,沈时念突然惊呼道:“妈,林阿姨跑去公司了,还要跳楼!” 说着就把江知怀发给她的视频拿给司美华看。 司美华脸色一变,起身就朝外走。 —— 林阿姨在公司大厅闹着跳楼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沈司年那里。 沈司年这个最讨厌别人用这些手段威胁他,当即就让方青去报警。 方青沉默几秒说道:“小沈总在楼下,应该是德总的意思。” “林阿姨毕竟在沈家干了这么多年,这回要是做得太绝,对我们不太有利。” 沈鸿德在沈氏的时间远远比沈司年要长。 虽然说这些年沈司年凭借自身的实力跟他在公司里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但是沈鸿德毕竟在公司的根基更深,在人心方面,要比沈司年更会拿捏。 林阿姨这件事看起来小,不过是沈司年开除了一个保姆的事情,跟公司员工没什么关系。 可是如果被沈鸿德利用了,难免不会给沈司年套上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罪名。 公司里的员工只会觉得沈司年连对着照顾自己十几年的保姆都能下狠手,更别说是对着他们了,难免不会寒心。 沈司年闻言沉下了脸,“该管的事情不管,不该管的事情他倒是积极。”说着便起身朝外面走。 方青沉默着跟在后面。 沈越泽上次被外派出去,说好听的点是去跟项目,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就是被流放了。 沈越泽这个人呢,大本事没有,富家公子的毛病倒是一堆,最严重的就是这个人好色。 你说好色就好色,这种私事谁也管不到他,可他不仅在外面风流,还在公司里面乱来。 经常跟公司里的一些女员工眉来眼去的。 不过他这个人呢又从来不主动,都是等着人家自己送上门,吃干抹净之后再把人甩掉。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几个月前公司邮箱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沈越泽跟公司多名员工存在不正当关系,涉嫌操控人事调动。 沈越泽本来还想狡辩,但匿名信后面还有视频证据,尺度堪比岛国电影。 老太太被他气得不行,直接把人踢了出去,算是流放也是让他好好反省。 也是因为这件事,公司的好几个重要部门进行了人事变动,换走了好几个人沈鸿德的人,沈司年跟他的叔侄关系也越发紧张。 如今沈越泽突然回来,还掺和进这件事里,怕是来者不善。 对方肯定会借着林阿姨这件事发挥,方青思来想去,偷偷给江知鱼打了电话。 第101章 送文件 江知鱼好不容易清闲了一天,把已经打好草稿的设计稿又精修了一遍,就发给了《文物说》那边。 然后就拿起广莹给的资料看了起来,既然是要联合非遗做设计,那设计师自身的知识储备也不能少,所以这些天她一直在啃书。 顺便还找了一些大师的设计作品来看,反复琢磨着,竟也渐渐的找到一些思路。 没等她继续下去,方青的电话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太太,您现在在家吗?沈总有份文件忘在家里了,您现在能不能送过来?” 江知鱼不情不愿的起身,“放在哪里了?” “就在书房的桌子上面,一个牛皮纸袋。” 江知鱼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几步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牛皮纸袋,她拍照给方青发了过去,“是这个吗?” “就是这个,太太,麻烦您快一点,公司还等着文件开会呢。” 江知鱼抿了抿唇,沈司年真是年纪大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还能丢三落四。 沈氏。 沈司年一下楼梯就听到了林阿姨的哭嚎声,“都不准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 抬眼一看,林阿姨已经翻到了二楼的围栏外,正颤巍巍的站在上面,楼下围了一堆人。 有人在议论,有人在拍照。 沈越泽或许是觉得站着看热闹不够过瘾,竟然还让人给他搬了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坐在上面。 看到沈司年过来,挑眉道:“哥,你可算是来了。” 沈司年环视一周,声音冰冷却几句威严,“都没事情做吗?回自己岗位上去。” 短短几个字,威慑十足,话音刚落,就已经有人开始撤退了。 沈越泽突然出声道:“哥,林阿姨也是我们公司的老人了,这件事还是当着大家的面处理比较好,不然就算解决了,员工也只会认为我们是以权势压人。” 林阿姨哪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站在围栏外大喊一声,“都不许走!” “我是沈家的保姆,但我更是沈氏的员工。” “我在沈家兢兢业业工作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现在年纪大了,他们就要辞退我。” “要是今天我从这个门被赶出去,你们明日也只会跟我落得一个下场!” 人群哗然,议论纷纷。 沈氏作为一个资深企业,老员工的数量自然是不会少。 这些年公司发展迅速,也引进了不少高端顶尖人才,就那么多岗位,有人进就必然有人出去。 公司内部逐渐分化成新旧两部分,老员工们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 毕竟人都中年了,就算经验再怎么丰富,也比不过年轻人便宜好用,在岗位竞争里面,完全不占优势。 林阿姨这话一说,大家都忍不住联想到自己身上。 自己为公司发展奉献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要被东家一脚踢开,不免心生不平。 于是原本要走的人,也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沈司年脸色阴沉。 林阿姨眼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底气也足了。 “我在沈家足足干了十六年,现在他们辞退我连最基本的补偿都不给,我上有老下有小,这是逼我去死啊。” 沈越泽眼睛一亮,继续带节奏。 “哥,这我可要说说你了,你这也太无情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十几年的老员工了,何必做这么绝呢?” 沈司年眼神冰冷,“我按照合同条款办事,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你不满意可以申请劳动仲裁,在这里威胁我并不会改变什么,我甚至可以起诉你抹黑公司形象。” 说着吩咐方青,“报警!” 林阿姨的腿抖了抖,心里也有些紧张。 她去司美华那里哭诉,司美华只说让她再等两天,等沈司年气消了再帮她求情。 可她还没有等到司美华求情,就先等来了公司的辞退消息,甚至还没有一分钱补偿!这她哪里还能坐的住呢? 她来这里闹也只是想拿到自己的补偿,自然不想背上什么官司。 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大厅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不许报警!” 众人纷纷循声看去,竟然司美华。 司美华身边站着的正是来送文件的江知鱼。 江知鱼也没想到这么巧,一下车就碰到了司美华,因为上次避孕药的事情,司美华现在看见她就没好脸色。 知道她是过来送文件的,便叫着她一起过去。 谁知道一进公司就看到林阿姨站在二楼闹着要跳楼。 司美华上前一步再次强调,“不许报警!” 林阿姨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夫人,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司美华恨不得弄死她,让她再等等,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现在闹成这样,不是上赶着给二房送把柄。 司美华压下心底的不悦,温声道:“林姐,有什么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好好说,闹成这样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你先下来,这样太危险了。” 林阿姨本就是司美华的人,听她这么一说,态度就有些软化了,眼看着就要动了。 沈越泽又突然开口道:“大伯母,这事要是能好好聊,林阿姨至于爬上去以命想挟吗?” 一句话点醒了林阿姨。 第102章 背锅 司美华说话能顶什么用? 她之前还说一定不会让沈司年辞退她呢,结果沈司年扭头就把她给开了。 要不是今天她闹成这样,司美华也不会出来说话。 眼看着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了,她不趁机多拿点好处,才是真傻呢。 再说了,司美华可是沈司年的亲妈,她难道不向着自己的亲儿子反而向着她这个外人吗? 想到这里,林阿姨原本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夫人,今天事情闹成这样我也不怕大家看笑话了,我就是要一个说法。” “我在沈家干了十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现在沈总因为太太的一句话就要把我辞退。” “莫名其妙扣给我一个旷工的帽子,连补偿都没有,我不服气!” “干我们这行看重的就是一个口碑,现在沈总这么对我,我以后都没法再这行干了。” “要是今天这事解决不了,我就从这跳下去死了得了。” 司美华脸都要气绿了,这个没脑子的东西,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楼下也是议论纷纷。 “十几年了,连辞退补偿都没有,沈总的心也太狠了吧。” “所以这是沈太太吹的枕边风?这沈太太也太过分了吧,把人家都逼到这份上了。” “资本家还真是薄情寡义,这么大家底又不差这一份补偿,偏偏要把普通人逼到绝路上。” 江知鱼眼角抽了抽,她上辈子是沈家的仇人是吧,什么锅都往她身上甩。 林阿姨被辞退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又不是她让沈司年辞的。 司美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知怀突然挤过来说道:“姐,林阿姨平时对你也算照顾,人也这么大年纪了实在是不容易,一点小事也不至于把人开除,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啊。” “要不你去跟姐夫求个情,这事就算了吧。” 江知鱼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江知怀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他来掺和什么? 这段话简直就是祸水东引,本来大家只是小声议论,现在矛头全指向了江知鱼。 司美华也顺着这番话说道:“知鱼,林姐毕竟也是照顾你们的老人了,你松个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她松个屁! 她只要答应,就等同于把骂名全背下来了。 到时候人家再说起来,沈司年头上顶多落一个被妻子挑拨的名头。 说不定人家还会同情他怎么娶了一个拎不清的妻子,根本不会有损他的任何威望。 江知鱼总算明白了,方青为什么突然把她叫过来了。 送什么狗屁文件? 就是怕事情闹大了对沈司年影响不好,把她叫过来背锅的。 她冷冷的看向沈司年,方青见她看过来,心虚的避开了眼神。 沈司年则是皱起眉头,“妈,这件事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今天要是开了这个先例,那以后只要是被裁员的员工来都闹这么一出,我都放任吗?我开公司不是做慈善的。” 论演戏,谁都比不过沈司年。 都已经想好了叫她过来背锅了,还能这么冠冕堂皇的说话。 司美华说,“就是跟知鱼闹了点小矛盾,不至于,要是知鱼心里不痛快,我让她跟知鱼道个歉认认错。” 林阿姨立马会意,翻过围栏就朝着江知鱼跪了下来,“太太,我给你道歉。”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求求您,不要让沈总辞退我,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人群又是一阵骚乱。 “折寿哦,这么大年纪给人下跪,唉。” “当饶人处且饶人好不好,做什么把人家逼到这个份上。” “当沈太太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呗,手一伸就有人伺候,自然是不知道普通人生活有多难了。” …… 司美华看向江知鱼,“知鱼,我和奶奶一直教导你待人要宽厚。” “林姐也跟你道歉了,你要是还有气,小惩大诫就算了,这么多人呢,闹大了也不好看。” 江知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今天她要是松口认下这件事,往后“冷血无情,打压老人”这个罪名算是顶她头上下不去了。 想到这里,江知鱼抿起唇,冷声道:“林阿姨,既然你说司年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要辞退你,那你具体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吧,也让大家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是做的过分了。” 林阿姨一愣,这让她怎么说? 说她把江知鱼扔掉的避孕药盒偷偷留下来,故意让司美兰和沈老太太发现,让他们知道江知鱼在避孕? 她签的合同里面着重强调了不得泄露主人家的隐私。 虽然这事是司美华让她做的,可是跟她签合同的人是沈司年啊。 这事要是一说出来,别说司美华不会放过她,这个行业也不会再要一个随意泄露东家隐私的保姆了。 林阿姨脸色难看,支支吾吾,“就是,就是没把衣服洗干净而已。” 江知鱼早知道她不敢说实话,也早有准备。 “你说的倒是简单,没洗干净而已。” “首先,这些最基本的家务是你的工作,你的薪水甚至比同类型的保姆高百分三十。” “我们花钱请你,结果你连衣服都洗不干净,辞退你不应该吗?” “其次,司年有洁癖。这件事,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他的衣物已经要仔细消毒处理。” “上次你儿子成人礼,你未经我们允许偷偷从司年衣柜拿走了一套西装,你儿子穿完之后你怕我们发现洗都没洗又重新挂了回去,被司年穿了,起了一身的红疹,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事后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再犯,那件事我就没计较了,结果你现在来跟我说没洗干净而已?” 沈司年去年确实因为起红疹住了一小段时间的院,整个公司都知道这件事,也确实是因为衣物不干净的原因。 当时进了医院之后,医生说是过敏。 江知鱼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没碰什么别的东西,怎么就会突然过敏。 回家查了监控,才发现沈司年起红疹那天穿的那套西装被林阿姨偷偷拿出去过。 逼问之下才知道林阿姨儿子成人礼没有合适的西装,他们家又不愿意花钱去买。 林阿姨就盯上了沈司年的衣帽间,偷偷从里面拿走了一套,想着穿完就还回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结果谁知道沈司年隔天就挑中了那套西装。 第103章 保洁 司美华最不喜欢保姆不守规矩,这件事情如果被她知道了,林阿姨的工作一定保不住。 因此林阿姨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求着她别告诉司美华。 江知鱼同意了,她也不是拿这种事威胁人的人,时间一久,几乎连林阿姨自己都快忘记了这件事。 此刻被江知鱼翻出来,林阿姨根本哑口无言。 她咬紧嘴唇,“太太,我就犯了这一次,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沈越泽眯起眸子,“大嫂,我看林阿姨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故意的,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不犯错,因为这点事把人赶出去,实在是说不过去。” “一件小事?”江知鱼抬眼,语气深沉,“你不是当事人你当然可以轻飘飘来说一句这是一件小事。” “你知不知道,可能因为他的一次工作失误,我老公就要因此丢掉性命?” “再者,林阿姨口口声声说公司给你无端扣上旷工的帽子,一分钱的补偿的不给。” “那我们把人事的通话记录调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你敢吗?” 此言一出,林阿姨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 她当然不敢,她手机上全是人事的未接来电。 江知鱼说这句话完全是靠猜的,沈司年绝对不可能无端给人扣旷工的帽子,果然还被她猜对了。 众人一看林阿姨的反应,不用对峙也已经明白了一二。 工作不认真,私窃主家财物,完事之后还污蔑主家,这样的人不辞退那辞退谁呢? 江知鱼短短几句话就让场上的局势瞬间逆转,沈司年偏头看向她。 尽管知道她嘴里那些危及生命的话都是在瞎扯,但是看到她情真意切的为自己“发声”的样子,沈司年内心某处不由得变得柔软了起来。 眼看场上其他的人被江知鱼的话说服了,江知怀又出来横插一脚。 “姐,就算是这样,那罚的也太重了,错一步就要失去工作,那以后谁还敢为公司效命啊?” 江知鱼瞥了他一眼,“那你说,怎么罚合适?” 江知怀本意是拉着其他人一起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江知鱼,谁知道江知鱼一个反问直接把皮球踢给了他。 他哪里有什么好主意,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随口道:“嗯……给她换一个岗位呗,至少还有工作。” 江知鱼闻言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问林阿姨,“你真想继续留在公司?” 林阿姨迫切的想保住工作,闻言急忙说道:“只要能让我留在公司,做什么都可以。” 江知鱼扭头跟沈司年说:“其实我是想介绍林阿姨去其他太太那边的。” “薪资待遇跟我们家差不多,都已经联系好了。” “不过既然林阿姨对公司有感情,我也不好硬要人家走,不如就按小怀说的,让她留下来做个保洁吧。” 江知怀一脸无所谓,反正他搭话也只是为了给江知鱼找不痛快,林阿姨无论去哪里都跟他没有人任何关系。 只有林阿姨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公司保洁?拿着那点微薄的工资,还要累死累活?这跟豪门家政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沈司年没回答,反而转身问司美华,“妈,你觉得呢?” 司美华在这站了一会,觉得脸都丢尽了,没好气的扔下一句“随便”就走了。 沈司年扭头吩咐方青,“那就这样吧,你让人事那边重新给她安排合同。” 说着便看向林阿姨,“下来吧,你准备待在那签合同?” 林阿姨差点咬碎一口牙,谁让江知怀多嘴,她是不想失去工作,但不代表是份工作就行。 但现在沈司年已经让步了,司美华又不管她了,如果她再拿乔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林阿姨狠狠的剜了江知怀一眼,笑得很难看,“谢谢沈总。” 江知怀受了这一眼也不痛不痒。 事情圆满解决了,大家也都陆续回去了。 沈越泽缓步走到江知鱼面前,饶有趣味的上下扫了她一眼,“好久不见,大嫂还是这么漂亮啊。” 江知鱼对上他的眼,这人明明长了一张跟沈司年差不多的脸,却让她分外恶心。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根本没有搭理他,转身就去找沈司年。 沈越泽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语气轻薄,“都说真正的美人不必过多修饰,清水芙蓉也有别样的美貌。” 他说着,眼神一寸一寸的从江知鱼身上扫过,“今天看见大嫂,才知道所言非虚。” 沈越泽的眼神几乎化为实体黏在她身上了,江知鱼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恶心。 她停下脚步,冷着脸道:“你哥就在这里,你最好对我放尊重一点。” 沈越泽不屑的勾起唇角,反问道:“你觉得他在乎吗?” 江知鱼被戳中痛处,脸色一变竟无法反驳。 沈越泽继续道:“我刚回来就听说大哥最近跟一个设计师打得火热。” “真是可惜,大嫂这样的绝色,大哥怎么能冷落你呢?换做是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的。” 他说着伸手就想揽上江知鱼的肩。 还没有碰到,江知鱼突然冷冷的道:“看来你出去的这些天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沈越泽脸色一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之前那件事闹得太大,他爸折损了好几个心腹不说,就连他也被派了出去。 那边根本没人把他当成沈家的少爷,什么脏活累活都要自己亲自上手。 他中途也想过跑,但是沈老太太做事做绝,直接让人停掉了他所有的卡,还把他所有的证件都没收了。 他在那边吃尽了苦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这一切都是拜沈司年所赐。 江知鱼抬脚就要走,沈越泽突然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怀不上孩子吗?” 江知鱼偏头,“什么?” 沈越泽勾唇一笑,饶有趣味的说道:“没什么,别太相信沈家人。” 还不等江知鱼继续追问,沈越泽就先离开了。 江知鱼正准备追上去,沈司年突然在背后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第104章 砸的就是不行的 江知鱼扭头看了一眼沈司年,敛去眼底神色,“没什么。” 说着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沈司年,“这个给你,我先走了。” 她说话间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沈司年,冷淡至极,跟昨晚细心照顾他的仿佛是两个人。 沈司年伸出手,却不是去接文件,而是一把拉住她的手,“跟我去办公室。” 方青站在两人身后,低声说了句,“沈总,马上就要开会了。” 江知鱼抿着唇,“我不上去,我还有事。” 沈司年拉着她不放,“什么事?” “我一会还得去医院看我奶奶。” “结束后我送你过去。” 江知鱼不出声了,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她打算就这么僵持着,反正一会沈司年就要开会了,肯定耗不过她。 岂料沈司年看出了她的想法,“是你自己走上去还是我抱你上去?” 江知鱼瞪着他,这算是什么威胁人的法子,这简直就是无赖。 沈司年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挑了挑眉,“你不上去我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说着就真的要上手来抱她,江知鱼诧异的后退了几步,慌张的看了看周围的员工,“你来真的?” “不然呢?”沈司年说着,又上前了一步。 江知鱼左右看了一眼,这里这么多人要真是被沈司年抱上去,她还要不要脸了? “我告诉你,我现在火大得很,让我去你办公室,信不信我把你办公室给拆了?” 沈司年勾了下唇角,“随你喜欢。” 江知鱼被噎了一下,瞪了他一眼,愤愤的进了电梯,沈司年慢了几秒也跟了上去。 等电梯到了十九楼,沈司年就下去了,只叮嘱方青把她带到办公室。 江知鱼进了办公室,转身一看到沉默着跟着身后的方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顺手就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往地上砸去。 “砰”的一声响,那透明的烟灰缸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毫发无损。 方青咽了咽口水,忍住没说这个烟灰缸看起来它就是个普通烟灰缸,但是价格却不是那么普通。 江知鱼更气了,连个烟灰缸都敢跟她作对! 挪了两步,又拿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花瓶,大概一手臂高,江知鱼把它举过头顶狠狠一掷。 “哐当”一声全碎了。 方青绝望的闭了闭眼。 清代花瓶,这一起码几百万没了,希望沈总回来的时候不要太过生气,毕竟是他自己答应的。 江知鱼砸完了之后顺着摸到了一个木盒子,拿起来就要扔,方青脸色大变,“太太,这个不行!” 江知鱼咬牙,“我是来发脾气的,我管你行不行!砸的就是不行的!” “这是沈总父亲在世的时候送沈总的生日礼物!”方青生怕她真的动手,急忙脱口而出。 江知鱼动作一顿。 沈司年父亲,沈鸿明,沈老太太的长子。 她放下了手中的木盒子,“这里面是什么。” 方青松了口气,“是个印章。” 江知鱼垂下眼,她嫁给沈司年这么多年,他几乎没怎么在她面前提过自己的父亲,但是江知鱼知道他内心是十分敬重自己的父亲的。 每年临近中秋的那个月,沈司年都会消失一段时间,一个人回到之前的沈家。 在沈鸿明去世后,司美华担心睹物思人,就带着沈司年搬出了那里。 现在除了沈司年,已经没有人会去那个地方了。 闹了这么一通,江知鱼心里的气也泄的差不多了,扭头对着方青道:“给我倒杯茶。” 方青松了口气,“太太,除了文件和这个印章其他的您随便砸。” 江知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等方青倒好茶回来的时候,身后竟然还跟着容文柏。 容文柏见着她,有几分惊讶,先开口道:“你来等司年下班。” 江知鱼摆了摆手,嫌弃的不行,“谁等他啊。” 她不想聊这些糟心事,于是转而问道:“容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容文柏在她身边坐下,笑笑,“有点工作上的事情。” 他随口说了几句,估计是涉及工作不太好细说。 方青低头看了眼手机,又对江知鱼说道:“太太,您帮着招呼一下,我得去一趟会议室。” 江知鱼点点头,“去吧。” 等方青一走,江知鱼就把方才泡好的茶给容文柏递了过去,“容先生,喝茶。” 容文柏很礼貌的接过茶杯,放在桌上并没有喝一口,“谢谢。” 江知鱼注意到了,“你不喜欢喝茶,那我去给你冲杯咖啡。” “不用麻烦了,并不是不喜欢,前阵子戒烟的时候老是喝,但是喝多了又失眠,所以现在就一直控制着量。” 江知鱼微愣,“你在戒烟啊。” 容文柏点头,“医生让戒的。” “那也挺好的。”江知鱼赞成似的点了点头。 “抽烟毕竟对身体不好,我听司年说你之前在国外养了很久的病,能不抽还是不要抽了。” 容文柏笑着扭头看她,“司年都跟你说的?” 江知鱼怕他觉得不适,急忙解释说:“只是闲聊的时候提了一嘴。” 容文柏笑着摇摇头,“没事,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再说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江知鱼点点头,又想起这人的大好年华都浪费在病床上了,不禁惋惜,“那你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不舒服吗?” “挺好的,除了偶尔还会有些头疼,老毛病了。” 江知鱼抿了抿唇,这个话题实在是不适合在继续下去了。 在脑子找了一圈话题,最后说道:“没事就好,不说这个了,容先生,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小忙?” 容文柏挑了挑眉,“你说。” “你不是在江城大学任教吗?江大的法学一直挺出名的,我最近有这方面的事情想咨询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认识的律师可以推荐一下?” 容文柏低头笑了一下,“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什么性格,我还真会觉得你这下是冲着我来的。” 江知鱼愣了愣,眨了眨眼,“怎么说?” 容文柏指了指自己,含笑道:“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大学修的双学位,严格来说,法学才是我的第一学位。” 第105章 好脾气 江知鱼瞪大了眼睛,“那……那你可真厉害啊。” 容文柏勾唇笑了一下,“你都不知道我什么水平就能夸厉害吗?” 江知鱼十分真挚,“修完双学位还不厉害吗?” “早些年跟朋友合伙开过律所,这些年虽然重心不在这里了,但是帮你参考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江知鱼有些犹豫,容文柏毕竟是沈司年的朋友,让他掺和到自己的事情里面江知鱼总觉得有些别扭。 “你不用有所顾虑,为委托人保密是律师的基本素养。” 容文柏对着她温柔的笑道:“不过如果还是觉得不行,我也可以给你推荐其他的律师。” 江知鱼沉默几秒,“那你保证不能跟沈司年说一个字。” 容文柏配合般的举起了三根手指。 正好容文柏知道她就是江瑜,于是江知鱼简单的说了一下她跟安千羽之前的恩怨。 “那天我发完微博之后,她的粉丝变本加厉的骂人!我现在的私信根本不堪入目,容律师,我要告他们!” 她义愤填膺的说完又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个比较难搞,网上取证又费时费力,最后出来的结果可能也不太如愿,但是我就是咽不下这个口,他们凭什么骂我,我就是要告他们!” “你的后台能方便给我看一眼吗?”容文柏问。 江知鱼点开社交网站的后台的就给他递了过去,就这个时间,后台还不断弹出新消息的提醒。 她本想凑过去看一眼,却被容文柏轻轻推开了,“你别看。” 江知鱼讪讪的退了回去。 容文柏拿着她的手里看的仔细,看的江知鱼都不好意思了。 她伸出手想把手机拿回来,“容先生,要不你还是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容文柏突然扭头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怜惜,“如果你信我,这个案子我接了。” “啊?” 他说完,又低头看向手机,“不介意我拿你手机截图吧?” 江知鱼摇摇头,“你想做什么?” “保存证据链。” 容文柏利落的截完图,把所有图片打包发给了自己,又清掉了后台所有的私信才把手机交到江知鱼手里。 他微微靠近了一些,点了点江知鱼手机屏幕的右上角。 “这里可以给你的私信设限制,评论也可以,你可以弄一下,应该有点用。” “还有,截图我顺手给你删掉了。” 江知鱼愣了一下,“谢谢啊,容先生。” “这些小事就不必道谢了,不过你倒是比我想的要更加果断勇敢。” 江知鱼正在设置私信,还在考虑是设成关注一百天以上才能发私信,还是直接改成拒收所有人私信。 听到这话闻言问道:“怎么这么说?” 容文柏轻声解释道;“以前也遇到过经历过这些事的人,但大部分都选择忍让。” “虽然他本人因为这个倍受困扰,甚至情绪一度崩溃,但是从未想过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原因可能就是因为你说的那些吧,网络取证费时费力,而且大多数情况下那些恶意的评论都是一人说一句,甚至他们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也很难把那些人全部告完。” “而且就算告了,也不会有太重的惩罚,所以,大部分面对网络暴力的态度都是逃避,默默承受。” 江知鱼认同他说的一切,现实情况就是这样,作恶的成本太低,维权的人反而要历经艰辛。 但是,她抿了抿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告。” “不然那些人真的认为隔着一个屏幕就能为所欲为,就能随意对别人恶言相向还不用付出代价!” 容文柏点点头,“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尽力的。” 江知鱼笑笑,“容律师,谢谢你。” “嗯,律师费给你打八折。” 江知鱼对上容文柏认真的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幽默风趣,脑子又灵活,最重要的是脾气好啊! 江知鱼每次跟他相处的时候,都觉得特别舒服,容文柏是那种会从非常细微的地方照顾到你的感受的人。 怎么说呢,这个人简直是完美。 就是不知道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怎么会跟沈司年成为朋友。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江知鱼想到这里于是便问道:“沈司年手上是不是有你什么把柄啊?” 容文柏惊讶,“怎么突然这么问?” “不然你脾气这么好,是怎么能跟他那种人玩到一起的?难道不是被他威胁了?” 沈司年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容文柏眉眼温柔,“司年是个很优秀的人,不仅在我眼里是这样,在大家眼里都是这样。” “上学的时候,他就天赋异禀,不管我考试前努力,最后第一还是他的。” “毕业后,他也是最优秀的那个,他脾气很好,又有耐心,你看他进公司的时候,有多少人是跟着他过来的,就知道大家到底有多信任他了。” 江知鱼现在怀疑他们两个口中说的沈司年有一个是被夺舍的。 沈司年脾气好?有耐心? 一句话能气死三个人也叫脾气好? “我觉得你对他有误解,沈司年这个人跟脾气好,有耐心这六个字沾不上一毛钱的关系。” 江知鱼忍不住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比他脾气更差的人。” “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他能怼着你数落一整天,都不带重复的。” “最气人的是他那个表情,每次都一副连这种事情都能做错的蔑视,看得人生气死了。” “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总是一副全世界只有他最聪明的样子。” 江知鱼背对着门口坐着,自然也就没有看到门悄悄开了。 容文柏给江知鱼使了个眼色暗示她。 江知鱼不但没明白还傻乎乎的说,“你也这样觉得是吧?沈司年这个人就是……” “就是什么?” 还不等她说出口,沈司年含着冷意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江知鱼一僵。 第106章 画 “就是帅气啊,就是完美啊,就是棒啊,哈哈哈……” 江知鱼生硬的把话掰了回去,“老公,你开完会了。” 沈司年冷冷扫了她一眼,“不早点开完怎么能听到沈太太对我的赞美呢?” 江知鱼尴尬的干笑两声,背后说人坏话还被人抓个正着简直是太社死了。 好在容文柏及时解围道:“刚才知鱼只是在跟我开玩笑而已。” 沈司年当然知道,毕竟这个女人嘴里一向没什么好话,他本来也没想计较。 只是容文柏这么替她一解释,沈司年心里就不舒服了,搞得好像他才是那个外人一样。 沈司年走过去坐在沙发中间强行把他们俩隔开了。 江知鱼不满的嘟囔了一声,“那边不还有位置吗?你非要挤什么?” 沈司年理都没理这个毫无眼色的女人,只问容文柏道:“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容文柏笑道:“下午苏女士临时给我安排了任务,我到时怕是没时间,所以先过来处理好。” 江知鱼顺口问道:“苏女士?” “我妈姓苏。” 江知鱼点点头,看来容文柏跟他母亲的关系应该挺好的。 沈司年说,“正好,我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你看一下。” 两人说着起身就走到办公桌那边去了。 其实沈氏这么大的公司是有自己的律师团队的,但江知鱼猜沈司年应该是不信任里面的某些人,所以才让容文柏帮他看合同的。 毕竟,就连江知鱼这个没怎么进过公司的人都知道,沈氏内部权力分化十分严重。 沈氏基业当年是沈爷爷和沈老太太联手打下来的的。 当初两人踩准了改革的春风,短短的时间内就将沈氏做了起来。 后来沈爷爷去世,沈氏就交到了沈鸿明手上。 当时政策变换,又加上掌权人的变动,沈氏虽然家底仍在,但是已经渐渐呈现颓废之势。 好在沈鸿明高瞻远瞩,在几十年前就看出在未来一定是机械智能化的天下,所以毅然决然的走上了这条路。 他的选择是正确的,沈氏因为他的决定比同行领先了十几年。 沈司年接手公司后,延续并且拓宽了沈鸿明规定下来的路线,这才有了如今的沈氏。 他在这方面确实能力卓越,在他手上沈氏发展迅速,但是管理公司又不能只靠这方面的能力。 沈爷爷和江正铭倒有个共通之处,就是发达之后都不忘提携自己的亲眷。 那些人对着沈老太太或许还卖几分面子,但是对着沈司年就没那么客气了。 他们不喜欢沈司年,沈司年也不顺着他们。 沈司年信奉靠技术说话,注重研发,研发投入的资金越多,这些人的荷包就越鼓。 两方相看两生厌。 何况这中间还夹了一个沈鸿德。 他跟沈司年完全不一样,他更加注重股东的利益,万事以挣钱为先,自然也就更受股东的欢迎。 这就导致,虽然这些年沈司年为公司创造了更大的利益,但是却并没有沈鸿德得人心。 这也就是为什么,老太太明明已经打算让沈司年接手沈氏,但在外界看来他还只是继承人之一的原因。 江知鱼对他们聊天的内容毫无兴趣,百无聊赖,顺手扯了几张纸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沈司年点出来几个点让容文柏重点关注一下,刚说完一扭头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江知鱼。 正想着这人真是厉害,他扭头不过三分钟都能睡着。 走了几步,到了她身旁却发现江知鱼根本没有睡,只是趴在桌上拿了支笔在写写画画。 摊在桌上的纸被她横着的手臂遮掉了一半,沈司年这样看去,只看得到江知鱼画了一个缩小版的她自己。 梳着圆圆的古风发髻,穿着一身齐胸襦裙,倒是显得十分可爱。 沈司年挑了挑眉,“江知鱼,你对自己滤镜倒是挺深的。” 江知鱼一惊,立马坐直了身子,抬头看了一眼沈司年,“你干什么?谁让你偷看的?” 沈司年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她用手挡住的纸,“谁偷看了?我这不是挺光明正大的吗?而且……” 沈司年慢悠悠又极度欠揍的补充道:“你用的还是我的纸,我怎么不能看了?” 江知鱼瞪大了眼睛,“你要不要脸啊沈司年,这张纸值五毛吗?就这你还跟我算。” 沈司年挑了挑眉,还没张口,江知鱼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像样的话来气她,急匆匆地打断道:“行了行了,我给你画一个行吧,就当付纸钱了。” 沈司年没说话,江知鱼就当他是默认了。 江知鱼重新拿起笔,稍微思索了几秒,紧缩着眉头,便低头在纸上画了起来。 那架势,可以说是下笔如有神。 沈司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期待。 他也没等多久,江知鱼就放下笔,认真且严肃的说道:“画好了。”说着便把手中的纸举了起来。 沈司年只低头看了一眼,只一眼,脸色就难看到不行,咬牙切齿,“江知鱼!” “诶!”江知鱼乐呵呵的应了一声,“怎么了?我这画的不是挺像的吗,还是说你不喜欢啊?” 江知鱼满脸疑惑,看看画纸又看看沈司年,最后十分为难的说:“可是我真的觉得很像你呀。” 沈司年揉了揉眉心,他早晚得被这个女人给气死。 那边容文柏刚好看完合同,便走了过来。 看到江知鱼手里举着的纸,顺嘴说了一句:“好端端的画个王八做什么?” 沈司年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江知鱼用笔戳了戳古风小女孩身边的那只王八,一本正经的说:“你搞错了,这不是王八,这是乌龟,长寿龟你知不知道,这只乌龟表达了我美好的祝愿。” 容文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你画的还蛮像的。” “是吧!”江知鱼美滋滋,“我就说以我的画功不可能不像!” 沈司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目光冷的能冻死人。 江知鱼干咳两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玩笑好像开大了,赶紧找补道:“我跟你开玩笑呢,它就是,就是一只普通的长寿龟,没有别的意思。” 第107章 夸人 沈司年没出声。 江知鱼拿着画纸抖了两下纸张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送你了,留着吧,说不定等我日后出名了,还可以卖个好价钱。” 说着大手一挥,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司年冷哼了一声,“估计是没那一天了。” 江知鱼噎了一下,实在是没搞懂,这人说话怎么就那么讨厌。 于是干脆就不理他了,扭头对着容文柏道:“容先生,要不一起去吃饭吧,我……我老公请客。” 沈司年:…… 容文柏从容应下。 其实沈司年本来也是要请他吃饭的,但是这话由江知鱼说出来,他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呢。 江知鱼向来不喜欢跟他的朋友接触,容文柏倒是一个例外。 他们从第一次见面似乎就对彼此印象不错。 三人说着便起身朝外走,刚出办公室就碰到了端着一杯茶过来的江知怀。 江知鱼目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扫了一圈,江知怀跑这来干什么?又想闹什么妖蛾子? 江知鱼正疑惑着,江知怀率先开口了,“姐,姐夫,你们这是要下去了啊。” 江知鱼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容文柏没有见过江知怀,于是便开口问道:“这位是……” 还不等江知鱼开口,江知怀挂上一副笑脸,热情的自我介绍道:“容总,您好您好,我江知鱼的弟弟,您叫我小怀就好,上次珠宝展的时候我还见过您呢,就是没来得及跟您说上话。” 容文柏应了一声,或许是因为不太熟悉,并没有接话。 江知怀脸皮厚也丝毫不觉得尴尬,转而又问道:“姐,你们这是去哪啊?下去吃饭吗?” 江知鱼挑了挑眉。 “江知怀,你在公司干什么职位呀?” 江知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道:“运营啊。” “哦,运营啊。”江知鱼慢悠悠的拉长尾调,“你问这问那的,我还以为你是竞争公司派过来的呢。” “前两天爸还给我打电话说,让我跟司年说一下多照顾照顾你。” “你要是这么喜欢问这问那,要不把你派去竞争公司打探一下情况吧。” 江知怀嘴角抽了抽,“姐,你开什么玩笑呢?就是关心关心你们。” 江知鱼冷笑一声,“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你的工作上吧,别到时候被开了,又让爸来求我。” 江知怀脸色阴沉,攥紧了手一言不发。 江知鱼也没再搭理他,直接走了。 几人从公司出来,上了车,容文柏才突然说道:“你跟你弟弟关系似乎不太好。” 江知鱼嗯了一声,言简意赅的说:“不是一个妈生的。” 容文柏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江知鱼却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他太刻薄了。” 沈司年心里一直不太舒坦,这会儿终于找到了怼她的机会,开口便道:“你不是一向如此吗?” 江知鱼:…… 虽然她真的很想把沈司年那张嘴给缝起来,但是这是违法的,所以她忍住了。 容文柏笑了下,想了想说,“这种情况下,你对他没有敌意才比较奇怪吧。” 江知鱼扯了扯嘴角,“不是有那种说法嘛,不管他父母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容文柏温声道:“他母亲伤害了你的母亲,而他成为了其中的获利者,他算得上是无辜吗?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会对一个无辜的人有敌意。” 江知鱼心中微暖,从江知怀踏进江家的第一天起,她就不喜欢他。 但是总有无数的人告诫她,指责她,说无论贡淑慧做了什么,那都是大人的事情。 她不应该把大人的事牵扯到小孩身上来。 他们总是跟她说江知怀是无辜的,只有容文柏说她有敌意是应该的,也只有容文柏说江知怀既然享受了这份权益,那么他就不能算是全然无辜。 “不过……” 容文柏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这样子未免也太容易落人话柄了。” 江知鱼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个高手啊。 她跟江知怀两个人斗了这么多年。 因为太过外露的情绪而不断遭到江正铭和其他亲戚义愤填膺的指责,吃了好多亏才想明白这件事。 有时候人太过直接并不是什么好事,也要适当的学会装弱扮可怜。 而容文柏不过跟江知怀打了个照面,就看清楚了这一点。 江知鱼十分虚心的跟容文柏请教了起来。 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着,完全忽视了旁边还有一个沈司年。 方青眼看着自家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为了沈总的家庭和谐,也为了自己的班能够上的省心一点,方青不得不开口打断了他们。 “咳咳,容先生,你想吃点什么呢?” 容文柏想了下,“粤菜怎么样?”说着又问他们两个,“你们想吃什么?” 江知鱼兴致勃勃的接话,“好啊,我记得北街那里就有家不错的粤菜店。” 沈司年扭头看她,“你不是不喜欢吃粤菜吗?” 容文柏惊讶的看向江知鱼,“你不喜欢吃粤菜,那我们换一家吧。” “没有的事。”江知鱼白了沈司年一眼,“你别听他瞎说,他根本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吃粤菜的。” “行,那我们就定粤菜吧。” 沈司年嘴角往下压了压,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容文柏应该是真的喜欢吃粤菜,看他对这家餐厅和菜系的了解程度就知道。 而且容文柏用餐的方式非常的……规矩且优雅。 规矩到现在立刻架一个摄像机,在容文柏面前拍然后去做教学视频,都没有任何问题。 容文柏察觉到江知鱼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放下筷子笑了一下:“跟我吃饭是不是有点无聊?” “不会啊,怎么可能呢,我就是有点惊讶而已,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规范用餐方式。” 容文柏笑着道:“小时候家里管的严,吃饭睡觉什么的都要规规矩矩。” “有些事情养成习惯了就很难改了,之前还有朋友说,跟我吃饭特别没有食欲,我还担心影响到你呢。” 江知鱼十分惊讶且不可置信,“你这是什么朋友?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跟你这么帅气又讲究的人在一起吃饭,简直就是赏心悦目,秀色可餐好不好。” 沈司年嘴角抽了抽嘴角,谁教她这么夸人的? 第108章 警告 容文柏笑了笑,“那你跟司年在一起的时候胃口也很好吧。” “他?”江知鱼不屑的扫了一眼沈司年,“不,他那不是讲究,他完完全全就是龟毛。” 话音刚落,沈司年就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完迫不及待的反驳道:“我怎么就是龟毛了?” “你还说你不是,你不仅吃的时候龟毛的不行,你对吃的东西也很龟毛。” “菜,火候过了一分不吃,轻了一分不吃。” “但凡调味重了点不吃,明明不能吃蒜还非要加蒜进去提香,我做菜的时候都要被你烦死了。” 沈司年一噎,难得的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容文柏好奇道:“听你这么一说,你倒是对烹饪颇有心得。” 江知鱼歪了歪头,“心得算不上,也就是什么菜系都会一点吧,不过我感觉我这人好像没什么天赋。” “明明是一样的菜谱,一样的手法一样的食材,我做起菜来就是没别人好吃,也不知道为什么。” 容文柏笑道:“我在国外的时候碰到过一个很厉害的大厨,我还跟他学过西班牙菜系。” 江知鱼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你竟然还学过做菜?” 容文柏耸了耸肩,“偶尔下厨其实也是生活的乐趣之一,不是吗?” “可是你看起来就像那种十指不沾春水的贵公子啊,那你都会些什么菜啊?” 容文柏讲述了他跟那个西班牙大厨发生的一系列趣事,以及他从大厨那里学到的秘制菜肴。 两人聊着聊着还探讨起了菜谱。 沈司年坐在旁边一句话都插不上。 心里不爽的很。 明明江知鱼这些菜都是为了他学的,他们也一起吃过很多西班牙菜,怎么她就没跟他说过这么多呢? “感觉你的手艺应该比我的还要好,不过我很会做点心,哪天有空做点给你尝尝。” “是吗?会不会很麻烦?” “没事没事,你是司年的朋友应该的嘛。” 沈司年:…… 项嘉木也是他的朋友,她对着他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和颜悦色啊? 沈司年的目光落在了容文柏身上,头一次细细的打量起了容文柏的五官。 他突然发现容文柏长得其实还是挺帅气的。 沈司年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之后几乎没再怎么开过口。 江知鱼好像完全察觉不到他情绪的不对劲,跟容文柏两个人继续谈笑风生,开心得很。 等沈司年结完账出来,江知鱼正站在店门口跟容文柏说话,“容先生,你一会儿去哪儿?我们送你过去吧。” 容文柏没有开车,来的时候跟他们坐的是一辆车,要是就他们两个先走了,容文柏就得打车回去。 容文柏把从前台那里随手拿的梅子干递给了她。 “尝尝,这是他们家老板自己说手工做的,别的地方买不到。” “我正好在这边有事,走几步就到了,你们不用管我。” 说着看向刚结完账出来的沈司年,“你跟司年也快点回去吧。” “行,那我们先走了。”江知鱼也没有强求跟他告了别之后就上了车。 容文柏站在路边跟他们挥了挥手,车子才缓缓启动。 江知鱼撕开一粒梅干塞进嘴里,酸甜口的还带着一点薄荷的清香,是她在市面上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 她顺手递了一颗过去给沈司年,“吃吗?” 沈司年绷着一张脸,没说话也没接。 江知鱼立马就把手收了回来,也懒得问他是为什么,谁知道这人又发什么疯呢? 刚才在饭桌上就跟谁惹到了他一样,明明对面坐着的是他的朋友,他还拉着一张脸。 沈司年看着旁边一脸悠闲自在地嚼着梅干的江知鱼,没由来的十分烦躁。 “你跟容文柏到底怎么认识的?” 江知鱼动作一顿,含糊的说道:“之前我朋友遇到点事是他帮了忙,就这么认识的啊。” 沈司年冷着一张脸,“什么事?” “人家的私事你问的那么清楚干什么?” “你跟容文柏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是吧?你跟他认识的时候,连名字都是用的假的。” “你还说,是通过你朋友认识的,江知鱼,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江知鱼被他突然而来的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给整懵了,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不管我们有没有离婚,你都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离容文柏远一点,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江知鱼脸色瞬间难看到不行。 他什么意思? 沈司年是以为自己对他的朋友起了什么其他的心思? 沈司年脑子有毛病吧?就算她真的再找,也不可能找他身边的朋友好不好? 尤其是他说这句话的语气,警告中还带着些许高高在上的不屑,让江知鱼感到既寒心又难堪。 她在沈司年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他才会认为她是那种还没有离婚就急着找下家的女人? 她就算再怎么不挑,也不可能看上沈司年身边的人好不好? 沈时年看不起她,他身边的朋友又何尝不是?她是疯了才会从一个火坑里跳出来之后又进另外一个火坑。 就算她跟容文柏相处还不错,那也仅仅是因为他帮过她好几次的原因而已。 沈司年身边的那些朋友,自降身份的跟她来往,也不过是看在她是沈太太的份上而已。 这些她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不需要沈司年一遍又一遍来提醒! 她强压下心里的愤怒和委屈,“沈总想多了,我和你的朋友相处不过是为了配合你而已。” “毕竟沈总花了十个亿是不是,您放心,等拿到钱之后,我绝对不会打扰到您和您身边的这些朋友。” 沈司年脸色难看,谁跟她说离婚的事情了,他明明是在说她和容文柏的事情! 她这是什么态度。 江知鱼还没说话,继续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跟他第一次见是在医院吗?” “其实不止是医院,那天还是我跟你约好去离婚的那天。” “沈总知道我为什么没去吗?倒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是在耍你玩,是因为那天我奶奶病危。” 沈司年手一颤,错愕的看向她。 第109章 停车 “我奶奶抢救完之后,我在楼下遇到了容先生的奶奶,然后见到了他,这就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 “现在满意了吧?沈司年,你质问我的时候,不如想想你自己又对这份婚姻有几分敬畏呢?” 江知鱼从知道自己是被叫过来顶锅时,就一直强行压着的火气,被沈司年这一番话彻底激了出来。 “别人的丈夫至少知道护着自己的妻子,你呢?” “公司出了事你害怕被影响,所以就把我叫过来替你担这个黑锅!” 沈司年脸色难看,“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推卸责任的小人是吗?” “难道不是吗?”江知鱼大声的反问道。 她越说越生气,甚至开始翻起了旧账,“你在我心里不仅是小人,甚至连男人都算不上!” “明明是你自己不想要孩子,明明是你一直在采取避孕措施,可是到头来你却任由你妈和所有人把不孕的帽子往我头上扣,我每天被迫喝那些古怪的补汤,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 沈司年紧绷着脸,脸色越来越难看,吓得方青大气都不敢出。 他试图帮忙解释,“太太你误会了,其实今天这件事先生并不知情,是我擅自做主……” 江知鱼冷笑一声打断方青,“现在自己做的事自己都不敢承认了,还要让下属来顶包。” 方青:…… 他再次试图解释,“太太,这件事情沈总真的不知情。” 这次是沈司年打断了他,“江知鱼,你活了这么多年唯一能找到自己存在价值的事就是生孩子吗?还是说你以为只要有了孩子,你就能够稳坐沈太太的位置?” “我告诉你,如果你是抱着这种想法,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有孩子。” 江知鱼气炸了。 不知道沈司年脑袋是怎么想的。 她明明是在跟他说他甩锅自己不孕不育的事情…… 结果沈司年偏偏偷换概念说她想要孩子是为了稳固地位,轻易的就踩到了江知鱼的雷点。 江知鱼冷笑,“我也告诉你,我就算孤苦到老,去住养老院也不想跟你有孩子。” 沈司年脸色铁青,“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看你才是没法沟通,好坏不分。”江知鱼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扭头跟方青说:“停车,我要下车!” “太太,您消消气,今天这件事真的是我自作主张,是我瞒着沈总叫您过来的……” “停车!让她滚!” 沈司年真的是气到了极点,才会口不择言的说出让她滚这种话。 江知鱼还嫌事态不够严重,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道:“听到没有,沈总说让我滚呢,我得有点眼力见啊,不然沈总一气之下,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司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从江知鱼身上刮下来一层皮。 方青瞬间嘘声,在路边找一个地方停下了车。 江知鱼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下去了,没多久就隐入了人海之中。 沈司年被气得不轻,方青也是十分尴尬。 他沉默了几秒,主动开口解释道:“对不起沈总,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是我主动联系的太太,怕她不肯来,所以我在电话里并没有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司年好久都没有开口。 方青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沈司年沉默的时间越久,他的心就悬得越高。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从沈总您进公司开始。” 沈司年点了点头,声音冷冽。 “那你以为今天这样的事情,是推出一个女人当替罪羊就能解决的吗?” “即便是今天她真的挡下了这件事情,那日后呢,要是我处理公司事务的时候人人都来这么一出,我还怎么管理公司?你在我身边干了这么久,连这点事都不懂吗?” 方青白了白脸,低下了头,“对不起,沈总。” 沈司年疲惫的阖上双眼,不再言语。 江知鱼下了车之后无所事事的游荡在街上,一时之间她竟然找不到地方去。 傅子晋毕竟是个异性朋友,她也不好每次都去打扰他。 林晴那边官司正打到关键时刻,她还是别过去给她添乱了。 其他的朋友,江知鱼哪还有什么其他朋友啊。 结婚的时候,司美华把她定的宾客名单全砍了,她跟身边那些朋友的关系,瞬间就变得尴尬起来。 后来婚后她又整天围着沈司年转,跟以前的朋友早就断了联系,她也不好厚着脸皮再去找别人吧。 天地之大,对她来说,却没有一个地方是家。 买房的念头又再一次冒了出来。 但江知鱼也只是想想而已,钱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江城的房子限购,她现在没离婚,连购房资格都没有。 正烦着呢,广莹突然打电话来了,开口就问:“你这两天跟安千羽在网上吵架了?” 江知鱼摸了摸头发,“怎么能算是吵架呢,广老师,我那明明是被人污蔑之后的反击。” 广莹沉默了几秒,“吵架也好,反击也罢,我跟你说件事,纪鸿达上次的投资赔的血本无归,他现在正满世界找江瑜呢。” 江知鱼一头雾水,“他赔钱了关我什么事?” “你不知道这事?安芊羽被指抄袭的那个设计作品,就是跟他合作的。” “他在这行人脉挺广的,加上出手又大方,有不少人愿意卖他面子,应该很快就能查到你那里去了。” 江知鱼抽了抽嘴角,这世界真小啊。 “没事,我一没骂人二没有污蔑谁,就发了几张以前的设计稿而已,他难道还能对我做什么吗?” “你知道这事了就行。”广莹突然话锋一转,“其实你这个设计师的位置,一直有人盯着,上次黄设计师出事之后,也多的是人给我介绍,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你吗?” 江知鱼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广莹是非她不可。 她在设计方面确实是有天分,也有过一些成绩,江瑜这个名号拿出去也有人认识,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而且这些名头放在广莹这样真正的大师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再说了,别人给她介绍的那些设计师只怕各方面都要优于她。 第110章 清醒 “我清楚,因为江知鱼这个名字就是个新人,有点实力,恰好能够满足您的要求。” “正好用来反抗资本,让您不必在自己的团队里塞不喜欢的设计师,而且就算以后我出了事,您也不用怕得罪任何公司。” 广莹也楞了一下,她倒是难得见到脑子这么清醒的人。 主要是江知鱼的那张脸太有迷惑性了,让人觉得她空有美貌没有脑子。 其实不止是她,干他们这行的,多的是被吹捧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有了一小点名气,去哪都能被人叫老师,不管后面设计出多糟糕的作品也总有人买账。 但江知鱼跟那些人不一样,她一开始就很清楚她能被选上绝对不止是运气那么简单。 她比广莹想的要清醒多了。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签?” 江知鱼很坦然,“我需要这份工作,以及,我真的很喜欢广莹老师您的作品。” 广莹轻笑了一下,转而又道:“之前定下来的那位黄设计师估计就是纪鸿达的手笔。” “当初在定人的时候我跟他就有些分歧,但是最后还是按我的想法选了黄设计师,不是他心里想选的那个人,他估计惦记上了,没多久,就传出了那些事。” 江知鱼怔了几秒,“您是说那件事是纪鸿达做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广莹语气不屑,“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以前有什么资源他想要又抢不过人家的时候,就总是来这一套,这种人,要不是我新工作室真的缺钱,是绝不会跟他合作的。” 江知鱼的看法倒跟她有些不一样。 纪鸿达有时候的某些手段确实不干净,但是归根究底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挣钱。 那位黄姓设计师既然能够走到先前的地位,成为享誉国际的大师,就不可能一点背景都没有。 纪鸿达再怎么不满意广莹没选他看重的人,也没必要为了这个去得罪人。 “总之,纪鸿达这个人心眼非常的小,睚眦必报,他这回在你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亏,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你这段时间小心一点,下周我们就正式开始工作了,要是在这期间你被他抓到什么把柄,我也保不住你。” 江知鱼沉吟片刻,“我这人真没什么把柄可言的……马上要离婚了算吗?” 广莹沉默几秒,“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大明星吗?谁管你离不离婚?” 江知鱼嘿嘿笑了几声,“开个玩笑嘛。” “行了,反正这段时间你注意一点,我之前给你的那些资料记得都看完了。” “知道,谢谢广老师。” 安千羽最近都快被人骂成筛子了,以前得罪过的人现在都在顺势踩她,她急得嘴上长了好几个燎泡。 偏偏这个时候纪鸿达还要找她,说是什么让她跟江瑜一样也找个大师炒作一下,她去哪找这种人? 安千羽烦他烦的不行,但是这个人,她以后说不定还有用的到的地方,所以就敷衍着答应下来了,然后又旁敲侧击的问道:“纪老师,我看您朋友圈说您最近和广莹老师合作了?” 纪鸿达说,“是啊,她的新工作室筹备的差不多了,我们下周就开始工作了。” 安千羽愣了一下,“下周?” 广莹的这个工作室,从她放出消息说要筹备开始,就一直倍受关注。 安千羽这两年虽然也办了几场秀,或多或少也得到了一些关注,但是圈里面提起她来都是那个网红设计师。 讲话客气点的说她是新锐设计师,其实就是明里暗里看不起她。 安千羽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一些过硬的作品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广莹的工作室就是她等待已久的机会。 但是广莹这个人挑合作伙伴十分的苛刻。 之前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安千羽也自荐过,发出去的消息和简历都是石沉大海。 广莹根本不买她的账,不管你在外面名气有多大,传的有多天花乱坠,她看不上的人就是理都不理。 后来她又听说纪鸿达成为了广莹下个季度秀场的投资方,就又把主意打到了纪鸿达身上。 他们两人合作过,而且纪鸿达当时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主要是纪鸿达这个人没什么脑子,你说两句好话哄他开心,他就什么都能帮你做。 为了拿下这个位置,安千羽还花了不少钱给他。 结果这个废物,在广莹那边竟然一点话语权都没有,白费了她那么多钱和心思。 当时人定了下来之后,安千羽气的不行,托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出黄设计师的黑料。 好不容易把这个人踢出去了,她以为这次怎么着也该轮到自己了。 结果现在工作室都已经组建的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了,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安千羽脸黑的不行,压着脾气问道:“之前不是说还有个位置没确定下来吗?现在已经定了?” 纪鸿达说,“是啊,就是联合设计师这个位置。” “本来我都跟广莹推荐了你,你这么优秀有灵气,而且又自带流量,肯定会为我们的工作室带来更多关注,不出意外的话她肯定会选你。” “结果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新人,广莹完全不听我的意见直接就签了她。” “你说这不是胡闹吗?这么重要的位置竟然让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来当。” “新人?”安千羽皱着眉头问道:“那个新人叫什么名字?” 纪鸿达想了半天,“好像,好像叫什么知来着,忘了,我没事记这些干什么。” “我以前也没听说过这号人,也没见她有什么经验,就是过来面试的时候被广莹给看中了。” “我觉得她设计的还不如你好呢,谁知道是不是广莹给开了后门放进来的。” 安千羽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纪鸿达知道这件事自己多少也有点责任。 毕竟当初安千羽来找他的时候,自己可是夸下海口说保证没有问题。 结果谁知道广莹这边这么难搞定,简直就是个一言堂,根本不给他说话的余地。 第111章 好看吗 他说完又安慰安千羽,“算了算了,那个广莹就是个事精。” “要求可多了,跟她在一起共事就是遭罪,她不就是名气大了一点嘛,除了她难道就没有别人了?” 安千羽冷笑。 比广莹名气大一点的倒是有,但是没有这种摆在眼前的机会,而且广莹虽然是圈里出了名的嘴毒,但是培养人的时候也真是一点不藏私。 业内但凡在广莹的手底下工作过的人,混出来之后的名头都是响当当的。 纪鸿达也真是废物,她又花钱又花精力又花时间的,结果现在告诉她定别人了? 这位置定下来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今天要不是她问了,是不是要等官宣消息出来了她才知道? “哥,这不是广莹老师要求严不严格的事,广莹老师一直是我的偶像,能跟她合作是我的梦想。” “您看您方不方便再去问问她,哪怕是给我一个面试的机会也好,我都愿意的。” 纪鸿达也很为难,他当然是想帮的啊,但是这件事他确实是有心无力。 “我真是使不上劲啊,不过我觉得这事你倒可以找找沈总,我听说他这个工作室是在云森设计的名下。” “据说他们家老板跟沈总交情不错,要是上头的老板发话,就算是广莹态度再强硬也不敢不听。” 安千羽闻言心思又活跃了几分,连忙问道:“哥,你这消息靠谱吗?” “说实话我也没见过那个公司的老板,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在江城又有谁不敢给沈家面子呢?” “你背后既然有座这么大的靠山,又何必来受这些气呢?” 安千羽有些犹豫。 纪鸿达又说,“行了,我就跟你说到这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吧,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安千羽又沉默了很久,才翻出沈司年的电话打了过去。 忙音持续了几十秒,最后自动挂断了。 沈司年的电话不是一直都能够打通的。 一般情况下有什么事情都是沈司年单线联系她,沈司年甚至不太喜欢她给他打电话。 上次新品发布会的时候,她费了好大的功夫,谈了好久的条件才求着沈司年去参加了。 可能是因为那天被记者拍到上了新闻的原因,打那之后,沈司年甚至不太愿意跟她见面了。 现在工作上的事情,都是她的助理去跟沈司年那边谈的,沈司年似乎不太想直接管她的事了。 而且这段时间因为抄袭的原因,她本身能够接到的资源就大打折扣。 虽然也有一些合作主动找上门来,不过都是她看不上的,沈司年那边给资源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她在这方面本来就没有别人有天赋,又没有强硬的背景。 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说得上小有名气,但是跟真正的大师相比却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眼看着这个时候正是上升期,但是沈司年那边却不愿意给资源了,安千羽就开始着急了。 她想了想扭头对助理说道:“你给沈总打个电话,问他能不能晚上一起吃个饭,就说我有点事想跟他聊聊。” 助理点了点头,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又被她拦住了,“不,不能这样说,你就说我受伤了,让沈总赶快过来。” 助理有些惊讶,“那沈总过来岂不是就露馅了?” 她跟在安千羽身边的这两年,也见过沈司年好几次,沈司年那个人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 而且他跟安千羽的关系也很奇怪,人脉资源总是不停的给,但是既不像是朋友,又不像是情人。 但你要说他不在意安千羽吧,也并不是,每次安千羽磕到碰到了,他总是分外紧张,就像上次慈善晚会一样。 明明都不是什么大伤,可沈司年还是表现的很关切。 助理看不透沈司年这个人,而且她也并不希望安千羽跟他走得太近。 沈司年毕竟是一个已婚人士,而安千羽多多少少也算个公众人物,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 要是两人真的牵扯到了一起,到时候这件事情被爆出来,对于安千羽的事业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她做不了安千羽的主,也没办法劝诫她。 因为安千羽的脾气真的算不上好,所以她只能老老实实给沈司年打电话。 —— 沈总这几天气压低的吓人,全公司都感受到了。 虽然以前沈总也是一直板着脸,但是至少碰面的时候打招呼他都会点头回应。 这两天,他看见谁都是皱着眉头,苦大仇深,搞得经理进沈总的办公室之间都要在门口站个几十秒,做一下心理建设。 虽然沈总并没有在工作上发泄私人情绪,但是那表情,已经足够吓到下面的员工了。 方青送走部门经理之后,重新给沈司年倒了杯茶,“沈总,最近北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甜品店,据说是个很有名的甜点师开的,要不给太太买一点送回去?太太不是喜欢这些吗?” 沈司年冷着脸没说话。 方青继续道:“我看朋友圈里好多太太都去打卡了,似乎很火。” 沈司年不耐烦的皱起眉,“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买给那个女人吃做什么?吃饱了好来气他吗? 天天吃那么多甜腻腻的东西也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气人。 方青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沈司年道:“你很闲是吗?一直在这唠叨?” 方青闭上嘴,“那我就先出去了。” 他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沈司年突然叫住他,“买一点也行,堵住她的嘴,省的她一天到晚气我。” 方青:…… 方青前脚刚出办公室的门,后脚项嘉木就发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 圆脸杏眼,脸上画的不是现在流行的妆容,而是柳叶眉,新月斜红,还点缀了面靥,衬得人富贵又娇艳。 不过沈司年最先注意到的是她身上穿着的衣服。 红绿配色的破间裙,给人第一眼的视觉冲击,这么大俗大雅的两种颜色放在一起,却并不就觉得庸俗。 恰到好处的金中和了两者,一眼看去,就是富贵,还有随之而来的厚重文化底蕴。 项嘉木还发了一句话过来:“好看吗?” 沈司年挑了挑眉,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衣服好看。” 项嘉木:“!” 第112章 没吵架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问你衣服?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老婆提前给你看过?” 沈司年疑惑,“什么?” 沈司年刚问完项嘉木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这衣服你老婆设计的啊,怎么,你不知道这事啊?” 沈司年微愣,“她设计的衣服?” 话音刚落,项嘉木直接推门进了办公室,刚才发视频的时候,他就已经到沈司年公司楼下了。 一进门,根本不用沈司年招呼,项嘉木十分熟练,自顾自的就坐下了,勾起唇角,饶有兴致的说道:“之前齐正清的老婆拜托你老婆做的那个节目开播了,这第一期节目的服装就是你老婆设计的,好家伙,现在这套衣服已经在网上火了。” 《文物说》的节目编导很不简单,像这种片宣传类的科普节目,想要有热度本身就很不容易,所以他第一期就下足了噱头。 这期选中的文物出土自一个二世而亡的朝代的公主坟墓。 这位公主的坟墓规格甚至超过了同朝代已发现的所有墓葬规格。 如此盛宠,小公主年仅九岁,却早早离世,她去世没多久,那个朝代也被推翻,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她的墓中出土了不少珍贵文物,还有当时其他国家的贡品。 这次被挑中的是一条项链。 极尽宠爱,年少夭折,死后没多久便家国覆灭,个人性命与国家存亡皆在短短的几年中,不仅令人唏嘘。 现在的编导可以说是太懂观众喜欢看什么了。 这期节目播出短短几个小时,有关这位公主的事迹便出了圈,上了各个平台的热搜。 这个节目火了的同时,观众们也被节目中的服饰给吸引到了。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科普类的节目能够火成这个样子。 官方短视频的播放量,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破了千万,底下的留言几十万条。 除了夸节目的,甚至还有人在下面求同款,说没能力得到公主的同款,能不能把节目上的衣服做个周边。 项嘉木公司里面的群,也都在讨论这个节目,不过他们圈内人关注的更多是服装背后的设计师。 互相都在询问这是哪家旗下的设计师,结果发现都不是,甚至没人认识,又在群里面讨论起来了。 项嘉木都快憋坏了,恨不得出去大喊一声。 他凑到沈司年面前,半开玩笑的说道:“要不让你老婆签我们公司吧,我保证,她能够成为最顶尖的设计师。” 沈司年淡淡扫了他一眼,“可以。” 项嘉木下意识的愣了一下,“真可以啊?” “嗯。”沈司年眼都没有抬一下,波澜不惊的说道:“看在我们俩这么熟的份上,给你打个折,年薪九位数怎么样?” 项嘉木嘴角抽了抽,“你看你这人,还真开不起玩笑。”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指望沈司年真的答应,就沈家这种身份,也不太会允许江知鱼出去抛头露面。 项嘉木正吐槽着,手机的提示音突然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突然说道:“你老婆上热搜了。” 原来是江知鱼的微博被人扒出来了。 项嘉木点进去一看,“诶,这不就是你之前看的那个美女微博吗?原来是江知鱼啊,我就知道你干不出在微博上面偷偷看美女这种事。” 沈司年都费劲搭理他。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好笑。 江知鱼除了江瑜这个微博以外,还有一个私人小号,平常也偶尔会在上面分享一些日常。 有一次项嘉木撞见沈司年对着张照片发呆,那照片一看就是女孩子拍的,夏日的阳光洒在薄荷绿的冰淇淋上面,握着冰淇淋杯的那只手纤细白嫩。 项嘉木当时只来得及扫到了一眼,还没仔细看,沈司年就立马收起了手机。 他震惊的要死,沈司年这种人竟然还会干出偷窥别人社交平台的这种事情。 结果那个微博竟然就是江知鱼的。 就在刚刚江知鱼把微博昵称改成了自己的名字,还顺便转发了文物说最新的一条宣传。 官方很快就再次转发并且留言了,“版权所有者在这。” 没一会儿功夫,微博下的评论已经破千。 “淦,手都翻出火星子了,终于翻到一张自拍照,好美的小姐姐,又美又有才,我爱死!” “能不能出周边,能不能出周边,能不能出周边,真的很急!” “我舍友得了癌症,死之前想穿上这套衣服可以吗?求求了!” …… 项嘉木就眼睁睁的看着江知鱼粉丝数量噌噌的往上涨。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他也惊叹了一把,“你老婆可以呀,这涨粉速度,明天就可以出道去决战娱乐圈了。” 好家伙,这些关注在他眼里可全都是钱啊,实打实的钱,真金白银的钱。 热搜前几看下来,几乎全部都是关于《文物说》这个节目的,只有一条特例夹在其中明晃晃的特别显眼。 更巧的是,这条还是关于安千羽的。 词条也特别有意思。 安千羽非遗传承。 安千羽因为之前深陷抄袭风波,所以这段时间的风评一直都不太好。 团队好不容易想了个办法,打算蹭一下非遗的热度,绞尽脑汁的给她想了个话题买了推广,竟然好死不死的跟江知鱼的节目撞在了一起。 打着非遗旗号,给自己抬高身价,蹭传统文化的热度,跟认真严谨的科普节目放在一起,对比下来就显得安千羽特别可笑。 项嘉木扭头看了沈司年一眼,“对了,还有一件事。” 沈司年正低头拿着手机打字,闻言头也没抬,“说。” “齐正清今天跟我说,晚上大家一起聚一下,还特地嘱咐说你记得把嫂子带上,毕竟这次她可帮了大忙,严婧想好好感谢她。” 沈司年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项嘉木盯着他看了几秒,“知道了,那你现在打电话啊。” 沈司年抿着唇,表情不爽,“这你也要管,等会儿打。” 项嘉木啧了一声,“你俩是不是又吵架了?” 沈司年沉默。 “嘿,我说你俩……” “闭嘴,没吵。” “没吵那你现在打给我看。” 沈司年撩起眼皮朝他看过去,项嘉木丝毫不惧。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声的对峙几秒之后,沈司年不情不愿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 第113章 苦心 江知鱼正在老宅陪李叔下棋。 她绞尽脑汁抠着头皮想了半天,终于视死如归的放下了一枚黑子。 李叔立马接着放下了手中的白子。 江知鱼盯着棋盘看了几秒,“不行,不行,我不走这里。”说着就要伸手把刚刚下的黑子拿回来。 却被李叔笑着挡住,“太太,不能悔棋。” “李叔,我还是个新手你就让让我嘛。” 李叔笑的温和,“不行。” 江知鱼耷拉着眉眼。 这几天她一有空都会来老宅这边,想见见老太太,但是又怕老太太还没有消气,又担心自己出现在她面前气着她。 所以不敢进去,只托保姆把自己做的点心送了进去,人在外屋这里晃悠,偶尔骑骑马,陪李叔下会儿棋。 江知鱼是这样想的,只要她在这里晃久了,老太太就一定会心软的。 只是她还没有等到老太太心软,就先等来了沈司年的电话。 江知鱼看着来电显示翻了个白眼,直接挂断了。 “李叔,刚才那局不算,我们重新再来。” 沈司年播出去的第一通电话以忙音结束,项嘉木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沈司年轻咳了两声,“她丢三落四的,估计是没拿在身上。”说着又不信邪的打了第二次。 依旧是无人接听。 办公室里静的落针可闻。 两人沉默了几秒之后,项嘉木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江知鱼的电话。 三秒之后,江知鱼愉悦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喂?” 项嘉木对着沈司年挑了挑眉,无声的说道:不是说没吵架吗? 沈司年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 江知鱼没听到回应,疑惑的又叫了一声,“喂,怎么不说话?” 项嘉木赶紧说道:“嫂子,是我,是这样的,之前严婧请你把那个帮忙设计服装的那个节目不是火了吗?她想好好谢谢你来着,你今晚有没有空?大家一起吃个饭啊。” 其实严婧上次就提过要请她吃饭,被她给拒绝了。 这次人家又提了,还特地请了共同好友来当说客,江知鱼不可能再拒绝,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你把时间地址发给我。” “行,”项嘉木应着,一边偷偷的瞄了沈司年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那你可一定要来啊。” 等挂了电话,还不等沈司年开口赶他,项嘉木已经识趣的自己起身往外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转过身来,很是欠揍的说:“没吵架的时候连自己老婆都联系不上了,要是真吵架了,你两中间是不是得隔上一个太平洋?” 沈司年眼都没抬的砸过去一个抱枕。 项嘉木早就预判了他的动作,说完就把门一关,抱枕刚好砸到门上,滑落下来。 老宅这边,江知鱼接完电话之后就跟李叔告别开车走了。 李叔收拾好棋盘就去给老太太汇报了,进去的时候老太太刚沏好茶,准备配着江知鱼送过来的点心一起吃。 江知鱼做饭的水平一般,但是在面包糕点这方面还是有点天分在的,做的都很好吃。 老太太看到李叔进来朝他招了招手,“正好,你也来尝尝。” 李叔在老太太对面坐下,说道:“太太走了。” 老太太不冷不热的应了声,“天天过来,就是不知道进门。” “这不是等着您发话吗?” “哼,我不发话她以后就不进这个家门了?” “那哪能啊,”李叔接了老太太手里的茶壶,帮她倒了一杯。 “你看这糕点,一看就是太太花了心思的,知道您不能吃高糖的,特地跟我说是木糖醇的,让您放心吃。” 老太太叹了口气,“她要是真想让我开心,就该早点怀个孩子。” “太太还年轻,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晚几年再怀也没事。” 老太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悠悠的叹道:“晚几年我就看不到了哦。” 李叔怔了一下,“您好好听医生的话少操心,养好身体,长命百岁。” 老太太扫了他一眼,“那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她说话?” “太太一个臭棋篓子陪我下了三盘棋,中间悔了五次棋,这算不算好处?” 李叔笑着道,“其实您也没真生太太的气,不然能让我开门吗?而且要是真的怀上了,那少爷就该吓到了,毕竟他还不知道那个手术……” 老太太没说话,只扫了一眼李叔,对方就谨慎的闭上了嘴。 “越泽最近怎么样了?”老太太又突然问道。 “已经回公司了,说是最近待人接物方面看着是稳重了不少,早上还差人给您送了些东西过来,看来越泽少爷出去的这几个月也成长了不少,应该是能明白您的苦心了。” 老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要是真明白了,就不会只送东西上门,自己来都不来了。” 沈越泽上次那件事实在是影响太恶劣了,沈老太太也是被气狠了,才会把他派出去。 其实那边的公司,沈司年早些年也去过,那时候他还没毕业,自己主动要求去的。 那时候那边的分公司发展的很不好,不知道是没有适应本地的需求还是什么,分公司的业绩年年下滑,已经开始亏损了,沈氏当时甚至已经准备放弃那一片市场了。 后面沈司年主动申请过去,分公司那边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实习生。 沈司年就在那边从基层做起,切身实地的考察,对分公司的发展做了针对性的调整,这才让那边的分公司起死回生,逐渐发展成了如今的规模。 所以老太太把沈越泽派出去,并不是像其他的人想的仅仅只是流放那么简单。 她更多的是希望沈越泽能像沈司年一样沉下心学点东西。 不过现在看来,老太太的这番苦心注定是被辜负了。 第114章 没你整的好 江知鱼开着车到了项嘉木给的地址。 结果人还没下车,就先看到了穿的非常骚包的项嘉木跟他身边站着的沈司年。 江知鱼打了下方向盘当场就想掉头走,但是被项嘉木拦住了。 项嘉木上来就扒住车窗,“人都到了,就等你了嫂子。” 江知鱼没办法只好下了车,嫌弃的扫了一眼沈司年,想问项嘉木他为什么在着这,但是转念一想齐正清的饭局,他在这也很合理。 晦气!早知道不来了。 沈司年好像根本没接收到她嫌弃的眼神,扫了一眼她身后的车,淡淡的问道:“好开吗?” 江知鱼:…… 她的车这几天送去保养了,去老宅那边打车又不方便,思来想去,就随便从沈司年车库里开了一辆。 反正这家伙一车库的车,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江知鱼点点头。 “勉强还行吧,你还得谢谢我帮你把车开出来,不然老在车库放在,好好的车都给你放坏了。” 沈司年懒得听她狡辩。 这段时间,他算是见识到了江知鱼的嘴皮子到底有多厉害了,没理的都能给你说成有理的。 什么温柔贤惠,乖巧懂事,她是一个都不占。 本来这个话题都要过去了,偏生这个时候项嘉木又插了一句,“确实,车就是要多跑跑。” 江知鱼赞同似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沈司年扫了项嘉木一眼,对个头,他到底是哪边的?怎么还帮着江知鱼颠倒黑白呢。 如果项嘉木能听到沈司年的心声一定会说,他哪边的都不是,他只想挣钱,有什么错? 等江知鱼对他的好感拉满之后,项嘉木干脆绕了一圈走到江知鱼面前,“嫂子,你有没有想过在设计这行继续发展,考虑一下我们佰宁怎么样?只要你来,我肯定给你最好的待遇。” 佰宁是项家旗下的一个服装品牌,可以说是国内最早的一批品牌,早些年是由项嘉木的姑姑姑负责的,后来就交给了项嘉木。 这些年,在他的手上,佰宁发展迅速,势头猛烈。 江知鱼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等广莹下个季度的秀场结束之后,她就又没工作了。 现在开工作室也不是很现实,去大品牌是最好的选择。 佰宁这几年在国内市场上风头很盛,项嘉木这个人人脉又广,跟着他绝对是有肉吃的,但是她并不打算去佰宁,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千羽。 她就是做不到抛开那些私人恩怨跟安千羽待在一个公司里面。 而且安千羽现在各方面的名气都要高于她。 如果真的签了佰宁,说不定还得捡安千羽剩下的资源,光是想想江知鱼就怄得很。 所以她宁愿去其他的小点的公司,也不会去佰宁的。 但是到底不好太生硬的拒绝项嘉木。 于是江知鱼半开玩笑的说道:“我要是真去你们公司,万一到时候跟你们公司的老人抢资源那你帮谁啊?” 项嘉木也是个聪明人,瞬间就听出了江知鱼的意思,“你说安千羽啊,这个你放心,公司跟她的合同都快到期了,而且她都有自己的工作室了,以后不会在我们公司了。” 江知鱼挑了挑眉,“为什么?安小姐这两年发展不是正好吗?这你都舍得放她走?” 项嘉木轻嗤了一声,“人家看不上我这桩小破庙,觉得委屈了她,我也不好勉强人家。” 说到这里项嘉木甚至有几分气恼。 “你说这两年我们公司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最顶尖的合作都给了她,这样的资源,捧头猪都捧出来了,可是她呢,转头顶着我们家签约设计师的名头去跟别人合作抄袭,我脸都快丢完了。” 江知鱼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了眼沈司年。 自己的小情人被兄弟吐槽的这么狠,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总之,你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记得优先考虑一下我们公司,我给最好的待遇。” 江知鱼笑了笑,“那我得再多看看,你是不是待遇最好的那家。” 她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项嘉木也不在意。 就凭着他和沈司年的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就不信他搞不定江知鱼。 两人正说着,齐正清打电话过来了,说人都到齐了,就等他们了。 三人这才进了餐厅。 上楼进了包厢,里面除了齐正清夫妻以外,安书辰竟然也在,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牛仔吊带,风格很火辣的女生。 项嘉木看到她诧异道:“小佳?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女生对着他笑了笑,“嘉木哥晚上好啊,刚回国的,知道你们今天聚会就让书辰哥带着我来了。” 说着还朝她身边的沈司年点了点头,“司年哥好久不见。” 这里三个人,独独忽略了中间的她,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沈司年点头回应,顺势握住了江知鱼的肩介绍道:“这是我妻子,知鱼。” 项嘉木也说道:“这位是文柏的表妹,文佳。” 原来就是圈子里说的,容家最受宠的那个小辈啊。 江知鱼皱眉,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江知鱼礼貌的招呼道:“你好。” 容文佳收起笑容,眼神落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看的江知鱼不舒服极了,最后点评似的说了一句:“你眼睛整的不错。” 她说这话完全是脱口而出,有一种介于心直口快和单纯嘴贱之间的微妙平衡。 退可说自己只是单纯夸赞,进可给江知鱼泼脏水。 江知鱼皱起了眉头,不管是真口无遮拦还是故意恶语相向,她都很不爽,感觉自己在路上走着走着平白被人骂了。 而且她着急否认的话,又很像是被戳中了,心中有鬼一样。 若无视,又好像等同于默认。 正当她思考怎么样回应的时候,严婧淡淡道:“是吗,我看没你的胸整的好。” 容文佳脸瞬间爆红,“你胡说八道,我这是原装的!” “这样啊?”严婧抿了一口茶,轻飘飘的道:“那就是我看错了吧。” “咳咳咳……”项嘉木一阵假咳嗽打断两人的对话,赶紧转移话题,“你点菜了吗?” 安书辰立马接话道:“还没有,等着你们来呢,大家都有什么忌口。” 众人又纷纷聊起菜色来,唯有容文佳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严婧。 第115章 心机 大家都点好了菜品,就等着上菜了。 这个时候容文佳又不安分了,她手放在桌上,抵着下巴,一脸好奇的看着严婧问道:“你平常天天对着死人看,还能吃得下饭,食欲是真好啊。” 严婧给齐正清倒了一杯茶,然后又自己倒了一杯,“死人哪有活人可怕。” 容文佳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容文佳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容家这些晚辈里面她最是高傲跋扈,说话直来直去,从不顾及听者的感受。 项嘉木怕她又说了什么扫了大家的兴致,连忙接过话头说道:“你不是物证科的吗?你们这岗位平常也要跟死人接触啊。” 严婧淡淡的说道:“偶尔。” 项嘉木点点头,半是赞叹的说道,“那你还挺厉害的,我就不行。” 容文佳突然插话,盯着齐正清说道:“那她拿碰过死人的手再碰你,你就不忌讳吗?” 这话一出,就连项嘉木都闭上了嘴。 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叫他怎么接呀? 其他人闻言也是纷纷看向齐正清。 严婧的职业,在江知鱼看来是特别酷的,但是在齐家这样的人眼中看来,是带着几分不吉利的。 所以容文佳这么一问,场上的人也是都看了过去,都想看齐正清怎么回答。 齐正清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的说道:“活人会说话,死人可不会。换种说法,婧婧就是在帮助死人说话,为死者申冤,在我看来是很了不起的职业。” “再者,若是行事坦荡,又为何要觉得忌讳呢?” 这一番话说的,项嘉木都想给他鼓掌了。 “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种觉悟,可以啊,可以,娶了国家单位的老婆,思想就是不一样。” 齐正清淡淡的笑了笑,扭头握住严婧的手道:“哪天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来给我做尸检好不好?这样的话你就能知道我最后想说的是什么了。” 江知鱼感觉到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有一粒一粒的小疙瘩冒出来,救命,齐正言的这个哥哥好像是个变态。 严婧一把扯回自己的手,瞪着他语气不满的说道:“发什么疯呢你?” 齐正清笑着咳嗽了两声:“咳咳……开个玩笑而已,不好笑吗?” 项嘉木:“好像确实不太好笑哦。” “那是你们没有幽默感,咳咳咳……” 他连着咳了好几下,严婧立马就紧张起来,“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齐正清摇了摇头,“好像有一点着凉了。” 明明是双胞胎,但是齐正清的身体可比弟弟齐正言弱多了。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先天不足,二十多年多年了,一直没养好。 平常的感冒放在其他人身上顶多几天,吃点药就好了,但是放在齐正清身上,有可能拖着拖着越来越严重就进医院了。 所以平日里他一有点风吹草动,严婧就特别紧张。 “你药呢?” 齐正清喝了口水,润了润唇说,“在车里。” “我下去拿。”严婧边说着边拿过他手上的茶杯,倒掉了杯子里面的茶,重新给他倒上了温开水,“你别喝茶了,喝点温水吧。” 齐正清点点头。 等严婧从包厢里面出去,安书辰突然说,“她那么关心你,你干嘛装咳嗽吓她。” 齐正清低笑了两声,眼神温和,“怕她跟我生气,她一紧张就不记得生气这件事了。” 项嘉木闻言连着“啧”了好几声,“心机。” 说完又扭头看向了身边坐着的气氛依旧僵持的沈司年和江知鱼,不禁感叹,沈司年要是能学到齐正清的十分之一,也不至于一天到晚跟老婆吵架。 于是他恨铁不成钢的怼了怼沈司年,“看到了吗?多学学!” 沈司年根本不想搭理他,转头跟齐正清聊了起来。 “你上次送我的那瓶红酒,还有吗?” 项嘉木诧异:“他那酒那么好喝?连你这种不喜欢喝酒的人都喜欢上了?” 沈司年淡淡道:“不是我,我太太喜欢,她上次一个人喝完了大半瓶。” 江知鱼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从沈司年开口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沈司年憋着一肚子坏水呢。 齐正清那瓶酒之前江知鱼心情不好的时候喝了大半瓶,大半夜在家里发疯,好死不死的,说是要加班的沈司年那天提前回来了。 结果就直接撞破了她的发疯现场。 江知鱼不想去回忆那一晚有多丢人了,她只知道沈司年这么说绝对是故意的。 齐正清说,“我朋友酒庄里自己酿的,沈太太要是喜欢下次我多拿几瓶。” 安书辰闻言说道:“正清,多的话,给我也弄几瓶。” 江知鱼尴尬的笑了笑,还没开口,容文佳突然开口道:“国内的小作坊的到底还是没有法国的酒好,这种入口的东西还是要注意一点的,三无小作坊里生产出来的,谁知道干不干净。” 说着她扭头看向安书辰,“书辰哥,你要是对酒感兴趣,我之前在国外认识一个朋友,家里是做红酒生意的,在法国有好几个庄园,规模很大,技术也成熟,哪天我跟他约一下,我们一起去真正的酒庄里看看好不好?” 齐正清嗤笑了一声,“容小姐是留学把脑子留傻了吧,红酒基地在国内已经非常成熟了,根本不输国外,要是有机会你可以多去参观参观,开拓一下眼界。另外,法国红酒文化虽然出名,但是酒的产量和质量都比不上意大利。” 容文佳表情僵硬,死死的捏着筷子。 项嘉木也有些惊讶,齐正清这台拆的,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容文佳留啊。 而且在项嘉木看来,他一直是个好脾气的绅士,从来就没见过他跟谁呛声。 这会说话这么不留情面,难道是因为刚才容文佳讽刺严婧的时候得罪了他?现在给老婆出气来了? 气氛有些僵硬,最后还是安书辰开口,“我也还没去过法国的酒庄,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去看看。” 容文佳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后面就一直在跟安书辰聊天。 第116章 吃瓜 江知鱼有些无聊,但很快,她的碗里就多了一块糖醋的排骨。 江知鱼顺着那双筷子,视线一路上移成功的跟沈司年对视上。 他这又是抽什么风? 是想下毒谋害她吗? 沈司年像是猜出了她内心所想一样,淡淡的说道:“你尝一下,他们家的排骨还不错。” 江知鱼故意跟他唱反调,“今天出门的时候大师跟我说,我今天不能吃排骨。” 沈司年嘴角抽了抽,“什么大师?” “网上的大师,很有名的,你不认识。” 沈司年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重新把她碗里的排骨夹走了。 江知鱼:…… 虽然话是她说的,但是沈司年真这么做了,就很奇怪。 这个时候安书辰突然插话道:“沈太太是学设计的吗?” 江知鱼放下手里的筷子点了点头。 安书辰笑道:“今天刷短视频的时候看到了沈太太的作品,刚开始还挺惊讶,以为是重名的,问了司年才知道,没想到真的是你。” 江知鱼淡淡扫了一眼沈司年,“你说那个节目吗?服装确实是我负责的。” “沈太太似乎对传统服饰很有了解。” “了解说不上,为了这个节目,我临时抱佛脚啃了好几本书,好在最后出来的结果没有让大家失望。” 安书辰笑着点了点头,“以后有朝这方面继续发展的意向吗?” 江知鱼还没回答,一直埋头苦吃的项嘉木,突然抬起头来警惕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安书辰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江知鱼,“沈太太如果以后有往设计方面继续发展的意向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公司。” 项嘉木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当着我面抢人?我告诉你,晚啦,她已经是我们佰宁的编外人员了,你休想挖墙脚。” 安书辰看了一眼江知鱼,对项嘉木说道:“大家公平竞争。” 项嘉木对着安书辰放完狠话又扭过头来,对着江知鱼说:“嫂子你可别信他,他跟沈司年一样一样的,心黑的很,你要是去了,小心他坑你。” 安书辰被人当面泼了脏水,依旧泰然自若,“沈太太可以多考虑一下。” 只有被意外卷进这场纷争的沈司年,倍感无语。 江知鱼将名片推了回去,“安总,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没事,你把名片留着,什么时候想法变了,也欢迎随时给我打电话,当然,不是公事,私事也可以,毕竟安家还欠着沈太太一个大人情。” 话说到这份上,江知鱼也只好接下名片。 拿过来一看,jj公司。 安书辰回国这么久,这回还是几个人第一次聚齐,桌上开了好几瓶酒,除了江知鱼这个要开车的没碰之外,其他人多多少少的都喝了一点。 也不知道安书辰是怎么回事,就逮着沈司年这个酒量不好的人狂喝,沈司年喝了没一会儿脸就开始红了。 江知鱼看着他犹豫了好久,本来想劝他少喝一点。 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省得到时候沈司年又嫌弃她管的多。 酒过半旬,包厢里的气氛都变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道。 江知鱼这个没沾酒的夹杂在他们中间觉得闷得很,于是起身想到外面去透口气。 走到餐厅外面的露台上,夜晚的微风带着些许凉意,一下就吹走了江知鱼胸口的不适,连带着人都精神了很多。 她拿出手机,突然发现十几分钟以前林晴正好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小鱼,我看到你之前说的那个节目了!衣服设计的好漂亮啊,真厉害!” “对了,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的官司终于打赢了!我马上就能回归自由身了!” 林晴的那个人渣丈夫一直不愿意离婚,她这段时间都在忙着打官司。 江知鱼猛的听到这个好消息,不由得为林晴感到高兴。 “那真是太好了。” “你现在能处理得过来吗?需不需要我过去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好好庆祝一下,恭喜你脱离苦海。” 林晴估计也正好在看手机消息,回的很快。 “没事,我应付的过来。” “过两天吧,这阵子忙完我去找你,顺便也好好庆祝一下,恭喜我们小鱼打响了回归职场的第一枪。” 江知鱼被她的说法逗笑了,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沈太太。” 江知鱼回头看去,是严婧。 她手上拿着两小瓶餐厅里的饮料,顺手递给了她一瓶,“本来是只想请你的,结果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桌上都没找到说话的功夫,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江知鱼拧开饮料喝了一口,“齐太太,你太客气了,齐正言帮过我,这次也算是还人情给他了。” 严婧愣了一下,“你跟他……很熟吗?” 江知鱼摇头,“谈不上吧,我认识他,也听到过不少他的传闻,但他未必知道我是谁。” 严婧看着窗外的夜景,眼神悠远,“印象很不好吧?” 江知鱼笑了,“倒也不是,我跟他总共都没有见过几次,其中还有一次是他帮了我,我倒是觉得有时候不能光从别人嘴里去认识一个人。” 严婧沉默了几秒。 江知鱼看向她清淡的侧脸,感觉从提起齐正言开始她好像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当中。 是长嫂对于英年早逝的小叔子的惋惜吗? 江知鱼也弄不懂。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严婧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而说道:“《文物说》第一期的节目效果非常好,上面找到我,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多负责几期,价格上面可以再稍微抬一点。” 《文物说》的播出效果完全超乎想象。 江知鱼设计的服装在这其中起到了不可磨灭的推动作用。 上面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和她继续合作的。 江知鱼想了想说,“我可以继续帮你们设计,这次也不要薪酬,但是作为交换,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第117章 调查 严婧有一些惊讶,“我?” 江知鱼点点头。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江知鱼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问道:“可以吗?如果实在太为难的话,也不必勉强。” 严婧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良久才道:“可以。” 两人于是从露台往回走,路过走廊的拐角的时候,那里摆了一大片绿植。 走过去的时候,严婧闻到一阵奇怪的花香,她伸手挥了挥,“好奇怪的味道。” 江知鱼扭头看了一眼,对她说:“好像是醉心花,闻多了不好。” 这家店也真的是的,有毒的花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摆在走廊上,也不怕出事。 “醉心花,这名字倒挺奇怪的,没听过。你对花卉很了解吗?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了。” “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花以前我奶奶的邻居以前养过,被他们家的小孙子误食了,中毒还进了医院,所以我才记得的。” 严婧脚步顿了一下,“这花有毒吗?” “有的,好看是好看,但是也危险。” 两人边聊边走着,到包厢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齐正清,你现在给我装什么装?” 齐正清的声音随之响起,“容小姐,还麻烦您自重,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你有病吧?你之前为了跟我赌气,娶了个晦气的女人就算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怎么?你跟她演恩爱夫妻还演上瘾了是吧? 江知鱼:!!!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江知鱼眼睛都要给惊掉了。 但更让她尴尬的事情就是八卦的另一个主人公就站在她旁边跟她一起听。 所以现在她是该走?还是干脆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这边还在纠结,齐正清又再次开口了,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容小姐未免想的也太多了,就算我们有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她手上戴着的戒指是你当初给我求婚的那枚吧?你难道不就是故意让她戴着给我看的?” 江知鱼:! 什么渣男!竟然把和前任的求婚戒指拿给现任。 江知鱼在心里骂完又小心的看了一眼严婧。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握着饮料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凸起好看的骨节。 江知鱼咽了咽口水,这种毒瓜她不想吃啊。 齐正清身形微顿,眼神沉了沉,随即笑道:“你想多了,容小姐,戒指放着也是放着,况且我根本不知道你今天回来。” “最好是这样,我警告你,嘴巴严实一点,要是之前的事传出去影响到我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随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应该是容文佳离开了。 江知鱼正想说些点什么缓解一下现在紧张的气氛,结果严婧就径直走了出去,江知鱼脚步顿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上去。 齐正清正在整理衣服,听见声音看过来,正好看到严婧。 他楞了一下,随后抬脚走上前来,“怎么在这?” 严婧淡淡道:“刚跟沈太太聊了一会天,她给我科普了一下餐厅里种的花。” “你喜欢?” “挺好看的。” 齐正清牵起她的手,“什么花,我们在家也种一点。” 严婧想了想又道:“算了吧,你爸妈不喜欢。” 齐正清笑了下,“管他们做什么,你喜欢就好。” “那行,放在书房里吧。” 齐正清凑过来亲了下她的脸,眼神宠溺,“都听你的。” 江知鱼心情复杂,在这之前,她跟所有人一样都认为他们俩是真的恩爱,可是目睹了刚才那一幕,江知鱼再看他们两个的这些亲密互动,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又在外面待了一阵子才回到包厢。 结果一进去,就发现沈司年这个憨憨竟然把自己喝醉了。 不是,你不能喝酒能不能别逞强啊。 其他人也没好到那里去,项嘉木眼睛都开始发直了,最奇怪的还是容文佳,明明刚才还在外面跟齐正清放狠话,现在就已经醉倒在安书辰怀里了。 江知鱼和项嘉木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把沈司年弄上车,三个人就先走了。 容文佳上了安书辰的车,她本以为今天两人可以有进一步发展,结果车开出去没多久,安书辰就换了另外一台车,只叮嘱司机把容文佳安全送回家。 刚上车,助理就递过来一份资料,“安总,按你说的,沈太太出生至今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 安书辰接过来,翻看了几页。 资料记载的很详细,从江知鱼出生到上学,再到后来结婚嫁给沈司年。 连她小时候出生的医院,从小到大就读的学校,都仔细列了出来,自然也包括她几年前出的那场车祸。 上面附了江知鱼从小到大,每个阶段的照片。 助理有些好奇,“安总,怎么突然要查沈太太?” 安书辰一边翻着资料,一边随意地回答道:“公司准备聘请她,提前调查一下背景而已。” 聘请员工还需要把从小到大的经历都给查一遍吗? 公司那么多人,也没见他们入职的时候把每个人都查一遍啊。 难道是因为这个是沈总的太太,所以格外的重视一点? 薄薄的几张纸,安书辰来来回回的地看了好几遍,这些不是他想要的。 “你回头把江正铭和他前妻的资料也查一下,越详细越好。” 助理点头,“好的。” 刚说完,安书辰手机就响了。 他低头看了来点显示,眉眼不自觉的温柔下来,接通电话。 “喂,哥,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安书辰弯起嘴角,“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了,怎么了,一个人在家害怕?” “我才不害怕好不好!要不是怕你又在外面喝酒鬼混,我才懒得管你,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安书辰笑道:“一点点。” “好啊你,你上次怎么答应我的,我要去告诉爸爸!”话音刚落,对面的女孩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安书辰脸色一沉,“怎么咳嗽了,不舒服吗?” 第118章 你好烦 “没事,就是江城这边的天气太干了,嗓子有点不舒服。” 安书辰松了一口气,“那你把加湿器打开,多喝点水,我一会就到家了,有想吃的东西吗?” “我不饿,你快点回来吧,等会爸爸给我打电话肯定要问你的。” “知道了,马上到家。” 挂断电话,安书辰沉默了几秒,“这边能人工降雨吗?” 助理:……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老板,他真的很想吐槽,你也太夸张了,这只是天气干了一点而已!真的用不上人工降雨! “国内不太方便的,安总。” “哦,”安书辰颇感遗憾,“那算了吧。” —— 项嘉木跟江知鱼一起把沈司年抬到了床上,沈司年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把他累得够呛。 项嘉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下次再也不跟沈司年喝酒了,每喝一次就要扛他一次,这谁抵得住啊。 江知鱼胡乱给沈司年盖好被子后,扭头对项嘉木说道:“走,我送你回去。” 项嘉木摆了摆手,“这么晚了,怎么能让你送,我刚叫了车,估计这会也该到了。” 于是江知鱼就只把他送到了门口,看着项嘉木上了车,转身刚回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咽下去,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江知鱼扔掉水杯拔腿就往楼上跑。 一进房间,就看到原本应该好好躺在床上的沈司年现在正缩在床脚的地毯上。 江知鱼过去扶起他。 沈司年额头通红,皱着一张脸,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江知鱼有些好笑,“你撞到头了?” 沈司年被她扶起来面对着面,明明她就在眼前,却怎么也看不清楚脸,他眯起眼睛,“你是谁?” “我?”江知鱼故意想逗他,“我是你妈咪。” 沈司年眯着眼看着她,可偏偏那眼神飘忽,你也分不清他到底在看什么。 他看了好久才摇头道:“你不是。” 不是喝懵了吗?还能知道她不是? 江知鱼继续逗他,“我确实不是,我是仙女。” 沈司年眼神放空,歪着脑袋想了很久,“王母?” 江知鱼:…… 好神奇的脑回路。 每个人醉酒后的样子都不一样,有的人发酒疯,有的人一觉睡过去。 沈司年就是像现在这样,脑子里一团浆糊,基本上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哪怕是平日里出去应酬,沈司年也基本上不沾酒。 都是方青给他挡下了,不然还真怕他喝醉了被人哄骗着把公司都送了出去。 她的玩心全被沈司年这一句王母给打回去了,正准备扶他上床的时候,沈司年突然叫了她一声,“江知鱼。” 江知鱼动作一顿,低头去看他,“嗯?” 沈司年身体一歪,软绵绵的栽进她怀里。 江知鱼下意识的半搂住他,沈司年身上的味道夹着淡淡的酒气席卷过来。 他说:“头好疼。” 江知鱼失笑,真的像小孩子,“那我帮你揉一下好吧。” 或许是因为他喝了酒的缘故,沈司年的体温很高,江知鱼用掌心帮他揉着额头,都感觉手心底下跟一团火一样。 沈司年歪在她怀里,有时候她揉重了,就时不时的哼唧一声。 揉着揉着,沈司年突然开口说,“你好烦。” 江知鱼动作一顿,心里的火噌一下就上来了。 是,她最烦! 真是脑子进水了,好好的觉不睡,在这里给他揉额头,还被人给嫌弃了! 江知鱼气得想把沈司年从自己身上推下去,手刚碰到他的肩,沈司年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道:“你跟我吵架,还要离婚,还不理我。” “你老是让我很烦。” 江知鱼愣住,低声问道:“什么意思?” 沈司年不出声了,再看,他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江知鱼叹了口气,好端端的,干嘛说这种话惹她在意呢。 —— 别墅里,安千羽一脸焦急的踱着步,“怎么样?还是没人接吗?” 助理摇了摇头,“方秘书说沈总晚上有重要的饭局,让我们自行处理。” 安千羽楞了一下,“你是按我教你的话说的吗?” “是的。” “那不可能啊……”安千羽沉着脸思索片刻,咬牙道:“肯定又是方青干的好事。” 上次她好不容易把沈司年约出来。 他喝醉了酒,当时她差一点就能成功了,没想到还不等她动手,方青突然窜出来,把人给接走了。 也是从那次以后,沈司年就有意疏远她。 这次也是方青坏了她的事,一想起来,安千羽就恨得牙痒痒。 偏偏这个时候,纪鸿达还要打电话过来让她帮忙发微博宣传一下他的新合作。 安千羽含糊推辞道:“下次吧哥,你看今天的话题都是关于《文物说》的,我现在发也没什么效果。” 纪鸿达想了想,“也是,那你下次挑个好时机发吧。对了,你上次不是问我广莹最后请的是谁吗?就是今天热搜上的那个设计师,她还挺有本事,扭头又上了个节目。” “什么?你说就是她?江知鱼?” “是啊,怎么?听你这语气,你认识她?” 岂止是认识呢,安千羽心里一阵失望,如果这个位置上是别人,她使点手段说不定还能抢过来。 但是江知鱼是谁?她是沈司年的正牌太太好不好。 沈司年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江知鱼,也不可能为了她去打江知鱼的脸。 再说了,沈司年三番五次的警告过她,没事不要出现在江知鱼面前,上次慈善晚会的事情,他已经很不开心了。 这次又怎么可能为了她去抢江知鱼的工作。 纪鸿达见她半天都不说话,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说了两句转发的事情,就挂断了。 安千羽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一个人,说不定可以帮到她。 她打发助理出去,在抽屉里翻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好久才接通,她低声道:“我是安千羽。” 第119章 孙女婿 安书辰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又翻看起那份资料,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安总,方总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想在我们旗下最近新开的工作室里换一个人。” 安书辰漫不经心的喝了口水,“哪个工作室?” “广莹工作室。” 安书辰动作微顿,“他想换谁?” “想把联合设计师换成安千羽。” 安书辰眼神一沉,“这是谁的意思?” “听方总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沈总说的。” 安书辰挑了挑眉,“那你告诉他,想换人的话让沈司年亲自来跟我说。还有,那个工作室那边你盯紧一点,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 那天聚完餐后没多久,广莹的工作室就低调开业了。 没有通知媒体,也没有在任何平台上大肆宣传,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开业了。 也是在当天,江知鱼才见到了工作室里的其他人。 一位是成名已久,业内多项奖项在身的资深设计师周明凯。 还有一位叫秦楚,没什么名气的小设计师,长得很年轻,江知鱼猜测估计年纪跟她差不多大。 但是长得很有韵味,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你会恍惚觉得她好像经历过很多。 因为要赶下一季度大秀的进程,所以从开业以后就一直在忙。 广莹挑的人自然都是顶尖的,不管是主力设计师还是助理,大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每天都活力满满。 江知鱼各方面都不差,就是有一些细节的把控上面,还是跟一直在职的设计师有些差距。 不过好在广莹愿意教,她自己又肯学,所以在工作室的这些日子她的进步大家都肉眼可见。 相较于江知鱼的忙碌,沈司年就郁闷得多。 江知鱼这些天早出晚归,他还没起她就已经出门了。 晚上回来的时间不定,但基本都是八九点之后了,然后倒头就睡,两人连个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这天九点多了,江知鱼才回来,进了浴室洗漱完之后,就一头栽到了床上。 沈司年:…… 他是不存在是吗? 这真不能怪江知鱼,她在家舒舒服服得躺平了两年,每天一觉睡到中午的养猪生活过了这么久。 现在突然让她天天早起上班,还是强度这么大的班,她着实是有点扛不住啊。 沈司年翻了一页书,那声音落到江知鱼耳朵里格外刺耳。 她闭着眼睛从抽屉里翻出眼罩和耳塞,给自己戴上了,嫌弃的意思很明显。 沈司年最近也不知道发什么疯。 以前这个时候他都在书房处理他亲爱的工作,没到十一点前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这几天跟书房的椅子烫屁股一样,只要她一上床他就躺过来了。 躺下了也不睡,拿本书来来回回的翻,吵死人了。 沈司年偏头看了一眼她,放下书,刚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江知鱼手机响了。 但她本人没有任何反应。 沈司年认命的从她那边的床头柜上拿到手机,又揪开了江知鱼的一个耳塞,把她的手机靠了过去。 聒噪的音乐声突然传进耳朵里,江知鱼刚准备发火,沈司年说,“你爸。” 江知鱼叹了口气,一把扯掉眼罩和剩下的耳塞,接通了电话,“喂,爸,什么事?” “小鱼啊,你太爷爷出院了。” “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城,非说着要去你那里住几天,顺便看看孙女婿,我明天上午把他送去你那。” 太爷爷,也就是江正铭的爷爷。 她去工作的前几天,江正铭打电话来说太爷爷来这边的医院看病了,让她去看看。 江知鱼也就抽空去了一趟。 不过那天病房里挤满了江家其他亲戚,她向来就不喜欢那些人,没待多久就走了。 不过太爷爷怎么会突然想到她这来? 她其实跟江正铭那边的亲戚相处的都不好,也不太熟悉,这个太爷爷也就小时候见过几面。 她结婚时候,因为路程太远,太爷爷甚至都没来,这回又是怎么回事? 她有点担心江正铭又在想什么歪点子,于是说,“太爷爷想看沈司年,哪天我带他回去一趟不就行了。” “干嘛非要送过来住,我们白天上班,家里连个人都没有,万一他磕到碰到怎么办?” 江正铭不乐意了,呵斥道:“你现在是日子过得好了,一点都想不起来家里人,小时候太爷爷是最疼你,有什么好的自己都舍不得吃,就想着留给你。他这个岁数了,说得不好听一点,还有几年时间?” “心里就惦记着你们这些小辈,让他过去看看,他也就安心了。” “再说了,司年要上班,你又不用,你天天在家待着能有什么事?” “我看你就是给我找不痛快,你把电话给司年,我跟他说。” 江知鱼不过就说了一句,就被他连批带骂的说了这么多,简直听的头疼。 跟沈司年说?那还不如跟她说呢? 就沈司年那个龟毛脾气,能受的了家里突然来个陌生人打乱他的生活? 但是转念一想,让沈司年说也行,他亲口拒绝了,江正铭就没理由再骂她了。 于是直接把电话递给了沈司年,“我爸要跟你说话。” 沈司年看了她一眼接过电话,“喂,爸。” 江知鱼就只能隐约听到江正铭在电话那边的絮叨声,沈司年偶尔点头“嗯”两句。 听了没一会,她睡意又上头了。 爬在枕头上迷迷糊糊的想,明天可以睡个懒觉。 这时,沈司年突然淡淡道:“行,我明天让人把客房收拾一下。” 江知鱼瞬间精神了,她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司年,“你答应了?” 第120章 恶心的亲戚 沈司年把手机还给她,“不然呢?你爸话都讲到这份上了,我好意思不答应吗?” 放屁! 那他以前那么无情的拒绝人的时候,也没见过他有一点不好意思啊。 她敢肯定,今天晚上的沈司年一定是吃错药了。 “这件事是你自己答应的。” “要是太爷爷住过来,真的有什么矛盾的话,那也是你自找的啊,可别埋怨我,不关我的事!” 沈司年嘴角抽了抽,“我这是因为谁?” 江知鱼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我又没让你答应,左不过是被他说几句罢了,又不是没被说过。” 沈司年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了上次珠宝展她说的那些话。 小时候被拐走的时候,江家正忙着给江知怀办生日宴。 江正铭对她,好像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似乎只有他在场的时候,江正铭才会一口一个乖女儿的演着父女情深的戏码。 她在江家的日子是不是很不好过。 两人躺下之后,沈司年又开始翻来覆去,吵得江知鱼睡都没法睡。 她实在是忍不了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卷走了所有的被子,抱着去隔壁房间睡了。 沈司年:……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好久,才给傅子晋发了条消息,“江正铭对江知鱼怎么样?” 傅子晋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下意识地揉了揉,揉完之后发现竟然不是错觉! 他跟沈司年的这个联系方式加完之后就一直默契的在彼此的好友列表里躺尸,从来没有联系过。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傅子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打字,“沈总,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小鱼呢?” 沈司年:“她睡了。” 傅子晋轻嗤一声,“她那个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鱼她妈失踪还没满一年,他就把小三和江知怀领进门了,那贡淑慧也不是什么好人,两个孬货能生出什么好东西?一家三口没一个好的,合起来欺负小鱼。” “后来小鱼被拐找回来之后,她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她接走了,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大学那时候,江正铭公司出事,他就把主意打到小鱼身上了,小鱼长的漂亮嘛,那些人都看上她了。” “结果江正铭都找的些什么东西你知道吗?年纪都快赶上他自己了。” “后面就嫁给你了,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歹比老头要好一点的。” “总之,江正铭就是个讨债的,根本不配当小鱼的爹。” 沈司年沉默了一会。 傅子晋竹筒倒豆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 “这你都不知道?你们结婚两年了你连她爸对她好不好你都不知道?” “沈司年你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你不靠谱,小鱼当初还不如嫁给我,至少不用去你那里受气。” 沈司年沉着脸听他骂完,说了一句“今天我给你打电话的事别让她知道”就挂断了。 江知鱼一大早爬起来的时候还在感叹。 江正铭真的是会挑日子,她这两天刚好没什么事了,能休息一阵子,他就给她安排好了任务。 她洗漱完一下楼就看到客厅里好几个阿姨在忙碌,应该是沈司年请过来的。 客厅被收拾的焕然一新。 沈司年这次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不仅答应让人过来住,还找人收拾起来,怎么看也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 等她转身倒了杯水的功夫,沈司年就从楼下下来了。 他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还特意弄了下,边走边整理着袖子。 沈司年身材比例特别好,一米八七的身高,肩宽腿长,穿上西装往那一站,就算不看脸也足够显眼了。 江知鱼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他笔挺的西装裤腿上扫过,“还没去上班啊。” “今天不去公司。” “嗯?”江知鱼抬眼,不去公司把自己收拾的这么花枝招展干什么? 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旁敲侧击的问问的时候,沈司年开口说,“去换身衣服,我在车里等你。” 江知鱼一愣,“去哪?”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你爸让我们去接你太爷爷。” 江知鱼:…… 江正铭不是说他送过来吗?怎么又让人去接? 太爷爷上医院的这些天,江家来了不少人。 江知鱼向来跟老家的亲戚关系不好,当然他们也不见多喜欢她。 没什么事,江知鱼还真不喜欢跟那些人见面。 上次见面还是过年那会,江正铭非要她过去一起吃饭,沈司年不喜欢跟江家人打交道,她就一个人去了。 餐桌上,那些人恶心的嘴脸她到现在都记得。 江正铭发达之后在老家的地位很高,他这人对着亲戚又很大方,几乎是能帮就帮。 而江知鱼这一辈的年纪都差不多大,逢年过节见面的时候大家总喜欢把各家的孩子放在一起比较。 谁家孩子成绩好,学了什么特长,那家长脸上都有光,成绩差的,这顿饭吃的都没滋没味的。 江知鱼从小就是这帮晚辈里面最拔尖的。 她自己本身就聪明,房雨兰对她的学习也很上心。 江知鱼考试成绩稍微退步了几分,她就念叨着老太婆什么都不会,拖累小鱼了,改天要去给小鱼找个补习老师。 搞得江知鱼一点也不敢放松,别人上四年纪才学的内容,她三年级就开始自己学了,成绩自然是年年拔高。 不止这样,房雨兰特别舍得给她花钱。 什么钢琴课,舞蹈课,只要是她自己想上的,房雨兰自己没钱,就去江正铭那要钱给她上。 上完之后还特别喜欢让她给亲戚表演。 她当时学的这些东西,老家的亲戚孩子有些都没有接触过,所以每次过节,江知鱼是出尽风头了,其他的亲戚就是一肚子气。 凭什么每次都是你家孩子在这里显摆? 时间一长,大家心里都不痛快,亲戚之间的嫌隙也就越来越大。 她考上大学的那年,房雨兰特地在老家办了一场升学宴,弄得可热闹,夸张的点说,房雨兰恨不得让路上的狗都知道她孙女考上了顶尖大学。 那些亲戚气得眼睛都红了。 后来,她一毕业就嫁给了沈司年,房雨兰夸了四年她上的是了不得的学校,了不得的专业,以后挣大钱的。 结果她直接成了家庭主妇,这帮亲戚可算是找到了出气的由头了。 那会一个堂弟刚好过了一所顶尖大学的研究生面试。 大家在席上谈起这件事,就有人阴阳怪气的提起小时候的事情。 说什么小鱼从小读书就聪明,扭头又教训席上的小孩子,说女孩子都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脑子拎不清,不还是给人家只能给人家当保姆? 那顿饭吃得别提有多恼火了。 一想到那些人,江知鱼就一肚子的气。 第121章 周到 江知鱼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沈司年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今天开的这辆车不是沈司年平日里常开的那台,江知鱼多看了一眼。 方青看出来他的疑惑,适时解释道,“这辆车上有床,老人家能舒服点。” 江知鱼点了点头,想得还真周到。 她扫了沈司年一眼,这么周到肯定不是沈司年的主意。 “赶紧上车。” 沈司年催促了一声,江知鱼这才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好远,江知鱼昏昏欲睡,自从上班之后她每天最缺的就是睡眠。 沈司年突然开口问道:“你这几天忙什么呢?早出晚归的。” 江知鱼打了个哈欠,“忙着给《文物说》设计衣服啊。” 说道这里,方青突然开口道:“太太,你那个节目我和我爸妈也看了。” “我爸妈还夸这节目有意思,现在天天电视剧也不看了,就等着追你们这个节目了。” “后面播的那期节目,她一眼就看出来说这衣服没有上期的好看,还跟我说肯定不是你们老板娘设计的。” “我当时还不信她能看出来,结果一看幕后表,那一期的设计还真不是您。” “因为这个,我还输了我妈一千块。” 江知鱼失笑,“阿姨还挺有意思的。” 方青感叹道:“我妈最近可有活力了,还学着去平台下面留言,看他们说要出周边,她也跟着喊,对了太太,我妈让我问问,你这个会出周边吗?” 江知鱼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其实还要看节目组那边。” 那边没有提过这件事,她也不好把话说死。 方青点点头,“不过太太您可真厉害,这节目我们好多同事都在看,沈总也在看。” 江知鱼挑了挑眉,“是吗?” 她侧过身子往沈司年那边挪了挪,盯着他问道:“怎么样?我设计的东西还行吧?没给沈总丢人吧?” 沈司年扫了他一眼,眼神冷淡,“勉强,还行。” 江知鱼“啧”了一声,“要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夸奖可真难啊。” 说着又重新挪了回去。 沈司年看着两人之间又重新拉开的距离垂下了眼。 车子连着驶过两个十字路口。 沈司年憋了好久,终于艰难的吐出一句,“其实……还不错。” 说完半天没听到江知鱼的回应,沈司年扭头看了一眼,江知鱼已经靠着车门酣然入睡了。 沈司年:…… 白瞎他酝酿那么久了,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啊。 沈司年拉着一张脸。 前面的方青旁观了这一切,努力告诉自己憋住笑,不然很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老板流放出去。 江家。 江知怀进了沈氏的事情,早就在贡淑慧的大力宣扬下亲戚之间传开了。 太爷爷出院,亲戚齐聚一堂,难免就谈起了这件事。 沈氏这种大企业,就算他们再怎么无知也是听过的,而现在江知怀不仅进了名企,最近还成为了一个大项目的发言人。 二婶的儿子今年刚考上名校研究生,本来以为可以在亲戚面前出出风头,结果现在大家都忙着吹捧这个草包去了。 沈氏这两年正在和国内顶尖学府合作,旨在培养沈氏发展所需的人才,方便后续为沈氏不断输入新的血液。 项目需要去这几所大学宣讲,江知怀就被选做了这次项目的发言人之一。 江知怀跟她儿子是同一年毕业的,江知怀那个破学校还没有她儿子上的学校好。 结果现在江知怀进了这么好的公司,实习期都没有过,就接到了这么好的项目,二婶怎么可能不酸? “没想到我们家里最有出息还是知怀哦,现在进了这么好的公司,以后就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还得是大哥教的好,虎父无犬子。” “大哥教的再好,也得看孩子自己是不是那块料,你看江知鱼,大伯母那时候恨不得把她夸到天上去。” “结果呢?选了个裁缝专业不说,一毕业就结婚了,现在花钱还得掌心向上朝别人要。” “她最近不是去给人家当裁缝了吗?在网上还怪火的,要是日子真好过,她会去干这种事?” “可不是,大哥说要让老爷子过去住几天,她推三阻四的,谁还看不明白啊,哪是不方便,分明就是她做不了这个主!” “那丫头哪里比得上我们知怀呢,长得又帅,工作又好,还没有谈女朋友吧?” “婶子娘家那边有个外甥女,年纪跟你差不多大,长得也好看,要不要见一面啊?” 江知怀听着这些夸赞,心里得意的不行。 贡淑慧站在他旁边,笑得满面春风,虽然知道这些话是为了巴结江正铭说的,可是真的听在耳朵里,还是无比畅快,毕竟以前这些话都是说给江知鱼的。 她听得差不多了,才笑着温柔地说道:“大家别这么说,小鱼到底是个女孩子,在家里相夫教子也挺好的,我们小怀他是男孩子,只是想着能早点帮他爸分忧。” “毕竟他爸在他身上花了这么多钱,也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啊。” 这话看起来是在为江知鱼开脱,实际上每句话都在踩江知鱼。 你看,江知鱼她就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她爸养她花了那么多钱,她一毕业就去结婚了,一点都对不起她爸辛辛苦苦的栽培,哪像我儿子啊,有能力又孝顺。 果然就有人顺着她的话吹捧道:“小怀是有孝心的,你看老爷子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小怀买的,穿着多精神啊。” 贡淑慧笑了笑,没说话。 二婶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了,“知怀你这入职还没有一个月吧,这就有工资了?” 贡淑慧瞥了她一眼,笑道:“才进公司半个月呢,还没领到工资呢,都是他自己以前瞎胡闹投资挣了一点小钱。” 二婶笑得难看,江知怀这个草包会投资,唬谁呢? 江知鱼站在门口听了半天,这帮亲戚还真是没让她失望,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她转身就想走,被沈司年一把拽了回来,拉着她摁下了门铃。 没一会门就被一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小女孩打开了。 江知鱼认识她,二婶的女儿,好像是叫江雨欣来着,她并没有继承自己亲妈那般泼辣好胜的性子,反而显得有几分唯唯诺诺。 “你们找谁?” “你是雨欣吗?还记得我吗?我是小鱼姐姐,我们是来接太爷爷的。” 江雨欣眼睛眨巴两下,转身朝屋内跑去,“妈妈,小鱼姐姐来了。” 二婶的大嗓门从屋内传出来,“来了就来了,你咋咋呼呼的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第122章 撑腰 话说完,二婶他们也正好从屋里走出来了。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江知鱼身边的沈司年,二婶嘴里的骂骂咧咧瞬间消失了。 不是说等会开车把人送过去吗?江知鱼怎么过来了,还带着她丈夫。 沈司年从来没有参加过江家的宴会,当初结婚的时候,司美华嫌弃江家农村里的亲戚太多,怕他们在婚宴上闹出什么笑话丢了沈家的面子,所以压根就没有请他们。 在场的很多人其实都是第一次见沈司年。 他们嘴上一个个说着江知鱼不思进取,只知道当个家庭主妇,其实心里谁又不羡慕呢? 那可是沈家!多少人几辈子都够不到的阶层。 沈司年往这里一站,刚刚那些说江知鱼在家里做不了主,说不上话的人脸都被打的啪啪响。 贡淑慧当然是脸色最不好看的那一个了。 不过她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绪,笑着说,“小鱼,你和司年怎么过来了?” 江知鱼还没有开口,就听沈司年说,“知鱼她知道太爷爷刚出院,考虑到坐车可能不舒服,所以就开着家里的房车过来了,老人能舒服点。” “还是小鱼心细,想得周到。”江正铭对沈司年的到来是喜出望外,“司年,别站着了,先到里面坐。” 沈司年站着没动,“岳父,车里东西有点多,方便的话叫几个人搬一下吧。” 江家的亲戚面面相觑,这沈家送的东西能差? 一时间,都积极得不行,没一会,小半车东西就全都搬下来了。 烟酒茶叶子这些都是最必备的,即使不知道具体价格,但是一看那包装就知道不是什么便宜货。 二婶前几天还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牌子的茶叶,说是几千一两。 她当时还说了一句,喝黄金都没有这个贵,现在就见到实物了,一时间心里酸溜溜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他们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别说亲戚们目瞪口呆,就是江正铭都被这份厚礼砸的有些迷糊。 “你这,也太破费了吧。” 沈司年语气平淡。 “知鱼买的,她说太爷爷难得来一趟,不能怠慢,这也没花多少钱,不过就是她一期节目的薪酬。” 众人:…… 江知鱼:…… 这是不是有点刻意了。 这小半车东西怎么说也有六七位数了,沈司年非说是她买的也就算了,还特意强调不算什么。 江知鱼咂摸出味来,莫不是沈司年今天走这一遭就是为了给她撑腰来的? 光是想想都打激灵,她更愿意相信是沈司年在外面做了什么亏心事,现在良心发现来弥补她来了。 江知鱼都听出来了,贡淑慧当然也听明白了。 估摸着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都被当事人给听到了,沈司年这是警告呢。 且不说这些东西是不是江知鱼花的钱,沈司年能陪她走这一趟,就足以证明沈家对她的重视。 刚才那些还七嘴八舌贬低江知鱼的亲戚,此刻立马都换了一副面孔。 二婶看着贡淑慧吃瘪的样子,心中暗自痛快,甚至还不忘记火上浇油。 “大哥,要不是怎么说你好福气呢,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知鱼两口子回来一趟,跟搬家似的。” 沈司年今天过来的这一趟可算是给足了江正铭面子。 他容光焕发,“这些都是其次,只要他们自己过得好就行。” 二婶眼珠子一转,又主意打回到江知怀身上,“小怀啊,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江知怀张口就要说,被贡淑慧拦下,“弟妹可能不知道,这大公司有自己的规矩,工资是不能随便往外说的。” “哎呦,没往外说,这不都是一家人嘛。” 贡淑慧牙都要咬碎,谁看不出来她心里想到是什么啊。 江知鱼这边刚拿出一堆高档礼物,她扭头就来问江知怀的工资,不就是摆明了想让江知怀出丑吗? 贡淑慧绷着脸不说话。 二婶又说道:“唉,有些人呢天生就是命好,比不得的,哪怕是在家里躺一辈子,钱也花不完。” 江知鱼并不喜欢这位二婶,也不怎么认同她说的话,但是能看到贡淑慧吃瘪,她还是很乐意的。 江正铭这个时候出来给她解围了,“你去楼上看看老爷子收拾好了没,小鱼来接她了。” 贡淑慧绷着脸,应了声,就上楼去了。 江知怀全程翘着个小二郎腿在那里玩手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贡淑慧一走,二婶立刻神清气爽,一脸骄傲的宣布道:“其实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宣布,小风今年考上了a大的研究生!” 大家兴致寥寥,甚至没什么应声。 主要是二婶这人其实也不太受待见。 如果说他们不喜欢房雨兰和江知鱼,是因为他们太爱显摆了,那讨厌二婶就是因为这人确实很招人嫌弃。 房雨兰显摆那确实是因为江知鱼优秀啊。 就这样的孩子,放他们家他们也显摆,而且房雨兰显摆归显摆,但从来不会看不起别人家的孩子。 二婶就不一样了,她夸一句自己家的,还要拉踩一下别人家孩子。 谁家孩子不是心肝宝贝啊?凭什么被她指指点点的? 这还没完,二婶这人还特抠门,只抠别人的那种。 明明她家里也不穷,这群亲戚里除了江正铭,就属她家最有钱了。 当年江知鱼考大学,房雨兰在老家办了几十桌的宴席,还大气的不收份子钱,说是只管来吃。 大家心里虽然酸,但也不得不说这事办的大气。 到了二婶家小风考上大学那年,她家也办了升学宴。 从分数下来就开始吆喝,等通知书到了,大家拿着份子钱去吃的时候,才发现,那哪是什么宴席啊,就连家常菜都不如。 乡下在家里办喜事的人多了去了,大家都是请的专门的厨子上门做菜,边炒边吃,热闹极了。 偏二婶她就不想花这个钱,自己家人上阵随便糊弄了点菜。 清汤寡水的,开个席,连点荤腥都不见,连席上的水果都是烂的! 收了那么多份子钱,最后给他们吃萝卜青菜,你说这像话吗?谁家有钱还从亲戚身上薅羊毛的啊。 第123章 火坑 所以这次她一张口,大家都当作没听见,生怕她又借着这个再收一次份子钱。 二婶没有收到回应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她只认为这些人都是在羡慕嫉妒。 眼珠子一转又对着四婶道:“你家小阳二战怎么样了,成绩出来了吗?怎么也没听你们说过啊?” 四婶撇了撇嘴,“孩子自己的事情,平常我们也不会多问。”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问呢?小阳去年就没考上,今年你们怎么也得多关心关心啊。再说了,我家小风都过了面试了,你们家还没消息,这不应该啊,是不是那孩子没考上,不好意思跟你们说。” 四婶听完这话,脸色顿时就难看了。 夸自己家孩子就夸,不拉上别人家的孩子踩一脚就不会说话是吧? 四婶心里憋着气,看到安静的站在一旁的江知鱼,忽然计上心头。 “那还不是你家小风自己争气。” 二婶如愿听见自己想听的话,顿时笑开了花,“我们小风打小就聪明。” 四婶继续说道:“毕竟是我们江家第一个研究生,二嫂这次可不得好好热闹热闹。” “我记得知鱼考上大学那年可是摆了好几十桌呢,小风这都研究生了,怎么不的得百来桌啊。” “这回二嫂你可不能拿些萝卜白菜糊弄人了啊,多给小风丢面啊。” 旧事重提,二婶觉得有点掉面,板着脸道:“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就糊弄了?” “你看当初大伯母开那么多席有什么用,还以为江知鱼能有多大出息呢,还不是一毕业就嫁人了,现在提起他们祖孙两个就是个笑话。” 江知鱼脸色一沉,憋着口气就要上前,突然手背被人摁住了。 沈司年压着嗓音,“二婶这是什么意思?知鱼嫁给我怎么就成笑话了?” 二婶身体一僵,坏了,只顾着怼老四,结果把自己真心话给说出来了。 别看她嘴上说着什么嫁得好不如自己有事业,其实心里眼红着呢,江正铭的闺女嫁的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沾不上一点光。 要是现在只有江知鱼一个人在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江正铭在这里,她就算是不开心,也不会怎么样。 可偏偏今天沈司年这桩大佛也在,他这明晃晃的维护,傻子才看不出来,再说了,他当初连结婚都看不上他们这群亲戚,难道还会给他们面子。 二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沈司年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还请二婶讲清楚一点,我太太年纪轻轻就嫁给我。” “起早贪黑,勤俭节约,辛辛苦苦的操持内外,让我一心工作没有后顾之忧,她怎么就成了笑话了?” 江知鱼:…… 沈司年这话说的,要不是她知道他是为了堵二婶的嘴,江知鱼都要怀疑他在外面还有一个老婆了。 起早贪黑,勤俭节约。 江知鱼仔细回忆了一下嫁给沈司年之后的生活。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像个废物一样等着阿姨投喂,开不开心都要拿着沈司年的卡出去买买买。 她再一次确定这八个字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唉,其实这么一看,要是不图他这个人其实这个生活还是很好过的。 二婶脸憋的通红,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四婶看着她这样子心里一阵幸灾乐祸,让你得瑟,该! 最后还是江正铭出来打破了僵局,“一把年纪了,说话还不过脑子。” 二婶垂头丧气的,总算是消停下来了。 没一会,贡淑慧扶着老爷子下来了。 老爷子今年八十多快九十了,脸上沟沟壑壑,都是岁月的痕迹,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应该是刚买的。 江正铭上前几步想要扶住他,被老爷子摆摆手挥开,江正铭也只好由他。 老爷子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沈司年身上,细细的打量着他。 江正铭赶紧解释道:“爷爷,这位就是我女婿,沈司年,之前给你看过照片,还记得吗?” 他声音比平常要高上很多,老爷子年大了,有些耳背,声音小了,怕他听不清楚。 太爷爷嗯了一声,“多大了。” 沈司年答道,“三十了。” 太爷爷皱起眉,“嚯,三十了,这么晚结婚没什么毛病吧?” 沈司年:…… 众人闻言惊出一声冷汗。 江知鱼差点笑出声,沈司年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江正铭生怕沈司年生气,赶紧解释道:“不是今年才结婚,结婚两年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大家都是这个年纪才结婚的。” 说完又笑着低声跟沈司年道:“你别放心上,年纪大了,脑子有点糊涂。” “我看你才糊涂!”太爷爷不满道:“小鱼才这么小,你就着急把她嫁出去,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沈司年:…… 这老头绝对是跟他八字不合,有这么上来就埋汰人的吗? 人还没接到家里,沈司年已经有点后悔了。 当然,这句话其实针对的主要的是江正铭,沈司年只是捎带上了,江知鱼突然觉得,太爷爷好像真是一点都不糊涂。 江正铭陪着笑,“司年对小鱼这么好,她嫁进沈家是去享福的,怎么能是火坑呢?” 太爷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沈司年难得来江家一趟,江正铭说什么都不肯就这么放他走了,一定要留着他吃顿饭。 他们本来打算接完人就走,遭不住江正铭的挽留,吃完饭,又待了半天,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第124章 游轮 沈司年请了两个家政来照顾老爷子的生活起居。 平常江知鱼有空的时候就会带着老爷子出门去逛一逛江城有名的景点。 沈司年一般是没空的,他在公司忙的脚不沾地。 就算偶尔挤出一点时间来了,老爷子也不待见他。 不是使唤他拿包提行李就是要他帮忙捏肩捶背,反正干活的事情是一点都不让江知鱼插手。 要是沈司年哪里做的让他不满意了,老爷子也不明说,背着手老神在在的说:“现在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城里的小娃娃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这要是放在我们以前,是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娃娃嫁给你的。” 要是沈司年想发火了…… 他就说:“这人呐,要是脾气不好,放在我们以前,就算是走运娶了老婆也留不住哦。” 整的沈司年一点脾气都没有。 最后他明白了,他这哪里是接了位亲戚回来,分明就是给自己请了个祖宗回来。 江知鱼虽然不知道沈司年哪里得罪了太爷爷,但是看到沈司年吃瘪她就莫名兴奋,该! 这边方青刚跟自己的老板汇报完工作,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沈总,项总那边说今年的商会在游轮上举办,问您去不去,还说无论您去不去,都让我给那边回个电话,所以您看,怎么安排?” 沈司年皱了下眉头,商会还上游轮去了? 越来越不像话了。 “不去。” “好的。”方青收到答案,就准备离开了。 沈司年又突然出生叫住他,“等等,她不是一直想去游轮玩吗?刚好有机会既然这样那就去吧。” 方青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反应沈总说的“她”是谁。 “好的,沈总。” 这次的游轮活动,从江城出发,途径两座城市,最后在从另外一条线返航,行程两天一夜。 方青跟江知鱼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兴致缺缺。 现在这个季节,游轮上没什么好玩的,而且她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时间,只想在家里补觉。 于是江知鱼推辞道:“这种商业活动,我去多没意思啊。” “你们公司不是挺多漂亮秘书吗?或者公关部的同事也可以,看谁愿意去不就行了,我就不必了吧。” “这恐怕不行,只有单身人士,才会带上自己的秘书或者同事去参加,其他人都是带上自己的伴侣。” “沈总又不是单身,带着别人去多不合适,万一传出什么奇怪的传闻,不也让您误会吗?” 江知鱼心想,其实你顾虑太多了,沈司年现在跟单身人士没差,他想带谁去都跟她没关系。 方青看着江知鱼仍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立马转移目标,对着老爷子问道:“老先生,游轮旅行您想去吗?” 老爷子在旁边也听了好一会了,“海上的,老大的那种船吗?” 方青点点头,“对,就是那种,老大一个的船,可气派了,还能在上面住两天一晚,食宿全免,您想去吗?” 老爷子眼睛都亮了,“去去去,我这辈子还没出过海呢,什么时候出发?” 方青笑着扭头看向江知鱼,“太太,老先生想去呢。” 江知鱼:…… 她早就该知道,沈司年身边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游轮第二天下午启程,当天中午,沈司年忙完之后,方青就载着他回去接老爷子和江知鱼了。 江知鱼全程无精打采,就跟被妖精吸走了阳气一样,整个人魂都飘走了。 倒是老爷子兴奋的不行。 一路上拉着方青问东问西,还考虑了半天自己这个年纪能不能下海游泳,给方青吓得不轻。 沈司年看了眼旁边哈欠连天的江知鱼,昨晚都要休息了,江知鱼接了个电话就跑出去了。 说是节目组那边的服装出了点问题,要她赶紧过去救场。 沈司年本以为她最多去两个小时就回来了,结果一直到凌晨四五点江知鱼才顶着黑眼圈回来。 如果不是知道这节目是严婧介绍的,他真的会怀疑江知鱼背着他出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你们这个节目,有必要大晚上的折腾人吗?” “要赶进度啊,不然赶不上预定的时间,要赔钱的,沈总这么大的老板,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沈司年还没开口,江知鱼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到自己,安稳的躺下了,“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沈司年拧着眉头看了她好久,他推了那么多的工作陪她来,她就只想着睡觉? 等江知鱼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渡口。 眼前的游轮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光是层高都有六七层楼那么高,船体根据江知鱼不精确的目测估计一百多米两百米的样子,恢宏大气。 老爷子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啧啧啧,你说这是怎么造出来的,真厉害啊。” 江知鱼等他感叹完就扶着人上了游轮,老爷子边走边感叹。 他们到的时候,船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到沈司年都过来寒暄打招呼。 江知鱼实在困得不行,跟方青说了一声让他把老爷子带回房间之后,就自己回去睡觉了。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房间已经变得昏沉下来了。 睡得太久了,脑子都昏昏沉沉的,人夹在现实和梦境之间陡然生出一股孤寂感。 江知鱼摇了摇头,把那些奇怪的想法甩开,拉开窗帘朝外面看了一眼。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余晖照在海面上晕出一片橘红色,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饿了。 昨晚在工作室那边熬到凌晨,回家倒头就睡。 后面被叫起来出发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所以昨晚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能不饿吗? 现在都已经六点多了,没有开餐吗?沈司年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吃饭都不想着叫她一声? 江知鱼吐槽完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房间了。 甲板上灯火通明,有人围着一起玩棋牌,旁边还有跳舞的,好不热闹。 江知鱼转了一圈都没看到沈司年,正准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远远看到了走过来的容文柏。 “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 “你看到沈司年了吗?我睡了一觉起来他人就不见了。” 容文柏说,“你找他吗?我刚看到他还和嘉木在一起呢,我带你过去。” 江知鱼摇摇头,“先不着急找他,在哪里用餐?我快饿死了。” 第125章 相亲认识的 容文柏楞了一下随即笑道:“那你跟我来。” 晚上还有派对,所以晚餐的时间延后了,其实下午也有一餐的,但是江知鱼当时在房间里睡得昏天黑地,直接给错过了。 容文柏带着她穿过人群,直接到了后厨。 主厨正在准备晚上的食物,看见有人突然闯进来就要赶他们走。 主厨应该是个西班牙人,江知鱼自己根据他的发音瞎猜的。 容文柏的口语应该挺好的,虽然她听不懂,但是看见主厨连连点头,她以为沟通非常顺利,还想着行了,有饭吃了。 然后那个主厨就把他们带到了里面,拿了一口锅和一堆食材,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就走了。 江知鱼:? 这是几个意思啊? 容文柏对上她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己经努力沟通了,但是他说现在不是饭点,确实没有食物,不过可以给食材让我们自己做。” 都出来玩了,还要自己下厨。 “我还是等开餐吧。” 她话音刚落,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江知鱼尴尬的扯了扯衣服,“走吧。” “等一下。”容文柏说着脱掉了身上的外套递给江知鱼,“能帮我拿一下吗?” 江知鱼不明所以,接了过来。 容文柏挽起了袖子拿起主厨给的平底锅,掂了掂,然后打开水龙头加水,开火。 江知鱼愣了一下,“你要自己做啊?” 容文柏点了点头,“意面可以吗?这个比较快一点。” 江知鱼下意识的就想点头。 回过神来又立马摇摇头说:“不用不用,你别做,哪有让你来下厨的,我再等一会儿就到饭点了。” 容文柏抬眼看她轻笑了一下,“还有两个小时呢,再说了,上次吃饭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有机会来尝尝我的手艺吗?你看今天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意面下锅。 “而且,我都陪你找吃的找到这里来了,又让你空着肚子回去,我心里过意不去。” 江知鱼左右为难,心里开始暗自懊恼。 早知道忍一忍就算了,干嘛问他要吃的呢?人家出来玩一趟还要给她做饭,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容文柏看出了她的局促,便主动开口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 “对了,你跟司年是怎么认识的?” 江知鱼果然顺着他的话被转移了注意力。 “相亲。” 容文柏挑了挑眉似乎有些诧异。 这表情落在江知鱼眼里,她笑着问道:“怎么你很意外呀。” “觉得你不太像是会去相亲的人。” 江知鱼耸耸肩,“难道沈司年就像了吗?” 容文柏哑然,笑了笑没说话。 虽然不知道沈司年那个脾气的人为什么会去参加相亲,但是沈司年确实是通过相亲认识的她,不过她并不是第一次见沈司年。 她第一次见沈司年,是六年前她出车祸的那天。 那天事故发生之后,车子侧翻,司机被甩了出去,她则被卡在车里动弹不得。 当时救援人员还没有来,她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 迷迷糊糊中间听到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有人踹碎玻璃,解开了她的安全带,拉着她往外拖。 她恍惚中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就牢牢的记住了沈司年的脸。 以至于后来江正铭逼着她去相亲的时候,发现是他,几乎是瞬间就自我攻略了。 一个在生死关头救过她,而且又恰好长在她审美点上的男人,她实在是很难不动心。 当沈司年提出要结婚的时候,江知鱼几乎是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 就凭沈司年可以毫不犹豫的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他的人品就差不到哪里去。 当时身边的朋友知道她要闪婚,都劝过她。 让她不要过早的下决定,她才刚刚大学毕业,有大把的时光和大好的人生,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就把自己和一个还不熟悉的男人绑定在一起。 而且她跟沈司年的接触时间还不长。 仅仅凭着他救过一次人,就这么草率的把自己交付出去,这事也太不靠谱了。 但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再深刻的劝诫,都是听不进去的。 她那时候一门心思就全扎在沈司年身上,甚至还赌着一口气想,她就是会过得比所有的人都好。 结果最后呢,这场婚姻还不是一地鸡毛。 锅里的水渐渐沸腾,水汽蒸腾上来。 容文柏轻轻搅动着锅里的面,漫不经心的问道:“当时你也才二十出头吧,怎么会想着这么早就结婚?” “可能是,年少轻狂吧,总是把一些事情想的过分简单。” 其实当初她那么快结婚,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江正铭在后面逼的,但是江知鱼不是一个喜欢对着普通交情的朋友大吐苦水的人。 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容先生,你呢?有女朋友吗?” 容文柏扯着嘴角淡淡笑了笑,“我这副身子找人姑娘,不是耽误人家吗?” 江知鱼以为他是在说自己之前生病的事情,就说,“你不是都好了吗?” 容文柏没说话,解开衬衣的袖口,把袖子往上拉了拉,江知鱼突然顿住。 他的手从手腕往上,全是大片大片火燎过之后的伤疤。 旧的疤痕像一小块肉瘤盘踞在上面,新长出来的粉色皮肤拧在一团,看上去触目惊心。 江知鱼心中一沉,匆匆别开眼。 容文柏立马把袖子拉了下来,笑了一下,平静的说道:“吓到你了吧。” 江知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错开视线的样子有些失礼,赶紧解释道:“抱歉……” “没关系,”容文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自己看到的时候有时也会吓到。” 第126章 不合胃口 江知鱼咽了咽口水,缓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其实也不是吓到……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看到这样的伤口时,忍不住会想起你当初受伤的时候,应该很疼吧。” 容文柏动作顿了顿。 将锅里的面捞了出来,倒掉汤水,然后又重新放回灶上,继续加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时间太久,也记不清楚了。” 江知鱼说:“忘记也是一件好事。” 也是提到这件事情,江知鱼才突然发现,每一次见面的时候,容文柏的衬衣都是非常仔细的扣到最上面的那颗,衣袖也永远卡在手腕上。 现在天气虽然不算热,但是到了午后,温度还是不低的。 江知鱼当初还简单的认为,他只是对形象管理比较严格,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遮掩身上的伤疤。 她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自己就不应该转移话题提什么女朋友,不然容文柏也不会自揭伤疤。 江知鱼正懊恼着,容文柏已经煮好了面,盛在碗里拿了筷子递给她,“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江知鱼挑了一小口,送进嘴里,立马赞不绝口,“哇,超级好吃。” 容文柏笑了笑,“走吧,去餐厅。” 江知鱼的这个夸赞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容文柏的厨艺真的非常可以,至少比她自己做的面好吃多了。 容文柏陪着她吃完,竟然就上手要准备收盘子,江知鱼哪里还敢再麻烦他,那把人家当做什么了? 立马快速的把碗筷送到后厨,洗干净了。 出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容文柏说:“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在甲板上,一起过去吧。” 江知鱼点点头,结果两人刚刚出来,江知鱼一眼就看见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当即就皱起眉头。 “她怎么在这?” 容文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安千羽正在跟人聊天。 夜晚的甲板上起了些风,其实温度是有点低的,但是安千羽依旧穿的十分清凉。 浅粉色的无袖长裙,勾勒出上半身的曼妙曲线,裙子到了膝盖处又像鱼尾一样散开,优雅中又不失性感。 妆发也是花了心思的,长发松松的挽起盘在脑后,刘海零散的落在两侧,恰到好处的修饰了脸型,也给她增添了几分甜美。 即使江知鱼再不喜欢这个人,也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的安千羽确实是挺漂亮的。 容文柏揣测道,“可能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吧。” 江知鱼有几分不信,就那么巧? 正说着,后面突然传来项嘉木调侃的声音。 “我就说在这吧,船就这么大,人难道还能失踪了不成,就你,几分钟看不见老婆就急匆匆的。” 江知鱼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就看到沈司年绷着一张脸朝她走来。 等走到跟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毫不客气的扯到自己面前。 “睡醒了不会说一声吗?到处瞎跑什么,你这个脑子到时候被人拐走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江知鱼:…… 有时候是真不想看见这个男人,不会说话的话,干脆把嘴捐给有用的人好了。 她抽回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放心,被拐了也不用你操心!” 沈司年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不操心谁操心,花了那么多钱娶的。” 江知鱼心微微一动,这话怎么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文柏,你刚跑哪去了?找了你好久都没看到你人。” 项嘉木突然问。 容文柏说,“刚才一直在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碰见知鱼,就说了几句话。” 江知鱼闻言奇怪的扫了容文柏一眼。 他干嘛不说实话? 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好隐瞒的?难道是怕沈司年误会? 江知鱼觉得容文柏想多了,沈司年才不是为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就误会的人,更准确的来说,沈司年根本没有这些心思来在意她。 沈司年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番,然后再次拉住江知鱼的手,“走吧。” 江知鱼一脸茫然,“去哪里呀。” 沈司年牵着她没说话,直接带着她回到了房间。 方青这边刚把菜摆好,两人就回来了,他温声说道:“太太,您睡了一天,沈总担心您醒来饿着,特地吩咐厨房那边给你留了菜,我刚刚让人加热了,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沈司年扫了方青一眼,“你话还挺多。” 方清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说着就从房间里离开了。 江知鱼一进房间就已经闻到了飘香的饭菜,最中间的那张大桌上,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十几种食物,囊括了中西餐,十分丰盛。 奈何她肚子早就装满了,对着这一桌子美味佳肴也是有心无力。 “傻站着干嘛?”沈司年拿出筷子给她,“你不会是饿傻了吧?” 江知鱼:……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开口告诉沈司年自己其实已经吃过饭了。 都怪容文柏,你说好端端的干嘛骗人啊? 本来清清白白,本来只是一件小事,结果现在这么一弄,她都不好跟沈司年解释了? 见她慢吞吞的,半天没动作,沈司年奇怪的扫了她一眼,“今天跟我装起矜持来了?放心,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江知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筷子,“你闭嘴吧。” 沈司年撇了她一眼没再开口。 江知鱼拿着筷子,左边虚晃两枪,右边虚晃两枪,假动作多的很,就是没扒拉进去几口。 沈司年也看了出来,“不合胃口?” 江知鱼摇摇头,“没有,不是菜的问题。” 江知鱼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沈司年难得当一次人,她也不想扫兴,但是实在是吃不下了,于是小声说道:“我……其实我现在吃不太下。” 沈司年明显不信,“你又在拿什么乔?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没饿晕过去就算好的了,现在跟我说你吃不下?” 江知鱼:…… 见她不说话,沈司年又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继续说道:“安心吃吧,你喝醉了吐我一身的样子我都见过,我还会在意你饿过头了,狼吞虎咽的样子吗?” 江知鱼嘴角抽了抽,“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 “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不嫌恶心?” “沈司年!” “行了,别喊了,吃吧。” 本来就吃不下,沈司年还跟她讲这么恶心的事情,江知鱼更加没有食欲了。 她勉强尝了几口菜,问道:“太爷爷呢?” 沈司年眼都没抬一下,“在外面赌钱呢。” “什么?” 第127章 赌钱 江知鱼差点跳了起来,“你怎么也不拦着他啊?” 沈司年淡淡道:“我看他玩的挺开心的。” 江知鱼急得不行,“那也不能由着他呀,输了怎么办?” 邮轮上的这些人非富即贵,他们开的赌局数额肯定不会小。 老爷子就是一个乡下老头,这辈子赌过最大的钱估计就是在乡下的牌局上的几十块。 现在上了这些人的桌,赢了还好,要是输了可怎么办? 江知鱼也不是在乎钱,只是怕到时候老爷子一激动,再给气出什么好歹来。 “我看他手气挺好的。”沈司年云淡风轻的补充道:“要是真的输了,就从你那十个亿里面扣。” 江知鱼这时候也懒得跟他计较了,把筷子一放,“我吃饱了,我们去找太爷爷吧。” 沈司年扫了一眼根本没怎么动的菜,应了一声,就带着她出门了。 游轮的五楼就是大家休闲娱乐的场所,除了棋牌,还有桌游一类的。 沈司年带着江知鱼赶到的时候,太爷爷正跟一帮人玩的高兴。 其他人手边或多或少都拿着些筹码,唯有太爷爷空着两只手站在一边,愁眉苦脸的盯着牌桌。 江知鱼一看,心中一沉,暗道坏了,看这样子怕是输了不少。 她匆匆几步走上前,“太爷爷。” 太爷爷一看是自己的孙女,便喜笑颜开,“小鱼啊,你睡醒了。” 江知鱼拉着他的手便想往外走,“太爷爷,这里太闷了,我们去甲板上说会儿话吧。” 太爷爷为难的看了一眼牌桌,“玩完这一局再走。” 江知鱼怕他上头,握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您不是说想游泳吗?上面有泳池,我带您去看看?” 太爷爷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致,“走走走。” 江知鱼放下了悬着的心,只是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太爷爷又突然停下了脚步,“等会儿我得把这些东西给先兑换了。” 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只见太爷爷从右边那个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满满一袋子的筹码。 江知鱼:? “这是……” “都是我赢的。”太爷爷一脸兴奋的说。 这还没完,掏完了右边,他又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一袋子筹码。 好家伙,原来两边这鼓的要满出来的口袋装的全是筹码。 江知鱼看着这堆成了小山的筹码,咽了咽口水,好家伙,这得多少钱啊。 沈司年在边上风轻云淡的说道:“我说了,他手气还行。” 太爷爷笑着摆了摆手,“也就那样,都是运气,运气。” 谦虚了,这哪是运气呀,这都快成赌神附体了。 最后江知鱼陪着他一起把这些筹码兑换了,除去桌位费,竟然足足有一百八十多万。 太爷爷笑得满面红光,一个劲的说这地方没来错。 江知鱼有些羡慕,这可比她辛辛苦苦打工挣的还多,早知道她也跟着一起来了。 她对太爷爷的技术十分感兴趣,回去的这一路上都在企图打听有没有什么门道。 太爷爷大手一挥,十分正义凛然的说:“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工作,不要总想着走这些歪门邪道。” 江知鱼:…… “那您还去?” “我都是个老头子了,黄土都埋到胸了,就算是真输了,大不了眼一闭脚一蹬,但是你们不一样啊。” “年轻人还有大把好时光呢,这赌场的东西呀沾了就脱不掉了哟,下半辈子都得搭进去。” 江知鱼听着这话,觉得太爷爷只是年纪大了点,但是脑子却一点也不糊涂。 她扭头问沈司年:“太爷爷没有出老千吧。” 沈司年板着个脸,一本正经的说,“不确定,很有这个可能。” “要不你去跟老板说一声,我们调监控,要是真出老千了,就太爷爷这个年纪估摸着也不会关多久。” 江知鱼嘴角抽了抽,她是有病吗? 游轮上的赌场本来就不合规,就算真的有什么也都是私下解决,把人交出去,被查出来谁都跑不了。 沈司年根本就是在逗她。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了甲板上,外面这会儿已经非常热闹了。 方青陪着太爷爷去泳池,沈司年去应付商圈的那帮熟人,而江知鱼被迫进入了太太们的聊天。 上次参加过珠宝展的太太,有眼睛的都能够看得出来沈老太太对江知鱼的重视,这件事早就在太太圈传开了。 所以不管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今天看到江知鱼的时候都是非常热情的。 但是这种热情又跟给安千羽的不一样。 她们对着江知鱼,是吹捧中带着些许讨好,而对安千羽,就像是在人群中看见了一只安千羽漂亮的鸟一样。 人们赞叹它的美丽,但是鸟对他们来说终究只是一个玩物。 安千羽在人群中不断的接受着这些打量的目光,死死的捏紧了手上的香槟杯。 这时候一位太太突然开口道:“沈太太,我前两天看了你负责服装的那个节目,你别说还真有意思,沈太太怎么想起来去设计衣服了?” “那个,那个文物节目是不是?” “我家孩子的历史老师也让他们去看了,我也跟着看了一点,节目确实是挺新颖的。” 江知鱼笑了笑,不管他们说的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至少都说明了,荣誉说这个节目是真的火了。 “其实我也是帮齐太太的忙,他们单位负责的节目,找不到合适的设计师,恰好我大学就是学这个的,就被拉壮丁了,也是简单弄了弄。” 陈太太看了一眼安千羽,意有所指的开口道:“其实这种事情,都是外行看热闹,那内行才能看出门道呢,这衣服设计的好不好,专业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说是不是,安小姐?” 江知鱼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这个陈太太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来掺和一脚? 不就是之前赢了她一点钱吗,至于这么计较吗? 第128章 奖项 安千羽没想到话头还能跑到她这里来,不过跟江知鱼有关,这话她倒是挺想接的。 “我也就是混口饭吃,专业不专业的倒是谈不上。” 陈太太说,“安小姐,你就是太谦虚了,谁没听说过安设计师的名头呢。” “你要是都称不上专业,那就没人是专业的了,而且沈太太都说了是随便弄的,你也就简单说两句吧。” 陈太太说完这话又扭头看向江知鱼:“大家说个乐呵,沈太太应该不介意吧?” 江知鱼心里都要骂人了,脸上还只能笑盈盈的,“当然不介意了。” 安千羽便道:“那我就占个便宜斗胆说两句,要是说的不好,沈太太也不要介意,我是对事不对人。” 江知鱼挂着假笑,“你随意。” 安千羽把目光放到江知鱼身上,上下扫了一遍。 “其实沈太太设计的服装我也看了,若是要我说,模仿的足够有韵味,但是创新不足。” “以文物本身的形象为蓝本,来设计出符合文物形象和时代的服装,这本身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但是沈太太的设计,太过陈旧,过于局限在那个时代。” “只想着去模仿以前的东西了,没有加入一点自己的想法,就显得太过匠工了,也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灵气。” 她每说一句,周围围着的太太脸色就难看一分。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太太们心都提了起来,纷纷去偷偷观察江知鱼的脸色。 且不说安千羽评价的怎么样,光是当着江知鱼的面这么贬低人家的设计这一点,就已经够不给面子了。 安千羽说完这一大堆,似乎有些懊恼,捂住胸口忐忑的说道:“你看我,好端端的这较真的毛病又犯了。” “沈太太,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子,比较直来直去,不过都是对着作品,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了,”江知鱼勾起唇角。 “安小姐的点评十分犀利,我很受教,而且看得出来,安小姐在设计上颇有心得。” 安千羽古怪的看了江知鱼一眼。 她说的已经足够过分了,江知鱼竟然还不生气?这人是面团捏的受气包不成? “心得倒是谈不上,不过是在这行里待久了,多多少少有些经验罢了。” “这样啊,那安小姐入行这么久了,应该拿过不少设计方面的奖项了吧,不知道安小姐拿过最有分量的是什么奖啊? 安千羽脸色一僵,手指忽的攥紧。 安千羽天天在圈子里蹦哒来蹦达去,一会儿和这个大师联名,一会儿和那个大牌合作,但是你要说她拿过什么真材实料的奖,那是一个都没有。 不过现在时代变了,大家追捧的都是有热度的东西。 你就算拿过再多的奖,你设计出来的东西没有讨论度,没有关注度,谁又会在意? 没有拿过设计方面的奖项,如果是私下里说,安千羽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现在是这个圈子里最有热度的设计师,多的是人抢着和她合作。 可江知鱼偏偏往她命门上捅刀子。 见她半天不说话,江知鱼弯起眉眼。 “安小姐怎么不说话了?是拿的奖项太多了,一时间想不起来哪个最重要吗?” 安千羽尴尬的挤出一丝笑。 “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虚名,消费者喜欢,那这个设计就是真的好,各大奖项的评委对设计的看法都是出于自身,难免会有不同的看法,所以也不能单论奖项来看一个人的设计水平。” “这样子啊,”江知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跟安小姐的看法倒是不一样,就像是陈太太说的,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看。” “那些评委毕竟都在自己的领域做到了极致,才有资格坐在评委席上去点评别人。” “如果一个设计师的作品,连内行人都看不下去,大概率也没什么水平可言。” “这样子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作品的好坏呢?也只能仗着外行人不懂耍点威风罢了。” 安千羽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她说话叫直来直去,那江知鱼刚才的这番话简直就是在指着她的鼻子骂。 偏偏她说的又没有一点问题,安千羽想反驳都无从说起。 江知鱼双臂环胸,饶有兴致的盯着安千羽看了好一会儿。 看够了她这副表情才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充满歉意的说道:“安小姐可千万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话赶话说到这了,顺口一提,安小姐不会生气吧?” 她把安千羽刚刚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还了回去。 不就是玩绿茶吗?谁不会啊。 安千羽僵着一张脸,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还是陈太太打破了僵局,“不过是随便聊聊,沈太太你也别太较真。”说完顿了顿,“安小姐,你刚才不是说给大家准备了节目吗?” 江知鱼瞥了她一眼,刚才安千羽占上风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跳出来? 陈太太这人心眼多的很,还跟司美兰交情不浅,如无必要,江知鱼实在是不想跟她有过多牵扯,就没有再开口。 她就是有点想不通,上次那场牌局,顶了天了也就十几万。 陈太太这种身价的人至于为了这点钱记那么久吗?还帮着安千羽说话,实在是令人纳闷。 江知鱼本以为这件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了。 她也不是爱惹事的人,如果不是安千羽犯贱,非要来招惹她,她根本就懒得搭理这个人。 要是安千羽这个人,真的哪里都比她强,江知鱼或许还能有几分好胜心,非要跟她比个高低不可。 但偏偏安千羽高不成低不就,心眼还贼多。 就喜欢在背地里耍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她就懒得跟她计较了,因为掉价。 她扫了一眼安千羽脚下踩着的恨天高,之前心里压着的那点怀疑又再度涌上心头。 安千羽是怎么上的游轮的不知道,但她今天晚上确实有节目要表演。 江知鱼刚开始还纳闷,她一个设计师跑游轮上面来表演什么? 直到看到安千羽走上台,一旁放着早就准备好的钢琴和伴奏的乐队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要弹琴啊。 安千羽先是讲了一番话,感谢了一下这次邀请她来游轮的人。 她这个人工作能力不怎么样,还能在设计圈内有现在的名声,这张脸确实帮了她很大的忙。 一袭粉色长裙,梳着公主头往那一坐,还真挺像个公主,一身仙气。 第129章 邀请 安千羽先是试了试音,然后对着伴奏团微微点了点头。 弹下了第一个音节后,指尖便飞快的在琴键上飞舞起来,悦耳的琴声渐渐飘散开来。 沉醉的夜幕下,浪花轻轻拍打在船体上,和飞扬的琴声融在一起,在这样的氛围下,曲子就变得格外好听。 一曲终了,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 安千羽起身提起裙边,优雅的向众人鞠躬致谢。 人群里有人出声喊道:“再来一首吧。” “是啊,还没听够呢,再弹一曲吧。” 更有甚者评价,“此曲只因天上有。” 江知鱼有一个看到别人装逼就尴尬的毛病,尤其是这个装的人还是安千羽,尴尬加倍。 她忍了半天才没出声吐槽。 扭头看到站在一边的沈司年,忍不住问道:“你觉得她弹的怎么样?” 沈司年神色淡淡,“一般。” 江知鱼说,“是吗?我觉得还行啊。” 安千羽享受着大家的夸赞,良久才浅浅笑了一下。 “今天毕竟是江城的商业聚会,各位先生太太才是主角,我只是来抛砖引玉的,也不好抢风头。” “这样,请一位太太做代表,我们一起来表演一个四手联弹好不好?有哪位太太想和我一起演奏的?” 太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说话。 倒也不是不会,这些名门出生的太太,多多少少都会一点钢琴,但是大部分都是很久没有碰过了。 毕竟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了,孩子都老大了,谁还没事去练琴呢? 而且安千羽年轻长得又不差,跟她坐在一起弹,难免会被大家比较。 太太们就算平时保养的再好,也是有年龄差的。 谁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被一个小设计师比下去,那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于是纷纷推诿。 “我看不如就沈太太吧。”陈太太再次开口,直指江知鱼。 “我们这群人里,就属沈太太你最年轻,你来做代表,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要不是现在在场的人多不好骂人,江知鱼真想喷死陈太太,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净逮着她找事啊? 其他太太纷纷附和。 “我看行,年轻人就是要多活动活动。” “沈太太,就由你来做这个代表吧。” “沈太太一看就是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人,钢琴而已,这还能难的到她?” 各位太太谁都不想成为那个上台的人,既然有人先推举了一个人出来,那大家自然双手赞同。 至于江知鱼会不会弹,会不会被安千羽比下去,那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她们丢人就行了。 台子都搭到这里了,安千羽也就顺着其他人的意思邀请道:“沈太太,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跟你一起演奏?” 众人纷纷看向江知鱼,等着她的回答。 江知鱼咬着唇,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说,“安小姐自己弹就很好,如果两个人合作,没有提前配合太容易出错了,这样也容易扫大家的兴,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安千羽听她这么一推辞,心里立马就有了底气,江知鱼这是根本不会呢,所以才找理由。 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立马大度的表示道:“没关系的,这又不是什么正经比赛,主要是图个热闹。” “沈太太要是觉得不好打配合,那就选一个你熟悉的曲子,我配合你就行,你可以随便弹。” 江知鱼还是一脸为难。 “还是算了吧,这我不是占你便宜了吗?万一我挑的曲子你不熟悉,你就吃亏了,这不太好。” 安千羽不屑的勾了勾唇角,为了给自己开脱,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如果说刚刚只是怀疑,那么她现在就已经可以肯定了,江知鱼根本就不会弹钢琴。 要不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 刚刚江知鱼害自己出丑,这会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她哪里能轻易放过她。 江知鱼越是不想来,安千羽就偏偏越要邀请她。 安千羽笑道:“沈太太放心挑,我一定可以跟得上你的节奏,沈总肯定也很期待您的表现。” 江知鱼看向沈司年,低声问道,“我真的一定要去吗?”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随便你。” 江知鱼眼神有些失落,默默的叹了口气,随即说:“那我真上去了,要是真丢脸了,你可不能说我。” 等她跟着安千羽离开,项嘉木几个大跨步跑过来说道:“安千羽的钢琴水平一看等级就不低,刚才那首曲子她就弹的不错,嫂子没问题吧?” 沈司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淡漠,“无所谓,大不了就丢丢人,反正这种事她也习惯了。” 项嘉木咽了咽口水,这种事情也是能习惯的吗? 等坐到了钢琴前面,安千羽便扯过曲谱顺手递给了江知鱼。 “沈太太,你来选曲子吧。” 江知鱼翻看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其中一页,漫不经心的说道:“就弹这个吧。” 安千羽一看,竟然是《克罗地亚狂想曲》。 这首曲子非常不好弹,和弦速度很快,非常考验演奏者的基本功。 安千羽自己练过,但是她的力量感不够,高潮部分总是觉得缺少了一股劲,没有原曲那种气势磅礴的感觉。 不过就这个水平,应付江知鱼已经够了。 大家又不是专业的,这曲子还是江知鱼自己选的,谈不下来的人才丢人呢。 安千羽难掩兴奋,“沈太太确定要弹这个吗?” 江知鱼点头,“反正都差不多。” 差不多? 明明差很多好不好。 而且前面明明有入门级的曲目,江知鱼该不会是连曲谱都看不懂,所以随便指了一个吧? “好吧,沈太太既然已经决定了要选这个,那就这个吧。”安千羽对着乐队比了个手势,“沈太太先。” 江知鱼摇了摇头,“还是你先来吧,我找找节奏。” 安千羽勾唇,“那我先来。” 她手指找准琴键,利落下指。 江知鱼只听了开头的一小段,就知道安千羽对这首曲子并不熟悉。 她缓缓勾起唇角。 第130章 打脸 不过安千羽虽然不熟悉这首曲子,但是她面上表现的十分自信。 很聪明的降低了原曲的速度。 把它控制在一个自己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虽然避免了出错,但是也没有了原来那种磅礴的气势。 她演奏的部分结束了,没有之前那么完美,但大家还是很给面子的鼓起了掌。 安千羽的第一小节结束之后,江知鱼立马就跟上了。 她下指的速度明显要比安千羽快多了,而且指法规范有力。 像钢琴曲这种东西,对于非专业的人来说,如果是单独听,只要弹奏完整不出大错,是看不出来什么端倪的。 但是两人合奏时,有一个人跟不上节奏那就很明显了。 安千羽原本还行的速度在江知鱼加进来后,就好像是快要断流的小溪突然涌入了奔腾的江流。 江水一边往前跑,一边催促着小溪说你快点啊,你快点啊。 安千羽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她撇到江知鱼越来越快速的手指内心不由的慌乱几分。 这一乱,本就不熟悉的曲子瞬间就错了几个音。 等她反应过来想继续追上的时候,江知鱼的琴声如同奔流的将水,源源不断的向前奔去,气势磅礴,而且越来越快,她已经彻底跟不上了。 周围也安静下来,只有海面上的水声和琴声。 江知鱼怕冷,穿的没有安千羽那么清凉,也没有费心打扮。 她穿了一件毛绒的白色长裙,外面披着同色的羊毛披肩,头发随意的扎了一个低马尾。 低头弹琴的时候,额前的碎发随意的散在两侧,红唇微抿,美的惊心动魄。 容文柏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捏着酒杯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用力,骨节微凸。 项嘉木现在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以前是不是眼睛有点问题,才会固执的认为江知鱼是个花瓶的? 只有沈司年全程淡定。 江知鱼挑的这首曲子,确实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她占便宜了。 两人刚结婚没多久的时候,江知鱼还很热衷于去参加那些太太们的聚会,直到有一次活动还没有结束她就气冲冲的回来了。 然后就壮志豪言的宣布她要重新学钢琴,找了专业老师就开始练了。 不过沈司年每次经过琴房的时候,江知鱼弹的都是这首曲子。 最开始,她弹的并不流畅,跟安千羽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她每次去琴房都练这一首,练久了,就开始熟能生巧了,到后来完全是炉火纯青。 可是她练好这一首之后,每次去琴房,依然只练习这一首。 沈司年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终于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换一首。 结果江知鱼坚定地说,这是她请教了老师之后得出来的最容易装逼的曲子。 他当时还说江知鱼是偷奸耍滑,净想些旁门左道,江知鱼却一本正经道,她不需要会所有的钢琴曲,只要有一首可以让她惊艳全场就可以了。 没想到今天还真的让她给装到了。 沈司年想起之前的事,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一曲终了,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 如她所愿,这首曲子确实惊艳全场,就连学琴多年的人都不得不夸赞一句。 反观安千羽,脸上一片惨白,刚刚那副自信的面孔全然消失,咬着唇一言不发。 江知鱼得了便宜还卖乖,“安小姐,你最后怎么不弹了?” 安千羽嘴角抽了抽,她那是不弹吗?她跟的上吗? 安千羽牙都要咬碎。 江知鱼这个贱人!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一下,“沈太太弹的太好了,是我技不如人。” 江知鱼捂着嘴害羞的笑了一下,“真的吗?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以前去上钢琴课的时候,我成绩总是垫底的,不过今天还是我占了便宜,毕竟是我选的曲子,得谢谢安小姐故意弹错几个音让我了。” 安千羽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江知鱼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啊! 就算是不懂钢琴的人,也能看的出来刚才是她跟不上江知鱼的速度,说什么谦让,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 她刚开始的时候把话说的那么满,结果人家随便选了一首,她就没跟上。 偏偏她还无从反驳。 安千羽深吸一口气,极其艰难的说道:“沈太太太谦虚了。” 江知鱼笑着说,“要再弹一曲吗?刚才是我选的曲子,不如这次就安小姐来选吧。” 安千羽哪里还敢跟她一起弹,觉得自己丢了一次脸不够,再来丢第二次吗? “以后有机会吧,”安千羽笑得勉强,“我今天有点不在状态。” 江知鱼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脸上可看不出来一点可惜的样子。 安千羽丢了脸,现在也没心情再继续留下来了,找了个换衣服的借口就先离开了。 江知鱼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啧”了一声,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啊,要是再来一次,该哭的人可就是她了。 等她脚步轻快的回到沈司年身边,项嘉木立刻凑过来夸赞,“嫂子,厉害啊,看不出来你钢琴弹的这么好。” 江知鱼装逼成功,心情正好,“还行吧,其实很久没练过了,手生了不少。” “手生还弹这么好,那你基本功肯定很扎实。” 江知鱼笑得开心,“也就一般般吧。” “行啊,嫂子,那你一会再帮我弹一曲呗,什么都行。” 江知鱼:…… 她噎了一下,“这个,现场不是有拉小提琴的吗?你让他们给你拉啊,更专业是不是?” “别人拉的哪有嫂子你亲自弹的拉风啊。” “我刚看上个妹妹,嫂子随便弹一曲,我去找她跳个舞,我今晚能不能脱单,就看你了。” 江知鱼:…… 她真不会啊,她就会那一首,其他的能照着谱子弹出来就不错了,不丢人就万幸了,还说什么拉风。 牛皮吹大了,现在收不回来了,江知鱼求助似的看向沈司年。 后者一脸看笑话的表情,好像在说,继续啊,继续吹啊。 江知鱼不敢吹了,圆都圆不回来。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勾住沈司年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挠了两下。 沈司年看她跟只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样子,终于大发慈悲道:“你想渣人也别拉上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项嘉木嘴角抽了抽,一脸不服气:“怎么说话的呢?我们正常恋爱正常分手,怎么就叫渣了?” “你的女朋友有超过三个月的吗?”沈司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帮你把人追到手,到时候等你玩腻了分手,玩失踪,人家再找上我们?我们怎么跟人姑娘说?” 项嘉木被噎了一下,半天才憋了一句,“谁不想好好谈恋爱啊,这不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吗?” 说到这里,他突然扭头看向江知鱼。 “嫂子,你有没有什么姐妹可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的?我要求不高,跟你差不多就行。” 沈司年:…… 第131章 落水 不等沈司年开口,江知鱼就毫不留情的打击道:“项总,你这前女友都能组成一个足球队了,我就是有人也不敢介绍给你啊。” “男人还是要自爱,你这玩够了就想着找人接盘了,这种得罪人的事我可不干。” 项嘉木:…… 行,他早就该明白了,这两口子嘴都一样的毒。 沈司年伸手掐了掐江知鱼的腰,示意她见好就收。 江知鱼这才闭上嘴。 等到项嘉木离开,沈司年才道:“你装也要有个限度,吹那么大的,你也不怕被人戳穿了闹笑话。” 江知鱼晃了晃头,“没关系啊,反正真有什么丢的也是沈太太的脸,换言之,也就是你丢脸。” 沈司年:…… 正好有几个老总来找沈司年攀谈,江知鱼就去泳池边上找太爷爷去了。 她走到那里的时候,太爷爷正在跟几个年轻小伙子比憋气,看样子这一局还是太爷爷赢了。 江知鱼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并没有打扰他,而是直接走到方青边上问道:太爷爷憋了多久?” 方青说,“大概三十多秒的样子。” 三十多秒? 江知鱼更惊讶了,这些小伙子体能是有多差啊?连三十多秒都憋不了? 方青看出来了她的意外,慢悠悠的补充道:“老爷子刚开始就说了自己是沈总的太爷爷。” 江知鱼:…… 看来还是她小看了这群人,看着都是小年轻,其实骨子里都精着呢。 这可都是人情世故啊。 她哭笑不得,太爷爷倒是一点没觉得自己胜之不武,看样子,还挺开心。 人老了之后,反而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太爷爷从上船之后就一直在四处玩,跟这群小年轻玩完之后,终于犯困了。 江知鱼说送他回房间休息,结果他还恋恋不舍,“晚上还有自助餐呢。” 困的眼睛都打不开了,还惦记着吃呢。 江知鱼顺着他道:“放心去睡,让人给你留着。” “你说话有用吗?” 江知鱼哭笑不得,“沈司年说话有用。” 太爷爷这时候总算发现了沈司年的身上的一点优点,点了点头,“那他还算有点用。” 太爷爷是真的困了,毕竟从昨天知道要上船开始,他就一直很兴奋,早上更是起的比谁都早。 江知鱼帮太爷爷盖好被子,前一秒还听到他说,“是不是有大龙虾吃?”后一秒就打起来了呼噜。 等她从房间里出来,外面已经放起来烟花。 江城已经禁止燃放烟花很多年了,她好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烟花了,所以不免多待了一会。 她正看的入迷,身后突然传来安千羽咬牙切齿的声音,“江知鱼,你很得意吧。” 江知鱼回头瞥了她一眼,“不过是一首曲子而已,弹得比你好不是应该的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安小姐这是输不起,来我这找存在感吗?” 安千羽脸色沉了沉,“你脸皮还真厚,你不会以为司年不跟你离婚是因为喜欢你吧?” 江知鱼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勾唇笑道:“怎么,就算肚子里揣上孩子了,沈司年也不舍得给你一个名分,所以你这是被逼急了,来我面前狗叫?” “我现在还真改主意了,你想让我们离我就偏不离,不就是个孩子吗?沈家又不是养不起,到时候让沈司年抱回来我替你养,就连沈司年他妈都要夸我一声大度,至于那个孩子怎么养呢,看我心情吧。” 安千羽气得脸一抽抽,“你疯了吧。” 江知鱼输出过后痛快完了,转身就要走。 安千羽哪肯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江知鱼,别装成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你猜,我们同时掉水里,沈司年会救谁?” 说着就拽着她的手往水里跳。 江知鱼怎么也没想到安千羽会疯成这个样子,好在她反应够快,一把抓住了护栏。 但是安千羽不把她也拉下水誓不罢休,力气极大的往下扯着她,眼看是挣脱不开了,江知鱼一脚踹向安千羽。 就这样,安千羽一脸惊恐的被江知鱼踹了下去。 “扑通”一声,响起极大的落水声。 随即身后传来陈太太的惊呼声,“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陈太太这一嗓子叫来了好多人,大家纷纷围拢过来。 “谁掉水里了?” “好像是安小姐。”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呢?” “陈太太说看见安小姐跟沈太太在一起说话,然后没一会就听到了落水声。” “你说是沈太太把她推下去的?” “我可没这么说啊,你别污蔑人,我只是转述陈太太说的话而已。” 船上的人议论纷纷,等沈司年赶过来的时候,看见他,大家又都闭上了嘴。 沈司年从人群中穿过,一眼就看见江知鱼站在护栏边上,面目表情的看着救援人员把安千羽拖上了船。 沈司年抿着唇,上前几步走到江知鱼身边握住她的手。 江知鱼微愣,扭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海水特别凉,虽然施救及时,安千羽没有怎么呛到,但着实是冻的不轻。 她身上穿的那件浅粉色的长裙,被水打湿之后,紧贴在身上,曲线毕现。 四周围着的群众里有异性投来打量窥探的目光,安千羽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容文柏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肩上,“没事吧。” 宽大的西装隔绝了不怀好意的打量,安千羽红着眼睛,说了句“谢谢”。 船上的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说是受到了惊吓,注意不要受凉,别的也没什么问题。 医生离开后,安千羽低着头酝酿了一下情绪,刚张开口,江知鱼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她的手,紧张的说道:“吓死我了,你怎么不抓紧点呢?还好你没事,不然我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安千羽:??? 沈司年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一番,问道:“怎么回事?” “我……”安千羽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江知鱼截掉。 “安小姐喝多了酒,说是有点闷,让我陪她吹吹风,结果她脚下一滑差点翻出栏杆了。” “我本来都抓住了她,没想到安小姐竟然松手了,就掉下去了,手腕都给我拉疼了。” 最后一句,甚至有些撒娇的意思。 她拉起衣袖,手腕上赫然一圈红色的指痕,明显就是被人用力拉拽后留下的。 江知鱼皮肤又白,这些痕迹就显得更明显了。 沈司年看着那些指痕,眼神一沉。 安千羽顿感不妙,怎么也没想到江知鱼竟然会颠倒黑白,急忙否认,“不是的。” 第132章 怀疑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不是什么?” 安千羽看清他眼底的愠怒,自觉地噤声。 现在她已经失去了先机,不管她再说什么,沈司年都不会相信,甚至还会认为她想污蔑江知鱼。 毕竟江知鱼手上的指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安千羽咬唇,“我不是故意松手的,我是怕不小心把沈太太给带下去了,那样就不好了。” 江知鱼挑了挑眉,演得还不错。 她刚才要是不赶在安千羽的前面先开口了,安千羽一定会哭哭啼啼将罪责引到她身上来。 到时候所有人都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她连开口辩白的机会都不会有。 虽然确实是她把安千羽踹下去的,但那也是安千羽自找的。 谁让她自导自演这种把戏的?真是好笑,还指望着沈司年下去救她,沈司年自己都不会游泳。 对哦,沈司年自己都不会游泳。 江知鱼下意识的一愣,安千羽跟沈司年认识这么多年,怎么连沈司年不会游泳都不知道? 她狐疑地打量着安千羽,视线落在安千羽的小腹上。 如果安千羽真的怀孕了,她会这么毫不犹豫的往下跳吗? 这个孩子可以说是她最大的筹码了,她明知道自己怀孕了,还会拿孩子去赌吗? 还有上次的慈善晚宴,她摔的那一下可是不轻呢,容文柏不还说她缝了好几针吗? 她怀的是什么东西?哪吒吗?这么能折腾。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 船上大家还在议论纷纷,江知鱼也不想听,就直接回房间了。 没一会,房门就被敲响了。 江知鱼还以为是沈司年,不情不愿地过来开门。 沈司年这个时候不忙着安慰他的小情人,难道是过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结果门一开,是容文柏。 江知鱼有些惊讶,“容先生?” 容文柏提起手里的袋子,“我找医生要了点药膏。”他说着指了指江知鱼的手腕,“你用一点,应该能好得快一些。” 江知鱼心中一暖,“就是一点小伤,都不用上药,还麻烦给你跑一趟。” 说是这么说,江知鱼还是把人迎了进来。 她手忙脚乱的把沙发上胡乱扔着的衣服全部收起来,扭头问容文柏,“容先生,你喝什么?我这里只有水,可以吗?” 容文柏点点头,“都行。” 江知鱼便倒了杯白开水给他。 容文柏将袋子打开,将里面的药膏拿出来递给她,“先把伤抹一下吧。” 江知鱼接过来,道了谢,随即打开药膏,轻轻在手腕上擦拭起来。 容文柏环视房间一圈后,才开口问,“司年呢?” 江知鱼动作一顿,抿唇道,“不知道。” 刚刚船上安保人员送安千羽回去的时候,安千羽拉着沈司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她回房后,沈司年就借口出去了。 狗男人这会儿除了去找安千羽,还能去哪儿? 她把衣袖撩上去些,小臂内侧有一块皮肤和她本来的肤色不太一样,有些偏暗,还有一些凹凸不平。 容文柏盯着看了一会儿,问道,“你胳膊上那个是胎记吗?” “这个吗?不是胎记,这是以前烧伤留下的。”她倒是有胎记,不过不在胳膊上。 她说完顿了一下,显然是想起了容文柏身上那些烧伤。 比起容文柏身上大片的烧伤,自己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她觉得不适合讲太多。 容文柏倒不觉得什么,还问道,“怎么烧伤的?”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江知鱼便道,“几年前,我出了车祸,伤的挺厉害的,这个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当年的事故,即便是如今想起来,依然让她心有余悸。 那场事故,司机当场丧生,而她也是从鬼门关抢救回来的。 一想起这件事她就难免情绪低落。 江知鱼岔开话题问道,“容先生,之前我跟你说的起诉的那件事,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其实我正打算找个时间跟你说这件事。” “我之前跟平台提交的申请,已经反馈回来了,这是上次截图里那几个主要成员的身份信息,你看看。” 他将手机划开,翻出几张截图递给江知鱼看。 江知鱼看了一眼,就皱起眉,然后点开下一张,结果越看脸色越难看。 直到看完所有的截图,紧绷着脸半天都没说话。 容文柏叹了口气,“其实查的时候,我就想过会有这种情况。” “未成年?”江知鱼有些难以置信。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个小时挂在网上骂她,甚至费尽心思的组织人来组团给她发侮辱性私信的人,竟然大部分都未成年,最小的那个才十三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二! 九个主要成员里,有五个都是未成年。 “这是不是就没有办法告了?” 容文柏摇了摇头。 “可以告,但是很难定罪,就算告赢了,最多也就是让他们写道歉信,监护人赔点钱了事。” 被告人是未成年人的话,情况就会变得很棘手,因为法律对于未成年人总是格外开恩。 这些人披着未成年的保护壳,把人骂到抑郁,代价却仅仅只是道歉赔偿,这也太不公平了! 江知鱼心里堵得慌。 “你说做错事,就道个歉,他们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吗?” 看出她的纠结,容文柏说,“这几天我有找人私下和这些人沟通过,告诉他们删除那些言论,再置顶道歉,这件事就算私下和解,不然的话,我们就走法律途径了,你猜他们怎么说?” 江知鱼看着他,没说话。 “他们每一个人都告诉我,有本事就告,他们不会删除。” 容文柏顿了顿,淡淡道,“他们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有错,又怎么会真心认错?” 不轻不重的道歉信,又能有多少威慑力? “定罪大概是没有办法,赔偿方面我可以努努力。” “对于这类人,赔钱可能对他们更管用,不过重点肯定还是要放在那几个成年人身上,另外……” 容文柏顿了顿,“陈楠希你认识吗?” 第133章 律师函 江知鱼摇了摇头,“好像没听过,怎么了?” “我查到这里面有一个带头的账号似乎跟安小姐有关系,账号的注册人叫陈楠希,账号属地也是江城。” 江知鱼楞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辱骂我的账号跟安千羽本人有关?” “目前还不能确定。” 江知鱼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确实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 容文柏温声道:“想不到就算了,也许是我多心了,不过就算不是有预谋的,他说的那些话也足够我们告他了。” 江知鱼点了点头。 容文柏突然又问道,“我记得你说你有段时间去看过心理医生对吗?” 这件事之前她请容文柏帮忙的时候顺嘴提过一句,并没有详说。 “去年,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我另外一个社交平台的账号,疯狂给我发私信,偏偏那个平台的私信都没法屏蔽,弄得我最后只能删掉软件。” 但即使是这样,那些极端的赤裸裸的恶意也给她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 自己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不以为然,认为这有什么的,不看就好了。 但你真的成为当事人,看到那么多人用极度恶毒的词语诅咒你和你的身边人的时候,不是轻飘飘的一句别在意就可以过去的。 那段时间,她经常精神恍惚。 睡觉也睡不好,眼睛一闭上脑海里就想起那些人诅咒她的话,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是一场噩梦。 有时候白天出门,都怀疑人家在盯着她看,怀疑人家是不是在对她指指点点。 最后去看医生,医生说她是中度抑郁情绪,再拖下去可能会发展成抑郁症。 容文柏垂下眼,“司年不知道这件事吗?” 江知鱼勾起唇角嘲讽的笑了笑,“他哪有时间管我啊。” 那个时候,沈司年正跟沈鸿德斗得如火如荼。 结果就是这么关键的时刻,江正铭却给沈司年捅了个大篓子。 他扯着沈家的大旗给自己揽下了一个超出能力范围内的生意。 单子太大,江正铭的公司根本没办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订单,于是他就低价外包了一部分订单。 那么低的价格,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其中有猫腻,但是江正铭他太贪了,明知道有风险也想着赌一把。 结果产品交付没多久,那笔订单就出事了。 产品不符合标准,被消费者曝光了,对合作方的品牌造成了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合作方要求江正铭赔偿,但是他都吞下肚的钱了怎么可能吐出来,那合作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以前也跟沈氏合作过,也有人脉在里面,于是直接把这件事捅到了沈氏。 沈鸿德抓住机会,立马给沈司年扣了个以权谋私的帽子,瞬间就把原本势头正好的沈司年给压了下去。 沈司年气的不行,着手去查这件事,结果发现她也有参与,回家发了好大的脾气,两个人大吵了一架。 对于这件事,江知鱼可真是冤枉得很。 那天江正铭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是一家人好久没见了,他订了个餐厅一起吃个饭。 江知鱼正好那一阵子都没怎么见房雨兰了,就去了。 结果到了那里除了江正铭以外就只有一堆她并不认识的老总,江正铭跟他们介绍她开口闭口就是沈太太。 江知鱼饭都没吃就直接走了。 根本没想到就是那短短的几分钟,就让江正铭借了沈家的名头拿到了那笔订单。 沈司年因为这件事错失了一个压下沈鸿德的好机会,他恼火至极,根本不愿意听江知鱼的解释。 不管这件事江知鱼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是由她促成的。 再加上那段时间她忍受不了沈时念的频频挑衅,跟沈司年之间不断爆发争吵。 两人就没安静下来好好说过话,沈司年最后干脆从主卧搬了出去,一个人住在了书房。 她那个时候因为网上的言论精神状态也很糟糕。 每天都觉得那些诅咒会成真,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有一次实在是熬不下去了,一次性吃了好几片安眠药,具体到底是几片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吃完后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看到沈司年,刚准备靠过去,但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她咽下了所有的情绪。 沈司年冷冷的盯着她说,“你还有心情在这睡觉。” 就这几个字,完美的打破了她所有的倾诉欲。 说了又怎么样呢?难道告诉沈司年,她就是睡不着,所以才会躺在这里的? 期盼他有一丝心疼一丝怜惜吗?不,沈司年只会觉得她矫情。 不被爱的人,就连受伤也只会被人嫌弃事多。 容文柏抿唇,“你应该告诉司年,他在感情里是个很粗心的人,但绝不是不在乎你。” 江知鱼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容先生,你谈过恋爱吗?主动关心和自己求来的是有很大区别的。” 容文柏沉默了片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之前看医生时候的档案还在吗?” 江知鱼点头,“我一直留着。” “回头发给我吧,这东西我以后有用,至于网上的那些人我已经准备好了律师函。” 容文柏应该是想用抑郁症来推动舆论。 江知鱼对这个没有意见,既然是他们自己做的孽,那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麻烦你了。” “客气,”容文柏笑了一下,“那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沈司年回房间的时候,江知鱼已经睡下了,只有床头的那盏小夜灯还亮着。 他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江知鱼白天睡多了,本来就没怎么睡着,沈司年一进门的时候她就醒了。 这会即使背对着他,也能感觉得到沈司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水味,是甜腻的玫瑰味道,正是今天她在安千羽身上闻到的味道。 江知鱼不耐烦的皱起了眉,本来跟容文柏聊天的时候说起那些事情就已经够影响心情够烦躁的了。 这会又闻到沈司年身上的味道,只觉得愈加郁闷。 狗东西,不去洗漱坐在床边看什么看啊,烦人!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沈司年突然掀开被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江知鱼刚准备骂人,就感觉到手上一阵冰凉。 第134章 送温暖 江知鱼小心翼翼的眯着眼睛偷看了一眼,沈司年仔细的把药膏抹上了她的手腕。 江知鱼愣了一下,抽回手。 现在知道来关心了,早干嘛去了? 沈司年似乎早就猜到了她在装睡,见她收回手,拧好药膏淡淡的说,“不装了?” “我装什么装?你这这里动来动去的,一直吵个不停,我能睡得着吗?” 沈司年不气反笑,“我这是在给你上药,你别不识好人心。” 江知鱼哼哼两声,阴阳怪气的说道:“等你给我上药,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沈司年一愣,这才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只一模一样的药膏。 他抿唇,“你去找医生了?” “没有,容先生送过来的。” 沈司年眼神沉了沉,“他没事给你送药干什么?” 江知鱼被子一掀开,翻过身去瞪着他,“你这话说的,都知道是来送药的了,怎么能说是没事呢?再说了,就许你去给人家安小姐送温暖,不许别人给我送温暖是吧?” 沈司年脸色一沉,“你把人家推下水你还有理了?” 江知鱼看着他冷笑道:“安千羽跟你告状了?” 沈司年没说话。 跟安千羽有什么关系,船上包括陈太太在内的好几个人都看到了她踹安千羽下水。 见她不说话,江知鱼扯了下嘴角。 “那你现在是来找我兴师问罪了?没错,就是我推下去的,怎么了?你准备把我怎么样啊,沈总?” 沈司年皱起眉,“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为什么,我就是这么恶毒,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行了吧?” “江知鱼!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司年强压着火气,“你知不知道刚才但凡有人揭穿你,你现在就得背上官司!” “哦,所以呢?你以为我会怕吗?还是你担心沈太太这个身份背上官司到时候影响到你?” “你不会跟我说你刚刚去找安千羽,是让她别告我吧?我是不是得跪下来谢谢沈总的大恩大德啊?” “江知鱼!” 江知鱼心里堵着气,嘴上也不客气。 “你少跟我说教,我不用你管,也不想承你的情,安千羽有本事就去告我,我做的我有什么不敢认的?” 沈司年气坏了,咬牙道:“我确实不该管你,白费心!” 他发什么神经找人调了监控,还惦记着她手上的伤,特意去要了药,结果这女人半点不承他的情。 就该让她真背上官司,那就老实了。 江知鱼卷起被子背对着他。 “没人让你管我,你要是想替安千羽出气,你就也把我踢下去,要是不想,那就别打扰我睡觉。” 说完眼睛一闭,就完全不理他了。 沈司年憋了一肚子气,死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怒冲冲的摔门离开了。 江知鱼才懒得管他去哪里睡,他不在她一个人睡一张床更自在。 沈司年离开没多久之后,江知鱼就睡着了。 只是她这一觉也没有睡多久,不过两个小时,江知鱼就在一阵颠簸中醒来了。 外面疾风骤雨,电闪雷鸣,游轮在海浪中摇摇晃晃,江知鱼直接被晃醒了。 似乎是遇到了暴风雨。 屋子里原本摆放整齐的家具,随着游轮的不断摆动,四处位移,桌上放着的零碎物品掉了一地。 船上的广播突然响起,提醒大家关好门窗,穿上救生衣,待在安全座椅上系好安全带。 这么大的风浪,江知鱼有点担心太爷爷,于是披上外套,准备出去看看。 结果还没走到门口,房间里的灯突然闪了两下,发出几声刺啦声,然后就突然断电了。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江知鱼拿出手机准备打开手电筒,这时船体突然一阵猛烈的摇晃。 她向前踉跄了一下,在黑暗中膝盖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一阵钝痛,整个人扑倒在地,手机也脱手飞了出去。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马爬起来去捡手机,刚直起身子,船猛的一晃。 桌上放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咚的响了一下,然后就滚落下来,江知鱼下意识往旁边躲。 “砰”的一声,掉下来的花瓶碎在了地上。 也就是这时,手机自动熄屏了,房间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江知鱼还没找到安全座椅,整个人在晃晃悠悠的游轮里就跟浮萍一样,船往哪边倒,她就被甩到哪边。 不知道被来来回回撞了多少次,终于在最后一次摔倒的时候摸到了安全座椅的椅子腿,于是就地跪坐在地上死死抱着不松开手。 玻璃被冲下来的不断拍打着,发出密集的声响。 雨声中似乎还有什么不明生物在吼叫,在空旷而黑暗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恐怖。 江知鱼扣紧了椅子腿,手心生出一层冷汗,脸色苍白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带来片刻的光明。 江知鱼抬头就一眼看到了门口出现的人影。 她鼻尖一酸,哑着声音喊道:“沈司年。” 沈司年急匆匆的打开门,拿着手机往房间里一照,就看到江知鱼满身狼狈的跪坐在地。 一片狼藉之中,红着眼叫他的名字。 他心里狠狠一颤,反手关上房间门,大步走到江知鱼面前,弯腰伸手拉住她,想把人拉到安全座椅上。 结果江知鱼垂着头,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 沈司年有些生气,“你闹小脾气能不能也看看场合?” 江知鱼拉着他的手委屈巴巴,“没闹脾气,腿麻了,动不了。” 沈司年拿着手机往下照了照,光线打在江知鱼身上,他愣了一下。 江知鱼晚上洗漱之后就穿了条到小腿的睡裙,材质轻薄,经过刚才在房间里的一阵翻滚,裙子变的灰扑扑的,已经卷到了大腿中间。 江知鱼露在外面的腿,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都是刚才撞击留下来的。 难怪都抓到座椅了却不坐上去,她疼的都站不起身。 “拿着。” 沈司年把手上开了灯的手机递给她。 江知鱼这个时候一点都没有了刚才凶巴巴的样子,乖乖的接过手电拿着。 第135章 房子 沈司年本来下意识的想说她几句,但是看到她垂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沈司年半蹲在地上,一手绕到江知鱼身后,一手放在她的腿弯下,直接打横把人抱了起来。 江知鱼就着这个姿势,揽住他的脖子,手碰到沈司年肩的那一刻不自在的顿了一下。 沈司年的后背,几乎全湿了。 沈司年把她抱到安全座椅上,再给她系好安全带。 刚做好这些,江知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船又是一阵颠簸,沈司年被甩了出去。 江知鱼只听到一阵沉闷的响声,伴随着沈司年隐忍的闷哼。 她心一紧,“沈司年!” “别乱动,”沈司年喘了口气,低声说道,“我没事,你好好坐着,别给我添麻烦。” 江知鱼拿着手里的手机一照,才看清沈司年被甩到了床脚。 他姿势有些狼狈,不过人看上去还行。 江知鱼着急的说道,“你赶快坐到椅子上。” 沈司年撑着地板刚准备站起来,船又是一阵猛烈的颠簸,他赶紧俯身抓住床角的扶手,这才没有被再次甩出去。 外面的风雨似乎越来越大,船摇晃的越来越厉害。 这种不规则又猛烈地摇晃是江知鱼去游乐场都没有体会过的晕眩。 江知鱼坐在安全座椅上都觉得脑浆要被摇匀了,更别说沈司年了。 哪怕仅仅只有几米的距离,沈司年也不好起身走过来,他只能牢牢的抓住床边的扶手,确保自己不会被颠簸甩出去。 窗外的雨点随着风节拍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像鼓点一样密集。 不过现在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江知鱼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想到刚才那种情况,沈司年居然跑回来了,江知鱼心里就说不出的酥麻。 她低声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沈司年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这是我订的房间,我什么时候回来还要经过你批准吗?” 说完顿了顿,“你手电晃我眼睛了。” 江知鱼:…… 就不该对这个男人有一刻的心软,嘴里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她爱听的。 她翻了个白眼,把手机往旁边挪了挪,闭上嘴决定不再说话。 房间里安静的有些过分,沈司年又忍不住开口,“怎么不说话。” 江知鱼没好气的说道,“你的房间,我以为没有你的批准不能说话呢。” 沈司年:…… 他是又好笑又好气。 “你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你说我为什么回来,你要是被撞成傻子了,到时候还不是得我负责。” 他说完又想了想,“其实现在跟傻子也没什么区别,正常人早就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了。” 江知鱼咬牙反驳,“我那是担心太爷爷,想出去看看他怎么样了,谁知道船突然就颠的这么厉害。” 沈司年冷哼一声,“老爷子可比你聪明多了,听到广播的第一时间,就把救生衣穿上,老实的坐在安全座椅上了。” 江知鱼一愣,“你怎么知道?” 沈司年用看傻子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不过由于是在黑暗中,所以江知鱼并没有发现。 “你说我怎么知道的,我从他那过来的。” 江知鱼诧异,“你去太爷爷那里了?” 她这语气听起来倒是很意外。 沈司年顺着反问道:“不然我能去哪?” 江知鱼撇了撇嘴,难道没去看安千羽吗? 想到这里,江知鱼的视线重新落到沈司年身上,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这么大雨,也不知道安小姐怎么样了?” 沈司年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刚才还跟人家水火不容的,这会儿又开始关心起她来了?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应该不会有你这么笨。” 江知鱼:…… 看来沈司年根本就没去安千羽那里。 江知鱼心中的困惑越来越大,沈司年对安千羽到底是什么态度,她是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她今天把人踹下了水,怎么说都比上次安千羽在慈善晚会受伤要严重吧。 上次他直接抱着人走了,今天怎么看起来就无动于衷呢? 而且安千羽对着沈司年的态度也很奇怪。 按理来说,被偏爱的人不是应该更任性才对吗?可是安千羽每次看到沈司年总是一副又敬又怕的样子。 连她都敢指着沈司年的鼻子骂呢,安千羽这个被偏爱的还不如她。 这时,沈司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沈司年一手环着床脚的扶手,腾出另外一只手,按了接听。 电话那边项嘉木的声音伴着暴风雨一起传过来,他大声的问道,“司年,你跟嫂子没事吧?” “没事,你呢。” 项嘉木或许是怕沈司年听不清,扯着大嗓门疯狂喊道:“我没事,我跟文柏在一起呢!他来给我送救生衣,你们俩有吗?” “他说给你们送药的时候,没看到房间里有救生衣,要是没有的话,我给你送过去。” 沈司年眉头皱了皱,“不用过来,我有。” “那好吧,有情况再联系。” 挂了电话,江知鱼立马问道,“项总和容先生那边情况怎么样?” 沈司年动作一顿,“你是不是应该先关心关心自己的老公?” 江知鱼瞥了他一眼,嘟囔道,“虽然这里面是黑了点,但是我又不瞎,你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沈司年一记眼刀甩过来,江知鱼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她又突然道:“那老公,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沈司年都快记不得多久没听过这声老公了,似乎是从她第一次提出离婚开始。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一开口,沈司年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闭嘴。” 江知鱼也不管他想不想听,自顾自的开口说了。 “我跟你说真的,我们离婚之后,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能不能给我?” 沈司年的脸瞬间就黑了。 不过手电的光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打的,沈司年那边的光线很暗,所以江知鱼并没有发现。 她继续道:“这个房子我已经住习惯了,再搬的话也挺麻烦的,我想了想,要不到时候离婚,你搬走。” “这房子值多少钱,到时候你直接从那10个亿里扣行吗?反正你经常出差,住哪里都一样。” “而且奶奶不是一直说希望你多回去陪陪她吗,到时候你直接搬去奶奶那边,还能多陪陪她,多好啊。” 第136章 占便宜 “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房子你买的时候应该是花了四千多万,算上溢价和装修什么的,就算七千万吧。” “到时候你直接从我那十个亿里面扣,怎么样?这个价格不算占你便宜吧。” 沈司年都快气笑了。 每次都能从她这里听到一些意料之外的话。 这还没离婚呢,就计划着把他从婚房里面赶出去了。 这房子买的时候确实花了四千多万,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这年头白菜都翻倍涨了,何况是房子。 就婚房的那个地段,这些年都涨疯了,光估值就已经上亿了,江知鱼一开口直接砍对半,还一副我绝对没有占你便宜的样子。 一点心眼全用他身上了。 江知鱼的确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方面确实如她所说,这房子她住习惯了也很喜欢。 当时结婚之后,她还重新把房子按照自己的心意进行了二次装修,花了她不少心思。 前阵子想买房的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她也去看过不少房。 头都要转晕了,结果那些房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 毕竟现在住的这套珠玉在前,普通的房子真的很难入她的眼,而且也不可能有现在这套舒服。 再者,这套房子离房雨兰的医院也不算远,她开车过去的话很方便。 房子的一楼有一个阳光房,而且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非常适合老年人居住。 等到时候房雨兰身体好转,她再把她接过来,住这里正好。 至于沈司年,他名下房产那么多,多一套少一套,又没什么影响的,所以这阵子她就一直在想着怎么好跟沈司年说这件事。 结果她说完半天,沈司年都不出声,江知鱼便试探道:“你觉得怎么样?” 沈司年咬牙切齿,“不怎么样,既然你觉得这个价格很公道的话,我给你八千万,你再去给我买一套同地段的房,多出来的那一千万给你当辛苦费。” 江知鱼的小算盘被戳穿,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价格这种事,还有的商量嘛。” “你死了这条心。”沈司年没好气道:“这房子是我的婚房,你想要,要么一辈子当沈太太,要么我死了,你继承,没有第三种可能。” 江知鱼:…… 她沉默了片刻,“你立遗嘱了吗?不会到时候又跳出来什么人跟我抢吧?” 沈司年脸都绿了,“你是真盼着我死?还是打算谋杀亲夫?” 话音刚落,船又是一阵颠簸。 沈司年没抓稳扶手,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脑袋咚的一声砸到了地板上,吓了江知鱼一跳。 “你没事吧?” 沈司年这一下撞的不轻,脸都疼的扭曲了,听到她的声音更生气了,“没死呢,真是让你失望了。” 江知鱼咽了咽口水,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是过火了一点,略带歉意的说道,“你别待在那里了,太危险了,我拉你过来吧。” 沈司年的火气还没消下去,没好气道:“用不着你操心。” 江知鱼觉得有些好笑,因为沈司年的语气实在太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了。 当然,她是不敢说的,他要是说了,估计沈司年会气的更厉害。 她低声哄道:“沈总,我错了,我那是跟你开玩笑的呢,别生气了。” “我哪舍得你出事呢,你擦破一点皮,我都要心疼死,你先过来行不行?那边太危险了。” 她的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沈司年明明看出来了她的敷衍,但还是被她的花言巧语搅得一团乱。 “你把床单递给我,我拉你过来。” 沈司年扫了一眼她的细胳膊细腿,“你拉得动吗?” “不要看不起人好不好,我可有劲了。” 沈司年扫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纤细的腿,默不作声的把床单扯了下来,握紧一头把另一头丢给了江知鱼,“把这个系在椅子上。” 江知鱼依言照做。 绑好之后,沈司年拉了拉,确定足够结实之后,开始拉着床单往江知鱼这边来。 一开始进展都十分顺利,就在沈司年离安全座椅还有最后一点距离的时候,船体又是一阵猛烈的摇晃。 他失去平衡,半跪在地上,死死拉住床单才稳住自己。 江知鱼着急的伸出手,“快,拉住我!” 沈司年伸出手指试图抓住她,发现还差一点,江知鱼无论怎么拼命向前够都是差那么一点。 船又一直在晃,沈司年没办法稳住身形,两个人伸出的手,在颠簸中不断乱晃。 江知鱼心中一急,便解开安全带,猛地拽住了沈司年的手。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这船就像是跟他们作对一样,再次一个猛颠。 江知鱼直接从安全座椅上翻了下来,刚好砸进了沈司年怀里。 沈司年被她撞翻在地,下意识的搂住了她的腰,两人在颠簸中一阵翻滚,直到撞到床脚才停了下来。 背后传来沈司年痛苦的闷哼声,江知鱼心虚道:“你没事吧?” 沈司年感受着背后再次传来的钝痛,咬牙道:“你是不是有病,你解安全带干什么?” 江知鱼委屈道:“那我不是好心想拉住你吗,谁知道这浪来的这么快。” 沈司年到嘴边的责骂突然就讲不出来了。 江知鱼以为他还在生气,就小声道,“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受苦吧,这叫什么?同甘共苦。” “而且你往好了想,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变重了,是不是就不容易被甩动了。” 沈司年闭上眼睛忍了忍,没忍住,“这算个屁的同甘共苦。” 江知鱼诧异,“沈司年,你竟然说脏话!” “那又怎样?” “没听过,我以为你只会说滚。” “被你气的。” 被她这一闹,沈司年算是彻底没了脾气。 江知鱼窝在沈司年怀里,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 说起来,他们也结婚两年多了,但是这样亲密的姿态好像还是第一次。 江知鱼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有说不出哪里奇怪。 “沈总。” “又怎么?”男人的声音依旧冷淡,但好像没有不耐烦。 江知鱼揪着他的衬衫小声道:“一会儿船要是再晃,我就冲上去给你当垫背的怎么样?” 沈司年身形一僵,搂紧了怀里的人,“别人家的丈夫尊敬爱护自己的妻子,我这个小人出事只会让老婆背锅,现在还要拉老婆垫背,那我多不是个男人啊。” 江知鱼:…… 吵架的话,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江知鱼小声的控诉他,“你好记仇啊。” 沈司年冷哼一声。 “沈总。” “别叫了,累了就睡。” “我们不起来吗?” “你要是还想再被多撞几下也可以起来。” 江知鱼闭上了嘴,现在这个地方刚好卡在床和墙壁的中间,虽然有点挤,但至少不会再被甩出去了,也挺好。 船还在晃,背后是沈司年灼热的体温,江知鱼在狂风暴雨中得到了一丝安心,就这样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 第137章 海龟 风雨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消停,江知鱼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刚动了一下,就发现沈司年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两个人被床单绑在一起。 应该是沈司年趁她睡觉的时候把两个人绑起来的,这样子不至于睡觉的时候被甩出去,又撞到什么东西。 她没叫醒沈司年,解开床单,洗漱完就出门了。 雨过天晴,今天的天格外的通透。 甲板上面一片狼藉,还有不少随着风浪被卷上来的鱼虾海蟹,船员们正在忙着收拾。 江知鱼敲开了太爷爷的房门,里面却只有方青在收拾房间。 她问道:“太爷爷呢?” 方青说:“老先生起来,看见外面全是海鲜,兴奋的不行,去甲板上捡鱼虾了,说是可以带回去煮汤。” 江知鱼:…… 她现在怀疑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老年人,为什么太爷爷的精神比她一个年轻人都好? 江知鱼出了房间,在甲板上找了一圈,最后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蹲着的太爷爷。 他旁边居然还站着容文柏,两人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江知鱼凑过去才发现,太爷爷的面前竟然趴着一只盆大的海龟。 太爷爷盯着这只龟看了好久,伸手敲了敲龟壳,“你说这是公的还是母的?” 容文柏划着手机屏幕,思考了片刻道:“按照网上的说法,这个应该是雄性。” “不可能,公的哪有这么小?” 容文柏说,“这只龟好像还没有成年。” 太爷爷惊讶,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都长这么大了,还没成年,它要成精啊。” “这个品种的海龟,成年之后的体长至少在八十公分以上,这只还没长到成年体型的一半呢,估计还是个小孩。” 太爷爷摸了摸下巴,“那能吃吗?” 江知鱼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打断她们的对话,“太爷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太爷爷一看到江知鱼,立马就喜笑颜开,“小鱼,快来看,这里有一只好大的龟,我们把它抬回去炖汤喝。” 江知鱼一噎,“太爷爷,海龟是保护动物,不能吃的。” 太爷爷眉头一皱,“捡的也不行?” “就算它死了也不行。” 江知鱼一边无情的拒绝太爷爷,一边喊来船员,让人赶紧把这海龟放回海里,不然她真怕太爷爷做出什么牢底坐穿的举动来。 容文柏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么巧,知鱼,这就是你太爷爷?” 江知鱼不好意思的笑一笑,赶忙跟两人介绍。 容文柏本来就是十分健谈的性格,再加上刚才两人互不认识,都能就着一只海龟,聊那么久,这会儿认识了之后,更是相谈甚欢。 聊了好一会儿之后,太爷爷才突然想起来,“那个,那个姓沈的呢?” 太爷爷一直都是这么叫沈司年的,要么是姓沈的,要么是沈小子。 “还在睡呢。” 太爷爷眉头一皱,“都几点了还不起?” 江知鱼也不好详说昨晚两人那糟糕的遭遇,主要是丢人,于是只含糊道:“他昨晚睡得太晚了。” “走走走,回去叫他一起吃早饭。” 江知鱼跟容文柏道别后,搀着太爷爷往回走。 “小容,比姓沈的那个有礼貌多了,小鱼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行。” 太爷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江知鱼没接话。 太爷爷自顾自的继续念叨,“长得也比他顺眼多了,那小子长得太凶了,吓人。” “你说说你,当初怎么就没看上小容呢?” 江知鱼:…… “您快别说了,容先生是沈司年的朋友,您等会儿让人听到了。” “再说了,人家好不好是人家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说嘛,”太爷爷慢吞吞的道,“小沈也还算不错,昨晚陪我聊了半宿,听见广播说暴风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跑了回去,还行,不算无药可救。” 江知鱼:…… 她正在考虑以后要不要都把太爷爷看紧一点。 毕竟这些话对着她说倒无妨,要是传出去,让别人听到了就完蛋了。 而且,无药可救,这算是什么评语? 他们回去的时候,沈司年已经收拾好出来了。 船还有几个小时就要靠岸了,大家开始尽情享受这段旅途剩下的时光。 江知鱼跟沈司年一起去了餐厅,一切都很好,除了安千羽坐在了他们旁边,时不时向沈司年投来哀怨的眼神。 不过沈司年只顾着处理邮件,没工夫理会她的眉目传情。 江知鱼从自己的甜点盘里插了一块草莓,伸到沈司年嘴里。 沈司年看了她一眼。 江知鱼弯起眼睛,“独家秘方,专治跌打损伤。” 沈司年:…… 还没等他拒绝,江知鱼直接把草莓塞进了沈司年嘴里。 “甜吧。” 沈司年皱起眉头,这草莓一点也不甜,甚至还没什么汁水。 但是,他也没吐出来。 隔壁桌上一直盯着两人看的安千羽,看到他们俩这副恩爱样子,寒着脸攥紧了手指。 她这样子怪好玩的,江知鱼看着跟逗猫猫狗狗似的。 看的正起劲,一个穿着厨师服的人,往他们这桌上了一份甜点。 江知鱼看了看被自己吃的差不多的甜点,诧异道:“我们没有点这个啊?” 那人十分热情的用西班牙语讲了一段话。 江知鱼一脸懵的听完了全程,一个字也没听懂,但是沈司年听懂了,而且他听完脸直接黑了。 等人走了之后,江知鱼一脸好奇的问,“他说什么啊?这是送的吗?” 沈司年冷冷的盯着她,盯得江知鱼后背发凉。 江知鱼咽了咽口水,心中暗自吐槽,哪里又惹到这个活阎王了。 好半响,沈司年才沉着声音问道,“文柏做的意面好吃吗?” “好……” 江知鱼刚要脱口而出,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开口装傻道:“什么意面?” 话音刚落,沈司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差了。 江知鱼撒完谎就后悔了,沈司年都问出来意面了,肯定就是知道了,她还否认,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顿时懊悔的不行,努力找补,“也,也就一般吧,没有多好吃,没有你留给我的菜好吃。” 沈司年收起平板,拉开椅子,冷着一张脸就往外走。 第138章 声明 江知鱼哪里还待得下去,赶紧追上去,忙不迭的解释道:“我说真的,真的不好吃,我当时就是一天没吃东西,太饿了。” “我本来没想瞒着你的,可是你特地给我准备了那么多吃的,我也不好意思扫你的兴啊。” “沈总,你慢点,我……” 江知鱼话音未落,沈司年突然急急的转身,勾住了她的腰,下一秒,男人微凉的唇贴了上来。 江知鱼一怔,茫然的抬起眼去看他。 沈司年垂着眼帘,神色漠然地含着她的唇捻磨吸吮,就是两人亲热的时候,接的吻都没有这般孟浪。 江知鱼脸色一红,用力推开了他。 刚想说话,突然扫到不远处站着的容文柏,愣了一下,瞬间尴尬不已。 沈司年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嗓音低沉,“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江知鱼尴尬的不行,骂骂咧咧的找借口溜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林晴又给她发来了消息。 “看新闻了吗?那个安千羽果然是贼心不死!” 江知鱼不明所以,“她又整出什么妖蛾子来了?” “昨天业内有家媒体发文说,没有在广莹的工作室看到安千羽,说她可能并没有参与这次合作,然后今天她的工作号就发了一篇茶香四溢的声明。” 大致意思就是,让大家不要轻信谣言,任何事情等官方公布,不然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这最后一句被有心之人利用,暗示性可太明显了。 安千羽从好久之前就开始舔跟广莹的这个合作机会了。 网上一堆无聊的营销号老是发起投票,问你最想看到广莹和哪个设计师合作。 每次安千羽的票数都遥遥领先,也不知道她挣的那点钱是不是都花到请水军上面去了。 这就导致,广莹的工作室还没组建完成的时候,某些人就板上钉钉的认为,安千羽一定在这个工作室里面有一席之地。 结果现在工作室组建完成了,她却并不在其中,还跳出来发了这么一份阴阳怪气的声明。 安千羽的那些脑残粉瞬间就坐不住了,觉得之前都是广莹工作室贴着安千羽在炒作,就是为了蹭她们家的热度。 所以现在工作室的官方平台下面吵得沸反盈天,全是安千羽的粉丝在骂人。 好在江知鱼还没有被公布出去,否则的话,估计会被骂的连妈都找不到。 安千羽吃的就是流量这口饭,所以她很会耍这种手段,粉丝被当枪使了还不知道,还在安千羽的微博下面安慰鼓励。 林晴在她们的三人小群里面发,“之前工作室开张的时候,她当时怎么不说自己没参与,非要这个时候提?” 江知鱼也很奇怪,好端端的发这么一篇声明,这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吗? 她把事情闹大了,以后是不想再跟广莹的工作室有合作了吗? 程栀说,“她最近是不是有新合作了?故意炒热度的?” 起初江知鱼还以为是程栀想多了,结果没想到下午就有消息传出来,安千羽要和班卓合作了。 班卓这个人吧,比安千羽更加有争议。 成名很早,行事嚣张。 人们对他的看法也是分成了两个极端,爱的人觉得他是设计界未来的希望,是不可多得的明星。 恨的人觉得他的作品全是垃圾,设计出来的东西简直就是在玷污别人的眼睛。 粉黑参半,就这么纠纠缠缠一路把他的热度捧高了。 哪怕前两年被实锤前期作品全是抄袭,也并没有影响到他什么。 即使稍微有点骨气的设计师都看不上他,也不妨碍他这几年在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 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可以说是屡见不鲜。 安千羽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人身上的争议,也许她选择和班卓合作,就是看上了他身上的热度。 “小鱼,那个班卓,他最近的风格和广老师的工作室风格好像啊,我去,安千羽是不是故意的啊?” “班卓好不容易这两年不抄了,现在是缺热度吗,转眼又盯上广老师了?安千羽怎么就跟狗一样死咬着你不放呢?” 江知鱼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她们那边什么时候开始合作吗?” “好像是下周,具体时间我再去打听打听,”林晴顿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江知鱼扯了扯嘴角,“收了她这么多礼,怎么着也得还一份回去吧。” 林晴无语,“江富婆,你要是有钱就直接给我转账行吗?犯得着浪费在她身上吗?” 安千羽这边,助理对她接下班卓工作室的邀约也是忧心忡忡。 昨天晚上安千羽落水之后,沈司年来了一趟,当时就给了她一个合作。 当然那个合作并不是跟班卓的,是另外一个设计公司。 但是安千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因为她觉得那家设计公司名不见经传,合作的设计师虽然拿了不少奖,但是没什么热度。 但是班卓的工作室就不一样了,班卓本身作为一个有争议的设计师,就自带流量。 而且更重要的是,班卓现在走的风格跟广莹工作室非常的像。 广莹敢拒绝她,她也不会让广莹太顺心。 所以她果断的拒绝了沈司年递过来的合作,而选了班卓。 助理知道她这般操作,简直都要气死了。 安千羽嘴上说着以后要踏踏实实的做设计,其实她根本就放不下自身的热度和流量。 她明知道班卓这个人身上的争议性有多大,还硬要掺和进去,根本就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无计可施。 只好找了一些熟悉的业内人士,把抄袭的战火往班卓身上引,将安千羽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 这消息传出来之后,安千羽那边毕竟是花了钱引导的,评论里面一片和平,几乎都没什么人提到班卓抄袭这件事。 就算有,也马上会有“正义路人”冲出来反驳道:天天没事就知道抓着这个点说。 之前抄了,不代表现在也是抄的好吗?反正我就是个普通消费者,谁的设计好看,我就买谁的。 就在安千羽的粉丝欢呼的时候,一封律师函横空出世,律师函的委托人正是前段时间被网暴的江瑜。 第139章 多补补 律师函的内容是说委托人长期遭受网暴,患上了抑郁症,并且放出了病历单。 现在要求被指控的几个账号删除不良言论,对委托人公开道歉。 律师函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扒出来上面那几个账号都是安千羽的粉丝。 但是没多久这些账号都纷纷跳出来否认自己是安千羽的粉丝,删除了之前的言论后,果断的注销了账号。 可是吃瓜群众又不是傻子,这么此地无银的事情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马上,安千羽的账号下面就涌入了大批前去声讨的网友。 相较于安千羽那边的焦头烂额,江知鱼倒是十分惬意。 本来放出这个律师函也没想着能把安千羽怎么样。 那些账号根本不是主谋,但是如此整齐划一的行为,至少可以说明一点,他们确实是有组织的。 不管安千羽自己有没有参与,纵容粉丝网暴就是她的原罪,所以安千羽怎么看也不算无辜。 这份大礼应该能让她消停一阵子。 —— 沈氏。 方青看着研发部的人从沈司年办公室出去,才推门进去。 “沈总,有个东西我觉得您该看一下。” 沈司年抬起头来,拧了拧眉心,“什么事?” “前几天您不是让我把游轮上的监控截出来吗?” “我本来是准备直接删掉的,但是意外发现那天安小姐是想拉着太太一起跳下去,太太才把她踹下去的。” 沈司年动作一顿,“安千羽拉着她?” 方青点点头,“是的,那天要不是太太反应快,估计就被带下去了。” 沈司年眼神一沉,接过方青递过来的手机。 是晚上的监控,所以画面并不怎么清晰,但是足够沈司年看清楚了。 安千羽是自己发疯要往下面跳的,甚至还死死的拽住了江知鱼的手,要不是江知鱼反应快,掉下去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方青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齐总邀请您和太太吃饭的那天晚上,安小姐的助理打电话说安小姐受伤了,我担心影响您和太太就暂时没说,不过我派人过去看了,安小姐当时并无伤病。” 言下之意,安千羽不止撒谎一次了,而每次,她都能靠这些伤病从沈司年这里要到资源。 沈司年抿起唇,良久才道:“是我错怪她了。” 方青说,“太太不是那种记仇的人,您好好道个歉,说说好话,太太肯定就原谅您了。” 江知鱼不记仇? 沈司年就没见过比她更记仇的人。 昨晚睡觉不小心抢了她的被子,她在他手臂咬的牙印现在都没有消呢! 沈司年把手机还给方青,“安千羽那边你盯紧一点,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去处理,不用告诉我了,记得约定时间之内别让她受伤。还有,警告她老实一点,不要违约,不然那些东西我怎么给她的,怎么拿回来。” “明白。” 方青刚出去,江知鱼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太爷爷问你忙完了没有,有没有时间回来吃饭。” 沈司年低头看了眼还有一大半待处理的文件,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忙完了,马上回来。” 沈司年回来的时候,一反常态的受到了太爷爷的热烈欢迎,“小沈啊,回来了?” 他眯着眼睛笑,就连脸上的褶皱看起来的都是慈祥的。 沈司年受宠若惊,“路上有点堵车。” “大城市嘛,都这样,快去洗手吧,洗完吃饭。” 其实不只是沈司年不适应,江知鱼都很奇怪。 今天太爷爷一反常态早早就在厨房忙碌起来了,甚至连江知鱼想进去帮忙都被赶出来了。 神神秘秘的忙了一下午,还没到饭点就催着她打电话叫沈司年回来吃饭。 真稀奇,太爷爷之前不是不待见他的吗?这游轮上玩了一趟回来就变了?难道是金钱的魅力? 沈司年刚洗好手过来坐下,太爷爷就掀开砂锅盛了一碗鸡汤给沈司年,“来,尝尝,特意给你炖的。” 江知鱼自然的拿起碗也想去盛汤,结果手刚碰到汤勺就被太爷爷打掉了,“没你的份。” 江知鱼瞪大了眼睛,“什么?他能喝我不能喝?” “那不是还有别的汤吗?你喝那个去。” 江知鱼撇了撇嘴,“我好歹还帮您洗了两根葱呢,您就这么对我?” “这是特意给沈小子炖的,你不能喝。” 江知鱼一脸不爽的看向沈司年。 沈司年正端着汤碗,见她看来,十分欠揍勾起唇角笑了笑,还故意低头往碗里吹了吹。 江知鱼恨得牙痒痒。 沈司年并不怎么喜欢喝鸡汤,但这怎么说也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于是低头喝了一口。 “怎么样?”太爷爷期待的看着他。 “有点……奇怪。” 有一股不该出现在鸡汤里的奇怪味道,但沈司年没说。 太爷爷点点头,“都是这样的。”说着又催促沈司年赶快喝完。 沈司年勉强喝完一碗了,太爷拿过空碗又热情的盛了第二碗,“来,再喝一碗。” 沈司年皱起眉,心里不是很想再喝了,“我先吃点东西再喝。” “凉了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沈司年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妙,“什么效果?” “补肾填精的效果啊。” “噗……”江知鱼直接一口汤喷了出来。 沈司年脸都黑了。 太爷爷慢悠悠的说,“我听阿姨说,你们家那边一直在催着你们要孩子,这事确实也该提上日程了。” “我们家小鱼年轻身体好,你就不一样了。” “都三十了,还天天坐办公室,这不加强锻炼,身体素质肯定不行,你身体不行,将来孩子就不强壮。” “那孩子要是不够强壮,到时候遭罪的可是我家小鱼,所以我打算好好给你补补,咱争取怀个大胖小子!” 江知鱼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憋笑。 太爷爷这才是正常的思维,凭什么怀不上就只能是女方的原因呢? 她二十多岁,正是生育的黄金年龄,反观沈司年,都三十岁了,明明他有问题的概率更大嘛。 沈司年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我不需要。” “别啊,”江知鱼弯起眼睛,“老公,这怎么也是太爷爷的一片心意,不要浪费了啊。” “而且,补补也是好的。” 江知鱼顿了顿,意有所指的道:“你才三十,晚上就要起三次夜,那年纪再大点可怎么办呢?” “什么!”太爷爷惊呼,“你晚上要起三次?” 第140章 三年抱俩 沈司年嘴角抽了抽。 看江知鱼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一样,磨牙道:“那是前几天肠胃不舒服,我正常的很!” 沈司年肠胃不好,前几天太爷爷把从游轮上捡回来的海鲜煮了一锅汤。 不知道是不是没熟,沈司年后面一直不太舒服。 江知鱼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背了这么久不孕不育的锅,也该让沈司年尝尝这个滋味了。 “老公,太爷爷也是为了你好,我们一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赶紧趁热喝,说不定还能三年抱俩呢。” 太爷爷火上浇油,“这汤对你来说还是差了点效果,你先喝,我明天给你炖新的。” 沈司年脸都绿了。 未免沈司年迁怒,江知鱼吃完饭就跑上楼了。 沈司年则被太爷爷以锻炼为由拉出去散步了,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 本来江知鱼以为沈司年会过来找她算账呢,担心了好一会,求饶的话术都想好了,结果沈司年拿了衣服直接进浴室了。 等江知鱼把节目组发过来的修改意见看完后,浴室的门也正好开了。 江知鱼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了一下,惊到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沈司年竟然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平日里防她防的跟个什么一样,换个衣服都要避着她,今天这是干嘛? 江知鱼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沈司年身上扫过。 沈司年并非像太爷爷说的那样缺乏锻炼,江知鱼再清楚不过了,这个男人工作在再忙也会挤出时间去锻炼。 所以他的肌肉练得很好看,有型但又不至于过度夸张。 江知鱼看着他身上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不断向下滚落,划过人鱼线,然后顺着人鱼线往浴巾边缘滑。 就在快没入浴巾的时候,沈司年突然伸手将浴巾扯了下来。 江知鱼眼睛一亮。 结果里面居然是条平角内裤。 没意思。 江知鱼重新躺回床上,给手机充上电,闭上眼开始睡觉。 沈司年吹完头发才上来,江知鱼已经迷迷糊糊了。 沈司年翻了个身,江知鱼皱着眉裹紧了被子。 本以为可以继续睡了,结果沈司年在她旁边跟烙煎饼一样,一会翻个面,一会翻个面,江知鱼那点睡意全被他给搅没了。 一脚踹开被子,扭头瞪着沈司年,“你到底睡不睡了?” 沈司年也不舒服,脸色绯红,“那汤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江知鱼楞了一下,看到沈司年憋红的脸和脖子,瞬间明白了。 她憋着笑调侃道:“好东西啊,你没听太爷爷说,一碗下去,保证你生龙活虎。” 沈司年头上冒出来些许汗珠,他绷着一张脸裹紧了被子一言不发。 江知鱼乐得不行,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她往沈司年那边挪了挪,稍微凑近了一点,“沈总,你现在怎么样啊?是不是真的像电视剧里面的一样身上像火烧的一样,你看你额头都出了这么多汗了,是不是很热啊?我给你扇扇吧。” 她笑了眼睛,故意挨到沈司年身边,手在他面前来回扇动。 江知鱼身上沐浴过后清香随着她的动作阵阵飘来,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的味道,偏偏勾得他心神剧颤。 沈司年的视线不由得从她的脸落到她的唇,最后是她精致的锁骨。 她的皮肤太白了,稍微一用力就能在上面掐出一圈红痕,一整晚都消不下去,就跟打了标记一样,只属于他的标记。 沈司年堪堪移开视线,嗓音低沉,“离我远点。” 江知鱼哪能轻易如了他的愿,又凑近了一点,“那怎么行呢,毕竟要拿沈总的十个亿的,不得多关心关心你啊。” 沈司年嘴角抽了抽。 江知鱼表情要多假有多假,他敢肯定,她这会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江知鱼确实不怀好意,她一脸担心,“不应该啊,你之前几个月一次也没见这样啊,这鸡汤这么厉害吗?那太爷爷岂不是可以靠着这个方子发财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怀疑起来,“你是不是装的?” 沈司年一口血差点吐出来,他猛地一翻身,将江知鱼压在身下,捏住她的下巴,黑着脸道:“要不你试试?” 江知鱼身形一僵,睡衣轻薄,沈司年往她身上一压,哪里不对劲瞬间感受的一清二楚。 似乎……玩的有点过火。 她干笑一声,“看来太爷爷的这个鸡汤确实管用啊,要不……你自己去浴室解决一下?” 沈司年低头看着身下的人。 她从脸到脖子再到精致的锁骨,全部泛着一层淡淡的粉色。 看来,她也没表面上那么镇定。 沈司年勾起唇角,伸手拂过她耳畔的发丝,“去什么浴室,你不是在这里吗?” 江知鱼眼珠子都瞪圆了,“你别乱来啊。” 沈司年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手臂往下压了压,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进。 “怎么能是乱来呢?太爷爷的一片心意,也不能白白浪费了对吧。”说着就要吻下来。 江知鱼急急捂住他即将落下来的唇,“别发疯,沈司年,我这几天危险期。” 沈司年垂着眼在她手心亲了一下,“那正好啊,三年抱俩。” 说着再次俯身,正当江知鱼考虑用什么角度把他踹下去比较好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江知鱼一把推开他,起身去拿手机,沈司年楞了几秒,一脸不耐烦的摁着她的手再次压上来。 刚碰到江知鱼的唇,司美华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知鱼,睡了吗?” 沈司年动作一顿,江知鱼趁机把人从身上推了下来,拿起手机,缓了缓气息才应道:“刚躺下,妈,有事吗?” “明天老宅家宴,要商量一下奶奶大寿的事情,你跟司年记得早点到。” 江知鱼疑惑,“奶奶大寿不是还有一个月吗?现在就要筹备吗?” “沈家庆寿,你以为跟你们家里谁过生日一样,随便吃顿饭就行了?” “之前要不是因为你的事,奶奶生气,寿宴早就开始筹备了,今年这个点已经算晚了。” 江知鱼闭上了嘴,就不该问。 “奶奶七十大寿是你二叔他们出操办的,按道理说今年应该是我们了。” “不过也说不准,具体还得看奶奶的意思,明天到了,记得人放机灵点,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知道了。” 司美兰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江知鱼放下手机,扭头问沈司年,“你妈说让我明天放机灵点,意思是她想负责奶奶今年的寿宴吗?”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你应该问谁不想。” 第141章 礼金 江知鱼放下手机重新钻进被子,“我就不想,奶奶寿宴肯定很多人,到时候忙都忙晕,又要照顾寿星,又要照顾客人,做的不够好到时候还得被人说闲话。” 说着她翻了个身,“这么费劲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沈司年也跟着她躺下了,“你知道奶奶七十大寿的礼金和礼物加起来有多少吗?” 江知鱼来了兴趣,“多少?” “将近九位数,比我娶你花的钱还多。” 江知鱼:…… “你大可不必加后面那一句的。” 沈司年很轻的笑了下,“奶奶也知道筹备寿宴辛苦,因此收到的礼金和礼物她只会象征性的挑一点。” “剩下的就都交给筹备寿宴的人自行处理,二婶西郊的那套别墅,就是在奶奶过完七十大寿之后买的。” 江知鱼:!!! 怪不得司美华特意打电话过来叮嘱,办一场寿宴就收获一套别墅,这样的好事谁不乐意啊。 “去年是二叔一家办的,那今年轮到你妈了吧?” “不一定。” 沈司年淡淡的道:“爷爷奶奶的六十大寿都是我妈操办的,只有奶奶的七十大寿是二叔家操办的。” 言下之意,这玩意并不是轮着来的,到底选谁还得看老太太的意思。 江知鱼眼珠子转了转,“奶奶那么疼你,怎么不让你来办啊?” “这是你们女眷的事情,我掺和什么?”沈司年瞥了她一眼,“你想办吗?” “我?算了吧,我可不是那操心的人。” 虽然她是很眼红那些礼金,但她又不是傻子。 司美华明显对这次的寿宴势在必得,她要是去跟她抢,司美华不得恨死她? 江知鱼伸出一只脚,在他小腿上踢了踢。 “你怎么样?冷静了没?” 沈司年瞥了她一眼,“你再挑火,我就不保证了。” 江知鱼抿了抿唇,悄咪咪的把腿收了回来,裹紧被子,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睡觉了。 第二天,工作室那边临时出了点事,江知鱼下班的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半个小时。 两人是最后赶到老宅的。 一见面,司美华就拉着脸,“你们俩怎么现在才来。” 江知鱼识相的没有开口。 沈司年说,“公司有事耽误了。” 司美华皱起眉,“越泽过来的时候,说你早就离开公司了。” “他跟我又不在同一层,他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走的。” 司美华明显不太信,但也没再问下去,不满的看了一眼江知鱼,“进来吧,就剩你们俩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老宅的客厅已经坐满了。 沈老太太今年其实是七十九岁,不过江城的习俗,大寿过九不过十,所以虽然是七十九,过得却是八十大寿。 沈家对此非常重视,除了在国外的姑姑暂时赶不回来以外,家里的晚辈都到齐了。 沈老太太坐在主位,左边坐着司美华和沈时念母女,右边是二叔沈鸿德和二婶宋倩秀。 沈越泽则坐在老太太对面的沙发上,正在跟老太太讲自己在分公司遇到的趣事。 “你也太皮了吧,人家怎么说也是你上司,你还对着干。” “当时不是不服气吗,觉得他一个小小的主管,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就想着给他点颜色看看。” 沈越泽叹了口气。 “到后面我就彻底服气了,同样是人,别人能做好我为什么不能?再怎么样也不能丢我们沈家的脸。” 老太太看着他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宋倩秀说:“越泽这次是真的长大了,一开始到那边的时候,天天跟我打电话吵着说要回来。” “后来慢慢的也习惯了,打电话的时候也不嚷着要回来了。” “后面天天就跟我说,今天又学了什么,看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分公司那边的同事都舍不得他呢。” “送了好几箱特产,一回来就送您这边来了,这几个月呀,人瘦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懂事了。” 沈鸿德等宋倩秀说完才道:“行了行了,二十好几了,早该懂事了。” 老太太笑了笑,“鸿德,最近公司和学校合作的那个项目,你让越泽跟着多学学。” 这一番话算是暂时定了沈越泽在公司的地位。 宋倩秀表情立马就舒展了,“听到奶奶的话了没有,多学着点,别辜负奶奶对你的期望。” 沈越泽勾唇道:“知道了,妈,放心吧。” 宋倩秀瞥了眼司美华,眼神落在刚进来的小两口身上。 “知鱼啊,前阵子听说你在珠宝展上面吐了,当时也没顾得上问,你是不是有好消息了呀?” 江知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要是真有了,不早就说了,二婶就是过来给她找不痛快的。 江知鱼现在都不敢去看老太太的表情。 沈司年握紧她的手,淡淡道:“不过是着凉了不舒服而已,有好消息怎么会不告诉二婶呢?” 宋倩秀的眼神饶有兴致的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突然笑道:“我看司年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好着呢,要孩子也是早晚的事情,大嫂,你也不用那么着急。” 司美华抿着唇,淡淡一笑,“是啊,有什么好着急的呢,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操心。” “倒是弟妹,你该多操心操心越泽的事。” “听说他最近跟王家千金相亲的事吹了,上次牌局上遇到王太太,她跟我说起这事挺不开心的。” “人家王小姐好歹也是名校出身,姿色学历样样出众,越泽也不要那么挑了,多少也要衡量一下自身的条件,这事上你得多劝劝。” 宋倩秀这一下被噎的不轻。 同样都是沈家孙子辈的人物,年纪相仿,免不了要被放在一起比较。 沈司年名校毕业,年纪轻轻成绩斐然,商业手段狠厉,而沈越泽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 高考都没过线,还是靠他爸塞钱进的大学。 前年又出国留学了一年,不知道从哪搞来一个野鸡大学的硕士学位,给宋倩秀得意的不行,逢人就夸她儿子争气。 司美华这番话无疑是把她的遮羞布扯得干干净净,瞬间让她恼怒不已。 宋倩秀正准备发火,突然看见旁边站着的江知鱼,那火气瞬间就平息了下去,不怀好意的勾起了嘴角。 江知鱼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二婶说道:“我们家越泽是没有司年那么出色,但好歹门槛还是要有的吧,那不能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沈家的吗,娶个又没家世又没规矩的人回来,那我不得气死,你说对吧,大嫂?” 第142章 不和 司美华脸色沉了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话显然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沈司年再优秀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听她的话,娶了个暴发户的女儿回来。 宋倩秀笑了笑,“你想多了大嫂,我能有什么意思呢,知鱼虽然别的地方差了点,但好在人是贤惠机灵的,也难怪老太太喜欢。” 江知鱼:…… 她是做了什么孽?要被扯进这俩妯娌的战争之间。 司美华和宋倩秀向来就不对付,这件事打从她刚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因为继承权。 沈氏是在沈鸿明手里壮大的,如果不是沈鸿明去世的早,那沈氏毫无疑问是由长房继承的。 偏偏他走的早,离开的时候,儿女都还年幼,沈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沈鸿德在管理。 司美华孤儿寡母,虽然说在沈家不愁吃穿,但是没有实权,说白了还是仰人鼻息。 沈司年没有成年之前,出去被喊做沈太太的从来都是宋倩秀,沈鸿德在沈氏羽翼渐丰,宋倩秀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再加上她本人的娘家也小有实力,早年在太太圈里,宋倩秀可谓是风光无限,那时候又有谁还记得司美华这个沈太太? 这些富太太的规矩再简单不过了,向来都是看身家论高低的。 司美华丧夫,自己娘家在江城又没什么名气,除了一个长媳名号,别人提起她的时候也仅仅只是惋惜一句,真是命不好。 司美华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被宋倩秀压了这么久,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后来直到沈司年进入沈氏,实力能够与沈鸿德相抗衡之后,她才扬眉吐气。 这些年这两个妯娌没少在各种场合明争暗斗,她们俩不合,在江城的名流圈里面都不是秘密。 之前因为沈越泽的事情,老太太训了宋倩秀一顿,说她对沈越泽娇生惯养,教子无方。 那之后宋倩秀才收敛不少,平日里经常去的那些宴会酒席也鲜少见到她的身影。 也是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了,两个人一见面还能掐起来,掐就掐吧,非得拉她出来当这个炮灰。 江知鱼心里骂骂咧咧,脸上还得挂着笑。 “我哪有二婶说的那么好,不过是平常接触少,您才这样子觉得的。” “沈越泽要是喜欢温柔贤淑一些的女孩,我倒是认识几个,可以帮着介绍介绍。” 话音刚落,沈时念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司美华扫了她一眼,她才勉强收敛起表情。 江知鱼这番话实在是自不量力,宋倩秀那是在夸她吗? 连她都听得出来那是嘲讽,这蠢女人竟然还自夸起来,还想给别人介绍对象? 江知鱼的身份能认识到什么高层次的人?宋倩秀连她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上她介绍的呢? 果然,江知鱼这话说完,宋倩秀就顿了一下,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才淡淡道:“他年纪小,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这事不急。” 哪里是不急?是看不上她介绍的人。 江知鱼似乎是听不出她话里的拒绝,“年轻人嘛,多认识几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着扭头对沈越泽说道:“什么时候想正经交个女朋友跟嫂子说,嫂子帮你介绍。” 沈越泽深深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缓缓道:“那得麻烦大嫂了。” 江知鱼点点头,似乎没注意到其他人脸上嘲讽的表情。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宋倩秀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装傻罢了。 宋倩秀和司美华这两个人心眼一个比一个小,她哪个都得罪不起,装成听不懂可省事多了。 果然宋倩秀被她这么一应和,什么找事兴致也没了,扭头跟老太太说道:“妈,这次您过寿也可得好好热闹热闹,您有什么想法没有?” 老太太摇了摇头,笑道:“不用折腾了,一切从简吧。” 宋倩秀不赞同道:“那哪能行呢,这么大的日子要是随随便便的就过了,别人不得说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懂事吗?妈,您要是没想法,就放心交给我,我保证给您办的妥帖。” 她说着,像是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补充道:“您不是喜欢京剧吗?” “上次过寿的时候还说想听元老师唱戏,正好,我有个朋友,她跟元老师的弟子关系不错。” “我找她商量商量,把元老师给您请过来做寿,怎么样?” 老太太顿时来了兴趣,身体都坐直了几分,“元老师不是不唱了吗?能请得动?” “能!”宋倩秀高兴的一拍手,“您想看,我说什么都得把人给您请来。” 元老师,男旦,有名的京剧大师。 江知鱼还是从房雨兰的那堆磁带认识他的呢,他也是房雨兰最喜欢的旦角。 想到这里,江知鱼不由得垂下了眼。 宋倩秀还在滔滔不绝的保证。 “我那个朋友跟元老师的弟子是从小的交情,一般人都比不上的,我去联系联系,一定把人给您请来。” 老太太笑的开心。 江知鱼却不以为意。 元老师五十岁的时候就已将退居幕后,不再登台了。 这些年,请他的也不少,还有人直接找到他的家人,用重金相邀的,人家都没有答应。 宋倩秀让她朋友的朋友去请,这交情都隔了多远了,元老师怎么可能会答应。 宋倩秀对自己提出来的这个意见很是满意,见老太太也开心,趁热打铁道:“上次寿宴是我们二房操办的,这次本应该轮到大嫂了。” 司美华抬眼看向她。 宋倩秀继续说道:“只是我听说大嫂最近开了家新店,正忙着开业呢。” “这大事小事掺和到一起,那可真是够忙,如果还要忙寿宴的事情,我真是怕大嫂你操心不过来,所以我就想着要不这次我就斗胆替大嫂领下这个受累的机会吧。” 司美华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弟妹说笑了,哪是什么新店啊。” “就是朋友的店拉我入了点股,大事小事都是她操持,我也就等着年底分红罢了。” “而且这些小事,哪有给妈庆寿重要呢?” “按理来说,这种事,长房在理应是由长房负责的,只是妈六十大寿的时候,司年和时念年纪还小。” “我们孤儿寡母的自己都顾不过来,自然是没那个心力,只能让弟妹你受累帮忙操办。” “但今年不一样了,”司美华笑道:“一来,孩子都大了,我也有精力了。” “长房该担起来的事我也不能推脱,二来,怎么说也是给妈尽孝的机会,那我可不能错过。” 司美华这番话出来,宋倩秀脸色都差了不少。 司美华一口一个长房,一口一个孤儿寡母,当她没听出来什么意思吗? 这是在告诉她,当年她操办寿宴,也是占了便宜,是因为长房办不了,才轮到她头上呢! 顺便买买惨,再让老太太心疼一下! 第143章 顶锅 宋倩秀咬牙,“大嫂哪里的话,妈的寿宴是大家的事情,还分什么长幼。” “我是想着大嫂你一个人这么多年不容易,辛辛苦苦的把两个孩子拉扯长大了。” “如今孩子们都大了,自然也是你该享福的时候,再让你去受累,不好。” “再说了,我们家到底还有两个男丁,要是有什么需要跑腿受累的事情让他们去也方便。” “你那边到底只有司年一个人,他平时还要顾着公司,忙不过来的。” 宋倩秀这话一出,江知鱼下意识的偏头朝司美华看过去,果然,后者脸色一沉。 这话属于是戳司美华心窝子了,要是沈鸿明没出事,二房他们一家哪敢这么放肆? 她抿了抿唇,“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男的能做的,难道女的不能做?” “弟妹别太看轻自己,就算是再不行,那就花钱请人呗,有钱什么都不是难事。” “再说了,我这里虽然只有司年一个男丁,但是我有女儿儿媳啊,这俩孩子听话懂事又机灵,有她们帮我也够了。” 两位高手过招,真是句句都是陷阱。 现在看来,两人对于这次寿宴都势在必得,毫不相让。 但是任她们吵破嘴皮子也无用,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老太太手里。 所以,宋倩秀看向老太太笑着道:“不管怎么说妈的寿宴还是妈的意见最要紧。” “妈,您来说,这次八十大寿,您是喜欢我之前的寿宴风格,还是喜欢大嫂的?” 众人的目光也紧盯的老太太。 老太太沉吟片刻,“美华办的寿宴精巧用心,不落俗套。” “倩秀的呢,大气体面,牌面好看,你们两的都不错,要我选啊,还真选不出来,我都喜欢。” “今年这八十岁啊,差不多也是我最后一个大寿了,你们俩妯娌呢,年纪也不小了,孩子都大了,操劳了大半辈子,也是时候该休息了,不如这次的寿宴就让他们年轻人来吧。” 说着,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江知鱼,“知鱼,不如你来负责这次的宴席怎么样?” 江知鱼整个人都僵了。 还不等她出声,宋倩秀立马站起来了。 “妈,这怎么能行呢?她们年轻人毛手毛脚的知道什么啊,到时候那么多人,闹出什么笑话可怎么得了。” 这话司美华也认同,“弟妹说的是,妈,知鱼虽然是我的儿媳,但是她毕竟年纪小,又没经过什么事。” “若是家里平常的生日还好,有什么差错都是自家人担着,可是您的寿宴那么多人。” “这要是没招待好出了什么事,不是平白的得罪人吗?” 沈司念也站了出来反驳道:“奶奶,她连我哥的生日会都能搞砸,您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 她话音刚落,沈司年就甩来一个眼刀,冷冷道:“长辈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沈时念瞥了瞥嘴,瞪了一眼江知鱼,不服气的闭上了嘴。 江知鱼根本不敢吭声。 老太太再精明不过了,这两个儿媳明摆着都想拿下这次寿宴。 无论给哪一个都会得罪另外一个,索性两个都不给,这下就都不得罪。 于是她就变成了顶锅的对象。 老太太并没在意她们说的那些话,只摆摆手道:“好了好了,都先坐下。” “经验不经验的哪有那么重要,你们最开始不也什么都不会吗?大家不都是一点一点摸索过来的。” “难道还有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吗?最重要的还是要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 说着又看向江知鱼,笑的慈祥,“你呢,知鱼,你想不想办?” 江知鱼在众人的注视下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左右为难,最后只好说道:“我怕我办不好。” “怕什么,年轻人就是要多锻炼锻炼,你有什么不会的就多问问你妈,多问问你二婶。” “她们经验多,你多学着点,就算真办的不好也不怕,奶奶给你顶着呢,没人敢说你。” 这话无疑是把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宋倩秀脸色难看,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眼睛一瞥看到脸色比她还要难看的司美华,原本要说的话瞬间都憋了回去。 老太太要是就在她们两个之间做决定也就算了,偏偏越过司美华选了她儿媳。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打司美华的脸吗? 以司美华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性子,难道能受得了这口气? 那必然是不能的,就是她什么都不做,司美华也不会让江知鱼的这场寿宴办得顺利。 反正到时候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长房丢脸,她还巴不得这俩婆媳斗的厉害些呢。 想到这里,宋倩秀脸上难得的挂上几分真心的笑意,“妈说的没错。” “我跟大嫂也忙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让她们年轻人顶上了,知鱼你要有什么不知道的,只管来问我。” 说到这,她又笑了笑打趣道:“不过你有大嫂,估计我这个二婶是用不上了。” 宋倩秀都点头了,这个时候司美华要是再阻止,那可就太难看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对着宋倩秀千防万防,结果这么大的漏被江知鱼给捡了! 宋倩秀眼看着司美华一直不出声,勾起唇角不怀好意的说道:“大嫂怎么不说话,是对妈的安排不满意吗?”“其实要我说呀,都是一家人,是你操办还是知鱼操办不都一样吗?” “我还羡慕大嫂你呢,有个儿媳帮你,不像我,有点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受累。” 第144章 得罪 司美华强压下心口的不爽,淡淡的看了一眼宋倩秀,“妈的寿宴自然是妈做主。” “她想让知鱼多锻炼锻炼,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满意,只是这孩子年纪小,我有点担心罢了。” 说着扭头又看向江知鱼,轻声道:“知鱼,回头你到我这边来。” “我好好给你讲讲流程,有什么不懂的也只管大胆来问,总之,要办好。” 江知鱼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老太太把这件事情决定下来之后便说饿了,要提前开饭。 众人虽然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心思各异,但表面上都不敢表现出来,只应承着。 沈家的分工向来都很明确,就像沈司年说的那样,家里女眷负责的事情,他们男性不会插手。 所以方才有关寿宴的那一番讨论,从开始到结束,沈司年和他二叔沈鸿德都没出过声。 同样的,老太太在饭桌上问起公司的事情的时候,除了沈司年和沈鸿德偶尔回答一两句,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的吃着饭。 吃完饭,大家在客厅里喝着茶休息,江知鱼则是偷偷遛出了客厅。 在屋外无所事事的晃悠了一圈,最后来到了马场。 李叔正拿着草料在喂马,见到她走过来的时候还十分惊讶,“太太,您怎么出来了?” 江知鱼百无聊赖的拍了拍手,“我吃多了,出来走走,消消食。” 才怪。 她刚刚一想到寿宴的事情,整个人都没什么食欲,根本就没吃多少。 跑出来也仅仅是因为她抢了司美华原本势在必得的的东西,司美华现在估计正看她不顺眼,也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她与其坐在客厅遭人白眼,还不如自己出来逛逛。 “不过李叔你怎么过来喂马了?” 李叔拿起草料抖了抖,笑道:“照顾它们的小张今天请假了,我正好没事,就顺便过来喂喂马。” 江知鱼扯了一根草,在乌骓面前抖了抖,乌骓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颇有几分不满之意。 她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 李叔扭头找她看去,“怎么了,太太?怎么突然叹气?” “我就是在想,奶奶是不是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气。” 李叔愣了一下,笑着摇头。 “怎么会呢,太太您想多了,老夫人要是真的还生气,就不会收下太太您送过来的吃的了。” “既然没生气……” 江知鱼看着乌骓埋头苦吃的脑袋,幽怨的问道,“那为什么还要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我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老夫人当然是看重你才让你做的,一般人还没这个机会呢。” 江知鱼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哪里是在看重她啊?分明是老太太自己不想得罪人,所以只能把她推出来顶锅。 不过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反正司美华那边她已经得罪狠了,寿宴推也推不掉了,只能想想该怎么把事情做好。 “李叔,您在家里的时间久,您跟我说说以前的宴席都是怎么办的呗。” 李叔有些意外。 其实谁来办寿宴这件事,他们还没来之前,老太太就跟他说过。 老太太当时一说要把这件事交给江知鱼办,李叔就觉得不靠谱。 他倒不是觉得江知鱼不靠谱,而是司美华在这,江知鱼为了缓和婆媳之间的关系说不好就把这个位置拱手让出去了。 但是老太太却坚定的认为江知鱼一定会自己办。 他们两个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便打了一个赌。 李叔是觉得,江知鱼自从嫁进沈家之后,在司美华这个婆婆面前,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 就是奈何司美华还是一直不喜欢她。 现在举办寿宴的机会落在她头上,这么好的机会,她极大可能会为了讨司美华欢心,把主办权交出去。 可是老太太却不这么想。 这一次的寿宴,办得好的话,足够江知鱼在江城的名流圈里出尽风头,她也可以凭借此事崭露头角。 只要她还对做沈家女主人这件事情有想法,就一定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 不过,老太太虽然赢得了赌局,但完全猜错了江知鱼的想法。 她现在对这个狗屁的沈家女主人根本没有半点想法。 她硬着头皮接下这桩差事,不过是因为她已经彻彻底底从里到外的得罪了司美华。 之前珠宝展的时候抢了司美华的风头,后面吃避孕药被发现,转头把她安插的眼线给辞退了,再后来打电话的时候还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司美华现在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就算她把这次的主办权让出去,估计也得不到什么好脸色。 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抓紧能到手的好处,比如寿宴的九位数礼金。 江知鱼从后院出来,刚上走廊就碰到了沈越泽。 沈越泽站在走廊尽头,抱着胸斜斜的倚靠在门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燃的只剩半截的香烟,正懒懒的看着她。 江知鱼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到了他跟前,却被沈越泽伸手拦住了。 她眉头一皱,“让开。” “别啊,”沈越泽懒散的说道:“刚才里面人太多了,还没来得及跟大嫂叙叙旧呢,我们这才多久没见啊,大嫂你又变漂亮了。” 江知鱼强压下内心的恶心,“我让你滚开,没听到吗?好狗不挡道。” 沈越泽低头闷闷的笑了两声。 “这么凶啊,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的新婚之夜好歹也是我陪你过的,怎么这么无情。” 江知鱼胃里一阵翻涌,脸色也冷了下来。 “沈越泽,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把这话对着沈司年再说一遍,你看他怎么收拾你。” 沈越泽夹着烟,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真说起来这事还是大嫂你主动的呢,我还是受害者呢,我就算去说了,沈司年能把我怎么样?” “倒是你……” 他的眼神在江知鱼身上饶有兴致的转了一圈,“你觉得沈司年会留下一个给他戴了绿帽的老婆吗?” 江知鱼错开眼,直直的看向他身后,语气平静,“老公,你都听到了吗?” 第145章 鱼死网破 沈越泽猛地回头向后看去,身后空空,这才反应过来,江知鱼是在骗他。 再次开口就带了几分怒意,“你骗我?” 江知鱼冷着脸,“你不是不怕他知道吗?” 沈越泽沉默不语。 江知鱼又道:“沈越泽,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玩,你对着我的时候放客气一点,不然到时候我们俩鱼死网破,你也落不了什么好。” 沈越泽脸色一沉,向前逼近一步,压低声音道:“是吗?我倒是想看看你是怎么鱼死网破的。” 江知鱼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警告的看向他,“你哥来了。” 沈越泽冷笑一声,“大嫂,狼来了的故事可不好玩。” “什么狼来了?” 沈司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越泽身形一顿,迅速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江知鱼扯了下嘴角看向沈越泽,无声的吐出两个字:“怂包。” 沈司年走了过来,江知鱼扭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奶奶让你帮我上药。”沈司年淡淡道,眼神轻飘飘的扫过沈越泽,“你在这干什么?” “跟大嫂聊聊天而已。”沈越泽说完,扭头就进去了。 沈司年察觉到一丝不对,又看向江知鱼。 江知鱼盯着他额头上的那个淤青看了一会,是上次在游轮上撞到的。 就这么点小淤青有什么上药的必要吗?她腿上伤得比沈司年严重了不知道多少倍也没怎么样啊? “没什么,走吧,去上药。” 沈司年皱着眉头跟在后面,江知鱼不对劲。 她每次看到沈越泽的时候即使表面没什么不对,但沈司年还是能感觉得她隐藏起来的不悦。 就比如上次在公司的时候,江知鱼也是这样。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沈司年有些烦躁,他不喜欢江知鱼明明有事却还对他有所隐瞒,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 江知鱼没心思去管沈司年在想什么,她每看见沈越泽一次都要恶心一次,也不想跟沈司年聊沈越泽。 这件恶心事真要追究起来,还要牵扯到沈时念和司美华。 当年结婚的时候,沈司年没有等仪式完成,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被宾客灌酒。 即使有人帮忙拦着,喝的也着实不少。 等酒席结束回去的时候,人已经迷迷糊糊了,走路都是飘的。 沈时念和家里的阿姨把她扶回了房间。 她当时满心欢喜的嫁进沈家,结果结婚当天新郎丢下她一个人跑了不说,自己还被婚宴上的宾客为难。 江知鱼心里委屈的不行,趴在床上哭的伤心欲绝,酒意涌上头来,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知鱼朦胧中感觉有人朝她压了上来。 既是新婚之夜又是婚房,江知鱼理所当然的认为身上的人是沈司年,晕乎乎的伸出手搂上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轻笑了一声,嘲讽道:“大嫂这么热情啊,我大哥也真是的,新婚之夜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抛下呢,不如今晚就让我来陪你吧。” 江知鱼一个激灵,什么酒意呀,睡意呀,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压着她的哪里是什么沈司年,分明就是沈越泽! 她立刻拼命挣扎起来。 沈越泽不满的啧了一声,反手捂住她的嘴。 “装什么装,你放着好好的婚房不睡,跑来我房间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说着便再次欺身压上来。 江知鱼胡乱挣扎间朝他胯下踢了一脚,沈越泽惊呼一声,捂着胯弹跳着蹦开了。 江知鱼得了间隙,立马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身边大声呼叫着。 司美华正好走到楼下,听见声音立马赶了过来,看到这样子,把他们俩扯到一边盘问起来。 沈越泽白着一张脸,咬死了说是江知鱼勾引他,他一进房间就看到床上躺着个女人,以为是谁在蓄意勾引他,所以也没当回事。 江知鱼被吓得不轻,一张脸煞白,比沈越泽好不到哪里去。 她说自己喝多了酒,又不认识地方,是沈时念和保姆扶她进的房间,她根本不知道那是沈越泽的房间。 沈时念失口否认,说自己确确实实把江知鱼扶进了婚房,家里的阿姨也做证说进的确实是新房。 沈时念得了证人,立马反咬江知鱼一口。 说她是自己走错了房间,出了事就把锅推到别人头上,还说不知道她打的什么肮脏心思。 江知鱼虽然算不上千杯不醉,但是那晚喝的酒还不至于让她醉到失去神志。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就是沈时念扶她进的那间房,而且她躺下并再也没有离开过房间。 可是不管她怎么说,司美华都一口认定是她喝醉了酒走错了房间。 江知鱼那会儿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么大的委屈,当即就说要闹到老太太那里去,让老太太给她做主。 司美华脸一沉,又开始劝她,说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件事闹大了吃亏的都是她。 而且若是让沈司年知道她新婚之夜跟别的男人滚到了一张床上,还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样的事来。 江知鱼一听原本就差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了。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不可能不在乎沈司年。 在司美华的威逼利诱之下,江知鱼无奈,只能把这件事情咽了下去。 至于沈越泽,这件事对他百害而无一利,他自然也不会往外说。 现在江知鱼想起来这件事,只觉得自己蠢。 司美华哪里是怕事情闹大了出丑闻,她分明就是在袒护沈时念! 一旦闹到老太太那里去,以老太太的脾气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那沈时念这个始作俑者必定会被狠狠收拾一顿! 后来江知鱼也想过跟沈司年说清楚这件事,但是转念一想,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沈司年都能做出在婚宴现场把她一个人扔下的事情来,就说明她这个妻子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更别说对上他一直护着的宝贝妹妹了,即便说了,沈司年对沈时念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又或者跟司美华一样,为了维护沈时念,不惜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身上。 无论是哪一种,江知鱼都受不了。 她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和决心,所以只能忍受着伤口继续溃疡腐烂。 因此沈司年问起的时候,她也只是含糊的带过去。 第146章 商量 江知鱼这还是第一次进老太太的房间。 装潢设计倒是跟沈司年的风格挺像,不对,江知鱼摇了摇头,应该是沈司年像奶奶才对。 她看向沈司年,“不是上药吗?药呢?” 沈司年绕过她拉开一旁的矮柜抽屉,从里面找出一个小瓷瓶,然后拉着江知鱼去了二楼的露台。 “跌打药啊?” “嗯,”沈司年点了点头。 “这药是奶奶找一个老中医配的,很有效,用上基本第二天淤青就消的差不多了。” 江知鱼拿着瓷瓶晃悠了两下,感觉里面也没多少了,顺嘴说道:“这么有效,那走的时候带上?” 沈司年嘴角抽了抽,“你想得美,这药奶奶也就一瓶。那个老中医出去旅游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算回来了这药也难配,材料都得找好久,你以为是路边十块钱两瓶的批发药?” 江知鱼撇撇嘴,抽出一根棉签沾了点褐色的药水,“我就说说而已。” 沈司年张了张嘴。 江知鱼:“好了!别说话了!”顺手把棉签摁到了沈司年头上。 沈司年皱着眉偏了偏头,“江知鱼,还好你当初学的是设计。” 江知鱼没跟上他的脑回路,“怎么?” “如果你学的是护理的话,就这个手法,我估计要到局子里去捞你。” 江知鱼:…… “是你太脆皮了。” 沈司年挑了挑眉,没说话。 江知鱼嘴上不饶人,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放轻了。 上完药后,江知鱼把棉签一扔就准备离开,沈司年拽住了她,“裙子撩起来。” 江知鱼:“?” 三秒钟之后,江知鱼惊慌失措的抱住了自己,“这不好吧,沈总。” 沈司年黑着脸咬牙,“上药!” “哦,”江知鱼从善如流的重新坐下,裙子一撩到了大腿中间,“那你说清楚嘛。” 沈司年:…… 江知鱼腿上的淤青太多了,青青紫紫的一片,这两天江知鱼也没管,现在看着更吓人了。 沈司年垂着头看了几秒,最后没用棉签,直接把药倒在了掌心揉热了贴上了江知鱼的腿。 江知鱼倒吸一口凉气,“轻点轻点,疼疼疼。” 沈司年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谁脆皮?” 江知鱼垂头,“我……你轻点。” 沈司年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揉开才能好得快。” 江知鱼被他捏着腿,上刑般的上完了药。 沈司年在收药瓶的时候,江知鱼突然开口道:“老公,跟你商量一件事呗。” 沈司年眉心一跳,江知鱼上次这么叫他还是在打婚房主意的时候。 他冷着脸把江知鱼的腿从自己腿上推了下去,起身说道:“没得商量。” 江知鱼瞪着眼睛,“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呢?” 沈司年收好棉签,转身朝里面走去,“不想听。” 江知鱼提着裙子跟着他回到了老太太房间,一张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别啊,你好歹让我说完嘛。” “你看这次寿宴,排场肯定不能小的对不对?” “场地啊,布置啊,酒席啊,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全都要花钱的。” “你也知道我手里没什么钱,付那些费用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你能不能把那十个亿先预支我一点啊?” 江知鱼盯着他期待的眨了眨眼睛。 “不用太多,三千万就可以了,我也不占你便宜,寿宴办完我到时候付你一成的利息怎么样?” “你也不差这点钱,而且一个月就能挣到三百万,你去哪找这么划算的买卖是不是?” 她说的天花乱坠,活像是急着拉着人入伙的黑心推销商。 但沈司年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钱都归我出,却只分我三百万,不合适吧?” “那你想怎么分?” 沈司年淡淡道:“既然是我出钱你出力,怎么着收益也得平分吧。” 江知鱼听完,提着裙子扭头就走。 沈司年拉住她,“还没商量完呢,你跑什么?” 江知鱼气哼哼,“我找别人去,不跟你这个周扒皮合作了!” 沈司年挑眉,“你去哪找能借你三千万的人?” 江知鱼一噎,是啊,她去哪找能这么多钱的人? 她就那么几个朋友,林晴自己都穷得要死,傅子晋倒是有钱,但是依他爸的那个性子,傅子晋今天给她转了钱,明天就得被他爸收拾。 再说其他的人,她也没那个脸去跟不那么熟的人张口。 沈司年松开了手,抱胸看着她,一脸“除了我你还能找谁”的得意。 江知鱼气不打一处来,赌气道:“那我就去找项总,我给他分两成的利息,他肯定乐意!还有容先生,他也肯定乐意!反正找谁也不找你这个周扒皮!” 沈司年身形一顿,危险的眯起眼睛,“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江知鱼说着就拿起手机要拨号,沈司年沉着脸就去抢。 两人争执的时候,江知鱼的膝弯撞到了床沿。 她失去重心,下意识的往前一抓,拽住了沈司年的领口,两人双双跌倒在床上。 老太太被司美华扶着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了滚在床上的两个人。 沈司年红着眼睛压在江知鱼身上,江知鱼原本在小腿处的裙子被撩到了大腿根。 老太太哎呦一声。 沈司年立马起身,顺便把江知鱼也拉了起来。 江知鱼一脸尴尬的整理着衣服,“奶奶,妈。” 沈司年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淡然的慢悠悠的整了整领口。 司美华被江知鱼抢走了寿宴的主办权,心里本就不舒服,这下看到江知鱼还在跟沈司年嬉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知鱼,你都结婚几年了?怎么还这么没规矩!” “这里是什么地方?能在这里胡闹吗?传出去了你让别人怎么想?你在江家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学吗?” 江知鱼脸色一白。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淡淡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您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 司美华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说不得她了?” 沈司年还没说话,老太太便道:“司年说的没错,都是自己人,不至于传到外面去。” 说完又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两人一句,“你们也是胡闹,司年的房间就在隔壁,至于那么着急吗?” 江知鱼:…… 沈司年:…… 怎么感觉老太太并没有多生气? 说完,老太太又敛起神色,淡淡道:“知鱼,寿宴这事繁杂的很,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江知鱼垂眼道:“应该的奶奶。” “你们先出去吧。” 两人点头离开,出门的时候,江知鱼和司美华擦肩而过,司美华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怨怼。 江知鱼叹了口气,看来以后跟司美华之间连最基本的平静都没了。 沈司年下午还有事,所以他们是最早离开的。 他们离开没多久后,二叔一家也走了。 沈时念一个人等了司美华半个多小时,她才下来。 两人一上车,沈时念就控制不住的开始抱怨起来。 “妈,你说奶奶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江知鱼那个蠢货。” 司美华沉着一张脸,“总比二房负责好。” 沈时念噘了噘嘴,“那还不如给二婶做呢,二婶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二叔对我好啊,而且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们沈家的人,总比把钱都给江知鱼一个外人来得好。” 司美华身形一顿,眼神冷厉,“我说没说过让你离沈鸿德那一家子远点,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第147章 婚事 沈时念吓了一跳,司美华很少对她这么疾言厉色。 呆了半天,才磕磕巴巴道:“我没,没有,我只是觉得二叔对我还挺好的。” 司美华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太大了,闭上眼顺了口气才开口道:“你能动点脑子吗?” “无利不起早,他能平白无故的对你好?” 沈时念心里嘟囔着,二叔对她好,能有什么坏心思,难道还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但她不敢说,司美华不喜欢二房那一家子,不仅是宋倩秀,就连沈鸿德她也不喜欢。 但是在她心里,其实二叔也不是什么坏人,小的时候二叔出差回来,也会给她和沈司年带礼物,甚至过年过节的时候,她收的红包比两个哥哥都还要厚。 沈时念自打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来到沈家后没多久沈鸿明就去世了。 她的童年里父亲这个角色一直是缺席的,她本能的想亲近二叔,但是司美华却对此十分抗拒。 她不敢反抗司美华,只能乖乖说道:“我知道了。” 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司美华才道:“你有时间去一趟你哥那边,把我找人配好的药给江知鱼送过去,记得让她按时喝。” “我不去!”沈时念不乐意了。 “她怀不上我才开心呢,她没怀孕奶奶就对她这么好了,要是真怀上了,奶奶还不得把她供起来。” “到时候她肯定爬到我们头上来作威作福,我才不去,她最好一直怀不上。” 司美华扫了她一眼,“让你去你就去,哪里那么多的废话,你还想不想我跟你奶奶提你跟文柏的婚事了?” 沈时念眼睛一亮,“您给奶奶说了。” 司美华点点头,“提了一嘴,你奶奶的意思很简单,文柏这孩子她放心,只要容家那边点头,她没意见。” 沈时念美滋滋的晃了晃脑袋,“容阿姨那么喜欢我,她一定会答应的,这不是问题。”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文柏前几年生了病之后,容家对他就没那么严厉了,大事小事都顺着他,所以这事主要还是看文柏。” 沈时念不以为意。 容文柏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大孝子。 只要容阿姨点了头,还怕他不答应,再说了,她这样的家世背景容文柏不可能看不上。 司美华看着她这样,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总之你多花点心思在文柏身上,他在意你,你将来嫁过去才不会受委屈。” 沈时念笑着调侃道:“妈,你这么有经验,当初是不是也是这么追到沈叔叔的?” 司美华僵了一下,抿唇道:“记得把药送过去。” 沈时念撇撇嘴,“知道了。” 沈家二房这边,宋倩秀一上车就开始吐槽。 “你说妈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交给一个小丫头去办,我这次就等着看大房怎么出丑了。” 说着说着,她又想到司美华听见老太太选江知鱼时的表情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哎呀,司美华也有今天啊。” “她平时老是摆着一张脸,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会栽到儿媳手里吧。” “要我说,沈司年这媳妇选的是真好。” 沈鸿德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差不多得了。” 宋倩秀正准备开口,突然电话铃声响了。 她笑容满面地接起电话,“喂,陈太太,有时间,你约我我当然有时间啦,你把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 宋倩秀聊了几句,匆匆挂掉电话,对着司机说:“前面找个地方停一下,我要下车。” 沈越泽扭头问,“是跟大伯母交好的那个陈太太?妈,你怎么跟她有来往?” 宋倩秀拿起包,“就是跟司美华有关系才更要来往,我走了,儿子。” 宋倩秀离开之后,车上的气氛陡然安静了几分。 沈鸿德靠着座椅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车厢里才响起他的声音,“你和王市长千金怎么样了。” 他声音雄浑,哪怕已将年过半百,两鬓斑白,但仍然目光如炬,依稀可见当年风采。 面对沈鸿德,沈越泽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那女人好骗的很。我勾勾手指她就上钩了,不过我不打算继续,她爸估计要退下来了。” 沈鸿德猛地睁开眼,“消息可靠吗?” “她自己亲口说的,总不会有假,白白浪费我半年时间。” 沈鸿德伸手摁住了眉心,没有说话。 沈司年如今羽翼丰满越来越难对付,他渐感吃力,所以不得不把心思放到沈越泽的婚事上面。 如果能有一个实力雄厚的亲家,那么他手上的筹码就又丰厚了几分。 但王市长如果内退了,也确实没有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只是要再找一个合适的对象,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江城的名媛虽然不少,但是和沈越泽年纪相仿,还要符合他的条件的并没有多少。 “爸,听说宋家回国了?他那个小女儿上次不是发病了吗?好歹也是妈的亲戚,我们是不是要去探望一下?” 沈鸿德知道他什么意思,只道:“安书瑶不是安家的亲生女儿。” 沈越泽轻笑一声,“安家都能为了这个继女移居海外,是不是亲生的,有那么重要吗?” 沈鸿德沉默半天才开口道:“这件事以后再说,眼下你先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做好,不要再让你奶奶失望。” 沈越泽低下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第148章 出事 沈时念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司美华给的药去了沈司年那里。 还是特意挑的沈司年不在的时间去的。 本想着一扔下东西就走,结果刚进前院,就看到花圃立马蹲了一个穿着灰色汗衫的老头,拿着个小锄头鬼鬼祟祟的在花园里面刨土。 沈时念被吓了一跳,张口就骂道:“哪里来的贼,什么地方都敢偷,不想活了你?” 太爷爷刨土刨的正开心,措不及防被人骂了一嘴,扭着身子回头,皱眉道:“你这女娃真是没礼貌,说谁是贼呢?” “你这臭要饭的才没有礼貌呢,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拿着个锄头在这里偷什么呢?” 她一口一个的贼,太爷爷脸顿时就垮了下来,拿着锄头站起身来。 “你这娃娃,这么周正的一个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我在我曾孙女家里挖土关你什么事?” “曾孙女?”沈时念反应过来,“你是江家的人?” 太爷爷眯着眼盯着沈时念看了老半天。 最后终于想起来了,前几天还在沈小子的相册上看到过这个女娃娃,顿时恍然大悟。 “你是沈小子的妹妹吧,原来是自己人,来来来,快进来。” 太爷爷都八十多岁了,黄土埋到脖子的年纪了,自然不会去跟一个小孩计较。 眼下知道是一家人了,刚才的那些口角也不在乎了,热情的想拉着沈时念就进屋。 沈时念嫌弃的后退了几步,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着他,“呸呸呸,糟老头子,谁跟你是一家人,恶心死了。” “江知鱼当我们沈家是什么收容所吗?” “平时像只老鼠一样偷我们家的东西接济江家就算了,现在怎么什么邋遢东西都往家里领,晦气。” 太爷爷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会被小辈指着鼻子骂,当即气得不行,把锄头一扔,“你怎么说话的呢?” “你们江家自己做出来的事,还怕别人说?” “有本事别住我家的房子啊!死老头,这房子住的是不是比你们乡下的臭狗窝舒服多了?” “一家子从老到小,窝窝囊囊,都是不要脸的,全是吸血鬼。” 太爷爷气的手都在颤抖,“你把话说清楚,我住我曾孙女的家怎么就窝囊了?” “怎么就吸血了?乡下人又怎么了?你这娃娃,年纪轻轻,怎么说话这么恶毒!” “我哪里说错了,真不知道妈是怎么想的……” “还让我来给她送药,怀不上才好,要是生一个跟江家一样窝囊的废物,真是丢死人了。” 沈时念边说着边往屋子里走。 太爷爷脸都气白了,他上前一把抓住沈时念的手腕,“你给我滚出去,拿着你的东西滚。” 说着用力一扯,沈时念一个踉跄,手上拿着的箱子脱手就飞了出去,里面的玻璃瓶碎裂,褐色的药汁撒了一地。 她脸色一沉,反手一把将人推开,“老不死的,少用你的脏手碰我。” 太爷爷毕竟年纪大了,平日里他自己走路江知鱼都生怕他摔着,沈时念这一下,直接把人推翻在地。 太爷爷后背磕在地上,疼的脸都变形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脸色发白,整个人胡乱的颤抖着。 沈时念也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后退了半步。 “你……你个老东西你别想碰瓷啊,我都根本就没用力,你别装死,快起来。” 屋里的阿姨也听到了动静跑了出来,看到太爷爷倒下了,立马拨打了急救电话。 江知鱼正忙着呢,突然接到了阿姨的电话,说是太爷爷进医院了。 刚开始还以为是之前的病状,一听是摔倒了,立马跟广莹请了假,急匆匆的往医院赶。 到医院的时候,太爷爷已经在手术室,只有阿姨等在外面。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呢?” 阿姨自觉的失职,低着头小声说,“吃过饭之后,老爷子在院子里松土,我在厨房,突然来了一个小姑娘,好像是跟老先生起了争执,我听到声音出来的时候,老先生就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了。” 江知鱼抿了抿唇,“什么姑娘,是谁,你认识吗?” “好像是沈总的妹妹……” 是沈时念。 江知鱼忍着脾气问道:“她人呢?” “那姑娘,没来医院。” 江知鱼绷着脸,攥紧了手机。 沈司年是在十分钟之后赶过来的。 他一到这就看到江知鱼背靠着医院的墙,头垂着一言不发,整个人像是失去精气一样颓丧。 沈司年走到江知鱼面前叫了她一声。 江知鱼抬起头来,面无血色,唯独一双眼睛红的不像话。 沈司年喉咙发紧,“不会有事的。” 江知鱼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却并没有聚焦,像是在看他,又好像不是。 “是沈时念把太爷爷推倒的。” 沈司年一怔,“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待的。” “怎么交待?” 江知鱼语气平静,“太爷爷八十七了,如果他今天没能从手术室里出来,你能把沈时念送进警局吗?” 沈司年喉结滚了滚,没开口。 江知鱼毫不意外,“那你的交待是什么呢?让她不痛不痒的道个歉是吗?有什么意义吗?” 沈司年想说些什么,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病人暂时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你们做家属的也太不小心了。” “他这么大年纪了,又有癫痫病史,身边怎么能没有人留意呢?幸好送来的及时,不然……” 江知鱼松了口气,低着头等医生数落完才道:“您说的是,是我疏忽了。” 医生见她认错态度确实好也没有再说什么,只道:“等转入普通病房再去看吧。” 医生离开之后,江知鱼没再理会沈司年,拿着手机去通知江正铭了。 沈司年站在原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中突然一阵紧缩的疼痛,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沈时念的电话。 无人接听。 沈司年重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家里的保姆。 “少爷,夫人出去逛街了。” “我找沈时念。” 保姆楞了几秒,扭头看向一旁。 沈时念拼命的朝她摇手。 保姆硬着头皮小声道:“小姐,小姐也不在家,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沈司年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让沈时念过来接电话。” 保姆咽了咽口水,“小姐,小姐她真的不在。” “我再说最后一次,让沈时念滚过来接电话。” 电话那头一阵刺啦声,随后就被直接挂断了。 沈司年攥紧手机,看了一眼不远处打电话的江知鱼,转身离开了医院。 沈时念挂掉电话之后还是怕的不行,她现在脑子里都是那个老头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模样。 万一人死了怎么办? 沈司年打电话回来是不是想收拾她? 沈时念越想越害怕,又拨通了司美华的电话。 司美华原本外面和人一起做指甲,听到沈时念在电话里的哭诉立马就赶回来了。 她到家的时候正好碰上两个大汉架着沈时念往外走。 沈时念一看到她,委屈的不行,哭诉道:“妈!妈!你快救救我。” 第149章 报警 沈时念一边疯狂挣扎,一边崩溃喊叫。 “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死老头自己动的手,你们快放开我!放开我!” 司美华心疼的不行,上前阻拦,“把手给我撒开!” 但是沈司年没有发话,这些人没有一个听她的。 沈时念扯着嗓子嚎叫,哪里还有一点名媛淑女的气质,跟待宰前疯狂挣扎的猪没什么两样。 “妈,你快救我!哥他疯了,他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的妹妹都不顾了!” 眼瞧着沈司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司美华赶紧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随即立马扭头跟沈司年说道:“司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跟亲家那边打了电话。” “知鱼太爷爷是癫痫发作,现在人已将抢救过来了,也没事了,念念她也不是故意的。” 沈时念一听是癫痫,立马又开始叫嚣,“我就说他是想讹人吧!” “我根本都没怎么用力,是他自己躺下去的!他就是想推到我身上来好找你要钱,哥,你别被这种人骗了。” 沈司年听着她一张嘴肆无忌惮的颠倒黑白,脸色难看到不行。 “沈时念,你真的以为你说的那些话没人听到吗?” 沈时念脖子一梗,“我说什么了我?我好心去送药,是他不让我进屋,我才动的手!” 沈司年和江知鱼当时都不在家,阿姨也是事发之后才出来的,就算真的听到一点什么,她咬死不承认就行了。 沈司年看她仍旧死不悔改,眼神沉了沉,对方青抬手示意。 方青拿着手机上前,点开了监控,并且声音调大了最大。 沈时念尖利而刻薄的声音立马从屏幕里传了出来。 “糟老头子,……恶心死了。” “什么邋遢东西都往家里领,晦气。” “一家子从老到小,窝窝囊囊,都是不要脸的,全是吸血鬼。” “怀不上才好,要是生一个跟江家一样窝囊的废物,真是丢死人了。” 沈时念的脸色越来越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说的话竟然都被监控录了下来。 沈司年冷冷的盯着她,“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老老实实跟我去医院认错,直到老爷子愿意原谅你为止,要么,我把监控交给警方,故意伤害罪,怎么也能关你几个月,既然我管不了你,就让法律来管!” 沈时念脸色一变,颤着声音说道:“哥,你竟然要为了一个外人把我交给警察。” 沈司年顿时火冒三丈,“沈时念!且不说那是我妻子,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外人,只说你,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作为人的良知?” “你对着一个快九十的老人恶言相向,大打出手,还死不认错!你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沈时念咬着牙,一脸不服,“你说那么多,其实就是为了江知鱼那个女人!” “我看你才是疯了!你为了那个女人现在连妹妹都不要了,好啊,你有本事就把我送去警局!” “反正因为沈叔叔的事情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那我去死你开心了吧!” “啪!” 沈时念话音刚落,沈司年的巴掌就落了下来。 沈时念踉跄着退了几步,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司年,“你打我?” 司美华脸色一变,沈司年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现下她也有些慌了。 沈司年沉着一张脸吩咐道:“方青,报警!” 司美华立马上前阻拦,“报什么警?这是你妹妹!” “一点家事闹到警局去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念念她就是嘴硬,你没来的时候她就说了,自己知道错了。” “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知道好好说话,你这么吓她,她不就跟你赌气吗?” 沈时念被那一巴掌扇的愣住了半天。 直到司美华说话她才回过神,嘴巴张了张,司美华立马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你给我闭嘴!” 司美华瞪了沈时念一眼,又扭头跟沈司年说,“亲家那边肯定是要去道歉的,但你看她现在一身乱糟糟的,就这么去也不像话,让她先去换个衣服,我再准备点礼物,我们一起去。” 太爷爷是癫痫发作,就算是真追究起来,顶多就是赔钱了事,达不到故意伤害的标准。 他刚才那么说也只是为了吓唬沈时念。 眼下她答应去医院了,沈司年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沈时念老老实实的上楼换了衣服,就被沈司年带去了医院。 医院这边,太爷爷出了手术室,半个多小时就醒了。 江家的那些亲戚听了消息也全都赶了过来,正围在病床前。 二婶一脸不满。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摔跤呢?老爷子现在年纪大了,这碰一下都不得了的,知鱼你怎么照顾的啊?” 其他人也应声附和,“我就说了不该去她那儿,早知道去我那里多好。” “沈家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这在他们家出的事,他们就没点责任吗?” 这些人说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在指责江知鱼没有把人照顾好。 江知鱼站在人群外围,低着头一言不发。 太爷爷突然敲了两下床边的围杆,“吵死了,你们在这嚷嚷还让我怎么养病?”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太爷爷不耐烦的道:“出去,都出去!” 他们不敢跟太爷爷对着干,都纷纷转身朝外走去。 太爷爷突然说道:“知鱼,你倒杯水给我。” “诶。” 二婶看了眼留下来的江知鱼,和其他亲戚交换了个眼神,推搡着出门了。 第150章 存折 江知鱼倒好了水,又拿根吸管放进去,递到太爷爷面前。 太爷爷费力的抬起头喝了两口,摇了摇头又躺了回去。 江知鱼放好杯子转身,太爷爷正好拍了拍他身边的空位,“来,坐这。” 待到江知鱼坐下,太爷爷才开口道:“沈小子呢?” 江知鱼抿了抿唇,“他刚才还在,这会不知道去哪了,估计……是有事。” 太爷爷点了点头,没说话。 两人沉默几秒之后,江知鱼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别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女生垂着眼,“如果我在家的话,一定不会让她碰到你的。” “知道知道,那我还得把你一天到晚绑在家里不成吗?”太爷爷笑道:“我也是气急了。” “你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干嘛跟一个小娃娃计较,她说就说呗,我还能少块肉啊。” 江知鱼越听越难受。 太爷爷拍了拍她的手,“我一直想着要跟亲家那边见一面,看看你嫁的是什么样的人家,没想到啊……” 他说到这里握着江知鱼的手紧了紧,又叹了口气,“早该想到的,唉。” 江知鱼喉咙发紧,下意识的想撒谎让老人安心,但是赤裸裸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她连骗都没法骗。 太爷爷颤巍巍的从自己的贴身衣服里掏出来一张存折,“看,这是什么?” 江知鱼有几分茫然。 “前几年老家房子的拆迁款,我都放着了,密码是,这些钱呢不算多,你拿着傍身。” “不至于让婆家看不起,要是实在过得不开心了,就拿着这个自己去买个小房子。” “你要记得,结不结婚不重要,自己开心才是第一位。” 江知鱼鼻尖一酸,红着眼将存折推了回去,“我不要。” “就你傻,”太爷爷拿着存折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外面那些人可都盯着我的钱呢,我都不给他们就给你,你还不要,傻成这样,怪不得让人欺负。” 太爷爷活了这么久了,都快活成人精了。 那些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比谁都清楚,什么给他尽孝啊,那都是在打他手里那点钱的主意。 他也清楚,只要把手里这点钱分了,哪怕是病死了也没几个人会来看他。 人老了,也就成了累赘了。 他手里攥着这些钱,闹着要来江城,他们也同意了,一个个鞍前马后的讨好他,他都不稀罕。 唯独在医院的那几天,病房里的病友看的那个节目让他想起了自己这个多年未见的小曾孙女。 隔了这么多年再见,这丫头还是傻乎乎的,一点心眼都没长,还跟小时候一样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江知鱼吸了下鼻子,强忍着泪水,“我一定让沈家给您个交待。” 太爷爷摆摆手,“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丫头,跟她计较什么。” 说着又把存折往她手里塞了塞,“快拿着,别让他们看见了。” 病房门口,二婶一直垫着脚努力朝里面看。 奈何这个视角只能看到床脚,根本看不到太爷爷和江知鱼,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来回转圈。 四婶心里也是着急的,但是她做不出爬在门口看的事,只得扭头问江正铭。 “大哥,医生怎么说的?爷爷这身子还能熬得住吗?” 江正铭皱着眉,“这一下摔的不轻,估计要住一阵子。” 四婶直皱眉,“那要住多久啊?” “现在还没有具体时间,得看老爷子的恢复情况。” 那就是得一直住下去的意思了,几个叔婶你看我我看你,各怀心思,没人说话。 二婶扭过头来,“我就说不能来医院,你看老爷子年纪都这么大了,小问题挺挺就过去了,这大问题那也是命,现在好了,往医院里一躺,说看恢复情况,这要是一直好不了怎么办?那这钱谁来出?” 没人接她的话,本来大家对这个隔着辈的爷爷也没有多亲。 现在聚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都心知肚明,也没有谁去装什么大孝子。 平日里好话捧着,好吃好喝的供着,那都是小事,花的都是小钱。 但住院可就不一样了,那钱花的跟流水一样,唰唰就没了。 更重要的是,这钱就算是花出去了,就一定能保证老爷子会把拆迁款拿出来吗? 二婶见没人说话,又开口道:“大哥,爷爷平日里身体可好着呢。” “现在一去沈家就出事了,难说是不是他们沈家做了什么,人伤成这样,他们是不是也该管管啊?” 四婶也应和,“就是,肯定是他们疏忽了。” “要不然老爷子也不能伤成这样,这要是落下病根,到时候还不得我们来伺候吗?” 四叔脸皮薄,扯了扯她的衣服,让她别再说了。 他们都是靠着江正铭才能混口饭吃。 现在一出事就互相推脱,委实不太好看,再说了,大哥还能让他们出钱? 果然,江正铭冷冷道:“住院费不用你们管,我们来出。” “大哥,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四婶连忙道,“只是老爷子本身年纪就大,现在又出了事,就算是暂时没什么问题,那以后呢?” “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不得有人时时照顾着?我看就趁着今天把这事定一下,看老爷子以后跟谁住。” 这话算是说在了关键点上。 这事之前大家就争论过,那会老爷子身体健康,大家又都想要他手里那点钱,各个都十分热络。 可惜老爷子脾气硬的很,就是谁也不跟。 这事也就这么拖了下去,现在他成这个样子,这件事就再次被扯了出来。 江正铭倒是不在意那点钱,不过老爷子手里还有老家的一块地,他倒是有点想法。 只是这老头看的跟命根子一样,说什么也不给他。 这次人受伤了,倒也是个机会,或许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可以把地从老爷子手里骗出来。 门口的这几个人心里各自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在涉及到钱的问题上谁也不让。 江知鱼站在门口,算是明白了太爷爷为什么不愿意把手里的这点钱交出去了。 第151章 补偿 她在门口听了很久,直到这群人争的面红耳赤之后才推门出去。 她一出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二婶那双眼鬼鬼祟祟的往江知鱼身上扫,着重在口袋处停留了许久,几乎要用眼神把江知鱼给看出洞来。 “知鱼啊,你太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江知鱼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喝了点水,睡下了。” 二婶不信,“只是喝水?你进去这么久,爷爷就没跟你说点别的?” 江知鱼眼神冷淡,“二婶说的别的指的是什么?” 二婶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没什么,没什么。” 觊觎长辈的棺材本这事,就算她脸皮再厚也说不出来。 这边他们刚说完话,眼见这走廊那边就出现了沈司年的身影。 他身边还跟着司美华,两人身后是被两个彪悍的保镖压着的沈时念。 江正铭看到这个架势楞了一下,随即就很快反应过来,立马迎上前去,“亲家母,司年,就一点小事,你们怎么来了?” 江知鱼脸色阴沉,盯着一脸不耐的沈时念,捏紧了拳头朝着她走去。 沈司年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看到江知鱼这个架势,立马上前一把握住江知鱼提起来的拳头,另一只手揽着江知鱼的腰将她扯到了一边。 江知鱼气的声音都在发抖,“你放开我。” 沈司年压着声音,“你冷静一点,我带她过来给太爷爷道歉的。” 江知鱼红着眼睛问他,“拿什么道歉,有用吗?也能让她在病床上躺这么久吗?” 沈司年抿紧唇,“让她道歉,太爷爷想怎么出气都行,但是你不能动手。” 江知鱼一旦动手,这件事就更难解决了,他不想再让她牵扯进来。 这话听在江知鱼耳朵里,却只认为他在维护沈时念,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她冷笑道:“沈总真是会和稀泥,你让太爷爷提解决办法,他一个老人能说什么?还是沈总打算让太爷爷爬起来打回去?你放开我!” 沈司年皱起眉,拦着她的那只手又加了几分力气,“放开你让你打回去?” “江知鱼,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动点脑子想一想,你这一巴掌下去,今天这事该怎么收场?” 江知鱼咬着唇一言不发,她当然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方法,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沈司年看她表情有所松动,继续道:“太爷爷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你要是真打上去把事情再闹大了,你觉得他还能有心思好好养病吗?” “我不是要你一味忍让,但是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处理?” 江知鱼冷冷看向他,“如果不是因为沈时念,太爷爷根本就不会进医院。” 沈司年眼神一沉,“所以我把她带过来了,我会让她亲口跟太爷爷道歉,太爷爷想要什么样的补偿,我也一定会尽力满足。” 江知鱼既失望又寒心,往后退了几步。 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平静地问他,“你是不是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钱解决?” 沈司年被她眼底的失望刺到,“我……” “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她说着甩开了沈司年的手。 她没再冲动的动手,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 司美华带着全家来医院看老爷子,江正铭简直受宠若惊,也不管江知鱼之前说太爷爷已经休息了,直接领着人就进了病房。 好在太爷爷并没有睡,看到沈司年的时候神色缓了缓,“沈小子。” 沈司年绷紧了嘴角,这声音比之前叫他的时候虚弱了不少。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扭头对着沈时念道,“滚过来。” 身后两个保镖压着,沈时念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敷衍的鞠躬,甚至连腰都没怎么弯下去,吐字也是含糊不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司年皱了皱眉,厉声道:“腰弯不下去是不是?” 他话音刚落,沈时念就感觉到压在自己肩胛骨上的大手加重了力气,压着她往下去。 她皱起眉,挣了挣,肩上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扣着她的手往后扭了扭。 沈时念一阵吃痛,该死的,竟然敢对她动手,等过了今天,她非得把这两个没长眼的保镖开了不可! 肩上的手越来越用力,沈时念疼的受不住,眼睛都红了,最后在沈司年冰冷的视线下,九十度弯下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 她嘴上是这么说,可是抬起头来时,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充满着不屑。 甚至还带着几分屈辱,好像她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人。 沈司年看着她这样心里就来火,刚要开口,司美华立马上前道:“老先生,我是司年的母亲,今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真是对不住您,念念她不知道您也住那里,第一次见您也不认识,这才造成了误会。” “她一个孩子,说话也不知轻重,您别往心里去,我在家已经训过她了。” “您好好养病,在医院的所有花销,我们沈家来负责。” 说着就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卡,“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二婶一直默默站在边上,看到那张卡,眼睛都亮了几分。 司美华将手里的卡塞给江正铭,“亲家公,你好好照顾老先生,有什么需要也只管跟我说。” 江知鱼看着那张卡皱了皱眉头。 沈司年脸色也不好看。 江正铭等人这才知道来龙去脉,难怪司美华亲自过来了,原来老爷子受伤跟沈时念有关。 江正铭满脸堆笑,“亲家母这是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时念就是个小孩子。” “难道我们做大人的还会跟小孩子计较不成?也用不着弄这么大的动静,医生都说了人没什么事……” “爸,”沈司年沉着脸打断他的话,“这事听太爷爷的意思。” 江正铭一愣,脸上瞬间有几分尴尬,“确实,确实。” 在场的人都看向太爷爷,老爷子表情倒是很平淡,他对江正铭说,“把卡还给人家吧。” 第152章 停卡 司美华见他拒绝,急忙道:“老先生,这是我们的一点补偿。” 二婶也说,“爷爷,要不是他们家女儿,你也不会受伤进医院,现在住院吃药哪一样不要花钱啊?这钱是他们该出的,你就拿着吧。” 太爷爷不轻不重的扫了她一眼,“我是发病了才住院的,拿了这钱算什么?那不成讹诈了?” 说罢看向江正铭,“还回去。” 太爷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么多人在场,江正铭也不好说什么,便把卡退了回去。 司美华盯着手里的卡,拧了下眉,“您要是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也可以提。” 太爷爷摆摆手,赶客道:“道歉我也听到了,你们都回去吧。” 江正铭怕得罪了司美华,便小声凑过去道:“爷爷,亲家母他们才刚来呢。” 太爷爷才不管那么多,皱着眉,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嗓门说道:“都在这里干什么?” “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这地方就这么大,你们都围在这,我气都喘不过来了,没摔死先憋死了。” 江正铭噎了一下。 司美华脸一沉,她们都登门道歉了,这看都不看就下逐客令,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 到底是些乡下人,就是不懂礼数。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打扰老先生休息了,时念,走,我们回家。” 沈时念立马挣脱开保镖的束缚,跑到司美华面前,跟着一起出门去了。 江正铭立马追了上去,“亲家母,我送送你。” 二婶见没人注意她,也偷偷跟了上去。 病房里的人陆陆续续也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了沈司年和江知鱼。 太爷爷招手喊江知鱼,“知鱼,我饿了,你下去给我买点吃的吧。” 江知鱼看了眼沈司年,知道太爷爷这是有话跟沈司年说。 她抿着唇道,“想吃什么?” “吃点面吧,要带汤的。” 江知鱼离开之后,太爷爷脸色发白的靠在病床上,低声道:“沈小子,你来给我翻下身吧。” 沈司年赶紧上前,抱住太爷爷,将人侧过来,被子掀开的瞬间,老爷子脊背上的一大片血痕映入眼帘,他手不自觉颤了颤。 江知鱼打包好面条回来,在医院大厅里碰到了沈时念。 她正低头看着手机,嘴边还挂着一抹笑意,一点都没有犯错之后的愧疚和懊恼。 江知鱼不禁回想起,太爷爷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的场景,捏紧拳头走了过去。 沈时念这个时候终于注意到了她。 她收起手机,瞥了一眼江知鱼。 看见她手里提着的打包盒,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摔成那样还能吃得下东西?我就说是装的。” 江知鱼没有接话,沉着脸,越过她向电梯走去。 沈时念在背后轻笑一声,“还以为你们江家多清高呢,人前装的像模像样,背地里又追出来把卡要回去。” “那老东西手段还挺高明啊,还知道以退为进,真是又当又立。” “我哥竟然还让我来道歉,真搞笑。” “你们打的就是钱的主意,那直说啊,说不定哪天我心情好还能施舍你们一点,何必闹这么一出呢?” 江知鱼脚步一顿,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沈时念不屑的勾起嘴角。 “我说,你们江家从上到下都是烂的,老东西惯会装模作样的,不过你那个二婶可比你们诚实多了。” 她说完看也没看江知鱼,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踩着高跟鞋朝外走。 “晚上去哪?fittro?没听过,新开的酒吧吗?行啊,那晚上见。” 江知鱼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那就晚上见…… 沈司年给太爷爷请了护工,江知鱼节目组还有事,就先离开了,只剩下沈司年留在医院陪着太爷爷。 沈司年坐在病房里给老爷子削苹果。 老爷子吃不下什么东西,江知鱼提过来的面也只尝了两口,“你也回去吧,知鱼今天不太开心,你早点回去哄哄她。” 沈司年削苹果的动作,又想起江知鱼当时看他的表情,心里也不太舒服。 他低声道:“您再吃几口,我就走。” 老爷子抓起苹果就往嘴里塞,咬的咔咔作响,边吃边摆手,“走吧,走吧。” 沈司年跟护工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离开了医院。 方青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他下楼,麻溜的打开车门,“沈总,去哪?” “去找她。” 方青立马掉头。 沈司年看着不断闪过的街景,又想起在病房里太爷爷跟他说的话。 太爷爷给了他一张银行卡,说是给江知鱼补的嫁妆。 他说,嫁了人的女孩子,嫁妆厚一点,才不至于被婆家看轻。 他来江城才多久,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司年想到监控里沈时念说的那些堪称恶毒的话,捏紧了手上的卡,“方青,从现在起,停掉沈时念所有的卡。” 方青惊讶。 沈司年又道:“告诉公司财务,以后她们来提钱,除了本来的季度分红之外,一分没有。” 他口中的她们,显然不止是沈时念,应该还有司美华。 司美华母女的日常开销,最开始只有公司的季度分红,但是平均下来每个月分到的钱根本不够维持这对母女奢侈的消费。 后来沈司年工作之后,司美华就开始在公司的账面上提钱,每个月额度不定,但最少也有大几百万。 其实说是公司的钱也不对,司美华取走钱之后,每个月沈司年都会从自己的账户上划出对应的钱汇入公司账户。 主要是因为沈司年这个人嫌麻烦,他要是不答应司美华就得跟他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索性就默许了。 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司美华从公司账户上拿的钱,几乎是他们母女俩生活的主要来源。 现在因为太爷爷的事情,沈司年要把她们俩的生活费停掉,司美华那边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这次的事情,沈总是真的生气了。 车子到了文物说拍摄现场的时候,那里面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收拾现场,根本没有江知鱼。 方青上去询问,却得知今天根本就没有江知鱼的工作。 方青一愣,立马回去跟沈司年汇报了这个情况。 沈司年皱起眉,“你说她今天没过来?”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是这么说的,他们器材都收起来了,说今天的拍摄也已经结束了。” 沈司年沉默几秒,拿起手机给江知鱼打了个电话。 第153章 迷晕 江知鱼此刻正坐在酒吧对面的便利店里面。 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面无表情的按了静音。 沈司年看着没有接通的电话,脸色沉了几分。 fittro酒吧。 沈时念身边围了一堆男男女女,此刻正在听她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待到沈时念说完,几人不觉哄笑出声。 “不是吧,还以为他们江家有多硬气呢?就这?” “那老不死的命还挺硬啊,这都没事?” “医生都说了是癫痫,他自己有毛病,发病了,跟时念有什么关系?” “江家也太窝囊了吧,收了钱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哥那么好的条件,当初怎么看上江知鱼的啊?” 沈时念喝了两口酒,不屑道:“她长得好看呗,跟个狐狸精一样就会勾引人!” “那我长得也不比她差啊!你哥怎么就没看上我呢?” 旁边另外一个人说道:“虽然我不喜欢江知鱼,但咱说句良心话,她确实长得比你好看,你还是去整容医院回炉重造吧。”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过了没多久,沈时念醉醺醺的站起身,晃了晃脑袋说,“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一个男生立马站起来追上前去,“我陪你。” “滚啊,”沈时念醉醺醺的骂道:“女厕所你也去?” “你醉成这样,我不放心。” 沈时念转身瞪了他一眼,“不放心个屁啊,我还能被人拐走?别跟着我。” 说完便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剩下的几人眼见这样便劝慰道:“哎哟,张少,你这深情可用错了人,时念她心里有人了。” 姓张的男子不以为意,他那么关注她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呢? 但是就算结婚了也还能离婚不是吗?更何况沈时念现在连婚都没结呢。 沈时念上完厕所从隔间里面出来,扶着洗手台缓了几秒,才打开水龙头慢悠悠的搓着手。 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 沈时念没有回头不耐烦的说道:“干嘛?”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又拍了拍她。 沈时念“啧”了一身,转过身去,一个毛巾对着她的脸摁了过来。 沈时念的酒被吓醒了一半,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开始挣扎起来。 然而也已经太晚了,她吸入的药品太多,很快就没了什么力气,没几秒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 “马上就到家了,最多还有半个小时。” 安书辰在车里拿着手机跟安书瑶汇报行程。 “没喝酒,真的没喝。” 安书辰无奈的揉了揉额头,“我骗你做什么?难道哥哥在你那儿真的就一点信誉度都没有吗?”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安书辰轻笑一声,“好,回去让你检查。” 他说话间,视线无意识地落在窗外,紧接着眼神一沉。 对面路边的拐角处两个彪形大汉拖着一个昏迷的少女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上塞。 安书辰的眼神带上几分冷意,细细看去,那车的车窗没有关严实,他的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女人。 那女人扭头跟两个彪形大汉说着什么,他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安书辰便愣住了。 是江知鱼。 那两个大汉把人塞进车里之后,门一关,车子便启动了。 安书辰皱起眉头,跟电话那边解释道:“我这边临时有点事情,一会儿再跟你说,先挂了。” 挂了电话,他便对驾驶位上的助理说道:“跟上前面那辆黑色的越野,小心一点,不要让他们发现。” 助理眼神发亮,这是什么谍战片现场?随即踩紧油门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助理的车技有问题,被他们发觉了,那越野车开得十分谨慎,避开监控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便绕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助理愣了几秒,“安总,这片我熟,如果我们直接跟进去的话太明显了,可能会被发现。” “这条路还有另外一个出口,我们可以绕到那边等着她。” 安书辰闻言点点头,“可以。” 助理于是绕路而行,胸有成竹的在另一个路口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那辆黑色的越野开出来。 助理皱起眉,“怎么这么慢?” 话音刚落,小巷里面开出来一台白色的面包车。 因为安书辰的车堵在巷口的原因,对方一直在狂摁喇叭。 助理稍微后退了一点,让开空间让对方开了出去。 他们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那台黑色的越野车。 助理不解地道:“不应该啊,这条小巷也就一公里不到,中间也没有其他的分叉路,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安书辰搭在车门上的手轻敲了两下,眼中透出些许兴味,“她已经走了。” “怎么可能……”助理顿了顿,“您是说刚刚那辆白色的面包车?” 这巷子窄,路宽只允许一辆车通过,这么短的距离,越野车半天没出来,却唯独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巷子里面换乘了。 助理又惊讶又疑惑,“我跟的这么小心,她是怎么发现的?” “不一定是发现,或许是她比较谨慎,还挺聪明的。” “安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辆白色的面包车都已经离开好几分钟了,现在再追出去也毫无意义了。 安书辰沉默了几秒,手在皮质座椅上轻点了几下,“这里哪边的监控比较少?” 助理垂眸想了一会儿,“南边,那里是未开发区。” “往南开。” 第154章 绑架 沈时念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发现面前是一片漆黑。 她的眼睛被一块布蒙着,双手双脚被紧紧的绑着动弹不得,嘴上也封了胶带,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在黑暗中恐惧,被无限的放大。 沈时念从喉咙里挤出细微的呼救声,拼命的挣扎。 江知鱼双手插兜,沉着脸冷漠的站在她面前。 欣赏了一会儿沈时念惊恐的表情之后,江知鱼上前用力扯开了贴在她嘴上的胶带。 皮肉被胶带撕扯开来,沈时念疼的呜咽了一声。 但此刻她却顾不上这些,惊恐慌张地大喊。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绑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赶紧把我放了,否则我哥不会放过你们的!唔……”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捏着下巴往嘴里塞了一块布。 那人用的力气极大,一下子塞满了整个口腔,沈时念下意识的干呕出声。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黑暗中迎面就是一巴掌,力道很大,沈时念被扇的脑瓜子都嗡嗡响。 除了脸上的疼痛以外,那一巴掌下来,嘴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布里面好像缠着玻璃碎渣,这一下口腔里直接见了血。 沈时念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立刻崩溃大哭起来。 只不过眼睛被人蒙着,嘴被堵着,就算是哭喊,她也发不出来什么声音。 方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全无,拼命的摇着头。 希望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告诉这些人,只要放过她,她可以给钱,给很多钱。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是为钱而来。 黑暗中沈时念挨了第二个巴掌,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沈司年联系不到江知鱼,就又打了傅子晋的电话。 结果傅子晋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江知鱼去了哪里。 沈司年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江知鱼就跟失踪了一样。 他想起今天江知鱼在医院走廊里的那个表情,心里的不安在渐渐扩大。 与此同时,安书辰的助理把车停在了郊外的一条偏僻小路上,看着拐出来的白色面包车低声道:“安总,她出来了。” 安书辰抬起头,那台白色面包车没开多久就在路边停下了,没一会儿车门开了,江知鱼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从车上下来。 车离开之后,她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这才拢紧大衣朝着反方向慢悠悠的走去。 江知鱼走的并不快,黑色大衣的帽子扣在脑袋上罩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不知道低着头在想些什么。 直到对面开过来一台车,刺眼的车灯照在她脸上。 江知鱼下意识的抬手眯起眼睛。 几秒后,车灯暗了下来,一辆宾利停在她面前。 江知鱼眼神一沉。 后座的车窗缓缓放下来,安书辰笑着跟她打招呼,“沈太太,好巧啊。” 江知鱼愣了一下,绷紧了身子,眼底透出一些戒备,“安先生。” “这么晚了,沈太太怎么一个人在外边?”安书辰问的随意,似乎真的只是意外碰见朋友搭几句话而已。 江知鱼回答的却十分小心,“车出了点问题,正准备打车呢。” 安书辰推开车门,走下来,站在江知鱼面前说:“现在这个点了,这地方又不好打车,上车,顺路送你回去。” 江知鱼微微退开半步,“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已经约到车了。” 安书辰笑的温柔,“需不需要我给司年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这么晚,你一个女生在外面不太安全,我看见了,也不能不管。” 江知鱼拧起眉,“他估计还在忙,”说完又顿了一下,“那就麻烦安先生带我一程。” 上了车,江知鱼在安书辰身边坐下,便没有再说话了。 安书辰极其克制的扫了她一眼,这个点郊外的温度很低,但是江知鱼穿的并不算多,一件薄薄的大衣,领口开的很大,修长的脖颈完全暴露在外面。 她脸色有些白,手指也有点发青。 安书辰对着助理说道:“温度稍微调高一点。” 江知鱼回头道了声谢,扭头看向安书辰。 他表情神态都挺自然的,难道刚才是自己误会了? 安书辰倒是注意到江知鱼有一些紧绷,便说,“回家对吗?” 江知鱼摇摇头,“先不回去,麻烦安先生送我去一趟市医院。” 安书辰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语气关怀,“沈太太身体不舒服?” “没有,”江知鱼顿了顿,“家里有人住院。” 安书辰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示意助理开车。 等到了市医院,江知鱼推开车门准备下去的时候,安书辰突然叫住她,“沈太太。” 江知鱼应声回头,眼神有些疑惑,“安先生还有事吗?” “我之前说过,沈太太对我家书瑶有救命之恩,所以,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江知鱼眼神闪烁。 安书辰语气坚定的又补了一句,“任何事情都可以。” 江知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谢谢。” 她走进医院大门的时候,安书辰的助理也正好看到手机上面收到的消息,扭过头来对安书辰说道:“被绑的是沈小姐。” 安书辰诧异的挑了挑眉。 做嫂子的竟然绑了小姑子? 这两人什么仇什么怨? 安书辰的目光重新回到医院门口,良久才道:“你去查一下,住院的人是谁。” 凌晨一点多,沈司年终于接到了阿姨的电话,说江知鱼回家了。 他立马调转车头往家里赶。 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面一片漆黑,江知鱼已经睡下了。 沈司年开了离她最远的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小半间卧室。 他就着这昏暗的光线,走到江知鱼身边坐下。 江知鱼紧闭着眼睛,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脸侧,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来了上半张脸。 沈司年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紧蹙着的眉头,又拨开落在她脸上的发丝。 静默的在床边坐了许久,才起身离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司年就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昨晚凌晨三点多快四点才睡下,这会儿看到司美华的电话,不觉皱起了眉头,半天才接起。 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司美华慌张的声音,“司年,你快来医院!你妹妹出事了!” 第155章 调查 沈时念是今天清早被清洁工在路边发现的,当时她满嘴是血,躺在路边不省人事。 有路过的好心人帮忙报了警,将她送去了医院,医院在她随身的包包里面找到了她的手机和证件,这才联系到司美华。 司美华到医院一看,顿时吓白了脸,脚下一软,差点当场昏过去。 沈时念整张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嘴唇外翻着,唇周和下巴上全是干掉的血沫子,简直没个人样。 医生小心的扯掉塞在她嘴里的破布,这才发现里面竟然包着满满的碎玻璃渣。 沈时念的口腔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这些碎玻璃造成的伤口虽然不是致命伤,但也十分骇人。 口腔不像其他地方,都是黏膜,伤口本来就比其他的地方愈合的慢一些。 这一口细密的伤口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会见好的,甚至连进食都十分的艰难。 毕竟她现在连张嘴都疼的不行,等吃东西的时候,食物沾到伤口,那必然又是加倍的疼痛。 给沈时念处理伤口的医生从业也这么多年了,自认为见过不少大场面了。 往年打架把肠子都打出来的他也见过,但这么阴险的法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打人专打嘴,伤不重,但是既折磨人又侮辱人。 司美华看着沈时念这幅样子,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到底是谁干的!” 沈司年绷着一张脸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警察敲门进来,“司女士,伤者现在情况怎么样?你们方不方便做个笔录?” 司美华伸手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沈司年,见他点了头于是道:“进来吧。” 沈时念现在还没办法说话,所以面对警察的询问她只能用手机打字来回答。 她说只记得自己去洗手间,然后就被人捂住口鼻失去了意识,等醒来的时候手脚已经被人绑住了,眼睛也蒙住了,之后就是漫长的殴打。 一回想到昨晚的遭遇,沈时念就害怕的全身发抖,眼神慌张。 警察本来还想仔细询问一下细节,但是他们一提到昨晚的事情,沈时念就是一脸的惊恐,止不住的摇着头。 受害人情绪不稳定,他们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于是便换了个话题。 “那些人除了打你,还有其他行为吗?” 司美华听到这里脸色就沉了下来,“你们这是问的什么问题?” “我是让你们来抓人的,不是让你们来对着我女儿问东问西的,你们在这浪费时间,一会人都跑了!” 警察好脾气的向她解释,“司女士,这是例行询问,我们掌握了案件细节,才能更好更快的破案。” 司美华不以为意,“那你们问了这么久了,查出来了吗?” 警察抿唇,去酒吧那边调监控的同事暂时还没有反馈回来有用的信息,目前还没有进展。 不过伤者并没有丢东西,也没有受到侵犯,对方只是把人给打了一顿,这明显是在寻仇。 警察沉默片刻,“沈小姐,你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怨?或者是起过冲突?” 话音刚落,司美华立马就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咬牙道:“江知鱼!一定是她!” “不可能,”沈司年立马否决,语气之中还带着几分坚定,“她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司美华火冒三丈,“她跟你在一起,她就不能找别人去做吗?” “昨天那么多人,要不是你拦着,她差一点就对念念动手了,你以为我没看到吗?” 沈司年沉着脸,“沈时念把老爷子伤成那样,她能有什么好脸色?” “你现在还护着她?你看看,你看看你妹都成什么样子了?” 沈司年绷直了嘴角,“做错了事情死不悔改,还跑去酒吧,要不是你一直惯着她,也不至于出事。” 司美华大口喘着气,捂着胸口痛心疾首,“沈司年!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 警察看这两人吵得越来越厉害,连忙出来打圆场问道,“江知鱼是谁?” 司美华竹筒倒豆似的跟警察说了昨天的事情。 “她就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才叫人私下动手。” “我女儿这么乖乖巧巧的一个人,怎么会跟别人起冲突,偏偏昨天刚出了事,晚上就被人打成这样,除了她还有谁?” 警察听她这么说,觉得确实有些嫌疑,便问道,“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司美华立马说道,“就在这,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沈司年拦住他们,“晚一点我带你们过去,我妻子现在在照顾病人。” 警察仔细打量了一下沈司年的反应,“沈先生,还是那句话,我们只是例行询问而已,如果没有嫌疑的话,不会耽误什么时间的,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司美华气势汹汹,早就迫不及待了,领着警察就往太爷爷的病房走去。 沈司年板着一张脸跟在他们身后,从病房出来便接到了方青的电话。 “沈总,查到了,监控并没有拍到绑架时念小姐的人的正脸,而且那个时间段酒吧附近的监控已经被人为篡改过了,警察那边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正在寻找目击者。” 沈司年眼神一沉,“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动的监控?” “现在还不清楚,昨晚监控室值班的人刚好请假回老家了,现在一时半会还联系不上人。” 沈司年沉默了片刻,“必须在他们之前把人找到。” “明白。” 第156章 作证 江知鱼正在病房里喂太爷爷吃饭。 她端着一碗汤低声劝道:“再喝两口吧。” “不喝了,不喝了,”太爷爷摇摇头,“沈小子请了人照顾我,你在家休息就行了,这么早跑过来干什么?” 江知鱼放下碗筷,“之前天天陪着你早起,习惯了,现在过了七点就睡不着了,而且就算是请了人,哪有自己照顾的上心啊。” 太爷爷笑了笑,随后问道:“你们俩昨晚没有吵架吧?” 江知鱼眼都没抬,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吵什么架?我跟他没什么好吵的。” 太爷爷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没吵就好,其实小沈还是不错的,至少他找来的这个护工就特别贴心。” 江知鱼轻嗤了一声,“只要有钱,谁都能请得到。” “那也要有心,你爸你叔你伯他们差钱吗?那他们哪有这份心给我请人?” 江知鱼没有接话。 “你今天早点回去吧,别跟人家闹脾气了,不然我在医院住着也安不下心来。” “我这心安不下来呀,我胃口就不好,胃口不好呢,我是这伤就好的慢,到时候我就出不了院。” 老爷子悠悠叹了口气,“就当是为了我早点出院,你也别跟他生气了。” 江知鱼:…… 这都是什么歪理啊。 但她也拗不过老爷子的软磨硬泡,只能勉强道:“知道了。”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司美华气势汹汹的闯进来,对着身后穿着制服的两名警察说道,“就是她!” 江知鱼一愣,眼神暗了下去。 警察细细的打量着江知鱼,“请问是江知鱼女士吗?” 江知鱼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司美华就气冲冲的上前抓住她的胳膊。 “你说,是不是你把时念伤成那样子的?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 江知鱼被她捏得发疼,拧起眉毛,一脸疑惑,“妈,你在说什么啊?你弄疼我先放手行吗?” “你还装!” 司美华一看见她就想起沈时念躺在病床上满脸是血的凄惨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朝她脸上扇过去。 太爷爷气的眼睛发红,捶着床铺大喊道:“你敢!” 江知鱼都已经做好了受一巴掌的准备,甚至连接下来怎么脱身的话数都想到了。 结果下一秒,手腕被人握住,随后猛地将她拉到了一边。 司美华那一巴掌狠狠的落下,发出响亮的声音,却是打在了沈司年的下巴上。 司美华修剪锋利的指甲划过沈司年的下颚,在上面留下几道浅浅的细长红痕。 江知鱼愣愣的看着沈司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沈司年摸了摸下巴,眼含怒气的看着司美华,“你闹够了没?” 司美华脸色十分难看。 她没有想到沈司年会替江知鱼挨下这一巴掌,就算是沈司年拦着她不让她动手,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警察上前一步隔开几人,“司女士,麻烦你冷静一点!不管怎样,都要先调查清楚再说。” 随后扭头对着江知鱼道:“江女士,昨晚郊外发生了一起绑架恶意伤人事件,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方便出去说吗?” 太爷爷一听,强撑着就想从床上坐起来。 “什么绑架?你们找错人了吧?” 警察听司美华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知道眼前这位老先生也许跟这个案件有关,甚至还可能是导火索,便跟他说了沈时念被人殴打的事情。 太爷爷听完立马摇头道:“你们找错人了,不可能是小鱼,她昨天晚上在医院陪我呢,根本没空出去搞这些。” 警察挑了下眉,扭头看向江知鱼,又一个给她做不在场证明的。 “老先生,我们并没有说是江小姐做的,只是跟她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那就在这里问,出去干什么?当着我的面,这个恶婆婆都敢动手,背着我,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警察一时语塞。 他们当时确实反应慢了一点,但是谁能想到衣着打扮这么讲究,一看就是个贵妇模样的司美华会冲上去直接动手呢? 司美华冷哼一声,“当着你的面问,好让你给她找借口吗?” “那就别问,”太爷爷气的直捶床,“没有证据,少来我面前摆样子,你给我出去!” 双方正僵持着,谁也不肯退步,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怎么这么多人?”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安书辰抱着一束花一脸惊讶的站在病房门口。 沈司年皱了下眉,率先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安书辰笑了笑,“昨晚送沈太太回医院,听说她家里人住院了,我就想着过来探望探望。” 说着他的目光移向了旁边穿着制服的两位警察,“这是怎么回事?” 警察敏锐的抓住了安书辰话里的信息,“昨晚江女士和你在一起?” 安书辰点了点头。 “找她聊了一点私事,刚好时间有点晚了,沈太太又没有开车,我不放心就顺路把她送到了医院。” 两名警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人又问道:“你们是具体几点见面的?” 安书辰沉默几秒,想了想,“八点还是九点,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聊的挺久的,后面太晚了,她说放心不下家里人,我就把她送回医院了。” 江知鱼抬眼看向安书辰,对方神色自然,甚至还向警察问,“你们来这里是调查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警察刚好收到了同事发过来的信息。 江知鱼确实是昨天晚上一点多到的医院,差不多两点回的家,送她到医院的那辆车,车主也确实是眼前这个人。 时间信息完全对得上,江知鱼昨晚的行动轨迹也已经十分清晰了。 并没有证据能够表明,江知鱼有直接参与这起暴力事件。 那就表明了,现在的问话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警察摇了摇头,“没什么,例行询问而已,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司美华看这两个警察什么都没做就要离开,立马就着急起来,“你们这查都没查清楚,人也不抓,怎么就要走了?” “司女士,我们已经了解完基本的情况了,后续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分析案件,况且破案不能凭空推测,并不能你觉得谁有嫌疑我们就随便抓谁。” 司美华哪里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结果,气的不轻。 “你们是蠢货吗?我说了就是她干的!你们现在立刻把我给人抓走!” 警察脸色一变,“司女士,请你冷静一点!” 司美华气的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狠狠剜了江知鱼一眼,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病房。 江知鱼看着她冲出去,上前解释道:“不好意思两位警官,我妈她脾气稍微有点大,也是因为太担心了,所以有些着急,但是她没有恶意,我送你们出去吧。” 她态度温和,周到有礼,完全不像是司美华嘴里说的那种恶毒的人。 警察看着她也不像,毕竟把玻璃渣塞进嘴里再扇巴掌的行为,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 等上了电梯,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警察,突然朝着伙伴肩上拍了一下。 “我说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之前隔壁和文物局合拍的那个节目,她是不是就是那个设计师?” 另一个人愣了一下,立马拿出手机,查找了一番才道:“就是她!” 年轻一点的警察“啧啧”两声。 “我媳妇还怪喜欢她的,诶,你说,这么优秀的儿媳妇,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恶婆婆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那位司女士确实跟外面传的不太一样。” “依我看啊,就算真是那儿媳做的,那也无可厚非,谁要是把我家老人伤成这样,我非得跟他拼命不成。” “差不多得了,别乱说话。” 第157章 相似 太爷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收到花,新奇的不行。 江知鱼回来的时候,他正把花抱在怀里,不停的跟安书辰问每一朵花的品种。 安书辰倒是很有耐心,细细的回答着。 病房里已经没有了沈司年的影子,估计是去看沈时念去了。 太爷爷跟安书辰聊得开心了,便问道:“小安,你也是沈小子的朋友?” 安书辰笑着点了点头,“我和知鱼也是朋友,知鱼还救过我妹妹。” 太爷爷笑眯眯的,“既然是朋友,互相帮个忙是应该的,就不用老是把救人的事情挂在嘴边。” 若是真朋友,便不会一直念叨着人情,老爷子人老却并不糊涂。 聊了没多久,沈司年就回来了。 安书辰又待了一小会儿,就说有事要先走,太爷爷就让沈司年去送客。 从病房出来,沈司年便开门见山地问道:“监控的事是你做的吗?” 安书辰不明所以,反问道:“什么监控?” 沈司年盯着他,眼神锐利,仔细审查着他脸上的表情。 但安书辰依旧十分冷静,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两人沉默着对峙了一会儿,沈司年压了压嘴角,“没什么。” 安书辰出了医院上了车,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便对着助理问道:“都处理好了吗?” 助理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刚弄好,沈总那边就查过去了,不过我已经把监控都处理干净了。” 助理顿了顿,“沈总是怀疑到您身上了吗?” 安书辰理了理袖口,“沈司年又不傻,我突然冒出来给江知鱼作证,他怎么可能不怀疑?再说了,他知道沈时念出事了,第一时间肯定就会去查监控。” 助理沉默几秒,“沈总不是去查监控的。” 安书辰挑了挑眉。 助理继续说道:“沈总和我们一样,是去毁监控的。” “你确定?” 助理十分笃定,“我的消息不会有错你。” 安书辰轻笑了一声,良久才道:“有点意思。” “安总,路上店铺门口的监控还好说,但是天眼我们没办法干涉,沈总要是继续查下去,肯定会发现沈小姐出事那天我们也在附近出现过。” “无所谓,”安书辰并不在意,“反正我们什么都没做。” 确实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见死不救而已。 昨晚安书辰把江知鱼送回医院之后,他们又沿路返了回去。 沈时念醒过来之后,就从那个地方跑了出来,一路跌跌撞撞,试图拦下一辆车。 安书辰冷眼旁观,并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他返回去并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看看沈时念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如果江知鱼下手太轻的话,保不齐他还会补上两刀。 助理丝毫不觉得自己老板做的过分。 毕竟沈时念当初把书瑶小姐关在洗手间,害得书瑶小姐差点丧命,以安总的性格,怎么可能放过她? 助理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是最清楚不过安书辰有多护着安书瑶了。 安书瑶从小身体就不好,体弱多病,上学的时候个子就比一般的孩子瘦小,还总是病殃殃的。 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安家甚至给她办理了休学,在家给她请了老师。 安书瑶十六岁生日的那年,在安家的精心养护下身体好不容易有了些好转,安家为了庆祝给她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 宴会当天,请来的那群纨绔公子哥在背地里奚落安书瑶,说她就只是一个病秧子短命鬼,安家也是拿着鱼目当珍珠,一个继女还这么掏心掏肺。 结果恰好被安书瑶给听到了,气不过的她当场冲上去跟人对峙。 那群公子哥家里又有权势,本身就是些混不吝的。 见她气冲冲的冲出来,竟然也丝毫没有收敛,越说越过分,把安书瑶直接气的当场病发。 安书瑶晕过去之后,那群人也没有管她,就这么走了。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安家有一个偷懒的保姆意外发现了晕倒的安书瑶,保不准人已经没了。 那件事情当初闹得很大,但是事发地点在安家后院一处监控死角,那些人又咬死了自己并未去过后院,更加没有见过安书瑶,再加上他们确实没有动手,就算是报警也没有办法。 当时安家是什么态度,时间太久远,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没过多久,那天去参加宴会的其中一位公子哥就在车祸中撞断了一条腿,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这还没完,此后断断续续的一个月之内,参加过宴会的那些人霉运不断。 有人出车祸腿被撞断了,有人骑马的时候马受惊了被颠下来骨折了,还有人意外溺水差点淹死了。 他们受伤的理由千奇百怪,结果却非常一致。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谁的手笔,但安书辰做的很漂亮,让人抓不住他的错处。 再加上这事本来也是那些公子哥自己找死,那些人也不敢再得罪安家,只能把这口气忍了下去。 昨天的事情,与其说安书辰是大发善心帮了沈太太,不如说是顺水推舟,借刀杀人罢了。 而且沈太太看着安安静静文文弱弱的一个人,竟然还能想出这样狠辣的招数。 这么一想,她倒是和安总挺像的,骨子里都带着一股狠劲。 “对了,您之前让我查的江正铭和他前妻的资料。”助理把手边的文件袋递给他,“都在这里了。” 安书辰接过来扫了一遍,看到其中的部分资料愣了一下,“江知鱼的生母是a型血?” “是的安总,有什么问题吗?” 安书辰捏紧了手上的资料,“江正铭也是a型血,他们俩夫妻是怎么生出来一个ab型血的孩子的?” 助理愣了一下,“您是说沈太太并非江家亲生孩子?” 安书辰没有出声,他闭上眼睛,在心中仔细的描绘着江知鱼的模样。 那眉眼渐渐的和回忆中的人一点点重合。 尘封已久的记忆也翻涌出来。 冰冷的太平间,通体发青的死婴和大片大片的血迹。 为什么回忆和现实会发生冲突? 到底是谁弄错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第158章 难过 安书辰正想着,手机响了。 他回过神来,接了电话。 电话那一端传来安书瑶的声音。 “哥,爸妈他们下周就要到了,你赶紧找人把楼下院子里的玫瑰都铲掉,妈妈对花粉过敏。” 安书辰拧了下眉,神色有几分不耐,“爸妈的房子我已经收拾好了,他们不会住在这里。” 安书瑶愣了一下,“我们不住在一起吗?” 安书辰道:“新房已经收拾好了,位置和装修都比现在这间房子更好。” “老房子要修的地方太多了,爸他们住过来不方便,等爸和苏阿姨到你和他们过去一起,我把这边收拾一下,再搬过去。” 安书瑶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哥,你是不是不想把那些花铲掉啊?” 安书辰顿了一下,淡淡道:“那些花都长了几十年了,根系都已经深入地基了,没那么好清理,再说那栋房子也老旧了,犯不着费那么大劲再休整一番。” “好吧,那我去跟爸妈说。” “嗯,去吧。” 挂了电话,安书辰又翻了几页手里的资料,便收起来放到了一边。 老家院子里的那些花,是母亲亲手种下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多东西都随着时光的流逝消失不见,只有那些花还在原地一年又一年的开着。 —— 沈司年送完人再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太爷爷已经睡下了。 江知鱼抱着胸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神色有些疲惫。 他一走进来,江知鱼便惊醒了,抬眼朝他看过来的时候,眼神冷冷淡淡。 沈司年打开门对着她说,“走吧。” 江知鱼起身拎着外套,跟着沈司年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开口,直到上了车,沈司年才像是终于压抑不住了的问道:“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江知鱼靠着车窗,眼都没抬一下,“跟安先生在一起啊,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沈司年绷直了嘴角,“你知道现在警方的监控系统覆盖范围有多大吗?” 江知鱼偏了偏头,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是吗?有多大?” 沈司年抿起唇,“只要在监控范围之内被捕捉到脸,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能把你找出来。” “哦,这么厉害?” 沈司年眼神沉了沉,“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没有啊,”江知鱼淡淡道,“监控系统发达不是好事吗,这样早点找到凶手,还我清白,你妈也不至于跑到我这里来撒泼。” “你是清白的吗?” 江知鱼一愣,微微坐直了身子,扫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一下,“沈司年,你现在是在套我的话吗?” 沈司年抿着唇没说话。 江知鱼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朝他凑了过去,缓缓道:“你怎么总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关于沈时念的事情,我不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似乎是笃定沈司年不记得,她又缓缓的补充道:“慈善晚会那天晚上。” 沈司年一愣。 过去的那段记忆渐渐浮现出来。 她说:沈司年,这是我最后一次让着沈时念。 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我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不计较,但是以后她再敢对我出言不逊,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你大可以护着她,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我烂命一条,怎么都要争口气。 她真的说到做到。 沈司年扭头看向她。 江知鱼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理了理自己肩上的头发。 声音轻柔,“时念出事,我也很难过的。” 她看向沈司年,眼神波澜不惊,“我是真的很难过。” 早知道就应该再多打几巴掌,真难过啊。 她也不怕沈司年录音,就这些话,哪怕上了法庭又能证明得了什么呢? 她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沈司年,既然沈家做不到公平,给不了她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她就自己动手讨回来。 她已经做好了沈司年对着她发火的准备。 沈家有多惯着沈时念,那她可太清楚了。 现在她把他们家的宝贝心肝眼珠子伤成这样,沈司年心里估计恨死了她,恨不得扒了她的皮给沈时念出气。 但是沈司年什么都没有说。 他垂着眼,沉默了很久,才哑着声音道:“回家吧。” 江知鱼愣了一下。 沈司年为什么不发火? 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 想说话,想质问,嗓子梗了梗,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沈时念被打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沈家特意把消息压了下来,并没有在圈子里面传开。 毕竟对方花那么大功夫绑了人,只是打了一顿,实在是令人怀疑,也许她还被侵犯了呢? 总之流言可畏。 消息要是被透露出去了,传着传着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保险起见,沈家便压下了这个消息。 至于警方那边,破案也迟迟没有进展。 本来以为只是一起普通的暴力伤人案,但是破案过程中却屡屡受阻。 先是监控被破坏掉了,后面查到绑人的那辆车,又发现是一辆报废车。 等他们费尽心思找过去的时候,车都没了,什么线索也没找到。 司美华气的跑去警局大吵了几次,警方那边也不管她是谁,差点就把人给拘留了。 最后惊动了老太太,她出手找人把这件事情摁了下来,司美华也被老太太狠狠的批了一顿。 就连江知鱼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之后,太爷爷就出院了。 好在老人家身体素质一向还行,恢复的也不错,每天依旧乐呵呵的。 直到几天后的晚上,江知鱼回到家里,却没见到太爷爷,在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就连他住的房间都空了。 江知鱼吓的以为又出了什么事,直到保姆过来跟她说老爷子已经走了。 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就连保姆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早上叫人吃饭的时候,房间就已经空了。 只给江知鱼留下了一句话,说他回去种玉米了。 江知鱼确认了他安全到了老家之后,就又忙碌了起来。 毕竟还有筹办老太太寿宴这么一件大事呢。 但很快她就遇到了第一个难题。 她看好的办寿宴的场地被别人抢了。 第159章 为难 倒也不是说没有其他的地方可用。 只不过论起排场来,还是翠湖这边的最好。 老太太十年才办一次寿宴,又是大寿,自然是不能凑合将就着的。 江知鱼联系了翠湖这边场地的负责人,想从他们手里拿到预定客户的电话,看这件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是被负责人拒绝了。 江知鱼也能理解,于是便想找到场地的老板。 结果这找着找着,又找到了一个老熟人。 翠湖这里的场地竟然是陈太太的。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陈太太家里的产业,对方一听,她是想来调和租用场地的时间,便一脸为难。 “沈太太,这事真不是我不想帮你。” “人家这是要办婚宴的,这早早就定下来的大喜日子,人家也没法挪呀,你这叫我怎么好开口啊?” 江知鱼说:“陈太太,就劳烦你帮我说一说,若是他们同意,他们付的定金,我愿以三倍返还。” 陈太太抿着唇笑了一下,神色里掩不住的轻蔑。 “沈太太,你是第一次办这么大的寿宴,我也能理解。” “你估计是不太清楚,能在我们这里办婚宴的人啊,根本不在乎那么点小钱。” 江知鱼脸上的笑收了收,“陈太太说的是。” “这事我自然明白,但是老太太的寿宴,我总是要尽力办好才行,哪怕知道人家不差钱,我也总要试试。” “陈太太开门做生意,自然不好得罪客户,不如这样,你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来说。” “如果成了,不管是违约金还是别的,什么都由我负责,你看这样行吗?” 陈太太摸了摸耳垂,“哎呦,沈太太,你就别为难我了行吗?” “你也知道我不好得罪客户,你还让我把客户的联系方式给你,这还不叫得罪人啊?” “那人家要是不高兴了,转身把这事往外一说,我这生意以后还做不做了?” 江知鱼抿了抿唇。 陈太太站起身,“行了,我这儿还有事,就不跟沈太太聊了。” “江城能办寿宴的场地不少,沈太太多跑跑多挑挑,总能找到合适的。” 话都说到这了,江知鱼也不好赖着,起身便离开了。 陈太太看着江知鱼消失的背影,立马拿起手机拨通了司美华的电话。 “华姐,你交代的事儿,我可是办的妥妥贴贴的。” 司美华淡淡笑道,“麻烦你了,你那边场地的损失,回头我帮你补上。” “那哪用那么见外呢,不过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帮我留意一下呗。” “江城其他几家够场面办事的地方,我也都已经打过招呼了,她想租,没那么容易。” 司美华满意的挂断电话,身后便传来玻璃的碎裂声。 沈时念满嘴的伤口,疼得她连嘴都张不开,更别说吃东西了,气的把碗筷掀翻在地。 保姆战战兢兢的蹲在地上收拾,她抓起手边的玻璃杯直接砸在了保姆脚边。 飞溅的玻璃碎片划过人手,瞬间就带出一道血痕。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沈时念刚吼完,就疼的捂住了脸,一张脸都扭曲了。 “你对保姆撒气干什么?” 司美华训斥完她,扭头对保姆说道:“别忙了,先去把你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保姆应了声,便离开了。 司美华端起桌上的粥,搅了搅,递给沈时念,“慢慢的,多少吃一点。” 出院的这几天,因为口腔里的伤口,沈时念进食困难,整个人暴瘦了一圈。 过度缺乏碳水,导致她整个人脾气变得非常暴躁,气色也很差。 沈时念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不吃,妈,我真的好疼……” 司美华看着瘦了一圈,憔悴得不行的女儿,压紧嘴唇,良久才还缓缓道:“你好好吃饭,先把伤养好。” “妈向你保证,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妈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 林晴一直在场地外面等着,江知鱼从陈太太那里出来,她就着急迎上去问道:“怎么样?他们同意吗?” 江知鱼丧气的摇了摇头,“你知道翠湖的老板是谁吗?” 林晴一愣,“这我上哪知道去?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是陈太太。” 林晴的声音陡然变尖,“就是你上次说,你之前赢了她几十万,然后她记仇处处针对你的那个陈太太?” 江知鱼悲壮的点了点头。 “你这是,这是什么运气啊?她是不是还记仇呢?故意不租给你的?” “有这个可能吧。” 应该是这种可能的概率非常大。 司美华一早就在操心寿宴的事情了,以她和陈太太的交情,不可能不把场地留给司美华。 但现在司美华没有拿到主办权,陈太太的场地立马就租了出去,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林晴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建议道:“要不,你找你老公商量一下?那个陈太太总不可能不给他面子吧?” 江知鱼没说话。 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她跟沈司年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冷战状态,两人都没怎么说过话。 现在要她低头舔着个脸去求人,江知鱼拉不下这个脸。 林晴叹了口气,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她也不好说。 “那要不,你去找那个安先生帮忙,他不是还欠你一个人情吗?这不正好还了。” 江知鱼摇了摇头,“我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安书辰这个人,一出现就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尤其是在医院那天,他主动出现帮她摆脱嫌疑,江知鱼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非出来趟这趟浑水? 就算是有他妹妹的人情在那里,但之前安家也早就送了台车。 就怕她找上门去求人帮忙,人家打的是别的主意,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这件事她还是尽量自己解决吧。 林晴启动车子,“走吧,先陪我去趟医院。” 江知鱼上车的动作一顿,“你哪里不舒服?” “我这段时间老是觉得胸有些痛。” “自己摸的时候觉得里面有肿块,我有点担心,但是又不敢一个人去医院,你陪我吧。” 第160章 爸爸 江知鱼皱眉,“你怎么不早说?多久了?” 林晴想了想,“差不多也有一两个月了,时疼时不疼的,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就是最近这几天疼的有点厉害。” 江知鱼叹了口气,对林晴的心大又有了新的认知。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没想过去看看?就算是没什么毛病,都能给你拖出毛病来!” 林晴楞了一下,心中也有些害怕。 “不会出什么事吧,你别吓我,我家里真的有人得过乳腺癌,你说我不会也有遗传吧。” 江知鱼脸立马就沉了下来,“还磨蹭什么,去医院啊。” 本想着在线上提前挂号,到了医院就能直接排到,结果正好赶上一家公司体检,队伍排的老长了。 江知鱼盯着前面的队伍,心中惴惴不安。 本想扭头安慰一下林晴,结果发现她正在网上跟人吵架,手机屏幕被她戳的哒哒响。 江知鱼凑过去一看,她在跟人家争论豆腐脑到底吃咸的还是甜的。 江知鱼:…… “你现在不怕自己的乳腺癌了?” 林晴打字的速度一点都没放慢,“大不了就把胸切了。” 江知鱼嘴角抽了抽,行,她白操心。 “那你先排着,我去一趟洗手间。” 林晴抬起头,“那你快一点,等会我一个人进去害怕,你要陪着我。” 江知鱼应了声,就转身离开了。 方青接完开水回病房的路上,突然在洗手间方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当场愣住,太太怎么会在这里? 方青想了想,悄悄的跟了上去,只见江知鱼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上了楼梯。 他一路跟着,就看到江知鱼进了乳腺外科的门诊室。 方青:! 他一秒也不敢耽搁,直接拨通了沈司年的电话。 “沈总,太太出事了!” —— 医院病房。 沈司年靠在外间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 门外的小护士盯着他看了许久,紧张的理了下衣服,走了进来,放柔声音说道:“沈先生,您又来看彤彤?” 思绪被打断,沈司年抿唇熄灭了手机屏幕。 “嗯,她最近还好吗?” “彤彤这段时间的各方面的情况都还不错……” “就是她一个人难免会有些无聊,沈先生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多过来看看她。” 沈司年点了点头。 小护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长得好看,明明看起来是十分凌厉的长相,但是对待小孩的时候又实在温柔耐心。 她有些紧张,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鼓足勇气把手里的盒子递了出去。 “沈先生,快到午饭时间了,我看你还没吃饭,这里是我自己做的糕点,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尝一尝。” 沈司年微愣,下意识的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正方形盒子里面摆着几块中式糕点。 这个样式的点心,江知鱼以前也做过。 江知鱼有段时间十分热衷于在厨房里鼓捣这些东西。 最开始做出来残次品不好意思给别人,于是一股脑的全都哄骗着他吃下。 “哎呀,据说这个是以前宫廷的配方,就算它是长的不好看了一点,但是你好歹吃一口啊,养胃的诶。” “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诶,什么叫我连火都没开,我开烤箱了啊,全都吃了!” “娶了我这么好的老婆,你是不是其实心里特别开心啊?” 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沈司年突然弯起唇角轻笑了一声,小护士被这一笑弄得面红耳赤。 “沈先生……” 话还没说出口,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细嫩的声音,“爸爸。” 沈司年回过头,病房门口站着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一只棕色的小熊,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她留着一头齐下巴的短发,眼睛大大的,整个人像个洋娃娃,就是有些瘦的过分。 沈司年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小女孩迈着小碎步哒哒的跑过来。 等她人到了跟前,沈司年才问道:“你刚刚喊我什么?” 小女孩撇了撇嘴,“沈叔叔。” 沈司年嗯了一声。 小女孩熟练的坐到了他怀里,低着头把自己后脑勺上带着的蝴蝶结怼到他面前,语气之中还带了几分不满。 “你下次能不能给我换个颜色啊,这个颜色不好看。” 沈司年低头扫了一眼她头上戴着的蝴蝶结,很难用一个具体的颜色去形容它。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五彩缤纷? 也不知道现在的制作水平和审美是怎么造出这么先进的款式来的。 沈司年沉默了几秒,“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彤彤撅着个嘴嘟囔了一句。 “是啊,你没觉得它特别像魔仙堡里面才有的蝴蝶结吗?可是护士姐姐说这个不好看。” “不用管她们。” “真的吗?”彤彤抬起头,“你也觉得很好看是不是?” 沈司年对上的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违心的嗯的一声。 彤彤肉眼可见的重新开心了。 她抱着小熊问道:“你和小鱼阿姨还没有和好吗?” 沈司年一顿,“谁说我们吵架了?” 彤彤歪歪头,立马把人出卖的一干二净。 “方叔叔啊。不过他不说我也知道啊,每次你们一吵架了,你过来的时候,都带着一片乌云。” 沈司年没听懂,“什么乌云?” “就这样子啊。”彤彤伸出两根手指,抵在嘴角处用力往下压,立马就变成了一张丧气脸。 沈司年:…… 他否认,“没有。” 彤彤放下手指,叹了口气,“你说没有就没有吧,那你们没有吵架,就快点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沈司年嘴角抽了抽,“谁跟你说的这些?” 彤彤忧愁的叹了口气,“不告诉你,你可快点吧,我真的想要一个妹妹,弟弟也行。” 两人正说着,沈司年的手机突然响了。 “沈总,太太出事了!她挂了乳腺科的门诊!” 沈司年脸色一变,“她人呢?” “刚进去呢,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沈司年挂了电话,把人从自己腿上抱了起来,“我有事出去一趟。” “沈先生……”小护士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司年已经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护士姐姐,”彤彤笑着叫她,“我叔叔好看吗?” 小护士红着脸点了点头,“好看。” 彤彤眯着眼睛笑得更开心了。 “我沈叔叔的老婆更好看哦,下次沈叔叔带她来医院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了。” 小护士:…… 第161章 看病 方青在乳腺科的门口焦急的踱步,沈总怎么还不来! 旁边排队的阿姨被他转的头晕,“小伙子,你别动了,我都要被你转晕了。” 方青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阿姨,我实在是着急。” 阿姨眯起眼睛,笑着看了他一眼,“在这等媳妇呢?别着急,你们年轻,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放宽心就好了,不过你也得注意,以后少惹自己媳妇生气,女人一生气啊,这身体就好不了。” 方青噎了一下,尴尬的解释道:“阿姨,不是我媳妇,是我老板的太太。” 阿姨皱起眉,“你老板的太太?那是你老板娘。” “对。” “你这孩子,讲这么不着调的话诓我。” “不是你老婆你那么着急做什么?再说了,你老板老婆进医院了,让你来守着,这叫什么事啊。” 方青:…… 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阿姨正吐槽着,沈司年来了,方青也没有再解释什么,直接迎了上去。 沈司年问,“她还没出来?” 方青点头,“进去老半天了。” 正说着,里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嚎叫。 沈司年心中一紧,抬脚就想往里面闯。 阿姨赶紧拦住他,“你可不能进去,这胸里面有肿块捏起来疼是正常的事情,你进去了影响人家医生。” 沈司年已经推上门的手硬生生收了回来。 阿姨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挺紧张,好奇向方青问道:“这就是你老板啊?” 方青点了点头。 阿姨有些诧异,“小伙子啊,我看你还挺担心你老婆的,怎么老婆做检查你让下属来呢?不知道还以为人家才是两口子呢。” 方青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他和这位阿姨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沈司年脸色一沉,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阿姨也是个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吵架了?哎呦,我跟你说啊,小伙子。” “这夫妻俩之间没有隔夜仇的,就算是气的再狠,自己老婆都出事了,你也不能光看着不管啊。” “这女人身体是最灵的,只要是受气了,那什么毛病都出来了,你看你看,你肯定是给你媳妇气受了。” “都给人气到乳腺科了,不是大姨说你,你一个大男人,让让她怎么了?” 大姨给沈司年一痛数落,方青在旁边听得胆颤心惊,他明天还能去沈氏上班吗? 大姨见沈司年认错态度良好,便也见好就收了。 “行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赵医生的技术很好的,人又长得帅气,脾气又好,大家都喜欢找他看。” 沈司年眼神一沉。 方青问道:“赵医生是男的?” 大姨扫了他一眼,“男医生怎么了?你们还计较这个啊?” “不管男医生女医生,那能看好病的就是好医生,年纪轻轻的,倒是比我还封建。” 沈司年:…… 方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沈司年,自家老板的脸色实在是称不上好看。 大姨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多大点事啊,这在医生的眼里就是一块肉,没什么好看的,人家碰两下那也是为了检查,不会占你媳妇便宜的,放心吧。” 方青楞了楞,“什,什么?还要碰?” 大姨一脸古怪,“不上手碰碰怎么检查啊?” 方青:…… 这下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开口,真是说多错多。 他尴尬的咳了两声,“沈总,就是常规检查。” 沈司年深深的扫了他一眼,绷着脸一言不发。 诊室里面。 林晴撩着衣服,笑脸盈盈的看着面前长相帅气的医生。 “这边有哪里疼吗?” 赵医生低声询问,嗓音轻柔,听得林晴这个自认为已经断情绝爱的人内心都小鹿乱撞了。 “一点点。” 赵医生又去按触另外一边,“这边也是一样的位置对吗?” 林晴点点头,“是的,但是这边好像要更加疼一点。” 赵医生又询问了一些关于例假的问题,然后起身道:“可以把衣服穿起来了。” 说着将手套摘了下来,走到办公桌前开始写单子。 林晴在整理衣服,江知鱼就先问了,“医生,她这个情况还好吧?” 赵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陪她来的?” 江知鱼点头。 “不用担心,只是乳腺结节,大概率是良性的,一会做完彩超再过来找我。” 林晴这会也穿好了衣服,“医生,我这应该不是乳腺癌吧。” 赵医生笑了笑,“不是,你想多了。” 林晴松了口气,“医生,那这个结节严重吗?” “不用担心,乳腺结节其实是比较常见的,一般女性如果情绪波动较大,工作压力大,是很容易出现这种毛病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保持心情畅快,定期来复查就好了。” 林晴的心总算是安了下来,看着赵医生笑的满脸通红,“医生,你好厉害啊,就碰一下就能知道是什么毛病。” 江知鱼一听,就知道她那个花痴的毛病又犯了。 林晴离婚之后嘴上说着什么断情绝爱,结果看到帅哥还是跟以前一样,眼珠子恨不得粘人家身上。 赵医生笑着把单子递给她,“这都是基本检查,我们科室的医生都会的。” “那你肯定是最厉害的,我今天来的时候外面好多人都是来挂你的号的。” 赵医生笑着摇了摇头,没接话。 林晴声音低了些许,“赵医生,我能不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啊,这些我都不懂,有个联系方式,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问你啊。” 赵医生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两人交换完联系方式之后,江知鱼拖着恋恋不舍的林晴出了门。 林晴嘴里还一直叨叨个不停,“是不是超级帅,腿那么长,还带眼镜,简直就是斯文败类。” “你看上了?” “哎呀,撩一撩小帅哥又不犯法。” 江知鱼冷哼一声,“你就作死吧,别到时候又栽进去了。” 两人边说边走,一出门就撞见了等在门口的沈司年。 林晴“哇哦”一身,扭头问江知鱼,“你老公也来找赵医生看病吗? 江知鱼:…… 沈司年:…… 第162章 引狼入室 眼看着沈司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江知鱼赶紧把人打发走,“你先去把检查做了,我在这等你。” 林晴求之不得,拿着单子就跑了。 等人离开了,沈司年才问道:“你陪她来看病?” 江知鱼点头。 沈司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只是面色不善的扫了一眼方青。 方青眼观心心观鼻,这也不能怪他啊,他又不认识太太的朋友,还以为是个普通病人呢。 别说他了,就是沈司年也没见过林晴。 “新认识的朋友?” 江知鱼古怪的扫了他一眼,“以前的朋友,你怎么也在医院?” 沈司年淡淡的回答道:“来探病。” “哦,那你去看吧。” “看完了。” “哦,”江知鱼又说,“那你不回去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消毒水味道好闻吗?” 沈司年:…… 才说了几句话就要赶他走,她到底是有多不想看见他? 沈司年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的说道:“一起吧,我没开车。” 方青:…… 沈总现在睁眼说瞎话的水平真是与日俱增啊。 他是不是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比较好。 但是江知鱼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质问道:“你带着方青呢,你没开车?” 沈司年淡淡道:“方青又不是司机,再者,最近市里面号召环保出行,沈氏自然是要带头响应。”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这几天街上都是号召无烟出行的标语。 一时间之间江知鱼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十是假,但是转念一想,沈司年有什么必要扯谎骗她呢? “那你先等会吧,我得先陪林晴做完检查。” 江知鱼一走,沈司年就扭头看向方青,“这就是你说的脸色煞白?” 方青干笑两声,“太太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皮肤那么白,一下子就给看错了。” 说着立马找机会找补,“沈总,我去买点水,太太跑了一上午了,肯定也渴了。” 沈司年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方青如蒙大赦,立马跑去买水。 江知鱼让沈司年在这里等着,他就真的在原地等着,脚都没有挪一步。 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线。 无他,沈司年长的实在是太突出了。 身高腿长,又顶着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往女士堆里一站,就别提有多显眼了。 只有刚才的大姨时不时的用古怪的视线扫他一眼。 沈司年自然也察觉到了,还以为是自己挡到了对方,于是往后退了退。 这个时候大姨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小伙子,刚才你助理在这里,我没好意思开口,你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当助理啊?” 沈司年眼皮一跳,“有什么问题吗?” 见他一脸疑惑,大姨急的直拍大腿。 “你刚才没来的时候,你那个助理在外面急的跟那锅上的蚂蚁一样直转圈圈,脚后跟都要被他磨出火星子来了。” “这谁陪别人家媳妇来看病急成这样啊?” “你想想,你今天要是没来,你老婆看完病,出来一看,这助理担心成这样,一感动,那就坏了哦。” “你也是的,自己媳妇这么漂亮,也不知道看紧点,还让那年轻小伙子往她面前蹿,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沈司年嘴角抽了抽,“不会的。” “怎么不会!” 沈司年喉结滚了滚,想说江知鱼不可能看上别人,但是又想她这段时间的表现,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什么都没说。 大姨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自己观察到的一点,最后被叫到号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他。 “你得小心哦,媳妇这么漂亮,外面老多人惦记的,要看牢点!” 方青买完水回来,就看到沈司年绷着一张脸,脸色比之前还差。 方青心里突了突,谨慎的左右环顾了一圈,到底是谁又惹他了! 视线范围内没找到可疑人员,他默默叹了口气,“沈总,您要喝水吗?冰饮热饮都有,您想喝哪种? 沈司年扫了一眼他手上提着的袋子,“就几个人,你买这么多?” “嗯,我怕太太她们不能喝凉的,就多买了一点热饮。” 沈司年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你还挺细心的。” 方青立马汗毛倒立。 沈司年说这句话的语气简直太可怕了。 好像电影里面热衷收集人体器官的杀人狂突然对着你来了一句,“你的手长的还挺漂亮的。” 你就明白,下一秒,你的手就会离开自己的身体,出现在泡满福尔马林的罐子里面。 这还没完,沈司年的眼神在方青脸上停留的几秒,语气平静的说,“方秘书长的也不错。” 眼神下移,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身材也还行。” 方青自认为是个善于反省的人,但现在就是想破脑袋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沈总了,他要这么恐吓自己。 于是当江知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方青站在沈司年面前踱着步,一脸局促不安的样子。 “你们站这里干什么?”江知鱼将沈司年扯到一边,“挡到别人了。” 方青现在看到江知鱼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立马把手上的水递过去,“太太,你们喝水吗?” 江知鱼拿了一瓶给林晴,“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林晴点点头,直接进去了。 江知鱼又从方青手上拿了一瓶。 沈司年看向她。 这些天,江知鱼又回到之前早出晚归的作息,两个人的时间几乎完全错开了。 他起床的时候,她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等他休息了,她却还在节目组那里忙。 偶尔沈司年有点时间,晚上等她回来,洗漱完之后也是直接倒头就睡。 两个人之间完全没任何交流。 他很不喜欢现在这种状态。 沈司年给自己做了半天心里建设,“你一会……”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林晴就从诊室里面出来了。 跟刚才兴冲冲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此时她垮着个脸,活像是听到了什么坏消息。 江知鱼心一沉,立马迎了上去。 沈司年那句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江知鱼紧张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医生说什么了?” 第163章 服务生 林晴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良性的。” 江知鱼松了口气,“那你干嘛这副表情?” 林晴抓着她的手用力摇了几下,“赵医生让我半年找他复查一次,半年啊!黄花菜都凉了,说不定下次见面的时候人家孩子都有了,我怎么这么惨啊。” “你有病啊!”江知鱼一把甩开她的手。 “你懂什么,我都见不到人了,这件事难道不严重吗?” “你不是加了他微信吗?” “对哦,”林晴恍然大悟,赶紧拿出手机点开刚加的联系方式。 “诶,你看,赵医生的头像,没想到啊,他身材也这么好,嘿嘿。” 江知鱼凑过去瞄了一眼,那位赵医生的头像是对镜自拍,看背景像是在健身房。 赵医生穿着件黑色的工装背心,下摆被撩到下巴处叼住,露出大片紧实的腹肌。 江知鱼:…… 总觉得这个姿势有些诡异的不对劲,跟赵医生的气质有些不符。 林晴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盯着人的头像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腰比你上次发给我看的那个男模还绝!” 江知鱼眼皮一跳,赶紧上前捂住林晴的嘴,“走走走,方青,我先送你们吧。” 方青看了一眼自己老板,嘴替似发问,“什么男模?” 林晴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找补。 “就是知鱼他们那些展示衣服的男模啊,走秀的那种,正经男模。” 江知鱼:…… 越描越黑。 沈司年饱含深意的扫了她一眼,“正经?” 江知鱼疯狂干咳了两声,“走走,现在这个时间走刚好,不然要堵车了。” 等到几人上了车,江知鱼问道:“直接送你们去公司是吧?” 方青说:“今天公司团建,太太送我们去君阳会所吧。” 林晴闻言从前面扭头,“方秘书,你们公司福利真好啊。” “上个季度大家都辛苦了,成果也不错,所以沈总说好好犒劳犒劳大家,林小姐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过去玩玩。” 林晴眨了眨眼,君阳是江城有名的会所。 听说里面的装修极尽奢华,就连服务生都是个顶个的漂亮帅气,她确实有些心动。 不过她自己自然是不好应约的,毕竟她和沈司年都不熟,只能看向江知鱼。 “小鱼,你下午不也没什么事吗?要不一起去看看?”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知鱼自然不可能不同意。 毕竟这几天林晴都陪着她东奔西走的找场地,现在她一个小小的愿望,江知鱼不可能拒绝。 只不过答应的好好的,等到了现场江知鱼立马就后悔了。 没人告诉她,这场团建的主角是江知怀啊! 前阵子沈氏和各大高校合作的那个人才计划,江知怀作为负责人之一去宣讲。 江知怀这个人吧,虽然了解一下就知道是个草包,但是他很会包装自己给自个抬轿。 立了个好学上进的富家公子人设,加上又有沈氏的背景给他背书,还真把人骗的一愣一愣的。 江知鱼也看过他在学校里发言的视频,那叫一个满嘴谎话! “女士,请问需要酒水吗?” 身侧传来一道稚嫩的少年音,江知鱼觉得有点耳熟,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旁边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穿着君阳配套的黑色小西装,长的很清秀。 少年看清楚江知鱼的脸,脸色大变,扭头就往外跑。 江知鱼回过神来,立马高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那少年听到她一喊,立马跑的更快了。 沈司年刚刚跟人打完保招呼,就看到江知鱼追着一个服务生跑出去了。 沈司年:? 江知鱼又在搞些什么? 沈司年眉头一皱跟了上去。 少年跑的非常快。 君阳里面很大,走廊很长,包厢又多,现在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包厢里面,走廊上没有什么人。 少年一路畅通无阻。 江知鱼今天好死不死的穿了双高跟,追着他跑了一会就有点跟不上了。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就要追丢的时候,江知鱼突然“哎呦”一声,就摔倒在地。 少年的步子突然一顿,回头一看,江知鱼正捂着膝盖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他在原地楞了几秒,迟疑了一会还是跑了回来。 但他警惕的很,并未靠近,而是站在离江知鱼几步远的地方问她,“你怎么样了?” 江知鱼捂着膝盖疼的龇牙咧嘴,摇了摇头。 少年人心思到底还是比较简单,一看江知鱼这个样子,顿时什么戒心也没有了,连忙弯腰去扶她。 “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他刚弯下腰,江知鱼立马变了一副脸色,伸手一把推到他,趁机揪着人的领子恶狠狠的问道:“看见我跑什么?” 少年脸色一变。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女人最是会骗人的,就不该信她的话! 他懊恼的反驳道:“谁让你追我的?” “你不跑我能追?”江知鱼拽了拽他的领带,“你才多大,学人家穿什么西装,撑的起来吗你?” 沈司年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江知鱼跟个流氓一样把一个服务生摁在地上,手还不安分的在人家胸口摸来摸去。 沈司年气的脸都绿了。 当他死了是吗? 江知鱼还浑然不知的在教训人。 “赚钱?你赚什么钱?你也不看看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这是你一个学生该来的地方吗?” 这种地方,说的好听一点叫会所,其实不就是有钱人玩乐的地方吗? 君阳的服务生是出了名的质量高,那薪水自然也不是一般的水平,但是相对应的,条件也很高。 长的好看是最基本的,有的甚至还会要求高学历。 一个服务生,你说他要求那么严格做什么?说到底还不是问了那些有钱人服务的。 别说什么来这里只是想当一个单纯的服务生挣点辛苦钱,真要是有金主看上了,他手指缝里面随便漏点钱,都够普通人过一辈子了。 这种诱惑下,有几个人能忍得住? 只要底线往后退了一次,到时候就只会越陷越深,再无回头路可走。 少年十分不服气,咬着牙反驳道:“反正不是你这种女流氓!” 江知鱼气笑了,“行,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女流氓,把衣服给我脱了!” 江知鱼刚动手把少年的西装扒开,身后就传来一道含着怒气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她动作一僵。 第164章 他是我弟 江知鱼扭头就看见沈司年站在身后,紧绷着脸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准确的来说是死死的盯着她扒开少年衣服的那只手。 走廊上已经多了好几个会所内部的负责人,大家都一脸已经惊讶。 虽然在这工作久了,见多了客人对服务生动手动脚的事,但是猛到直接在走廊上生扑的还是第一次见。 沈司年脸色难看到不行。 江知鱼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解释。 身边的少年突然开口到:“哥,救救我,我就是来打工的,我卖酒不卖身!” 江知鱼:…… 眼看沈司年脸都绿了,她赶紧解释,“你别听他胡说,这小子是我弟。” 少年衣服被她拽在手里还要嘴硬的反驳,“我根本不认识她!” “你想死是不是?” “你看你看,她还威胁我!” 沈司年闭了闭眼,咬紧了后槽牙,“还不起来!” 最后几人一起去了经理办公室。 江知鱼和沈司年坐在一边,少年跟防狼似的挑了离江知鱼最远的沙发坐下了,气的江知鱼脑仁疼。 经理看了看他们俩,又看了看少年,咳了一身,“沈总,沈太太,真是抱歉,这事就是个误会。” “最近会所缺人,底下人就新招了几个,这小伙子长这么高,一时间还真没看出来有多大,你看这事闹的。” “你们招人不看身份证吗?”江知鱼恼火的很,“他还没有成年!” “我成年了。”少年不服气的反驳,“上周就成年了。” “你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等会再收拾你。” 他梗着脖子,“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知鱼气得不轻,“好好好,不要我管是吧,那我给李奶奶打电话,让她来管管你!” 说着就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少年脸色一变,冲过来就要抢手机。 还没等靠近江知鱼就被沈司年握着肩膀抵着后膝压在了沙发上,一时间动弹不得。 李诏堪堪成年,就已经长到了一米八。 他的身世,说起来也是十分坎坷。 刚出生的时候被人扔到了天桥底下,小时候跟着乞丐一块长大。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落到了一群利用小孩乞讨的人贩子手上,一直跟着他们四处流窜作案。 那那伙人被抓了之后,李诏就被刚从福利院退下来的李奶奶收养了。 小时候那段流亡的经历造就了他利落的身手,打架什么的,对他来说就是手到擒来。 但是像今天这样,还没动手就被人拿捏住了,动弹不得的,还是第一次。 一时之间,他又是气恼,又是不服。 江知鱼抱着胸得意洋洋的站在他面前。 “我老公可是练过的,跆拳黑带,知道吗?收拾你分分钟钟的事情,给我老实点。” 沈司年:…… 他什么时候练过跆拳道了? 经理一见几人都动起手来了,立马过来劝架,“大家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年轻人嘛,说话都是这样的,两位喝口水消消气,我已经让人去找管事的人来了,一定给两位一个说法。” “不用了。” 江知鱼本来也不是来要说法的,她抬起李诏的脸,“你记住他,以后他要是再来,直接赶出去。” 李诏挣开她的手,“我的工资还没有结。” “结!立马就结!”经理恨不得立马就把人送走。 十分钟之后,李诏捏着经理发的工资站在走廊上一张一张的数着。 经理还多给了一千,估计是看在沈司年和江知鱼的面子上给他的安抚费。 沈司年和江知鱼一起往外走,沈司年忽然问道:“他是谁?” “李诏,我奶奶邻居家的孩子。”江知鱼简单的回答道。 既没说他颠沛流离的过去,也没说祖孙俩相依为命,艰苦度日的现在。 她只说,“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学校里备考才对。” 李诏在学习上很有天分,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今年高考是很有希望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的。 只是现在离高考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他不在学校里好好复习,却跑到君阳当服务生,这事怎么都透露着古怪。 江知鱼复杂的眼神落在李诏身上,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他似乎是真的很缺钱,三千块数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他要数第四遍的时候,江知鱼一把将钱夺了过来。 李诏下意识的就像去抢,但是眼神瞟到江知鱼身边的沈司年的时候,又硬生生的把手收了回来。 瞪着眼看着江知鱼,“还给我。” 江知鱼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李诏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她皱起眉,“你脸上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她直接伸手一擦,李诏脸上那层粉底被蹭去,他的嘴角一片乌青。 江知鱼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李诏疼的直皱眉,抬手挡掉江知鱼的手,遮住脸上的伤,“没什么,就是过敏了。” 他暗自懊恼,就不该用那个便宜粉底液,稍微蹭两下就全掉了。 江知鱼绷紧着脸,当她傻吗?那分明就是被人殴打后留下来的! 她脑中瞬间浮现出许多种可能,“是这里的人打的?” “不是。” “那是谁?” “都说了是过敏,你能不能别瞎猜了。” 见他死不承认,江知鱼只好再次搬出李奶奶,“那我打电话问你奶奶。” 李诏一听,立马就急了,说话也不过脑了,“你烦不烦!” “我烦?”江知鱼脸色难看的不行,“李诏,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李诏垂着头,一言不发。 江知鱼气的头疼,“说话!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 “跟同学打架不小心弄的,”他有些着急,“你快把钱还给我。” “你跟我回学校,我就把钱还你。” 李诏一听,立马冷下脸来,“我不去。” 江知鱼一看他的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多久没有去学校了?” 李诏抿了下唇,“我不读了。” 江知鱼火冒三丈,“你才多大?你不读书了以后干什么?就在这里给人端茶倒水做苦力?” “那你老了以后呢?啊?你怎么活?你奶奶呢?她怎么办?” 李诏十分抵触这个话题,烦躁的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江知鱼满心都是怒火,“我不管你让你继续走这条烂路吗?你看看你现在,有点人样吗?” “说了,不关你事,少管我!” 眼见江知鱼就要发火,沈司年拦住了她,“都这个时间点了,你就算现在把他压过去了估计也没人了。” “那怎么办?” 第165章 姐夫 “明天就周一了,你明天再带他过去吧,正好也可以在老师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江知鱼一想,也是,现在去不一定能找得到班主任。 连李诏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就算把人硬塞回去,根源没解决,到时候十有八九还会偷跑出来。 “那就明天再回去,今晚你跟我回家,你要是敢跑,这三千块就别想要了,我还要把你逃学的事情告诉你奶奶。” 李诏一听这话,立马就老实了下来。 李诏当年被救出来之后就送去了当地的福利院。 福利院里面大多是身体有缺陷的孩子,像他这样的健康孩子其实很少。 因此每次有人来领养的时候,他都在被挑选的人里面,但是每次都没人选中他。 一是因为他在人贩子团伙里中待了那么久,虽然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才帮着那些人的,但来领养的父母总是有些顾忌。 二是因为李诏小时候性格孤僻,脾气又大,打眼一瞧就是个不好相处的孩子。 后来李奶奶从福利院离职的时候,便把他带走了,一直耐心的教养着他。 因此就算李诏再怎么不听话,只要搬出来李奶奶,他就立马老实了。 江知鱼给林晴打了个电话,让她等会和方青一起离开,自己就带着李诏和沈司年下了楼。 也是巧,刚下电梯就碰到了江知怀。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会所的工作人员,推着推车正准备上电梯。 推车上满满当当,全是酒水。 他看到沈司年立马堆起笑。 “姐夫,你们这是要走了?等会还有第二轮呢,大家还准备了节目,留下来再玩玩啊。” 江知鱼看见他就烦,尤其是他恬不知耻的往沈司年身边凑的时候就烦人了。 她索性扯过沈司年的手臂一把挽着,“时候不早了,我们后面还有事,就先走了。” 江知怀干巴巴的道:“那,那你们就先走吧,路上小心。” 江知鱼懒得搭理他,直接出了电梯。 李诏瞥了眼身边经过的推车,脚轻轻的一勾。 只听“哗啦”一声,车上的酒水砸下来,破碎的酒瓶里飞溅出来的液体,溅了江知怀一身。 他破口大骂,“你们是蠢货吗?眼睛长着是出气的吗?知道这些酒要多少钱吗?” 沈司年看过去的时候,他立马收起刚才那副气焰嚣张的样子,声音也低了下来,“你们怎么做事的?” “江知怀。”江知鱼突然出声道。 江知怀看过来,碍于沈司年在场,他表面功夫做的很足,“怎么了,姐。” “君阳是提供酒水的,帮你搬运自带的酒水应该不属于他们的工作范围。” 江知怀一噎,表情僵在脸上,“我会给小费的。” “只是提醒你,”江知鱼淡淡道,“君阳没有禁止自带酒水,但肯定是不提倡的。” “你作为客人自然是不用担心,但是他们作为员工就不一样了,别到时候帮了你的忙还要丢工作。” 江知怀嘴唇动了动,呐呐道:“我会跟他们经理解释的。” 江知鱼知道今天沈司年在这里,他就算是装也会装的温和善良,毕竟他那个妈也教会了他这么一件事。 因此她也没再多说,扭头走的时候倒是淡淡的看了李诏一眼,后者表情淡漠。 她当然看到了是李诏动的手,这小子,是真不跑怕别人查监控。 他跟江知怀都没有见过几面,什么仇什么怨啊。 为了防止有人反应过来,江知鱼立马带着人离开了案发现场。 李诏虽然人跟着江知鱼走了,但是嘴紧的很,任凭江知鱼怎么问,他什么都不肯说。 江知鱼没办法,只能让他先去休息,自己偷偷联系了李奶奶。 结果不出她所料,李奶奶根本不知道他逃学的事情。 还跟她说李诏上次联考考的很好,按照这个成绩,考上重本不是问题。 李奶奶年纪大了,江知鱼也不打算让她担心,因此并没有提起这件事,只是简单和李奶奶聊一下就挂掉了电话。 楼下客房。 李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要一想到明天要去学校,他的心里就像是有一万只小虫子在爬。 越想越睡不着。 在床上翻了半个小时无果,他干脆翻身下床,打开房门,却看到沈司年还坐在客厅。 他刚准备关上门,但是沈司年已经回头了,看见他后轻轻挑了挑眉,“怎么,想偷跑?” 李诏:…… 他推开门走出来,“少污蔑人,我只是想出来喝口水。” 沈司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又把头转了回去。 李诏喝完水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沈司年面前摆着电脑和一堆纸质资料。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堆密密麻麻的英文。 “睡不着可以在这里看会电视,”沈司年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旁边的柜子里有零食,想吃自己拿。” 李诏站了一会后,在沙发的另外一端坐下了。 他惴惴不安的等了一会,以为沈司年会跟自己说些什么。 但是他并没有,自己在他旁边也丝毫不影响他办公的速度。 李诏从小就认识江知鱼了,也知道她结婚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她的丈夫。 今天是第一次。 李诏今年长高了不少,已经一米八了,但是站在沈司年面前,还是能一眼看出来就是个小孩子。 沈司年身形高大,肩宽腿长,是他最想长成的那种大人模样。 他嘴唇动了动,半天才道:“你真的是跆拳道黑带吗?” 沈司年:…… 他想过他会问的一切的问题,全唯独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 还真是跟江知鱼一样的不按套路出牌。 沈司年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李诏抿了抿唇,“看着挺像的。” 沈司年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李诏盯着他的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呆,才说,“姐夫,你能帮我劝劝小鱼姐吗?我不想去学校。” 姐夫两个字好像是取悦到了沈司年,但他也只是很平静的看了李诏一眼,“我看上去像是能管得住她的吗?” 李诏:…… 第166章 赔钱 沈司年起身拿了一罐啤酒,递到李诏面前,“喝吗?” 李诏刚准备伸手去接,沈司年又收了回去,“忘了,你没成年不能喝。” 李诏:“我成年了!” 沈司年自己拆开易拉罐喝了一口,“都一样,给你喝了,她会生气。” 李诏撇了撇嘴,但到底没有说什么。 沈司年又开口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学校?” 他说的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学校”而不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去上学”。 李诏沉默了。 沈司年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手里的啤酒。 终于,李诏忍不住开口了,“我把同学打了,他家长要我赔钱,要……一百多万。” 他越说越小声,甚至到了最后还偷偷去瞄沈司年的脸色。 跟他想象的不一样,沈司年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厌恶或者是嫌弃的神色。 他只是挪开了已经放到嘴边的易拉罐,平静的问了一句,“你把人打死了?” 李诏:…… “没有!就是把头打破了。” “那他们管你要一百万?就算是用金子给你的同学重新打一个脑袋也用不了一百万。” 李诏低着头,“我当然知道用不了那么多钱,我就是想打工请到律师,到时候肯定不用赔这么多的。” “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找到奶奶那里去,她年纪大了……” “躲避并不能解决办法,你不去学校,难道他们就没有别的办法找到你奶奶了吗?” 沈司年合上电脑,“早点睡,明天去学校把事情解决了。” 沈司年上楼的时候,就看到江知鱼抱着膝盖坐在二楼的楼梯上,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他为什么愿意跟你说?” 沈司年缓步往向上走,“你太强势了,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心重又敏感,你越强势他们越不愿意说。” 江知鱼若有所思,“没看出来,你还懂这些,不错嘛,沈总。” “少奉承,上来,你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江知鱼一脸不情愿,试图讨价还价,“明天行吗,我今天跑了一天了真的累了。” 沈司年在她面前停下。 江知鱼抬起头看着他,眨了眨眼,“明天吧,沈总。” “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信誉度。” 江知鱼:…… 她只好任劳任怨的帮沈司年按摩去了。 是的,沈司年帮她套话的条件让江知鱼帮她按摩。 也不知道沈司年到底是发什么疯。 以前她稀罕他的时候,对于给他按摩这件事可积极了,但是每次都被沈司年拒绝,他说他不需要。 现在竟然主动跟她交换,男人啊,是不是就是贱。 江知鱼这么想着,手上的力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沈司年闷哼一声,“你现在就算是把我摁死了,也不会多分一分钱。” 江知鱼翻了个白眼。 “怎么会呢,沈总,我哪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的。” 沈司年轻嗤一声,“难说。”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之后,江知鱼就催促着李诏赶紧去学校了。 结果这家伙非要沈司年一块去。 “姐夫,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你看我小鱼姐这么瘦弱,万一去了他们欺负人怎么办?你武力值高,有你在,他们肯定不敢怎么样。” 江知鱼一听,这话有点道理啊。 对方气焰那么嚣张,张口就要一百万,听李诏说,那家人还很有钱,肯定不是什么好相于的。 有沈司年在,可以增强底气不说,就算是砸钱,也可以砸死对方! 江知鱼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做嘴上却说,“你要上班吧?” “没事,你没时间的话把容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他是律师,处理这方面的事情肯定比较擅长。” 沈司年抿了下唇,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最多一个小时,走吧。” 江知鱼勾起唇角,男人这该死的好胜心啊。 他们到学校的时候,还早得很,差不多是早餐时间,校园里学生还不少。 一路从校门口走进来,回头率越来越高。 江知鱼惊叹一身悄悄对李诏道:“想不到你人气还挺高的。” 李诏翻了个白眼,“他们是在看你?” 江知鱼一脸懵,“看我?” 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和沈司年这种相貌这种衣着打扮的人走在校园里带来的冲击有多大。 更别说他们还带着李诏这个传言里要被开除的人了。 楼上围观的学生看到这一幕立马跑进教室,“陈彦,李诏来学校了,还带着家长!” 李诏从进了大门开始就一直紧绷着,到了办公室的门前就更紧张了。 沈司年拍了拍他的肩,“敲门吧。” 李诏敲了门,里面传来一道女声,“进。” 李诏这才推门进去。 现在这个时间点,办公室里的老师很多,备课的,忙着批改作业的,甚至还有吃早餐的。 李诏进来之后,办公室立马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李诏班主任钱老师的位置在最里面,他走在前面,江知鱼和沈司年跟在他身后。 他走过去站定,“老师,我监护人来了。”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全都看了过来。 李诏家里是什么情况他们都知道,无父无母,就一个年纪大的奶奶,他奶奶还来学校开过家长会。 这次的打架的事情发生之后,学校说过好几次让他把家长叫过来,李诏都说自己奶奶身体不好不能来。 眼下这两位,又是什么人? 看着一身贵气的样子,完全和李诏是两个世界的人。 江知鱼上前一步,“你好,钱老师是吧?我是李诏的监护人,我姓江,这位是我先生,姓沈。” 钱老师这会终于反应过来,起身和他们两握手,“你好,你好。” “我们今天来,是因为小诏说他在学校和同学发生了冲突,我们是来处理这件事的。” 江知鱼的用词十分谨慎,李诏说的是他把人打伤了,但是江知鱼只说是起了冲突。 不是她想推卸责任,她只是不相信李诏会随便动手,再说了,对方开口就敲诈一百万,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钱老师一听是为这事来的,立马道:“我们去政教处聊吧,那孩子今天也复课了,我联系一下他的家长。” 等几人一走,办公室立马又热闹了起来。 “李主任,这两人你认识吗?” 第167章 蓄意伤人 被叫做李主任的中年男子眯着眼睛想了想,“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有人笑着打趣道:“你可是我们学校的情报网,连你都不认识啊,看来是没什么来头。” “那可不一定,你看那两人就不像是一般人。” “就算不是一般人那又怎么样,陈彦他爸可是副处级!” “李诏那两个亲戚能厉害得过人家?再说了,那两个一看就是讲道理的人,不像陈彦那个妈。” “我的天呐,上次来的时候简直就是个泼妇,直接在教务处动起手来了。” “你说李诏这孩子这次是怎么回事,之前陈彦嘴巴也不干净,他不是一直都忍了下来。” “眼看这就要毕业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可快别说了,你是不知道陈彦嘴有多贱。” “他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李诏是他奶奶从孤儿院收养的,一直在学校里说李诏丧门星。” “上次李诏奶奶住院了,李诏本来就够难受了,他还说李诏奶奶就是被李诏克的,李诏这才动了手。” “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怪不得李诏动手。” “话是这么说,可这是李诏怕是要吃个大亏了,年轻人呐,还是冲动。” 其他老师也是唏嘘不已。 你说这事吧,懂点事理的人都知道陈彦完全是自找的,但是谁让人家有个厉害爸爸呢。 政教处。 钱老师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们,“不好意思,江女士,你刚才说是李诏的监护人,那你是李诏的……” “姐姐,”江知鱼喝了口茶说道,“他家里的情况老师您应该也知道,奶奶身体不好,年纪也大了,这些事不方便处理,所以我就来了。” 钱老师点点头,“其实我本来也打算抽时间找李诏奶奶聊一聊的,没想到你们先过来了。” 江知鱼问,“和小诏发生矛盾的那位同学呢?” “已经让同学去叫了,估计马上就过来了。” 话音刚落,政教处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一个一米八几,身材壮实的少年站在那里,染着一头黄毛,脑袋上还贴了块纱布。 “钱老师,你找我。” 钱老师有些头疼,“陈彦,说了多少次了,进办公室要敲门。” “哦。” 陈彦“碰”的一下打带上门,装模作样的敲了两下,“钱老师,我进来了。” 然后哐当一下推开了门。 钱老师:…… 江知鱼:…… “算了算了,你找个地方先坐下。” 陈彦“哦”了一声,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顺便随手拖了一把椅子,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把椅子往前一放,椅子腿不偏不倚正好磕在李诏脚上。 他那一下用了力气,李诏疼的脸都白了,他一脚踹开椅子,揪住陈彦的衣领,“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陈彦任他拽着,无辜的摊开手,“老师你看看,我什么都没做啊,上次在教室他就是这样。” “现在他当着你的面都干动手,我早就说了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没有教养,学校就不该收这些人。” 李诏捏紧拳头,双眼发红,嘴唇气的都在发抖,那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去。 江知鱼皱了下眉,“李诏,松手,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了?” 李诏嘴唇颤了颤,脖子上青筋浮现,却并没有松手。 钱老师也在边上劝,甚至动手想分开两人,奈何李诏就是不动。 江知鱼气的不行,刚准备发火。 沈司年敲了敲杯子,“李诏,去帮我添点水。” 李诏咬了咬牙,好歹是松开了手,拿着沈司年的杯子添了点热水,放到沈司年手边,又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江知鱼眼皮跳了跳,什么意思呢,沈司年到底给他下什么蛊了? 怎么感觉她说十句都比不上沈司年一句有用呢? 陈彦看人坐回去了,有些失望的揉了揉鼻子,自己也坐下了,还扫了江知鱼一眼,“你们是李诏花钱请来的吗?” 江知鱼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他又道:“这孤儿院里面出来的的人哪有什么钱,你们可得小心点,保不准他到时候用不知道哪里偷来的赃款付钱给你们。” 这人,嘴巴是真贱。 钱老师呵斥道:“陈彦,你好好说话!这两位是李诏的监护人,今天特意过来协商你们之间的矛盾的!” “钱老师,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和他之间可不是简单的矛盾这么简单,这可是蓄意伤人,是可以报警的。” 钱老师气的火冒三丈。 陈彦家里有点势力,这件事发生之后,主任三令五申,一定要谨慎处理。 钱老师怎么会不懂谨慎处理的意思的? 李诏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学生,但是他们这种学校,根本就不差一两个好苗子。 而陈彦就不一样了,学校最近在申建新的图书馆。 这件事,还得仰仗陈彦父亲呢,这种节骨眼上,怎么可能去得罪陈家呢? 所以谨慎的意思的就是,让她牺牲李诏。 但是钱老师不想。 她带了李诏三年,她自己也是从穷苦人家考出来的孩子,所以她能明白李诏能走到今天这步到底付出了多少。 眼看就要苦尽甘来了,如果因为这件事被开除了,那这孩子以后都完了。 所以她一直在尽力和学校争取,尽量和平处理这件事。 但是陈彦这态度,明显是不想就这么算了。 江知鱼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报警合适一点,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钱老师,那我们也不用商量了,直接报警吧。” “你看我们家小诏这脸,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你们得赔钱!” 陈彦皱起眉,还没说话,就在此时,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 “要我们赔钱?你们这群孤儿想钱想疯了是吧!” 第168章 犯冲 江知鱼皱了皱眉,回头看去。 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站在门口。 小波浪卷发,黑色针织上衣配紧身小皮裙,脚上踩着一双八九厘米的高跟鞋,整个人气势汹汹。 她后面还跟着一个矮个男人,大概一米六几,头发梳的油光水滑,长得贼眉鼠眼的。 江知鱼正想问这是谁,钱老师已经立马站了起来,冲那人招呼道:“方主任。” 方主任根本没空搭理钱老师,他上前几步扯出椅子,热络的招呼着卷发女人坐下,才回头道:“钱老师,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陈太太泡茶啊。” 江知鱼眼皮一跳,又是姓陈的,她今年是跟这个姓犯冲是吧? 陈太太不耐烦的摆了手,把包往桌上一甩,“方主任,我今天不是来喝茶的。” 方主任连忙点头,“是是是。” “你们说这事会给我一个交代,我等了这么多天,你的交待呢?” “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以为你们事情解决好了,结果他们竟然还敢跟我要赔偿,这就是你的处理的结果吗?” 方主任弯着腰,一个劲的道歉,“是是是,您先消消气,这件事我一定给您处理的,直到您满意为止。” 说着扭头对着钱老师问道:“钱老师,我让你好好处理,你是怎么办事的,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好?还让这些人来学校里胡闹!” 钱老师尴尬的解释道:“方主任,这两位是李诏的监护人,是来协商这件事的。” “还协商什么,”方主任及其武断的说道,“这这件事完完全全,从头到尾都是李诏同学的错。” “我们学校创立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没有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件!” “他在教室,当着老师同学的面就敢大打出手,这样有隐藏暴力倾向的人若是继续留在我们学校,让其他的学生以后还怎么安心学习?家长还怎么放心把学生交给我们?” 这个方主任,话术一套一套的。 不仅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李诏身上,还给他扣上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帽子,可谓是狠毒了。 钱老师有心保下李诏,低声辩驳道:“方主任,这件事其实双方都有错,而且先动手的也不是李诏,之前是一直联系不到他的监护人,今天人来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坐下来在好好聊聊,看看怎么能解决这件事。” 陈太太皱起眉,“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双方都有错?” 她说着一把拉过陈彦,指着他头上的伤说道:“我儿子头上的伤,就是这小王八羔子拿椅子砸的,在医院缝了四针!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儿子升学,你跟我说是我儿子的错?” 钱老师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她人年纪小又没经过什么事情,被这么一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方主任这个时候好像终于发现了这里还有两个人。 看了江知鱼他们一眼,说道,“你们也看到了,陈彦同学伤的真的很严重,而且这个事情,影响实在太恶劣了,学校原本是打算开除处理的,但是小钱老师一直在求情。” “我们学校呢,又看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就不开除了,你们收拾一下,给他办理一下退学吧。” 江知鱼冷哼一声,不开除,换成劝退有什么区别吗? 李诏面色铁青,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 沈司年漫不经心的把刚才的那杯茶推到李诏面前,他楞了一下,滚烫的茶水在杯中不断升起白气。 他蓦然抬眼,恰好对上沈司年沉静的眼神,突然之间就冷静下来了。 他似乎读懂了沈司年眼神背后的意思:不用担心。 江知鱼等方主任说完那一堆狗屁不通的废话之后,才慢悠悠的撩起眼皮。 “方主任是吧,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方主任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问题。 江知鱼继续道:“我得去你们大学问问。” “方主任当初在学校里学的都是什么,打架不看谁先动手,反正就是谁输了谁有理是吧?” 方主任脸一僵,“你……” 江知鱼又说,“贵校挂在门口的校训,第一条就是公平公正,请问您做到了吗?” “从您刚刚进门开始,就一直在问陈太太的意见,关心她想怎么处理。” “怎么?我来这就是给你搭戏台凑人数的?你到底是为了学生服务的,还是为了钱服务的?” “如果是后者的,我看您也不用在这里当什么主任的,直接让陈太太把你领回家,栓门口得了。” 江知鱼这番话,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对方留,虽然难听但是解气。 李诏在一边听的下巴都快掉了,他知道江知鱼不好惹,但也没想过她会这么猛啊。 方主任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势利眼,学校那些父母有一定地位势力的学生,他就青眼相待,照顾有加。 家世普通的,他就爱答不理,拜高踩低,欺软怕硬,还爱拍马屁。 虽然他在学生里风评极差,但是很受领导青睐。 老师们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江知鱼这番话,等于把对方的脸面放地上踩。 李诏下意识的看了眼沈司年,沈司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方主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着江知鱼,手抖了半天才道:“你真是……真是没有素质!” 江知鱼轻嗤一声。 “我的素质只给值得的人,你为了巴结这位陈太太,连脸不要了,你这样的人,也配跟我提素质?” 陈太太一看江知鱼这幅牙尖嘴利的模样,更加肯定了心里那份猜测,肯定是那个孤儿为了充面子不知道从哪里花钱请来的。 她“啧”了一声,眼神轻蔑。 “我说这个小王八蛋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呢,原来是你们孤儿院就是这么教的啊,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方主任,这种人还留着学校做什么,还不赶紧开了,免得带坏其他学生。” 江知鱼拧起眉毛,“你骂谁呢?” 陈太太轻笑一声,“啊,说错了,王八蛋好歹也有爹妈,是王八下的,这种没爹没妈的东西,只能叫野种。” 话音刚落,江知鱼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 “啊!”陈太太捂住脸尖叫出声,“你敢打我!” 江知鱼冷眼盯着她,“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江知鱼那一巴掌速度太快了,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只有沈司年气定神闲的把手边的茶杯推了过去,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手不疼吗?” 江知鱼揉了揉手,“还行。” 李诏:…… 他还以为沈司年是怕江知鱼冲动,结果人家是来递刀的。 第169章 搬救兵 陈彦一见自己母亲被人打了,立马起身上前准备干架,李诏也下意识挡在了江知鱼面前。 结果江知鱼直接拿起沈司年推过来的那杯茶一把摔到了陈彦面前,“啪”的一声,热水和瓷片一起飞溅。 她厉声道:“你上前一步试试看。” “李诏只让你缝了四针都是手下留情了,你要是敢动我,我老公让你今天躺着出去信不信。” 李诏配合的挺了挺胸膛,“我姐夫弄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沈司年:…… 陈彦还真被唬住了。 不能怪他怂。 要是李诏一个人,他还真不怕,李诏下手狠归狠,但是细胳膊细腿的,在他面前也讨不了什么好。 自己头上这几针,纯粹是因为把他逼急了,他发了狠拿凳子砸的,赤手空拳的,李诏跟他也就是五五开。 但是沈司年不一样。 陈彦从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虽然他全程坐在最后面,一直没怎么说话,当时气场实在是可怕。 尤其是刚才看他的那一眼,陈彦拿自己打过的这么多场架发誓,这男人动起手来绝对是个狠角色。 方主任被溅起来的瓷片吓得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立马拿着纸巾上前给陈太太擦拭。 “滚开!” 陈太太一挥开方主任,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三个人。 她在学校从来都是被人毕恭毕敬的捧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现下不仅被人指着鼻子骂,还被打了一巴掌,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她指着江知鱼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我今天要是让你好手好脚的离开,我就跟你姓!” 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你赶快过来,我和你儿子在学校被人打了!” “还开什么会,你再不来,我们娘俩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方主任一听,坏了,让陈太太把人叫过来了,那他之前拜托的事情只怕是要黄! 于是赶紧道:“陈太太,这件事用不着麻烦陈先生,我可以做主,这就把人开除了,绝对让他立马消失的干干净净的,您消消气。” 话音刚落,江知鱼就道,“钱老师,打电话把你们校长叫过来,我都要问问他,贵校开除学校的依据是什么,一个小小的主任就可以如此狂妄,只手遮天,随意开除学生。” 方主任闻言更加恼火了,“你找校长也没有用,学校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自然有权利决定怎么做,至于你们,现在就给我离开学校。” 他这边在赶人,哪知陈太太根本不领他的情,“不行,凭什么走?今天这件事没处理好,谁都别想给我走!” 江知鱼勾了勾唇角,“听到没有,人家不让我们走呢。” 方主任气的不行,都说了,早点把那个李诏开除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就是这个钱老师,非要好好处理,和平协商。 现在好了,闹得鸡飞狗跳的。 想到这里,他狠狠瞪了一眼钱老师。 钱老师缩了下脖子,当做没有看见。 偷偷给同事发了短信,让他们赶紧把校长办的人叫过来,场面完全失控了。 教师办公室。 大家还在讨论陈彦和李诏打架这件事会怎么处理,大部分老师都认为李诏的情况不乐观。 这时突然有个老师拿着手机大声说道:“钱老师说场面失控了,让我们赶紧去校长办搬救兵。” 办公室里又立马热闹了起来。 大家都放下了手上的事凑过来八卦,“怎么个失控法?是不是陈彦他妈又撒泼骂人了?” “不是,钱老师说是李诏的监护人扇了陈彦他妈一巴掌,陈彦他妈现在叫人了。” …… 办公室里因为这句话变得鸦雀无声。 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有人道:“你说错了吧,是陈彦他妈动手了吧,这人也真是……” “不是。” 拿手机的那位老师十分坚定,“就是李诏的监护人动手了,钱老师发的消息,我卡着字念的,没错。” 办公室瞬间炸了锅。 陈彦他妈妈不仅有学校的领导巴结,就连在家长中也相当有地位。 她是家委会的代表,也是家长群的群主,经常在群里面搞小群体。 爱捧她臭脚得,她就留着。 不怎么搭理她的或者直接反对她的意见的,她嘴上说尊重大家的想法,扭头就在暗地里联合别的家长搞孤立。 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幼稚,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这事好多家长和老师反应过。 但是学校创建的家长群,他们还能管管,这种家长私下自己建立的群,他们怎么管啊? 向来横行霸道的人现在踢到了铁板,老师们一个比一个震惊,那吃瓜的热情是蹭蹭往上涨。 “还有,钱老师还说,她还骂了方主任,说他这么舔,不如去陈彦他家当条狗算了。” 众人:…… “我的妈呀,这是真正的勇士。” “真是看不出啊,长得斯斯文文的,结果骂起人来嘴皮子竟然这么厉害。” “就是该骂,姓方的这些年干的龌龊事还少了?” “李诏这事本来没有到要开除这步的,学校也是主张两方协商,是那姓方的自己要去捧陈太太臭脚,去和学校建议开除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不就是为了图书馆那事吗?” “才不是呢,我们学校今年和沈氏签了个什么人才协议,人家给我们学校赞助了一个图书馆,好几千万呢,根本用不到那个什么陈太太。” “那姓方的是图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凑过来点,我听说啊,姓方的老婆单位马上就要换届了,这事啊,陈太太老公说的上话,他铆足了劲就是为了让自己老婆再往上升升呢。” “以公谋私啊,真敢啊他。” 第170章 冒牌陈太太 政教处办公室。 陈太太一脸阴沉的坐在对面,一双眼恨不得在江知鱼身上扎几个洞。 方主任给她新倒的热茶就放在右手边,江知鱼这会毫无防备,要是现在把热茶泼过去,江知鱼那张好看的脸就算不被烫出几个泡,也会被烫红一大片。 陈太太一想到那个画面,手就开始蠢蠢欲动,就在手快要碰到茶杯的时候,耳边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她动作一顿,抬头就对上了沈司年的眼睛。 看着只是轻飘飘的一眼,深处却隐藏着一股狠厉,吓得她身形一僵,身体紧绷,手指刚碰到滚烫的杯壁就立马缩了回来。 带来个男人了不起是吧,等她男人来了,看她怎么收拾这群人。 陈太太心里骂骂咧咧,却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了。 江知鱼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她等的有些无聊,看到沈司年挽起来的袖口下面漏出来一只表,顺手就把他的手拉了过来。 沈司年的衣帽间的有一柜子的表,每天换着戴都戴不完,而且都贵的吓人。 手上是只纯黑色的,没有其他的装饰,只围着表盘镶了一圈钻。 这个豪横的程度,但凡换个人戴江知鱼都会认为是假的。 她没忍住手痒的扣了扣,悄悄问他,“你这表多少钱?” 沈司年低头看着她动手动脚,默默比了个一。 百万还是千万? 她正想着,扣在表盘上的指甲就一松,低头一看,指甲缝里扣下来一颗。 江知鱼:…… 她偷摸瞄了一眼沈司年,见他没管自己,就想偷偷摸摸的把那颗钻再黏回去。 真是太不靠谱了,这么贵的东西,竟然还能被扣下来,什么破质量啊。 结果她弄了半天也没成功,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江知鱼捏紧手心,皱着眉抬起头,这家人怎么都这么不懂礼貌呢?没一个敲门的。 还没看清楚人,对面的陈太太就起身冲了过去,对着男人先捶了一通,“你还知道来啊?你要是再晚来一会,我们娘俩今天就要死在这了。” 方主任也立马迎了上去,“陈先生,就这么点小事,怎么还麻烦您亲自过来了。” 结果人家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被叫做陈先生的男人皱着眉,“你又给我惹什么事了?” 陈太太又哭又骂,“你是没点良心,什么叫我又惹事了?你现在就是不在乎我们母子了是吧?你儿子被人打了你不管,我被人打成这样你也不管。” 江知鱼那一巴掌是足够实在,陈太太脸上现在还留着一个红手印呢,这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脸。 陈先生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谁打的?” “我。” 江知鱼应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和陈先生说道:“陈先生,好久不见了,您还是没什么变化,不过陈太太跟以前比倒是像两个人一样,我都没认出来。” 陈先生先是一愣,待到看清楚是沈司年两夫妻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知鱼信步走过来,仔仔细细的打量这这位冒牌陈太太。 真是有意思啊,陈太太整天忙着操心别人的家事,结果自己家里起火了都不知道。 陈先生竟然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啊,这小三还堂而皇之的宣称自己是陈太太,甚至两人的私生子都已经成年了。 江知鱼都不敢想象,要是正牌陈太太知道了这件事,会气成什么样。 不过这件事倒是能解她眼下之急,她正愁场地的事没法就解决呢,现在可不是犯了瞌睡来了枕头? 陈先生此刻的表情,活像是便秘了三天。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瞒了这么久的事情,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发现,尤其是还是在两个晚辈面前。 陈太太压根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还沉浸在自己男人来了,马上就能帮她找回颜面,狠狠收拾这个女人的想象里。 拉着他的胳膊告状道:“就是这个贱人!就是她打的我,还有我们儿子头上的伤,就是她边上那个野种干的!你现在就把他们开除,让他们在江城混不下去!” 这个蠢女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男人以权谋私。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随随便便说让人混不下去的这种话,可见这件事在她眼里有多正常。 陈先生绷着脸,手指都在轻轻的发颤,眼神甚至都不敢直视沈司年。 见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立马呵斥道:“你给我闭嘴,你以为学校是我开的吗?” “小孩子之间打闹本来就是正常的事,谁让你跟个泼妇一样了?还把我叫来,你知道我工作有多忙吗?” 陈太太被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清楚了那句“泼妇”。 男人平时对着她百依百顺,在这之前她还一直期待着男人过来能给她撑腰,结果他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她,陈太太立马就不乐意了。 “陈正业,你骂谁呢?你老婆孩子被人打了,你不收拾他们,你对着我发脾气?你疯了是吧?” 陈正业急着赶紧离开,哪里还顾得上她生不生气。 “你还有脸说,他就是被你惯坏的,一天天的就知道惹是生非!你赶紧把人带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陈太太气炸了,“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你到底是向着谁?我凭什么要回去?” 她早就受不了了,陈正业不给她出气就算了,竟然还让她忍气吞声。 她这些年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了? “那确实不能走,”江知鱼在边上煽风点火,“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还没有赔给我们呢,怎么能走呢?” 陈太太脸都绿了,“贱人,你想得美。” 沈司年眼神一沉,往前走了几步,挡住江知鱼,“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是贱……” “啪!” 陈正业一巴掌扇了过去,他厉声喝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女人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捂着脸不可置信。 陈彦也慌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火气这么大的父亲,赶紧上前护住陈太太,“爸,你怎么了?怎么能对妈动手?” “你也闭嘴!”陈正业听着他的声音,额上青筋直跳,“要不是你在学校闯祸,会有今天的事吗?” 第171章 三个蠢货 他太太和沈家交好,他自然也是沈家的常客。 他们目前手上和沈氏有关的项目,都是他和沈司年在交接,自然是和沈司年熟的不能再熟了。 陈太太和司美华是多年的好友了,陈太太和娘家的兄弟闹翻之后,司美华心疼她,因此一直颇为照顾她。 这些年靠着这层关系,给他在工作上添了不少助力。 但是今天这事如果让他老婆知道了,以那个女人的脾气,肯定会大闹一场。 他晋升在即,如果这个节骨眼上传出来作风问题,那今年换届怕是与他无缘了。 他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结果这两个蠢货还在这里闹! 陈正业气的胸口疼,真是蠢钝如猪! 当初就不该光看上这个女人长得好看了,光好看没有脑子有什么用,你看生了个什么玩意出来? 他扭头吩咐助理,“马上把他们俩给我送回去,这几天就在家里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江知鱼怎么可能就这么把他们放走了。 “陈先生,这事还没有说清楚。” “你们要是走了,方主任又要开除我弟弟怎么办?这事总得解决完了才能走吧?” 陈正业眼角抽了抽,他们家那口子一天到晚说沈家这个孙媳妇多么多么蠢,多么多么上不了台面。 这是一个蠢人能说出来的话? 方主任从陈正业开始动手打人的时候就懵了。 这会脑子正在疯狂运转,陈先生莫不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好直接插手这件事,所以想低调处理? 动手说不准就是在演戏,给别人营造出一种大公无私的表象,毕竟他们这种人注意影响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陈先生要是真的不想参与这件事,就不会大老远的跑到学校里来了。 方主任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那眼下不就是自己表现的大好机会吗? 于是立马说道:“开除李诏是学校慎重做出的决定,跟陈先生有什么关系,你们现在立马去把手续办了。” 陈正业脑子都快炸了。 都是猪吗? 他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方主任,这么大的事情,不能如此草率,要慎之又慎。” 他话里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就差明说:差不多得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这人是你能动得了的吗? 然而方主任却十分笃定自己的想法,还觉得陈先生是故意和他演戏。 “开除的事情是校委会一致协商的结果,这件事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像这种品德败坏的学生,学校是一定会从严处理的,不论谁来说情都是一样的结果!” 江知鱼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淡淡的笑看着陈正业。 陈正业气的不轻,他活了这么多年了,一辈子遇到的蠢货都没有今天一天遇到的多,偏偏有两个还是他自己养出来的,想想就胸口疼。 方主任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瘦瘦高高,穿着一身西装的儒雅男人推门而入。 方主任一愣,“唐校长,您怎么来了?” 钱老师则是微微松了口气,唐校长是校长办里面办事比较公正无私的一位。 今天他在这里,至少事情不会那么敷衍的解决了,李诏这孩子留下来的机会大得多了。 方主任生怕自己做的事情领导不知道,立马上前邀功,“这点小事您何必亲自过来呢,我都处理好了。” 哪知唐校长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李诏的监护人,“沈总?” 方主任表情一僵,呆呆的重复道:“沈……沈总?” 钱老师也愣住了,这位沈先生竟然和唐校长认识? 唐校长赶紧上前,“沈总,您怎么来学校了?是为了图书馆的事?” 沈总?图书馆? 看着唐校长对沈司年毕恭毕敬的态度,方主任的脑子跟生了锈一样,艰难的转了转。 这难道就是给他们学校捐图书馆的,沈氏集团的那个沈总? 他惊出一身冷汗,难以置信的看向陈正业,“陈先生,这……” 陈正业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个蠢货。 “不是,”沈司年淡淡的说道,“家里小孩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我和我太太过来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让贵校非要开除他。” 唐校长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方主任,这是怎么回事?到底什么事闹到要把人开除?” 李诏摸了摸鼻子。 这两夫妻撒起谎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明明他才是打人的那个,到了他们嘴里,就变成了被欺负的了。 方主任一个激灵,脸上出了一层薄汗,结结巴巴的说道:“就是……就是一点同学之间的小冲突。” 江知鱼轻笑一声,“方主任,刚才你可不是怎么说的。” “你说我们家小诏品德不端,行为恶劣,会影响其他同学,所以经过校委会的一致商定,予以劝退。” 唐校长皱起眉,“方主任,校委会什么时候做的决定,我怎么不知道?” 开除学生是大事,别说一个小小的政教处主任,就算是唐校长自己都不可以私自做决定。 唐校长知道校委会有几个领导十分喜欢这个方主任,也知道他平日里的作风。 不过只要不出事,谁也不会多说什么去触领导的霉头,只是没想到他这次这么胡闹。 私自开除学生也就算了,动的竟然还是沈家的人。 要不是有老师去找了他,今天这事闹大了,他们以后还怎么跟沈氏合作? 唐校长脸色极其难看,“方主任,谎报校委会的决定,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方主任受了这一声呵斥,吓得战战兢兢的,出了一身的汗,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再也没有了方才指高气昂的样子。 唐校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现在还不是处罚方主任的时候。 他的目光看向钱老师,“你是他们的班主任?” 钱老师点了点头。 方主任就开始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陈正业想走又不能走,如坐针毡。 学生打架这种事情,虽然被严厉禁止,但当老师的也是屡见不鲜。 小孩子嘛,年轻脾气大,有点小冲突是可以理解的。 唐校长早年也是从政教主任一步步升上来的,对于这些事情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听完之后便提出了新的解决方案。 两个人都有错,一人记一次警告外加八千字检讨。 至于医药费,唐校长建议两人互相支付对方的,也表达了一个握手言和的态度。 江知鱼对于这个处理方案还算比较满意。 本来她今天来这里也不是闹事的,只是对方欺人太甚,所以才有了刚刚那出闹剧。 她扭头看向陈正业,“陈先生,陈同学的医药费是多少?” 陈正业早就想离开了,哪里还会在乎什么医药费,摆了摆手道:“一点小伤,不用了。” 江知鱼点了点头,“那你把我们家小诏的医药费结一下吧,哦,还有营养费,误课费,精神损失费,加一起算你五千好了。” 众人:…… 第172章 协商场地 李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额头。 他先动的手,他没赔人家医药费就不错了,江知鱼脸皮倒是厚的很,一提提一堆。 只有沈司年神色如常。 五千,以江知鱼的性格,要的都算少了。 其实江知鱼也不差这几千块钱,只是为了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他“老婆”之前对着他们张牙舞爪,满口脏话,他来了之后也没见说句软话,这五千该是他赔的。 果然陈正业的脸色难看了不少。 他好歹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么被一个小丫头拿捏,哪顺的下这口气啊? 只不过是沈司年在场,他心里再恼火也只能忍着。 扭头示意助理把钱结清。 真是再多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江知鱼看着手机上的到账,勾起唇角,“陈先生倒是比陈太太通情达理多了。” 陈正业:…… “不过我还有件事想请陈先生帮忙,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陈正业扫了她一眼,“沈太太说说看。” 江知鱼说,“我家老太太要过寿了,这事您应该听说过,我本想着租一下翠湖的场地给老太太办寿宴,结果您太太说的地方已经被租出去了,不知道陈先生能否和陈太太说说,帮我们协调一下时间。” 这件事情陈正业当然知道,他的工作少不了沈家的支持,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陈太太和司美兰的私交。 陈太太对司美兰可以说得上是言听计从,这次她不租场地,用脚想都知道肯定是司美兰的意思。 为了江知鱼去得罪司美兰,这笔买卖可不划算。 于是陈正业只淡淡道:“翠湖的场地是我太太家的产业,我也不好插手。” “这样啊,”江知鱼慢吞吞的说道,“那我再去找陈太太商量商量吧,就是我这嘴吧,可能不太严实,到时候一不小心就说些不该说的,陈先生您可别怪我。” 陈正业脸色难看起来,“沈太太这是在威胁我?” “跟您谈生意而已,”江知鱼笑着,压低声音道:“您这场地租给谁不是租呢?” 陈正业沉默几秒,“我试着说说吧。” “那就麻烦陈先生了。” 钱老师眼睁睁的看着场上的局面发生大逆转,整个人都懵了。 办公室里等着吃瓜的老师早就耐不住了,疯狂的在群里发信息,想知道谈判的最终结果。 等钱老师把结果发过来之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要开除李诏吗?怎么人没开掉,陈彦他们家还赔了五千块医药费? 方主任也因为私自劝退学生被停薪留职。 这结果可以说是大快人心,但又有点难以置信。 “不是,陈彦他妈那么泼辣,他们竟然能从她手里要到钱?” “还把方主任给停职了,天降正义啊,这简直是。” 众人议论着,李老师突然灵光一闪,“啪”的一声,狠狠拍了下桌子。 众人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李老师?” 李老师拍着大腿激动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李诏的那个家长,是沈氏集团的沈总啊!” 众人:!!! “难怪方主任这次马失前蹄,原来是踢到了铁板啊,哈哈哈。” “我就说吧,你看人家那气场,就不像是什么普通人。” “终于有人降得住陈彦他妈了!” 成功把事情解决了,还坑了一笔医药费,江知鱼开心的不行,一路上都哼着歌。 唯有李诏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沈司年,又凑到江知鱼身边,低声问道,“姐,陈彦他爸为什么那么怕你们?” 江知鱼撇了他一眼,“你忘了吗?” “什么?” 江知鱼一本正经地道:“我老公,跆拳道黑段,他们又打不过,能不怕吗?” 李诏:…… 他就费劲多问这句。 江知鱼笑嘻嘻地挽住李诏的手。 “走吧,我给你们钱老师请了假,正好下午去给李奶奶买些礼物,顺便去福利院里看看孩子们。” 至于陈正业的那些肮脏事,没必要说出来污了小孩子耳朵。 她跟李诏说完下午的安排之后,又扭头看向沈司年,“你自己打车去公司吧,我下午还得去福利院。” 沈司年眼皮跳了跳,用完就甩是吧? 江知鱼已经拽着李诏走远了。 沈司年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拿起接听。 “沈总,机票已经订好了,我们可能要稍微提前几天过去一下,整个流程要再走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沈司年盯着江知鱼离开的背影,淡淡道:“你安排吧,一定要在奶奶寿宴前赶回来。” 商场。 江知鱼拎着手上的衬衫,扭头问道:“这件怎么样?” 李诏有些拘谨的站在店里。 他身上穿着一件已经洗的发黄发硬的白色长袖,与店里奢华精致的装修格格不入。 穿着套装的导购走过来,热情地说道:“小姐眼光真好,这个衬衫是我们店里刚到的新款,款式也比较青春,小帅哥穿多大的码呢?我拿一件给你试试吧?” 李诏摇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江知鱼扭头对导购说道:“这个码他应该可以穿。” 江知鱼推着李诏进了试衣间,“就试试而已。” 那件衬衫确实很适合李诏,他长的高大,什么衣服都能撑的起来。 江知鱼问导购,“多少钱?” “新品上市是有折扣的,我给您算一下,”导购说着拿着计算机算了下,抬头道,“打完折是三千七百八十九。” 江知鱼还没出声,李诏就脱口而出道:“这么贵?” 他说完就后悔了,这店里的装修和这衣服穿在身上的质感,怎么看都知道不便宜,他站在这里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导购笑道:“我们店里的衣服虽然价格偏高一点,但是绝对是物有所值的,来的都是回头客,你穿过就能感受得到不一样。” 江知鱼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就这件吧,麻烦帮我结一下账。” 李诏皱起眉,“我不要。” 说着快速脱掉身上的衣服,拿着自己的旧衣,就往外走。 第173章 善款停了 江知鱼跟导购交代了一声,起身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她找了一圈,发现李诏就靠在玻璃栏杆边,低头看着楼下。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故作轻松道:“怎么?现在跟我这么见外,送你礼物还不开心啊?” 李诏抿起唇,沉默了半天才道:“那个价格我消费不起,就算穿着也只会显得不伦不类,让人笑话。” 江知鱼愣了一下,她倒是忘了考虑这一点。 李诏这孩子,表面上看着不声不响的,实际心思敏感又成熟。 小时候那段流离失所的经历以及寄人篱下的苦楚,对他的性格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她送他这么贵的礼物,他不像别人那样开心的收下,而是第一时间关注价格,觉得惶恐不安,觉得自己配不上。 江知鱼放低声音说道:“我只是想把你的生日礼物补上而已,谁会去笑话收礼物的人呢?他们该羡慕才对。” “再说了,你现在不是他们的消费群体,不代表以后都不是。” “山高路远,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要相信自己什么都配得上,而且配得上最好的。” 李诏愣了愣,鼻尖涌上一股酸意,“你好像也没那么傻。” 江知鱼嘴角抽了抽,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你也不看看我是哪所学校毕业的!江大诶,你要是能考得上到时候再来编排我吧。” 李诏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笑道:“姐夫哪所学校毕业的?” “也是江大。” 李诏震惊的看了她一眼,“你们是校友啊?” “是啊,怎么了?你这个眼神什么意思?” “姐夫看起来比你有文化多了。” 江知鱼:…… 江知鱼最后还是没有买那件衬衫,花了五百多重新给李诏挑了一套衣服。 而且李诏说就当他收了那件三千多的,让她把省出来的钱以现金的形式折算给他。 江知鱼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会算的人。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李诏不是贪财,他是在节省。 她给李奶奶和福利院里的孩子挑礼物,李诏一直都在对比价格,贵的一律不要。 江知鱼这边刚往推车里放了两桶幼儿奶粉,李诏转头就把奶粉拿了出来,换了两桶成年人奶粉。 她终于忍不住了,“这个是大人喝的,小孩喝营养不够,这些钱不能省的。” “小孩喝的太贵了,就这么大点就要好几百,这些钱都够院里吃好几天了,而且他们都六岁了,喝这个也没事,能省点就省点吧,这样奶奶负担也轻一点。” 江知鱼皱下眉,“什么叫奶奶负担也能轻一点?” 李诏脸色微变,避开她的视线,“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多省一点钱,奶奶就能够多救助一些孩子。” 江知鱼显然不会就这么被他糊弄过去。 “你说清楚,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现在连孩子们喝的奶粉都要省钱了?是善款不够用吗?” 李诏见瞒不下去了,也只好直说,“院里已经没有钱了,工资都开不出来。” “厨师已经辞职了,前几天我还听奶奶跟老师商量,说打算把她存着的钱拿出来,那是奶奶的棺材本……” 江知鱼拧起眉头,“银行每个月都会给院里的账户打钱,怎么可能会没钱?” 她当年刚回到江家没多久,福利院的运营就出现了问题。 为了让那些孩子不至于无家可归,她求着江正铭去资助了这个福利院。 说是江正铭资助的,也不太对。 给福利院的那些钱都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不过当年她年纪小,就一直被江正铭把持着。 福利院的规模不算大,这些年也没有再接收新的孩子,加上院长和几个老师,总共也就二十多人。 银行每个月往福利院的账户里固定汇入一笔钱,足够让这个小规模的福利院维持下去了。 李诏抿着唇,艰难的说道:“那笔钱,已经停了。” 江知鱼脸色一变,“什么叫停了?” 李诏知道的也不多。 他还是一次偶然间听到了奶奶和老师的对话才知道江家给的那笔善款,已经停了很久了。 这种小规模的福利院接,受到的社会捐赠非常有限。 主要还是靠江家这笔善款来维持运营,所以这个钱一停,福利院没多久就陷入了困境。 李奶奶刚开始还以为是江家出了什么事情忘记了,但是等了好几个月还是没有看到钱,她才觉得有点问题。 于是跟福利院里的张老师商量着,两人一起去了江家,聊聊这件事。 李诏那天正好没事,就偷偷跟了过去。 结果李奶奶和张老师在江家门外等了三四个小时,也没等到江正铭。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贡淑慧出来了。 她说公司遇到了困难,现在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个钱。 这几年花了这么多钱,他们对福利院已经仁至义尽了,希望他们不要再来江家要钱了。 李诏说的十分含蓄,但是真实情况远比这个要恶劣。 贡淑慧用词一点都不客气,就差没指着李奶奶和张老师的鼻子骂说福利院都是一群废人了。 尤其是她那个儿子江知怀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李奶奶被气得不轻,回来之后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江知怀。 他去君阳当服务员,那是为了躲避学校那些事之外,也是想多挣一点钱,帮奶奶缓解一下经济压力。 江知鱼听完之后,浑身一片冰凉。 拨给福利院的那些钱,是从她母亲公司股份的分红里出的,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钱。 江正铭凭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善款给停了? 李诏说,“奶奶不让我跟你说这些事,她怕你夹在中间为难,你不要跟她说是我告诉你的。” 江知鱼抿起唇,低声道:“我有数。” 第174章 保险箱 到了福利院,李奶奶见到江知鱼过来了十分高兴,李诏带着孩子们去分礼物,江知鱼就和李奶奶一起话家常。 房雨兰和李奶奶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江知鱼小的时候两家还是邻居,李奶奶也算是看着江知鱼长大的了。 两人聊着聊着,李奶奶就不免问起房雨兰的情况。 江知鱼只道:“已经好了很多了,现在对外界的刺激也会有点反应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奶奶心地善良,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 江知鱼笑笑。 李奶奶又道:“对了,之前雨兰在我这里放了一样东西,说是让我帮她放着,现在她还在医院,这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你先拿回去?” 江知鱼心神一动,奶奶留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 李奶奶说,“我也不知道,你过来看吧。” 她带着江知鱼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桌子旁边放着一张矮矮的小方桌,上面铺着蕾丝桌布。 李奶奶一把掀开桌布,露出下面的保险箱,“喏,就是这个。” 江知鱼:…… “这东西是你奶奶摔倒进医院之前放到我这里来的,急匆匆的,说里面是什么她以后的棺材本,还有一些什么……年纪大了,记不得了,反正都是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她说先放着,过一阵子再来找我。” “结果后面就出事了,唉,后面我想着把这东西给你爸送过去,可是每次一打电话,你爸要么是不接,要么就是敷衍我几句就挂了,这一来二去,院里的事情又多,我就忘记了,今天要不是你来,我都不记得了。” 江知鱼摸了摸那个箱子,“我能把这个带走吗?” “当然可以,”李奶奶答应的很痛快,“本来就是你奶奶的东西。” 江知鱼离开之后,先去了银行,往福利院的账户里面汇了五十万。 沈司年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江知鱼盘着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面前放着一个保险箱,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型电锯,正准备蛮力破开箱子。 沈司年眼皮一跳,“你在干什么?” 江知鱼被吓了一跳,急忙关掉电锯,“开保险箱啊。” 沈司年脱掉西装扔到沙发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这种箱子,一般都有两重锁,你只要破坏了第一道,第二道就会马上锁死,有些品牌的保险箱甚至在里面加了机关,只要受到外力破坏,就会开启自毁模式。” 江知鱼沉默了几秒,“那我拿切割机能打开吗?” 沈司年看了她一眼,“在哪偷的保险箱?去打劫银行了?” 江知鱼瞪了他一眼,“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你不知道密码?” 江知鱼抿了抿唇,她已经试过了所有可能的密码。 房雨兰的生日,江正铭的生日,甚至是她自己的生日全都试过了,都打不开。 她怀疑这个密码就是房雨兰的那几盒磁带上的数字,但是那六个数字随机排列下来有七百二十种可能,而且这个保险箱输错五次就会锁定,要等二十四小时。 这么多种可能,万一她运气不好,那得试到猴年马月去啊。 她可等不了那么久。 “我忘记了,记性不好不行啊?” 沈司年又说,“开锁公司呢?” “问了,他们说有难度。” “不这么说怎么好多要你的钱。” 江知鱼:…… “你说的好有道理啊,那我明天再问问。” 她收起保险箱就上楼洗漱了,从浴室出来之后跟往常一样坐到了梳妆台前。 江知鱼平常不怎么喜欢化妆,但是却十分热衷保养。 每天睡前都雷打不动的在镜子前面坐上半个小时,乐此不疲的往脸上糊一堆护肤品。 今天涂了脸还不够,又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粉色的瓶子出来往身上涂。 沈司年躺在床上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你不累吗?” “这怎么会累呢?”江知鱼撩起睡袍,把脚踩在凳子上,往手上挤了一手的身体乳搓开之后顺着小腿往上涂,“这明明是一种享受啊。” 暖黄色的灯光打下来,她露在外面的那截小腿莹白如玉。 沈司年眼神沉了沉,翻身躺下,“早点睡。” 江知鱼没多久也到床上躺下了。 她平日里用的护肤品味道都很淡,几乎闻不到什么香味。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用了那个粉瓶子的原因,沈司年觉得一直能闻到一阵淡淡的花果香,莫名的勾得他有些身热。 江知鱼闭着眼睛,脑子全是那个保险箱的事情,一会想着房雨兰就是一个没多少钱的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她这么藏,一会想着明天就去找开锁公司把箱子打开。 突然间觉得身上一沉。 睁开眼,沈司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身附到了她上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热的发烫。 “额……” 她楞了一下,刚开口,沈司年突然低头吻住她。 江知鱼直接呆住,手抵在沈司年的肩上,现在这个情况她到底是推还是不推呢? 沈司年的吻来得十分霸道,气息之间都是侵略的意味,扯开她睡衣的时候,甚至有一丝急切。 沈司年的手掌撩开衣服,毫无阻隔的贴上她的腰,握着她往上一提。 他的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江知鱼的腰上传来丝丝痛感,她却无端被这个动作勾起欲望。 算了,躺平吧。 她并不反感和沈司年发生什么,毕竟两人好歹也做了两年夫妻,沈司年最了解她怎样能让她最舒服。 她没有其他的经验去和沈司年比较,所以也无从知晓沈司年到底算不算熟稔,但是沈司年情动时候的模样,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让她悸动不已。 他的唇划过她的下巴,落在她仰起的纤细脖颈上。 江知鱼喘着气抵着他,“别咬。” 她身上太容易留下痕迹了,后面还要工作,但时候不好弄。 沈司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摁住她的手腕反扣在枕边,咬了下去。 第175章 要什么礼物 沈司年这个人吧,担得起一句清心寡欲,就算是两人刚结婚的那段时间,他对这种事情也不是很热衷。 后来就更离谱了,跟出家当和尚没什么区别,最长的一次,两人当了三个月的室友。 江知鱼想起之前的那些事,只觉得自己没有出轨给沈司年戴绿帽子是真的对他爱的深沉。 可惜这死男人不识好歹。 结束后,江知鱼浑身酸软的躺在床上,连指头都不想动了。 什么情况,沈司年今天受什么刺激了,这么能折腾。 被她吐槽的人倒是毫无所觉,还去洗了个澡。 上床之后,甚至还要江知鱼也起来去洗。 江知鱼想踢他,都不想抬脚,有气无力的说道:“不洗,有意见你就出去睡。” 沈司年似乎心情很好,也没和她计较。 他在她身边躺下,低声问,“下周我要去c市出趟差,大概一个星期左右,你有什么想要的?” 江知鱼眼皮都不想抬,甚至觉得沈司年在边上有点聒噪。 懒懒的回了一句,“你这个时候跟我说是什么意思?表示一下我们之间只是纯洁的金钱关系?” 沈司年冷哼一声,“你见过哪段金钱关系是金主负责伺候的?” 江知鱼:…… 她在怼沈司年这方面,向来是嘴要快过脑子,“其实你伺候得也不怎么样。” 沈司年的脸立马就黑了,手一伸出握住江知鱼的腰把人往怀里拖。 话一出口,江知鱼立马就后悔了,“不是不是,口误口误,你行,你很行,非常行。” 然而已经晚了,人已经被拽到了沈司年怀里。 他捏着江知鱼的腰,恶狠狠道:“要不再好好感受一下。” “不……不……不用了,是我口出狂言,是我不识好歹,您高抬贵手,很晚了,睡吧睡吧。” 沈司年眸色渐深,似乎真的动了欲,“偶尔晚点睡也不是不行。” 江知鱼咽了咽口水,推了推沈司年拉开了点距离。 本以为他顶多是口头上吓唬一下而已,可是看着情况,沈司年真是很有可能来真的。 怎么回事,沈司年今天晚上怎么这么血气方刚的。 以前她为了勾引沈司年,使出浑身解数,他都跟个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就算偶尔能被她撩起兴致,也不会像今天这么疯。 算了,她闭上眼睛,想那么多做什么。 沈司年躺在她边上淡淡道:“想想要什么,等我走了再说就晚了。” 江知鱼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你看着买吧。” “看着买就不买。” “随便。” 江知鱼困的不行,实在没什么精神跟他讨论。 沈司年对她这么敷衍的态度十分不满,伸手在她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江知鱼一把拍掉他的手,“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给你带礼物,你就是这个态度?” 沈司年真的是有点毛病在身上,她之前追着他黏着他要礼物的时候他不耐烦,现在她不要了,他又不乐意了。 “我什么态度?你自己说不买了,我说随便,这不正好吗,给你省钱了。” 沈司年被噎了一下,没好气道:“是你自己不要的,别到时候回来没给你带东西,你又阴阳怪气的。” “我什么时候阴阳怪气了?” 江知鱼刚说完就想起去年的事,沈司年去瑞士出差的时候,她要他帮忙带一块表回来。 主要是那个款式在国内乃至亚洲已经断货了,估计只能在总部找找了。 沈司年当时答应的好好的。 江知鱼满怀期待的等了好多天,沈司年回来的那天,还特地好好打扮去接了机。 一路上就在想着沈司年什么时候会把那块表拿出来,结果沈司年到家之后洗漱完就直接睡了。 江知鱼当时恨不得把他从床上薅起来,但到底还是心疼他忙了那么久,于是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结果沈司年说他忘记了,压根没买! 她当然不乐意了,不过她当时没有明说,而是在之后的日子里疯狂阴阳怪气。 第一次,两人好好的吃着饭,江知鱼突然把手怼到他面前,“老公,你看我的手是不是很好看。” 沈司年:…… 江知鱼说完了自己的台词,也不管沈司年有没有接戏,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可惜了,就是有点空。” 沈司年起先以为她只是日常抽风而已,没有在意,直到第二天,沈司年在书房里工作,江知鱼跟往常一样进来送茶水,然后又把手往他面前一怼,“老公,你看我的手腕是不是空?” 沈司年明白了。 他抽出自己的卡递给江知鱼,“想要什么自己买。” 江知鱼接了,他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到了第三天,江知鱼又来他面前说,“老公,你看我的手腕是不是有点空?” 沈司年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就是在阴阳怪气自己忘记给她带礼物。 江知鱼的手腕在他面前整整“空”了两周,沈司年终于被她弄烦了,派人特意跑了一趟瑞士,将那个手表买了下来。 江知鱼这才消停。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那个手表不可,有的事情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沈司年忘记买手表也没事,买束花哄哄她,她也很开心。 她不是那种满身大小姐脾气,需要伴侣一直供着的人,她只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偶尔也可以花点心思在她身上。 讨要的那些礼物,无非是希望沈司年在异国他乡的时候还能惦记着她,还能记得家里有人等他回来。 不过现在,江知鱼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执着了。 礼物有没有都无所谓了,不是真心的,要再多也没有意义。 沈司年横了她一眼,“你的脑子里除了钱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不能!”江知鱼扯过被子一把盖住自己,“钱是我的一生挚爱,我的心里只有它,谁都不能分开我们!” 沈司年看着她说道:“c市是钻石之都,国内品质最好的钻石,几乎都出自那里,他们的钻石,不管是纯净度还是切工,都是最好的。” 江知鱼耳朵轻轻动了一下,但依旧是一言不发。 沈司年贴近她,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浅浅的蛊惑,“真的不要吗?” 江知鱼被他那番话勾起了心思,谁会不喜欢钻石呢? 只不过待她扭过头去看见沈司年脸上挂着的笑意时,立马就明白了他就是在故意逗她。 江知鱼瞥了他一眼,“既然沈总这么大方,我也不好拒绝,那就帮我带一条钻石项链吧,要红钻,越大越好,算了,红钻大克拉的估计也不好找,那就多拿几颗吧,凑个整,一百零八怎么样,多吉利的数字啊。” 沈司年眼角抽了抽,“你脖子戴得下?” 第176章 随便问问 江知鱼哼了哼,“我多绕几圈戴不行吗?你就说买不买吧。”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睡吧,睡着了什么都有。” 江知鱼:…… 第一天早上,沈司年起来的时候,江知鱼已经起来了。 她这阵子倒是精力充沛,天天早出晚归的也没听她喊过一句累。 沈司年一大早到了公司,方青就过来汇报,江正铭和智麦的股份购买合同已经签了,就在刚刚八千万也已经汇入了公司账户。 江正铭怕是早就已经等不及了,那边合同刚刚签好,这边钱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汇了进来。 智麦会在五月底上市,从之前的评估来看,上市当天保守估计六十个点,江正铭就算当天卖出去,也能净赚几千万。 外面的人排着队想入股智麦,比江正铭好的合作伙伴多得是。 像他这样只想挣快钱,分到蛋糕就走的人,不论对公司还是股市都非常不友好,这一点沈司年不会不知道。 方青觉得沈总应该是看在太太的面子上才让江正铭来分这一杯羹的。 毕竟按照沈司年以往的脾气,生意上的事情他从来不徇私。 江正铭这样的人,唯利是图,他从沈家占到了便宜,相对的也会对江知鱼更加的重视。 方青是这样想的,不过沈司年死不承认罢了。 他汇报完工作,将手里的礼盒递给沈司年,“沈总,之前您给项总定的生日礼物,昨天晚上刚到的。” 沈司年接过礼物随手放在了一边。 方青事情都说完了,正准备离开,沈司年突然开口问道:“c市目前发现的最大的红钻是多少克拉?” 这话可把方青问到了,他是助理又不是百度,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但是一个优秀的助理是懂得利用工具的。 方青拿出手机打开搜索软件,一边问道:“沈总是要送礼物给太太吗?” “随便问问。” 于此同时,搜索软件上也给出了答案。 方青看了一眼回答说,“沈总,c市目前开采到的最大红钻是3.6克拉。” 回答完沈总的“随便问问”,方青转身准备离开,沈司年又道:“能定制吗?要一百零八颗。” 方青脚步一顿,不是随便问问吗? “这个估计要和当地的珠宝商联系一下才知道,钻石要多大的?形状和款式有要求吗?” 沈司年顿了顿,“越大越好,其他的看着设计就行,但是一百零八一颗都不能少。” 方青想象了一下这条项链设计出来后的样子,额,估计到时候除了豪气就没有别的可以形容了。 这种东西送出去太太不会怀疑沈总的审美吗? “沈总,要不你还是问问太太喜欢什么款式的?要是到时候做出来太太不喜欢怎么办?” “她自己……”沈司年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谁说我要送她?” 方青:…… 他实在是搞不懂,沈总到底在嘴硬什么? “好的,那我去问问。” 方青刚走,项嘉木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大总裁,礼物准备好了没有?” 项嘉木的生日和沈老太太的很靠近,他今年三十,加上容文柏回国了,怎么说也值得好好庆祝一下。 结果赶巧了沈司年又要出差,所以他决定提前几天庆祝。 今年机会难得,平日里经常联系的人都在江城,这次要是不好好聚聚,下次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问完,没等沈司年回答又说,“你来不来没事,礼物和嫂子到了就行。” 沈司年直接把电话挂了。 三秒后,项嘉木又打了过来。 “不闹了,跟你说正事,你跟嫂子说,我把她喜欢的那个男模请过来了,今晚绝对精彩!” 沈司年眼皮跳了跳,“什么男模?” “就是嫂子短视频账号上面关注的男模啊。” “你还知道她的账号?” “好友推荐啊,”项嘉木顿了顿,“你不会连你老婆的短视频账号都不知道吧?” 沈司年:…… 他平常压根就不玩那些东西,连账号都没有。 他抿唇道:“我没下载。” 项嘉木张了张嘴,他说呢,江知鱼天天在网上看帅哥猛男,沈司年毫不在意。 他还以为是真男人无所畏惧,原来是压根就不知道啊。 他想了想江知鱼点赞的那些东西,咳了一声说道:“其实那些也没啥好看的,肯定不如你。” 江知鱼给容文柏送个谢礼,沈司年都能气几天,这要是看到江知鱼点赞的那些内容,还不得气死。 项嘉木觉得好歹是兄弟一场,也不能看着他气死,头上绿点就绿点吧。 但是人呐,就是贱,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要干什么。 挂了电话,沈司年就立马下载了短视频软件,然后成功在通讯录推荐里面找到了江知鱼的账号。 从头像点进去的一瞬间,满屏的腹肌。 沈司年:…… 她平常在网上就是看些这种东西? 沈司年随手点进一个视频,终于明白了项嘉木为什么说让他别看。 屏幕里的男人内裤都快拉到大腿了! 不知羞耻! 现在的平台都没有内容审核的吗? 网络风气就是被这些人带坏的! 更让他脑袋发绿的是江知鱼的评论,“姐有点小钱。”附赠点烟表情包。 “我一生行善积德,这些都是我该看的!” “苏培盛,快!快!快!朕的凤鸾春恩车!” 沈司年深吸了口气,关掉视频,越想越憋屈,最后又点开视频点了举报投诉。 退出软件,又给江知鱼发了短信,“以后再在别的男人面前胡说八道就别回来了。” 发完之后,沈司年觉得这话好像有些重了,本想撤回,结果有人敲门进来了。 等沈司年忙完工作之后再去看手机,江知鱼给他回了一个表情包:再见吧妈妈,我今晚就要远航.jpg 沈司年:…… 江知鱼忙完工作之后就去找了开锁公司,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活。 有些是没有这方面的手续,害怕惹麻烦上身。 有手续的公司呢,又要求她提供购买证明,保证这个保险箱是她本人的才可以开。 房雨兰买的东西,她上哪去找发票? 难道真的只能一个一个试那些数字。 就在江知鱼苦恼的时候,林晴打来了电话。 “小鱼,赵医生约我啦哈哈哈哈哈!” 第177章 都是熟人 林晴一点都没有收着音量,江知鱼被她吵的耳朵疼,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赵医生主动约你的?” 林晴含含糊糊道:“差不多吧。” 江知鱼认识她这么多年,林晴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尤为糊涂。 没遇到那个人渣前夫之前一门心思的想找个靠谱的人结婚。 后面离婚了,嘴上说着男人嘛就是玩玩而已,其实内里跟以前差不了多少,还是一个妥妥的恋爱脑。 江知鱼还真怕她头脑发昏又陷了进去,于是细细追问起来。 赵医生本名叫赵衡,今年二十八岁,市中心医院的乳腺科医生。 林晴自从上次加上他的微信之后,整天嘘寒问暖,赵医生呢,礼貌的回复几句,但都保持在不熟的范围内。 林晴约他去看电影,赵医生拒绝了,说是自己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会。 林晴本着能多聊几句就多聊几句的原则,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他是什么朋友,在哪里办生日宴。 问着问着就发现过生日的人居然就是项嘉木。 这可不是巧了吗? 熟人啊……江知鱼的熟人。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厚着脸皮道:“这么巧,项总也邀请了我,我也打算给他去庆生来着。” 赵医生意外,“你晚上不是要去看电影的吗?” 林晴脸不红心不跳,“项总一直约我,都是朋友也不好拒绝,但是我不喜欢那些人太多的地方,本来想着过去送完祝福就离开的,不过如果赵医生也在的话,我可以多留一会。” 赵医生轻笑,“那就晚上见了。” 江知鱼听完之后难以置信,“你管这叫约你。” “都差不多啊,结果一样不就行了?别纠结这个,你今晚过去带上我呗。” 林晴两年前还在职场的时候,项嘉木名下的公司就已经是设计行业数一数二的巨头了。 那时候江知鱼的品牌发展势头正猛,她也见过项嘉木几次。 前段时间,江知鱼和她说了打算重新入行的打算后,她有主动的去了解这行现在的情况,还被迫吃了不少瓜,其中最多的就是这位佰宁项总的瓜。 林晴以前的朋友现在在一家小设计公司上班,规模比不上佰宁,但也很不错了。 前段时间他们家的一个主力设计师和项嘉木好上了。 小设计师以为自己有了靠山,立马就看不上现在的公司了,吵着闹着要和公司解约。 当时整个公司都在为了新品面试紧锣密鼓的忙碌,这个节骨眼上主力设计师走了,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老板说了要走行,不强留,但是能不能过完这阵子再说,再说了,合约都没到期,这也不合规矩。 人不听,非要走,说这小破公司配不上她,要去佰宁那样的大企业,还说项嘉木会给她赔违约费。 结果这边她还没闹出结果呢,人就被项嘉木给甩了。 她不甘心啊,跑去项嘉木公司闹。 人都没见到,就被项嘉木公司的保安轰了出来。 那小设计师在公司门口声泪俱下的和保安解释自己是真的是他们老板的女朋友。 保安一边拦着她一边说,我知道,你这样的我一个月能见仨,有时候赶得紧了,还能见到四个,我劝你也别在这哭了,没用的。 那设计师失去了金主,还和公司闹掰了,最后还得赔违约金,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项嘉木年轻又多金,长得又还不错,稍微砸点钱,那些刚出社会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抵挡的住,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排着队的往他的坑里跳。 这点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她虽然只见过项嘉木几次,但是每一次他身边带着的女人永远都不重样。 林晴当时还吐槽过,玩的这么花,也不怕肾虚。 她对这样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好感。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只要能让她见到赵医生,那项总就是她的好朋友。 虽然是项嘉木可能应该都不认识她,但是这都不重要。 “你难道忍心看着我就这么错过一段美好的姻缘吗?” “我不管,你要是不带我,我就诅咒你以后一辈子没有性生活!” 真的是好恶毒的诅咒。 江知鱼沉默几秒,“项嘉木那人抠门的很,你最好带着礼物去,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把你赶出来。” 林晴应的爽快,“明白。” “不过我还有件事,你要是不答应的话……” “你要是再敢诅咒我,我就咒你永远也追不到赵医生。”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空帮我挑下衣服!” 林晴顿了顿,“你怎么回事啊,我骂沈司年的时候你都没这么大火,现在怎么这么激动?” 江知鱼:…… 下班后,方青就载着沈司年到了约好的地方接江知鱼。 车子一停,方青下车帮江知鱼拉开车门,就看到了站在江知鱼身边的林晴。 江知鱼说,“我带她一起过去,小晴,你坐副驾驶吧。” 林晴眼睛一弯,“方秘书。” 方青一愣,“林小姐?” “怎么样?我今天这身好看吗?是不是跟之前很不一样?” 方青对这位林小姐并不熟悉,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虽然和太太是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和太太风格迥异。 林晴比江知鱼稍微矮一点,脸也要圆一点,属于精致的娃娃脸,加上她剪了一个公主切发型,看上去就更小了。 然而一开口的时候,什么都破灭了,活像是你家楼下的邻居大姐。 今天她穿了一件米色的无袖及膝裙,头发低低的盘着,脸上也化了淡妆,整个人不说话站在那里的时候宛如一朵悠然盛开的玉兰。 但是只要一张嘴,感觉就瞬间不对了,哪哪都透着违和。 不过方青是什么人?他哪里会那么没眼色,只笑道:“好看的。” 林晴十分满意,“小鱼帮我打扮的。” 难怪这风格有点眼熟,根本就是太太平日里参加活动的风格。 方青也没多说,关上车门,上了车,载着一车人去了目的地。 项嘉木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角色,社交圈子非常的广。 江知鱼他们到的时候,现场的人已经很多了。 项嘉木竟然还在门口设了一个账房,专门记录来宾送的礼。 林晴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见到这一幕悄咪咪的靠近了江知鱼,低声吐槽道:“你不说,我还以为他这架势是在过八十大寿呢。” “小点声,等会被人听到了,我们俩一起被赶出去。” 第178章 你们应该很熟 排队的人不少,林晴踮着脚往前看,好家伙,这礼送的可够厚的。 送表的,送包的,送酒的也就算了,还有人送车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礼盒,悄无声息的塞进了包里,她还是蹭江知鱼的礼物比较保险。 等进了场,林晴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赵医生,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立马就追了过去,江知鱼叫都叫不住。 “司年,知鱼。” 身后传来容文柏的声音,江知鱼转过身,笑道:“容先生。” 沈司年扫了一眼容文柏,拧起眉头,攥住了她的手。 容文柏今天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衬衣依旧雷打不动的系到最上面一颗,头发全梳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的眼睛长得很好看,桃花眼,看谁的时候都觉得深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在游艇上看到了容文柏的伤疤,江知鱼现在对着他总是多了几分小心,害怕自己说错什么让人伤心。 “你今天这身很适合你,很帅气。”江知鱼真心夸赞道。 “谢谢,太爷爷最近怎么样了?” 江知鱼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前几天回老家去了。” 容文柏有些遗憾,“这样啊,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他,既然如此,下次吧。”说着,他扭头看向沈司年,“时念怎么样了?伤好些了吗?” 江知鱼脸色更加不好了,就沈时念做的那些事,她恨不得她永远好不了。 沈司年淡淡道:“你要是实在关心的话,可以自己去看看。” 容文柏抿起唇,“你也知道时念现在对我什么态度,我并不想让她误会,更不想让两家抱有任何期待。” “你要是真这么想,不如早点找个女朋友,断了她的念想。” 容文柏笑了笑,“这种事也不是我想就立马能有的,总的遇到合适的人再说,不过你要是有朋友可以介绍给我,我要求不高,长相顺眼就行,性格像知鱼这样的就可以。” 沈司年:…… 他抬眼看向容文柏,后者那双桃花眼含着笑意。 见他看来,也依旧笑的大方,一时之间让人看不出来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在开玩笑。 江知鱼的想法就简单的多了。 她只以为容文柏是在夸她,笑着用手肘怼了怼沈司年,“听到没有,我这样的可受欢迎了。” 被容文柏这样的贵公子一夸,江知鱼整个人就有点飘飘然了,好话谁不喜欢听啊。 沈司年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长得好看还没脑子,当然受欢迎了。” 江知鱼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拿你当哑巴。” 容文柏似乎也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说完就敛起神色,温声道:“走吧,去嘉木那边看看。” 林晴过来的时候,赵医生正和项嘉木站在一起说着话,周围还三三两两的围着其他人。 赵医生脱掉了白大褂换上西装之后,变得更帅了,林晴一颗心砰砰直跳,自动忽视了其他人,满眼都是赵医生。 她清了清嗓子,放柔声音,“赵医生,你也在这里啊。” 赵衡一顿,扭头看向她。 他看人的时候是扫视的,先从脸开始,一点点往下,从胸到臀,最后才是林晴露在外面的纤细小腿。 打量完了之后,他又看着林晴的脸楞了急忙,似乎是在回想,“你是?” 心心念念的男神忘记自己了,林晴多少有点失望,但还是笑着说道:“是我啊,林晴,之前找你看过病的,来之前我们还在微信上聊过呢。” “是你啊,”赵衡恍然大悟,站起身来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你今晚和之前很不一样,所以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林晴听着他低沉的嗓音,羞涩的勾了勾头发。 “来参加项总的生日会嘛,不能太随便,所以就稍微打扮了一下。” 旁边正在和朋友喝酒的项嘉木正扭头准备和赵衡说话,结果人早就不在了。 抬眼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赵衡身边的女人身上。 一米六几的小个子,不算高,但是比例还挺好,穿着一件淑女感满满的衣服,但是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上都可以看到明显的肌肉痕迹,不像是来参加宴会的名媛千金,倒像是乔装打扮的保镖。 项嘉木看着这张脸想了好一会,这人谁啊?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走到赵衡身边,笑盈盈的问道:“跟谁聊天呢?” 赵衡道:“林小姐,你们应该很熟。” 项嘉木眉头一皱,“林小姐?” 林晴从看到项嘉木过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大事不妙。 正主过来了,她之前在赵医生那里撒的谎不就要被戳穿了! 这怎么能行呢,她的攻略进度条都还没拉开。 “那个……” 项嘉木话还没出口,说时迟那时快,林晴直接冲上前一把抱住他,“嘉木哥!好久不见,你越来越帅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项嘉木:…… 他推着林晴的肩膀,“你是……” 刚推开一些距离,林晴又死死的抱了上来,“嘉木哥,你看我和小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吗?” 项嘉木再次试图推开她。 但是林晴的那一身肌肉可不是白长的。 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的抱住项嘉木的腰,任凭项嘉木如何用力,就是甩不开她。 林晴这一套要是换个人,比如沈司年,早在靠上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沈司年推开了,但是项嘉木不一样。 他还以为真是哪家他记不起来的千金,担心得罪人又不能使蛮力。 主要林晴上来就抱,这个动作太暧昧了,项嘉木还担心是以前的桃花债。 他拍了拍林晴的肩膀,“你让我看看你,我才知道你变没变啊。” 被看到那不就露馅了? 林晴把脸死死埋在他胸口,“嘉木哥,你别拿我开玩笑了,人家不好意思。” 项嘉木:…… 这人不会是谁特意请过来整他的吧? 第179章 解出密码 赵衡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有些意外,“林小姐和项总是发小?” “也不算啦,只是小时候一起玩过一段时间,嘉木哥估计都已经忘了我了。” 项嘉木:…… 你倒是让我看看你是谁啊! 一直再这么抱下去也不是办法。 项嘉木马上就要不耐烦了,林晴赶紧找接口开溜,“嘉木哥,你先跟朋友们玩,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不等项嘉木反应过来,就松开了他捂着脸仓皇而逃。 项嘉木从始至终都没看见她具体长什么样子,只看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像小动物一样。 赵衡问他,“项总,这是哪家的千金?” 他哪知道啊。 项嘉木随口道:“一个远房亲戚。” 赵衡笑,“还挺有趣的。” 林晴直到走远了,才敢回头看,见赵医生神色如常,悄悄松了口气。 好险,幸亏她反应快。 低头看了看手,一想到自己刚才抱过项嘉木那个渣男,就一阵恶心。 她找了个角落待着,准备等赵医生和项嘉木分开的时候,再找个机会上去搭讪。 项嘉木和赵衡聊了没几句就看到了江知鱼一行人,顿时笑着迎了上去。 “你们几个也好意思,来的这么晚。” 容文柏道:“到附近的时候车有点多,稍微堵了一会。” 沈司年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直接道:“因为你那个账房,我们在外面排了十几分钟。” 他还只在长辈寿宴的时候见过这个流程,项嘉木也真是不怕磕碜。 项嘉木倒是没觉得有哪里不合适的,他平日里接触的人多,免不了就会遇到一些想要攀关系的人。 今天这个场合,本来就是和朋友之间图个热闹开心,他自然不想什么人都混进来。 有了门口这个账房,礼物都是当面登记的,自然就能拦住一部分攀龙附凤的人,不过如果人家真送了重礼,进来就进来吧,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这叫什么话,你打个电话,我不就去接你和嫂子了,哪用的着沈总亲自排队啊。” 沈司年懒得搭他的话。 赵衡端着酒杯站在项嘉木身后,眼神在江知鱼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笑着对沈司年举杯,“沈总,好久不见。” 江知鱼惊讶,赵医生和沈司年居然也认识。 不过想想也是,他能来项嘉木的生日宴,自然也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认识沈司年也不是稀奇事。 沈司年点了点头,不冷不热,算是回应。 这时候林晴给江知鱼发来消息,“你老公认识赵医生?” 江知鱼回:“好像是的。” “让你老公帮我打听打听,你姐妹我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了,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林晴不说江知鱼也是要帮忙打听的,先不说就家世怎么样,最重要的是人品。 于是等他们一群人寒暄完后,江知鱼小声的同沈司年说,“你和赵医生也认识啊。” 沈司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赵医生为人怎么样?感情史你知不知道?” “我跟他不熟。” 江知鱼皱眉,“不熟人家找你说话?” 沈司年淡淡道:“找我说话的人多了,难道我个个都熟?” 江知鱼噎了一下。 沈司年倒也不是故意不说的,他是真的和赵衡不熟,只是在项嘉木组的局上见过他几次,点头之交而已。 若说了解,都不见得比江知鱼多,就更别说江知鱼问的那些问题了。 江知鱼却以为他是故意不说,顿时气闷不已。 沈司年在这种场合,向来都是极受欢迎的,没一会身边就围了一堆人。 江知鱼对他们恭维的话没什么兴趣,也插不上话,就在旁边想怎么才能找到机会打听一下赵医生。 就在这时,她看到容文柏和赵医生聊起来了。 两个人看起来还挺熟的,于是江知鱼端了一杯酒走过去搭话,“容先生,要不要试试这个酒,还蛮有意思的。” 容文柏回头看见是江知鱼,眼神都温柔了几分,他接过来,温声道:“谢谢。” 江知鱼也顺势走到跟前,“赵医生。” 赵衡笑道:“沈太太。” 容文柏诧异,“你们认识?” “也不算认识,上次陪着朋友去医院,恰好挂的就是赵医生的号,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 “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江知鱼竟然是沈司年的太太。 容文柏于是充当了这个中间人,为两人介绍起来。 赵衡家境优越,是家中独子,跟他们几个发小都认识,但也都不熟悉。 容文柏出国看病期间,在国外结识了正在留学的赵衡,因为在一家医院,所以便熟络起来。 容文柏介绍完,又补充了一句,“赵衡是元老师的侄子。” 江知鱼:!!! 赵衡笑道:“没想到我都工作这么多年了,还得靠我姑父才能让人记住。” “怎么会,”江知鱼客套道,“赵医生很优秀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 赵衡说,“沈太太也喜欢听戏?” 江知鱼道:“我还好,主要是我奶奶喜欢,她最喜欢听的就是元老师的戏了,只可惜元老师早就不唱了。” “姑父年轻的时候太拼了,年纪上来了之后就一身的病,医生也是建议他多休息,这才不再登场的。” 容文柏道:“我记得元老师以前最忙的时候,一天要唱好几场,场场爆满,一票难求,这些年下来应该已经破万场了吧,确实压力不小。” 赵衡笑了笑,“这我倒是听姑父说过,还差一点才到一万,一共9762场。” 江知鱼一愣,9762? 她抿起唇,神情突然变得凝重,一个从未设想过的猜测在她脑海中出现。 她放下酒杯,尽量平静地说道:“我去下洗手间,失陪。” 说完,江知鱼拿着手机走开,一边往外走一边翻开了之前在医院拍下的那张照片。 磁带上面一共六个数字,其中四个就是9762! 江知鱼呼吸渐渐急促,难道这个密码真的和元老师有关? 第180章 保险箱里的离婚协议 9762是元老师的演出场次,那剩下的两个数字,4和8呢? 按照这个线索来看,4和8肯定也和元老师有关。 江知鱼点开搜索软件,果然,元老师的生日就是4月8号。 这就是密码吗? 江知鱼的心急促的跳动起来。 容文柏走了过来,看到她一动动的站在原地便问道:“怎么了?” 江知鱼迅速整理好表情,“没事,容先生,麻烦你帮我跟司年说一声,我朋友出了点事,我现在要过去一趟,就先走了,你让他走的时候记得先把小晴送回家。” “你朋友出什么事了?要紧吗?需不需要我送你过去。” “不是什么大事,”江知鱼扯出一个微笑,“只是她在这边朋友比较少,我放心不下,必须去看看。” “好,我一会跟司年说,你路上小心。” “麻烦了。” 说完,江知鱼便行色匆匆的大步离开。 容文柏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细细想着刚才的对话,不觉皱了皱眉。 打车回到家里,江知鱼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到了保险箱前,输入。 不对。 江知鱼手指停顿几秒,又输入。 输完之后,保险箱“滴滴”响了两声,只听到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咔嚓”一声,保险箱弹开一条细细的缝。 开了。 江知鱼深吸一口气,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沓厚厚的资料。 她伸手拿了出来,第一张竟然就是一份离婚协议。 江知鱼的手止不住的发抖,抿着唇拿起资料翻看。 这居然是江正铭和宋凝风的离婚协议。 宋凝风……是她生母。 协议上注明,离婚后江正铭净身出户,女儿的抚养权归宋凝风所有,江正铭只持有公司少量股份。 下面都是一些有关公司股份股权的合同,还有一些她看不太明白的账单。 这样的财产分割显然是不合情理的,以江正铭的脾气,怎么会同意? 江知鱼喉咙发紧,继续往下翻开着,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 下面的一个牛皮纸袋里,有一沓厚厚的照片。 全部都是偷拍江正铭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的影像。 牵手的,拥抱的,甚至还有他们在车里厮混的照片,各种大尺度,看的江知鱼胃里面一阵痉挛。 这些照片到最后,里面的女人慢慢的都变少了,最后江正铭身边只留下了一个人——贡淑慧。 他们去看电影,去逛街,去约会,就像是普通情侣一样。 照片再往后面翻,贡淑慧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江正铭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在公园散步。 他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容,那是她极少极少在江正铭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这张照片被揉得非常厉害,两人柔情蜜意的笑容在那些突兀的褶皱甚至有些狰狞,江知鱼似乎透过这张照片看到了宋凝风当时的痛苦。 宋凝风早就知道了江正铭出轨的事,甚至已经在走离婚手续了。 江知鱼后背一阵发冷。 所有人都和她说宋凝风是失踪了,她真的是失踪了吗? 江知鱼拿着那些账单,反反复复的翻看,终于发现了,这些不是账单,而是公司的一些财务漏洞,包括江正铭偷税漏税,使用非常规手段竞标,私下贿赂等,还有江家那些亲戚在公司挪用公款的证据。 这些才是江正铭不得不签下那份不平等离婚协议的原因。 不然的话以他的人品,就算是出轨养私生子被发现也绝不可能净身出户的。 江知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扯过那张协议仔细看一下上面的日期。 恰好是宋凝风失踪的前一个月。 江知鱼浑身血液逆流,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宋凝风前脚刚准备离婚,后脚人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真的意外还是人为? 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到房雨兰手上的?她为什么又要留着这些资料? 江知鱼心底泛起阵阵寒意,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容文柏的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此刻奔涌的情绪,哑着声音道:“喂?” 容文柏听到她的声音楞了一下,“知鱼,你没事吧?” “没事,”江知鱼清了下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到和之前一样,“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你那边有什么事吗?” 容文柏也没有再多问,只道:“司年喝多了,现在醉了,我也喝酒了,不能送他,你方便过来接他吗?” 江知鱼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近三个小时。 “好的,我马上就到,麻烦你先照顾一下他。” 挂了电话,江知鱼整理了一下情绪,把所有的东西重新放回保险箱里锁上,这才开车去接沈司年。 回到生日会现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沈司年。 项嘉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场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奶油蛋糕的踪迹,估计刚刚闹的挺厉害的,不少的人都已经醉了,不知道是谁拿着现场的麦克风在发酒疯唱着歌,吵得人脑袋疼。 江知鱼找了一圈才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容文柏。 他的发丝上也沾了一点奶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在揉摁太阳穴。 江知鱼走到跟前叫了两声,容文柏才回过神来。 他抬眸看到江知鱼,表情缓了缓,“你来了?” 江知鱼点头,“沈司年呢?” “他醉的有点厉害,我刚和人把他扶上去休息了,我带你去找。” “麻烦了。” 容文柏撑着沙发扶手刚站起来,身体就晃了晃,整个人几乎一头栽了下去,江知鱼急忙上前扶住他,“没事吧?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容文柏的脸色发白,嘴唇也是白色,整个人都没什么血色,看上去状态很糟糕。 “我没事,”容文柏摆摆手,“估计是酒喝多了,有点头晕。” 江知鱼瞬间就想到容文柏之前说过手术后偶尔会头疼,赶紧扶着人坐下,“你坐着先缓缓,除了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容文柏还来不及说什么,江知鱼已经转身去找服务生要水去了。 第181章 你在干什么 没一会儿,就端着一杯温水回来了。 容文柏小口小口的抿着水,动作实在是斯文,一杯八分满的水,他愣是喝了好几分钟才喝完。 “我好多了,”容文柏放下水杯朝着江知鱼微微一笑,“抱歉,吓到你了吧?” 江知鱼摇摇头,“怎么会,你要是还不舒服,等会和我们一起走,我捎你去医院看看。” “不是什么大事,老毛病了,疼起来一阵阵的,过了那个劲就好了。” 说着站起身来,“我带你上去找司年吧,这里乱糟糟的,他要是醒来看到自己在这种地方睡了,估计是要生气的,你早点带他回去。” 容文柏倒是很了解沈司年那个破脾气。 江知鱼就说,“麻烦你带路了。” 生日宴的楼上就是酒店,上了电梯,容文柏问道:“你朋友怎么样了,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啊?”江知鱼楞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已经处理好了。” “那就好。” 电梯一路上升,江知鱼突然开口道:“容先生,如果是很久之前签订的离婚协议,但是没有办手续,那这份协议还有效吗?” “没有走完手续的话,协议就只是白纸一张,只有当手续走完,协议上的内容才能生效,不过离婚手续一直不办理的话,夫妻双方财产膨胀,可能要重新划分财产。” 他顿了顿,“你问这些干什么?” “随便问问而已。” 江知鱼的心沉了沉。 宋凝风当年出事之后,江正铭就完全掌握了公司。 宋凝风当年可以凭着那些记录让江正铭净身出户,但是这么多年过去,那些漏洞怕是早就已经补上了。 她一直不敢和江正铭撕破脸,主要是因为宋凝风留下的那些股份。 宋凝风出事的时候,她年纪尚小,那些财产自然就都由江正铭处理。 后来年纪稍长之后,她也想过把宋凝风的股份转到自己名下,但是每次提起这件事,江正铭都会大发雷霆,说自己还没有死,她就惦记的分割财产了。 但她就是不想自己母亲留下的东西落到贡淑慧那两母子的手上。 后来她和沈司年就结婚后,江正铭就更有理由不把东西交给她了。 说什么她嫁出去了就是沈家的了,不好再插手娘家的事情,不然沈家会不高兴的。 沈家高不高兴她不知道,但是江正铭是绝对不高兴的。 一个女儿结婚,彩礼收了几千万,陪嫁却只给了不到百万的人,你怎么能指望他主动交出股份? 而且宋凝风出事后,他扭头就把小三和私生子接进了门,压根就是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到底怎么能让江正铭把股份主动吐出来,江知鱼一时之间没了头绪。 一路想着,电梯就已经到了楼上。 容文柏带着她穿过长廊,却不料在房间门口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江知怀,你怎么在这?” 江知怀看到她立马拿掉嘴里的烟,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姐,你……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江知鱼皱起眉,“你在这里干什么?项嘉木有邀请你吗?我之前怎么没看到你?” “我,我来得有点晚,所以你没看到我。” 江知鱼古怪的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扭头对容文柏说:“去开门吧。” 说着两人就往套房门口走去。 “等一下,姐!”江知怀匆匆几步拦到两人面前,“你现在送我回去吧,” 江知鱼因为那堆照片,心里本来就压着气,现在江知怀还往她面前凑,火气就更大了,“滚开。” 江知怀往后退了几步,挡在房间门口,嘴上却一直说着,“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你最好现在就送我回去!不然我就告诉爸。” 江知鱼不想跟他多说,伸手推开他,江知怀又不依不饶的缠上来。 两人拉扯间,江知鱼动作一顿,盯着江知怀问道:“你一直拦着我干什么?” 江知怀动作一僵,对她的问题避而不谈,扯着江知鱼的胳膊就往外拉,“让你送下我有那么费劲吗?你现在就是嫁到沈家了,架子大了是吧?” “容先生。” 江知鱼没等他说完,叫了容文柏一声。 容文柏会意,上前一步拉开江知怀,江知鱼拿过他手里的房卡,“滴”的一声刷开了房间门。 “江知鱼!” 江知怀在身后愤怒的叫了一声。 江知鱼呆在了原地。 房间的地上,散落着两只高跟鞋。 里面隐约传来女人的低语,江知鱼手指一颤,心脏骤然紧缩。 容文柏推开江知怀走廊过来,待到看见地上的鞋子时一阵惊讶,他看了江知鱼一眼,然后利落的反手关上门,将江知怀堵在了外面。 “知鱼……要不,我先进去看看?” 江知鱼绷着脸,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她紧抿着唇,“不用。” 说完,攥紧手,大步往里走。 容文柏怕她冲动,也赶紧跟了上去。 往里走,地上又多了一件女人的外套,还有男人的领带…… 每看到一件,江知鱼的脸色就差上一分,直到绕过套间的屏风,这才看到里面的场景。 沈司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上的衬衣被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大片胸膛。 他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紧身包臀裙的女人,此刻正弯着腰往他身上贴,一只手已经放到了沈司年的腰上。 江知鱼深吸了口气,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女人正在解扣子的手一抖,扭头看到江知鱼,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红着一张脸难为情的说道:“知鱼姐,姐夫他喝醉了,你别误会。” 她说着,一边欲盖弥彰的扯了扯裙摆,露出的大腿上能明显的看到掐痕。 是个成年人都会往那方面想。 江知鱼冷冷的盯着她,那双眼睛几乎要将人刺穿。 温晚晚对江知鱼此刻的反应十分满意。 江知怀说过,她和沈司年感情本就不稳,有了这一波,以江知鱼的性格,肯定会和沈司年大闹特闹。 她正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的时候,江知鱼突然大步冲过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第182章 晕血而已 这巴掌下来,直接扇的温晚晚耳朵嗡嗡作响。 “他喝醉了,你也喝醉了吗?”江知鱼一脸的冷厉,“你连这点分寸感都没有?上赶着往别人床上爬?” “你敢打我?”温晚晚捂着脸,抬手就想打回去,结果刚举起手,就被江知鱼身边的容文柏捏住手腕。 趁着这个机会,江知鱼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怎么不敢打你?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当姐姐的,教训不知分寸的妹妹,有问题吗?” “你知道他喝醉了,你还不避嫌,瞎子都能看出来你打的什么主意!” 说着又是一巴掌,下手丝毫没有留情,力道之大,温晚晚的脸立马变的又红又肿。 温晚晚不仅头被她扇懵了,脸也被打绿了。 从小到大,有江正铭两夫妻和江知怀护着她,她什么时候在江知鱼这里吃过亏,江知鱼今天怕不是疯了吧。 她想还手,但是容文柏跟抓犯人一样死死的捏着她。 “你给我放手!” “这位小姐,你冷静一下,动手并不能解决什么。” 温晚晚气的直发抖。 动手没有用,那他倒是拦着江知鱼啊,一直抓着她,好让江知鱼动手? 她打人就是不冷静,那江知鱼打人就是冷静了? 江知鱼足足扇了五个巴掌,打到手心都发麻了才停下来。 容文柏说道:“先看看司年怎么样吧。” 江知鱼甩了甩手,冷冷的扫了一眼温晚晚,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领带。 温晚晚的脸已经被打的高高肿起了,容文柏一松开手,她就想扑上去找江知鱼算账。 容文柏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位小姐,如果我是你,就会趁着现在乖乖离开,把事情闹大了,对你并没有好处不是吗?” 温晚晚动作一顿。 “司年可不是任由别人算计的性子,你稍微动动脑子,这事闹大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这种事,最后那个人的下场,我想你应该不太想知道。” 温晚晚手指缩了缩。 她捏紧拳头,顶着一脸的巴掌印,狠狠的剜了容文柏一眼,咬着牙捡起地上的外套,快速离开现场。 江知鱼心里憋着一口气,动作粗鲁的将沈司年的衬衣扣上。 衬衣的领子边上还有女人的口红印,刺眼得很,时刻提醒着她温晚晚这个狗东西刚才做了什么。 江知鱼气的不行,拿起领带用力的在他脖颈处擦了好几下,沈司年那一片的肌肤瞬间变红。 他似乎是有些疼,皱起眉,稍微睁开了一点眼睛。 “知鱼?” 叫个屁,没用的男人。 江知鱼冷着脸一言不发,擦完直接把领带扔进了垃圾桶,扭头对容文柏道:“容先生,麻烦你去外面叫两个人帮我把他弄上车。” 容文柏点头,“稍等一会。” 他说完往外走,刚打开门就被守在门口的江知怀撞开了。 江知怀气冲冲的往里闯,“江知鱼!你给我出来!你凭什么对晚晚动手?” 江知鱼一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原本已经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噌”的一下又冒上来了。 她手一松,本来已经被扶起来的沈司年又摔回了床上。 江知鱼气冲冲的下床,顺手操起桌上的花瓶往外走去,没几步就撞上了闯进来的江知怀。 江知怀一看见她张口就骂,“谁给你的胆子对晚晚动手,我告诉你……” 没等他说完,直接被泼了一花瓶的水。 江知怀楞了几秒,破口大骂,“江知鱼,你他的妈!” “你他妈的!”江知鱼咬着牙道,“我妈也是你配提的?小三的野种。” 话音未落,她手上的花瓶直接敲上了江知怀的脑袋。 “咚”的一声闷响。 江知怀被砸的眼前一黑,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两秒后,猩红的鲜血从他额头上缓缓流下,流过眉眼,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容文柏赶回来的时候撞见的就是这一幕,心下一惊,立马上前隔开两人,“知鱼!” 江知怀双眼发直,游离的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低头看了一眼,随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江知鱼顺手把花瓶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酒店的花瓶质地厚实,她砸了一下也没碎,挺好,不用赔钱了。 “不用管他,晕血而已,死不了。” 容文柏:…… 沉默好一会后,他说,“总是有更好的方法出气的,何必用这么……莽撞的法子。” “嗯。”江知鱼点点头,“不好意思,没忍住。” 她也不是为了出气,就那一下,江知怀提起她妈妈的那一下实在是没忍住。 一个踩着她母亲血肉长大的寄生虫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叫嚣。 她现在只要没拿把刀把江正铭一家三口都捅成筛子,都是情绪稳定了。 虽然江知鱼这么说,但是容文柏还是让酒店的人把江知怀送了回去。 按他的话来说,主要是怕江知怀今晚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江知鱼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江知鱼没说什么。 几个人合力把沈司年弄上车。 江知鱼刚准备打开驾驶位的车门时,容文柏伸手挡了一把,“要不,还是叫代驾?” 江知鱼笑了一下,“放心,我还是很惜我自己的命的。” 容文柏:…… 这话总听着怪怪的。 “走吧,容先生,你也上车,我捎你回去。” 容文柏见她神色如常,还有心情开玩笑,便道了声谢,也上了车。 江知鱼开着车,从起步速度就非常快。 沈司年本就醉的不清,这么快的车速让他有些不适,眉头一直拧着就没松开过。 车里气氛有些尴尬,江知鱼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静。 她在生气。 “慢点开,”容文柏轻声提醒,“晚上路况不好,安全第一。” “不好意思。” 江知鱼深吸了一口气,满满降低了车速。 “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容文柏低声道:“我不应该让他一个人待着的。” 江知鱼摇摇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别人打定主意要算计你,你就算防的再紧别人也会找到空子去钻。” 主要是沈司年这个狗东西,明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喝成这个死样子,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她再晚一会去,都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了! 容文柏突然笑了一下,“我当时还担心你会误会司年,没想到你对他这么有信心,白担心了一场。” 就刚才的那个场面,估计没有几个女人能受到了。 江知鱼一进去脸色就变了,他还以为她会大发脾气,然后丢下沈司年不管。 没想到她只是把那个女人打了一顿,还愿意带着沈司年回家。 江知鱼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都不知道该这怎么接这话。 她不是对沈司年有信心,而是……沈司年醉了不行。 第183章 我生病了 酒精这东西吧,好像就是沈司年的克星,他一沾酒就醉,醉了还断片。 他们结婚的第一年,他一个朋友的单身派对,江知鱼跟着去了。 大家一帮年轻人,玩的很开心,沈司年也是,在气氛感染下没忍住喝了两杯。 相比之下,江知鱼就收敛很多了,只浅浅沾了一点。 后来玩的太晚了,就直接在酒店住下了。 当时回到房间的时候,沈司年还很正常。 等江知鱼洗完澡出来,就发现他坐在床边发呆。 江知鱼过去叫他早点睡觉,沈司年抬起头呆呆看了她好一会,然后突然抱住她的腰把她放到在了床上。 新婚夫妻嘛,江知鱼本来不想的,也被他撩拨起兴致来。 结果中途沈司年却突然停了下来,江知鱼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小腿勾着他的腰,小声的催促。 沈司年就跟定住了一样,没有丝毫动作。 “怎么了?” 她低声问。 沈司年低头看过去,江知鱼也跟着看过去。 …… 江知鱼呆住了。 沈司年似乎觉得十分丢脸,起身就去了洗手间。 江知鱼一个人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沈司年不行。 沈司年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倒头就睡了。 江知鱼失眠了一个晚上,直到确认沈司年不是真的不行,只是不能沾酒之后才安心。 他当初只喝了两杯都成那样了,更不用说醉成今天这个死样子了。 就是因为知道沈司年的这幅德行,所以才明白今天的这件事就是温晚晚自导自演的一个局而已。 可即便是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还是忍不住生气。 除了气沈司年这个狗东西给别人可乘之机之外,更主要的是因为宋凝风的事情。 不过这些她自然不会和容文柏说,只道:“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自然不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生气,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要是连信任的没有了,那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抓到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厮混”,还要替他说好话,哪里去找她这么好的老婆? 沈司年这十个亿,花的一点都不亏。 容文柏神色敛了敛,似笑非笑地道:“那就好。” 此后便是一路无言。 江知鱼把容文柏送到家后,就载着沈司年回去了。 没有了容文柏,江知鱼再也没有顾忌,车开的飞起。 沈司年被甩得头昏脑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整个人魂都快甩出去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十多分钟,车子总算停了下来。 家里的阿姨一听见动静就迎了出来,车门一打开,沈司年就没忍住吐了。 江知鱼嫌弃的扇了扇鼻子,甩上车门就进屋了。 阿姨也弄不动沈司年,最后还是叫了物业的人过来才把他扶进屋。 江知鱼正在浴室里泡澡,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吓了她一跳。 沈司年醉醺醺的走了进来。 目光涣散的看了一圈,然后就朝浴缸走来。 江知鱼皱眉,还不来及说些什么,沈司年已经在抬脚准备往浴缸里跨了。 “停停停!你干什么?出去。” 沈司年楞了一下,动作迟缓的把脚收了回去,“我也泡。” “泡你个头,出去。” “我也泡。” 沈司年说完,就直接跨了进来。 江知鱼看得眼角直抽搐。 喝又喝不了,还非得逞那能,喝完就一个劲的折腾人。 江知鱼起身从浴缸里站了起来,随便拿了件浴袍裹住自己,“行行行,给你泡给你泡行了吧?” 说完就直接出去了。 等她护完肤,依旧不见沈司年从浴室里出来。 江知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都已经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再泡下去人都要泡肿了。 又过了几分钟,江知鱼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坏了,喝完酒不能泡澡! 她“砰”的一声推开浴室门。 沈司年还维持她刚刚出去时的姿势,静静靠坐在浴缸里。 里面的热水已经渐渐冷掉了,现在泡在立马估计都是冷的了。 江知鱼上前拍了他一巴掌,“起来。” 沈司年抬起眼,一脸茫然的看向她。 “认得出我是谁吗?” 沈司年飘忽的眼神渐渐聚焦,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久,似乎真的在努力分辨她是谁。 许久之后,他说,“知鱼。” 江知鱼扶着他站起来,“知道我是谁就好,沈司年,我告诉你,你以后再喝成这样就不用回来了,我是你保姆吗?一天天的净跟在你后面收拾了。” 沈司年歪了歪头,“老婆。” 他没脱衣服就进浴缸了,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打湿沾住了,难脱的很。 江知鱼费了老大力气刚帮他脱掉衣服,就听到这句话,当下冷笑一声,“绝对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才会成为你老婆。” 说着把手里的浴巾丢给他,“自己穿上出来。” 江知鱼明明身体累的很,但就是睡不着,她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 最近江知怀在网上的热度很大,都是他在高校宣讲的新闻通稿。 他依旧在高谈阔论那些可笑的勤奋史和成功学。 更恶心的事,江正铭还在朋友圈里转发了他的新闻,恨不得把他儿子出息了几个字刻在脸上。 一个靠着谎言哗众取宠的人,如果被戳穿了会怎么样? 江知鱼看着屏幕里那张笑的意气风发的脸,心中一个阴暗的念头不断发酵。 她正想着,身上突然一沉。 沈司年已经穿好浴袍出来了。 他压在江知鱼身上,将她的下巴摆着。 然后像小孩子一样,嘴对嘴的贴了上来。 江知鱼:…… 几秒后,江知鱼推开他,“你干什么?” 沈司年趴在她身上一本正经道:“我想睡你。” 江知鱼握住他的肩把人推了下去,“乖,你不行。” 沈司年像是跟她较上劲了,她推下去,他就重新压上来,恶狠狠的道:“我行。” 这到底又是在发什么疯? 江知鱼懒得跟他争,敷衍道:“嗯嗯嗯,早点睡吧,很晚了。” 沈司年似乎对她的态度很不满,伸手就开始扯她的衣服,好像是要证明自己一样。 江知鱼实在是没什么力气管他,就随他去了,反正他也折腾不了。 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是哪根筋搭错了,分外的卖力,没一会,江知鱼就有了点感觉。 沈司年自然也感受到了,踌躇满志的准备继续下去。 结果就是奇迹并没有发生。 沈司年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 江知鱼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幸好沈司年喝醉之后就断片了,不然以他的脾气,要是知道了自己做的这些事,估计会羞愧自尽。 她正准备开口劝沈司年睡觉,他就一头倒在她脖颈处,语气崩溃,“我生病了。” 江知鱼:…… 第184章 私生子 她真的很想笑,但是沈司年的语气听起来又很伤心,现在笑好像不太好。 她忍了忍,拍了拍沈司年的后背道:“没事的,你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嗯。” 沈司年在她的安慰声中,躺了下来。 江知鱼关掉床头灯,准备入睡,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身边传来沈司年幽幽的声音,“你会因为这个和我离婚吗?” 江知鱼陡然惊醒,抬眼看向他。 昏暗中,依稀可以看见沈司年睁着一双眼。 他好像真的很在意。 江知鱼没忍住笑出了声,“不会的,睡觉吧。” 沈司年得到了答案,安心的闭上眼睛。 江知鱼盯着他看了好几分钟,沈司年的大部分轮廓都隐在黑暗里,即使两人距离这么近,也看不清他的脸,就像这几年的婚姻。 她扯起唇角很轻的笑了下,“行不行,都不妨碍我们离婚。” 沈司年已经睡着了。 与此同时,江家。 温晚晚盯着一张红肿的脸,一到江家,就被贡淑慧看个正着。 “晚晚,你脸怎么了?” 温晚晚哭着道:“干妈,江知鱼她打我!” 温晚晚自然是不敢说真话的。 贡淑慧要是知道她去爬了沈司年的床,怕是会第一个收拾她。 于是她隐瞒了自己做的那些事,只说:“知怀哥说带我去朋友的生日宴上玩,姐夫当时喝醉了,我看到了,就上去扶了他一把,结果江知鱼就不乐意了,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贡淑慧气得不轻,“你就没还手?” “我被人拉着,根本就还不了手!干妈,你可要给我做主!” 贡淑慧叹了口气,眼神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你说你去招她干嘛?你还当是以前呢?” 温晚晚捂着脸委屈道:“干妈。” “行了,我拿冰块给你敷一下。”贡淑慧说着就去拿东西。 这意思就是叫她忍下来了,温晚晚攥紧了手,凭什么? “对了,知怀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吗?他人呢?怎么没回来?” “知怀哥他……” 温晚晚话还没出口,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有人在叫门。 贡淑慧皱起眉,放下冰袋,“这么晚了,谁啊。” 温晚晚脸上有伤,不想见人,就坐在沙发上没动。 一分钟后,门口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温晚晚手一抖,冰袋掉在了地上,她慌张的起身往门口跑。 发生什么事了? 江家的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车旁边摆着一个担架,贡淑慧跪在担架旁边哭的撕心裂肺。 温晚晚心一颤,怀着诡异的期待上前两步看清了担架上的人。 是江知怀。 他满头是血的躺在那里。 她吓得闭了下眼,但很快,心中就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江知怀不在了,江知鱼又不受人喜欢,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趁机成为江家唯一的孩子了? 她求而不得的那些东西,都能得到了,再也不用跟在江知怀后面捡他剩下的了。 光是想一想,温晚晚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她咽了咽口水,正准备上前,屋内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是江正铭。 他看到这个场景的第一眼就呆住了,整个人如遭雷击的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住。 温晚晚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干爸,您节哀啊。” 贡淑慧趴在江知怀身上哭天喊地,“我的儿啊!” 送江知怀回来的那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最后推了一个人出来,“那个,这位太太,这位先生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贡淑慧大哭的动作一顿,硬生生的打了个嗝。 工作人员硬着头皮道:“这位先生强闯到我们客人房间,在里面不小心摔倒了,头砸到了花瓶上,见血晕了过去,人没有大事。” 贡淑慧嘴张了张,似乎在消化他话里的意思。 江正铭最先反应过来,厉声道:“还不快起来,像什么样子。” 贡淑慧摸了把脸,站了起来。 江正铭有道:“你们是哪家酒店,我儿子在你们那里伤成这样,我要告你们!” 工作人员恭敬的递上名片,“这位先生强闯我们酒店客房,对我们的客人造成了极大的惊吓,本店仅代表客人保留起诉的权利,如果先生要起诉我们,可以拨打名片上的电话,我们一定配合。” 就差没明说,我们还没追究你吓到我们客人的事呢,你还有脸起诉我们? 温晚晚:…… 这酒店什么来头,这么狂? 江正铭气的不轻,“还不赶紧把人抬进来!” 江家的两个阿姨立马上前准备抬人,贡淑慧守在边上不停地叮嘱着,“小心点,小心点。” 江正铭扭头看向温晚晚,在看到她脸上的红肿时,眼神一沉,脸上就已经带了几分怒气,“你脸怎么回事?” 温晚晚嘴一撇,“爸爸,是江知鱼打的我!” 江正铭眼神一顿,抿着唇没说话。 温晚晚期待的眼神渐渐凉了下去。 “拿东西敷一下。” 温晚晚捏紧了手指,勉强笑着,“我知道的,爸爸不用担心,我不疼的。” 江正铭看向她的眼神复杂,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 屋子里传来贡淑慧叫他的声音,江正铭立马转身朝里走去。 温晚晚捂着自己的脸,站在原地,眼神阴暗,江知怀为什么不直接死了? 门没有关上,屋子里传来贡淑慧的谩骂声。 “一定是江知鱼那个贱丫头干的!” “你看看,她有多毒辣,把小怀伤成这样,这可是她亲弟弟啊!” “我不管,这次她敢对小怀动手,明天就敢打我!你这次必须好好收拾她!” 夜晚的冷风吹过,江正铭的声音传出来,“你放心,我绝对会给小怀出这口气的。” 温晚晚内心一片冰冷,为什么啊,爸爸? 为什么同样是私生子,江知怀就可以有堂堂正正的身份,而她,只能作为江家的远房亲戚偶尔寄住在江家。 甚至为了瞒住贡淑慧,她都不能姓江,不能认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能享受她本该有的一切。 为什么啊?为什么江知怀就可以? 第185章 女土匪 第二天早上,江知鱼是在一片窒息感中醒来的。 睁眼一看,沈司年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 难怪她在梦里觉得自己在表演胸口碎大石。 她推开沈司年,翻身拿到手机。 江正铭昨天晚上给她打了十多个电话,江知鱼冷笑一声。 她昨晚把温晚晚打成那样,还直接把江知怀砸晕了,这肯定是来找她算账的。 她还没去找他,她倒是先找上她了。 跟她算账,那就等着吧。 她起身先给林晴打了个电话,昨晚说是让沈司年带她回去,结果后面脑子都气糊涂了,把她给忘记了。 虽然林晴不是计较的人,但是也得好好解释一下。 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这个点,她应该早就起了啊。 江知鱼不死心,又打了过去,这次依旧是久久无人接听。 就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前几秒,接通了,那端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沙哑男性声音,“喂?” 江知鱼楞了一下,“你是谁?” 她话音刚落,电话那端就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林晴紧张的说道,“喂,小鱼。” 江知鱼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晴晴,刚才是谁?” “没谁,酒店的服务生,我手机不小心落下了,被他捡到了。”她解释得很快,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沙哑。 “你昨晚住的酒店啊?” “是啊,昨晚玩的太晚了,所以直接开了个房就睡了。” “那就好,昨晚沈司年喝多了,现场出了点事,我也忘了给你打电话了,担心你怎么回去的。” “嗯,我没事。”林晴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像是很吃力的样子。 江知鱼刚想问她,就听到她说,“我打的车到了,先不跟你说了,晚点在联系。” “那好吧。” 挂了电话,林晴低头看着被她压在身下,死死捂着嘴的男人,咬牙道:“你大爷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项嘉木接到电话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林晴捂住了口鼻,她们两个寒暄下来差点没把他憋死。 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他费了好大劲才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挪开,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脸长的清纯,身材倒是挺好的,这会就穿了个细肩带内衣坐在他腰上,从脖颈处到胸口,都是细细密密的红色痕迹,配上她怒气冲冲的脸,倒真是泼辣。 就是这张脸他着实是没什么印象,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号人,皱眉道:“我对你做什么了?” “你还问?”林晴火冒三丈,拿起枕头就往他脸上甩,“你个烂菜花!你玩女人就算了,你还玩到我头上来!” 项嘉木被她劈头盖脸的打,也来了些脾气,拽住枕头往边上一扔,“你搞清楚好吗?这里是我的房间!” “谁知道你怎么把我拐进来的?烂黄瓜,我呸!” 项嘉木长这么大,还没别人这么骂过。 死女人,到底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林晴越说越气,“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报警!法治社会,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你赶紧报,”项嘉木被气的不轻,“谁看得上你这种女土匪,谁占了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林晴本来已经爬起来了,听到这话,转身在他腰上狠狠踢了一脚,“等着吧你,姑奶奶不告到你进局子就不姓林。” 项嘉木疼的脸都绿了,捂着腰窝,恨不得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丢出去。 林晴的电话刚拨过去,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赵医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嘉木,你醒了吗?” 林晴:要死! 项嘉木刚准备开口,林晴一个飞扑过来捂住他的嘴,两人一起砸进床铺里。 项嘉木痛苦的皱起了眉,他的腰! 林晴一脸狰狞的警告道:“我可以不报警,但是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然我就让你下半辈子都当太监!” 她下手之快,项嘉木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妈的,这女人绝对学过格斗。 他伸手食指在她面前摆了摆,示意自己不会说,让她松手。 林晴瞪着眼,确认再三后,终于松开了手。 “嘉木?”赵医生又敲了敲门,“还没醒吗?” “醒了,”项嘉木清了清嗓子,“什么事?” 赵医生说:“你昨晚手机落在那边了,那边的工作人员送过来了,开门拿一下。” 林晴瞪着眼威胁他,“你让他放在门口。” 项嘉木随手扯过边上的外套披在身上,“一定要做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吗?” 林晴一想确实也是。 可是等会开门了,她躲哪里啊? 这房间门一开,里面就一览无余了,要是去洗手间的话,项嘉木在赵医生面前乱说话怎么办? 林晴犹豫再三,项嘉木见状建议道:“一会我开门的时候你就躲在门后面,这样他看不到你,你也能听到我说了什么,怎么样?” 林晴一脸怀疑,“万一你使诈呢?” 项嘉木一脸讥讽,“我好歹也是要脸的好吗?被人知道我这么饥不择食,我就不嫌丢人吗?” 林晴咬着牙对准他小腿就是一脚。 项嘉木早有了防备,轻松躲开。 “嘉木?”赵医生又在外面喊了。 项嘉木回道:“别催了,在穿衣服了。” 说着眼神示意林晴跟上。 林晴走到门后躲起来,项嘉木才拉开门。 赵衡正低着头在回消息,抬头看到他胸口上的红痕时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昨晚玩得开心吗?” “一般,”项嘉木接过手机淡淡道,“碰到个女土匪,吓得不轻。” 林晴躲在门后面磨牙。 赵衡笑了一下,“还有人能吓到你?”说着往房间里扫了一眼,“已经走了?” “啊,”项嘉木瞥了眼门口的林晴,见她一脸紧张,勾起唇角,“躲起来了呢。” 赵衡说,“还是第一次在你这里听到这么有意思的形容,倒是想见见了。” “见见……”项嘉木刚开口,就感觉衣袖一紧,扭头便看到土匪抓着自己的衣袖,红着眼睛看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项嘉木盯着这双眼,冷不丁的想起来。 昨晚和赵衡说话,自己一过去就死抱着他不放手的那个女人不就是她吗? 项嘉木立刻反应过来,女土匪不愿意她和自己的事被赵衡发现。 换做以往,以项嘉木的劣根性,绝对是越不让做什么,越要做什么。 可今天不知怎么,看着这双眼睛,他突然就叛逆不起来了。 项嘉木顿了顿,抿唇道:“胆子小,还是不让她出去丢人了。” 第186章 恶心 赵衡只当他对人还新鲜着,也没有多想,只说了句“医院还有事”就走了。 人一离开,项嘉木就扭头问她,“你叫什么?” 林晴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算了,不重要。”项嘉木说着,在床边坐下,从口袋里摸出支票,签了字,递给林晴,“你要是能接受这个价格,我们就私了,你要觉得不合适,那就走法律途径吧。” 支票上写着二十万。 林晴的脸青了白,白了青,咬牙抬脚就往项嘉木身上踹去。 项嘉木被她踢了那么多下,怎么也都长记性了。 见她一抬腿,便手疾眼快的攥住她的脚脖子,一用力,便抓着她的腿压到了床上。 他沉着脸道:“我不对女人动手,但要把我惹急了,我可不是什么绅士的人。” 林晴腿被他把在手里,姿势狼狈又难堪。 她身穿着短裙,腿被压到胸口,项嘉木一眼就看见她的腿内侧的斑驳红色痕迹。 项嘉木楞了一下,扭头去看床单,上面也很多斑斑点点的红色印记。 他低头看林晴,林晴眼圈通红,一想到自己和这个烂黄瓜睡了,不免悲从中来。 项嘉木的手松了松,“你……” “呕。” 项嘉木大惊,立马退开把人拉了起来,“你怎么了?” 林晴干呕出来后刚觉得好受了点,一听到项嘉木说话,那股难受劲就又返了上来,两眼一翻,“呕……” 项嘉木:“你……” 林晴赶紧伸手制止他,“你别说话,呕……实在……呕……太恶心了,呕……” 她实在是想吐,但是胃又是空的,只能一下下的干呕着。 项嘉木脸都听绿了。 他身边从不缺女人,他也不喜欢搞强制那一套,但昨晚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 刚醒来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这女人是故意设计,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但是门被敲响的时候,她就像只惊弓的鸟,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在他房间。 要真是设套,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而且现在都吐成这样了,也不像是演的。 林晴胃酸都呕出来了,搞得项嘉木也有点不自在了。 他咳了一声,声音不自觉低下来,“那你想怎么解决?” “你个烂菜……” 项嘉木一把捂住她的嘴,黑着脸道:“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赵衡喊回来。” 林晴一听,果然就安静了。 只是一双眼还是死死的盯着他,愤怒又屈辱。 项嘉木刚松开了,林晴又是一声干呕。 项嘉木:…… “你有完没完?” “你以为我想吗?”林晴擦了下唇角,“我吐得胃都痉挛了,可我忍不住啊,实在是太恶心了。” 项嘉木恨不得掐死她。 林晴又说,“今天的事情,你不准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要是让赵医生听到什么奇怪的谣言,我就把你阉了!” 项嘉木:…… 林晴推开他,捡起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项嘉木揉了揉太阳穴,昨晚就不该喝的太醉。 他洗完澡,又收拾了一下才离开房间,下楼的时候,思来想去还是去酒店调了监控。 等看到真是自己把人拐进去的时候,项嘉木沉默了。 一想到那女土匪那么激动的样子,他心里难得的有些愧疚。 —— 沈司年下楼的时候,江知鱼正坐在楼下客厅里抱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昨晚宿醉,今早沈司年的头疼的厉害。 新来的阿姨看到他,立马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醒酒汤,“先生,先把汤喝了吧,会舒服一点,太太早上起来特地让我煮的。” 沈司年看了眼沙发上的女人,接过醒酒汤后抿了一口,端着碗走到沙发后。 江知鱼抱着平板歪在沙发里面,沈司年刚靠过来,她就快速将屏幕摁灭了。 沈司年:…… 他沉默了片刻,“昨晚,你接我回来的?” 江知鱼瞥了他一眼,“嗯。” 沈司年摸了摸脖子,“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这里怎么全红了?” 江知鱼嘴角抽了抽,“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司年拧眉,“我应该记得什么?” 早知道昨晚就应该拿手机把他那个蠢样记录下来。 “你喝醉之后真的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沈司年拧着眉思索了半天,他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容文柏给他递了一杯酒,之后就全都是一片模糊了。 好像还有断断续续断的片段,是江知鱼在扒他的衣服。 沈司年看向江知鱼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你是不是还挺喜欢我喝醉的?” 江知鱼:…… 他到底又脑补了些什么? 沈司年一脸了然,“我喝醉了就给你了机会,不是吗?” 随即摸了摸脖子,淡淡道:“力气还不小。” 江知鱼眼皮跳了跳,所以他以为脖子上那一片红都是她欲行不轨留下的? 这个联想能力怎么不去做编剧? 见她不出声,沈司年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甚至还隐约想起了一些别的画面。 活色生香。 江知鱼张了张嘴,半天才道:“我是挺喜欢你喝醉的。” 沈司年一脸“你看,我就知道”的表情。 江知鱼扭头看着他,笑的情真意切,“沈总喝醉了除了不太行以外,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沈司年身形一僵。 江知鱼拿着平板站起身,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别太伤心。” 刚一上楼,江正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看见来电显示,江知鱼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第187章 野种 “知鱼,你怎么现在才接我的电话,没看到我昨晚给你打的电话吗?” “看到了。”江知鱼淡淡道。 江正铭皱起眉,“看到了你怎么不回电话?” “您大半夜找我,是为了我动手打江知怀的事情吗?” 江正铭被噎了一下,倒是没想到江知鱼会这么直接。 他抿唇道:“你们小时候都没有打过架,到底发生的什么事?让你把小怀打成这样?还有晚晚,你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你怎么就那么狠心?” 江知鱼反问道:“他们没跟你说吗?” “晚晚说司年喝醉了,她上去扶了一把,你就不乐意了,你说就这点小事,至于吗?晚晚都是叫他姐夫的,她还能对司年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至于小怀,他说看到你打了晚晚进去找你,结果你直接把人伤成这样,他怎么说也是你亲弟弟啊!” 江知鱼笑了一下,“扶了一下?她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江正铭听到她的冷笑就不自在,“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从小到大,温晚晚想要的东西,小到玩偶裙子,大到我的房间,只要她开口,你就一定会给,哪怕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你以前可以说她年纪小,让我让着她。现在呢?她都二十多岁了,还小吗。” “沈司年喝醉了,她脱光了往沈司年床上爬,你说她存的什么心思?还来问我为什么打她?” “我没弄死她都已经算客气了,一个野种,她凭什么染指我的东西?” 江正铭脸色一变,“你说谁是野种?” 江知鱼冷笑,“不是野种是什么,爸你不也是看她没有爸爸所以才会定期把她接过来的吗?我们家供她吃供她住,她反过头来惦记我的东西,爸你还为了她来质问我,难道在你心里一个野种都比我重要吗?” 江正铭脸上难看,江知鱼一口一个的野种,简直是把他的脸摁在地上踩,偏偏他还不能否认。 “好,就算晚晚是因为做错了事情,那小怀呢?他被你打破了头,一身是血的回来!你为什么动手!” “他骂了我妈。” 电话那端一阵诡异的沉默。 两人沉寂了几秒,江知鱼继续道,“我不想让您为难,捏着鼻子忍下这个便宜弟弟也就算了,他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江正铭被她这句话气的不轻,“江知鱼!那是你亲弟弟!” “我妈可就生了我一个,您还真以为我会把小三的儿子当亲弟弟?别开玩笑了。” 江正铭胸口上下剧烈起伏,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你……” “您要是觉得我下手重了,可以来家里跟沈司年当面对峙,可以试试以沈司年的脾气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江正铭不出声了。 江知鱼勾起唇角,“对了,还有一件事,福利院的善款,您打算什么时候汇过去?” 江正铭动作一顿,“今年公司情况不太好,已经没有办法去支撑这个福利院了,我已经找人联系了市政,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帮他们申请一下政府的补贴。” 江知鱼脸色沉了沉,“福利院的善款,是从我妈名下股份的分红里分出去的,公司的情况再怎么差,也不可能一个月十多万都拿不出来吧?” “要是您不擅长打理的话,不如把妈的股份都转到我名下,钱就从我这里出,本来那些东西也是留给我的。” 江正铭一听,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你以为经营公司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这两年整个行业都不景气,我现在也仅仅是维持公司的运转罢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去资助什么福利院!” 江知鱼冷笑,他只字不提股份转移的事情,要是真的不挣钱了,怕是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她。 舍不得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利可图。 宋凝风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弄到江正铭的那些罪证,让他签下几乎净身出乎的协议。 她怎么可能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那些野种瓜分呢? 以前只觉得他过分疼爱温晚晚,现在来看,温晚晚说不定也是他和外面那些女人生的! 本来就是她的东西,既然他不给,那她就自己拿。 见江知鱼半天不说话,江正铭就道:“福利院的事情有国家去管,不用我们平民百姓去操心,我知道你和你奶奶一样,对福利院有感情,但是人做事也要考虑自身的能力。” 他靠着福利院的捐款给公司免税的时候,怎么不说是国家的事了? 唯利是图的虚伪小人! 这种人,这种人为什么会是她的父亲!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沈司年已经收拾好在门口打领带了。 “你要出去?”江知鱼问道。 已经十点多了,上班的话,沈司年不会去这么晚,如果过了时间,他一般就会直接在书房办公,不会去公司了。 “嗯,”沈司年淡淡点了下头,“下午江大有个宣讲会,我要过去一趟。” 宣讲会…… 江知鱼眼神变了变。 突然上前拿过沈司年手里的领带,踮脚绕过他的脖子,一边系,一边问,“能带上我一起去吗?” 沈司年就着这个姿势垂眼看向她,“你想去?” “江大也是我的母校啊,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了,正好今天没事,想去看看嘛。” 她帮他正正领带,刻意压低放柔了声音,“带我去吧,嗯?” 沈司年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江知鱼要是和平常一样跟他嘴硬,他还未必会答应的这么快,但是她软下嗓音,沈司年就生不出拒绝的念头了。 沈司年一说答应,江知鱼立马就上楼收拾起来。 他在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开始逐渐不耐烦,想让阿姨上楼去催的时候,江知鱼就下来了。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鱼尾长裙,走动起来裙摆纷飞,头发卷成大波浪,披在肩后,整个人看上去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但就是美的很突出。 她穿着细高跟,缓步走到沈司年身边,挽起他的胳膊,微微一笑,“走吧。” 江知鱼穿的并不过分隆重,但是那张脸贵气,就算只是披着抹布站在那里也像是在走t台。 她的美丽,向来浓烈。 第188章 看书 方青来接人的时候,看到两人非常和睦的挽着手出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是什么情况,沈总终于开窍了? 不容他多想,赶紧下来开车门。 等两人上了车,方青才问道,“太太去哪里?” “我和沈总一起回母校。” 方青这才猛然想起,太太也是江大毕业的。 江知鱼这张皮囊实在是太有欺骗性,加上她平日里跳脱的性子,怎么难以把她和江大联系在一起。 毕竟江大可是全国顶尖学府。 即使是艺术生,对文化课要求也很高。 他依稀记得太太的资料上,当年的高考成绩好像是六百二十多分。 不加专业课,这个成绩在江城除了江大随便挑。 加了专业课,就这个成绩,遥遥甩开第二名。 她在自己的专业里面,也是非常顶尖的存在,江城优秀的名媛不少,但是低调到太太这样的还真没有。 方青想起上次意外听到的流言,外面那些人,到现在还错以为江知鱼是野鸡大学毕业的。 宣讲会是在下午三点,所以沈司年还要先去公司把手边一些紧急的工作处理好。 江知鱼就被他先带到了公司。 这段时间来沈氏的频率比过去两年加起来都高,直接导致沈氏现在的保洁阿姨都知道了沈司年有个长得漂亮的花瓶老婆。 江知鱼对这个称号接受良好,按她的话来说,内在的东西是需要接触了解的,但是美貌不用。 她的美丽如此客观,大家只能看到这个也情有可原。 沈司年在处理工作,她躺在沙发里抱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是从沈司年的书架上拿的。 她不说话的时候,美的像一副画。 沈司年工作的间隙,偶尔看上一眼,觉得还挺赏心悦目。 她是该多看点书了,不说陶冶情操,就算是提高一下审美水平也高,省的一天到晚在短视频上看那些辣眼睛的东西。 有时间可以把家里书架上的书更新一下,多加一些适合她看的。 沈司年工作效率很高,一个多小时就把积压的文件都处理完了。 他往后仰了仰了脖子,舒展着筋骨,抬眸瞥了一眼江知鱼。 她还是聚精会神的在看书,嘴角还时不时的勾起,似乎渐入佳境。 沈司年起身朝她走去,直到走到她面前,江知鱼还是毫无所觉。 看书看的这么入迷? 沈司年好奇的往前探了探,随后嘴角抽了抽。 摊开的书籍后面夹着一部手机,手机页面是一个网红的视频主页。 对方穿着工字背心,似乎是刚刚才锻炼完,前胸全部被汗打湿了,脸上和身上都泛着反光的水渍。 也不知道讲到了什么,江知鱼的食指突然疯狂的在屏幕上点赞。 随后,男人拉起背心的下摆,露出一截紧实的腰和腹肌。 沈司年:…… 还以为她真的在看书,结果就是这个? 他黑着脸将那本书抽开,手机直接掉在江知鱼腿上。 江知鱼抬眼,摘掉耳机看向他,“忙完了?” 沈司年没说话,拿起她的手机,取消关注,一键拉黑,一气呵成。 江知鱼从沙发上站起来,叉着腰居高临下的谴责他,“沈总,你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连我关注你都要管?” 沈司年扫了她一眼,“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少看点,本来就不聪明,越看越傻。” “这怎么就没营养了?那你都看的是什么高大上的内容,分享出来看看啊。” 说着就将沈司年的手机夺走,在他面前晃一下顺利解开锁,就点开了短视频软件。 沈司年竟然也没阻止,只是看着她的动作淡淡道:“我的比你的有营养多了。” “鬼才信。” 江知鱼直接点开他的关注列表,结果沈司年只关注了一个账号,是她。 江知鱼怔了怔,沈司年慢悠悠的说道:“我关注的至少肚子里也是装了草的,不像你的那些,空有皮囊。” 江知鱼:…… 她心里的那点子微不足道的心动,瞬间就被沈司年一番话打的七零八落。 “怎么样?”沈司年低声道,“是不是比你关注的那些好?” 江知鱼咬着牙把手机扔给他。 刚要回怼,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沈司年收了收表情,正色道:“进来。” 江知怀拿着文件进来,看见江知鱼之后很明显的楞了一下,被包扎好的头又开始隐隐泛疼,脸上差一点就没忍住。 他压住心里的怒意,强装正常的问道,“沈总好,姐你也在啊。” 江知鱼勾了勾唇角。 江知怀这个草包,估计在他那个妈身上只学了装模作样这一点。 他昨晚挨了江知鱼一瓶子,今天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打招呼,估计也是他那个妈教的。 沈司年问,“什么事?” “下午去江大宣讲的稿子改完了,沈总看看,这样行不行?”说着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来。 沈司年没接,“这种东西也需要我看?你们部门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江知怀捏紧了文件,“是泽总让我来找您的,他说江大这一场非常重要,所以需要您亲自过目,以免有纰漏。” 沈司年皱起眉,随手伸手接了过来。 江知怀的这些演讲稿,和之前的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如果一定要说毛病的话,就是太注重自身了。 一万多字的稿件,将近一半都是在吹嘘自己。 沈司年很不喜欢这种夹带私货的宣讲稿。 江知怀到底是去宣传沈氏的,还是去召开他个人的新闻发布会的?这上面绝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在写自己的成长史。 到时候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成功学大师的宣讲会现场呢。 江知怀这个人,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对市场热度这些也很敏锐,前两次的宣讲下来,他的私人账号已经涨了几十万的粉丝了,每次新闻上的侧重点也是他本人。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长此以往下去,在大众的眼里,江知怀这三个字就会逐渐和沈氏的形象画等号。 第189章 排场 沈司年抿起唇,拿起笔将上面大段大段的私人成长历程划掉,包括那些富有煽动性的内容,只保留了和主题相关的内容。 删完之后递给江知怀,“就这样吧。” 江知怀一看,脸色立马就变了,“姐夫,这删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沈司年抬眼,看着他,“在公司的时候我是你上司,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再说第三次。” 江知怀愣了愣,“好的,沈总。” “主要是之前的两场宣讲稿和这个差不多,效果非常好,泽总也非常满意,他还让我特意加了不少,您把这都删了,宣讲的时间就不太够了。” 沈司年淡淡道:“你既然已经对稿件有了定夺,又为什么来问我?” 江知怀噎了一下。 他来,一来是贡淑慧想让他过来试探试探沈司年对昨晚的事是什么态度,二来因为之前的宣传结果,他对自己的稿件很有信心,想从沈司年这里寻求认同。 谁知道沈司年将他的稿件批的得一无是处。 而且江知鱼还在场,看沈司年的样子,又像是对昨晚的事情毫无印象。 江知怀为温晚晚悬着的那颗心顿时定了不少。 “还有别的事情吗?”沈司年冷冷淡淡。 江知怀回过神,“没有了。” 沈司年在他头上扫了一眼,没什么表情道:“下午的宣讲很重要。” 江知怀点点头,“我明白的,我一定不会让沈总您失望的。” “你先出去吧。” 江知怀拿着文件,说了句知道了,就飞快离开了。 江大的宣讲会,声势浩大。 不止沈氏这边重视,江大也同样重视。 沈氏每年吸纳的人才众多,不少高端人才都是来自江大,不但提供了就业,甚至还定向资助学生留学。 江知鱼和沈司年一点多的时候乘车前往江大。 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到达了现场。 江大校门口扯着巨大的横幅“热烈欢迎优秀毕业生沈司年返校”。 校门大开,两边还有不少的年轻学子拿着手机拍摄。 沈司年毕业这么多年了,却依旧是江大的门面人物。 每年江大的招生季,学校都要拿着沈司年出来大肆宣传一番,所以江大每年都要新增不少他的迷弟迷妹。 她也是曾经的迷妹之一。 她突然想到,以前上学的时候看到的一个帖子。 “你学生时代喜欢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里面有一篇热门回答是,“成为了我的妻子,在我的身边睡着了。” 这个回答引起了一众人的艳羡和嫉妒,当然也包括她。 她当年还在回答下面评论,如果我喜欢的人也能娶我的话,吃素十年都行。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果然得到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她现在甚至十分嫉妒沈司年。 同样都是江大毕业,你看看人家这排面,再看看自己。 她都不好意思跟导师联系,毕竟自己这几年混的实在是太丢人了,出去都不好意思说是江大毕业的,生怕给母校抹黑。 重返校园,加上此情此景的刺激,江知鱼久违的找回了自己的好胜心。 她暗暗较劲,下次再回来,她的排场怎么也不能比沈司年小。 校园内禁车,所以车子进了大门,停在车位后一行人就下了车。 沈氏今天来的人不少,光是车就来了五辆。 除了宣讲,还有一部分人要负责登记信息和现场宣传。 这场宣讲会其实主要是由沈越泽负责的,但是学校领导跟沈司年比较熟,所以几人一下车,校领导就奔着沈司年来了。 “司年,好久不见了。” 沈司年和对方握手,“孟老师。” 这位孟老师,当年是沈司年的专业课老师之一,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成为副校长了。 沈司年是孟老师的得意门生,师徒再见,自然是有的聊。 他拉着沈司年说了半天的话,愣是一句都没搭理另一辆车上下来的沈越泽和江知怀。 沈越泽绷着脸,满眼的阴沉。 蒋校长寒暄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还有沈越泽和宣讲人,这才扭头去招呼他们。 不过相比对待沈司年的热络,对他们就官方的多。 宣讲会在文化广场举行,眼下午休时间刚过,学生还在陆陆续续的过来,现场现在都是些在摆弄仪器的媒体,打眼一看去,少说也有十多家。 几年没来,学校倒是变化了不少,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文化广场上那个巨型屏幕。 等会宣讲要用到的资料都会在上面展示,底下所有的摄像头,也都对着台上。 上面显示的内容,立马就会被媒体拍下来。 江知鱼盯着那个大屏幕看了好一会,直到沈司年叫她才回过神,随后被他牵着手在孟校长的带领下往休息室走。 孟校长的喜悦溢于言表,边走边道:“司年,你知道今天还有谁来了吗?” 沈司年不是个喜欢打哑谜的人,但是他对自己的老师十分敬重。 见孟校长这么说,就配合着问道:“谁?” 孟校长笑着道:“你一会就知道了。” 说话间,很快就到了休息室,助理推开门,江知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休息室沙发上的容文柏。 他今天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正低头翻看着手机的文件。 “文柏,你看谁来了?” 容文柏闻言抬头看过来,摘掉了眼镜,露出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司年?” 江知鱼见到他的第一眼有些意外,随即便想起来,容文柏之前和她说过,他也是江大的。 孟校长向众人解释,法学院的院长前段时间亲自打电话给容文柏,请他过来上两节公开课,时间恰好就是今天上午。 孟校长和法学院的院长相熟,对容文柏也算得上熟悉,也知道他和沈司年交好,于是在他的公开课结束后就把人留了下来,邀请他旁听今天的宣讲会,说等宣讲结束大家一起吃个饭。 盛情难却,容文柏就留了下来。 领导在的场所,总归是官话居多,江知鱼在一旁听着也插不上什么话。 容文柏倒是很善谈,比起沈司年的寡言,他在这种场合称得上长袖善舞。 毕竟文科出身,学的又是律师,人际关系的维系上比别人厉害些也是正常的。 话到兴头上,孟校长突然问江知鱼,“沈太太,现在在哪里就职啊?” 此话一出,江知鱼就有些尴尬。 全职太太倒也没什么,只是在这个场合,在自己母校的校长面前说自己是全职太太,她就有些说不出口。 第190章 屏幕 江知怀在一旁幸灾乐祸,“孟校长,我姐也是你们学校毕业的。” 孟校长十分惊讶,笑道,“是吗?你是哪个学院的?学的什么专业?” “司年本来就够优秀了,没想到娶的太太也不一般啊,你们系主任是谁,等会吃饭的时候一块叫上。” 江知鱼哪敢说话啊,你看看人家的学生,再看看她,把系主任叫过来丢脸吗? 她面色尴尬,正想着怎么开口,便听到沈司年说,“她暂时没有工作,在家备孕。” 江知鱼:…… 感觉是在帮她解围,但这话听起来就很别扭。 不过孟校长倒是很吃这套,立马说要是沈司年什么时候有好消息了一定要告诉他。 当年没喝上他的喜酒,满月酒一定不能错过。 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江知怀没看到江知鱼出丑,心气都不顺了。 正巧这个时候,工作人员叫他去把u盘里的资料在电脑里拷一下,提前演练一下等会要放的东西,避免出现纰漏。 江知怀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江知鱼抬起眼看了下,随即又很快垂下眼帘。 多媒体室正是场外大屏幕的调试间,要展示在大屏幕上的东西,需要在这里进行投放。 工作人员在里面跟江知怀讲解东西怎么用。 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样子,江知怀就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需要用的东西拷贝好了。 这会已经快两点了,再有一个小时宣讲会就要开始了。 江知怀弄完之后就出去了。 他离开后,工作人员便再次检查现场的设备,毕竟学校的领导再三嘱咐过,这次宣讲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没几分钟,多媒体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工作人员道:“请进。” “你好。”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 工作人员回过头。 对方轻声道:“外面的显示屏好像有点问题,我们弄不好,你方便出来看一下怎么回事吗?” “什么?哪里有问题?” 工作人员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朝外走去。 “我也不清楚,得你过去看看才知道。” 两人结伴走过去。 多媒体室的房门虚掩着,里面的屏幕微微跳动。 等到工作人员到现场一看,压根就不是有问题,是屏幕根本就没亮起来。 他赶紧让同事去看看怎么回事,同事进去看了一圈,告诉他是显示屏没开。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出问题就好。 不过也纳闷起来,他记得沈氏的人去拷贝资料的时候自己就把屏幕打开了啊,怎么会没开呢? 江知鱼从洗手间出来,正巧在洗手间外的走廊上碰见了江知怀。 擦肩而过的时候,江知怀叫住她,“我的好姐姐,在你的母校,看着我上台宣讲,滋味怎么样啊?” 江知鱼脚步一顿,看傻子似的扫了他一眼。 “你还能有机会登上江大的台就偷着乐吧,毕竟以你的脑子,就算复读十年都考不上。” 江知怀脸色一沉,“我考不上又怎样?” “有些人就算是考上了,还不是只能做个伸手要钱,被人圈养的废物,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她盯着江知怀,几秒后,突然轻声笑道:“看来我昨天下手不够狠,让你还有胆子在我面前叫嚣。” 江知怀脸色一边,藏在帽子底下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攥紧手,咬牙道:“你个疯婆子,今天这种场合,你敢动手?” 江大的宣讲会,是最重要的一场,不然沈司年也不会亲自来参加。 他就不信这种场合,江知鱼敢对自己动手。 江知鱼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江知怀,沈氏只是需要一个发言的人,而这个人,并不是非得你不可。” “我想,比起你,我这个毕业于江大的沈太太应该更合适吧,毕竟只是照着稿子读谁不会呢,对不对?” 江知怀表情变了变,最后咬咬牙,寒着一张脸离开了。 宣讲会还有十分钟开始。 沈司年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从江知鱼说去洗手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她掉厕所了? 他正要吩咐方青去走廊看看的时候,就见江知鱼朝台上走来。 她待着墨镜,黑发红唇,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气质出众,只是上个台阶而已,都让她弄得和走秀现场一样。 底下同学还以为是沈氏请过来的明星,纷纷拿出手机对着江知鱼拍。 等她走到跟前,沈司年便伸手将她的墨镜摘了下来。 她皱起眉,一脸不满,“你干嘛摘我墨镜?” “你戴个墨镜站这,等会谁还看宣讲?” 江知鱼不服气的哼哼两声,“你管得了我,还能管得了观众爱看谁吗?” 他将墨镜折叠起来,放进自己口袋,“一会乖乖坐我旁边,别乱说话。” “知道了。” 江知鱼这次难得没有和他唱反调。 下午三点,宣讲会正式开始。 由孟校长开头对这次沈氏的合作做了简单的说明,随后便对沈氏前来的团队成员一一进行了介绍。 现场的气氛很快就被调动起来。 沈司年和沈越泽分别道此次合作做了简短的致辞,便将主场交给了江知怀。 他拿过话筒,脸上挂起官方的笑容,“各位领导,各位同学,大家下午好,我是沈氏集团天骄项目的宣讲人江知怀,今年二十二,现在台下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同学吗?举起手来让我看看。” 江知怀的声音清冽,讲话的语气不急不缓。 没有中年领导那种抑扬顿挫的夸张语气,就朋友之间聊天一样,这种互动式的宣讲,很容易让人听得进去。 江知鱼轻轻的转着面前的水杯,偶尔拿起来轻轻的磕在桌上,像是在掐时间,又像是无聊时候的举动。 “我厉害?”江知怀笑了笑,说,“没有。” “大家眼里看到的我也许是家境优渥,人生顺利,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背后吃了多少苦头。”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擦在真丝手帕上的眼泪和擦在肮脏袖口的眼泪没有任何不同。” “确实如此,我还记得我最早明白痛苦不分等级这句话是在初中,那是我第一次在集体里受到孤立……” 沈司年的脸色沉了沉。 第191章 事故 江知鱼看了沈司年一眼,收回了视线。 江知怀果然舍不得删掉沈司年划掉的那些内容。 他讲自己遇到校园暴力,讲自己因此受到刺激奋发向上,又讲自己再度遇到挫折,陷入低谷期。 最后奋发努力不断向上,顺便中途再插入一些来自父母对他的帮助。 要不是下面有镜头在拍着,江知鱼真的很想翻白眼。 江知怀的脸皮是真的厚啊。 这种满口谎话的稿子他竟然也能念的下去,纯属扯淡,他还遭受校园暴力?他不霸凌别人就算不错了。 还有他嘴里讲的那个温柔贤惠,体贴大方,关键时刻成为儿子支撑的女人真的是贡淑慧吗? 江知怀讲了二十多分钟的个人励志成长之后,终于切入了正题,开始讲这次天骄计划的项目内容。 宣讲到了后半段,台下的气氛已将完全被调动了。 江大的领导连连点头,似乎很是满意。 江知怀更加的得意。 “大家稍等,请我们的工作人员把此次天骄计划的相关学科和计划内容投到大屏幕上,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如果有相关专业的同学对此感兴趣的话,可以到工作人员处填报资料,我们有专业人士为大家解惑。” 正说着,身后的大屏幕就切换了一下。 然而上面出现的却不是江知怀说的什么计划,而是他的出生证明,往下滑动还有他父亲母亲的资料。 上面详细的记录着两个人背着原配搞婚外情,什么时候生的江知怀。 贡淑慧又是怎么带着私生子逼宫的,以及原配到现在还失踪着生死不知。 台下的众人被这个瓜砸懵了,媒体也敏锐的发现事情不简单,疯狂拿着摄像机拍摄。 “我靠,他是私生子啊?” “江正铭他爸跟自己老婆资助的女大学生出轨生下了江正铭,然后逼宫上位,好狗血的豪门情节啊!” “小三的儿子啊?不是,这种人也能来我们学校演讲的吗?” “我去,那他还天天说自己父母恩爱的不行,渣男贱女,天生一对啊。” “没人关心那个失踪的原配吗?我都能脑补出来一堆杀妻案了……” “沈氏找宣讲人都不背调一下吗?他们家也太不靠谱了吧。” 出轨私生子这种事放在豪门圈子里或者是成人世界的圈子里顶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现场的观众是一群象牙塔里的大学生。 是一群仍然对这个稀糟的世界存在幻想和极高的道德要求的热血青年。 尤其是,江知怀在前面的宣讲中,几乎把他和他的家庭塑造成了近乎完美的形象。 这也就导致了大家的反应格外的大。 台下议论纷纷。 江知怀还以为演讲大获成功,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扭头看向江知鱼的眼神,得意又嚣张。 江知鱼看到他的表情,也是浅浅的勾了下唇角。 底下发放信息表的工作人员,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有反应快的立马往多媒体室跑去。 方青察觉到气氛不对,起身朝后一看,心就沉到了谷底。 “沈总,出事了。” 沈司年自然也看到了,他绷着脸吩咐道:“先控制现场。” 话音刚落,一个矿泉水瓶就扔到了台上,水从没有拧紧的盖子出溅出来,水花洒了江知怀一脸。 接着台下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句,“滚出江大!” 现场的气氛一下就炸了,大家纷纷朝着江知怀的位置扔东西,齐声高喊,“滚出江大!” 江知怀一张慌乱的回过头,待到看清大屏幕上的内容,一张脸顿时煞白,“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有人开了这个头,学生的情绪就更加激愤,扔水的,扔本子的,还有人砸了一个塑料饭盒上去。 那饭盒砸的特别准,直直落在江知怀脸上,砸的他鼻血直流。 学校领导立马让老师和工作人员维持现场,沈氏的工作人员,也赶紧将引起众愤的江知怀拉到了后台。 沈越泽急忙联系公关人员取去处理,这是他负责的项目,出了问题,他难逃干系。 各方协同合作,一两分钟的时间,大屏幕就熄灭了,台下的学生却依旧不不肯离开,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形势。 江知鱼站在边上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沈司年扭头看向她。 江知鱼十分平淡的对视上他。 “司年,”容文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上来,低声道:“你和知鱼先坐我的车回去,底下的学生情绪太激动了,怕出什么事。” 沈司年抿起唇,良久才道,“方青,你带着她和文柏先走。” 方青说,“那我等会再换辆车过来接您。” 沈司年没说话,将口袋里的墨镜还给江知鱼,扭头接过孟校长手里的话筒。 “大家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他刚开口,台下便飞过来一杯奶茶。 粘稠的液体洒在了沈司年名贵的西装上,有些还飞溅到了他的脸上,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他抿起唇,继续道,“请听我说。” 江知鱼看见沈司年身上的狼狈,心中一紧,抬步想跟过去却被容文柏拦住了。 “司年可以处理好的,你留下来,他还要担心你,会分心。” 容文柏说的没错,现场扔东西的人都已经不确定是不是学生了。 媒体的快门键一直没有停,原本对于江知怀的攻击,现在已经演变成了对沈氏信誉崩塌的愤怒。 她留下不仅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可能还会拖累沈司年。 江知鱼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麻烦你了。” 方青和江知鱼一起乘坐容文柏的车离开,从门口路过的时候,果然看到不少人围在沈氏来的那些车子跟前。 有学生,更多的是媒体。 她收回视线,好久才道,“方秘书,你等会接他的时候,多带一套衣服。” 方青应了一声。 一路无言。 第192章 翻车 容文柏将江知鱼送回去之后,便驱车离开了。 方青在车库里随意挑了一辆车,带着江知鱼交给他的衣服,匆匆赶赴现场。 江知鱼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扭头回了屋子。 仅仅半个小时的功夫,江知怀私生子,沈氏宣讲翻车之类的话题就出现在了热搜上。 江知怀先前给自己立的人设太完美了。 他靠着虚伪的人设吸了大批粉,就得承受人设坍塌后带来的反噬。 他的社交账号,现在每刷新一次就要掉几百上千的粉丝。 这还不算,江知怀的初高中同学都陆陆续续的跳出来捶他。 说他在学校靠着家里有钱就在学校拉帮结伙,他看不顺眼的,不捧着他的,都会被他和他的小团伙霸凌。 更有甚者,甚至发出了当年的调解书,赤裸裸的证据,直接把一张嘴造谣的江知怀捶死了。 事情发酵到这里,受害者其实才是加害者,江知怀立马被千夫所指。 江正铭那边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江大的事情发生以后,媒体就跟闻到了腐肉的苍蝇一样,瞬间就把江正铭的公司围得水泄不通。 江正铭被堵在公司,想走都走不了。 贡淑慧今天刚好来找江正铭,此刻也一起被堵住了,现在拿着手机焦急的来回踱步。 “小怀现在还是不接电话啊,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孩子!” 贡淑慧急的都快疯了,从新闻里看到江知怀被砸出鼻血的时候,她就坐不住了。 江正铭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因为只要一开机,就会有无数的媒体网友打电话过来问他出轨的事情。 他额头上一层的冷汗,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 他咬牙,“到底是谁把那些东西放上去的?” “除了你那个好女儿还有谁?”贡淑慧恶狠狠的说道,“我早就跟你说了,她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心思重着呢,你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你,肯定是早就有这个心思了,她就是想毁了我儿子!” 江正铭何尝不懊悔,他只是没想到江知鱼会那么狠!一点都不顾及姐弟情分。 贡淑慧脸上突然一变,“老公,你说她会不会知道了……” “不可能!” 江正铭厉声打断她的话,扫了眼门口方向,“别胡说八道,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干爸干妈?” 江正铭和贡淑慧对视一眼,“进来。” 温晚晚推门进来,手上还提着两个大袋子。 贡淑慧脸色不是很好看,“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了知怀哥的事情,有些担心你们,所以就过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到外面的记者在商量晚上轮流守夜,估计短时间之内他们是不会走了。干爸,你们赶紧把这些衣服换上,等会我掩护你们出去。” 温晚晚把手里的衣服递过来。 是一套保洁工服,只是破破烂烂的,上面还有一些黑漆漆的脏东西,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贡淑慧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这么脏,这怎么穿啊?” 温晚晚有些为难,“时间太紧,只能找到这个了,干妈您就委屈一下。” 江正铭拿过衣服,“行了,孩子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种情况你还矫情什么?” 温晚晚不断说着好话,哄着她说出去了就立马换下来,贡淑慧这才不情不愿的拿起衣服去换。 办公室里,江正铭看着手里的衣服又看着面前垂着眼的人,默默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没什么好委屈的。” 温晚晚笑着,随后悄悄看了一眼贡淑慧离开离开的方向,小声说道:“不委屈的,爸爸。” 这声爸喊得江正铭内心一阵酸涩。 江知鱼性格太像她那个不讨喜的妈妈了,江知怀又太过顽劣。 到头来,最贴心竟然是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小女儿,但她甚至都不能光明正大叫自己一声爸。 多年来积压的愧疚在此刻喷涌而出,江正铭一时脑热,“等这件事结束了,爸就认你回江家。” “真的吗?”温晚晚兴奋的抬起头,但笑意又很快的消下去。 “还是算了吧,我不想爸爸因为我和干妈吵架,现在就已经很好了,我只要能偶尔陪着爸爸就好了。” 她越如此不争不抢,江正铭就越觉得亏欠她。 “你本来就是我的女儿,这么多年已经是亏待了你,以后爸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爸……”温晚晚低下头,看似是在擦去眼角的泪水,实际上却悄悄勾起了唇角。 所以,她的好父亲一直都知道,她受了委屈,只是以前视而不见罢了。 沈司年一晚上都没回来,他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方青的电话倒是能打通,但也只接了一次,只匆匆说了一句“沈总在忙。” 林晴也看到了网上新闻,打电话过来了,“我靠,江知怀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鱼啊,我可怜的小鱼啊,你小时候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还有江正铭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干出这种事情来……” 林晴说到一半,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小声道:“小鱼,你不介意我骂他吧?” 第193章 追责 “你随意。” 从他做出那些事情开始,在江知鱼心里,江正铭就已经不配再做她的父亲了。 “小晴,你知道沈氏现在怎么样了吗?” “被骂的可惨了,已经骂上热搜了,记者现在堵在门口要采访呢。” “沈氏前两次宣讲带了太多江知怀的话题了,这次江知怀的形象崩塌,沈氏肯定首当其冲。” “而且江知怀的微博已经关评了,大家找不到发泄出口,就都去沈氏的官博下面闹了。” 不仅如此,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自称是沈氏前员工的人爆料,说沈氏的录取有黑幕。 表面上打着社招的名头招员工,实际上所有的名额都已经内定了。 就算你社招被录用了,实习期的时候也会被内招的关系人员顶替。 还说现在的沈氏早就没有以前公平竞争的风气了,里面潜规则颇多,言语中隐隐有指向掌权者的意思。 尤其是以江知怀的资质学历,是远远够不上沈氏招人的门槛的,然而现在他不但进了沈氏,还在里面担任了这么重要的职位,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沈家和江家是亲家,给他开了后门而已。 很明显这些消息都是趁着这一波热度,故意出来抹黑沈氏的。 沈氏确实是有内招的名额,但是非常少。 她不能说沈氏百分之百都是社招人员,但是起码沈司年招人的时候,都是看实力来录取的。 每年春秋季社招的时候,都是沈司年最忙的时候。 还有些人,仅凭一张不知真假的照片就开始编故事,说自己投简历被沈氏hr歧视学历,地域歧视。 总之江知怀的人设崩塌之后,沈氏也陷入了信誉危机。 毕竟半年前就有沈越泽的那件事,这回再出江知怀,企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负面新闻,的确很影响形象。 这件事的背后,似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将火力都引到沈氏上。 比起江知怀人设的崩塌,有关沈氏的企业形象和员工招聘的讨论更加的热烈。 这种走向已经大大偏离了江知鱼最初的预期。 江大这边,事发之后,校领导立马报警,在赶来的警察的协助之下,总算稳住了现场。 沈司年等人直到傍晚才离开江大。 方青开了一辆加长版的林肯,沈氏来的一行人都坐得下。 一路上江知怀都丧着个脸,活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嘴里还骂骂咧咧,不断冒脏话。 因为突发事故,沈氏去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狼狈,但江知怀是被砸的狠的,鼻梁都肿了起来,脸上的血迹甚至都没来得及擦干净,整个人狼狈不堪。 然而现场却没有一个人生出同情,他自己的恶心事,把宣讲会搞成这样,连累了所有人,还摆脸色? 沈越泽寒着脸骂道,“闭嘴,再出声就给我滚下去!” 这一车人里,最恼火的人就是沈越泽了。 他回来之后,老太太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这么被江知怀搞砸了,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江知怀吓的不轻,一张脸白了又黑。 沈越泽阴沉着脸道,“妈的,要让我知道今天这事是谁在背后捣鬼,我非弄死他不可!” 沈司年瞥了他一眼,“你自己识人不清,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沈越泽不乐意了,“江知怀可是哥你招进来的,当初你怎么没做好背调?再说了,他可是你小舅子,他们家的事情你就一点不清楚吗?” 沈司年脸色沉了沉,“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挖坑给你?” 沈越泽一脸阴沉,“就算你不清楚,嫂子总是能知道的吧?为什么就这么巧,早不爆出来晚不爆出来,偏偏在宣讲会的时候爆出来?” 江知怀听着这话,突然想起来之前宣讲完,他看向江知鱼的时候,江知鱼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了。 她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今天发生的事情。 联系江知鱼这两天的态度,江知怀厉声道,“我知道是谁干的了!江知鱼,一定是她!是她换了我的u盘。” 沈司年眼神一沉,语气也有些冷,“江知怀,想好了再说话。” 江知怀却十分激动,“一定是她,她就是最有动机的,当时我们在商量宣讲流程的时候,她出去了好久,她一定就是趁着那个时候把资料换了,我们可以查监控!” “够了。” 沈司年冷着脸打断他,“这个时候去追究这个还有意义吗?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挽回公司的损失。” “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 “挽回损失和揪出幕后主使并不冲突吧?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搞这一出,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沈司年扫了他一眼,“我早就说过,让你把心思放到正途上,宣传要以项目为主,不要掺杂太多私人目的,你是怎么做的?你靠着他虚假的人设博热度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沈越泽脸色难看的厉害,半天才道,“该承担的责任我绝不会推脱,但是始作俑者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沈司年面色冷硬。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沈总,”方青打断两人,“老夫人的电话。” 沈司年面色稍缓,接过了电话。 “嗯,已经上车了,我没事,一会就到,好,知道了。” 老太太简短的交代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沈越泽皱起眉,“奶奶说什么了?” 沈司年淡淡道,“她去公司了,”说罢对方青道,“开快点。” 前段时间因为天骄计划,沈氏的股票一路涨高。 结果下午因为这件事股票跌停了,股东非常不满,现在已经到了沈氏,除了解决事情以外,还要追责。 沈氏,股东会议室。 股东们已经到齐了。 大家议论纷纷。 “太儿戏了!怎么能在直播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宣讲人是谁选的?” “项目是沈越泽负责的,人自然也是他选的。” “还是跟之前一样不靠谱,也不知道出去那么久都学了什么。” 沈鸿德一派的人挑挑眉,“这宣讲的人可是沈总亲自招进公司,泽总也是出于对沈总的信任,才选了他招的人,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泽总的错了,如果第一道门槛就卡好的话,也不至于出现今天的事。” “王总你这话就不对了,人是沈总进来的没错,但当初是让他在运营部负责账号管理的,宣讲的事根本轮不到他来,泽总自己用人不当,怎么还怪到别人头上了?” “江知怀可是沈总的小舅子,沈总都结婚这么久了,对于岳父家的事情能不清楚吗?” 其中一人嘲讽道,“沈总不是一直宣传,招聘要公平公正的吗?怎么还玩双标呢?” “老李,这是还记着沈总把你儿子简历否掉的事吧?” “谁在意这个了?沈总当初自己说出来的话,至少也要做到言行合一才能让下面信服啊。” “这话还是少说吧,人家可是董事长最疼爱的长孙。” 第194章 替罪 沈老太太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议论声,半天才抿唇道:“司年这人际关系不行啊,这帮老东西都没几个给他说话的。” 李叔:…… 还以为老太太站在门口半天不进去是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呢,结果是在听墙角,还担心起孙子的人际关系来。 说您偏心,您是一点都不否认啊。 “少爷心思都在研发上,不注重这些。” “再怎么不注重,一个掌权者,驭下之术还是要懂得的,不然这些老家伙一个个都想着怎么为难他。这点他就得跟知鱼好好学学,自己的东西寸步不让,下狠手时绝不含糊。” “您路上的时候不还说少夫人胡闹吗?”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我又没说胡闹不好。” “江家那边的事,还是得她自己去解决,不然就得一辈子被人拿捏着。” “只是我没想到这丫头竟然闹得这么大,算了,就几个钱而已,大不了让司年多加加班。” 李叔:…… 里面股东都快打起来了,您倒是挺乐观的。 “走吧,”老太太道,“也该进去唱白脸了,不然有人该不乐意了。” 沈司年一行人赶到公司的时候,股东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老太太坐在主位,沈鸿德坐在她右手边。 大家神情严肃,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江知怀一进来,就有些腿软。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想到今天的事情对沈氏造成的影响,他小腿就开始打颤。 “都坐吧。” 老太太开口,门口的人也给江知怀搬了一把椅子。 等众人都落座后,沈鸿德才开口,“越泽,这个项目是你负责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不管怎样,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先给大家道个歉吧。” 事情影响已经造成,要平息股东的怒火,至少要拿出态度出来,沈鸿德在这一点上面,向来非常懂。 沈越泽倒也听话,起来十分诚恳的给大家鞠躬道歉,全然没有半年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果然有人吃这套,立马道:“这也不能全怪泽总,他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项目,难免也考虑不周的地方,而且宣讲人又不是他招进来的,这事也不该只他一个人道歉。” “事已至此,再追究这个意义不大,现在最要紧的事想想怎么公关,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人家连亲子鉴定都摆出来了,还能怎么公关?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公司用人审核不严的问题。” “也不是不能公关,”公关经理突然说道,“江先生是沈太太的弟弟,如果对外说人是沈太太招进来的,就能最大程度降低对公司的影响。” 沈司年的脸色一沉。 公关经理没有看到沈司年阴沉的脸色,继续道:“这件事曝光之后,网上对沈太太表示同情的人十分多,如果大家知道是沈太太招的人,关注点就会放在江家身上,从而淡化大家对沈氏的关注。” 江知怀脸色一白。 这是打算彻底放弃他啊。 大家纷纷看向沈司年。 公关经理说的没错,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视线。 如果今天这件事是其他时候爆出来的,都还好说,沈氏的公关部也不是白养的,随时都可以把这件事抹平。 江知怀是什么形象他们不在乎,但是他出事绝对不能连带着抹黑公司。 可偏偏事情在今天爆出来了,台下都是直播的媒体,事情一下就扩散了,压都压不下去。 公关经理的这个办法,虽然不体面,但确实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 此事虽然是有关江知怀的人设崩塌,但是大众愤怒的点还是他和生母不光彩的上位史。 原配和江知鱼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 如果沈氏的公关部门引导一下,让大众以为江知鱼是在被欺骗的情况下向沈司年吹了枕头风,把江知怀招进来,那大家的关注点都会集中在江家的这些破事上。 到时候沈氏在不痛不痒的发一个通告,就可以轻松的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在场股东很明显都是赞成这个方案的。 沈鸿德抬眼看向沈司年,“司年,你怎么看?” 沈司年扫视一圈,淡淡道,“诸位觉得这么大的企业,出了事推到一个女人身上,合适吗?” 众人面面相觑。 沈鸿德便道,“这件事事关所有股东的权益,既然你觉得这个方案不合适,那有什么更好的处理方案吗?” 沈司年抿起唇,“沈氏建立几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们从来都是靠实力说话的,从没听说过遇到危机推一个替罪羊出去就能独善其身的。” “沈总,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沈氏用了这么多年才把口碑打出去,结果现在就因为这一件事折损了这么多年的形象。” “现在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如果不尽快处理,负面影响只会越来越大。” “当年老顾总还在的时候,公司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老夫人还因为那件事辞去了公司的职务,好几年才重返职场。老夫人都能做的事情,沈太太为什么不行?” 股东们你一句我一句,显然都是十分赞同这个提议,就差没逼着沈司年点头了。 江知怀一听,自己是真的已经成为弃子了。 就像沈司年说的那样,事情发酵到了这一步,大家早就不在意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了,自己最后都是要被放弃的。 想到这里,他眼神变得阴狠。 就算是下地狱,他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就在沈司年和股东对峙的时候,江知怀突然大声道,“董事长,各位股东,我知道今天这件事是谁做的,我知道是谁想抹黑沈氏的形象!” 沈司年眼神一沉,厉声道,“方青,把他带出去。” 方青拽住江知怀的手臂往外拉,江知怀这会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他不好过江知鱼也别想好过! 一边挣扎一边大声道,“是江知鱼!是江知鱼干的!她今天就在现场,这些东西就是她放的。” 第195章 监控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神色各异。 方青已经把人拉到门口,沈鸿德突然出声道,“放开他,我想,大家应该有权利知道真相。” 江知怀立马挣开方青,跑上前,“江知鱼早就跟沈总闹离婚了,她记恨沈总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所以才趁着这个机会闹出丑闻,沈氏名誉受损,沈总难逃干系,她就是为了报复沈总!” 他越说沈司年脸色越难看,待他说完,沈司年恼怒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沈总着什么急,是真是假,查查监控不就知道了?” “只是要真是沈太太做的,”说话的那人一顿,眼神看向老太太,“董事长,你可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啊。” 老太太点头道,“如果真是沈家人做的,我绝不姑息。” 沈司年抿起唇,手无意识的捏紧。 事发之后就有人去调取学校的监控了,这会已经在拷贝了,没一会儿,视频就发送过来了。 秘书将视频投放到了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大家很快就看到了多媒体室的人员进出情况。 江知怀离开没多久之后,一个穿着本校制服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将工作人员叫离了现场,之后一直到工作人员回来,都没有人进出过多媒体室。 工作人员再度返回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半了。 监控画面路过好些人,直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敲响了多媒体室的门,他进去不过两三分钟就离开了。 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容文柏。 而江知鱼,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监控之中。 江知怀难以置信的盯着监控,不断的摇着头。 “不可能,她不可能没去过,是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一定是他做的,那晚在酒店也是他!” 沈司年冷眼看向他,“哪晚?” 江知怀瞬间嘘声。 沈老太太道,“文柏进去的时候房间里面还有人,他要动手脚会当着工作人员的面吗?不要胡乱攀咬人。” 她坐正身体,声音不重不轻,却极具威严。 “事情是谁做的,现在追究下去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对公司的影响已经造成,不管怎样,今天参与这个项目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你们当时怎么就不知道留个心眼在控制室呢?这也是个教训。” “越泽虽然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但他年纪轻,缺乏经验,情有可原,但是司年你就太不应该了。” “你工作这么久了,怎么还能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呢?这件事你要负主要责任。” 沈司年垂着眼,低低的应了一声。 “你手里安林的那个项目,暂时不要跟了,就交给孙经理,剩下的该道歉道歉,该声明声明,把这件事处理好。” “知道了。” “董事长,”有人质疑道,“这么处理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这惩罚听着重,其实没对沈司年造成什么影响,沈氏谁都知道他手里最大的筹码是智麦科技。 他当初极力收购,花巨额研究经费砸出来的公司,今年研究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然而当时因为反对的声音太多,沈氏注资的股份只有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都是沈司年的私人投资。 毕竟当初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小作坊式的公司会在短短几年时间内,迅速发展成业内人士最看好的芯片公司。 众人一边感叹沈司年的眼光毒辣,一边眼红。 不少股东觉得沈氏注资太少,几次提出想要收购智麦的股份,但都被沈司年拒绝了。 这个公司一旦上市,发展势头就更势不可挡了。 沈司年一个人捏着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那钱就跟滚雪球一样,翻几倍都不止,谁能不酸? 老太太看了那人一眼,“那李总说说怎么处理才合适?” “董事长,这件事对股东们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沈总既然有心补偿,不如拿出智麦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卖给沈氏。”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笑了,“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初司年说要收购智麦,最反对的就是你,你说智麦的研究团队不够成熟,而且芯片研发投入太大,极难见到成果,愣是将司年说的四十压到了百分之十。” “司年自己花钱去研发,现在出成果了,你们就想着来摘果子了?” “智麦是他私人投资的项目,我无权替他做决定。” 李总顿时面红耳赤,没想到老太太会说的这么直白。 “我当初一手建立起沈氏,无数次坐上这张桌子和大家商量决策,不同的是以前大家心平气和的讨论着怎么度过危机,而现在却是聚在一起讨论怎么找人追责,怎么维护自己那点利益。” “如果只能享福而不能共难,那这种会议没有再开的必要了,不满意的可以直接退股。” 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 谁都没有想到老太太放出这种狠话出来。 沈氏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被打倒。 谁都清楚危机只是暂时的,他们这么闹,与其说是为了公司,不如说是为了挽回自己的损失。 至于退股,那更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他们这些年靠着沈氏挣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轻易退股。 “如果没有异议,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如果有异议,不当面提,背地里在搞些小动作,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这件事情最后就以沈司年交出手上的安林项目而告一段落。 接下来还要处理网上的那些非议,不管怎么样都要给公众一个交待。 离开会场的时候,沈越泽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沈司年,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没想到大哥还是个情种啊,可惜了。” 沈司年皱起眉,沈越泽也只说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就走了。 沈老太太开会开到大半夜,身体早就撑不住了,所以散会后没待多久就走了。 沈司年在车上反反复复的播放那段监控,皱眉道,“方青,这视频是你动了吗?” “我没动,我从学校调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了,上面根本就没有太太的身影。” 沈司年抿起唇,两点多的时候,她说她要去洗手间。 当时他在走廊尽头明明看到她路过了多媒体室,可是监控上连这一幕都没有,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那么短的时间,既要换掉资料,又要把视频替换掉,她是不是还联合了别人? 沈司年闭上眼,想起在现场遇到的容文柏和视频里出现的容文柏,他去多媒体室干什么? 这世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第196章 两个选择 安家。 安书辰靠在沙发里拿着平板刷着网上的新闻,幽幽道,“江家的事都可以拍成电视剧了。” 助理汤宿应道,“是挺意外的。” “江知鱼为什么闹这一出?她会不知道这件事对沈氏的影响吗?” “据小道消息说,沈司年和一个设计师走得很近,他和沈太太也一直在闹离婚。” “不可能。” 安书辰将平板丢到一旁,“沈司年不是会搞婚外情的人,你这消息有误吧。” “应该是不会有错的,沈司年结婚的时候就是跟那个设计师走了,当时现场不少目击者。” “我觉得您的消息才不靠谱,身居高位的男人哪有老实的。” 安书辰冷冷扫了他一眼,汤宿立马闭上嘴。 “就算她要离婚,也不必选这么鱼死网破的法子,沈氏出事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现在看这件事的走向,火力都在沈氏身上,我怀疑背后有人当推手。” “不能吧,能和沈氏叫板的公司几乎没有,沈氏的蛋糕,就算他不吃,别人也吞不下去啊。” 安书辰摸摸下巴,“也许,幕后那那个人并不是为了蛋糕呢?” 汤宿不解,“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安书辰沉默不语。 按这样发展,沈司年肯定要因为这件事受牵连,他知道是江知鱼做的,那就有可能会因此和江知鱼离婚。 有谁在期待他们离婚呢? 而且下手如此之快。 半响过后,安书辰道,“汤宿,你辛苦一下,把网上有关沈氏的不实传言压一压。” 汤宿一楞,“您要帮沈氏?” “我是帮江知鱼,还有点事需要找她了解一下。”安书辰淡淡道,“尽快去办,藏好身份,别被人发现了。” “明白。” 江知怀是夜里一点多回的家。 江家灯火通明,江正铭在到处拜托人处理这件事。 然而这种时候,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蹚浑水。 江正铭攀上沈家这门亲事之后,眼高于顶,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以前真情实感结交过的人,早就被他所厌弃。 而后来认识的那些人,不是酒肉之交,就是利益朋友,一个都指望不上。 十通电话,有八通是无人接听的。 就算他换了号码打,对方一听到他的声音也都纷纷挂断。 有些接了的,也是在试探和询问,并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燎泡都急出来了三个。 贡淑慧哭哭啼啼的帮江知怀处理好伤口,才道,“老公,你别打了,这个节骨眼上谁愿意帮啊!” “怎么办,那你说怎么办!” 江正铭脸色十分难看,事情爆出来之后,网上已经掀起来一阵抵制江家产品的热潮。 下午公司已经收到了多笔大额退单。 江家的公司不比沈氏那样的大企业根基深厚,再加上他刚刚投了智麦花了一大笔钱,现在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钱去支付这些订单要退的定金了。 这种情况在持续下去,公司户头上的钱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他现在是头发都要愁白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江正铭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江知鱼。 出事之后,他给她打了无数通电话,江知鱼一个都没有接,现在事情发酵成这样,才给他回电话。 江正铭强压着怒火,深吸了一口气,摁了接听。 接电话前,他还想着该怎么和江知鱼周旋这件事。 结果电话一接通,江知鱼就道,“江正铭,今天这出戏怎么样啊?” 一瞬间,江正铭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宋凝风拿着那些证据冲进他办公室的那个下午。 那种剑悬在头上的感觉再一次的席卷了他。 他似乎能看到宋凝风冷眼看着他的样子。 江正铭咬紧牙,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沈氏出事了,你以为你就能独善其身?” “我从来就没想过独善其身,”江知鱼冷冷道,“从你把贡淑慧母子俩带回来的那天起,从我知道你做的这些恶心事起,我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江正铭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想做什么?” “两个选择,要么你净身出户,把我妈留给我的东西都还回来,你就可以保住你的宝贝儿子了。” “要么,你自己对外澄清当初是被设计,酒后乱性怀上江知怀的,那你那些违法犯罪的证据,我就不再往外爆了,财产我给你留一半。怎么样,你选吧,保自己还是保你的宝贝儿子?” 江知鱼这一番话立马就把江正铭的思绪拉回了十几年前。 那个下午宋凝风也是如此盛气凌人地对他说,“两个选择,要么你净身出户,公司和女儿都归我,要么你就去牢里过你的下半辈子。” 宋凝风让他选,保全财产还是保全自己。 江知鱼让他选,保全江知怀还是保全自己。 五月的天气,他额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在江知鱼说完之后,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贡淑慧和江知怀。 贡淑慧一个激灵,还不等她开口,就听到江正铭说,“你胡说,你手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 江知鱼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几秒后,江正铭的手机就收到了江知鱼发过来的一张照片。 上面赫然就是他当年偷税漏税的证明。 江正铭瞳孔猛的一缩,语气立马放缓了不少。 “小鱼,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父亲,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妈妈,但我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你就算恨我,也该为自己想想,如果江家出事了,你以后在沈家受欺负了,谁来给你撑腰?” “哦,”江知鱼清清淡淡的应了一声,“这么说,您不是故意出轨的了?” 江正铭以为她有所松动,立马说道,“我和你妈当年是自由恋爱,要不是有人蓄意勾引设计我,我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 贡淑慧脸色一白,江知怀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江正铭竟然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们母子。 他不甘的唤了一声,“爸……” “闭嘴!”江正铭严厉的呵斥道,声音中再无往日日的和蔼慈爱。 第197章 声明 “呵。” 电话那段传来江知鱼的轻笑,带着些许嘲讽,落在三人的耳朵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江正铭,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呢,为了保全自己什么都可以往外抛。” 江正铭脸色一白,“你骗我?” “还记得你以前和我妈妈签的那份离婚协议吗?” 江正铭脸色一变。 “要么按照协议上的来,要么你下半辈子就去牢里过吧。” 江知鱼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江正铭气的直接将手机砸向了地板,“砰”的一声响后,手机四分五裂。 贡淑慧的脸色也难看的不行,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跟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竟然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她当年家境贫困,连书都差点读不起了,后来偶然间被宋凝风资助了。 她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江正铭的。 她承认,当年确实是她蓄谋已久,主动勾引,但江正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他没那个意思,她一个女的难道还能霸王硬上弓吗? 再说了,那时候江正铭身边的女人也不止她一个,不是她也还会有别人。 而且当年分明是江正铭嫌弃宋凝风没能给他生个男孩,所以一路哄骗着刚大学毕业的她怀上了孩子。 结果到头来这个男人竟然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她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贡淑慧心凉的不行,这就是她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好丈夫。 江正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扭头看到贡淑慧眼里的失望,急忙安慰道,“你不要多想,刚刚那些话我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知道了多少,你放心,就算拼上这条老命,我也不会让小怀出事。” 贡淑慧强压下内心的不快,垂眼道,“我和你这么多年夫妻,当然是相信你的。” “只是老公,你不能再对江知鱼抱有幻想了。” “她现在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以后肯定不会再向着我们了,你投到沈司年那里的钱,也要尽快套出来。” 江正铭却不以为意,“今天这事,沈氏受到的影响更大,她把事情闹成这样,沈司年肯定是要找她算账的,哪有时间管我们,等沈司年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钱已经到手了。” 贡淑慧还是觉得有些不安,这完全就是在赌。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正铭打断,“好了,这件事你不用再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他永远都是这样,明明肚子里没有几两货还喜欢独断专行。 怪不得宋凝风那时候死都不愿意把公司的掌控权给他,蠢货一个! 他以为江知鱼只要一天没和沈司年离婚,他就有机会用所谓的亲情去系住江知鱼。 他一点都不了解江知鱼,他这个做父亲的根本就没有尽到过自己的责任,又怎么要求江知鱼顾念父女之情呢? 按照江知鱼那个性子,若是有朝一日得势了,只怕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们。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必须先行动起来。 第二天。 沈氏的官方微博发布了一封手写的道歉信。 江知鱼第一时间点了进去。 第一眼,她就认出了那是沈司年的字。 沈司年的字很好看,像是行楷,整体锐利却并不张扬。 江知鱼盯着屏幕,心口涌上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涩。 整篇道歉信用词诚恳,没有任何的推脱之意,承认了沈氏在用人方面的疏忽,虚心接受来自社会各界的批评,并表示已经辞退了江知怀,并且永不录用。 后面也对网上的争议一一进行了解释。 针对所谓的社招黑幕制定了新规,尽力将面试过程公开化透明化,接受监督,做到公平公正。 至于大家说的招聘唯学历论,也做了相关的调整。 应届生方面,学历依旧是敲门砖。 但是对往届生的招聘放开了,学历不再是唯一指标,而是更加看重往届生在以往工作中的表现,如果足够优秀,都可以来应聘。 被录用之后,和同岗位的高学历人才同酬同薪。 这次招聘高规则的改变,无疑是给了一部分有能力但是却被学历卡死,无法上升的人一次机会。 按理来说这份声明诚意十足,该回应的一个都没有逃避,怎么说也能缓解一下大家激愤的情绪。 但是发出去之后,沈氏的官方账号下面依旧有大批的人在谩骂。 一会儿说,出了事就只会推到员工身上。 一会儿说,公开招聘过程是不是侵犯了求职者的隐私? 一会儿又说,现在说得好听不看学历,你们hr真能做到吗?万一就是遇到一个搞学历歧视的面试官呢? 总之就是说什么的都有,再面面俱到的声明都能给你挑出刺来。 然而点进那些人的主页,要么是刚注册没多久的新号,要么就是和沈氏的招聘岗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总之这份声明并没有能够平息网上的舆论。 直到中午的时候,畅讯科技在网上也发布了一条招聘新规,和沈氏的内容一模一样。 接近一点的时候,云擎集团也发布一模一样的招聘新规。 畅讯科技是齐家的公司,互联网的龙头企业,而云擎则是安家的企业。 至此,舆论风向才开始有了逆转。 这两家公司和沈氏一样,招聘要求都很高,现在两家一起发布新规,足以可见两家对这次宣讲事故的态度。 龙头企业带头放开招聘要求,对于求职者来说是好事,所以很快就得到了众多求职者的支持。 安家。 安书辰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拧着眉头道,“本来想着让沈司年欠我一个人情,你怎么下手这么慢,让齐家那疯子抢了功劳?” 汤溯道,“畅讯现在是齐正清在管,齐正言已经去世了。” 安书辰摸了摸下巴,“长得也太像了。” “双胞胎是这样的。” 第198章 撞见 江知鱼一直没有打通沈司年的电话,但是看到网上的舆论逐渐平息下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容文柏打来了电话。 他自然也看到网上了风向转变,所以特意打电话来询问江知鱼沈司年的情况。 江知鱼抿起唇,低声道,“我也不清楚,电话一直打不通。” 事情已经暂时平息下来,沈司年还不接她的电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在生气。 这件事情,江知鱼做的太明显了,沈司年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是她。 她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沈司年生气也是正常的。 容文柏沉默了几秒说,“也许是还在忙。” 江知鱼没说话。 他又道,“你怎么样,还好吗?” 江知鱼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曝光之后对她有没有负面影响。 事情是江知鱼搞出来的,她自然是恨不得闹的越大越好。 “我没事,不过容先生,你现在方不方便帮我看看离婚协议?” 容文柏一怔,“你要和司年离婚?” 江知鱼:…… 目前是有这个打算,但是就算真的要离她也不会找容文柏啊,多尴尬啊。 “不是,不是,是我爸妈以前的离婚协议。” 江知鱼简短的和他说了一下江正铭和宋凝风之前的情况,最后提到了那份离婚协议。 她说,“我知道那份协议现在就是一张废纸,我想问问有没有可能以这个为凭据和他打一场官司,把公司拿回来。” 容文柏说,“很难。” 江知鱼的心立马就沉了下来。 “你父母并没有走完离婚程序,也就是说这份协议并未生效,再者,虽然你说公司以及你母亲名下的所有资产都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但是并没有遗嘱或者是其他有效证明。” “你和你父亲都是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你当时又是未成年,由他继承所有的遗产,这件事没有任何不妥。” 江知鱼很轻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容文柏说,“你或许可以效仿你母亲的做法,让他主动放弃。” 江知鱼摇头,“当初我妈可以用那些证据逼他净身出户,但是都这么久过去了,那些证据估计早就被他遮掩过去了。” “也未必,”容文柏道,“如果江正铭真的像你所说,是那种贪得无厌,永远把自身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就算他当时出于恐惧把漏洞补上了,也很难说他在往后的十几年里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毕竟本性难移。” “你说的我也想过,但是我不在公司里,接触不到公司账目。” 宋凝风当年是管着整个公司的,所以她可以轻易的抓到江正铭的把柄,但是她不行,她连公司财务是谁都不知道,就更别说去找财务漏洞了。 容文柏思索了一下说道,“你有当年那些员工的联系方式吗?” 江知鱼想到保险箱里放着的那堆资料,点了点头,“有的,但是时间太久了,不知道还用没有用。” “不管能不能找到都要试试,”容文柏说,“你把联系方式发给我,我去打听一下,既然是你母亲的人,或许他们会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江知鱼一下被点醒,“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宋凝风出事之后,江正铭在公司进行了大清洗,裁了不少人,其中肯定有那么一两个是知道点什么的。 “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找找,晚一点发给你。” “你不用发给我,等会找个地方见面吧,你不是说手里还有你母亲当年收集的其他证据吗?顺便也带过来让我看一看。” “好,”江知鱼一边开保险柜一边问,“那我们在哪里见面?” “我把地址发给你,”容文柏温声道,“现在下班高峰期,车有点多,你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江知鱼便将保险箱里面的东西整理好,装进包里就匆匆出门了。 路上确实如容文柏所说,堵车堵得厉害。 等她赶到咖啡厅的时候,容文柏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大片的落地窗将街景尽收眼底。 江知鱼走过去,拉开椅子,轻声道,“抱歉,路上有点堵,来晚了。” “我也刚下班,”容文柏说着把餐单推了过去,“喝点什么?” “柠檬水就好。” 容文柏点头对服务生道,“一杯柠檬水,一杯拿铁。” “还是别喝咖啡吧,晚上容易失眠。” 江知鱼下意识说完便有些懊悔。 她和容文柏之间还没有熟到可以对对方的喜好指手画脚的地步。 沈司年以前也有傍晚喝咖啡的习惯,这样虽然能提高加班的效率,但是到了晚上却总是失眠。 她习惯性的对沈司年的饮食加以管控,所以看到容文柏点咖啡的时候,就脑子快过嘴的习惯性制止了。 容文柏有些意外的看向她。 江知鱼找补道,“上次你不是说晚上有些失眠吗?戒烟实在难熬的话,也可以试试吃点糖。”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 容文柏笑了一下,“你还记得啊。” 说着接过巧克力,扭头对服务生道,“那就两杯柠檬水吧。” 咖啡店外的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 后座的车窗降到了最低,沈司年看着咖啡厅内相对而坐的两人,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 江知鱼将包里的资料,拿出来推给容文柏,“这个上面记录的都是之前那些员工的联系方式,下面这些是我母亲收集的有关江正铭和江家那些亲戚收贿,挪用公款的证据,还有一份离婚协议。” 容文柏接过来,认真的翻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问道,“这些资料你都备份过了吗?” “都拍照留档了。” “最好再复印一份,”容文柏没有抬头,“多留一份,总归保险一些。” “好,我回去就复印。” “这个是什么?”容文柏把笔记本转了一个方向,又推了过去,“看不太清。” 江知鱼弯腰低头凑了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有点像是李?” 店里似乎进了客人,门上挂着的风铃急促的响了两声,随后传来服务员热情的欢迎声。 “我也认不出来,等会儿打电话过去问问?”江知鱼正说着,突然就感觉到一阵不对劲。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只看到沈司年阴沉着一张脸,大步朝她走过来。 整整一天没见了,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差,黑眼圈有点重,像是没休息好。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却并不是她交给方青的那一套。 “沈司年……” 江知鱼愣愣的叫了他一声,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沈司年就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他的动作十分粗鲁,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怒气。 江知鱼只觉得手腕几乎都要被他捏断了。 第199章 发疯 江知鱼疼的皱起了眉,她不想跟沈司年在外面起冲突,压着脾气道,“你松开!” 沈司年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拉着她就想往外走。 江知鱼对他的态度有些恼火,挣扎了起来。 然而她挣扎的动作却更加激怒了沈司年,沈司年手上的力度猛然加大,一把将她从桌椅之间拽了出来。 “哐当”一声巨响。 江知鱼脸顿时白了半边。 她的膝盖撞上了桌子腿,一阵剧烈的阵痛让她忍不住痛呼。 容文柏皱眉,连忙起身拦在两人中间,“司年,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沈司年已经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他寒着脸沉声道,“让开。” 容文柏非但没有让开,反而张开手,将江知鱼往后挡了挡。 “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但是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不可能让你把知鱼带走。” 沈司年眼神沉下来,“我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容文柏直视着他,毫不退缩。 眼看着沈司年要发火了,江知鱼也顾不得疼痛,低声对容文柏道,“今天先到这,你先走吧。” 容文柏皱起眉,“他现在这么不冷静,我不能让他带走你。” “他不会打我的,”江知鱼摇摇头,“剩下的事,我们改天再说。” 容文柏极不赞同地道,“知鱼,不是只有殴打才算暴力行为。”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江知鱼的手腕上,语气沉了两分,还带着些许警告,“司年,你弄疼她了。” 沈司年的火气噌的一下升了上来,他一把揪住容文柏的领口,猛的将他推到了一边。 “哗啦”一声。 容文柏身形不稳,踉跄着向后摔去,带倒了边上的桌椅,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也尽数洒落在地,一片狼藉。 店里面一片混乱,几个刚进来准备买咖啡的客人,见了这一幕也匆匆离开。 店员站在远处,甚至都不敢过来劝架。 “容先生!” 江知鱼怎么也没想到,沈司年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动手,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挣扎道,“放开我!沈司年,你发什么疯!” 沈司年无视了地上的容文柏,不顾她的反抗,硬是将她拽出了店,压着她的头,把人塞进了车里。 江知鱼被放开之后立马就去开另一边的车门,下一秒,沈司年也跨了进来。 他抓住她的双手,将人拖了过来,摁在座椅上就吻了上来。 不对,那不是吻,是像野兽一般的撕咬。 “放开……” 江知鱼挣扎着闪躲,除了激怒沈司年之外毫无作用。 沈司年一只手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上,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再次低头咬了上去。 任凭江知鱼怎么挣扎,他都不松手,甚至因为她的反抗,动作更加激烈了。 江知鱼又气又恼,直接下狠手咬了一口,血腥味立刻在两个人的口腔里弥漫开来。 然而沈司年还是没有任何松放手的意思。 方青在前面开着车,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完全无视后座的动静,只是尽可能的将车子开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下的时候,沈司年才终于停止这种单方面的发泄。 他下了车,想把江知鱼从车里拉出来。 江知鱼死死的拉着把手,就是不出来。 沈司年也懒得跟她废话,钻进车里,一根一根掰开了她的手指,把人扛了出来。 江知鱼小腹被他肩上的骨头顶的生疼,一边挣扎,一边砸着他的后肩。 “你是不是有病……” 江知鱼气的脏话都飙出来了。 然而这些对沈司年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他一句话都懒得说,直接扛着她朝屋里走。 家政阿姨刚接了个电话,就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于是便道,“夫人您稍微等一下,先生好像回来了,我去开门。” 说着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小跑着去开门。 门一开,就看到沈司年扛着江知鱼进来了,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阿姨还没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沈司年冷冷道,“回你房间。” 阿姨一看他的脸色,也不敢多问,把两人的拖鞋拿出来后,就回屋了。 “王八蛋,你赶紧放开我!” 江知鱼还在骂骂咧咧,下一秒就被他从肩上扔到了沙发上。 江知鱼人都摔懵了,缓了几秒,刚要坐起来就被欺身过来的沈司年压住。 和刚刚在车上一样的姿势,只是这次地方大了些,他有了更多可以发挥的空间。 这一次,比刚刚在车上更加的凶猛,江知鱼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她仰着头,甚至都没有挣扎,只期待着沈司年什么时候发完火了就能放开她。 沈司年吻着吻着,便松开摁住她的手,去解她的裤子。 江知鱼双手得了空闲,猛地推开沈司年,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她眼圈发红,眼神却倔强的厉害。 沈司年撑在她上方,被那一巴掌甩的愣在了原地。 似乎是难以接受,看向她的眼里都透着惊讶。 其实这一巴掌并没有多重,江知鱼并没有用大力,打在脸上也并不疼,但沈司年受不了的是她这种行为。 他脸色一沉,“你因为他跟我动手?” 江知鱼推开他坐起身,抹了一把嘴唇,红着眼道,“你再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在这种事情上强迫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新婚之夜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江知鱼被这方面便分外敏感。 这种被人禁锢住,无法反抗,只能看着对方为所欲为的感觉,她这辈子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你要怎么不放过我?”沈司年冷冷的盯着她,语气沉的可怕,“江知鱼,我有没有警告过你离容文柏远一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我和容先生正常工作接触,为什么不能见?沈司年,我是嫁给你了,不是卖身给你了,你凭什么限制我人身自由?” “正常工作接触?”沈司年恼火道,“你把我当傻子吗?你昨天凭什么能够在现场换完资料之后全身而退,是谁帮的你?” “江知鱼,你有事从来不会告诉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丈夫吗?” 江知鱼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谁帮的你”是什么意思,就被他后半句吸引了。 她怒急反笑,“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会帮我吗?从头到尾,有哪一次,哪一件事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奶奶住院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里?沈时念把太爷爷推倒摔伤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永远都是在忙,你永远都有事,永远都是让我息事宁人,我能告诉你什么?告诉你好让你及时阻止我吗?” “所以你就去找容文柏帮忙吗?”沈司年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把我这个丈夫置于何地?你知道这件事对公司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你做事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一定要让人随时跟在你后面擦屁股吗?” 第200章 金丝雀 江知鱼脸色苍白,哑着声音道,“我爱找谁找谁,轮不到你来管,也没让你替我擦屁股,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 “明天我就去公司跟所有人说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他们想怎么处置都随便,就算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 江知鱼当然知道这件事的影响。 在事发之后,她也后悔过,但是让她重新选择,她依旧会这么做,这是揭发真相最好的机会。 江知怀进沈氏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和沈氏进入深度绑定。 她在这个时候把一切都捅出来,对沈氏的影响是最小的。 如果再这么拖下去,江知怀真的成为了沈氏的另外一张名片,这件事情再爆出来,影响只会比现在更加的恶劣。 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网上的风向会被人为的操控。 她可以道歉,也可以承担这件事情的影响,在做之前,她就已经考虑过最坏的可能。 她也从来没想过要从这件事里全身而退。 但沈司年说的这些话,让她非常不满。 什么叫置他于何地? 她找人打官司而已,怎么就打他脸了,让他这么生气? 当年在婚宴现场,他毫不犹豫离开的时候,晚宴那次他抱着安千羽离开的时候,又把她放在哪里呢? 这桩婚姻里,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今时今日,沈司年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 “自己承担后果?” 沈司年冷哼一声,“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拿什么承担?” 江知鱼脸上仅剩的一点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 越熟悉的人越知道刀子从哪扎更疼。 她颤抖着唇开口道,“沈总不是说离婚之后分我十个亿吗?十个亿,足够承担沈氏这一次的损失了吧?” 沈司年脸色骤然一沉,“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跟你离婚?” “不敢,”江知鱼扯了扯嘴角。 “我不过是沈总高价娶回家的金丝雀罢了,喜欢就逗两下,不喜欢了,怎么处置还不是看您的心意?” 沈司年显然是被她的话气到了,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江知鱼。 “你说得对,一个花钱买来的金丝雀,何必为了她那么上心?只要舍得花钱,什么样的金丝雀没有?我为什么要花钱给自己养一个白眼狼!” 江知鱼攥紧手,嘴硬道,“沈总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我巴不得沈总现在就去跟我离婚,早日放我自由。” 沈司年的脸色难看到不行,表情几乎笼罩在一片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江知鱼,你提的离婚,不要后悔,”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等我出差回来,我们就去领证。” 说罢再也没看江知鱼,径直上了楼。 江知鱼勾着背坐在沙发上,紧绷着身体,直到听到楼上的关门声,才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瘫软下来。 她知道,这次是真的惹恼了沈司年。 他发火的时候,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是等到他冷静下来,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终于要离婚了吗? 江知鱼呆呆的坐在沙发上,闹了那么久的事情,总算要有个结果了,她应该开心的。 应该开心的。 她这样想着,眼眶却不由自主的落下一滴泪。 沙发边上的桌子,一部手机静静地放在那里,电话还是接听的状态。 司美华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脸色阴郁不已。 直到对面没了动静,她才绷着脸挂断了电话。 这一晚,江知鱼没有上楼,住在了楼下的客房。 阿姨把房间收拾的很干净,被褥上面都是清新的淡香,很舒服。 但是江知鱼却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想着沈司年上楼时候的眼神,一会又想着他说的那些话。 翻来覆去,一晚上也没睡几个小时。 天刚亮,外面就有了动静。 沈司年似乎是起来了,她听见阿姨跑上跑下,收拾行李的动静。 上次沈司年说出差大概要一个多星期。 新来的阿姨对沈司年的喜好还不是很了解,每拿一样东西都要问问沈司年。 他答了几次以后便开始不耐烦起来,让阿姨看着拿就是了。 大约一个来小时后,客厅没有了动静,外面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发动声。 沈司年走了。 江知鱼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看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 —— 路上,方青小心的偷偷看了一眼沈司年。 昨晚回来的时间不算晚,但是沈司年的状态却不太好,黑眼圈似乎比昨天更重了,他昨晚大概是没有休息好。 从他浑身熟悉的低气压来看,方青猜测,沈总大概又是和太太吵架了。 在方青看来,这次发生的事情,沈司年已经在尽全力保全江知鱼了。 事发之后,他明明一早就知道了始作俑者是谁,但是从头到尾,就算面对咄咄逼人的股东,他都没想过把人推出去。 害怕自己看到江知鱼控制不住脾气,事发当晚是在公司附近的公寓住的。 好不容易等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终于可以回家了,结果就在路上看到江知鱼和容文柏两个人“亲亲密密”在咖啡厅约会。 沈总前脚才发现,自己的太太有事不找他,而是找自己的朋友,后脚又发现她和这个朋友举止亲密,是个男人都控制不住自己。 太太这件事,确实做的不太对。 不过……方青顿了顿,“沈总,您现在还在生太太的气吗?” 沈司年拧起眉,“别在我面前提她!” “好的。” 方青闭上嘴,过了一会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太太的母亲也太惨了,自己资助的学生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丈夫勾搭上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 沈司年扫了他一眼,“我不是让你别提她吗?” “我没提啊,”方青一脸无辜。 “就是有点感叹而已,你说这事放在谁身上,谁能受得了呢?要是我,拼死也得扒对方一层皮不可。” 沈司年:…… “她给你开工资了,你这么替她说话?” 方青笑道,“太太哪里会和我说这么多,她和我聊的最多的就是您的喜好。” 沈司年想起那个女人说过的话,冷哼道,“金丝雀嘛,不知道这些怎么讨主人喜欢?” “哪家的金丝雀能在主人头上撒野的?主人还重金打个玩具给她玩?” 沈司年:…… 他死不承认,“养的太丑了,不是丢我的脸吗?” 方青忍不住低笑,“您说的都对。” 沈司年听着他的笑声,别扭的很,强调道,“我花了那么多钱,要是还养丑了,那我的钱不是白花了吗?” 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市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方青下车后,进了电梯直奔楼上。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抱着一个小女孩出来了。 彤彤还没有睡醒,趴在方青肩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等到了车上,才稍微清醒一点,“叔叔,我们去哪里啊?” 沈司年帮她系上安全带,“去玩。” “去哪玩?”彤彤眼睛都亮了起来,“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我不能随便离开医院的吗?” 沈司年摸摸她的头,“这次可以。” 车子离开医院,一路直奔机场。 第201章 欠条 广莹刚检查完今天的进度,转身回办公室的时候瞥到江知鱼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你怎么了?” “没事,”江知鱼心不在焉道,“家里有点事。”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江知鱼一看,是照顾房雨兰的护工。 她赶紧接听。 “江小姐,你赶紧过来医院,刚刚来了一伙人,把你奶奶的呼吸机给撤了,现在非要我们出院,你快来!” 江知鱼脸色一变,“姐,你先把人拦住,别让他们碰我奶奶,我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她就对广莹道,“广老师,我要请假。” 广莹已经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这段时间一起工作,多少也对江知鱼家里的情况有所了解。 知道她有一个在医院昏迷,需要长期用药的奶奶。 她家里的事情虽然多,但是从来不会影响到工作,而且也是个很有灵性的学生,进步很快,广莹是挺喜欢她的。 所以一听这话,就说,“你去吧,今天你的部分也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细节明天再完善也是一样的。” 江知鱼道了别,就立马往医院赶。 医院里。 房雨兰的病房门口围着好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人。 为首的男子,梳了个油光发亮的大偏分,大金链子,腋下夹了个黑色皮包,一脸的横肉,看上去就不好惹。 他后面还跟了三个人,穿的像九十年代电影里的古惑仔。 要么满臂的纹身,要么就是一头黄毛,一串叮里哐啷的首饰,总之这些人往那一站,路人都不敢从那过。 护工大姐害怕他们动手,直接挡在了病床前面,生怕他们跟刚刚进来的时候一样直接上手扯房雨兰身上的仪器。 门口的医护人员也站得远远的,只有负责这几间病房的护士鼓着勇气上前试图交涉。 毕竟他们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影响到了其他病人。 为首的皮包男嘿嘿笑了两声。 “这位护士姐姐,我们也不想这样的,这不是别人欠我们的钱,好几年了一直不还嘛。” “我这帮兄弟也都是有家室的,上有老下有小,你说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们肯定是不会动手的,就是来要个说法。” 他不笑的时候还好,一笑的时候满脸的横肉都挤压在一起,看上去就更加渗人了。 护士紧张道,“不管怎么样,你们也不能摘人呼吸机,这是要出人命的!” “他们口口声声没钱还债,却有钱住这么好的病房,我总要逼他们一下的吧,”说着瞥了一眼病房上的仪器,“而且这不没死吗?” “你们要钱出去找人要去,在医院里闹,影响了病人,我们是要报警的!” 那皮包男冷笑一声,“那你就报,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护士见说不动他们,拿出手机就要拨号。 皮包男没说话,给了旁边黄毛小弟一个眼神。 对方立马会意,上前拉住护士,将她手里的手机夺了过来,一把砸到旁边的墙壁上。 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护士吓得不轻,踉跄着后退的几步。 黄毛叼着根烟,一脸嚣张,“我看今天谁敢报警!” “我敢!” 一道冷冽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众人纷纷退让开来,江知鱼紧绷着脸从人群中穿过,走到领头的皮包男面前。 她今天梳了个高马尾,明艳的五官全部露了出来,此刻板着脸,倒多了几分肃杀感。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到这里来闹事的?” 皮包男一边打量着她,一边问道,“你哪位?” 江知鱼沉声道,“你们到我奶奶的病房来闹事,反倒问我是谁?” 皮包男扫了一眼江知鱼的穿着打扮,以及她挎着的名牌包包,微微勾起唇角,“那就是找对人了。” 他说着,把腋下夹着的皮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沓欠条。 “你是她孙女,那宋凝风是你妈吧?这是你妈之前在我们这借的钱,你既然是她女儿,那这钱你得还。” 江知鱼皱起眉,接过皮包男递过来的欠条。 这么厚厚一沓,少说也有十几张。 每一张上面的金额都不一样,少则几万,多则上百万。 上面不仅有手印,还有宋凝风的签名。 欠条的时间跨度很大,甚至还有一张二十多年前的。 “一共是十七张,加上利息,总共四千七百万,本来想着你一个小丫头,分期还也行。” “不过看你这一身的名牌,也不是个差钱的主,那就一次结清吧。” 江知鱼沉着脸,将那些欠条撕了个粉碎。 “这些欠条不是我妈签的,你爱找谁找谁,”说着淡淡道,“让开。” 皮包男脸色一变,“白纸黑字,还有你妈的手印,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江知鱼打量了一眼对方,换了个语气。 “这位大哥,我不知道你是替谁收债的,先不说这些欠条是真是假,这上面的利率已经属于高利贷了,高利贷可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就算你拿到警察那里去,顶多也只能拿百分之三十的利息。” 大哥收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跟他讲法律的人,当时就笑了。 “妹妹,你跟我讲法啊,说实话,哥哥学法的时候你还没发育呢。” 皮包男一边说着,一边用油腻的眼神上下扫视着江知鱼。 旁边的其他几个男人听了也低声笑了起来,看着江知鱼的眼神不怀好意。 “今天这钱,你要是老老实实的还了,哥几个立马就走人。” “但是你要是不还,咱就有的说道了。” “我看你一身名牌,也不差钱,那哥几个就在这里住下了,你什么时候还钱了,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不过妹妹,我可提醒你了。” “我这哥几个脾气可不怎么好,到时候你奶奶还是不是个全乎人,我可不敢保证啊。” 江知鱼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这帮人显然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的。 皮包男见她不说话,又道,“妹妹哦,我看你也不像是没钱的,你看这病房,一天少说也得万把出头,一般人住几天就倾家荡产了,你奶奶都住了这么久了,你要说没钱,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江知鱼眉头一皱,“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之前不来?” 皮包男瞥了她一眼,“之前不来,是因为有人一直交着利息,有利息收那自然就不着急了,现在利息已经欠了好几个月了,我再不来,我的钱怎么办?” 江知鱼问,“那之前的利息是谁交的?” “江正铭啊。” 江知鱼眼神一沉,“那你去找他要。” 第202章 是求财吗 “人家不给,我们也是在他手上要不来,才找到医院里来的,都是混口饭吃,你说我们至于为难你一个小姑娘吗?” 江知鱼抿紧唇,“你让我先打个电话。” 说着,她拨通了江正铭的电话,那边一直无人接听。 她沉下眼神,想拨容文柏的电话,突然又想起沈司年的话。 犹豫再三,打给了项嘉木。 项嘉木是在开会的时候接到江知鱼的电话的。 他这两天也在关注网上的消息,自然也知道了江家的那些破事。 要不是沈司年这两天火气大得很,他早就来找这两口子八卦了。 眼下看到江知鱼的来电,简直两眼放光。 会也不想开了,拿着手机就出去了。 “喂,嫂子,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项总,你现在有时间吗?” 项嘉木立马对着助理招了招手,让他先把会议顶上,“你找我那肯定是有时间的啊,怎么了?” “你能过来医院一趟吗,我有点事,最好多带几个人过来,我怕到时候情况不好控制。” 多带几个人?要打架吗? “好好好,那你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项嘉木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给容文柏打了个电话。 “小树,有空吗?” 容文柏正在挨个给那些名单上的人打电话,接到项嘉木电话的时候,便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道,“什么事?” “司年老婆遇到了点麻烦,他现在在外面出差,咱俩过去给人撑个腰?” 容文柏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她遇到麻烦了?” “人给我打电话了啊,”项嘉木洋洋得意道,“唉,也许这就是人格魅力吧,都爱来找我帮忙。” 容文柏半天没说话。 “不去吗?”项嘉木问。 “地址。” 项嘉木道,“我等会直接过来接你,你在公司对吧。” 容文柏应了一声,“嗯,那一会儿见。” 眼见江知鱼打了好一会电话,皮包男不耐烦了,“还没好?” “好了。” 江知鱼收起手机,抿唇道,“你先等一会儿,我朋友马上就过来了,他来了,我们再商量欠条的事情。” “你现在先让你的人让开,让护士把呼吸机插上。” 皮包男半信半疑,却也毫不退让,“什么时候把钱还了,我们什么时候就让开。” 江知鱼脸色立马难看起来,“我人就在这里,还能跑了吗?今天要是出了事,别说是钱,你们几个都别想跑。” 皮包男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捏住她的手臂,“妹妹,你这是威胁我呢?” 江知鱼顿时警惕了起来,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将人一掌拍开。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黄毛猛的抓住江知鱼的头发,给了她一巴掌,“臭婊子,还敢跟我大哥动手,给你脸了?给我大哥道歉!” 黄毛这一巴掌打下来,她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全是嗡鸣声,脸上又麻又疼,耳朵跟失聪了一样,什么也听不清。 黄毛见她不说话,更生气了,“你他妈哑巴了,我让你跟我大哥道歉!” 说着便再次扬起了手,只是这次巴掌还没落下去,后腰上就猛的被人踹了一脚,力道之大,纹身男直接被踹飞了出去,撞到了后面的仪器上,“哗啦”一声,东西掉了一地。 现场的几人都是一愣,扭头看过去。 项嘉木站在原地,“啧”了一声,眉眼张扬,“看来小爷这几天学的东西还是有点用的。” 黄毛的脑袋磕在桌角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后腰那块刺骨的疼,就跟被人拿刀砍了一样,疼得他半天爬不起来。 容文柏上前将江知鱼扶了起来。 那一巴掌下去,江知鱼头发都乱了。 容文柏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她白皙的左脸上面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脸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红发肿,唇角也流了血,估计是刚才被牙齿磕到的。 容文柏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江知鱼轻轻的拨开他的手,自己站直了身体。 这个时候没工夫去纠结容文柏怎么会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应付前面的这群人。 她低声道,“我没事,他们拿了一沓欠条,说我母亲欠了他们的钱,但那上面的签名并不是我母亲的笔迹。” 容文柏将她拉到身后,“知道了,我来处理。” 领头的那个皮包男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番便道,“两位,上来就对我的人动手不太合适吧?” 项嘉木气笑了,“你们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就合适了?” “我兄弟太冲动了嘛了,我这不是没拦住嘛,”皮包男顿了顿,“二位是来替她还钱的?” 项嘉木一听还钱,立马就往后退了一步,对容文柏道,“你来,你来。” 江知鱼:…… 容文柏扫视众人一圈,“欠条呢?” 皮包男从包里掏出来一沓欠条复印件递给了过去。 “兄弟,我们也不是那种找事的人,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你要是能还这个钱,你就还了,你要是还不了,就别多管闲事。” 容文柏翻看了一遍欠条后,抬眼问道,“宋女士和你们借钱的时候,有担保人吗?有抵东西吗?” “什么东西?没有,”皮包男嚷嚷道,“这白字黑字的,有她的签名和手印,错不了。” “没有担保人,也没有抵押登记,仅仅凭一张借条,你们就敢把钱借出去,不怕收不回来吗?” 皮包男轻笑一声,“哥几个都是干这行的,还能不知道他们什么家底?连他家有几口人我都知道,只要知道住址,人就跑不了。” “人跑不了,那钱呢?如果对方还不上贷款,变卖资产跑路,你们怎么办?”容文柏顿了顿,画风一转,“你们看这行也是求财的吧,求财却不要求做抵押的,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们,求的真的是财吗?” 第203章 欠条是假的 皮包男被他一连串的质问,弄得脸色微微变了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容文柏甩了甩手里的欠条,“既然你说这些东西都是宋女士签的,那我们就去做一个笔迹鉴定吧。” 皮包男皱起眉,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做鉴定?你们是不是想赖账?” “谁告诉你的已故者不能做笔记鉴定?” 容文柏牢牢的盯着对方的表情,意味深长的说道,“只要有她以前的笔迹就可以。” 皮包男的表情立马就不对了。 他眼神怀疑的看向几人,一时间不确定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那边不是说东西早就烧干净了吗? 哪来的笔记做鉴定? “走吧,”容文柏淡淡道,“我正好认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借条到底是真是假,拿过去验一下就知道了。” 皮包男脸色一变,说话的声音都慌乱了起来,“我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你们搞这搞那,赶紧还钱!” 从它的反应中,容文柏基本可以确定,这帮人早就知道了欠条是假的,他们来的目的,应该也不只是要钱。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针转到三的时候,楼下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 几个人脸色一变,黄毛吆喝道,“大哥,不好,警察来了!” 皮包男脸色一白,“妈的!哪个杂种报的警察?” 容文柏冷眼看着他们。 “我报的,聚众闹事,危害治安管理,故意伤害以及实施诈骗,数罪并罚,足够送你进去吃几年牢饭了。” 皮包男的脸色变了变,他恶狠狠的盯着容文柏咬牙道,“算你小子狠!” 说罢便带着手下几个小弟匆匆离开了病房。 项嘉木呸了一口,“垃圾!只敢在女人面前逞威风。” 江知鱼扭头往门外走,项嘉木及时叫住她,“嫂子,你去哪?” “我下楼去接一下警察。” “嘿,不用去,”项嘉木摆了摆手,“小树骗那些家伙的,他压根没报警。” 江知鱼一愣,“那楼下的声音?” 项嘉木这才跟她解释起来。 他接到容文柏的时候,两个人就急匆匆的往医院这边赶。 路上跟容文柏说了江知鱼打电话时候说的话,当然也提到了江知鱼说让他多带几个人。 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快到医院了。 容文柏就有些责怪他,为什么不早点说,江知鱼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对方人数肯定不少。 但是当时时间紧张,就算立马报警,民事纠纷,出警怎么也得十几分钟。 于是容文柏下车之后,就和医院门口一个摆摊的大姐商量,定了个时间,让她用她的大喇叭放一下警笛声。 大姐收了容文柏两百块,十分干脆的就答应了。 项嘉木得瑟的不行,“你说他心眼子多不多,这么损的招也能想出来。” “不过也是没想到这群垃圾这么怂,跟个惊弓之鸟似的,听到声音就跑了,早知道就报警了,说不定还能审出来点什么。” 听到警笛声就这么着急跑的,十有八九是犯过什么事,不然不至于怎么紧张。 那帮人一走,医护赶紧过来把房雨兰的呼吸机重新插上,护工大姐帮着把病房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干净,这里总算又恢复了原样。 江知鱼留在病房等医生的检查结果,容文柏和项嘉木就在走廊外等着。 “司年去哪了?”容文柏突然问道。 项嘉木摇了摇头,“不知道,说是去出差了,但也不知道具体是哪,手机也关机了,电话都打不通。” “关机了?”容文柏垂着眼,良久才道,“还在飞机上吗?” “谁知道呢,又不是出国,这个点怎么着也该下飞机了,也许是老太太让他悄悄去办了点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隐藏了行踪吧。” 这种事以前也有过,项嘉木倒是不觉得奇怪。 容文柏没再说什么。 房雨兰的情况不算好,医生以前就说过,她年纪大了,经不起耗,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各方面的器官多多少少都出现了衰竭的现象。 刚才呼吸机拔了那么长的时间,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 到这里,医生改了之前的说法,说照这样的情况下去,估计也就是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江知鱼心口一紧,抿着唇,半天都没说话。 “对了,”医生想起什么,又道,“江小姐,你奶奶的医药费该存缴了。” 江知鱼一愣,“钱没打过去吗?” 医生说,“没有,主任今天早上还跟我催这件事,你待会去楼下查一下。” 医生毕竟不管收费的事情,这件事他也不太清楚。 “好,谢谢。” 等她从病房里出的来,项嘉木便急忙迎了上来,“怎么样,奶奶没事吧?” 江知鱼摇头,表情有些疲惫。 “你们先等我一下,我下楼办点事。” 容文柏跟上去,“我和你一起吧,”他低声道,“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项嘉木本来也想一起去,但奈何电话这个时候响了,跟两人说了一声就拿着手机去边上接电话了。 江知鱼和容文柏走的步梯,医院里的人上上下下,脚步匆匆。 江知鱼一路上都很沉默,直到下了两层之后,她才开口道,“容先生,昨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容文柏笑了下,“你有什么可道歉的,又不是你动的手。” 第204章 医疗费 江知鱼抿起唇,“不管怎么样,昨天都牵连到了你。” “没事,”容文柏淡淡道,“发生那种事,司年肯定也是在气头上,在所难免的,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吗?” 他顿了顿又道,“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江知鱼摇了摇头,“没有,沈司年从来不会跟我动手。” 容文柏笑了下,“司年对你还是很好的。” 江知鱼没接话。 好不好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等沈司年回来后,他们就要去离婚了。 皮包男几人仓皇逃上了车,同行的黄毛骂了句脏话,道,“大哥,这趟我们也太亏了吧,我还让人给踹了一脚,现在腰上还疼着呢,这可关乎我下半辈子的幸福,你怎么都得让那女人加钱!” “知道了,先把嘴闭上。” 皮包男说着拿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没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都办妥了?” “放心吧,江太太,我们这火点的够烈了,她一定会去找江正铭闹起来的,不过,您看这尾款什么时候能到账?” “我一会就打给你。” 皮包男沉默了几秒,“今天这一趟我的人可都吃了亏,我有个兄弟人现在还躺着呢。” 贡淑慧不耐烦的皱起眉,“我再给你加两万,你只要把事情给我办好了,该给的我一分不会少。” 皮包男勾起唇角,“江太太是个爽快人,以后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保证随叫随到。” 贡淑慧问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干巴巴的估计就剩一堆骨头了,我看啊,这样活着还不如干脆死了,免得受罪。” “不过那个护士说,她最近好像有些动静了,说是有可能醒。” “不过谁信啊,这些医生就是会骗人,不这么说怎么让人小心甘情愿的花那么多钱养一个死人呢?” 贡淑慧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皮包男被她突然的厉声吓了一跳,“我说她快死了啊……” “你刚刚说她有反应了?” “哦,这个啊,我们进去的时候,那里面在放什么戏剧。” “有个兄弟去砸收音机的时候,那个护工跑过来大喊大叫,说什么那些东西对那老太婆的康复有用,她已经有反应了,差不多就这些,我也没仔细听。” 贡淑慧脸色一白。 房雨兰要醒了? 她怎么能醒呢?她不可能醒!也绝不可以醒! 挂了电话,贡淑慧就敲响了江正铭的房门。 江知怀的事情还没有平息下来,江正铭现在正在焦头烂额的筹集资金。 他手机都不敢开,现在热度还没有过去,那些媒体一直在守着他开机。 就连他们家附近,家里的保姆早上出去倒垃圾的时候都好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贡淑慧端了一杯茶,站在书房门口,轻轻扣了两下门板,听见江正铭应了一声,就推门进去了。 “老公,喝口水吧。” 她把茶放在桌上,低声道,“你昨晚就没怎么睡,今天又忙了一天,再不休息休息,人都要熬坏了。” 江正铭一脸烦躁,“现在还有那么多的定金没补上,我怎么休息?” “老公,钱的事情先不着急,风波是暂时的,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件事,”贡淑慧顿了顿说道,“刚刚我从医院那边得到消息,你妈好像有意识了。” 江正铭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贡淑慧为了让江正铭早点下定决心,将房雨兰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江正铭的表情惊疑不定,“确定吗?当初医生不是说几乎没有醒过来的可能吗?” “那也不代表醒不过来,”贡淑慧沉下声音。 “如果她醒过来了,那当年的事情就藏不住了,如果让江知鱼知道那些,这就不是损失几个钱的事了。” 江正铭心头大骇,立马就慌乱起来,“那怎么办?” 贡淑慧看着他的窝囊样,心底再一次生出厌恶,要不是他当初有几个钱,谁看得上这个蠢货! 她压下心头的反感,轻声道,“老公,江知鱼已经彻底和你撕破脸了,她肯定是不会再顾念什么父女之情。” “当年宋凝风查到的那些东西,我们后来都补上了,她手里也未必有证据,也没办法拿捏我们,但是反过来,我们可以反压她。”她顿了顿,缓缓道,“是时候该断掉你妈的医疗费了。” 房雨兰出事后的医疗费,一直都是她管理的。 她巴不得那个老太婆永远醒不过来,所以每个月的钱都是尽可能的往后拖,实在推不了在去交。 她现在真是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按照上次交费的时间来看,房雨兰的账户已经没钱了,江知鱼要是打算用沈家的钱去交,那不用他们出手,自然会有人管。 江正铭脸色一白,“贡淑慧,那可是我妈!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贡淑慧看着他这副伪善样子,那股子恶心劲又翻了上来。 他要是真这么在乎那个妈,房雨兰当初就不会进医院。 他现在这么说,无非是想把罪名都推到她身上,以此来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罢了。 贡淑慧吸了口气,声音也冷了下来,“她如果醒了,我们都得死!” “你想想她当初是怎么向着宋凝风那个外人,差点害死你的,她都没把你当儿子,你还把她当妈做什么?” “你再想想江知鱼,你忍得下这口气吗?” 江正铭脸色变了变,但依旧是犹豫不决。 贡淑慧把手放到江正铭肩上替他揉了揉,放缓语气轻轻道,“老公,医生都说了她本来就没有多长时间了,跟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就是在受罪,早走也是早解脱。” “我们出了这么久的医药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妈年纪这么大了,现在走也算是喜丧了。” 江正铭沉默了许久,终于咬牙下定决心,“你去办吧。” 贡淑慧从书房出来,立马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205章 发烧 江知鱼脸色难看的不行,她沉声道,“这是江正铭的意思?” 贡淑慧笑了笑,“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不然他的手机怎么会在我手上?” 江知鱼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咬牙切齿道,“他疯了吗?奶奶可是他亲妈!” 贡淑慧冷哼一声,“我们养了她这么久,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想拿母子情分来绑架我们,不如先看看房雨兰自己做了些什么好事。” “当然你爸还是心软,医药费这件事也不是不能商量,前提是你必须把你手上的那些证据全都交出来,而且保证今后不再提起这件事。” “别说你手上那些东西没用,就算有,你把你爸弄进去了,你以为沈家还会要你吗?”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追究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要我说就到此为止吧,大家继续相安无事,你继续当你的豪门阔太,你奶奶也能继续吊着命,你说呢?” 贡淑慧说的这些处处透露着居高临下的尊贵,不仅语气让人厌恶,说出的话更让人恶心。 江知鱼咬紧牙关,怒斥,“你做梦!” 贡淑慧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钱的事你就自己解决吧,对于沈家少夫人来说,这点钱也不算什么吧。” 说罢就直接挂了电话。 容文柏拿着袋子在医院大厅等候,看到江知鱼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便上前询问道,“怎么样?都办好了吗?” 江知鱼点头,随即道,“容先生,江正铭停了我奶奶的医药费,想用这个来逼迫我交出手上那些证据。” 容文柏皱起眉,“那你……” 江知鱼道,“我暂时还能应付。” “你先别急,不要自乱阵脚,这些事我先去托人打听一下。” 说着就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江知鱼,“我刚问护士要的冰袋,你一会记得把脸上的伤敷一下,我等会先回趟律师所,把这件事情查一查,你在医院照顾好奶奶,这两天等着我的电话。” 江知鱼松了口气,红着眼眶轻声道,“谢谢。” 容文柏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心头一动,抬起了手,正好这时项嘉木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小树,嫂子,都处理好了吗?” 容文柏触电般的收回了手指,紧张的放下手臂。 江知鱼点头,“都弄好了,项总,今天谢谢你了,算欠你个人情,以后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 项嘉木撩了把头发,笑道,“没事,记司年头上就行。” 江知鱼抿唇冷着脸道,“这不一样,他是他,我是我。” 项嘉木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两口子又吵架了。 江知怀那事闹得挺大,沈氏的处理他隐隐约约也有听说,吵起来倒也不奇怪,不过夫妻俩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他打哈哈道,“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啊。” 随即转移话题说,“我公司还有点事得先过去了,你呢,小树?” “我跟你一起走,”临分别前容文柏又对江知鱼道,“医院这边要是还有什么事,联系嘉木或者联系我都可以,别自己扛。” 江知鱼点了点头,随后将两人送离医院。 白天的事多少还是对房雨兰造成了影响,晚上的时候,她就发起烧来。 三十八度一,对普通人来说,可能睡一觉起来烧就退了,但是对房雨兰来说,这个温度随时都有可能致命。 她现在的身体也承受不了太猛烈的药,医生的建议是物理降温。 每隔一个小时,帮她擦拭一下身体,或许会有一点用。 江知鱼和护工大姐轮流着来,一直到后半夜,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体温才降下来一点。 护工见她累的不行,就让她先去休息。 江知鱼拒绝了护工的提议,反而把护工大姐赶去休息了,自己又把病房重新收拾了一下。 等忙完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了。 她躺在陪护床上,身体累的不行却没什么睡意。 江知鱼翻出手机,点开了沈司年的微信,思索了好久,拨通了他的语音。 手机屏幕的光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对面一直无人接听。 许久之后,自动挂断了。 江知鱼抿了抿唇,又拨了沈司年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冰冷机械的女声,“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江知鱼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到一边,重新躺回床上,抬手遮住了酸痛的眼睛。 沈司年,怎么每一次,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都不在。 c市。 沈司年突然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旁边的躺椅上是睡得正香的方青。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刚刚,他突然梦见江知鱼溺水了。 他看见江知鱼穿着一条白裙子站在海边,不过几秒间,海水突然迅速的增高,漫过江知鱼的小腿大腿,直到腰际。 而她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海水继续上涨,已经漫到了她的胸口处。 他慌张的叫着她的名字跑过去,然后海面突然掀起巨浪,江知鱼顷刻被浪潮吞没,他心头一骇,一下就从梦中惊醒过来。 原来是个梦。 沈司年揉着太阳穴,是梦的话,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巨浪出现的那一刻,他惊出一身冷汗。 沈司年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 原本的电话卡在登机的时候就换掉了,所以微信一直在提示重新登录。 他的手指在绿色的登录框上面犹犹豫豫。 方青翻了个身,察觉到旁边微弱的亮光,扭头便看到沈司年在盯着手机看。 方青打了个哈欠,“沈总,怎么还不睡,明天还有手术呢,早点休息吧。” 沈司年回过神,手指缩了回来。 他在干什么? 因为一个不着边际的梦,就着急忙慌的想打电话看看她怎么样。 就她那副尖牙利爪的样,谁能欺负得了她? 这通电话打过去,说不定江知鱼还要嫌弃自己打扰了她的美梦。 一想到离开那一晚,她说的那些话,沈司年便有些赌气。 她先开口说的离婚,要后悔也得她先后悔。 只要她说后悔了,他便也不再计较。 想到这里,便问道,“方青,项链做的怎么样了?” 第206章 卡被冻结 “白天已经跟厂家催了一次了,在赶工了,说是这两天就差不多了,我们离开c市之前一定能做好。” 沈总大半夜不睡觉,就是在想这个? 方青觉得自己老板最近好像有点恋爱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就是这段时间,老板对太太的事情上心了很多。 方青从毕业之后就一直跟在沈司年身边,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各自家人相处的时间都多,他知道沈司年是一个感情极其慢热,甚至是可以说是冷淡的人。 对于生养他的司美华,都没有多少关心和在意,但是太太的事情,哪怕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他都会记在心里。 就比如现在这个土豪项链。 沈总在金钱方面,甚至是有些惯着太太。 沈总这个人呢,喜欢做不喜欢说,太太又偏偏是个喜欢听甜言蜜语的,总的来说就是一个人美嘴甜的恋爱脑遇见了一个傲娇属性的直男工作狂。 这么一想,其实还挺好磕的。 毕竟这两个人长得都很养眼。 第二天一早,护工大姐下楼买了早餐,江知鱼简单吃了一点。 大概八点的时候,医生过来查房。 房雨兰的体温又有升高的趋势,夜里已经降下来了,现在又升回去了一点。 医生让每隔半小时测一下体温,继续物理降温,如果中午还降不下来的话,就得用药了。 江知鱼道了谢,再次忙碌起来。 这次就没有晚上那么幸运了,体温一直反反复复的往上涨,临近中午的时候,体温已经涨到了三十八点二。 江知鱼赶紧喊来医生,医生简单的检查过后,给房雨兰用了药,让继续观察。 江知鱼送走医生之后,看着病床上被烧的面色通红的房雨兰,面色紧绷着。 房雨兰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这段时间哪怕一直用最好的药和最细心的护工,依然控制不住她身体的日渐衰败。 她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的被子都没有多少起伏,感觉底下空荡荡的,就剩一把骨架,随时都会散掉。 一个多小时之后,房雨兰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一点,护工大姐见江知鱼神经一直紧绷着,便劝她出去走走。 江知鱼摇摇头,“我没事,姐,这两天辛苦你了,后面还要麻烦你。” “你这是哪里的话,我拿了你的钱做的就是这份工作,你不说我也是要照顾好你奶奶的。”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护士,“房雨兰家属,麻烦去楼下交一下费。” 江知鱼皱起眉,“我昨天不是刚交过吗?” 那护士道,“这我不清楚,楼下来电话说账户里没钱了,让你们过去交一下,下午还有理疗,要抓紧点啊。” 说完对方就走了。 她昨天才在账户上存了一百万,怎么就没钱了? 江知鱼一脸纳闷,但还是赶紧跑去了楼下。 到了缴费之后一问,对方一听她是房雨兰的家属就说,“你昨天给的那张卡被银行申请冻结了,他们说你那个钱有问题,反正就是还不能用。” 江知鱼皱起眉,“怎么会有问题?” 里面的钱是她的工资,前几天才刚刚到账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对方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啊,我只负责收费,你打个电话去问问银行吧,还有医药费你得重新给啊。” 后面排队的人一直在催,江知鱼顾不上细想,换了一张卡递过去道,“那用这个吧。” 结果一刷,机器就滴滴响。 工作人员说,“你这张卡也被冻结了。” 江知鱼脸色一变,抿着唇,又从包里掏出了另外一张。 “这张也是。” 第三张,第四张,江知鱼不死心的试完所有的卡,她名下所有账户全都被冻结了。 江知鱼脸色难看的不行。 是沈司年干的吗? 不对,如果是沈司年做的,他只会锁他给的那张副卡,怎么会把她自己的卡都一起冻结了呢? 那会是谁呢?谁还有这个本事? 江知鱼思来想去,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司美华身上。 “你弄好没有啊?我们这还这么多人等着呢。” 她后面排队的家属再次催促起来。 江知鱼匆匆说了声抱歉,拿起桌上的卡走到了一边。 她先是给自己开卡的几家银行打了电话。 但是对方一直含含糊糊,只说是有人拿着相关手续申请了财产冻结,但具体是谁他们并不方便透露。 能做到这一步又不便透露的,多半就是司美华。 江知鱼吸了一口气打了司美华的电话,没一会儿那头就接了起来。 “喂?”司美华冷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江知鱼压下内心的情绪,低声道,“妈,是我。” “哦,”司美华不冷不热的应道,“有什么事吗?” 江知鱼抿起唇,“我刚刚在医院缴费的时候,收费处说我的银行卡被冻结了。” “哦,”司美华淡淡的应了一声,十分直接的说道,“是我冻结的。” 江知鱼心中一沉,声音也带了几分怒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美兰淡淡笑了一声,“司年回来之后你们就要离婚了,他不在,我总得防着你偷偷把我们沈家的钱转移出去吧。” “现在看来,我还真是没看错你,他才刚出去呢,你就着急忙慌的想把钱往江家的账户上转,你以为我们沈家是做慈善的吗?” 江知鱼根本来不及去想司美华到底是怎么知道沈司年出差回来之后他们就要离婚的事,只听到“防着你把钱转移出去”几个字,身上的血都凉了下来,怒气也一瞬间冲到了头顶。 “你凭什么冻结我的卡?我卡上的钱是我自己挣的,跟你们沈家没有半点关系,司美华,你不要太过分!” “江知鱼,这就是你的长辈说话的态度吗?直呼其名,真是没有教养!”司美华恼怒道,“什么你的钱?你有什么钱,你这些年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司年的钱?不是沈家的钱?” 一想到沈时念脸上被她打的伤,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寿宴筹办资格却被她横插一脚抢走,一想到沈司年还为了她限制自己的消费,司美华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谁知道你卡上的钱是不是从司年账上转过去的,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你也没少干,你们要离婚,我作为司年的母亲申请财产保护有什么问题?” 江知鱼气的浑身发抖,“司美华,那是我奶奶的救命钱!” 司美华冷哼一声,“少给我扣帽子,我冻结的是我们沈家的钱,你奶奶要是真出事了,那也是她命不好,摊上你这么个孙女。”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江知鱼脸色发白,下一秒护工大姐的电话打了过来,“江小姐,你奶奶不行了,你赶紧回来!” 第207章 抢救 一瞬间,江知鱼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她抓着手机的手隐隐发抖,声音也带着心血颤音,强装镇定道,“我马上来,先叫医生。” 她转身刚跨开步子就狠狠摔了一跤,引来大厅里许多人的注目。 江知鱼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旁边走过来一位家属扶她。 “谢谢,谢谢,我没事。” 她推开那人的手,继续朝楼上跑去。 房雨兰血压急速下降,心率也在减缓,瞳孔有了扩散的迹象,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 医生检查过后,就开始给她注射药剂。 江知鱼看着护士拿着滞留针缓缓推进房雨兰的血管,心口阵阵发颤。 不知怎么的,她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很快房雨兰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护士长拿着风险告知书来给她签,江知鱼拿着笔,手一直控制不住的发抖,好半天才签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 护士接过来说,“你赶紧下楼把费用交一下,楼下又在催了,别让我们为难。” “我知道,”江知鱼哑着声音道,“我奶奶就拜托你们了。” “我们会尽力的。” 从等候室出来,江知鱼赶紧给林晴打了电话。 林晴昨天休息了一天,又去跟着她的格斗老师练了一下午,摔得一身淤青,接到江知鱼电话的时候正躺在床上后悔。 她接过手机,电话那头传来江知鱼哽咽的声音,“小晴,你手头现在有钱吗?能不能借我三十万?” 林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扯到了后腰上的淤青,又唉呦叫了两声。 江知鱼不至于没有三十万,怎么突然找她借钱了,而且声音还这么不对劲。 “我有!我有!你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你把卡给我,我现在就给你打钱。” “我奶奶可能要不行了,我卡现在用不了……” 江知鱼一开口就开始哭。 林晴认识她这么久了,第一次见江知鱼哭成这样,心里一下就慌了,赶紧安慰道,“你先别哭,我马上把钱给你转过去,你先去交费。” 她一边说一边下床开始穿衣服穿鞋,“我跟那个死渣男离婚的时候分了不少钱,都存了定期,我现在去银行取出来,你放心,有钱的,你别哭,你等着我来啊。” 江知鱼呜咽的泣不成声,那声音里夹杂着无能为力的恐惧,林晴听的心都碎了。 挂了电话,就赶紧把自己账户上可以用的钱全部转给了江知鱼。 当初跟那个死渣男离婚的时候,因为他是过错方,所以多分了不少钱。 但是她嫌那个死渣男的钱晦气就存了一笔定期,一直没怎么用,现在看来,钱这种东西哪有晦气的啊。 林晴打车匆匆跑了一趟银行,把钱转了出来,就赶紧带着钱去医院找江知鱼。 江知鱼接到她电话就去医院门口等着了。 林晴一下车,就看见江知鱼单薄的身影。 她满眼的红血丝,嘴唇也有些发白,平时红润的脸,这会儿白的几乎透明。 顾不上废话,林晴赶紧拉着江知鱼道,“走,先去把钱交了。” 把钱汇入账户之后,江知鱼就带着林晴上了楼。 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她唯一泄露自己情绪的时刻,就是刚刚在电话里的那阵哭声。 林晴拿了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她,“奶奶进去多久了?” 江知鱼接了过来,嗓子沙哑道,“四五十分钟了吧。” “没事,没事啊,”林晴揽着她的肩拍了拍,“咱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她看了一圈,突然又道,“沈司年呢?” 江知鱼垂着眼睛道,“出差去了。” 林晴火噌的一下就冲了上来,“出差?他出个屁差啊?这种时候都不在这里,要他有什么用?挣钱,挣钱,天天就想着挣钱,那钱能挣完吗?” 江知鱼沉默着,一言不发。 林晴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你刚刚在电话里说你的卡不能用是怎么回事?” 江知鱼微微抿凄唇,良久才道,“沈司年他妈,把我所有的卡都申请了冻结,我现在的卡都用不了了。” “什么?不是,凭什么啊?” “她知道我跟沈司年要离婚,防着我转移财产。” 林晴气的半天说不出来话,好一会才咬牙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早不弄晚不弄,你家一出事就整这出,还趁着沈司年不在的时候,她是生怕你和沈司年离不了是吧?” 江知鱼已经没有心力再说话了。 没一会,有个护士来叫房雨兰的家属,好像是要签什么东西,江知鱼就起身去了。 林晴想给沈司年打个电话,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但是对面一直无人接听,气得又骂骂咧咧起来。 什么东西。 突然江知鱼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容律师”。 林晴怕有什么要紧事,就先接了起来。 “知鱼,我拜托我朋友查到那个财产分割协议了。” “容律师?”林晴打断那边的话,“不好意思,小鱼她现在有事,你等会再打过来吧。” 对面楞了一下,“她怎么了?是奶奶情况不太好吗?” 林晴见对方也知道便也没再隐瞒,“奶奶现在在手术室里抢救!容律师,你能联系的上沈司年吗?你让他赶紧回来!” “司年手机关机了,我现在也联系不到,”容文柏顿了顿,“你先照顾好知鱼,我马上就过去。” 第208章 去世 大概几分钟之后,江知鱼就回来了。 她这幅样子,林晴也不敢问护士说了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奶奶能平安的度过这一关。 这种节骨眼上,要是奶奶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怕知鱼真的撑不住。 房雨兰住院这么久了,其实他们谁都知道醒过来的几率渺茫,但是人总是有执念的。 只有人还有一口气,就总是期待着奇迹发生。 尤其对于江知鱼来说,她幼年丧母,又摊上那么一个混蛋父亲,对她来说,房雨兰就是唯一的亲人了。 没有人能指责她的执念。 容文柏很快就赶了过来,离他们结束通话前后也就十多分钟吧。 他带着一身风尘,匆匆赶到了等候区。 又那么一个瞬间,林晴觉得这个律师比沈司年那个狗男人靠谱多了,唉,小鱼当初怎么就没擦亮眼睛呢? “知鱼,奶奶怎么样了?” 容文柏的声音还有些喘,估计一下车就一路跑上来了。 江知鱼看到他楞了楞,林晴赶紧解释道,“你刚刚去签字的时候,容律师给你打电话,说有事要跟你说,听我说奶奶在手术室,他就过来了。” 江知鱼脸色稍缓,轻声道,“还在抢救,没有消息。” 房雨兰的肺部出现了感染,刚刚护士让她签的正是手术同意书。 虽然是个微创手术,但是对房雨兰来说却十分凶险。 护士和她说,其实这种情况已经没有什么做的必要了,就算现在把人抢救了过来,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坚持手术最后只可能会是人财两空。 可江知鱼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说不治了。 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房雨兰咽气。 容文柏安慰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江知鱼也希望如此,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希望就可以成真的。 “你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容文柏说,“等奶奶做完手术再说,不着急。” 江知鱼本来想说,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但是转念一想,人家听到她这边有事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自己喊别人走,就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想到这里,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三人坐在一排,等着手术室里的结果。 大概也就过了十多分钟,手术室里的灯终于熄了。 江知鱼猛地站了起来。 林晴和容文柏也跟着起身。 随即手术室的门开了,医护人员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 江知鱼的心高高悬起,想上前,脚步却沉的厉害。 医生摘掉口罩,叹了口气,沉重道,“进去见最后一面吧,好好道别。” 江知鱼手一颤,整个人像是一脚踏空。 耳边的声音似乎都遥远起来,只有医生的声音清晰的响在耳侧。 她甚至用了好一会的时间来反应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晴眼圈通红,扶住江知鱼,哑着声音道,“小鱼,你……” 容文柏嘴唇动了动,好一会才道,“进去看看吧。” 江知鱼攥紧手,低声道,“我没事。” 说罢就朝着手术室走去。 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脚下一软,人就向下栽去,好在林晴一直紧紧的扶着她。 “小鱼……” 江知鱼死死咬着下唇,“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自己可以走。” 房雨兰安静的躺在那里,脸上还带着氧气面罩,面罩上已经看不见呼吸出的水汽了。 她的身躯单薄的,好像要跟手术床融为一体了。 她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她,眼前这个人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江知鱼牵起她的手。 房雨兰健康的时候是个特别富态的小老太太,手白白胖胖的,但是现在,这只手骨瘦如柴,一层薄薄的皱起的皮贴在骨架上,手背上布满了针孔,让人根本没办法和记忆中的样子联系起来。 小时候,老太太去接她放学的时候,出门前都会先盘好头发,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 她很爱美的。 大概只是不想醒来看见自己的这副样子。 江知鱼弯着腰帮她整理着头发。 你这个骗人的小老太太,不是说要活到一百岁的吗? 林晴看着这一幕,在旁边忍不住哽咽起来,她轻声道,“小鱼,让奶奶走吧。” 江知鱼指尖颤了一下,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后亲手拿掉了房雨兰的氧气面罩。 仪器上的数字满满归于零,随后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护士上前说了一声节哀,缓缓将白布盖上房雨兰的头顶。 随后跟江知鱼就交代了几句,让她尽快把遗体拉走,医院的停尸房位置尤其紧张。 江知鱼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 她跟医护道了谢,给护工结清了工资,然后去房雨兰的病房里收拾东西。 她全程冷静的可怕。 房雨兰住了这么久的院,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她穿的都是医院的病号服,病房里连私人衣物都没有,除了桌上那一盒子磁带还有那个年代久远的录音带之外,几乎没什么东西了。 江知鱼将那些磁带打包整齐的放进手提袋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越是平静,林晴越是着急,还不直接哭一场,这么憋着,让人心慌。 “知鱼,这会不着急收拾,”容文柏上前拿过她手里的袋子,轻声道,“你坐下先休息一会,等会我们帮你收拾。” 林晴也说道,“容律师说的对,你先休息休息,这些我来就好。” 江知鱼推开他的手,垂着眼低声道,“我没事,今天估计不能和你谈了,抱歉。” 容文柏说,“这都不要紧,你先照顾好自己。” 江知鱼点头道了谢,又说,“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小晴陪着我就行。” 容文柏顿了顿,江知鱼刚刚丧亲,这个时候,就算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沈司年,也不应该是他。 他确实不应该越界。 容文柏喉结滑动了一下,“我尽快联系司年,你这里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及时打电话给我,”顿了顿,又道,“让奶奶,早日入土为安。” 江知鱼“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容文柏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交代了林晴两句,又把自己的电话给了她,让她有事及时打电话。 林晴连连点头,刚送容文柏走到门口,就听到病房里面“砰”的一声响,她转身一看,脸色大变,“小鱼!” 第209章 不孕 江知鱼整个人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林晴当时就慌了神,声音都颤了起来,“小鱼,小鱼,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容文柏脸色变了变,疾步上前弯腰将江知鱼上半身扶了起来。 江知鱼脸色煞白,眼下发青,嘴唇几乎没有血色。 容文柏一边掐着她的人中,一边对林晴道,“赶紧去叫医生!” “对对对,叫医生,”林晴回过神,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医生!医生!救命啊!” 容文柏掐了好一会儿人中,也不见江知鱼有反应,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很快在林晴的带领下,护士们就推着床过来,容文柏把人放了上去,和林晴两人一直追着车到了抢救室外。 林晴在原地急得直转圈圈。 大概不过十来分钟,医生就从里面出来了。 江知鱼应该是最近没休息好,再加上精神极度紧绷,本来身体就有些虚弱,一下子承受不住,这才晕了过去。 不过医生还是建议她做一个全身检查,毕竟这么年轻,好端端的晕过去也有些问题,做个检查比较保险。 与此同时,c市。 经过漫长的等待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沈司年站起身,没一会儿医生便推着一张床出来了。 是还未苏醒的安千羽。 沈司年径直越过她,走向后面那张床。 彤彤的麻药劲还没过去,正昏睡着,小脸惨白惨白的,手上还紧紧捏着进去的时候从沈司年车里拿走的梅子干。 医生说她进去的时候还在唠唠叨叨的说,等好了就可以去见什么小鱼,麻醉一上,没几秒钟就失去意识了,就是手里一直捏着这个果干,怎么都不肯松。 沈司年轻轻的拉开她的手,将果干拿了出来。 那是之前和江知鱼还有容文柏一起吃饭的时候,江知鱼在车上递给他的。 他不爱吃这些东西,便一直放在车里,这次来c市的时候,被彤彤在车里发现了。 她一听到是江知鱼给的,便开心的不行,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说,“就当是小鱼阿姨送给我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一直带到了手术室。 沈司年捏着果干看了看,又重新塞回了她手里。 等医生出来之后,沈司年便问道,“秦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不过还要看接下来的恢复情况,只要不出现排异,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后续只要坚持用药,可以恢复到跟普通人一样的程度。” 彤彤是早产儿,又是重度再生性贫血障碍,加上血型罕见,从出生起就一直在鬼门关徘徊,快七岁的人了,看起来跟五岁的小孩子一样大。 如果不是考虑到彤彤的发育问题,等她再大一点手术,风险或许会更低一些。 她现在的生长情况已经落后于同龄人许多,考虑到日后的情况,所以手续也不能再继续耽搁了。 幸好一切还算是顺利。 秦医生突然问道,“沈总,您和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 沈司年身形一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秦医生是国内做骨髓移植最有经验的专家,沈司年费了好大的功夫,不远万里请他特意来c市做这个手术,各种避人耳目,实在是让他有些好奇。 只不过看到沈司年的表情,秦医生便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立马转移话题道,“只要前三天没有排异反应,你们要是忙就可以先走了,但她起码还要在医院待一个月。” 言下之意,你们在这里待的越久,就越容易暴露行踪。 沈司年没接话,转身离开了。 等回到了病房,安置好彤彤,沈司年突然对方青道,“你安排一下,订后天回去的机票。” 方青惊讶,“沈总,医生刚才说起码也得过前三天。” “我一个人回去,你在这守着,等彤彤度过安全期,安排好了这边的事你再走。” 这两天他一直睡得不安稳,心里总惦记着江城那边,有些不安。 他想早点回去。 —— 医生一说要做全身检查,林晴就跑上跑下的忙着办手续。 有容文柏在这里,两个人互相配合着,检查做的也快,基本上能做的都做了。 江知鱼被推进普通病房之后也一直没有醒,但是脸色比之前稍微好一点了。 等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弄完,已经到了深夜。 江知鱼毕竟是结了婚的,容文柏继续在这待着也不是办法,林晴就说,“容律师,你要不还是先回去吧,小鱼这儿有我呢。” 容文柏倒也没有强留,他还是留下了那句话,江知鱼这边要是有事,就及时给他打电话。 林晴在江知鱼旁边守了大半夜,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天一早,护士又过来抽个血去做检查。 江知鱼一直到快九点的时候才醒过来。 她在病房里仔细看了一圈,旁边的陪护床上还放着林晴的外套,但是没看见人,估计是出去了。 江知鱼坐起身,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下床去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刚好护士来病房喊话,说她检查都出来了,有点问题,让她去一趟医生那里。 江知鱼便去找医生了。 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大夫,看着人很是和善。 她翻着手里的报告,拧着眉头问江知鱼,“年纪还挺小,你结婚了吗?” 江知鱼点头。 “那有生育过吗?” 江知鱼摇摇头。 医生表情不是很好看,好一会儿才道,“以前小腹这里是不是受到过撞击,伤到过子宫?” 江知鱼道,“好几年前出过车祸,医生当时确实是说有撞击到子宫,是很轻微,所以没有开药,然后养着定期检查,第二年再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已经正常了。” 说完她顿了顿,“是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轻轻吸了口气,“那你有长期服用什么药物吗?” 江知鱼摇摇头,“没有,我身体还算可以,平时也不怎么生病的。” 她见医生表情凝重,声音也不觉低了下来,“是很严重吗?” 医生抬起头,眼神似乎有些怜悯,轻叹了口气,“我怀疑你可能有卵巢早衰的症状。” 江知鱼愣了愣,“这个……会怎么样?是很严重的病吗?” “卵巢早衰有很多症状,比如经期紊乱,内分泌失调,最严重的,可能会导致不孕。” 第210章 药有问题 江知鱼脸色发白,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说法。 “您确定吗?是不是搞错了,我……我身体一直很好,经常锻炼,还有定期体检,我怎么会得这个病呢?这不可能的。” “数据是不会出错的,”医生淡淡的道,“你要是坚持,可以等这次例假结束后,再来医院做个检查,不过结果应该没有太大区别。” 江知鱼如坠冰窟。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虽然有早衰的征兆,但好在发现的及时,好好调养,及时用药,也不一定不能生育。” “我之前也有不少卵巢早衰的患者经过治疗之后怀孕的,你还这么年轻,机会还是很大的。” 医生后面说的话,江知鱼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脑子嗡嗡作响,就跟之前被黄毛打了一巴掌一样。 那句“不孕”一直在她耳朵里循环播放。 医生开好单子,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真的没有长期服用什么药物吗?我看你的血常规里面检出了药物成分。” 江知鱼摇了摇头。 医生又道,“什么保健品之类的也算,现在市面上的这些产品良莠不齐,保不准就是那些东西有问题。” 江知鱼基本上不会吃什么保健品,她刚准备开口,突然想到司美华一直给她喝的那个补汤,说里面加了什么中药。 她脸色一变,低声道,“我喝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补药,里面好像确实有中药成分,说是促进怀孕的,但是最近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喝了,血液里检出来的药会是这个吗?” “这个不好说,你还有那些药吗?给我拿过来看一下是什么成分。” 医生打印好单子,签上自己的名字又道,“我总觉得你这个早衰好像跟你用药有关系,是药三分毒,你还这么年轻,孩子什么时候怀不上啊?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少吃,知道了吗?” 江知鱼的心沉了几分。 一个猜想在心中隐隐发芽。 司美华那么不喜欢他,为什么还会那么着急的催她怀孕? 她总说老太太看重长孙,所以要抢在二房之前生。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二叔一家会不知道吗?他们怎么不催沈越泽结婚? 司美华是真的盼着她怀孕吗?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江知鱼就立马打电话给家里阿姨,让她把沈时念上次来的时候送的中药拿来医院。 上次那一箱子药虽然摔碎了很多,但还剩了几瓶完好的,阿姨当时觉得这东西扔了也不合适,就收了起来。 家政阿姨的速度很快,二十来分钟就带着东西赶了过来。 江知鱼就在医院的楼下等着,拿到东西便直接上楼去找医生看。 给江知鱼做检查的医生拿到药之后,又找了两个中医科室的医生过来,让大家一起看看。 林晴赶回病房的时候发现江知鱼不见了,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江知鱼告诉她自己在医生这里,等会儿就回去了。 林晴听她语气还算正常,也就放心了一点。 “小鱼,殡葬场的人我已经联系好了,你挑个时间吧,什么时候做遗体告别,什么时候火化我好通知下去,尽早把奶奶的后事办了。” 江知鱼应了一声,“等我一会出去吧,我们再商量。” 挂了电话,几个医生已经在面前的白纸上密密麻麻写下了十几味药材,还就着药材讨论起来。 江知鱼等的有些心慌,一颗心被吊着上不上下不下,便问道:“医生,这药有问题吗?” 年纪最大的那位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你这药是在哪开的?” 江知鱼抿唇,“这我不清楚,是我婆婆找人开的,说是能够增大受孕概率。” 医生摇了摇头,“姑娘,这药方可不是促进受孕的啊。” 江知鱼沉了沉,“那这是什么?” 医生指着白纸上的药材对她说,“这方子里确实有不少补药可以补气养血,但是有几味药用的就比较毒了,备孕期的女性别说服用了,最好连接触都不要,你还长期喝,难怪年纪这么轻,卵巢就早衰了。” 江知鱼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如同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 她喝了这么久的药,一次都没有怀疑过! 怪不得那次在公司里,沈越泽突然对她说:嫂子,你就没怀疑过自己为什么这么久都怀不上孩子吗? 当时只以为沈越泽在嘲讽她,现在看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沈越泽知道,那沈司年呢? 他知不知道?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回想着过去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场景。 沈司年从来都没有主动做过安全措施,虽然会避开危险期,但危险期也是有风险的。 沈司年不可能不知道,那他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不会怀孕? 沈司年,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还是说,他一直都在默许这件事? 也对,本来他一直说的都是不想要孩子。 江知鱼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她仿佛走进了一场迷雾之中,身边的每个人都看不清楚是善恶,就连枕边人,都能在瞬息之间变成恶魔。 医生没有注意到江知鱼神色的变化,继续道,“这几味补药就是来瞒天过海的,他们可以保证你气血充足,所以你看上去就显得特别健康。” “你这次昏倒,除了因为最近过度疲劳,估计也和你停药有关系,停药之后,没东西给你补这个气血了,你自身的亏损就显现了出来,”医生叹了口气,“这个药你可千万不能再吃了,太阴损了。” 江知鱼回过神,掐着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我……这样的情况,还能治好吗?” 三人里面年纪最小的那位医生默默的折起药方,转身出去了。 年长的那位道,“卵巢早衰是不可逆的,好在你发现的早,只要配合治疗,至少可以防止它继续恶化。” 防止继续恶化…… “那怀孕呢?”江知鱼声音极轻。 医生别开眼,沉默了一会说,“先防止恶化,剩下的都可以慢慢想办法。” 第211章 讣告 司美华住所。 沈时念伤口终于好的差不多了,她下楼喝水的时候就听到司美华在电话里和江知鱼说的那些话,顿时震惊不已。 等司美华挂了电话,沈时念立马上前说道,“妈,你这样子做,哥哥回来会怪我们的!你忘了上次他是怎么护着那个女人的了?” 司美华拍了拍她的手,“你哥知道了又怎如何?我是他妈,他还能对我怎么样吗?你忘了你脸上的伤是谁给你弄的了?” 沈时念怎么可能忘得了,一想到那晚的遭遇,身体就止不住的发抖。 但是沈时念和司美华不同的是,他更加害怕沈司年。 上次不过是把那个女人锁到了洗手间,沈司年竟然也把她在洗手间里关了一晚上! 现在江家乱成一团,她们要是做了什么让江知鱼再出了什么事,沈司年未必真的不会计较。 “妈,要不先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何必现在掺和进去呢?” “没出息的东西!”司美华瞪了她一眼,“你平时那股嚣张劲呢,江知鱼打了你几巴掌就把你打服了?” “你说什么呢!”沈时念气恼,“行行行,我不说了,你自己搞吧,要是哥哥回来发火可不关我的事,您别怪我没提前提醒您。” —— 容文柏早上忙完手里的工作就去了医院、 他和项嘉木一起来的,房雨兰去世的消息,他已经告诉了项嘉木。 项嘉木也在试着联系沈司年,并且通知了沈家那边。 前两天来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现在就不在了。 项嘉木正感叹着世事无常,到了医院没看到江知鱼,却先看到了上次那个女土匪。 他怔了一下,“诶,你……” “你闭嘴!”林晴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容文柏笑道,“容律师,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项嘉木:…… 容文柏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认识?” “不认识!” 林晴和项嘉木异口同声道。 容文柏古怪的看了两人一眼也没有在多问,而是道,“手头上的工作忙完了,看看过来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知鱼呢?” “在医生那里呢,她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估计有些话要跟她说,”林晴说着说着看了眼时间,“这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正说着,医生值班室的门开了,江知鱼从里面走了出来,眼低垂着,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看上去比昨晚的状态还要差。 林晴急忙上前,“怎么样,小鱼,医生说什么了?” 江知鱼像是被林晴的声音唤回了神,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低声道,“没事的,医生说我最近熬夜太多了,激素紊乱,让我注意休息。” 林晴松了一口气,一把抱住她,“没事就好,你知道吗?你昨天可把我吓死了。” 江知鱼拍了拍林晴的肩安慰她,看向对面的容文柏和项嘉木。 “项总,容先生,明天我奶奶在北华路的殡仪馆举行遗体告别,如果两位有空的话,可以过来送送她,奶奶喜欢热闹,人多的话,她也开心一些。” 项嘉木一怔,有些不赞同的开口道,“嫂子,明天有些太快了吧,司年还没回来呢,你这有点太着急了。” 江知鱼扯了下嘴角,眼神漠然的看向项嘉木,语气嘲讽,“他不回来,我奶奶就不能下葬了是吧?” 项嘉木被噎了一下。 江知鱼今天说话,火气有点重啊,不过也能理解。 他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江知鱼打断他的话,“项总要是因为沈司年不想来就算了。” 项嘉木:…… 他也没说什么吧,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最后还是容文柏解围,转移了话题,“明天几点?” “上午十点,”江知鱼轻声道,“遗体告别之后就去火化,下午两点下葬。” “好,我们一定准时来。” 等从医院出来,项嘉木才开始发牢骚,“你刚刚一直拉着我干什么?司年都没回来,这也太快了。” 容文柏瞥了他一眼,“你能联系得到司年吗?” 项嘉木又被噎了一下,“联系的上个屁,这家伙也不知道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就是找不到他,连方青也联系不上了,”说着又叹了口气,“我看嫂子的样子,估计是气得不轻,他要是葬礼的时候回不来,只怕要出事。” 之前江知鱼即便是跟沈司年吵架的时候,对他们讲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直觉要出事。 容文柏道,“不管怎样,都不能玩失联这一招,知鱼心里已经有了判断,我们再替司年讲话只会招人烦。” 项嘉木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只能希望这狗东西早点回来了,不然谁也帮不了他。” 房雨兰去世的消息,江正铭一直到遗体告别的前一晚才知道的。 还是老家的亲戚打电话给他问起这件事他才知道的。 他们看到了江知鱼发在朋友圈里的讣告,便纷纷打来电话。 “正铭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说啊,你这也太不像话了!” “你妈刚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人火化了?这不得行,人还是要落叶归根,埋回老家吧。” “怎么说都是你妈,你再生气,人都走了,死者为大,你这个做儿子啊,不能做的太过分啊!” 江正铭听着这些人倚老卖老的训斥,是又生气又愤怒。 气的是,这群老东西仗着辈分对他指指点点,怒的是,房雨兰去世这么大的事,江知鱼竟然都不通知他! 他越想越觉得江知鱼是故意的,故意让他背上这么一个不孝的名声。 他绷着脸给江知鱼打电话,结果没打通,江知鱼好像把他拉黑了,这个消息让江正铭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一想到房雨兰去世,他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 贡淑慧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江正铭板着张脸在生闷气。 “老公,怎么了?” 江正铭沉默着,良久才道,“我妈……走了。” 第212章 葬礼 方青定了早上八点的飞机,沈司年六点半就乘车前往机场,到了机场等飞的时候,实在是没忍住,将手机开了机。 通网之后,一瞬间,弹出来无数条短信和未接来电,手机都被这些信息给震卡了。 他划着屏幕扫了一圈,发现江知鱼并没有给自己发短信,心里难掩失落。 刚要关掉手机,项嘉木的一条短信弹了出来,“沈司年,你要是再不回来,你老婆就要没了!” 沈司年脸色一变,这几天的惴惴不安仿佛都在印证什么。 他给江知鱼打去电话,江知鱼的电话无人接听。 沈司年赶紧又打给项嘉木。 项嘉木刚到殡仪馆,看到沈司年的电话,差点骂出声。 他立马摁了接听。 沈司年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问,“你发的短信什么意思?” 项嘉木咬牙道,“嫂子奶奶走了,今天下午就下葬,你要是再不回来,你老婆怕是要保不住了。” 沈司年心头一震,语气沉了沉,“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发了烧,人就没了,嫂子这两天人看着都不对劲,你赶紧回来吧,下午两点就要下葬。” 说着不免埋怨起来,“你说你这干的什么事啊,好歹留个联系方式啊,你这吵完架人就不见了,嫂子肯定以为你是故意闹失踪。” 沈司年抿了抿唇,“以后再跟你说,江知鱼呢,让她接电话。” “我现在可不敢去招惹她,你现在人没回来说什么都没用。” 项嘉木说起这个就有话讲了,“昨天我就说了一句话,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她说你要是不回来,她奶奶难道就不下葬了?给我怼的啊,我是不敢接话了。” “再说了,她现在在气头上,估计连电话都不乐意接了。” “你抓紧回来才是正事,你要是赶不上葬礼,我跟你讲,以我对女人的了解,这事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沈司年深吸一口气,“你帮她好好安排现场,我十点左右下飞机。” “知道,你可抓紧点吧。” 项嘉木挂了电话,容文柏刚好拿着一瓶水过来递给他,“聊什么呢?让谁抓紧点?” “沈司年那不靠谱的狗东西,”项嘉木一口水骂道,“不过好在是联系上了,十点半估计能赶回来。” 容文柏顿了顿,低声道,“那就好。” 项嘉木扭头朝殡仪馆里看了一眼,“嫂子人呢?” “在看入殓师化妆。” 项嘉木抖了抖,小声道,“胆子真大。” 容文柏眼神幽远,语气淡淡地道,“至亲有什么好怕的,最后一面了。” 殡仪馆按照江知鱼的交代,给房雨兰化了妆。 化妆师是挺厉害的,他们叫她过去看的时候,恍惚间,江知鱼以为看到了好几年前的房雨兰。 头发染成了黑色,脸上看着好像也丰满了一些。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不到九点的时候,殡仪馆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人。 有容文柏和项嘉木,现场显得十分有序。 容家和项家两大牌面在现场给人递烟,引路,房雨兰的追悼会,至少看起来是极为风光的。 江知鱼穿了一身黑衣,头发盘在脑后,侧边插了一只白色的花,身上戴着孝。 她没有化妆,整张脸显得清冷又素净,听着前来调研的人说着“节哀”,麻木的低头致谢。 殡仪馆外,汤宿下了车,拉开车门,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孩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身材娇小,皮肤很白,骨架纤细,脸小小的,五官清秀。 “哥,这殡仪馆也太小了吧。” 女孩小声嘀咕。 安书辰从另一侧下来,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一会当着人家的面可不要乱说,那是你的救命恩人。” 安书瑶揉了揉头,低声道,“我知道了,别老敲我脑袋,我都多大了。” 安书辰勾唇一笑,“多大都是我妹妹。” 说着拉起安书瑶,“走吧,去给人上柱香。” 江正铭也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 门口挤满了豪车,一个小小的殡仪馆,来的人都快挤不下了。 他到了现场,一看这场面,又后悔又恼怒。 项嘉木看到他,挑了下眉,江正铭还真是不嫌丢人,他亲妈的葬礼,他竟然跟个客人一样的就来了。 项嘉木平常那么能言善道的一个人,这种场合都懒得理他了。 江正铭走到江知鱼跟前,习惯性的用以前数落她的语气说道,“你奶奶去世怎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个字都不说!” 江知鱼脸色一沉。 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当妈的病危,做儿子竟然还需要别人通知。 江知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就传来安书辰的声音,“江总,你母亲去世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不应该反问自己吗?” 江家那点破事,这几天早就在圈子里传遍了,不过今天毕竟是葬礼,死者为大。 大家即使再对江正铭看不过去,也不会说些什么,没必要再人家的葬礼上节外生枝。 但是安书辰显然是不在乎这些的。 江正铭的背影一僵,有些恼火的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我跟我女儿说话,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插嘴?” 安书辰刚要开口,便听到江知鱼说道,“江正铭,今天是奶奶的葬礼,你要是来给她送终的,你就老老实实的闭嘴,你要是来闹事的,就给我滚出去!” 江正铭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咬牙道,“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爸?” 江知鱼嘲弄的勾起唇角,用极低的声音道,“你也配?我今天不想在这跟你吵,但你要是把我奶奶的葬礼毁了,你试试看,我能不能弄死你那个宝贝儿子?”顿了顿又说道,“哦,还有你那个私生女,贡淑慧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江正铭看着江知鱼的眼睛,后背密密麻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内心更是惊疑不定。 江知鱼竟然知道温晚晚是他的女儿! 想起她对付江知怀的手段,江正铭不禁后怕起来,眼神又惊又怒,却再也不敢开口。 安书辰递给安书瑶几炷香,两人拜了拜,插上香,走到江知鱼跟前。 “沈太太节哀。” 江知鱼微微颔首,“谢谢。” 安书瑶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精致的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即使憔悴也难掩风采。 她走到一旁,打量着现场,正纳闷着,这场葬礼怎么不见沈家人,便听见外面一阵骚动。 沈家来人了。 第213章 飞机晚点 车子在殡仪馆外面停下,李叔下来拉开了车门。 老太太下了车,便急匆匆要往殡仪馆里进。 司美华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赶紧跟上老太太,搀扶住她,低声道,“妈,您慢点。” 老太太一把甩开她的手,沉着脸道,“亲家的葬礼,你不张罗着帮帮知鱼,现在才来?” 外头来来往往的还有不少人,司美华被老太太当众数落,顿时有些挂不住脸,低声解释道,“知鱼她没有提前告诉我,我也是才知道。” “你但凡平时多上点心,隔三差五的差人过来看看,你就不会到现在才知道!” 老太太极其恼火,“你爸妈去世的时候我和你公公是怎么做的?” “这么多年了,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么大的事,你让知鱼一个人承受,你有点长辈的样子吗?” 司美华还是不服气,“人家亲儿子还在呢,这事哪轮得到我插手啊?” “儿子?就江正铭那个样,这个儿子还不如没有!” 老太太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和江知鱼相处了几年,就知道了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如今奶奶去世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是有别的原因,她怎么可能不跟沈家提一句?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老太太现在没有时间去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不妨碍她揣测始作俑者是谁。 司美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死死攥着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婶宋倩秀在边上看够了,这才上前搀扶住老太太。 “妈,您消消气,大嫂这阵子太忙了,也许就是疏忽了,我昨晚已经让人连夜做了花圈和挽联,已经提前送到了,我们进去看看知鱼,这孩子连着几天遭这种事,也是可怜。” 老太太脸色稍缓,冷冷看了一眼司美华,被宋倩秀扶着进去了。 沈时念这次也有些埋怨司美华。 她就说这个时候不该插手。 虽然说停掉江知鱼的卡,不是直接导致房雨兰去世的原因,但是这个时候出手,无疑是做了一把推手。 沈时念倒不是可惜房雨兰死了,她只是担心沈司年回来的时候怪罪迁怒到她。 “时念,扶着你妈过去。” 沈鸿德在旁边淡淡开口道。 沈时念淡淡应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走到跟前扶住司美华,“走吧,妈。” 沈家的人一来,现场参加悼念的人便主动让路。 老太太抿着唇,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她脚步沉重,宋倩秀从容文柏那里接过香,递给了老太太。 几人行过了礼,老太太便走到了江知鱼跟前。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江知鱼的脸就小了一圈,老太太见状,顿时心疼不已。 她上前握住江知鱼的手,低声叹息,“孩子,你受苦了,我来晚了。” 江知鱼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强忍着情绪,哑声道:“奶奶,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老太太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低声道,“别怕,别怕,以后沈家也是你的娘家,奶奶给你撑腰,看谁敢欺负你。” 江知鱼垂下眼,轻声说:“谢谢奶奶。” 老太太的声音不算大,但是灵堂本就不大,这会也没什么人说话,所以她说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正铭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他就不应该听贡淑慧的话跟江知鱼撕破脸。 老太太这话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吗? 他这个亲爸还在这里呢,老太太就说以后沈家就是她的娘家,这不就是明摆着把他排出去了吗? 有沈家给江知鱼做靠山,他只要跟江知鱼好好相处,江家何愁得不到荫蔽? 就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该听她胡诌! 司美华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老太太几次三番的在公众场合给江知鱼撑腰,简直是把她这个沈家长媳的脸摁在地上踩,她甚至后悔没有早点下手! 敷衍的上了香,司美华就冷着脸站在一旁,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但碍于场上人多,便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到了十点,追悼会正式开始。 十点四十,追悼会结束,殡仪馆开始安排火化。 项嘉木在边上头发都快急白了,不停的拨打沈司年的电话。 沈司年他搞什么?不是说十点半能过来吗?现在人呢? 就在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准备钉馆的时候,他终于看到沈司年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项嘉木赶紧拦住钉馆的人,“家属来了,上完香再钉!” 几人顿住动作。 江知鱼听到声音,恍惚的抬起头。 沈司年紧绷着脸,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风尘仆仆的疾步走进灵堂。 两人四目相对,江知鱼的眼神无悲无喜,空洞的看着他,宛如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沈司年心中一沉,无端恐慌起来。 项嘉木赶紧上前,把手里的黑布带戴到沈司年的右臂上。 老太太见他还愣着,便开口提醒道,“司年,好好送知鱼奶奶最后一程。” 司美华上前递给沈司年一枝白花,拍着他的肩膀低声道,“好好鞠几躬。” 沈司年定了定神,拿着花走到了棺材前,深深鞠了三躬,然后将花放进了棺材里。 老太太见状,皱起眉,动了动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沈司年行完礼,抬头看向江知鱼想说些什么,她却别开脸,对着工作人员道,“钉棺吧。” 沈司年抿起唇。 偌大的殡仪馆,一片寂静,只听得到钉子被敲进木板的声音。 随着最后一锤砸落,房雨兰彻底与这个世界诀别。 火化时间比较长,项嘉木提前在这附近订了餐厅,大家中午过去稍微垫垫肚子。 本来是可以订更好的餐厅,但是葬礼安排的太赶了,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只能说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最好。 前来吊唁的人大多数已经散去,老太太站不得,跟江知鱼说了几句话,便回了车上,临走前给大孙子使了个眼色。 沈司年走到江知鱼跟前,喉结滑动了一下,半天才说了一句,“飞机晚点了。” 第214章 我们离婚吧 江知鱼没说话,扭头对林晴道,“小晴,去洗手间吗?” 林晴原本刚想说不去,抬头一看俩人的表情立马改口道,“好啊。” 项嘉木皱眉,“好什么好,你不是刚刚去过吗?尿频?” 这女土匪到底有没有眼力见,没看见人家两口子在闹别扭吗?还去添乱? 林晴挽着江知鱼的手,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毫不示弱的道,“你才尿频,你还尿不尽。” 说完就拉着江知鱼走了。 项嘉木:…… 他看着沈司年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想上前安慰几句,但实在忍不住吐槽起来。 “你说说你啊,平常怼人的时候嘴皮子那么厉害,刚刚说的那都是什么话?” “什么叫飞机晚点了?是让你来解释理由的吗?” “你应该让你老婆知道你一样的伤心着急,而不是说这些话来搪塞她。” “嫂子从小没妈,她奶奶把她养大,在她心里跟亲妈的分量差不了多少。” “她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你不说抱着她安慰安慰,起码也能让她知道一下你的态度啊!” “你呢?你倒好,见着人第一面干巴巴的一句飞机晚点了,然后上前给人鞠了三躬!” “你可是孙女婿,这种场合你不下跪像话吗?” 项嘉木气的脑瓜子嗡嗡疼,真不知道这人平时的精明劲去哪了。 沈司年怔了怔,“得下跪吗?” 项嘉木都快气死了,“你说呢?那是外人,外人才鞠躬的!嫂子昨天晚上在这跪了一晚上,你家里都没人跟你讲吗?” 沈司年沉默下来。 沈家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办过葬礼,他并不清楚这些流程,也不知道自己作为孙女婿,在这种场合具体该怎么做。 司美华说鞠躬,他便以为鞠躬就可以。 她作为长辈,怎么不知道这种场合自己应该行什么样的礼? 沈司年皱起眉,过了一会儿问道,“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可别说了,前几天有一伙人去嫂子奶奶病房里闹,把人氧气管都拔了,说是要什么账。” “嫂子给我打电话,我跟小树一块过去的,也幸好我们当时去了,那几个狗东西竟然对嫂子动手了,要不是在医院,我弄死他不可。” 项嘉木顿了顿,“没准就是因为被拔了氧气管,给折腾到了,这才没了的。” 沈司年脸色难看了几分,“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不过小树说他们不是求财的,因为那几个垃圾一听说我们报警了立马就跑了。” “医院监控应该拍到了人脸,到时候去查一下就知道谁在搞鬼了。” 项嘉木顿了顿,“我还想问你呢,你这几天到底跑哪儿去了?” “电话也打不通,你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方青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帮朋友办点事。”沈司年淡淡道。 “帮什么朋友,需要失联这么久?” 沈司年道,“他身份特殊。” 项嘉木一听,便不再多问了。 身份特殊,说不准是上头的朋友,这种事情他还是少打听为妙。 “什么朋友特殊?” 容文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温声道,“你还有什么朋友是我们不认识的?” 沈司年抿起唇,没说话。 项嘉木打趣道,“你这么多年没回来,我们还不能交个新朋友了,还吃醋啊你?” 容文柏莞尔,扭头对沈司年道,“知鱼这几天状态很不好,她奶奶走的那天她还晕倒了,你这些天多关心关心她。” 沈司年攥紧手,心口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下午一点,火化完毕。 一点半开始出殡。 江知鱼和江正铭就着谁捧骨灰盒的事情吵了起来。 本来亲儿子在这里,怎么也轮不到江知鱼身上,但她就是不想让江正铭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来碰她奶奶的骨灰。 江知鱼冷冷地盯着他,“你连你亲妈的医药费都能断,现在又来装什么孝子?” 江正铭脸色难看,本来葬礼这事就已经够让他难堪的了,现在下葬江知鱼都不让他插手,那他脊梁骨都得被人戳烂。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 有了之前项嘉木的耳提面命,沈司年这次终于长了脑子。 他上前一步从两人手里抱过骨灰盒,低声道,“我来吧。” 江知鱼看了他一眼,没有跟他抢,江正铭手在空气中顿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两人乘坐一辆车,一路上江知鱼一直很安静。 沈司年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且江知鱼似乎不想跟他说话。 他倒是希望她可以闹一闹。 就是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压抑,她不止不说话,甚至连眼圈都没红一下。 看着她这样子,沈司年心里那点恐慌越发放大了,一颗心落不到实处,有种身处悬崖边的不安感。 终于,车子到了墓园。 老太太没有下车,她刚刚在殡仪馆站了那么久,这会儿腿疼的厉害,不过没有忘记交代李叔,让他在现场多提醒着沈司年。 孩子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什么都不熟练,不要因此失了礼数。 下葬进行的非常顺利,唯一不好的就是江正铭在边上的哀嚎声,虚伪又恶心。 等最后一捧土落下,江知鱼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扭头看向沈司年,表情清冷。 微风吹过,沈司年听到江知鱼的声音,合着风送入耳中,她说,“沈司年,我们离婚吧。” 第215章 气话 江知鱼并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沈司年,“现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等你出差回来就领证离婚,你现在回来了,也该兑现承诺了。” “我们现在赶过去还能在民政局下班前领证,就不用拖到明天再见一面了。” 沈司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葬礼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江知鱼偏偏在这个时候提离婚,她根本就不想给他们之间留任何回旋的余地。 这个认知,让沈司年的心凉到了极点。 他咬着牙,沉声到,“我说了回去再说!” “我不想回去再说,”江知鱼的声音很轻,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你放心,我不要你的钱,一分都不要,你们也不必防着我转移资产,只要一张离婚证,我当初怎么进的沈家,我现在就怎么离开。” 项嘉木一看这架势,立马上来劝,“嫂子,别说气话,奶奶才刚走,你生司年的气,回去怎么训他都行,咱不置气。” 说着赶紧朝林晴使眼色,示意她去劝劝。 林晴朝他翻了个白眼,劝个屁! 需要他的时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奶奶现在没了,知鱼也算是了无牵挂了,她才不稀罕沈家那几个臭钱! 一想到沈司年他妈把房奶奶的救命钱给冻结了,林晴恨不得现在就把民政局搬过来,让他们俩现场离婚,再也不受这个窝囊气! 见林晴憋着不说话,项嘉木气的脑壳疼。 果然闺蜜都是劝分不劝和。 项嘉木扭头又看向了容文柏,怼了怼他说道,“这俩人都在气头上,你也上去劝劝啊。” 容文柏淡淡道,“人家的家事,我们不好插手的。” 项嘉木:……一个两个的,都靠不上。 沈司年有他的骄傲,便是再纵着江知鱼,众目睽睽之下,她在这种场合提离婚,都太伤人。 “江知鱼,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真的要跟我离婚?”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确定过,”江知鱼眼神平静的看着他,“这沈太太,谁爱当谁去当吧,我腻了。” 沈司年一颗心都被她践踏在了脚下。 想着这么多天自己心心念念来见她,她却丝毫不顾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他就像个笑话。 江知鱼把自己的生活搅得一团乱,说不要就不要,让他做不来低头说软话去挽留。 他攥紧手,沉声道,“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见。” 李叔眉头一皱,“少爷,别说气话。” 沈司年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这种话。 江知鱼皱了下眉,对于这个时间颇为不满,“你今天有事吗?不忙的话现在就过去,马上就能办完。” 沈司年咬紧牙,“今天是你奶奶的葬礼!” 江知鱼扯了下嘴角,语气嘲讽,“她死的时候你都没回来。” 言下之意,你还在乎这个? 沈司年看着她这幅样子,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转身大步离开。 司美华瞥了眼江知鱼,唇角勾了勾,也跟着离开。 江正铭肺都要气炸了,眼见司美华离开,赶紧追了上去。 沈家人一走,围观群众也散了。 他们多数来这一趟都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江知鱼要是跟沈司年离婚了,大家自然也不会在这里多浪费时间。 安书辰等到人散的差不多了,才上前对江知鱼道,“沈太太。” 江知鱼打断他的话,“安总如果是来劝我不要离婚的话,还是不必开口了。” 安书辰一怔,笑了下,温声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江知鱼垂着眼,“暂时还没想好。”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还没有完全收拾好自己。 “有没有兴趣签到我的公司?”安书辰嗓音温润,“xx有沈司年的股份,但我这里是独资企业。” 意思很明白,你要是跟沈司年离婚,不想再跟他有牵扯,跟我签约是最好的选择。 江知鱼想不明白,除了沈司年太太这层关系,安书辰凭什么要对自己青眼相加? 这一行不缺有天分有灵气的人,她一个愣头青,安书辰到底为什么敢把宝压到她身上? 她抿起唇,“安总是真的觉得我会为你赚钱吗?” 安书辰笑了下,“江小姐,我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确定你不会让我失望,人总是要为以后做打算的。” 他顿了顿,“你日后还要打官司,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江知鱼抿起唇,片刻之后,抬眸道,“明天见面商量一下签约的事情吧。” 安书辰眉眼瞬间舒展开来,“没问题,那明天见。” 安书瑶等了好久,才见安书辰回来,等他上车,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跟她说什么呢?聊这么久?” “没什么,”安书辰顿了顿,“你刚刚也太失礼了,应该跟人打声招呼的,怎么说人家都救过你。” 安书瑶小声道,“人家夫妻在说离婚的事,这我哪敢插话呀,下次吧,爸爸不是说要请她吃饭吗?” 安书辰便也没再说什么。 江知鱼回了林晴的住处。 她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林晴给她煮了碗面。 江知鱼没什么胃口,但是又不忍心辜负她的好意,勉强着吃了小半碗。 林晴见她状态还行,心里的担忧也消了几分,小声问道,“知鱼,明天我陪你过去吧。” “不用,”江知鱼没抬头,“就领个证而已,我自己就办了。” 林晴本来想问她是不是真的要跟沈司年离婚,但是又觉得这样问倒显得自己倒戈,才换了种问法。 没想到江知鱼回答的这么自然,她是真的做好了准备要去离婚,并不是说气话。 算了,沈司年自己把老婆作没了,她干嘛要帮他? 离了也好,这婚结的这么受气,关键时刻老公指望不上,婆婆还火上浇油,早离早痛快! 林晴本来以为江知鱼没事的,直到她晚上起来喝水的时候经过客厅,听到了江知鱼房间传来的哽咽声。 江知鱼并没有那么坚强,只不过她在人前藏起了自己的软肋。 林晴站在门前,抬手想要敲门,却又停住了动作,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放弃。 算了,小鱼估计就是不想被她看到这一面,还是不去打扰她了。 第216章 拉黑 沈司年刚到家,阿姨就忙上忙下收拾起来。 沈司年扯开领带,看了一眼玄关,江知鱼的东西,居然跟自己离开前都差不多,像是没动过一样。 他皱眉道,“她这几天都没回家吗?” 阿姨摇了摇头,“没有,您出差没几天,太太家人就出事了,她一直在医院照顾,期间就让我送过几件衣服,对了还有之前夫人送过来的那个补药。” “药?” “就是那个中药,说是给太太补身子的,之前老先生在的时候,时念小姐来送药的时候两人不是起了冲突吗?那次还有几瓶药没有摔碎,太太就让我送过去了。” 沈司年脱下西装,“她让你送药干什么?” “太太没有说,不过当时脸色看着挺吓人的。” 沈司年拧着眉头,“这几天还有其他的事吗?” 阿姨摇头。 沈司年便没有再多问。 要上楼的时候,阿姨叫住她,“先生,今晚太太还回不回来?需不需要给她留门?” 沈司年脚步顿了一下,好一会儿声音才传过来,“留着吧。” 沈司年推开卧室门,房间里还残留着浅浅的甜腻花香,是江知鱼身上的味道。 他开窗的手顿住,又将窗帘拉上,径直躺在了床上。 床上的香气更浓烈一些,沈司年鼻尖都是她的味道,想着她在葬礼上说的那些话,心脏都揉成了一团。 他拿出手机,点开江知鱼的对话框,编辑了许久打下一句,“不离婚行不行?” 沈司年指尖悬空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了发送,他想,如果两分钟之内江知鱼还没有回复,他就撤回。 然而江知鱼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发出去的那条消息前面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屏幕上弹出一行灰色的小字,“你还不是对方好友,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沈司年整个人愣在当场。 江知鱼把他拉黑了! 沈司年点开她的朋友圈,此刻也已经是屏蔽状态。 他看不到江知鱼的任何动态。 他突然难以接受起来,她就这么着急跟自己撇清关系? 沈司年赌气的将手机丢到一旁,谁稀罕! 她以后不要后悔就行! 第二天一早,林晴还是不放心,还是送江知鱼去了民政局。 她本来是打算陪江知鱼办完手续再一起走的,但是公司那边有点急事,不停打电话催,江知鱼就叫她先走了。 江知鱼一身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站在民政局门口等人。 时间一直到了九点,可是沈司年还是没有出现。 江知鱼皱起眉,不耐烦的拨通了沈司年的电话。 “沈总,已经九点了,你人到哪了?” 沈司年抿起唇,“一会儿到。” “一会儿是多久?五分钟还是十分钟?沈总谈生意的时候也这么含糊吗?不能给个具体时间吗?” 沈司年拧起眉,“两年都过了,你就非急着这一会儿是吗?” “是挺着急的,”江知鱼淡淡道,“想离的时候,多一分多一秒都是煎熬,早点过来吧,磨磨蹭蹭不像沈总你的风格。” 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沈司年在民政局对面,看着门口拿着手机给自己打电话的女人,突然觉得自己的纠结有些可笑。 他天刚亮就出了门,在这条路上不知道转了多少遍,看着江知鱼下了车,看着她等的着急,不耐烦的给他打电话。 她不想要他,在他的户口本上多待一秒,都让她那么的不耐烦。 这个认知让沈司年非常不爽。 他停好车,拿着证件下了车。 江知鱼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神顿了顿,等他走近了才道,“走吧。” 相比结婚登记那边欢快的气氛,离婚登记这边就显得不那么好了。 排队等候的时候,边上有好几对,从进门吵到领证的,临走的时候还要把对方祖上八代全都问候一遍,闹得好不难看。 相比之下,她跟沈司年这种全程相顾无言的,已经称得上和平了。 沈司年侧头看她。 江知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有些肿,像是昨晚哭过。 他刚想说些什么,前面就喊到了他们的序号,江知鱼站起身,也没看他,淡淡道,“到我们了。” 沈司年闭上嘴,不怎么情愿的跟了上去。 工作人员接过两人的证件翻看了一下,确定好是本人后,便问道,“什么原因要离婚?” 沈司年:“不知道。” 江知鱼:“我出轨。” …… 工作人员用一种迟疑又不理解的表情盯着两人看了好久。 江知鱼开口解释道,“我出轨了,良心上过意不去,所以还是离婚吧。” 沈司年:…… 江知鱼把证件推过去,“我已经考虑好了,办手续吧。” 工作人员看向沈司年,“男方的意思呢?” 沈司年抿起唇,“随便。” 随便是什么鬼? 婚姻大事就这么儿戏吗? 工作人员看这两人估摸着还是小年轻赌气的成分居多,本来想着再劝劝,江知鱼催促道,“麻烦快一点,我等会儿还有事。” 工作人员看男方半天也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的意思,便继续问道,“你们有孩子吗?存款房产协商好怎么分了吗?” 江知鱼眼神冷了几分,“没有,我出轨,我对不起他,所以净身出户,我只带自己当初的陪嫁就行了,其他的都归他。” 工作人员皱眉,“你们这也太草率了吧?” 随后看向沈司年问道,“你没意见吗?” 沈司年已经被江知鱼这种编造出轨借口也要离婚的行为给气到了。 行行行,宁愿给自己头上扣屎盆子,也不愿意跟他继续在一起,那他就成全她。 “就按她说的分。” 工作人员便不说话了,将两份文件推过去,“看一下吧,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江知鱼快速的扫了一眼,迫不及待的在上面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干脆,利落。 沈司年觉得她的动作都要快出残影来了。 而他攥着笔,迟迟未落。 江知鱼手机响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林晴发过来的一张截图。 是安千羽前几天在机场被偷拍的图。 第217章 什么时候可以复婚 图上,安千羽戴着墨镜和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穿的也十分低调,应该是私人行程,但是却被刚好是同一航班的粉丝认了出来,偷偷拍了照片。 本来这也没什么,安千羽毕竟是半个公众人物,知名度又高,被粉丝认出来拍到也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这张图的背景人群里,有一个人特别显眼。 真是沈司年。 他个子高,五官又很出众,加上那一身冷肃的气场,一眼便能让人认出来。 他和安千羽中间虽然隔着好些个乘客,但是从拍摄的角度不难看出来,这是登机口。 这张照片的拍摄日期就是沈司年出差那天。 他和安千羽坐的是同一趟航班。 林晴发来消息,“沈司年这个狗东西,失联那几天原来是跟安千羽这个贱人私会去了!” 江知鱼手指顿了顿,没有回复,摁灭了屏幕。 工作人员见沈司年迟迟不肯落笔,像是没有下定决心,于是试探道,“要不两位还是再好好想想?” 沈司年还没来得及开口,江知鱼便道,“没有那个必要,我们俩没有感情基础,勉强绑在一起,也只会互相折磨。”说罢看向沈司年。 “沈总,签了字,你就自由了,以后你爱找谁找谁,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背着人,你提心吊胆,我也恶心。” 沈司年皱起眉,“江知鱼,你说话一定要这么刻薄吗?” 江知鱼嗤笑了一声,语气嘲讽,“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之前都是为了沈总那十个亿勉强装的乖巧懂事而已,现在我一分钱不要,凭什么要迎合你?” 沈司年脸色难看了几分,捏着笔,气恼的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知鱼将签好的文件递过去,工作人员核对之后,就拿出了离婚证。 钢印敲下去的那一刻,时间好像与两年前的那一瞬重合在了一起。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就把崭新的离婚证递了出来。 江知鱼将自己的证件收起来,起身便朝外走。 沈司年抿起唇,拿证的时候,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什么时候能办复婚?”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慢半拍道,“过了今天随时都可以。” 沈司年这才拿着另一本证件离开。 江知鱼刚从民政局出来,安书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小姐,忙完了吗?” 江知鱼“嗯”了一声,“刚处理好,我现在打车过去。” “不用,汤宿过去接你了,你在那等着就行。” “好的,谢谢。” 沈司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江知鱼在打电话。 等他走到跟前的时候,她便挂了电话,抬头朝不远处张望。 沈司年走到她身侧,低头看着手里的结婚证道,“江知鱼,证领了,你以前喜欢的名牌服饰,钻石珠宝,以后都没了,后悔也没有用,人总是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的。” 说着顿了顿,轻咳了一声,“看在我们结婚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跟我道个歉,服个软,明天我们就来复婚。” 说完满心期待的等了半天,旁边毫无反应。 他扭头一看,旁边哪还有什么江知鱼,她早就走了。 民政局门口,一辆车停在那儿。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绅士的帮江知鱼拉开车门。 她弯腰钻进车里,随后汽车启动绝尘而去。 沈司年:…… 他捏着手里的离婚证,心里的后悔铺天盖地蔓延开来。 她为什么就不能说一句软话呢? 只要她说了,他就不会离婚。 汤宿一边开车,一边悄悄打量着身边的江知鱼。 奶奶葬礼刚过,就跟沈司年离了婚,紧接着便来公司签约。 看起来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让人不得不佩服内心强大。 “我脸上有花吗?” 江知鱼视线落在窗外,余光瞥见汤宿一直盯着她看,淡淡开口。 汤宿轻咳了一声,“江小姐也不用赶的这么紧,家里毕竟刚办完事,休息几天也没关系。” “不用了,”江知鱼淡淡道,“净身出户,现在正缺钱呢。” 汤宿:…… 据他所知,沈司年对这个老婆还是挺不错的,上回她打沈时念的事情做得那么明显,沈司年还帮她打掩护,虽然最后被他老板抢了先。 他怎么都想不通,沈司年怎么会让她净身出户,还是在对方刚刚丧亲的情况下,怎么看都有些绝情。 想着自家老板对江知鱼的关注度,汤宿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老板不会是看上前沈太太了吧? 嘶…… 这么一想,确实有可能啊。 先是事无巨细的调查人家,然后又屡次出手,英雄救美,现在人家前脚刚离婚,他后脚就迫不及待把人揽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这不是看上人家了,这是什么? 他又悄悄摸摸的瞟了江知鱼好几眼,确实是长得好看。 汤宿心里纠结,一会儿想着这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他老板跟沈总还是发小呢,一会儿又想着要不还是帮老板一把算了,毕竟他也老大不小了。 这样想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江小姐觉得我们老板怎么样?” 江知鱼低头刷着手机头也没抬,“挺好的呀。” 她跟安书辰都不怎么熟,能有什么看法,自然是客套客套。 “那……”汤宿诡异的有一种挖人墙角的愧疚感,但是一想到自家那个老板还是咬牙道,“江小姐近期有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意向吗?” 江知鱼:? 汤宿开了个头,剩下的话就没那么难说了。 “我们老板和沈总年纪一样大,目前单身,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偶尔喝喝酒,有过两段感情,不过都断的很干净。” “家底雄厚,名下公司数十家,资产不比沈总少,性格也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很护短,江小姐可以考虑考虑。” 江知鱼:…… 安书辰找她来不是谈合同签约的吗? 他的助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岂不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第218章 合同 知道江知鱼今天来签合同,安书辰难得来公司一趟。 办公室让人收拾了一番,还点上了熏香。 江知鱼被汤宿带进办公室里的时候,就看见安书辰一身白色西装,坐在办公桌后笑眯眯的看着她。 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花果香,很好闻。 安书辰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笑道,“江小姐,请坐。” 江知鱼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 “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安书辰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合同放到她面前,“江小姐可以看看,有哪里不满意的,我们可以重新商量。” 江知鱼接过签约书,翻看起来。 实话实说,风时给出的条件,算是非常好了。 向她这样在这行里,没有任何名气的小设计师,能进入风时这样的大公司,并且能拿到这么优越的条件,简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而且风时并没有限制员工接外活,也就是说,只要你自己有能力,也可以和其他的品牌或者是设计师合作。 这个合同可以说是非常友好。 友好的让江知鱼觉得安书辰有些图谋不轨。 她想起了汤宿方才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又看着安书辰笑眯眯的表情,不由的抿起了唇。 安书辰看着她一直沉默不语,便问道,“怎么了?乔小姐有哪里不满意可以提,都可以商量的。” 江知鱼沉默了片刻,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神,“抱歉,我不接受潜规则。” 安书辰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江知鱼舔了舔唇,抬眸,“汤助理刚才在车上跟我介绍了安总的条件,确实不错,不过我对安总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所以,这份合同,我恐怕签不了。” “咳!” 汤宿原地干咳一声。 安书辰朝着他怒目而视,“你跟江小姐都说了些什么?” 汤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您不是这个想法吗?” “想法个屁!”温润如安书辰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是看上了江小姐的能力。” 汤宿:…… 行行行,你清高,你要面子。 你看上人家能力,你去调查人家家里?连人家几岁在哪上学,几岁住的哪家医院都要查? 汤宿内心很不服气,但老板就是老板,所以他闭上了嘴。 江知鱼打量着这两人的神色,看安书辰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对她有什么想法。 而且她跟安书辰总共也没见过几次,人家凭什么看上她? 因为这身皮囊,安家这样的家世,安书辰又是这样的人中龙凤,他什么美女没见过? 总不可能被他、她迷的神魂颠倒吧? 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 江知鱼松了一口气,轻声道,“是我误解了,抱歉。” “江小姐不必道歉,是我这助理乱说话,跟你没关系。”安书辰顿了顿,“那合同怎么说,有问题吗?” 江知鱼说,“有一个,之前我雇了一个助理,她在这行里也有一些经验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带着她。” “这都是小事,你一会儿就可以让你那位助理将简历发过来,我会安排的。” 江知鱼点了点头,“那我就没什么问题了。” 安书辰笑了下,“江小姐签字吧,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签好合同,送江知鱼出门的时候,安书辰问道,“江小姐周末有空吗?” 江知鱼说,“安总可以直接说是什么事。” 除了必要的工作关系之外,她并不想跟安书辰牵扯上太多的关系。 所以是什么事情将会决定她有没有空。 安书辰笑了一下,“家父回国了,他听说了之前慈善晚宴的事情,你救了书瑶,所以一定要请你到家里吃个饭,不知道江小姐可有时间赏个脸?” “替我多谢安先生的美意,之前安家送我的车已经收下了,救人的情意安家早就还清了,我觉得没有非吃这顿饭的必要。” 安书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道,“你看吧,我就说了人家不会来,跟你一个老头子坐一起吃饭多尴尬,你还非得让我问,现在死心了吧?” 江知鱼:?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厚重的中年男声,着急地说道,“那是你没有好好跟江小姐说,你把电话给她,让我同她说。” 安书辰看了一眼江知鱼,“你说吧,我开着免提。” 江知鱼:…… 电话那边的中年男人紧张的清了清嗓子,“喂,是江小姐吗?可以听得到吗?你好,我是安书瑶的父亲,安庆永。” 江知鱼微微侧身,偏过头对着安书辰手里的手机道,“听得到的,安先生。” 安庆永在电话那端把她夸得天花乱坠,几乎是把所有能用的褒义词都用到了她身上,末了又万分真挚的说道,“你救了书瑶的命,就是救了我们全家,江小姐若是不想来家中做客,可否告诉我你的住址,我亲自登门拜访,你现在是签到了书辰公司是吧,或者我去公司找你也行。” 这位安先生倒是跟安书辰如出一脉的热情。 她能拒绝安书辰这个同辈发出的邀请,但实在无法推辞来自长辈的热情,最后只好应了下来。 不过拒绝了安家去家里的提议,只说在外面用餐即可,在人家家里,一来是和安家并不相熟,二来确实太过郑重,她自我认为受不起。 安庆永十分开心,“那江小姐,我们周末见。” 安书辰心里“啧”了一声,姜还是老的辣呀。 江知鱼临走的时候,安书辰叫住她,“江小姐,记得明天的入职体检。” 从安书辰的公司出来,江知鱼便接到了福利院院长打来的电话。 “知鱼,你上次来的时候,我还有样东西忘记给你了。” “什么东西?” “好像是什么病历单,你奶奶摔倒出事之前来了我这里一趟,当时把这些东西给落下了,时间太久,我就给忘了。” 院长说着顿了顿,“你奶奶现在不在了,你把这些遗物带过去一起烧给她吧。” 第219章 酒驾车祸 江知鱼上午还有事要忙,直到下午才有时间去福利院那里把东西拿了回来。 本以为是房雨兰自己的病例单,结果打开一看,竟然是江知鱼自己的。 是她六年前出车祸时的所有就诊记录。 房雨兰保存这个做什么? 江知鱼疑惑的翻着病历单,却在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猛然顿住。 那是一张车祸的事故诊断书。 上面清楚的写着当初事故发生的原因是司机酒驾。 “酒驾”两个人字被人圈了起来,底下是房雨兰的字迹:“不xx”。 后面两个字,字迹凌乱,江知鱼看不出来到底写的是什么。 不过根据已有的信息,倒是可以推测一二,想表达的是司机不能喝酒,还是司机根本就没有喝酒? 不管是哪个结果,都令江知鱼感到毛骨悚然。 这位司机是当年她回到江家之后江正铭给她请的,说是为了方便接送她上下学。 那个时候,江知鱼还对江正铭存在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这是江正铭终于开始在乎自己的证明,于是走到哪里都带着那位司机。 然而没过多久,她和司机就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 司机当场死亡,她受伤住院。 最后警方调查出来的结果是司机酒驾,所以车祸是他们这方全责。 一个刚上任不久的专职司机真的会在工作中饮酒吗? 如果他真的这么不专业,那江正铭当初为什么聘请他? 如果真如房雨兰所说,司机并没有喝酒,那为什么会在他的身体里检查出酒精成分? 房雨兰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在调查这个吗? 正想着,林晴回来了,一回来就开始骂骂咧咧,“小鱼,我的个老天爷,我今天倒霉死了,碰上了安千羽那个贱人。” 江知鱼把东西收了起来,“怎么了?” 林晴给自己灌下一大杯水,“你知道我们那公司干了些什么蠢事吗?它竟然把安千羽请了过来?说什么让安老师指导指导你们,我呸,她也配。” “然后呢?” “然后?”林晴哼了一声,“然后她就开始作妖了,她自己没带助理,就非得让我过去给她帮忙。” 林晴也是设计师,虽说是刚入职不久,但是这种杂活怎么说也落不到她头上来。 但是安千羽非得作妖,让其他的人去帮忙,她不乐意,就点名要林晴。 毕竟是专门把人请过来的,公司老板也只好顺着她,就让林晴去了。 结果,安千羽就开始作了。 一会儿说她要喝哪家的咖啡,让林晴跑了三条街去买,因为那家咖啡不外送,买回来又说不想喝了,当着她的面把她辛辛苦苦才买回来的咖啡扔进了垃圾桶。 一会儿又说办公室里的空调好像不干净,吹得她不舒服,打发林晴去擦空调! 是的,擦空调!还是中央空调。 林晴今天好不容易精致了一回,八厘米高跟鞋配包臀裙,就是一个优雅的都市丽人,结果安千羽让她踩着椅子上去擦空调! 这一个不小心摔下来,断胳膊断腿的就得在医院里躺上十天半个月。 林晴哪受得了这个气啊,拿起水桶里湿淋淋的抹布就甩她脸上了。 安千羽气的脸都绿了,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大家都忙着上前哄着安千羽。 然后林晴就被老板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赶回了家。 江知鱼听完就冷下了脸,“你们老板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林晴冷哼了一声,“安千羽不是快跟现在的公司解约了吗?我那个黄世仁老板正上赶着想签人家呢,可不得捧她的臭脚?” “这个贱人,她就是知道我跟你关系好,故意针对我呢。” 江知鱼沉着脸,片刻后开口道,“她不会再得意多久的。” 林晴坐过来,手在江知鱼的大腿上上下摩挲,“小鱼,我们换一套房子住吧,这里我们两个人住有点小,我今天看了,这个小区还有一套比这个大一点的闲置房,你要是觉得行,我们就找时间约房东看一下房子,到时候搬到那边去住。” 江知鱼拍开她的手,“我也想过,不过这个小区离工作的地方太远了,而且车位紧张,租金也不便宜,还不如直接买一套。” 江知鱼拿到离婚证的当天下午,就去把自己的卡申请了解冻。 她这些年手上存下来的钱,加上广莹工作室打过来的薪酬,零零散散加起来差不多有个四五百万,这些钱足够她在偏一点的地方买一个大平层了。 “我算过了,不买太大的,一百二十平左右,首付不到三百万然后再贷一部分,我现在签了公司,也不用担心以后的工作,顺利的话两年差不多就能还清了。” 所以剩下的钱,也足够她给容文柏支付律师费。 林晴一听买房子,立马就激动起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看房子啊!” 江知鱼笑了笑,“当然没问题。” 林晴回了房间后,江知鱼就给容文柏打了电话,“容律师,我要先打安千羽的名誉权纠纷案。” 名誉权的案子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证据,胜诉的几率非常大,本来想等跟江正铭的官司打完之后再来收拾安千羽。 结果她自己按耐不住,几次三番来自己眼前蹦哒,那就先把她收拾了。 两人就着这件事情聊了很久,快挂电话的时候容文柏问道,“你和司年还好吗?” “我们离婚了,”江知鱼顿了顿,“容律师,这个官司,在开庭之前,我希望我的信息能够尽量保密。” “我明白,”容文柏低声道,“你照顾好自己。” 刚挂掉容文柏的电话,沈司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知鱼皱起眉,挂掉。 最近事太多了,都忘记把他电话拉黑了。 拉黑! 第220章 老婆没了 项嘉木一脸期待的看着沈司年问道,“怎么样,接了吗?” 沈司年绷着脸,一言不发。 得,都不用回答了,这一看就知道是没接。 “没事没事,再打一通就是了,估计是有事在忙。” 沈司年抿唇又重新拨了一通,这一次连等待的响声都没有了,直接就是忙音。 项嘉木:…… 江知鱼把沈司年的电话拉黑了! 项嘉木疑惑的看向沈司年,纳闷道,“你昨天没按我教你的说吗?嫂子怎么还这么大气,不应该啊。” 沈司年抿着唇,“昨天领完证她就走了。” 他压根没来得及跟她说上话。 项嘉木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领什么证?你不会真的跟嫂子离婚了吧?” 沈司年绷着脸,嘴硬道,“她在葬礼上让我那么下不来台,我难道还要惯着她吗?” “你!”项嘉木抖着手指指着他,咬牙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面子算个屁呀,你他妈为了你那点破面子,老婆都没了,你个蠢货!” 沈司年脸色一冷,面露几分不耐,“你才是蠢货。” “这重要吗?大哥,你能不能听些关键信息,现在重点是你老婆没了!” “只是暂时离婚,让她长长记性,”沈司年强调,“我没不要她!” 项嘉木嘴角抽了抽,手都快戳上他脑门了,恨铁不成钢道,“你还在这里想要不要人家,现在是人家不要你了。” 沈司年拨开他的手,皱眉道,“你懂什么?她就是在跟我闹别扭,她怎么可能不要我?” 项嘉木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妄想,“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人家奶奶住院你失踪,人家奶奶葬礼你鞠躬,你都这样了,她还要你干什么,给自己找气受吗?我看江知鱼也不是那么贱的人。” 他往沙发上靠了靠,翘了个二郎腿一本正经道,“我跟你说啊,你俩算是彻底走到头了,这女人一旦下定了决心想走啊,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你也别再想着她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呢,回头我再给你介绍个更好的,保证长得比她好,身材也要比她好,性格还要比她软,保证你有了新欢,立马就把江知鱼忘到脑后。” 沈司年拧起眉,没好气道,“你有病是不是?我说了这是闹别扭!” 项嘉木盯着他看了几秒,颇有些无奈道,“我真是搞不懂你,就算你俩只是闹别扭,你就不能哄哄她吗?人家刚刚丧亲,你立马就去跟她把婚离了,你自己换位思考一下,换你你能接受吗?” 沈司年张了张嘴,随后又抿起唇,半天都没出声。 良久才道,“那现在怎么办?” “那是你老婆,你问我?”项嘉木抿了口茶,“要我说,都是你活该,你呀,命里就注定没老婆。” 沈司年脸一黑,“滚!” “滚什么滚,这是我的地方!” 从项嘉木那回来,沈司年洗漱完回到卧室,思索了一会儿拿过了手机。 江知鱼困的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过来看了一眼,睡意全无。 沈司年这个男人到底又在发什么疯? 沈司年给她转了一万,转账附言是:“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神经病。 江知鱼翻了个白眼,又把那一万转了回去,想了想又在附言里打上了一个字:滚。 刚把手机关掉,沈司年又转了两万,这一次说的是,“把我放出来,我们聊聊。” 江知鱼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人到底有完没完? 再次两万转了回去,连滚都懒得说。 结果沈司年就像是跟她杠上了一样,又转了钱过来。 “葬礼的事,我可以解释。” 江知鱼一听到葬礼就气不打一处,再次把钱转了过去。 “都已经是前夫了,没有说这些的必要了。” 没几秒,沈司年又转了一笔钱过来。 “你果然在闹别扭。” 确诊了,沈司年真的是个神经病。 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脑回路看出来的她在闹别扭。 她已经不想理这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了,直接把手机关了静音,睡觉去了。 沈司年等了好半天,都不见江知鱼回复,拧起眉,这样还不够诚意? 第二天,江知鱼醒来的时候手机上几十条转账记录,卡上莫名多了一千多万。 林晴看到这一千多万,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沈司年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当善财童子吗?转这么多钱就为了跟你说几句话?” 江知鱼有些头疼,“八成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江知鱼很想把钱转回去,但是她的卡不像沈司年额度那么高,转账也是有限额的。 这么多钱,她估计得转小半个月。 烦都能把人烦死。 她思来想去,还是把沈司年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给他打了通电话。 沈司年原本在开会,看见江知鱼的电话,做了个手势叫停了会议,拿着手机起身走了出去。 会议室的其他人一脸懵逼,纷纷猜测,到底是哪个重要大客户的电话,可以让沈总这么迫不及待的去接,肯定是个大单子。 沈司年理了理衣服,这才摁了接听。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沈司年吗?” 沈司年皱起眉,“你是谁?江知鱼呢?” “我是林晴,小鱼不想和你说话,所以拜托我传个话给你。” 林晴清了清嗓子,“沈司年,少来我这里发癫,把你的臭钱拿回去,老娘不稀罕,下回再敢来,我就告你骚扰。” 说完又怂怂的补充了一句,“这是小鱼说的,不是我说的。” 沈司年:…… 他脸都黑了,咬着牙道,“你让江知鱼接电话!” “都说了小鱼不想接你的电话,她说她一听到你的声音就想吐。” 沈司年嘴角抽了抽。 林晴道,“话我传达到了,我挂了啊。” 挂了电话,她立马扭头,看着江知鱼一脸紧张的问道,“沈司年不会记仇吧?” “他能拿你怎么样?”江知鱼毫不在乎,“他敢动你一下,咱们就弄死他小情人,看谁横得过谁!” 林晴竖起大拇指,“江姐威武。” 随后又道,“我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沈司年听到不是你的声音,其实挺失落的。”她想了想,小声说,“我觉得你银行卡被冻结的事情,沈司年很可能不知道,你们要不要再好好聊聊?” 江知鱼以前到底有多喜欢多在乎沈司年,林晴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段感情最后变成这么唏嘘的样子,哪怕确实没法再继续下去,但林晴还是觉得双方都应该好好说开,好好结束。 江知鱼淡淡道,“我不是因为这件事跟他离婚的。” “那是因为什么啊?” 江知鱼想起医生的那些话,手就不自觉的捏紧,良久才道,“我跟他之间隔着太多事了,也不适合继续在一起了,你就当是我不喜欢他了,不想再坚持了吧。” 林晴一听就知道她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 第221章 挨骂 老宅。 老太太刚打完针,休息的时候,李叔敲门进来,“老夫人,太太在医院那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查到了。” 老太太睁开眼,温声道,“说来听听。” 李叔越说,老太太的脸色越难看,等听到司美华把江知鱼所有卡冻结,让她交不上医药费的时候,脸色简直沉到了极点。 等李叔说完,老太太立马道,“给司年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一趟,带上知鱼。” 下午六点左右,沈司年赶到了老宅,一进门,老太太见他身后空无一人,便皱眉道,“知鱼呢?” 沈司年抿唇,淡淡道,“她没来。” “没来?”老太太皱起眉,“那她去哪了?” 沈司年沉默不语。 老太太一见自己孙子这个死样子,心立马就沉了下来,“你这臭小子,你是不是跟她离婚了?” 沈司年纠正道,“是她非要跟我离。” “糊涂东西!”老太太怒道,“她要跟你离你就离,你脑子被狗吃了吗沈司年!” 沈司年:…… 老太太对他一直是慈爱的,别说是成年之后了,便是幼年时也极少骂他。 沈司年抿着唇一言不发。 项嘉木骂他,他还能够嘴硬还嘴,老太太骂他,他就只能受着了。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实际上他也烦的很。 他在民政局门口跟江知鱼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实际上后悔的人是他,也只有他后悔。 老太太气的手直抖,“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结婚的时候你跟我说非她不可,让我亲自替你登门提亲,离的时候你问都不问我,说都不说一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吗?” “只是暂时离婚,”沈司年强调道,“我们会复婚的。” 老太太哼了一声,“枉我聪明一世,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蠢蛋孙子,你倒是想跟人家复婚,你去看看,看看人家现在还愿意搭理你吗?” 说着便把李叔查到的东西甩给他,“你给我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的看清楚了,你看看你走的这几天知鱼都经历了什么。” 沈司年翻开资料,拧起眉,越看越心惊,看到最后脸色难看至极。 老太太问道,“你什么时候跟你妈说你们要离婚?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简直就是胡闹!” 沈司年沉着脸,低声道,“我从没跟她说过什么离婚的事,我也从来没想过跟知鱼离婚。” “放屁!”老太太瞪他,“那离婚证是狗去领的?” 沈司年:…… “我也是一时气昏了……” “你气个屁!你还好意思气?她要不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会葬礼一结束就跟你提离婚吗?” 老太太真是恨铁不成钢,“你一个做丈夫的,护不住自己的妻子就算了,还连点眼力见都没有,本想着你能回家把人哄哄,好好查查,给知鱼一个交代,你倒好,你怎么做的,你干脆把婚离了!你个小王八蛋!” 沈司年:…… 李叔清咳了一声,提醒道,“老夫人,稍微有点粗俗了。” 老太太当年也是一位十分泼辣的女中豪杰,只是年岁渐长,脾气渐渐收敛了起来,少爷这一离婚,就把老太太的本性给气了出来。 老太太拍着桌子,瞪着眼睛道,“粗俗个屁,我是现在年纪大了动不了了,不然非得抽死你个小王八羔子不成。” 沈司年此刻的懊悔铺天盖地,哪有心情管老太太骂了什么。 原来江知鱼当初说的“防止她转移资产”是这个意思。 沈司年只要一想到江知鱼一个人在医院连医药费都交不上,对他心灰意冷的样子,心就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老太太扫了他一眼,越看越生气,“算了算了,离了就离了吧,知鱼跟着你这个木头也只能受委屈。” “过几天我再去见她,把她收作干孙女,再好好给她找门亲事,江城的青年才俊可多着呢,我看嘉木就不错,文柏也行,反正都比你这个不争气的好。” 沈司年皱眉,“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行吗?” “我添乱,我添什么乱?有本事你别离婚啊?自己做的事还不让人说了。” “奶奶……” “别叫我!我可不是你奶奶,我没有你这么蠢的孙子。”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满道,“你就等着喝你前妻的喜酒吧!不信就睁开眼好好看看,你这一放手,可多的是人盯着知鱼,到时候你连给她提鞋都轮不上你。” “你就看着她结婚,看着她生子,看着她的孩子管别人叫爹,你还得掏钱喝喜酒。” 沈司年:…… “您是我亲奶奶吗?你好歹也站在我这边啊?” “滚滚滚,”老太太现在一看到他这张脸就气的很,“气得我胸口疼,唉哟,老李,把他给我赶出去。” 然后沈司年就真的被李叔轰出了老宅。 李叔送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说道,“少爷,老太太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沈司年看向他。 李叔道,“老太太说,追不回少夫人,你以后也不用回来了,免得影响她长寿。” 沈司年:…… 看着眼前毫不留情关上的大门,沈司年第一次感觉这个婚离得众叛亲离的。 他闷着一口气回了家。 还没进院子,就看到楼上的主卧亮着灯。 沈司年皱起了眉头,明明特地说过了,楼上的主卧先不用收拾,这个保姆怎么回事? 他绷着脸刚下车,一扭头,就看到院子里停着江知鱼的车。 他愣了几秒,随机疾步往家里走。 保姆听到汽车引擎声,一早便等在了门口。 “先生,您回来了?” 沈司年抿起唇,压抑着心中的思绪问道,“她是不是回来了?” “太太去了楼上,说是回来拿一些东西。” 话音刚落,沈司年便奔上了楼。 接近主卧的时候,反而自觉的放缓了脚步。 卧室的门没有关严,里面传来抽屉滑动的声音,沈司年轻轻的推开门。 江知鱼背对着门口,俯身弯腰,在抽屉里翻找些什么,并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 不过是一天没见,再见到她,沈司年竟然生出几分紧张来。 第222章 查药方 沈司年轻咳了一声。 江知鱼动作顿了顿,却并没有回头,反而是加快了手里翻找的动作。 她道,“我拿完东西马上就走。” 沈司年拧起眉,“我没想赶你走。” 江知鱼没接话。 翻出自己的证件,装进了一个牛皮纸袋里,然后站直了身体。 沈司年见她要走,急忙挡在她身前。 江知鱼动作一顿,抬了抬手里的袋子,“沈总是要检查一下,我有没有拿走沈家的东西是吗?” 沈司年皱起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跟你聊一聊。” 江知鱼瞥了他一眼,“我跟沈总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吧。” 沈司年抿了抿唇,就在江知鱼不耐烦要走的时候,他低声道,“我不知道你的银行卡被冻结。” “哦,”江知鱼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随后轻笑了一下,“沈总的意思是,你很无辜?” 沈司年眉头紧皱,“你为什么总在曲解我的意思,我在跟你道歉。” 江知鱼讥讽道,“那沈总的道歉真是别致,我倒是没听出来。” 江知鱼话音刚落,就听到沈司年低声道,“对不起。” 她怔了怔,垂下了眼,“沈司年,我只问你一件事,请你如实的回答我。” 沈司年看向她,没说话。 江知鱼攥紧手,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你妈让我喝中药是不是你允许的?我不能生育的事,你从头到尾都知道对不对?” 沈司年一愣,抬眸看向她。 两人视线相接时,江知鱼竟然罕见的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你都知道了?” 江知鱼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失望地闭上了眼睛,“真的是你?” 沈司年抿起唇,“不能生就不能生,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孩,我觉得两个人……” “啪!” 不等他说完,江知鱼便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江知鱼用足了十成十的力气,她修剪尖利的指甲在沈司年脸上划出两道细长的红痕。 沈司年懵了懵,这是江知鱼第二次打他。 如果说第一次是为了反抗他的蛮力意外所致,那这一次的巴掌则带着明显的恨意。 被人扇巴掌,不论在哪个年纪,都是十分羞辱的事情,更何况是沈司年这种常年养尊处优的人,便是沈老太太,也没有扇过他巴掌。 所以在江知鱼准备打第二巴掌的时候,沈司年恼怒的攥住了她的手腕,怒道,“够了,江知鱼,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 话音刚落,沈司年就怔住了,因为江知鱼双眼通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他跟江知鱼结婚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哭过。 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没心没肺,可真正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的时候,沈司年心都塌了。 他无措的松开手,低声道,“我也没真动你。” 江知鱼声音发颤,“沈司年,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情,江城这么大,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完甩开他的手,拿着东西大步离开。 沈司年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追出门,江知鱼早已开着车绝尘而去。 阿姨没拦住江知鱼,见沈司年下楼,也不敢多问,扭头就想去收拾房间。 沈司年却叫住了她,“你之前说太太让你把药拿去医院?” 阿姨点了点头。 “是哪天?” “亲家奶奶去世的第二天早上。” 沈司年沉着脸,过了一会儿道,“除了让你送药,她还有说什么吗?” 阿姨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不过我见着太太的时候她脸色很差,听说亲家奶奶走的那天晚上,太太伤心过度还昏迷了。” 沈司年没说话。 房雨兰去世,江知鱼伤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让人把药送去医院? 为什么要问他药的事情? 又为什么听到中药是他让人送的,会那么生气?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夫人送过来的中药还有吗?” “没了,大部分的都摔掉了,剩下的那几瓶我都给太太送去了。” 沈司年并没有再问,转而给方青打了个电话。 方青刚从c市回来,才睡了两个小时就接到沈司年的电话。 “喂,沈总。” “方青,你去查一下我妈之前给知鱼开中药的店,查一查药方。” 方青从床上坐了起来,薅了下头发,“药方我们之前不是查过了吗?怎么了?” 江知鱼和沈司年结婚一年多后,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司美华催的紧,便让两人去做了一个详细体检。 沈司年一切正常,而江知鱼因为当年车祸的时候损伤了身体,医生说她子宫壁弹性差,对生育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且就算怀上,很大可能也保不住。 沈司年这样的家世,不能孕育子嗣是一件非常大的事,他去领结果的时候,甚至都以为沈司年会因此离婚。 沈氏是家族企业,沈司年若是没有子嗣,在继承人之争上会十分被动,结果沈司年竟然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整个沈家,除了沈司年,没有人知道江知鱼极难怀孕,包括江知鱼本人也不知道。 沈司年对家里人的说法是江知鱼宫寒,需要调养。 后来司美华就差人送过来一些中药,说是古代的药膳,专门调理宫寒的。 沈总当时找人查了药方,用的确实都是好药,对女性养宫是非常有好处的,便也没有再过多干涉。 但是太太显然是十分不喜欢的,每次喝的时候都很抗拒。 后来司美华越催越紧,两人也不断为了怀孕的事情吵架,每次吵架的时候,太太都要提起喝药的事。 沈司年既怕她的身体养不好,又怕她突然怀孕,再流产又伤了身体,于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做了一个结扎手术,彻底断绝了这个可能。 第223章 醉酒 当初沈司年出院,方青去接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结扎虽说不会损伤身体,但是又有几个男人能为自己的妻子做到这个份上呢?更何况是像沈司年这样的男人。 沈司年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疯狂的行为被助理知道了有些丢面子,便嘴硬道,“只是被她吵烦了,你别想太多。” 方青:…… 沈总做完手术之后,便再也不纠结太太喝不喝药的事了。 太太这两个月应该也没有再继续喝药了,好端端的,沈总怎么忽然让他去查这个? 沈司年捏着眉心,低声道,“你先去查,我现在脑子很乱,这段时间可能要你多忙一些了,把事情处理好我给你休假。” “好,”快挂电话的时候,方青突然想起一件事,“沈总您给太太带的那条项链我带回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送给太太?我抽个空给您送过去。” 方青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那端一阵沉默。 他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没挂啊。 “喂,沈总,您还在吗?” “先放你那吧。” 方青有些意外,“您又和太太吵架了?” 沈司年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们离婚了。” “离婚!” 方青激动的都破音了。 “你也想骂我吗?”沈司年没好气道。 方青:…… 他哪里敢哦,他虽然内心是有点这个想法,但他也要领工资的好不啦? 方青轻咳一声,委婉道,“沈总,您这次确实有点冲动了。” 沈司年抿唇,“我知道。” “没事的,太太向来心软,你们这么多年感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的。” 沈司年没接这句安慰,只道,“尽快去查。” “好的。” 江知鱼开车从沈家出来,路上边开边哭。 这场婚姻真是伤身又伤心,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恨过沈司年。 江知鱼明天入职要做体检,毕业证学位证什么的都还在沈司年家里放着,她跟林晴打了声招呼就去了。 林晴下了班,发现江知鱼还没有回来,便给她打了个电话。 江知鱼见是林晴的电话,忍住哭声才摁了接听。 “小鱼,你还没回来吗?沈思宁那个狗东西是不是为难你了?” 江知鱼哑声道,“没有,东西我已经拿到了,小晴,我晚点回去,你先睡吧。” “那好吧,你别太晚回来,注意安全。” “嗯。” 挂了电话,江知鱼开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忽然觉得天下之大,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在街上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一家小酒馆门口。 人在极度压抑的时候,是需要一些东西来释放的压力的,酒精就是很好的选择。 她酒量还算是不错,但是酒量再好的人也经不住红的啤的混着喝。 她喝的又快又急,刚开始老板还以为是来大生意了,结果她越喝越多,老板就有些害怕了。 怕她喝多了在这出事。 于是等她喝完再要的时候,便不给她了,“小姐,你已经喝了挺多了,不然点个菜吃吃吧,我们家这几个招牌菜味道都很好的。” “我不饿,”江知鱼拖着脑袋,双脸泛红,样子已经有些醉意,但是说话却十分清楚,“再给我开瓶酒。” “小姐,我看你是开车来的,不如你先叫个代驾,万一你一会儿喝醉了怎么回去啊,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我没有家,”江知鱼晃了晃,“我已经没有家了,没有人在等我回去,也没有人在担心我了。” 老板看江知鱼比自己女儿都大不了几岁,忍不住开导,“那你也不能作贱自己啊,你妈妈要是知道了该多难过。” 江知鱼抽泣着不说话,老板给她倒了杯水,“等你熬过了回头再看,这些都不是事,睡一觉,明天起来就过去了。” 江知鱼没有再要酒,她慢吞吞的喝着那杯水,老板见她状态好了不少,就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等店里不太忙了,再回头一看,那丫头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桌上放着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愣是半点没有听见,老板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毫无反应,便自作主张帮她接起了电话。 上次江知鱼说完之后,容文柏就名誉权的案子向法院提起了诉讼,他夜里又复盘了之前收集的一些证据,想跟江知鱼再确认一下,于是给她打了电话。 结果接电话的不是江知鱼,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喂,你好。” 容文柏愣了愣,“你是?” “哦,是这样子的,这电话是我店里一个客人的,她喝多了在这睡着了,我叫不醒就帮她接了电话。” 容文柏皱起眉,“你说她在你那儿喝酒?只有她一个人吗?” “对,她自己一个人开车过来的,你方便来接一下她吗?我店一会儿就得打烊了。” 容文柏关掉电脑道,“你的店具体在哪里?” 老板赶紧报了地址。 容文柏说,“我马上就到,麻烦你先帮我照顾好她。” “好的。” 挂了电话,容文柏拿起外套就出门了。 容妈妈正在楼下和沈时念聊天,见容文柏一出来赶紧叫住他,“文柏,你忙完了?正好时念都在这等你半天了,怕你晚上工作饿,还专门给你带了汤,她亲手炖的,你快下来尝尝。” 沈时念一看见容文柏,眼都直了,声音也不觉放软了一些,“下午跟阿姨聊天,她说你最近胃口不好,正好我前段时间和家里的阿姨学了几道菜,就试着做了做,可能没那么好,但是味道还可以的。” 容妈妈笑道,“已经很好了,这手艺我年轻的时候也比不过。” 容文柏径直往外走,一边穿外套一边道,“不用了,你们吃吧,我出去见个客户。” 容妈妈皱起眉,“什么客户啊?怎么约这么晚的时间?” “有个案子近期要开庭,”容文柏整理一下衣服,“还有些细节需要再确认一下。” “就不能在电话里说吗?”容妈妈显然是有些不开心,“你这头疼的毛病才刚好,医生说了让你尽量别熬夜,你听了吗?哪回回来不加班?”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容文柏扣上扣子,“先走了。” 说完便离开了。 第224章 海边 沈时念热脸贴了冷屁股,表情有点挂不住。 容妈妈也看出来了,自己儿子实在是抗拒的太明显了。 之前沈时念受伤那会儿容妈妈就几次劝说容文柏过去看望她,容文柏每次都以工作太忙推脱。 从沈时念受伤到痊愈,这么长的时间,容妈妈去看了两次,容文柏一次都没去过。 每次去的时候沈时念都会问容文柏怎么不来,容妈妈就找借口搪塞,说东西是容文柏买的,他这阵子就是忙,其实心里记挂着呢等等这样的借口替儿子开脱。 沈时念便傻哈哈的信了,身体好了之后就立马跑到容家来找容文柏。 但是容文柏的态度就太冷淡了。 连看都懒得看,直接说见客户就跑了。 什么客户要三更半夜去见,撒谎都不会编一个像样的。 拿自己儿子没办法,容妈妈也只好先安抚下沈时念,“时念,我们吃,不用管他,他就是没口福。” 沈时念勉强笑了一下,“阿姨,文柏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以前交往过的女孩都是什么类型的?” 听到这话,容妈妈舀汤的动作顿了一下,汤勺磕在碗边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脸色一片沉寂,看上去不太好。 沈时念等了老半天都不见容妈妈说话,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阿姨?” 容妈妈被这一声唤回了神,立马收敛好脸上的神色,轻笑道,“他哪交过什么女朋友啊,要是真交过,我就没这么着急了。” 沈时念皱了皱眉,她怎么记得以前好像听项嘉木说过文柏女朋友怎么怎么呢? 是她记错了吗? 容妈妈又道,“时念,你不用管文柏喜欢什么样的,不用刻意去迎合他,只要你们性格合得来,文柏愿意,我们家这边你不用担心。” 沈时念顿时面露羞涩,“谢谢阿姨。” 容文柏寻着老板给的地址,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找到了那家酒馆。 已经快十一点了,小酒馆里没什么客人了,老板已经把店里的卫生都收拾好了,正坐在柜台那里核对今天的收入。 听见门响,抬头便看见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走了进来,老板道,“不好意思啊,我们今天已经打烊了。” 容文柏看见趴在桌子上的江知鱼,松了口气,“我是来接人的。” 老板恍然大悟,“就是你打的电话是吧?” 容文柏点点头,“是,酒钱多少?我结一下账。” 老板摆摆手,“不用,这位小姐已经付过钱了,你把她带走就行了。” 容文柏走到江知鱼跟前,轻轻的推了下她的肩膀,叫她的名字,“知鱼?” 江知鱼皱了皱眉,哼唧了两声却没有睁眼,似乎还觉得被打扰清梦,有些不开心。 容文柏弯腰叫了半天,她始终没有反应,于是便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江知鱼很轻,抱在手里几乎没什么重量。 容文柏心跳有些失衡。 似乎是嫌弃他抱的姿势不舒服,江知鱼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一只手习惯性的搭在他脖子上勾紧,“沈司年……” 老板在旁边笑道,“醉成这样了,还认得出人呢,小伙子,你女朋友倒是挺黏人的。” 容文柏耳根泛红,没有否认,只是请老板帮忙把江知鱼的车门拉开。 容文柏将她放上副驾驶,随后从另一侧上了主驾驶。 从主驾驶探过去给江知鱼系安全带的时候,她温润的呼吸一直喷洒在耳边,无端弄的容文柏胸口躁动。 他抬眼看着江知鱼的眉眼,眼神一点点淡了下来。 系好安全带后,直起身驾车离开。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江知鱼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去哪儿啊?” 容文柏问,“你想去哪?” 不知道江知鱼到底认没认出他是谁,她把头抵在玻璃上,想了好一会儿道,“去海边吧。” 海边距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车开着开着,江知鱼又睡了过去。 到了海边,容文柏便将车窗降了下来,夜晚的冷风灌入,江知鱼又醒了过来,“好冷啊。” “海边夜里是很冷。”容文柏说着就将外套脱下来,给江知鱼披上了。 江知鱼低头看着身上的外套,眼神发直的盯了好一会儿,突然大声道,“你是谁?” 容文柏还没反应过来,江知鱼便麻溜的解开了安全带,跪坐在副驾驶上,伸出手来掐住他的脖子,“说!你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沈司年呢,他是不是被你夺舍了?” 容文柏被她掐着脖子前后摇晃,“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沈司年?” 江知鱼言之凿凿,“他才不会给我披衣服呢,他只会把我的衣服抢走自己穿!” 容文柏:…… 江知鱼还在神神叨叨,“赶紧从他的身体里出去,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江知鱼的酒劲并没有散,她还以为自己身边的是沈司年。 酒精确实能麻痹人的神经,她甚至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因为谁哭成那样。 容文柏拨开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结果刚推开,江知鱼捏住他的下巴,又把他的脸拽了回去。 “不许动!” 她还有些生气,两手捧着他的脸,直愣愣的看了半天,然后一把推开,“算了,都一样,反正我看上的也只是你的肉体。” 容文柏:…… 她喝醉了之后这么生猛的吗? 容文柏捏了捏眉心,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晚上打了那通电话。 江知鱼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趴在车门上,看着夜里的海。 好一会儿,突然小声道,“那沈司年去哪了?” 容文柏低声道,“他已经跟你离婚了。” 江知鱼愣了一下,接着就生起气来,“那他就别回来了,再也别回来了!最好变成一只猪,变成鸡鸭鱼肉,等过年的时候就把它端上餐桌吃了!” 容文柏沉默。 他突然觉得沈司年能娶江知鱼,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生猛的。 江知鱼一直在唠唠叨叨的骂沈司年,从他嘴巴毒骂到他做事龟毛,从他们结婚一直骂到离婚,骂着骂着最后不知怎么又想起了房雨兰,又开始哭。 容文柏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江知鱼哭到后面累了,一下一下抽泣着睡过去了。 容文柏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的海面,伸手解开了衬衣的前两颗扣子。 他精致的锁骨下,是一大片暗红色的烧伤,衬衣下蔓延开来。 第225章 照片 江知鱼第二天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是酒店的陈设。 昨晚喝多了酒,现在头还是疼的,她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到的酒店了。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她出声道,“稍等一下。” 说完撑起身,下床开了门。 看到门外的人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容律师?” 容文柏衣着整齐的出现在门口,看见江知鱼笑了一下,温声道,“我来给你送换洗的衣服。” 江知鱼慢半拍道,“是你送我来的酒店?” “你不记得了?”容文柏说,“昨晚本来想找你再聊一下名誉权的案子,结果你的电话是酒馆的老板接的,说你在她店里喝醉了,叫我过去接你。” 江知鱼皱起眉,他这么一说,她好像隐约记起来一点,他们好像还去了海边,说了什么就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拍了容文柏一巴掌。 江知鱼:…… “好像记得一点……”江知鱼咳了一声,“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容文柏皱着眉头,“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不记得了……”看着她这样,江知鱼有点心虚,自己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冒犯到他了吧。 “用我的衣服擦鼻涕算吗?” 江知鱼:…… 她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还说沈司年呢,沈司年喝醉了只会折腾她,她倒好,喝醉了还折腾外人。 “对不起对不起,你衣服呢,我一会给你拿去清洗,算了,我还是赔你一件新的吧。” 容文柏勾起唇角笑了,“逗你的,”说着将手里的衣服交给她,“你先收拾一下,等会在路上聊聊官司的事情。” 江知鱼松了口气,“好。” 何丞搂着女伴刚从酒店房间出来,就撞见了走廊上的江知鱼,她站在门口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没一会儿,房间里出来一个男人,两人便一道朝电梯里走去。 何丞眼睛都瞪圆了。 容文柏! 江知鱼竟然和容文柏在一起过夜! 一想到沈时念天天追着容文柏跑,何丞心里就直冒酸水,这下可让他抓到把柄了,随即赶紧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沈时念。 不过何丞学聪明了,他没有提容文柏一个字,而是将炮火对准了江知鱼。 沈时念向来就不喜欢这个嫂子,就算今天这事是个误会,沈时念也不会因为这个和他生气。 “念念,我在酒店碰到你嫂子了,她竟然跟别的男人开房!” 沈时念昨晚在容文柏离开后又陪着容妈妈聊了许久,这会还在睡觉,手机在床头柜上一直响个不停,她有些烦,就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清醒了。 何丞拍的那张照片,江知鱼整张脸都入境了,而那个男人却只有一个背影。 但是沈时念对容文柏多熟悉啊,她一眼就认了出来,而且容文柏身上的外套正是昨晚离开家门时候穿的那一套。 说什么去见客户,原来见的是江知鱼!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拿着手机就往楼下冲。 司美华正在浇花,看到她衣服都没换,就急匆匆的跑下来,皱眉道,“怎么了这是?” 沈时念怒道,“妈,江知鱼那个贱人,她竟然去勾引文柏哥!” “怎么可能,”司美华自然是不信,“文柏怎么可能看上她,她还是你嫂子,文柏又怎么会对她感兴趣?” “是真的!”沈时念急得直跺脚,将手机放到司美华面前,“你看嘛,都被拍到照片了,何丞亲眼看到的,他们俩从一个房间出来的!” 司美华一看,那照片上的人果然就是江知鱼和容文柏。 她皱着眉没说话。 沈时念气的直骂,“这个贱人!仗着一张狐媚脸到处发骚,我现在就去告诉我哥,好好收拾她。” “等等,”司美华叫住她,“就凭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他们既没有牵手,也没有勾肩搭背,你发给你哥,你哥只会认为你在生事。” 沈时念咬牙道,“他们都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了,这还不叫证据吗?” “那只是何丞的一面之词,他照片里并没有拍到。” 沈时念喜欢容文柏,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单独出现在酒店,自然就激动起来。 但司美华是旁观者,看的比她清楚得多。 江家那一堆破事,江知鱼都没有收拾好,最近还在和沈司年闹离婚,哪儿还有其他的心思的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呢? 何丞要是拍到了一些实质性的证据,倒是可以拿去沈司年面前做做文章,但是就这张照片,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她冻结江知鱼银行卡的事情,估计司年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她这会要是再弄点什么去司年面前,以他的脾气,反而不会信了。 “行了,”司美华安慰道,“你也别生气了,你和文柏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江知鱼是你哥的老婆,他又怎么会对她有心思?你这伤才养好,就别一天到晚往外跑了,你这毕业典礼也快到了,别到时候没养好脸,到时候拍出照片不好看,又发脾气。” 沈时念见司美华没有想追究的意思,心里更气了。 她表面上应的好好的,心里却起了别的心思。 容文柏路上又和江知鱼核对了一些案件细节,名誉权的案子,证据链已经十分完整,不出意外,月底就可以开庭。 刚聊完案子的事情,安书辰就打来了电话。 “江小姐,今天来公司了吗?入职体检别忘记了。” 容文柏有些意外,“入职体检?” 安书辰一顿,“文柏?你怎么和江小姐在一起?” 容文柏:…… 他怎么莫名从安书辰的语气里听出来几分质问的意思? 江知鱼解释道,“我有个官司需要容律师帮忙,刚刚在聊案子呢,”江知鱼顿了顿,又道,“安总,那个入职体检再往后推两天吧。” “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江知鱼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道,“不是,我昨晚喝了点酒,体检的时候估计会有些影响,等酒精代谢掉之后再做吧。” 安书辰抿起唇,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也行吧,那你现在去哪里?” “去工作室,我请了好几天假了,再不去,广老师该生气了。” “不会的,”安书辰笑了笑,低声道,“那行,那过几天体检,你来公司,到时候有人带你去做。” “好的。” 等安书辰挂了电话,发现汤宿一脸讳莫如深的盯着他。 安书辰皱眉,“你那什么眼神?” “安总,就是签了一个小设计师而已,您需要亲自打电话催体检吗?” 安书辰瞥了他一眼,“礼贤下士,不行吗?” 汤宿挑了挑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自己老板肯定是看上了前沈太太! 人家刚离婚就上赶着献殷勤,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就是不知道老安总知道了会不会打断他的腿,毕竟撬墙角这事不太厚道。 第226章 闹事 挂了安书辰的电话,江知鱼转头问容文柏,“你去哪,我先送你。” 容文柏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还在帮那个节目设计服装吗?” 江知鱼摇头,“那边已经结束了,之前我面试了一个工作室,现在在那边。” “工作室?”容文柏来了些许兴趣,“叫什么?说不准我知道呢。” “是广莹老师的。” “广老师啊,”容文柏惊叹,“看来江小姐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名了,我先插个队,要个签名。” 江知鱼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就是一个打下手的。” 容文柏道,“有点不信,我能去你们工作室看看吗?” “你不用上班吗?” 容文柏笑了一下,“今天没什么事,可以稍微偷个闲。” 江知鱼弯起眼睛,“行啊,那我带你去看看,就说你是我的助理,怎么样?”说着又笑了起来,“我们工作室好几个漂亮小姑娘呢,说不定你的缘分就来了。” 容文柏垂眼笑了下,没接话。 两人到了之后,江知鱼和其他暂时闲着的同事交代了两句,让他们帮忙招呼一下容文柏,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实在是她请假这几天堆了太多的事情。 江知鱼还在和版师商量新衣的版型,就听到外面走廊上面一阵喧哗。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就被人踹开了。 里面还有其他的设计师和助理正在讨论面料,听到动静吓了一跳。 背后涮传来一声尖锐而熟悉的女声,“江知鱼,你这个贱人!” 江知鱼身形一顿,缓缓转过头。 办公室的门打开,沈时念带着三个男的出现在现场。 那两个男的江知鱼没见过,不过看上去年纪都不大,穿的流里流气的,手上还拿着棍球棒,应该是沈时念那个圈子里的小开。 还有一个男的江知鱼认识,这不是买项链的那个冤种何丞吗? 办公室里的其他同志一看这架势,要么躲到了一边,要么直接出去喊人。 江知鱼眼神一沉,冷冷的扫了一眼沈时念,“嘴不疼了?” 沈时念脸色立马就变了,“贱人,果然是你。” 江知鱼扔下手里的剪刀,“沈时念,你要是来找事,趁早给我滚,惹急了我让你那张嘴,一辈子都好不了。” 沈时念咬牙,扯着嗓子大声道,“江知鱼,你要不要脸,你都结婚了,你还跟别的男人在外面开房,我今天就是替我哥来出气的!” 江知鱼皱了下眉,却仍然不急不躁,“我跟谁开房了?” 沈时念冷笑,“你以为没人看见是吗?我可有证据。”说着把手里印的一大沓照片甩过去,“看看你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都被拍到了!” 随后又把大把大把的照片甩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大声嚷嚷着,“大家都看看,这个女人她不知羞耻,有了老公还跟别的男人在外面开房,被抓住了还死不要脸不承认!” “你们工作室招人都不挑挑的吗?这种品德败坏的人,谁敢穿她设计出来的衣服?” 江知鱼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照片,总算明白沈时念为什么急的跳脚了。 她要是真抓住了所谓出轨的把柄,恨不得立马交给沈司年让他跟自己离婚。 虽然他们已经离了,不过看沈时念这样子,八成还不知道。 她来这里闹,单纯是因为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是容文柏。 沈时念那个性子,早就把容文柏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偏偏容文柏不爱搭理她,却扭头被拍到跟自己一起出入酒店,沈时念可不得急得跳脚。 沈时念在容文柏面前扮演着乖巧懂事的样子,当然不会跟他闹,自然只能找她来出气。 不过她可不是沈司年,会惯着她的臭毛病。 她捏起一张照片夹在指尖,勾了勾唇角,“开房又怎么样?我现在已经离婚了,是自由身,想跟谁开房那都是我的自由,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沈时念还没消化完江知鱼说的离婚的事,就被她后面不要脸的发言气的眼圈通红。 “你这个贱人!果然就是故意勾引文柏哥的!”说罢弄怒道,“都给我砸了!” “我看谁敢!” 江知鱼反手握住旁边的保温杯,眼神冷冷的扫过众人,“沈时念,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今天谁敢砸一下试试?” 她说话的架势,气场十足,那俩男的一下子就被唬住了。 沈时念看着两废物不敢动手,气急了,一把抓住棒球棍,就将江知鱼旁边的杂物架砸倒了。 架子上的花瓶摔了个稀碎,碎片飞溅起来,旁边有人尖叫,有人劝架。 沈时念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气焰嚣张,“我砸了,怎么,你有胆子动我吗?” 江知鱼拧开瓶盖,上前一步,对准沈时念的脸就泼了上去。 六七十度的水泼了沈时念一脸,她头发上甚至还黏了几颗红红的枸杞。 这个温度的水,虽然不至于烫伤皮肤,但绝对够疼。 何丞在旁边看的心惊,立马上前一步挡在沈时念面前,对着江知鱼怒吼道,“你疯了!” 江知鱼眼神冷淡,拿着杯子对他偏了偏,“你也想试试吗?” 何丞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一下子就被摄住了。 那俩男的就更不敢上前了,江知鱼好歹是沈家的人,砸砸东西可以,对她动手,他们还没那胆子。 江知鱼“啧”了一声,“可惜了,我这枸杞几十块一斤呢。” 沈时念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推向江知鱼。 好在江知鱼随时注意着她的举动,在她动手的时候,就做好的反击的准备,但是当江知鱼瞥到办公室门口的那道身影的时候,心念一动,便没有躲,生生挨了这一下。 第227章 两张药方 沈时念力气不小,江知鱼被推撞到椅子,摔倒了地上,掌心摁到了地上的花瓶碎片,瞬间疼的皱起了眉。 “贱人!” 沈时念拿起棒球棍就想往江知鱼身上砸,但还未落下,就被人拽住了胳膊。 “你他妈放开我!”沈时念已经气红了眼,恨不得将江知鱼那张嘴打烂。 “沈时念!这是你闹事的地方吗?” 沈时念楞了一下,手立马就卸了力气,“文柏哥?” 容文柏的脸色非常难看,沈时念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却从来没有见过容文柏发火。 这是第一次,他看向她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垃圾。 沈时念顿时就心慌起来。 “文柏哥,你听我说,是她先用水泼……” “够了,沈时念,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容文柏寒着脸将她手里的棒球棍拿走,扔到了一边,随即上前一步蹲下身,拉过江知鱼的手。 花瓶碎片扎破了她的掌心,这会已经渗出一片血迹。 江知鱼垂着眼,低声道,“没事,你别怪她,她只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也不是故意的。” 办公室的里其他人:…… 你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现场的人都看到了江知鱼一前一后两幅面孔,但是没人戳破。 沈时念带的人见识了她刚刚泼水的狠辣劲不敢说,而工作室的人跟江知鱼都相处的不错,大家也都看见了是谁先挑事的,自然也不会说破。 沈时念简直气炸了,“江知鱼,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绿茶婊!明明是你先动的手,你们都说话啊,哑巴了?” 容文柏脸色更难看了,“你还没闹够吗?我的事需要你来管吗?就你今天聚众闹事的行为,我高低能让你进去呆几天。” 沈时念难以置信,红着眼道,“文柏哥,你信她不信我?”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容文柏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带着你的人,立马给我走人!” 江知鱼在边上默默的补了一句,“把东西赔了再走,也挺贵的。” 众人:…… 沈时念被容文柏的态度伤透了心,红着眼跑了。 何丞瞧着江知鱼的眼神,心里有些打鼓,正左右为难的时候,旁边的同事立马递上了二维码。 何丞:…… 最后咬牙付了钱,也跟着走了。 几人前脚刚走,后脚广莹就来了。 她是听到有人闹事,找江知鱼麻烦,这才赶紧过来的。 结果一来,人都已经走了,就看到现场一片狼藉。 江知鱼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容文柏,程栀拿着药箱在帮江知鱼处理伤口。 广莹皱眉道,“闹事的人呢?” 江知鱼还没有开口,刚才递给二维码的那人就说,“被小鱼姐气走了。” 江知鱼:…… 形容的倒也没错。 广莹走过来看江知鱼的伤口,“没事吧?” 江知鱼道,“没事,就破了点皮,贴个创口贴就没事了。” 广莹松了口气,沉着脸道,“谁把人放进来的?” 没人出声,只有纪鸿达脸色有点奇怪。 江知鱼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广老师,算了,本来也是我认识的人,这事说起来还是我的问题,对不住大家了,私事影响到大家工作了,今天的下午茶我请。” “算了,人没事就好。” 广莹说了两句后就走了。 容文柏等她伤口处理好了,才坐下来,低声道,“对不起,没想到给你造成这种麻烦。” 江知鱼挑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沈时念不是说了吗,她替她哥出气,要道歉也是她哥道歉,你给我道歉的话,莫不是你真喜欢沈时念?” “怎么会,”容文柏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我一直都拿时念当妹妹的,没想到她现在性格这么乖张,明明以前那么乖巧懂事。” 江知鱼心里不屑,沈时念乖巧懂事的范围肯定是只限在容文柏面前。 就跟她以前在沈司年面前收敛爪牙一样。 沈时念气冲冲的离开工作室就把照片发给了沈司年,“你还管不管你老婆,她要上天了!” 随后又气愤的打给司美华,等对方一接电话就开始哭诉,“妈,江知鱼她拿开水泼我!我现在在医院!” 沈氏。 沈司年盯着落地窗发呆。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江知鱼昨晚离开时候,满眼泪水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酸胀。 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沈司年回过神,敛起神色,淡淡道,“进来。” 方青匆匆的走了进来,“沈总,你让我查的药方,我已经查到了。” 说着就将一张药单展开放在沈司年的面前。 “这一张药单,跟我们第一次去核对的一模一样,夫人抓的确实是这些药。” 沈司年抿起唇,也就是说药没有问题。 没问题,那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不过,”方青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道,“我去查的时候,还发现另外一件事。” 沈司年抬眸。 “夫人去的那家药店,您的舅妈也在那里抓药,我就把她的药方一起拿过来了。”方青说着又拿出一张药单推到沈司年面前,“这张单子我已经找人看过了。” 沈司年面无表情,“继续说。” 方青脸色凝重,“医师说这个单子上的药,全都是寒性的,一般人不会这么开,这些药吃久了,对女性的身体非常不好,严重的可能会……不孕。” 沈司年脸色微变。 “你是说,我妈把药换了?” 方青作为下属,自然不敢这么猜测,他只是道,“沈总,您觉得,夫人对太太如何?” 沈司年怔了一下。 司美华对江知鱼自然算不上好。 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最反对的就是司美华了。 她觉得江知鱼的家世配不上沈家,又觉得江知鱼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总之是诸多不满。 提亲本来是该司美华去的,但是她不满意江知鱼,所以这件事沈司年直接跳过了司美华,直接和老太太说的。 等他和江知鱼的婚事定下来后,司美华才知道这事,当时的脸色难看到不行。 后来,他和江知鱼结婚,因为分开住,接触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他对家里人说江知鱼宫寒之后,司美华立马就热络了起来,派人过来送药,心心念念想让江知鱼尽快怀上孩子。 沈司年抿起唇。 司美华前后态度转变的确实奇怪。 她既然不喜欢江知鱼,又为什么那么期待她怀孕? 细想下来,沈司年只觉得脊背发寒。 他攥着药单,抿唇道,“你再去一趟医院,好好查一查,看看知鱼那天为什么会晕倒。” 从办公室出来,方青就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是夫人在药上动了手脚,那就难怪太太宁愿净身出户也要跟沈总离婚了。 这个做法实在太歹毒了。 第228章 见一面 方青刚离开不久,沈司年便接到了沈时念发来的照片,附文:你还管不管你老婆! 沈司年点开一看,脸色微微沉了沉。 他立马拿起手机给江知鱼转账,“你昨晚和文柏在一起?” 沈时念离开之后,大家陆续恢复了工作,没多久,容文柏也走了,好像是律所有事,他跟程栀说了一声就先离开了。 等江知鱼结束当天的工作,时间已经不早了。 因为江知鱼的关系,程栀签了公司,有了稳定的工作,对她争取孩子的抚养权又迈进了一步,所以程栀非常感激,说什么都要请江知鱼吃饭。 江知鱼便提议买点食材回家吃火锅。 等她终于空了下来,拿起手机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沈司年那个神经病又给她转钱了。 “你昨晚和文柏在一起?” “为什么去酒店了?为什么和他一起住酒店?” “你是不是喝酒了?” “你酒品那么差,你还敢喝酒!” “还当着容文柏的面!” “我不是说让你离他远一点吗!” “你喝醉了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 …… 江知鱼黑着脸转给沈司年一块钱。 “沈司年,你能不能搞清楚你的身份。” 沈司年刚坐上车,就看见江知鱼发的这条转账。 他刚想回复,她紧接着又转过来一块钱。 “前夫就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好吗?” 沈司年:…… 沈司年抿起唇,继续转账,“我担心你。” 这一条江知鱼现在连看都懒得看。 她真的觉得沈司年的脑袋多少有点毛病。 她自我认为两个人之间已经闹得够难看了,但是在沈司年这里,好像自己是在跟他闹着玩一样。 她甚至觉得,他不停给自己转账,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离婚是为了钱。 沈司年等了半天不见江知鱼的回复,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方青一看沈司年的表情,便知道他又在那太太那里碰壁了。 于是便安慰道,“沈总你也别着急,太太还在气头上,总要给她时间消消气。” 沈司年嗯了一声,随后道,“你找个时间把智麦科技利好的消息放出去,声势弄大一点。” 方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沈总这是在放线了,就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对了,”沈司年想了想又道,“找人盯着文柏。” 方青有些惊讶,“盯着容律师?” 沈总这醋吃的有些过分了吧,容律师是他朋友,就算容律师对太太有兴趣,太太也不可能找沈总的朋友当对象啊。 他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沈总这个样子又不像是单纯吃醋。 沈司年眼神冷淡,“看看他平时都去什么地方,不用盯太紧,大概知道他的行踪就行。” 方青只能应下。 —— 医院。 司美华看着沈时念红肿的脸,牙都要咬碎了。 江知鱼,又是她! 沈时念哭哭啼啼的告状,“妈,江知鱼那个贱人,她故意当着文柏哥的面陷害我,文柏哥现在肯定觉得我不懂事,对我很失望。” 司美华心疼是心疼,担忧之外不免又埋怨,“我不是都跟你说了,这件事暂时先放着,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沈时念抽抽搭搭道,“我不就是想压一下江知鱼的锐气吗?谁知道文柏哥也在啊,我要是知道他在,打死都不会过去,现在怎么办?我看文柏哥看江知鱼的眼神真的很有问题,他不会真喜欢那个贱人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江知鱼是你嫂子。” “江知鱼说她跟我哥离婚了!” 司美华身形一顿,“你说什么?” “江知鱼亲口跟我说的,她说她跟我哥离婚了,跟谁睡是她的自由。” 司美华脸色变了几变,“你确定?” 沈时念咬牙道,“她要是没离婚,看到我丢的那些照片不得吓死,怎么可能还有胆子对我动手!” 一想到江知鱼现在是单身,沈时念的担心就更强烈了。 她再怎么讨厌江知鱼,都没办法否认江知鱼那张脸确实长得好看,文柏哥要是真看上江知鱼,单凭那张脸她就毫无胜算。 江知鱼怎么那么贱,老是喜欢抢她的东西! “妈,你把她赶出江城,她在这里一天我都不安心。” 司美华回过神,低声道,“你怎么老是这么沉不住气,你以为容家是吃素的?容文柏就算真看上江知鱼,容家那一关她也不过去,再说了,容文柏也没蠢到那份上,别老自己吓唬自己。” 沈时念不满,“那我就这么白白被她泼了?” “你放心,”司美华眼神阴郁,“妈不会让她好过的。” —— 程栀今天特别开心,为江知鱼,也为自己。 正好今天又是周末,又是吃火锅的时候,她顺便把自己小孩也接了过来。 程栀的儿子小名叫果果,四岁多,性格活泼,也不认生,吃饭的时候一直窝在那个怀里,任凭程栀怎么叫都不出来。 江知鱼很喜欢小孩,又很会哄孩子,果果平时皮的很,但是在江知鱼面前就变得非常乖。 玩的正开心的时候,手机响了。 江知鱼一看是司美华,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她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直接拉黑删除。 电话没接通,司美华皱起眉又打了过去,这回直接打不通了。 江知鱼竟然敢不接她的电话,看来真如沈时念所说,这婚是真离了。 果果玩的有些累了,江知鱼就把他抱到沙发上休息。 回到餐桌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这回是个陌生号码,江知鱼便接了电话。 “是我。” 司美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阴魂不散的,让江知鱼脊背发寒。 江知鱼没说话。 司美华道,“时念脸被烫伤了,她说是你干的。” 江知鱼没接话,谁知道司美华这个阴险毒辣的东西会不会录音。 她冷冷道,“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明天上午十点,荣华路咖啡馆,见一面吧。” 江知鱼扯了扯嘴角,“没空。” 司美华不紧不慢道,“如果这样的话,我只能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了。” 江知鱼攥紧手机,脸色难看。 司美华淡淡道,“明天见,记得别迟到。” 说完就挂了。 江知鱼气恼的一把将手机拍到了桌上,发出咚的一声,把旁边在夹丸子的林晴吓了一跳。 “咋了?谁电话啊?” “司美华。” 林晴一边把丸子塞进嘴里,一边疑惑道,“前婆婆啊,她找你干嘛?” 第229章 玉扳指 江知鱼咬牙道,“我今天用开水泼了沈时念,她肯定是替她女儿来算账的。” 程栀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林晴义愤填膺,“臭不要脸的,她来找的事,她妈还想找你算账,你当时就应该再给她两嘴巴子。” 江知鱼沉着脸,“见一面也行,我正想找她算账呢。” 送走程栀母子,已经晚上十点了。 江知鱼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见司美华的事情,辗转反侧。 权衡着明天见面,到底是带刀去还是带硫酸。 想了想,还是把这两个危险的念头摁了回去,然后又想起了沈司年这狗东西的转账记录。 她想了想,还是给沈司年转了一块钱。 “明天上午十点二十,荣华路咖啡馆见。” 沈司年正在书房忙上周落下的工作,这会儿刚冲了杯咖啡提神。 听见手机响,便拿了过来,看见是江知鱼的转账记录,顿时咖啡也不用喝了,立马精神了起来。 依旧转了十万过去回复道,“你不生气了吗?” 江知鱼转账一块,“不要早到。” 第二天,江知鱼特地起了个大早。 她精心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就算跟沈司年离了婚,在气势上这一块也不能输。 何况要见的还是司美华。 她九点四十就赶到了咖啡馆附近,坐在马路对面的车上等。 十点整,一辆白色宝马停在了咖啡店门口,随后司机从车上下来,绕到后座打开了车门。 紧接着司美华就下了车。 她一如既往收拾的精致华丽,上身一件复古的白色香风外套,下穿一条黑色丝绒包臀裙,头发烫的精致整齐,手上挎着一个黑金色的鳄鱼皮包包,食指上还带着一枚的翡翠戒指,微微抬着下巴,缓缓朝咖啡店走去。 咖啡店面对马路的这一侧,正好全部都是大片的落地窗,江知鱼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里面的一切。 司美华进去之后傲慢的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江知鱼,眉头就皱了起来。 服务生领着她落座,司美华嫌弃的看了一眼椅子,低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服务员赶紧弯腰,又把椅子擦了一遍。 江知鱼淡漠的盯着店里发生的一切,如果不是为了跟她见面,司美华这种自诩高人一等的人,是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毕竟这种市井之地多走一步都会污了她的鞋。 她并没有急着下车。 掐着时间,看着对面,直到司美华等的不耐烦了,江知鱼才慢吞吞的下了车。 等她到了店里,司美华脸色难看,语气中带着一如既往的训斥意味,“你迟到了。” 江知鱼拉开椅子坐下,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能来就是给你脸了,司女士就不要这么挑三拣四了。” 司美华脸一沉,拍上桌子,“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江知鱼轻笑一声,“你们沈家人都还挺把自己当回事,你算什么啊?我需要对你有什么态度?” “没教养的东西!” “我妈没了,没教养很正常,你倒是活得好好的,也没见沈时念有教养到哪去啊,”江知鱼撇了她一眼,“你这活人教养出来的女儿,还不如我妈一个死人呢。” 言下之意,你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司美华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而是一片阴沉。 江知鱼嫁进沈家这么多年,对着她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她说东江知鱼不敢往西,什么时候竟然敢这么跟她呛声了? 她进来不到三分钟,说了一句,江知鱼就能怼十句,司美华气不打一处来。 离婚把脑子都离掉了吗?说话都不考虑后果了? 想着今天来的目的,她暂时咽下了这口气沉声道,“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跟你耍嘴皮子的。两件事,第一,去医院好好给时念道歉,第二,当年老太太给你的玉扳指交出来吧,别离了婚还想顺走沈家的东西。” 江知鱼眼神沉了沉。 那个玉扳指是她当年嫁进沈家敬茶的时候,老太太随手给的一个小玩意儿。 江知鱼对珠宝玉石这方面还是颇有研究的,那个扳指虽然是羊脂玉,但是成色并不算很好,不过年代久远,应该是老太太以前的东西。 因此倒也不算很值钱。 而且她的手指比较细,那个玉扳指尺寸大,带上去有些松。 毕竟是长辈送的东西,江知鱼怕弄坏,所以也不经常带。 司美华不提,她都快要忘记这东西了。 得知她跟沈司年离婚,司美华第一时间来找她,却是为了这个东西,实在是有些奇怪。 江知鱼不知道,司美华却是清楚的。 玉扳指本身是不值钱的,但玉扳指代表的却是沈家女主人的位置。 这个扳指由来永久,好像是沈家祖上传下来的,到了老太太手里,她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手上这个玉扳指已经成了她的标志物,也是沈家女主人身份的象征。 老太太育有两子一女,女儿远嫁在外,膝下只有两个儿子。 按理来说,两个儿子结婚之后,她是要给这个扳指重新挑选一个主人的,惯例来讲,是该给长媳的。 但她当年结婚之后,老太太却迟迟没有将玉扳指交给她。 或许是因为当年她和沈鸿明是未婚先孕的原因,她总觉得老太太对她颇有微词,所以一直迟迟未把玉扳指交给她,所幸的是,她也没有交给二房。 若一直是这样,倒也还好,大家都得不到,她也不觉得怎样,偏偏江知鱼一嫁过来,老太太便把东西给了她。 还是在敬茶的时候,当成一个小玩意随手给了江知鱼。 沈司年不跟她亲,连娶老婆都不顺她的意。 她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江知鱼,可偏偏是她最看不上的人,轻易就拿到了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她怎么能不讨厌她? 江知鱼现在和沈司年离了婚,她自然要把这东西给要回来。 她只要能把东西从江知鱼这要出来,就不怕老太太再开口要回去。 江知鱼瞥了眼窗外,手在桌下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号,随手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抬起眼帘。 “我凭什么要跟沈时念道歉,她跑到我工作的地方闹,砸了我们公司还弄伤了我的手,要道歉也该是她跟我道歉,凭什么我给她道歉?” 司美华阴沉着脸,“你拿开水泼时念,你无辜吗?我要不是看在我们婆媳一场的份上,早就报警抓你了!” “说到报警,”江知鱼抬起眼,“司女士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以为你干的那些脏事我不知道吗?” 司美华皱起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江知鱼从包里掏出一瓶药放到了桌上,“眼熟吗?” 第230章 开个价 司美华眼神微微变了变,但面色依旧如常,“什么意思?” 江知鱼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成分单放到桌上,“这样就更熟悉了吧?” 司美华盯着上面那些中药名称,眼神微微发沉,“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江知鱼冷冷勾起唇角,“红花,麻黄,鸡血藤……这些药你都很熟吧?” 司美华死死盯着她,没说话。 “你不想我怀孕,给我下药,害我不能生育,司美华,你真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 电话那头,沈司年紧抿着唇,脸色阴沉的厉害。 方青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沈总一大早在家收拾了好久,高高兴兴来赴约,刚到咖啡店太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总受宠若惊的接了电话,结果里面传来的却是太太和夫人的谈话声。 司美华神色如常,哪怕她此刻心底因为这件事的败露而有些慌乱,但是脸上却丝毫不显。 “你说我给你下药导致你不孕,你有什么证据,就凭这一瓶药?” 司美华轻嗤一声,“你本来就宫寒,我找医生给你调养身体,有什么问题?你拿着这个药随便去一家检查机构,看看哪一家可以给你分析出毒性来。” 江知鱼攥紧手,这就是司美华的高明之处。 下毒多明显啊,只要拿到分析报告,分分钟就能将她制裁。 可是她用中药就不一样,这东西不会一次见效,需要一个长期的积累,就算江知鱼发现了这瓶药里面有一些对怀孕不利的药物,也不能拿司美华怎么样。 伤害罪要求证据链完整,她也仅仅只有这一次的药检单子,她之前喝了那么多次,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那些药和这瓶药成分一样,法律上是不会被支持的。 司美华的可怕之处就在她在选用中药的时候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只要她不承认,江知鱼拿不出她多次用药致使自己不孕的证据就拿她没办法。 司美华轻轻搅动着杯子,抬眼道,“你自己身体有问题,我好心好意找医生给你开中药补身体,还能被你反咬一口,江知鱼,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吧?” 江知鱼攥着手,她真是低估了司美华,就算被人把证据甩到脸上,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反驳。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拿不出证据,但我要是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呢?” 江知鱼缓缓道,“我要是对外说我怀了沈司年的孩子,但因为喝了你这个药,孩子没保住,所以才离婚了,你说这是要事传到奶奶耳朵里,她会怎么做?” 司美华动作一顿,眼神恶毒的看向江知鱼,“你觉得这种低劣的谎言,老太太会信?” 江知鱼往后靠了靠,“信不信的不要紧,只要这个传闻流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就好了,奶奶那么看重沈家的名称,到时候会怎么处理你呢?” 司美华脸色难看至极,江知鱼显然戳到了她的软肋。 她一个守寡近二十年的寡妇,保全沈家名声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她赶出去。 当年因为她的失职让沈司年溺水,老太太都差点将她赶出沈家,如果真的发生了有损沈家颜面的事,老太太是绝对干得出将她扫地出门的举动的。 司美华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镇定,抬眼认真的打量着江知鱼。 她此刻眼神如炬,对上她的视线毫不退缩,哪儿还有之前畏畏缩缩窝窝囊囊的样子。 “你和司年已经离婚了,再纠结这些事也毫无意义,我初衷也只是为了你们好,你不领情便罢,我无话可说。” 江知鱼心中轻叹一声,司美华绝对是心理博弈的高手。 她这边诈了半天,她愣是说的滴水不漏,让她找不到任何破绽。 “把玉扳指交出来吧。” 司美华淡淡开口。 江知鱼已经发现了药的问题,她现在只想速战速决,尽快把目的达成走人。 待的越久,难保自己不会说错话露出马脚。 “你把东西交出来,从司年那里分的钱,我就不再追究了。” 江知鱼嗤笑一声,“司美华,你搞错了吧,你儿子没跟你说,我跟他离婚是净身出户吗?” 倒是离婚后,沈司年那个神经病一直给她转账。 司美华听她一口一个名字的喊她,脸色极其不好,但听到她的话,又皱起眉,“你是净身出户?” 江知鱼也纳闷,离婚的事情沈司年是不是谁都没说,怎么沈时念不知道,司美华也不知道? 司美华自上而下的仔细打量着江知鱼,她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款式和剪裁都还不错,但只是个小众品牌,包也是,和以往贵气的打扮完全不一样,确实不像是离婚后分了一大笔钱的样子。 司年居然一分钱也没分给她? 司美华有些意外,随即便道,“我好歹也做你了几年婆婆,虽说我们相处的不怎么样,但我这个人还是念旧情的,你开个价吧,把玉扳指卖给我,得的钱至少可以让你生活的轻松一点。” 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语气,可把江知鱼恶心坏了。 她抬眼问,“你真想买?” 司美华皱眉,“不然我跟你废这些话干什么?” 江知鱼笑了笑,“行,既然你想买,那我就开个价。” 司美华看向她。 江知鱼红唇微启,淡淡道,“一个亿。” “你穷疯了吧?”司美华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不去抢?” 江知鱼撩起眼皮,“本来我也不打算卖的,这不是司女士你求我的吗?嫌贵啊?”说着江知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会吧,司女士连一个亿都出不起啊?” 司美华气的脸色涨红。 一个亿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小数目,她让江知鱼开价,心里预期也不过是几百万而已,谁知道江知鱼狮子大开口。 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虽说之前每个月她都能从沈司年那里支到五百万,加上公司的一些分红,一年下来到手也有个七八千万,但是她开销大啊。 为了能在其他太太面前维持她高奢的生活,不管是服装还是首饰,她每个季度的新款都要买的,她手里一年下来能落个一两千万就算不错了,江知鱼开口就要一个亿,她上哪弄一个亿去? 第231章 泼咖啡 她要是真有一个亿,也不会蠢到去给江知鱼。 “江知鱼,你这分明就是在坐地起价,那个玉扳指值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一口价,二百万,行的话拿到东西我就给你装账,”司美华说着顿了顿,“现在对你来说,二百万已经是天价了吧,见好就收吧。” 江知鱼勾起唇角,“我也告诉你,低于一个亿不卖。” 司美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江知鱼这是油盐不进,根本没有好好跟她商量的意思。 她看着江知鱼那张可恨的脸,抓起桌上的咖啡就泼了过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她咬牙切齿道。 沈司年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脸色骤然一沉,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那咖啡泼到了江知鱼的下巴和脖颈处,顺着她的脸往下淌,染得她的白衬衣上都是褐色的污渍。 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江知鱼穿的单薄,咖啡泼在身上,很快便透过薄薄的衬衣贴在了身上,连她里面穿的什么内衣都看的一清二楚。 沈司年阴沉着脸,脱掉外套疾步走上前,将外套罩在江知鱼身上,转头冷冷的盯着司美华,“你在做什么?” 他语气冷冽,足可见此刻的怒气。 司美华此刻有点发懵,司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着江知鱼淡定的用手背擦着脸上的咖啡渍,心里终于回过味来。 是她做的!是她把沈司年叫过来的! 司美华甚至来不及细想江知鱼都做了什么,急忙解释道,“司年,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她先出言不逊的。” 沈司年脸色难看,“她说低于一个亿不卖,你便恼羞成怒了是吗?” 司美华脸色一沉,“那本来就是沈家的东西,她已经跟你离婚了,我要回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肯出价买回来,她就该感激涕零了,不知好歹,反而坐地起价,我还不能发火了吗?” 沈司年沉声道,“那是奶奶送她的东西,她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谁也无权从她这里夺走,你也不行!” 司美华气的肝疼,“沈司年,你在跟谁说话,我是你妈!” 沈司年攥紧手,冷冷道,“你该庆幸我们还有这层关系。” 沈司年话音刚落,江知鱼就端起面前的咖啡泼到了司美华脸上。 她的动作又快又准,加上又沈司年在前面挡着,司美华知道被泼了一脸的咖啡才反应过来,尖声道,“沈司年,这就是你护着的人!” “他不护,我也会泼你。” 江知鱼冷冷抬眼,“我就是要当着他的面泼你,可惜只有这一杯,”说着瞥了一眼沈司年,“不然你也有份。” 说罢将沈司年的外套脱下来,扔在他怀里,拿着包包和手机便起身离开了咖啡店。 沈司年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甚至都没看司美华一眼,司美华气的脸都绿了。 他们这是离婚了吗?沈司年怎么黏她黏得更紧了? 江知鱼是一肚子火。 司美华还真当自己是以前那个软柿子,可以让她随意拿捏呢? 她以前不反抗,事事顺着她,那是因为图她儿子。 现在她连沈司年都不要了,还管她是谁? 就她做的那些事,杀人要是不犯法,江知鱼都想送她两刀。 泼咖啡都是轻的,刚才就该上去多补两巴掌的! 江知鱼沉着脸在等红灯,肩上突然一沉,一件外套就披到了她肩上。 熟悉的味道,江知鱼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她抗拒的推开沈司年的手,“别碰我!” 沈司年抿起唇,“你衣服脏了。” “关你屁事,少假惺惺,”江知鱼扭过头,红着眼道,“我需要的时候你不在,现在没必要搞这些小恩小惠,还是说我泼了你妈你心里有气,想找我算账?” 平时她要是这么说话,沈司年早就怼了过去。 但是今天,他垂着眼,一言不发,伸手轻轻擦拭她脸上没有擦干净的咖啡渍,嗓音沙哑,“烫吗?” 江知鱼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不争气的出来。 她挥开他的手,“不劳你费心,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们母子再也不用处心积虑担心我怀孕了,拜你们所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了,你满意了吗?” 沈司年手指颤了颤,他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好久才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江知鱼红着眼睛看着他,“沈司年,管好你们沈家人,不管是沈时念还是司美华,谁再来招惹我,我就跟他们鱼死网破,反正这世界上也没什么值得我牵挂的东西了,我就这一条烂命,拉她们谁下地狱都不亏!” 话音刚落,红灯便跳转成了绿灯,江知鱼转身大步离开。 十几米的斑马线,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和江知鱼远远隔开。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她那么遥远,他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却不想伤她最深的就是他。 方青缓缓将车开到沈司年面前,“沈总,上车吧,太太还单身,一切都来得及。” 沈司年回过神,拉开车门,上了车,抿唇道,“先回公司。” 江知鱼到家后,便翻出了那个玉扳指。 真的是很普通的款式,一点也不起眼,通体白净,只有扳指内侧扣着一个小小的沈字,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装饰。 司美华花钱想买走的就是这个东西? 这东西有什么用? 能让她在得知自己离婚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就来要? 江知鱼拿着看了好一会儿,又放了回去。 别说司美兰拿不出一个亿,就算是真拿出来了,她把这扳指砸碎了也不会给她。 房雨兰不在了,她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谁稀罕她两个臭钱,自然是怎么让她不舒服就怎么来。 沈司年这混蛋,离婚了不跟家里说,让人来找她的麻烦,她心里对沈司年的不满又加一层,随机拿过手机,从包里翻出离婚证,拍了一张,随后配文:征婚,生理健康者优先。 发完朋友圈,手机一关,便丢到了一边。 佰宁。 项嘉木坐在会议室,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听着底下员工的汇报。 突然动作一顿,接着双目圆瞪,猛的站了起来。 正在汇报的经理问了一下,试探道,“项总。” 项嘉木摆了摆手,“你继续,不用管我。” 说着便拿着手机匆匆出去了,到了办公室立马给沈司年打了个电话。 沈司年刚到公司,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接到了项嘉木的电话。 他现在烦的很,语气自然也没那么好,“什么事?” “你又跟你前妻吵架了?” 第232章 白眼狼 沈司年拧眉,“你怎么知道?” 项嘉木立马将截图发给了沈司年,“你自己看,”说完还不忘打击他,“毕竟是被拉黑了的人,看不见也很正常。” 沈司年看着那张截图,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偏偏项嘉木还在火上浇油,“她这话什么意思?身体健康者优先?你是不是不太行,没满足她?” 沈司年脸都绿了,“你才不行!” 项嘉木:…… “别生气嘛,我当然知道沈总不至于那么差啦,但是你前妻这么往外一说,那外面的人说不成真信了。” 离婚的事沈司年并没有对外公布,这家伙还以为江知鱼在跟他闹别扭了,等着再把人拉去复婚,没想到江知鱼自己倒先把离婚的消息公布了。 目前看来,至少从江知鱼的角度来说,她应该是真的不想再跟沈司年好了。 项嘉木突然有点同情自己这个好兄弟了。 “司年,我可提醒你,你前妻长得好,身材好,江城圈子里垂涎她的家伙可不在少数,你这一放手,那帮家伙可能马上就有行动了,你要是还不抓紧点,回头就等着喝喜酒吧。” 沈司年皱起眉,“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堵的?” “我是来看热闹的,”项嘉木勾起唇角,“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她就是在跟我闹别扭,她不可能不要我,你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他故意夹着嗓子,说话语调都飘起来了,简直把嘲讽值拉满了,啪啪打沈司年的脸。 沈司年气的一张脸绿了黑,黑了绿,最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知鱼朋友圈发布之后,她离婚的消息立马就传了出去。 一夕之间,江城圈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两人离婚的消息了。 江知鱼那条意有所指的朋友圈,也引得众人猜测无数。 江正铭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就不淡定了。 江知鱼竟然和沈司年离婚了,那他以后还怎么靠沈家来拉拢生意? 果然,江知鱼离婚的消息仅仅曝光几个小时,原先有意想和他们合作的公司纷纷打了退堂鼓。 江正铭气的不行,立马就给江知鱼打电话,结果全是忙音,就算换了个号码打过去也无人接听。 江正铭气的砸了一地的东西,把刚刚逛街回来的贡淑慧和温晚晚吓了一跳。 贡淑慧吓的捂着胸口,“老公,你这是干什么?” 江正铭铁青着脸,“江知鱼离婚了。” 贡淑慧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控制不住的漫出笑意,“离了就离了呗,你这个女儿啊,心早就野了,她继续当着这个沈太太,说不准哪天就要给你使绊子。” “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江正铭呵斥道,“没了沈家,现在我连合作商都没了!”说话间余光瞟到她手上提着的礼盒袋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成天除了会买买买,你还会什么?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知道花钱,败家玩意儿!” 贡淑慧不满,梗着脖子反呛回去,“你对着我吼什么!你那个女儿自己不听话,你去骂她啊,朝我撒什么气!” “干爸,”温晚晚突然出声,打断两人,“你先喝口水吧。” 说着端来一杯温水放到江正铭手中,又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公司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是知鱼姐没嫁人的时候,干爸不也把公司发展的好好的吗?所以说呀,沈家不沈家的不重要,靠的主要还是干爸您。” 这一番话说的,江正铭脸色立马就缓和了许多。 温晚晚说完,又拿过贡淑慧手里的纸袋放在茶几上,温声道,“干爸,干妈今天出门给您挑了几件衣服,您试试看喜不喜欢?” 江正铭扭头看去,贡淑慧之前手里提着的那些纸袋竟都是一些男装,顿时尴尬不已,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贡淑慧哼了一声。 江正铭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温晚晚把东西放好之后又道,“干妈说中午想喝汤,我去厨房跟阿姨说说。”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给两人留足了说话的空间。 江正铭轻咳了一声,见贡淑慧还是板着一张脸,不自在的道,“行行行,是我错了,行了吧?” 贡淑慧冷哼一声,依旧没说话。 江正铭又道,“老夫老妻的,差不多就行了,今天的事是我误会你了,这卡你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说着便拿出一张卡,强行塞到了贡淑慧手里。 贡淑慧颜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仍然说不上多好,“今儿要不是你干女儿在这,你还不得骂死我?” 江正铭只道,“晚晚确实懂事。” 贡淑慧憋着一口气道,“确实比你那个白眼狼女儿好多了,哪怕我们只是干爸干妈,人家也知道孝顺,不像那个没心肝的,唉,你说当初沈家要是看上的是晚晚,那该多好啊。” 江正铭心神一动,却像是被点通了一样。 贡淑慧这话说的倒是有理。 论样貌,温晚晚虽然比不上江知鱼,但也不差大小,是个美人。 最主要的是温晚晚孝敬他这个父亲,不像江知鱼那般叛逆。 若是……若是她也像江知鱼那般嫁个好人家,就算够不上沈家那样的家世,就算只是个二流豪门,也一定可以对他的公司产生助力。 若是运气好,再高嫁一些,以晚晚这样好的脾气,一定不会像江知鱼那般绝情,那他下半辈子可以说是高枕无忧了。 江正铭的心思瞬间就活跃起来。 只是,如果要走这一步棋,干女儿的这个身份就有些不够用了。 江正铭看向身侧的贡淑慧,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第233章 体检还要脱衣啊 第二天,江知鱼跟广莹请了个假,收拾好就去了公司。 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汤宿便从楼上下来,温声道,“江小姐请跟我来。” 路上江知鱼还有些纳闷,体检这种事怎么说也轮不到汤宿来送她过去吧? 这种事情应该是行政或者人力部门负责的吧? 心里虽有疑惑,但也不好多问,一路上便也没怎么说话。 汤宿带她到了做体检的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离公司还挺远,光开车就差不多开了四五十分钟。 到了医院,汤宿便安排她先去领表,然后按上面的项目依次去做。 医院体检的人不算太多,汤宿接了电话,就忙去了,江知鱼便自己拿着体检单去做。 等检查完上一个项目,医生便喊她把衣服脱了。 江知鱼愣了一下,“这还需要脱衣服啊?” 女医生拿着笔在单子上写写画画,淡淡道,“胸透是需要脱衣服的,尤其你穿的这种戴金属的外套。” “哦。”江知鱼老实的脱掉外套。 医生头也没抬,“打底也脱。” 江知鱼只好继续往下脱。 安书辰坐在隔壁房间,盯着屏幕上宽衣解带的女人,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等到江知鱼开始脱上衣的时候,他便避开眼,低声道,“让她转过去,看看她的背。” 女医生抬眼道,“请转过身。” 江知鱼便转了过去。 安书辰抬起眼帘,就看见江知鱼左侧肩胛骨上有一个淡淡的红粉色胎记。 他手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咬紧牙,低声道,“问她背上的是什么?” 女医生起身走到江知鱼身后,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胛骨,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这是碰伤了吗?” 江知鱼道,“胎记,从小就有。” 女医生点点头,“这样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机里再次传来安书辰的声音,不过跟刚刚不同,这次他的声音十分沙哑,“你继续检查吧。” 做完胸透之后,医生便把签好字的体检单交还给她,“抽血去吧,这会儿人应该不多了。” “谢谢医生。” 江知鱼拿着单子,便去了血检科。 隔壁房间。 安书辰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那个胎记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不对,应该是说位置一模一样,却放大了好几倍。 这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护士从产房里抱出来的那个小家伙,左侧肩胛骨上就是有一个粉色的胎记,他们却一致说他记错了。 到底记没记错,等血样样本到手便什么都清楚了。 如果真的是她……当年的事情就该好好查一查了。 门口响起敲门声,安书辰收拾好情绪,沉声开口道,“进来。” 汤宿走过来道,“书瑶小姐的电话。” 安书辰接过来,手机里立马传来安书瑶娇俏的声音,“哥,你去哪啊?明明说好了,今天陪我挑衣服的。” “下午吧,我现在有点事,走不开。” “你都答应了我的,”安书瑶有些不满,“算了,我自己去吧,爸说明晚要请江知鱼吃饭,你记得通知她。” “知道了。” 挂了电话,安书瑶就拧起眉。 他哥今天语气怎么怪怪的,以前她要是这样使小性子,他肯定就第一时间就放下工作来找她了。 这边汤宿看着房间里的屏幕,再一次觉得自家老板有点不当人。 人家才刚刚离婚,做个体检你就隔着屏幕偷看,有点不太好吧? 江知鱼做完体检,从医院出来,之前看房的中介就打来了电话。 “江小姐,按照您之前跟我说的条件,我帮你挑了几套,位置都在你选的范围内,就是户型和小区档次有些区别,资料我都发到你微信上了,您可以看看,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挑一天我带您实地去看,这样感受比较直观,您觉得呢?” 这个中介,在江知鱼第一次升起离婚念头的时候,她就联系了。 当然中间也加过其他的中介。 但只有这个,几个月以来,一直锲而不舍的给江知鱼打电话。 中途她因为离婚的事情搁置,便一直没有应对方的约,没想到人家还在想着她买房的事,隔三差五给她介绍房子。 江知鱼这个人就是别人脾气硬她也硬,别人脾气软她也软,尤其经不住软磨硬泡,人家这么辛苦给她找房源,她也就不好拒绝了。 而且她确实在考虑买房,今天也没什么事,就说道,“我今天就有空,可以去吗?” 中介赶紧道,“当然可以,您在哪儿?我打车过去接您吧,这几套房子位置都挺近,一下午就能看完。” 江知鱼报了下地址,挂了电话,又给林晴打过去,“我等会儿去看房子,要不要一起?” 林晴忙的焦头烂额,叹了口气道,“不行,我走不开。” “行吧,那晚上再说。” 中介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人瘦瘦的,很机灵。 一下午时间,带她看了五套房。 但是这五套房或多或少都有些让人不太满意的地方。 要么就是治安一般的老小区,要么就是入住率低的新小区,还有一套房,业主现在正在跟开发商打官司。 看了一下午,江知鱼一套也没看中。 中介问她,“姐,有喜欢的没?” 江知鱼说,“都还行吧。”说着顿了顿道,“书苑这个小区,你手里有房源吗?” 中介惊讶道,“姐,你想买书苑的?” “看看。” “我手里还真有两套,但是这小区预算比较高,可能要超出您的预期。” 书院算是中档小区,按照江知鱼要求的大小,一套下来价格近千万,中介看她年纪这么轻,确实有些怀疑她的购买能力。 “户型好的话,小一点也没关系,如果你能降一点价,首付可以多付一点。” 中介一听立马就跟公司那边打了个电话,随即就带着江知鱼去看房了。 这个小区她盯上挺久了,没和沈司年离婚的时候,她就考虑过在这里买房,主要是喜欢他们家的户型,采光很好。 中介带她看了一大一小两套,江知鱼私心是喜欢一百八十平的那个,但是考虑到自己的钱包,最后还是选了一百二十平的。 “就这个吧,你和房东商量一下,看看最低多少。” 中介说,“成,我尽快帮你联系,一有消息了就跟您说。” 从小区出来,中介又说要打车送她回去。 江知鱼看了小姑娘一眼,很明显是刚工作没多久,她来找江知鱼的时候坐的是公交车,接江知鱼过来看房的时候,却特地打了车。 这一单生意要是没成,她这打车钱不就白花了吗? 江知鱼开口道,“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中介松了口气,道了别就去地铁站了。 江知鱼便沿着街道慢悠悠的走,看了一下午房,其实她也挺累,想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心里又隐隐觉得安心。 这里离林晴住的地方还有些距离,不过这附近有一家姜母鸭特别好吃,她想着走过去吃一份,再帮林晴带一份。 正走着,旁边一辆车突然徐徐跟了上来,跟她并排慢悠悠的走着。 江知鱼纳闷的扭头瞥了一眼,安书辰降下车窗,朝她挥手,“江小姐,好巧啊。” 第234章 宠溺 江知鱼楞了一下,“安总好。” 安书辰没说话,而是打量着她,眼神仔仔细细的从她的头发看到她的脚后跟,虽然说神情不带恶意,但还是看得江知鱼十分不自在。 不过人家毕竟是自己老板,她多少还是要怀揣着几分敬意,于是主动开口道,“安总来附近办事?” 安书辰这才收回视线,“是啊,刚办完,江小姐去哪?” “回家。” “正好,我也要回市区,送送你吧。” 江知鱼不太想和老板坐一辆车,尤其安书辰对着她的态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于是拒绝道,“不用了,这边打车很方便的。” 安书辰勾起唇角,手肘撑着车窗,饶有意味的说道,“江小姐似乎很不喜欢我。” 江知鱼:…… 来了来了,又来了。 明明她和安书辰根本就不怎么熟悉,为什么他总要用一种很亲昵的语气说话? 而且天下哪个打工人会喜欢老板? “只是不想麻烦您。” “我不觉得麻烦。” 江知鱼闭上嘴,谁让人家是老板呢,老老实实的上了车。 安书辰车里的味道和她上一次在他办公室的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很是舒服清爽。 等江知鱼系上安全带,安书辰才问道,“江小姐来这附近做什么?” “看房。”江知鱼老实交代,到时候公司信息登记,还要填报住址,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看的书苑名园?” 江知鱼点头。 安书辰温声道,“书苑的开发商,今年背了一身的官司,他家的房子最近几年涨势都不会很好,你要是想在这附近买的话,不如考虑一下嘉林锦苑。” 江知鱼:…… 嘉林锦苑是江城最顶级的小区之一,均价比她挑的那几套翻了一倍,而且最小的住宅都是两百平往上。 就她手里那点毛毛雨,想去买嘉林的房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对于安书辰的这个建议,她只能说很好,下次不要再建议了。 见江知鱼不说话,安书辰又道,“嘉林的老板我认识,他手里还有几套房源,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给你一个内部优惠价。” 江知鱼垂眼道,“嘉林的房子确实很好,但是不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所以还是不考虑了。” 安书辰楞了一下,似乎在怀疑她说的买不起是不是在开玩笑。 以沈司年的身家,离婚怎么都要分江知鱼一大笔钱,买这种房子,简直是九牛一毛。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江知鱼主动开口解释道,“我是净身出户,手里的预算不够,起码几年内,嘉林的房子都不是我能住得起的地方。” 安书辰皱眉,攥紧了方向盘。 他沉声道,“沈司年一分钱都没给你?” 江知鱼淡淡道,“那本来就是他的钱,不是我的。” 安书辰没说话,但是江知鱼明显能感觉的他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去了。 虽然她也不明白他在不爽什么,但还是谨慎的闭上嘴没再说话。 好一会儿,安书辰的情绪才逐渐恢复,他低声道,“家父已经订好了位置,明天晚上还请江小姐赏脸一聚。” 江知鱼神色缓了缓,温声道,“破费了。” “江小姐有什么忌口吗?喜欢吃什么菜,或者是什么口味,可以和我说说,我好提前把菜单定一下。” “也没什么忌口,我在吃的方面不怎么挑,对了,我对坚果类的有一些轻微过敏,尤其是花生酱。” 花生酱…… 他也对花生酱过敏…… 安书辰紧紧攥着方向盘,压抑住澎湃的心情,低声道,“喜欢吃芒果吗?” 江知鱼弯起眼睛,“超喜欢。” 安书辰笑了下,眼神不自觉的带上几分宠溺,“那就好。” “前面稍微停一下,好吗?”江知鱼叫住他,“我下车买点东西。” 安书辰依言将车子停到路边,江知鱼下车进了一家小餐馆。 安书辰抬眸扫了一眼,卖姜母鸭的。 大概七八分钟之后,江知鱼便拎着打包好的餐盒从店里出来。 她将其中一份单独打包的姜母鸭放到后面的座椅上,“这家做的姜母鸭很好吃,我帮安总带了一份,你可以试试看。” 安书辰勾起唇角,“谢谢。” 不远处,一辆宾利上,项嘉木不可置信的摘下墨镜。 他眼睁睁的看着江知鱼从店里出来上了一辆豪车。 我靠! 不是吧,他这嘴是开光了吗?江知鱼这刚离婚,立马就有新欢了? 不过这车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他把车牌拍了一张发给容文柏,“小树,认识这车吗?” 容文柏正在律所帮着同事跟一个客户沟通,听见微信响,拿起来看了一眼,没回。 没等到容文柏回复,对面那辆车又启动了,项嘉木也顾不上自己要办的事,立马追了上去。 他嘴上说看热闹,但好歹跟沈司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眼看着这家伙离个婚,肠子都要悔青了,怎么可能不帮? 不管是谁的车,先把对方底细摸清楚才是真。 他开着车一路跟到了一个公寓,随后便见车门打开,江知鱼从里面下来,跟车里的人道了别,拎着打包好的餐盒进了公寓。 那辆车在原地等了几分钟,直到江知鱼的身影消失,才缓缓驶离。 等对方离开,项嘉木才将车往前开了开,随后降下车窗,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栋公寓。 他刚看清楚名字,拿出手机,一抬头,车窗上突然趴过来一个人,吓得他手一抖,手机都差点飞出去。 林晴黑着脸,咬牙道,“烂黄瓜,你为什么在这?” 项嘉木:…… 他面不改色道,“怎么,这路是你家开的?路过都不准?” “放屁!”林晴瞪着他,一脸怒气,“我看你在这鬼鬼祟祟摸半天了!你是不是跟踪我了?” 项嘉木嘴角抽了抽。 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他懒得理,升起车窗就想走,林晴伸手拦住车窗,项嘉木怕夹到她又降了回去,“你想干嘛?” 林晴眯着眼睛道,“你是不是在赵医生面前胡说八道了?” 项嘉木皱着眉,一脸不耐,“我看起来很闲?” “不闲你能跟踪到这里?”林晴板着个脸,“这几天赵医生都不怎么理我,我们之前明明聊的好好的,自从上次……”想到那件事,林晴就气不打一处来,“赵医生就不怎么跟我说话了,要不是你说了什么,他怎么可能对我这么冷淡?” 第235章 帮她追人 项嘉木翻了个白眼。 这女土匪是不是眼瞎? 赵衡没联系她,不就是明摆着没看上她吗? 赵衡以前身边的那些女伴,个个身高腿长,胸大腰细,这女土匪长得跟高中生一样,根本就不是赵衡的菜,联系她才有鬼。 但项嘉木这人风流归风流,对上女人的时候却有点自以为是的绅士在里面,也不好明说赵衡看不上她,只道,“生日宴之后,我都没见过他,上哪跟他说去,再说这种事说出去对我什么好处?” 林晴半信半疑,但项嘉木的样子也确实不像说谎。 “你真没说?” 项嘉木用着仅剩的耐心回道,“没有。” “勉强相信一下你吧。”林晴说着又打量起项嘉木,那眼神还带着一丝小算计,看的项嘉木浑身起鸡皮疙瘩。 “项总?” 项嘉木的手一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事?” 林晴虽然内心讨厌死了这个烂黄瓜,但是毕竟是有求于人,还是放低了些许姿态。 “项总,你和赵医生是不是很熟啊?” 项嘉木扫了她一眼,“还行吧。” 林晴弯起眼睛,“商量个事,你帮我追下赵医生呗,你要是帮我追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我就烂在肚子里,你要是不帮的话……” 项嘉木被她半是讨好,半是威胁的样子,气笑了,问道,“不帮又怎么样?” “我就举个牌子,天天去你们公司楼下闹,说你迷晕我,对我胡所非为,让你们员工看看你是个什么人!” 项嘉木嘴角抽了抽。 “你都不嫌丢人的吗?” “受害者为什么要觉得丢人?你才应该觉得丢人!” 项嘉木:……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分手非得纠缠,去他公司闹的人,但眼前这个女土匪显然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别人闹无非就是想要钱,这很容易摆平。 但这人明显要的不是钱,而且她脸皮这么厚,说不准还真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所有的事情都嚷嚷出来。 一想到那个场景,项嘉木就有些头疼。 他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林晴,“怎么样才算是帮你追到,总得有个标准吧。” 林晴顿时就弯起眼睛,笑得情真意切,“只要赵医生点头说跟我交往,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项嘉木的视线自上而下的扫视了她一遍,欠欠的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先去整个容吧,成功率也许能大一点。” 林晴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赵医生跟你一样肤浅吗,只看脸?再说了,我哪里长得丑了?” 项嘉木没说,要真论肤浅,他远比不上赵衡。 他换女朋友换的是快,但好歹也是正经交往过的,至于赵衡,只要看得顺眼,刚认识就能把人往床上带。 这女土匪虽然有时候不讲理,但是看起来单纯的很,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句。 “男人都一样,谁也不比谁高贵,你至少要了解一下为人再说。” “你少在这里诋毁赵医生!”林晴瞪他,“自己心思肮脏,看什么都肮脏。” 项嘉木:…… 他真是欠的! 随便吧,她自己非要往火坑里跳,别人也拦不住。 项嘉木看了她一眼道,“行,我帮你,但是你给我管好你的嘴,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传闻传出去,别说追赵衡,我让你孤寡一生!” “我也是要脸的好吗?” …… 林晴拿出手机,“加下联系方式。” 项嘉木问道,“你叫什么?” “林晴,双木林,晴天的晴。” 项嘉木应了一声,在备注里打上“女土匪”。 林晴则备注了一个“烂黄瓜”。 输完了之后,项嘉木突然问道,“江知鱼和你住一起吗?” 林晴警惕起来,“你问小鱼干什么?” “问问而已。” 项嘉木看她的样子,便知道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也不再浪费时间,关上车窗就走了。 容文柏忙完手里的工作才拿起手机,看到项嘉木发的那张图片,回道,“书辰的车,怎么了?” 过了一会,项嘉木回道,“没事。” 随即扭头给沈司年发去消息,“安书辰送你前妻回家了。” 沈司年忙着处理司家的事情,从咖啡店回来,一直忙到现在,焦头烂额。 看到项嘉木的短信皱了皱眉,没有回复。 “你说安书辰是不是对你前妻有意思啊,你这前脚刚离婚,他后脚就去献殷勤去了,大家好歹是兄弟,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沈司年抿起唇,终于忍不住回复道,“知鱼救过安书瑶。” “是吗?”项嘉木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怎么感觉不像是什么救命之恩呢?你前妻下车后,他还在车里恋恋不舍的看了好半天才走。” 沈司年被他这一口一个的前妻弄的烦躁,“你还看见什么了?” “别的倒是没什么,不过你得抓紧点了,安书辰各方面条件可不比你差,安家对孩子向来都是溺爱的,要是安书辰铁了心的要江知鱼,说不准安家还真不介意她离过婚呢,到时候,哼哼,你就哭去吧。” 沈司年抿起唇,“你想多了,她不喜欢安书辰那一款的。” 别的沈司年不敢保证,但是江知鱼绝对是喜欢五官锋利,攻击性强的长相的,安书辰那种儒雅书生的类型根本不是她的审美取向。 “是吗?”项嘉木疑惑道,“我怎么看她短视频上点赞的类型都是奶里奶气的小鲜肉呢?她分明就很喜欢这一款的,就安书辰那张脸,我就没见过比他长得还好看的男人,而且也不比你矮,身材也好,脾气也好,我要是个女人,我也乐意嫁她。” 沈司年:…… 想着江知鱼曾经点赞过的那些视频,他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 他不确定江知鱼喜不喜欢他,但他确定江知鱼是喜欢他这张脸的。 每次亲热的时候,她眼中的迷恋,都不像是假的。 他不喜欢她过于在意这身肤浅的皮囊,却又次次都用这身皮囊去引诱她。 如今离婚了,连这张脸都不能成为他的优势了吗? 沈司年拧着眉,给安庆永打了个电话。 第236章 介绍 安庆永前几天才回国,最近正在忙着做一些海外事务的对接。 接到沈司年电话的时候,刚到家。 “安叔叔,是我,司年。” 安庆永还是很喜欢沈司年的,毕竟是好友的儿子,小时候还是看着她长大的。 “司年啊,我正想着这两天有时间了联系你呢,你倒先打过来了。” “前些日子出差办了点事,这两天才回来,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安排时间给您接风。” “不着急,我这两天忙得很,等过完这阵子再说,我亲自登门去看你奶奶,大家聚一聚。” 沈司年应了一声,“好,听您的。”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啊?” “还有一件事,”沈司年顿了顿,低声道,“书辰交女朋友了吗?” “没呢,”安庆永叹了口气,“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着急,提起这事就生气。” 沈司年抿起唇,“安叔叔,我倒是认识几家千金,条件都不错,书辰要是没有女朋友的,不如让他见一见,说不准就遇到喜欢的了。” 安庆永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趣,“都是哪家的啊?多大了,有照片吗?” “我让人整理一下发给您,您也帮他把把关。” 安庆永道,“你的眼光,错不了。” “那也得书辰自己喜欢。” 电话挂了没一会,沈司年就发过来好几个人的资料。 各个长相端庄靓丽,学历高,家世也好,安庆永是看哪个都满意的不行。 安书辰拎着姜母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安庆永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傻乐。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安书辰将姜母鸭放在茶几上,脱掉外套。 随后坐到了安庆永身边,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两口,又道,“回来这些天都没见您笑,什么事这么开心?” 安庆永五十来岁,两鬓已经斑白,饶是眼角皱纹明显,也能看出来年轻时候的风采。 安书辰的眼睛倒是长得和他很像,不过其他地方倒是像母亲居多。 “你来看看,”安庆永把资料递过去,招呼道,“你看看这些,有没有合眼缘的?” 安书辰凑了过去,然后嘴角就抽了抽。 安庆永给他看的都是一些名媛千金的资料。 “这个怎么样,研究生毕业,学历也高,长得也好看,你觉得呢?” 安书辰往后靠了靠,“我现在不考虑这个。” 安庆永板起脸,“你都三十了,还不考虑是想打一辈子光棍吗?” 安书辰摁着太阳穴,“公司的事情您都忙完了,还有闲心操心这个?” “这是司年给你介绍的,你看这孩子多懂事,还操心着你的事,你可不能辜负人家的心意,我看这些女孩条件都不错,要不都见见?” 安书辰皱起眉,“你说这是沈司年给你介绍的?” 安庆永纠正,“是给你介绍的。” 安书辰:…… 沈司年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好端端的给他介绍人干什么? 而且还不直接找他,而是通过他爸。 沈司年要是真心实意的给他介绍女朋友,不应该先找本人吗? 找安庆永,他是看不上,安庆永肯定以为自己在糊弄他,最后又要一个一个安排他去相。 自己最近又得罪他了? 安书辰苦苦思索着,突然想到自己今天送江知鱼回家的时候,身后跟着的那辆宾利。 他知道那是项嘉木的车,只不过懒得管而已。 只是前脚刚送完江知鱼,后脚就被沈司年安排相亲,这狗东西不会以为自己看上江知鱼了吧? 安书辰脑子转的非常快,等想明白之后,直接气笑了。 有本事让人净身出户,有本事你别急啊。 安书辰手指轻轻的扣在沙发上,反而松了口气,“行啊,既然是司年介绍的,我也不辜负他的美意,找个时间,我约这几位千金见见。” 安庆永非常高兴,“早就该这么想了,你再拖下去,司年孩子都打酱油了你还是一条老光棍。” 安书辰冷哼一声,打个屁的酱油,那狗东西老婆都没了,谁给他生? 说完这事,安庆永才注意到桌上放着的姜母鸭。 “书瑶不爱吃这个啊。” “不是给她买的,”安书辰温声道,“回来的路上带了江小姐一程,她买的时候送了我一份。” 安庆永问道,“江小姐喜欢吃这个?” “好像是。” 安庆永笑了下,声音里带着些许怀念,“你妈妈也喜欢吃这个,我们家和江小姐还挺有缘的。” 安书辰勾了下唇角,“是挺有缘的,等明天您见了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喜欢谁啊?”正说着,安书瑶就从楼上下来了。 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家居服,披散着头发,趿拉着拖鞋往下走。 安书瑶从生下来身体就不太好,发育的也比同龄人晚,因着安家这些年的娇养,现在看上去已经非常正常了。 她身形偏瘦,五官清冷但不寡淡。 安书辰站起身,“忙完你的画了?” “还没,听见你跟爸说话,就想下来看看。”她说着看了眼桌上的餐盒,欣喜道,“又带什么好吃的了?” 不等安书辰说话,她就打开了餐盒,见是姜母鸭,细长的眉皱到了一起。 “哥,你不是知道我不爱吃这个的吗?” 安庆永本想解释说这是江知鱼送的,但是安书辰抢先道,“这是给爸买的,你想吃什么,一会让阿姨做。” 安庆永便闭上了嘴。 安书瑶一听是给安庆永买的,便道,“那您吃快点,被妈发现,她说您的话我们可帮不了您。” 其实她对这个倒没什么,但是她妈非常讨厌,自己不吃,也不喜欢他们吃。 安庆永乐呵呵道,“知道了。” 第237章 你和她不一样 第二天忙完工作室的事后,江知鱼回家换了套衣服,就赴约去了。 她在衣柜里找了一圈,最后挑了一件藕粉色的旗袍。 跟长辈吃饭,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下仪容的。 她简单化了一个淡妆,换鞋的时候,安书辰正好打来电话。 “江小姐,收拾好了吗?” 江知鱼顿了一下,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家收拾? 安书辰立马解释道,“刚刚给你们工作室打了电话,广老师说你回家了,收拾好就下楼吧,我在小区楼下等你。” 都不等江知鱼说出拒绝的话,安书辰就挂掉了电话。 这个老板,真的有点热情过度。 江知鱼穿好鞋,拿着包就出门了。 安书辰果然在楼下等她,开的还是昨天那台车。 他面目表情的站在车旁,正在朝这边张望,看到江知鱼,唇角就勾了勾,侧身帮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江知鱼道了谢,矮身上车。 等车子启动了,江知鱼才道,“安总,其实您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有车的。” “我就是顺路而已。” 安书辰的热情,让江知鱼一度以为对方是不是真的想潜规则自己,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路上聊的内容也大多都是她小时候的事。 安书辰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江知鱼作为下属,自然不敢不说,两人路上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等到了餐厅,安书辰帮她拉开车门。 沈司年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安书辰扶着江知鱼的手,将她牵下了车。 江知鱼一身浅粉色的旗袍,气质出众,勾唇浅笑,眼神柔和。 她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明艳,可却不是对着他。 沈司年攥紧手,不等方青下车,自己便跟了过去。 “书辰。” 安书辰闻言一顿,扭头看见沈司年绷着脸朝自己走来,虽然叫的是他,但是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江知鱼身上。 江知鱼看见沈司年,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不过碍于安书辰在场,也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沈总,真巧啊,你也来这吃饭?” 安书辰笑容浅淡,称呼也成“司年”变成了“沈总”,瞬间就拉开了距离感。 沈司年抿起唇,“陪客户吃个饭,安总这是?” 安书辰的手绕到江知鱼腰后,虚虚的在她腰间揽了一下,勾唇道,“我陪江小姐吃个饭。” 沈司年:…… 他死死盯着安书辰放在江知鱼腰上的那只手,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只咸猪蹄扯开。 他沉下语气,“安总什么时候和我太太这么熟了?” 江知鱼眼角抽了抽,谁是他太太? 昨天她的说的话还不够难听吗?沈司年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安书辰淡淡一笑,“沈总,我没记错的话,江小姐已经离婚了吧,她现在可不是谁的太太了,你再继续这么叫着,对人家女孩子不好。” “还有,江小姐现在是我公司的人了,希望沈总以后离我的员工远一点。” 沈司年眼神沉了沉,“你跟他签约了?” 江知鱼淡淡瞥了他一眼,“沈总这么闲?连前妻的事都要管?都净身出户了,不挣钱怎么活?” 沈司年被噎了一下,拧起眉,“你要是想工作,我可以帮你,你不必跟别人签约受制于人。” “跟你签就不受限制了?”江知鱼一脸冷淡,“还是说沈总确实是有包养人的爱好,一个安千羽都不够,还要搞到前任头上来?我跟你签,是不是还得二十四小时听沈总的命令,随叫随到的取悦你啊?” 沈司年皱起眉,“你拿自己跟她比什么,你跟她不一样,帮你我……” 心甘情愿。 “是不一样,”不等他说完,江知鱼开口打断道,“毕竟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沈总还有心思去机场陪小情人秀恩爱,我一个净身出户的前妻,有什么资格跟她比?” 沈司年皱起眉,没有理解江知鱼说的什么机场秀恩爱,但并不妨碍他听出江知鱼此刻的怒意。 他正想开口解释,安书辰便道,“难怪沈总对安小姐的事那么上心,原来是心尖宠啊,沈总既然已经有了新欢,就不要在纠缠我们家小员工了。” 沈司年眉心直跳,“安书辰!你少在这拱火,我和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 “我跟你还有什么事可说的?”江知鱼冷下脸,语气中都带着几分排斥,“我到底怎么得罪沈总了?净身出户还不够,沈总还想得罪我老板让我直接失业是吗?我过的好一点就那么让你不顺眼吗?” 看清楚了江知鱼眼底的恼意,沈司年心头的火气瞬间就熄灭了大半,他无措的抿着唇,轻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总。”不远处,一道娇柔的女声传来。 江知鱼冷冷抬脚,只见安千羽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裙,缓步走来。 她笑盈盈的招呼道,“安总,您也在啊,”随即视线在江知鱼身上淡淡的扫过,唇角弯了弯,“江小姐好。” 沈司年皱起眉,她怎么在这? 江知鱼表面上神色淡淡,但其实牙都快咬碎了。 安千羽的那一声“江小姐”,江字咬的极重,她自然听得出来里面带着多少幸灾乐祸的得意。 能不得意吗? 沈司年终于跟她离婚了,还是净身出户,安千羽这多年隐忍不发的窝囊气一朝的一宣泄,可不得在她前面扬眉吐气一番? “听说前阵子江小姐的奶奶去世了,我当时不在江城,未能到场吊唁,心里实在是遗憾,不过看江小姐今天的状态,似乎已经走出了丧亲之痛,时间果然是良药。” 江知鱼眼神沉了沉。 房雨兰去世不过也就一周多,提起这个,跟在她心上扎刀子没什么两样。 “安小姐实在遗憾,南建郊墓园263号,过去跪几个小时,聊表一下心意也行,没准我奶奶开心了,晚上还能过去跟你道个谢。” 安千羽嘴角抽了抽。 她是怎么能一本正经的说出张这么一阴恻恻的话的? 都离婚了,凭什么还这么嚣张? 这是没了仗势之后,开始放飞自己了? 安千羽勉强笑了下,“江小姐真会开玩笑。” 随即将话题转向安书辰,“听说安总刚回来没几个月,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吗?我是他们店里的常客了,和他们老板关系也不错,安总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拼个桌,我给您介绍介绍本地的特色菜。” 第238章 见家长 安书辰淡淡扫了一眼安千羽。 他对安千羽并不熟,但是这一个月,却总能频繁的遇见。 他旗下的公司云翼和安千羽并没有任何合作关系,能这么频繁的遇见,她也挺费心思的。 安千羽打的什么主意,安书辰自然再清楚不过。 她和佰宁快要解约了,目前正在寻找新的东家。 她能力不怎么样,野心倒是大得很。 云翼虽然是新注册的公司,但是背后站的是安家,资本是相当的雄厚,而且他们目前还在招贤纳士,她这个时候如果签到云翼,以她目前的资历,公司自然是紧着最优质的资源给她,她事业再进一步,那是迟早的事。 她制造这些“偶遇”,无非就是为了在安书辰面前刷好感,让云翼主动给自己抛出橄榄枝。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安书辰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更何况,江知鱼似乎非常不喜欢她。 思及此,安书辰便道,“安小姐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今天我是请江小姐见家长,不想有外人在场,我看沈总挺闲的,你不如跟他拼一桌。” 江知鱼:…… 又一个说话不打草稿的。 沈司年一愣,满眼震惊,心里一阵慌乱。 安千羽怔了一下,赶紧问道,“见什么家长?” “见我的家长啊,”安书辰笑盈盈道,“都和知鱼认识这么久了,也该见见家里人了,省的有人以为我单身,天天给我介绍对象。” 沈司年:…… 江知鱼楞了楞。 安书辰这回答,倒是给她撑了面子,只是感觉怪怪的,让人不自在。 安千羽难以置信,“安总,您是说,您和江小姐已经到了要见家长的地步?” 安书辰瞥了她一眼,“这很惊讶吗?” “……是有点,”安千羽攥紧手指,低声道,“江小姐刚离婚,就跟您见家长,动作着实有点快。” “我倒不觉得快,碰到对的人是一秒也不想等,毕竟知鱼这么优秀,外面惦记她的人多了去了,我有危机感,”安书辰说到这儿顿了一下,随即勾唇一笑,“说来还得感谢沈总,把璞玉当石头,才给了我机会,我们要是成了,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江知鱼面无表情地在旁边听着安书辰信口开河。 别说,他说得一本正经,尤其说“我们要是成了”的时候,还故作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看起来还挺像坠入爱河的恋爱脑。 沈司年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红着眼,咬牙看向江知鱼,“他说的是真的吗?” 有那么一刻,江知鱼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慌和难过。 但很快,她便甩开了这个想法,沈司年怎么会难过? 他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他所赐,他有什么资格难过? 就算是难过,也是因为她能在离婚后“无缝衔接”地找到下家,伤了他的面子而难过。 “跟你有关系吗?”江知鱼淡淡扫了他一眼,懒得在这里多待一秒,不管是安千羽还是沈司年,她都不想看见,尤其不想看见他们俩站在一起。 她会无法自控的去想,自己在江城办葬礼的时候,他是如何陪在安千羽身侧,柔情蜜意,恩恩爱爱的。 江知鱼不再看他,扭头对安书辰道,“安总,我们进去吧。” 安书辰看着沈司年崩坏的表情,唇角勾了勾,回头跟了上去,“饭后甜点选芒果布丁怎么样?” “好啊,我很喜欢。” 两人声音渐行渐远,沈司年站在原地,眼睛红得不像话。 他自然是不相信安书辰的鬼话,他真正难过的是江知鱼的不辩驳。 饶是他再不相信江知鱼会看上安书辰,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看她去见安书辰的家长而不动容。 她不喜欢安书辰,那安书辰要是喜欢她呢? 江知鱼长得好看,嘴又甜,还会讨长辈的喜欢。 她还救过安书瑶的命。 安家人没理由不喜欢她。 他抿紧唇,看着两人的背影,抬步就跟了上去。 安千羽眼见沈司年要走,急忙去拉他,“沈总……” 她刚碰到沈司年的手,就被对方条件反射地甩开。 他皱着眉,语气非常差,“有事吗?” 安千羽吓了一跳,缩回手指,小声道,“沈总,您能再帮我一个忙吗?最近有个官司挺棘手的,对方请的律师很厉害,如果输了官司,对我的事业非常不利,沈总,您再帮帮我吧。” 沈司年冷睨着她,“我们的合同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安千羽低声道,“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找的您,对方请的律师是您的朋友,就是那个容律师,容律师打这类官司没有败诉记录,我真的很担心……” “那是你的事,”沈司年声音淡漠,“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就不会在意别人请的什么律师。” 说罢不再看她,转身进了餐厅。 安千羽表情阴郁,手术取完,她对沈司年便再无用处,几年的相处,他竟然一点旧情都不念。 她千辛万苦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江知鱼呢?哪怕是离了婚,她也能迅速找到安书辰这样高质量的接盘侠,自己比她差到哪儿了? 她阴沉着脸,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她就压低声音,“是我,安千羽。” 电话那头的人并未说话。 安千羽低声道,“我按您交代的说了,沈司年没应,您必须得帮我。” …… 等进了电梯,江知鱼才道,“安总,多谢刚刚您替我解围。” 安书辰笑了笑,“也不算替你解围吧,他先给我添堵的,我自然要回敬他。” 江知鱼投去疑惑的眼神。 “他以为我跟你有什么,在我爸那里塞了很多名媛的资料,给我安排相亲。” 江知鱼:??? “既然他先不当人,就别怪我手狠了。”安书辰勾起唇角,“你没看他刚刚的脸色,怕不是气哭了吧。” 江知鱼…… “您想多了。” 沈司年才不会哭,狗掉眼泪,他都不会掉! 更何况是因为一个已经没有瓜葛的前妻。 下了电梯,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很快便到了包厢。 越靠近包厢,江知鱼反而变得越拘谨起来。 等安书辰推开门,她不自觉就攥紧了双手。 “爸,苏阿姨,人来了。”安书辰说着便错开身子,他身后,江知鱼低垂着眼,温声道,“安先生好,安夫人好。” 安庆永怔了一下,他看着眼前的女孩,满目都是震惊。 她长发简单扎在脑后,脸上妆容浅淡,就算低垂着双眼,也遮掩不住那份惊艳。 安庆永看着那张脸,嗓子有些发梗。 还是安太太笑着道,“书辰,这就是你说的江小姐吗,倒真是面善,都别站着了,快进来坐。” 安庆永这才回过神,赶紧道,“对对对,快让江小姐进来。” 说着对安书辰道,“书辰,看看江小姐喜欢什么菜,再多加几个。” 第239章 保全自己 “不用,”江知鱼低声道,“点的已经够多了。” 安书辰也道,“我问过江小姐,您点的都是她爱吃的。” 安庆永笑着点点头,“那就好。” 说着便跟江知鱼介绍起自己的家人。 “这位是我太太苏文音,这个跟你差不多的丫头是我女儿安书瑶,书辰就不介绍了,你们应该很熟了。” 江知鱼点头,一一颔首问好。 安书瑶她见过,稍微有点印象,安庆永和他太太,倒是第一次见。 想着安书辰刚刚进门时候喊的苏阿姨,难道这位安太太不是原配? 正想着,包厢门被敲了两下,随即被推开,江知鱼背对着门没有回头看,还以为是服务生。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沈司年的声音,“安叔叔。” 江知鱼眼皮跳了跳,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安庆永却很开心,赶紧招呼道,“司年,你怎么来了?” 沈司年抬了抬手里的两瓶白酒,低声道,“听书辰说您在请人吃饭,过来给您送两瓶酒。” 安书辰轻嗤一声,真是找了个好借口啊。 安庆永虽不是嗜酒如命,却很喜欢喝酒,洋酒喝不惯,啤酒又嫌劲儿不够,白酒却深得他的喜欢。 这些年在国外,加上太太管得严,少有机会碰国产的白酒,沈司年拿的这两瓶酒还是他年轻时候最爱喝的牌子,瞬间就勾起了安庆永肚子里的酒虫。 他自己点酒,文音自然是不允,但是沈司年送的就另说了。 所以安庆永看见沈司年,尤其是看见他手里的酒,简直是喜笑颜开,一边说,“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一边使唤安书辰,“书辰,还坐着干嘛,赶紧去接一下呀。” 安书辰慢腾腾地起身,走到沈司年跟前接过那两瓶白酒,淡淡瞥了他一眼,“沈总不是约了人吃饭吗?赶紧过去吧。” 他就差直接说,酒已经收到,赶紧滚吧。 安庆永没听出儿子的阴阳怪气,问道,“司年你还约了人啊?可惜了,不然还能跟我一起喝两杯。” 沈司年面不改色道,“是约了人,不过对方有事来不了了,菜已经上了退不掉,待会儿我让人送您这里吧。” 安庆永一听,便热情道,“我这儿也点了不少,不然这样,反正你约的人也没来,不如你跟我们凑一桌算了。” 沈司年立马道,“那就打扰了。” 江知鱼:…… 安书辰眼角抽了抽。 沈司年怎么这么狗?他那脸皮是加厚的吗? 别人就是客气客气,他还顺杆爬了! 安庆永立马让人添了一把椅子,和一副碗筷。 安庆永和苏文音坐在一起,安书辰和安书瑶一左一右坐在他们夫妻俩身边,江知鱼靠着安书辰坐着,她和安书瑶之间的距离刚好可以坐下一个人。 结果服务生搬来椅子,沈司年直接将椅子横在了江知鱼和安书辰之间,也不管三人之间的位置有多拥挤,直接坐了下来。 于是整个画面就变成了,别人都是单人单桌,他们三个是三人一桌。 江知鱼眉心直跳。 她跟沈司年之间的距离,只要一抬手夹菜就能碰到。 故意的吧他? 安庆永虽然没看出三人之间的奇怪的氛围,但也觉得他们三个坐得也太近了。 于是道,“司年,你要不坐书瑶旁边吧,那边空一些。” 沈司年淡淡道,“就坐这儿吧,挺久没见书辰了,想跟他亲近亲近。” 安书辰眼角抽了抽。 这狗东西,说谎草稿都不打,他那点心思,当真以为他看不出来? 安庆永见他这么说,也不再说话。 他还是挺乐意看到安书辰和沈司年处好关系,书辰就是有点机灵过头,脑子里想法花花绿绿多得很,沈司年就更踏实,实干一些。 他希望自己儿子能在这一点上多向沈司年学一学,自然也乐见其成他们关系交好。 江知鱼不着痕迹的将椅子往安书瑶身边挪了挪。 安庆永十分开心,唠唠叨叨跟沈司年介绍起江知鱼,提起她救安书瑶的事,更是说得神乎其神,就像自己在旁边一样。 苏文音在旁边低笑,“司年比你清楚,他跟江小姐是一对,他能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剩下的四个人神色各异。 年轻一辈都知道沈司年和江知鱼离婚的事,毕竟刷朋友圈的多,又都是一个圈子,江知鱼那条朋友圈发出来,很快就在同龄人的圈子里传开了。 但是老一辈的人未必就那么清楚了,就像安庆永和苏文音。 安庆永甚至不清楚江知鱼就是沈司年的老婆……前老婆。 不然他也不能兴致勃发地跟沈司年讲这么半天。 江知鱼抿起嘴唇。 两位长辈都不知道她离婚的事,她这时候要是说他们俩离婚了,安家长辈肯定会觉得尴尬,毕竟是他们把沈司年留下来的。 所以江知鱼就没说话。 江知鱼不说,安家兄妹自然也不好提,沈司年本来就恨不得没离过这个婚,巴不得大家都不提。 所以苏文音说完,他便道,“我更希望不管在任何场合,她都能先保全自己。”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江知鱼都未必听得进去,但他此刻说的,就是他最想说的话。 从他知道江知鱼是沿着高楼的外壁从女洗手间爬到男洗手间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后怕。 毫无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但凡一脚踏空,几十米的高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宁愿她做那个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人。 安庆永没有听出沈司年话里的意思,苏文音却是听出来了。 她抬眼笑了笑,“所以才说江小姐有勇有谋啊。” “是啊,”安庆永也感慨,“多亏了江小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书瑶,你该好好谢谢江小姐。” 安书瑶柔声道,“我当然知道啦,爸爸。” 说着端起酒,转而看向江知鱼,“江小姐,酒店那天多亏你出手相救,本来早早就该答谢的,只是我出院后身体一直不好,才拖到了现在。这杯酒,多谢江小姐舍身相救,今天略备薄宴,还希望江小姐不要嫌弃。” 江知鱼也端起酒,莞尔道,“安小姐言重了,于我而言,只是一件小事,你们这么郑重,倒让我心里负担重了起来,其实那天如果不是时念跟我闹别扭,把洗手间门从外面顶住,不会耽搁那么久的,说起来也算是我连累了安小姐,谈不上救不救,只能说将功补过。” 安家谢不谢她无所谓,她主要是想把祸水往沈时念身上引。 安庆永一怔,皱起眉,“你是说时念把门顶上的?” 江知鱼垂眼道,“时念也不是针对安小姐,她是针对我,当时她也不知道安小姐也在里面,是无心之失。” 江知鱼说得真情实感,心里却在冷笑,沈司年不是爱帮沈时念擦屁股吗?那就让他多擦擦。 第240章 以退为进 安庆永的脸色瞬间就凝重起来。 显然,他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是谁。 沈司年看向江知鱼。 江知鱼面色冷淡,并未理会他的目光。 她等着听沈司年的话怎么给沈时念打掩护。 果然,没几秒,沈司年便开口道,“安叔叔,这件事确实是时念的错,也是沈家管教不严,改日一定让她亲自上门致歉。” 江知鱼愣了下,她还以为沈司年会找借口替沈时念推脱呢。 没想到直接承认了。 这是什么?以退为进吗? 沈司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庆永就算心中再不满,也不好当众说些什么。 只是皱眉道,“时念也太没大没小了,就算书瑶当时不在洗手间,她难道就能把江小姐关在里面吗?你妈是怎么教育她的?” 沈司年抿起唇,“沈家确实太惯着她了。” 苏文音见气氛有些僵硬,出来打圆场道,“算了,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还是聊点高兴的事吧。” 江知鱼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安书瑶叫她妈,安书辰却叫她苏阿姨,从称呼上看,安书瑶应该是她的亲生女儿。 安家这两父子把安书瑶捧成了宝贝疙瘩,倒是这亲妈大度的很。 不过安庆永似乎很吃这一套,苏文音一开口,他便也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只低声道,“不像话。” 江知鱼失望的很,安家人到底还是宽容,要是她,自己的女儿差点被人害死,她恨不得揪着人打。 她端着酒杯对安书瑶道,“安小姐身体不好,以茶代酒即可,这杯我先干了。” 说罢便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江小姐爽快,”安书辰笑道,又给她倒了一杯,“这杯我敬你,算是庆祝我们签约成功。” 江知鱼坦然接过,又是一饮而尽。 她喝酒完全不上脸,两杯白酒下肚,依旧面不改色。 真是连体质都一模一样。 安书辰是又惊又喜,立马倒上了第三杯,只是这次还没等他开口,沈司年便道,“她酒量不行,这杯我替她喝了。” 江知鱼:??? 就你那一杯就倒的量出来逞什么英雄呢?说谁不能喝呢? 不等江知鱼开口拒绝,安书辰笑着说道,“你来的话就不能用这种杯子了,咱们用男人的方式喝。” 说着拿起旁边的水杯,倒满了酒,递给沈司年道,“来,庆祝我们久别重逢!” 沈司年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一杯子,眼皮跳了跳。 江知鱼也疑惑,安书辰和沈司年不是朋友吗? 怎么这喝酒的架势像是恨不得喝死他,难道是沈司年给人介绍女朋友把人得罪狠了? 不至于吧? 这一杯下去不得直接给沈司年撂翻? 江知鱼垂着眼,手指轻轻摩挲着面前的茶杯,并未说话。 安庆永并未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兴奋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来来来,我陪你俩走一个。” 沈司年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自然也不好说不喝。 他拿起杯子,喉结滑了滑,哑声道,“我干了,两位随意。” 说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杯子起码三百毫升,安书辰给他倒的满满当当,这一杯下去就算没有半斤也有四两了。 沈司年喝红酒都能喝醉,就更别说白酒了,他估计以前沾都没沾过。 别人喝酒或许是享受,沈司年喝酒纯纯是遭罪。 他闷完那杯酒之后,立马拿起杯子灌了大半杯水。 江知鱼:……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喝不下,也别硬喝呀,含嘴里就着喝水的功夫,偷偷吐出来也没人会发现。 偷奸耍滑都不会。 江知鱼不知道,沈司年从小到大的环境压根就没有人敢灌他的酒,所以他也不需要去学逃酒。 但江知鱼就不一样了,她算半个酒蒙子。 江正铭公司快破产的那一阵,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天天带着她去参加各种饭局。 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迫学会了各种酒桌骗术。 什么边喝边漏,假装喝水然后把酒吐出去,还有随心携带一条吸水性好的毛巾等等…… 避酒的方法都被她想绝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千杯不醉呀,不过就是因为喝的少。 所以像沈司年这种实打实的喝法,她还是第一次见。 安书辰酒量也好,但他也没有一饮而尽,见沈司年喝完,又给他满上了一杯。 “几年不见,司年你酒量见长啊,再来一杯。” 安庆永也是难得遇到有人陪他喝酒,当即也想给自己再来一杯。 只是还没有碰到酒杯,苏文音就道,“书辰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江小姐菜都没吃上几口呢,你们就在这喝上了,到底是请人吃饭还是看你们仨喝酒啊?” 安庆永眼馋的看了一眼杯子里的酒,还是放下了,“书辰,先吃饭,边吃边喝。” 安书瑶也道,“哥,司年哥酒量一般,你别逗他了。” 听到这话,江知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安书瑶。 沈司年酒量不好的事情,只有身边人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刚要细想,又觉得自己有病,人家怎么知道的,关她什么事? 安家人都来劝,安书辰也只好作罢。 江知鱼撇了眼沈司年,他耳朵已经隐隐有些泛红,脸上倒是不见上头,神色也正常。 安庆永十分健谈,他对安书辰和安书瑶都非常宠爱,两兄妹对他的态度既有对父母的尊重,也有对朋友的亲昵,这种家庭氛围,着实让人羡慕。 大概是因为自己救过安书瑶,安庆永对她似乎特别温柔,一会儿问她家里,一会儿问她工作,对她的称呼也从最初的江小姐,变成了知鱼。 “知鱼,来,来尝尝这个虾。” 安庆永将手边剥好的一碟虾递到江知鱼面前,温水声道,“多吃点。” 换做平时,他对晚辈再关怀,也没有到剥虾给对方吃的地步,就算是安书瑶和安书辰他也没这么贴心过,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看到江知鱼,他就莫名想投喂这丫头。 江知鱼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来,低声道,“谢谢安叔叔。” 沈司年拧着眉,扭头看着那盘虾道,“她不爱吃这个。” 江知鱼:…… 第241章 抠门 沈司年一开口,江知鱼就知道,这狗东西喝醉了。 这就是沈司年的唬人之处,他喝醉了只要不睡觉,坐在那不说话的时候就跟正常人一样。 显然安庆永并不知道这一点,还惊讶道,“是吗?” 江知鱼压着眉心,低声道,“您别听他瞎说。” 沈司年皱起眉,“是你跟我说的。” 江知鱼:…… 江知鱼抿起唇,决定不回答。 沈司年喝醉的时候不能接他的话,谁知道他下一句嘴里会跳出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搭理。 见她不接话,沈司年也就不吭声了。 不停的往她盘子里夹虾,没一会就将江知鱼面前的碟子堆成了小山。 就那一盘虾,大家都没吃几个,都被沈司年夹到了她的盘子里。 江知鱼:…… 她抬头看着安家四人,只觉得脸都要被沈司年丢尽了。 最后还是安庆永干咳了一声道,“司年还挺疼老婆。” 沈司年低声道,“我总惹她生气。” 安庆永笑道,“两口子过日子,吵吵闹闹很正常,年轻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吵一吵感情更深,你还有个人跟你吵,你看看书辰,明明跟你一样大,结果到现在还是一条光棍。” 安书辰眼角抽了抽,怎么又扯上他了? 沈司年竟是十分赞同,点了点头道,“不止光棍,他还惦记别人老婆。” 安书辰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安庆永楞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惦记什么?” “惦记我太……” 沈司年话都没说完,就被江知鱼捂住了嘴巴。 “安叔叔安阿姨,不好意思,他喝醉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得先把他送回去。” 这狗东西,喝醉了就胡说八道,她手再慢一步还指不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安庆永慢半拍道,“好,那我让书辰送你们吧?” “不用,他开着车呢。”江知鱼说着,拎着沈司年的后衣领往上一提,“回家!” 沈司年竟十分老实的跟着她站起身,顺势握住她的手,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跟人挥手道别。 安庆永看着两人出门后,才感叹道,“一转眼,司年都成家这么多年了。”随即看向安书辰,“你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 安书辰:…… 他别开眼,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 安庆永吹胡子瞪眼,“每次一提女朋友,就跟我装蒜!” 苏文音道,“你小时候管那么松,长大了再想管哪来得及啊。” 安庆永哼了一声,“早知道他这么不听话,不如多生几个了。” 苏文音顿了一下,“年轻时候让你多生几个,你不愿意啊。” 安庆永身形一僵,笑着道,“嘴上说说而已,我这辈子最怕女人生孩子了。” 苏文音道,“现在不是以前,医疗条件好了,生育没有你想的那么凶险。” 安庆永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扭头对着安书瑶道,“书瑶,平时没事多跟知鱼走动走动,别让人觉得我们安家怠慢了。” “知道了,爸。” 一出包厢,江知鱼就想甩开沈司年的手,但他抓的死死的,根本甩不开。 江知鱼瞪他,“松开!” 沈司年非但不松,反而抓的更紧了,“你要去找安书辰吗?” “你管我找谁,赶紧让方青来接你!” 沈司年皱起眉,自动无视了江知鱼的话,“安书辰长得那么娘,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江知鱼眼皮跳了跳。 喝酒了怎么不止说胡话,还造起谣来了呢。 见江知鱼不搭话,沈司年皱起眉,捏起她的下巴,固执的问道,“我哪里比他差?” 江知鱼被他刚刚在饭桌上的胡言乱语弄得有些生气,扫了他一眼道,“你哪儿都比他差,长得没人家好看,嘴还比人家毒,人还特别抠门,你拿什么跟他比?” 沈司年愣愣的看着她,似乎难以接受这个回答,好半天才纳闷道,“我对你抠门吗?” 沈司年对她自然不抠,他的卡从来不对江知鱼设限,她怎么花,花多少他也不会过问。 如果不去苛刻的要求感情,沈司年是个很合格的结婚对象。 不过一想到自己是净身出户,连带着这个优点也不算优点了。 她扫了沈司年一眼道,“你都让我净身出户了还不抠吗?我说我一分钱没分到,人家都不敢相信,你知道吗?” 她也不是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本来净身出户就是她自己选的。 她就是想趁他喝酒的时候多挤兑挤兑,出口气,反正第二天醒来,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司年皱起眉,突然拿出手机。 江知鱼以为他要给方青打电话也就没管。 没一会儿到了楼下,在路边等了半天,也不见方青,江知鱼扭头道,“方青怎么还不来?你没给他打电话吗?” 沈司年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 江知鱼叹了一口气,拨通了方青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通。 “方助理,你们家沈总喝醉了,过来接一下吧。” “太太,我这边有事走不开,您帮忙送一下沈总吧。” 方青声音有些喘,似乎真的很忙。 江知鱼有些不耐烦,“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没那个义务送他。” 方青顿了顿,“江小姐,那麻烦您帮沈总打个车,让司机送他回去吧,我这边实在走不开。” 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知鱼:…… 不是,就这种工作态度,沈司年竟然没把他给开了? 江知鱼看了眼旁边死抓着她不松手的拖油瓶,绷着脸叫了一辆出租车。 车一来,江知鱼就拉开车门,企图将沈司年塞进去。 但沈司年全程死死的抱着江知鱼,她不进,沈司年也不进。 江知鱼只能自己先坐上车,然后把人拉了进来,再从另一边下车,结果沈司年也跟着下来了。 江知鱼折腾出了一身汗,也没把沈司年塞进去。 司机等的有些着急,“还走不走啊?” 江知鱼瞪了沈司年一眼,咬牙道,“走!” 随即,出租车带着他们一同前往了沈家。 下了车,江知鱼付了钱,交代司机稍微等一会儿,等她把人送上去就走。 家里似乎没人,灯也没开,江知鱼输入密码开了门,习惯性的对沈司年道,“换鞋。” 说着摁开了灯。 屋里刚亮起来,江知鱼就迅速的关了灯。 什么东西? 第242章 抢银行了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才再次按亮了灯。 紧接着就被满屋子的钞票晃花了眼。 屋内地板上全都是一沓一沓的钞票,厚度起码十几公分,从玄关一直延伸到客厅茶几上,甚至还用金条堆了个立体的金字塔。 …… 好戏剧化的一幕。 她觉得自己像是进了什么贪官的家,等会儿就算有警察冲进来,说要抓人,她也不会惊讶了。 沈司年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喜欢吗?这些都是你的。” 江知鱼没吭声。 不是她没骨气,只是这一屋子的钞票和金条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她也不过就是个俗人而已。 沈司年靠在她肩上哼哼唧唧,“我和安书辰谁大方?” 江知鱼:…… 震惊过后,她理智终于拉回来了些。 她想着刚才在餐厅门口,沈司年说完那些话之后就拿着手机发消息,不会就是准备这个去了吧? 大半夜的,他到底从哪弄来的这些现金? 不会是去抢银行了吧? 江知鱼突然觉得头有点疼。 沈司年可能多少真的有点神经病,而且喝醉了症状更严重。 就因为自己吐槽他一句抠门,他不服气就搬回来一座金山? 炫富吗? 见她不回答,沈司年有些不高兴,抱着她的力道更大了些。 “问你呢,我和安书辰谁大方?” 现在这个情况她要是敢说安书辰大方,沈司年现在就能给她再搬一座金山回来。 江知鱼有些头疼,早知道刚刚安书辰灌酒的时候自己就劝着点了,谁知道他喝醉这么能作? 她敷衍道,“你大方,你最大方,行了吧?” 沈司年终于满意了些,拉着她的手开心道,“走!” “去哪?” “让司机来搬,我们去存你卡上。” 江知鱼赶紧拉住他,“明天再说,明天再说,现在银行都关门了。” 司机要是看见,万一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没准把他们俩都咔嚓了。 江知鱼拿出手机给方青打电话。 打过去那边却没人接了。 江知鱼咬牙,方青跟个人精一样,之前没准就是他来送的,沈司年不发话,他怎么可能来取? 联系不到方青江知鱼一时犯了难。 且不说沈司年现在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不撒手,就算她走得了,这么多钱,她真的担心哪个贼半夜进来把沈司年给了结了。 大家离婚归离婚,她还没有恨到需要让沈司年丧命的程度。 要是联系老太太,老太太估计要被吓到,没准还要拉着她问这问那,毕竟离婚的事她连句道别都没有。 要是联系司美华…… 得了吧,到时候司美华把这一屋子钱全贪了,还要羞辱她一顿才算了事。 这些钱她就算一把火烧了,撒出去喂狗也不会让司美华占这个便宜! 沈司年这个王八蛋,可真会找事! 她拖着狗皮膏药走到门口,隔着老远把司机打发走了。 然后就开始发愁,这钱该怎么办,沈司年还在旁边不停的念叨。 闹了这么久,他已经开始有些犯困了,但他似乎是察觉到只要自己睡着,江知鱼就会立马消失。 所以哪怕是哈欠一个跟着一个,也死死抓着江知鱼不松手。 江知鱼手都要麻了,忍不住道,“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 沈司年闭着眼睛,“存了钱再睡,不然你又要走。” 江知鱼心说,存不存她都是要走的,他们已经离婚了,这里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但是看着沈司年这副执拗的样子,她没有再开口,说了,他醒来也不会记得。 “小鱼。” 沈司年抱着她躺在那一堆钞票上,轻轻的喊她。 江知鱼闭着眼睛没说话。 “小鱼。” 沈司年听不到她的回应,又唤了一声。 她低声道,“做什么?” “不要喜欢安书辰,”他贴着她的脖颈,低声道,“你觉得我不好我可以改,但是脸改不了,你多看看我,看多了就顺眼了。” 江知鱼心里涌出一丝丝酸涩,刚有那么一点动容,就听沈司年继续道,“我以前也觉得你不够好看,笑起来黏糊糊的,可是看久了就越来越好看了。” …… 江知鱼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就很想把他这张嘴缝起来。 沈司年一直絮絮叨叨,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江知鱼已经记不太清了,她被沈司年吵得烦躁,烦着烦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 沈司年还没醒,一只手紧紧的勾着她的腰。 江知鱼将他的手拿开,看了一眼手机,才六点多。 她给方青打电话,但依旧没人接听。 江知鱼估摸着时间,觉得沈司年差不多也快醒了,就给项嘉木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她只跟项嘉木说沈司年这里出了点状况,让他帮忙过来处理一下。 项嘉木本来还在睡梦中,一听江知鱼这是跟沈司年过夜了,立马来了精神,套上衣服就开车来了沈家。 沈司年是被门铃吵醒的,他皱起眉,对被吵醒这件事非常不悦。 好一会儿才坐起身,这才察觉自己并不在床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抿起了唇。 项嘉木在外面叫了半天,沈司年才出来开门。 项嘉木一看,沈司年睡眼惺忪的,身上连衣服都没换,立马脑补出一出大戏,勾着唇角道,“你这速度可以呀,我还以为你要花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人搞定了。” 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嫂子人呢?她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了,出什么……我靠!” 项嘉木站在玄关,看着满屋子的钞票,直接爆了句粗口,“你打劫银行了?” 沈司年皱起眉,烦躁的揉着太阳穴,宿醉让他头疼的厉害,“你怎么来了?” “你老婆,不是,你前妻让我来的啊。”项嘉木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钞票,“她六点多给我打电话,说你这有事,让我过来帮忙处理一下。” 说着顿了顿,咽了咽口水,“她说的不会就是你抢银行的事吧?” “我去,这女人我哪得罪她了?她要这么害我?” 沈司年没理会他的满嘴跑火车,皱眉道,“知鱼给你打的电话,她昨晚和我在一起?” 项嘉木:…… 第243章 存她卡上 “不是,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司年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也只想起自己好像是抱着江知鱼在这堆钞票上睡了一晚上。 中间那些都是零零碎碎的画面,最后的记忆就是停留在餐桌上,自己给江知鱼夹虾。 他怎么会给江知鱼夹虾呢?她明明不爱吃虾啊? 项嘉木看着他皱着眉,一脸断片的模样,恨铁不成钢道,“我说你昨晚都把人哄回家了,就没干点什么该干的事?” 沈司年横了他一眼,“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一倒,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天跟配种一样,只想着那些事?” 项嘉木嘴角抽了抽,“你正经,你正经,你有本事别跟她睡呀,你当个和尚好了,你还结什么婚。” 沈司年淡淡道,“结婚是为了合法,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负责任。” 项嘉木哼了哼,毫不留情的扎他肺管子,“你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改不了你现在没证的事实。” 沈司年:…… 看着沈司年阴沉的脸,项嘉木勾唇安慰,“江知鱼昨晚还愿意送你回来,好像也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你好好想想你昨晚喝醉以后都干了些什么,以后你就照着昨晚那么干,没准就把人追回来了。” 沈司年没搭理他,给方青打了个电话。 方青看见是沈司年打来的,终于接了起来,接起电话沈司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方青,家里的钱是怎么回事?” 方青:…… 不是他这个助理当的容易吗?老板大半夜发疯,让他搬钱也就算了,搬完还失忆了。 “沈总,您真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方青叹了口气,“你昨晚发消息让我搬十亿来家里,说要给太太一个惊喜。” 沈司年:…… 项嘉木:…… “不过晚上取不出来那么多,就取了一亿多一点,我另外让人装了两箱金条。” 沈司年对这件事情毫无印象。 “你跟银行联系一下,派个车过来把这些东西拉走。” 挂了电话,项嘉木在旁边乐不可支,“你这追求前妻的方式还真让人大开眼界,江知鱼要是能回心转意才有鬼,她连你都不要了,还会在乎你这点钱吗?” “她连你都不要了。”这句话落在沈司年耳朵里简直刺耳到不行,没好气道,“你要没事就滚。” “你现在身边就我一个军师,你还让我滚,我滚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追到江知鱼。” 项嘉木说着就装模作样往门口走,“你考虑清楚啊。” 沈司年抿起唇,“滚回来。” 项嘉木乐的勾起唇角,“我就说你少不了我……” 话没说完,就被沈司年迎面扔过来一件带着酒气的外套,“带出去扔了。” 项嘉木嘴角抽了抽。 有些人他就活该没老婆! 方青很快就带着银行的人来了。 沈司年坐在客厅,看着满屋子的钞票,扭头对方青道,“存她卡上。” 她是谁,方青作为一个优秀的秘书,自然是心领神会。 沈司年想了想,提醒道,“她要是问起……” “就说是沈总给的零花钱。” 沈司年眉头果然舒展许多。 方青能待在沈司年身边这么多年,年纪轻轻就年薪百万,除了过硬的专业能力,最重要的是想老板之所想,忧老板之所忧。 这钱绝对不能说是离婚后的财产分割,要这么说,不就等于承认和太太离婚了? 证是领完了,但是老板显然不认为他们现在是离婚状态,他作为下属自然要打好配合。 “昨晚我离开后,司盛华什么时候走的?” 司盛华是沈司年的舅舅,司美华的弟弟。 沈司年外公家最早是做医疗器械起家的,后来又转投房地产业,早年还是挣了不少,结果后面投资不利,赔了大半身价,司家就开始走下坡路。 司美华嫁到沈家后,他们又转投做电子行业,只不过没有技术团队,做的都是些零散加工,说白了就是代工厂。 司家的东西其实一般,只不过背靠沈家,所以即便只是些零散加工,也根本不愁订单,每年收入并不低。 不过司家这些人,老太太都看不上,沈司年跟他们也不并不亲近。 倒不是老太太势利眼,觉得两家之间差距太大,江家烂成那样,当年沈司年结婚,老太太也没说半个不字,她相儿媳看的是人不是背景。 江正铭虽然恶心人,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看的比司美华清楚。 江知鱼也从来不会主动掺和两家生意上的事情,就算偶尔给沈司年吹的枕边风,也是被江正铭烦到不行了,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说两句,让江正铭尝到一点甜头,不再来烦她就行。 真正的大项目,就算江正铭吵翻了天,她也绝不会插手。 但是司美华不是。 不管是什么生意,只要是能和司家挨上边的,她都不留余力的去往司家拉。 以前沈鸿明在世的时候,她就经常从沈鸿明这里给司家拉生意。 要是司家口碑好,做也就做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沈家也不在意这些蝇头小利。 但是司家父子都是投机取巧的人,仗着背后有沈家这座大山,越来越嚣张,产品做的一般,还经常延期交付。 到了司盛华这里,他还不如他老子,生意不好好做就算了,还去赌。 不然司家背靠沈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是个不入流的企业? 他烂赌就算了,司美华还惯着。 沈鸿明去世后,司美华安分过一阵子,毕竟那个时候是老太太掌权,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赌鬼,借司美华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跟老太太开口。 直到沈司年进入公司之后,司美华立马就活跃了起来。 方青就亲眼看到司美华来公司里闹,就为了给自己弟弟拉一个项目。 沈司年不同意,她就拿生养之恩来绑架,哭诉自己一个人拉扯大他有多不容易。 沈司年从小跟着老太太长大,她这个当妈还真没怎么管过,她每次来找沈司年,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司家的事。 方青真的觉得,沈司年不像她的儿子,更像是她获得优越生活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