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之恋》 给你们好看 说起本书中所提到的“催眠术”我得澄清,这可是我在电视第四台开始一窝蜂流行催眠节目之前就拟好的内容,是我“先”想好的,而不是盲从人家的点子! 好了,宣称完毕,我就比较甘心了。 武步云在五行麒麟中算是最活跃的一个,他个性洒脱率直,对白自然不少,而对白一多,戏分也跟着抢眼,我尤其喜欢写他和滕峻之间的对手戏。他们之间表面上互相挖苦嘲讽,实际上又有着深厚的信谊,这种属于男人的矛盾友谊,与起来特别过瘾,就不知道读者朋友们有没有同感? 而女主角骆颖芃的名字,又有一番特别的典故。大家别多心,我可不是老王卖瓜,直接用自己的名字来融入剧情,大家可别把骆颖芃当成芃羽的化身,虽的不说,单单要我催眠我就自己先睡着了,而且个性更是不一样,所以别太有联想力,好吗? “颖芃”是向一位读者借来的名字。嗨,颖芃,你看到了吗?对,就是你,芃羽没黄牛,当初一看见你的名字我就拍案叫绝,这两个字用得不错,于是承诺要让你上我的小说,如何,把你和武步云配对,满不满意啊? 好了,言归正传。武步云在这本书里算是被整惨了,还好被整过后赢得一位俏佳人,否则他一定会冲着我咆哮,骂我偏心!这个骆颖芃,算是我赏给他的一个赔罪礼物。(啧,作家也是不好当的。) 事实上,从五行麒麟系列一开始,武步云的故事就在我脑海里打转了,他让我有很好发挥的空间,所以边写着其他人的恋曲,我就会边替他编剧情,只是,等到真正写他时,忽然对女主角有点下不了笔,因为我怕大家会对“女大于男”的设定有点感冒 可是,后来有人讪笑地对我说:“都什么年代了?你不知道现在这种小弟配大姊的事很流行吗?何况你的男女主角只差一岁,那只是小case而已啦!” 是吗?现在流行这种“随便配”吗?我不知道,倒是书中对武步云和骆颖芃之间的年龄差距没有着墨太多,希望介意的人一个不小心就把它忽略过去吧! 可是啊,我好想再写一本类似这种反传统的爱情故事哦!先小声地预告就好了,免得被不爱看的人有先入为主的反感。 武步云一下台,再来便是滕峻了。他还真伤透我的脑筋,为了替他找对象,我已经环游世界一圈了,还没决定女主角的出生地想来,他等得也烦了,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酷得二五八万的说:“找不出配得上我的就算了!” 害我差点把他终结掉,不写了!反正有些朋友对他的印象奇差,他最好先自我检讨再说。 其中还有读者来信说,她无法想像滕峻的样子,每次看到他出场,她直觉的就想起民初时代的国父 对不起,我反射性立正站好了一下才又继续坐下来写。 咳!柄父?实在太太太伟大了!滕峻没那么伟大,真的,他甚至还有点坏,请别因为一条无关紧要的长辫子就將他和国父孙中山先生的形象混淆,谢谢。(我有点无力“ 我自己也无法想像他的样子,所以要平凡先生划出他来可能会变成奢望,可是,我还是想看看他的实体化求求出版社的詹姊,请务必达成我这小小的心愿。 好了,我得去翻看杂志有没有类似滕峻的男模可以借用一下的了,再见! 第一章序幕 “看着我的眼,倾听我的声音,交出你的心,从今天起,每当你听见我呼唤你‘瓦尔肯’(注:希腊神话中的火神)时,就得听从我的指示。” “是,听从你的指示。” “那么,瓦尔肯,你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杀了麒麟王滕峻。” “杀麒麟王滕峻。” “是的,瓦尔肯,不择手段杀了他。” “遵命!” 一双魅惑的眼睛挥眈眈地尾随在他的脑海中,他沉睡的心智里一直回荡着轻柔哝软的声音“瓦尔肯”的呼唤像颗被深埋的种子,不知不觉地被植在记忆的深处,只待时机到来,就要萌芽 第二章 武步云走出赌场,一直到上了他的雪佛兰跑车还觉得有点奇怪,他就像失落了部分的记忆似的,压根儿想不起昨晚和江澄他们通过电话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大早是在赌场的饭店房间里醒来的,迷糊之中,他对自己如何住宿的事一无所知,问了服务生,只得到一张茫然的脸,显然服务生也不清楚。 到底他是怎么了?按理说,他到澳门来是从不会在赌场留宿的,再晚他都会回祥和会馆在澳门的据点休息,但今天他却是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而且对昨晚后来的事什么也想不起来。 妈的!当真有点古怪。 他梳洗之后,对着镜子发了一阵子傻,才一头雾水地走出赌场。 他记得他没喝酒,而且就算他喝了酒,酒量向来不弱的他也不会醉得不省人事,这是他会怀疑他昨晚是否遭到什么人暗算的原因。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在他失去的这八个小时当中。 车子开往码头,他的心情逐渐跌入谷底。他非常在意过去八小时的记忆到底被丢到哪里去了,这个“断层”委实让他惴惴不安。 当他回到祥和会馆,一肚子闷气尚未纾解,又马上面对着五张扑克脸孔,每一张都是等着问案的青天大老爷嘴脸。 “你一整个晚上跑到哪里去了?”五行麒麟另外四人同声齐问。 “忘了。”他实话实说。 “忘了?你知不知道昨晚你消失在祥和会馆监控网里,让大伙儿多担心吗?”丁翊第一个数落。五行麒麟虽然个个身怀绝技,但是祥和会馆还是不放心落单的他们,因而要求他们得随时带祥和会馆监控网的追踪器,以为保护。 “你好赌成性,又随意关掉行动电话,罪加一等,我看得请出家法来治一治你这个顽劣之徒了。”方腾冷冷地补上一句。 “家法?不会这么严重吧?”武步云两道浓眉一皱,登时吓出冷汗。他怕的不是祥和会馆严谨的戒律,而是长老们不眠不休轮流盘问的精神虐待老天,先想到那种情景他就双腿发软。 “怕了?怕了就从实招来。”方腾太了解他对家法的恐惧了。 “可是我真的记不得了。”他双手按着太阳穴直揉。 “有人看见你和一个女人离开赌场,想必是为了艳福而故意关掉与会馆的连线,躲开我们吧?”林剑希讥讽地笑道。 “女人?”武步云脑中晃过一个模糊影像,可是怎么也抓不住一点线索。 “别假装了,你宁愿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不要和滕峻指定的女人吃一顿饭,对吗?”方腾故意將话题带到武步云与滕峻的过节上。 武步云的大脑一时之间乱成一团,找不出半点头绪。大家见平常聒躁的他神色迷惘困惑,都有点意外。 江澄凝重地盯着他,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步云?”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昨晚的事我真的毫无印象。”不会是未老先衰吧?他搔搔头,烦乱地爬梳着头发。 “武步云会记不住事情?不会吧?祥和会馆谁不知道火麒麟是出了名的好记性?你想用这招替自己脱罪吗?小表!”方腾嗤笑一声。 “我是说真的!我又没犯罪,得脱什么罪?”武步云竖起浓眉,没心情说笑。 “干嘛这么冲?你吃错葯啦?”林剑希也觉得今天武步云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算了,我现在头昏脑胀,不想跟你们瞎缠。”他神情委靡地转身要走,被滕峻不带温度的声音止住了步伐。 “回来。”滕峻温和的男中音有着超乎年纪的威势。 武步云慢慢转过头,挑高眉头等着他开口。 “你得说明你昨晚的行踪,并且给我一个爽约的好理由。”滕峻双手抱胸,声音严厉。 “我为什么一定得说?”换作平时,武步云好歹会提醒自己滕峻是自己的主子,就算心里再不满也绝不会恶言相向,但此刻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对脾气的克制力也降到谷底。 活火山正在冒烟,禁不起一点小小刺激。 “因为我要答案。”滕峻也一反平常的嬉笑,脸色凛然。 “那可抱歉了,我的嘴现在懒得回答任何问题。”武步云撇撇嘴,标准的痞子德行。 “步云!”丁翊皱了皱眉。这家伙是怎么了,一回来火气就这么大? “这阵子情势有变,步云,我们五行麒麟已成为敌人的目标了,所以才要你交代行踪。”江澄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边细框眼镜,將事情挑明了说。 丁翊、方腾与林剑希也都一改说笑态度,表情沉敛。 武步云则听得一愣一愣的,匪夷所思。有谁敢公然挑战祥和会馆的龙头地位? “最近香港亲政府表面上要让香港保持原样,但私底下已开始着手排除过于壮大的势力,祥和会馆首当其冲,据说,他们不惜借助黑道的力量要將祥和会馆收纳为政府的犬马”滕峻在电脑萤幕前坐下,看着他们五人不同的表情与反应。 “真有这种事?”武步云不再有心思理会脑中一部分的混沌,他的注意力全被滕峻的一席话锁住了。 “而且,这次香港政府找来对付我们的人来头不小。”江澄接口道。 “哦?是谁?” “你知道‘城隍爷’吗?” “城隍爷?”这不是某个神祗的称谓吗? “我说的这个城隍爷可不是你想的神明,他是中国南部一带的黑道领袖,本名叫什么没人知道,不过,他统御的‘幽冥会’在中国却是家喻户晓的大帮派。‘城隍’之下有‘黑无常’与‘白无常’,更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勾魂使者’,幽冥会在他们的扩张之下,气势已凌驾其他各黑道组织,俨然成了中国黑帮的老大。” “这是什么组织?取这种这么阴暗邪门的怪名字!”武步云还是第一次听见幽冥会的名号。 “他们的首脑‘城隍’是个神秘的角色,在短短的十年前从没没无闻闯出名堂,势力甚至凌驾其他黑道,其能力可见一斑。”江澄很少这么在间对手,但这一次,香港政府暗地找来对付祥和会馆的这个组织并非等闲之辈,他早已开始留意对方的动向,以随时做好回应的准备。 “真有那么厉害?”看大家如此严阵以待,武步云还真不能适应。 “到目前为止,幽冥会的几个首要人物从未曝过光,没人知道他们的长相,让人防不胜防。”丁翊对这件事也满担心的。 “连我们的情报网也查不出来?”武步云不能置信地看着江澄。祥和会馆的情报网可算是顶尖的,对世界各地的消息我半能正确掌握,尤其在麒麟王滕峻入主会馆之后,电脑网路配备尖端科技设备,祥和会馆搜集资料的能力更加提升,几乎无所不能。 “这就是令我们担心的地方。”江澄清俊的五官不复闲逸,他从不低估对手的实力,因此对即將来临的硬战丝毫不敢放松。 一直没有开口的滕峻轻敲着键盘,忽然道:“这阵子大家最好提高警觉,有任何风吹草动,千万别莽撞行事。” 难得他会用这么认真的口气说话,五行麒麟都愣了一下,武步云尤其不能习惯滕峻的正经,在心里暗暗嘀咕。 妈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不了跟对方卯上,彻底打个过瘾。 但这个想法才闪过脑海,滕峻一双如电的眼就射向他,冷冷地道:“五行麒麟中就属你最冲动,请拿出符合你年龄的成熟度来思考我的话。” 哇考!才说他正经,马上又对着他拿乔了!他这是拐着弯骂他幼稚?武步云的火气霎时又兜上心头。 “我的成熟度完全因人而异,那得依对我说话的人的程度而定。”啐!恶毒的话谁不会说? “回去洗洗脸,再照照镜子,经过一晚的狂欢,你的无知完全写在脸上了,我劝你这几天最好待在家里,免得让敌人有机可乘。”滕峻嘴角的冷笑全是嘲弄。 “哼!我有自保的能力,倒是你,你是祥和会馆的主子,你才得当心成为标靶,应该特别小心的是你!”武步云随口反击,殊不知这句话正好主中大家的心事。 江澄意味深长地子着滕峻,然后点点头“步云说得没错,你有可能是幽冥会的第一目标。滕峻,你要不要先离开香港一阵子?” “不用,消灭敌人也是一种乐趣,我从不错过精采镜头的。”滕峻狭长漂亮的眼睛一一扫过五行麒麟,一点也不隐藏因敌人挑舋而闪动的兴奋光芒。 这一瞬间,大家才真正认清他性格中好战狂霸的一面。 “反正就是小心一点,对不对?我知道了,可以回去了吗?”武步云累得直想瘫在自己的床上。 “等等,明天你得去向香港特区首长的侄女道歉,陪她吃个早餐。”滕峻微微一笑,又恢复逗弄武步云的好心情。 “什么?”武步云一听之下,气得猛捶桌面。“香港特区政府想对付我们,我却还得去陪那个敌人的侄女吃捞什子早餐?”有没有搞错啊? “这是策略,步云,或许从董玲的口中可以探得一些讯息。”江澄分析情况让他明了。 “这算什么?美男计?”武步云仰天做个摊手的动作。无奈! “嗯,虽然你称不上‘美男’,不过许多女人还是肯买你的账的,那位董玲小姐对你印象颇佳,我也不好批评她看人的眼光,倒是也对你是否有其他目的,这得靠你自己去研究了。”滕峻每每和武步云对话,开口总不离损人的词句。 “是吗?”恨恨地哼了一声,武步云强忍住不悦,决定忽略他的讽刺。 “不管董玲接近你的心态为何,你都要小心。”江澄叮咛道。 “啧,好像我不去不得似的。”武步云瞪了大家一眼。 “谁要你昨晚爽约?”方腾凉凉的坐在电脑桌旁看着他头顶冒烟。 “谁要你是五行麒麟中唯一的单身汉?”林剑希嗤笑道。 “别忘了,还有一个!”武步云瞟了瞟滕峻。 “董小姐偏偏对我没兴趣,看来她没什么品味。”滕峻一句话挡回去。 为何一个相貌堂堂的小表头却生了一张惹人厌的利嘴? 罢了罢了!再和这群没良心的人说下去只有气死自己而已。武步云干脆住口,拿起他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电脑控制中心。 “明天早上,希尔顿饭店一楼。”滕峻的话从地下室入口飘了出来。 武步云边走边生闷气,走到爱车旁,一手捶在车盖上。今天他可以一整天不吃饭了,气都气饱满了! “松屋”是间桧木建造的中式别墅,是幽冥会在香港的大本营,也是首领“城隍爷”骆松最喜爱的房子。雅致简朴的装璜与格局,一般人绝对想不到这样一幢充满柔性之美的别墅居然会是幽冥会的指挥据点。 “爷爷!”骆颖芃穿过回廊,绕过小鱼池,一路找寻爷爷骆松的踪迹,最后终于在后面庭院中发现他瘦小的身影。 “爷爷,你又在看这株老松了啊?”她笑着走近他,伸手搭在他的肩上。 今天她的打扮和赌场出现时大相径庭,直发随意用发带束在颈后,一身轻便的针织毛衣和呢绒短裙,脸上不施脂粉,看起来气质高雅,娟秀动人。 “颖芃,这株老松活不过今年冬天了。”骆松沙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他坐在轮椅上的形象和老松的垂死似乎在互相呼应。 骆颖芃心中一紧,蹲下身子拉住他皱纹满布的手,轻责道:“又胡思乱想了。” “我实在应该早点替你打个男人嫁掉的”骆松摸着她的发丝,喃喃道。 “我不嫁人!我得帮着你打点会里的事。爷爷,咱们幽冥会在你手中成立、壮大,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成员遍布长江以南,要是让大伙儿知道他们心中敬重的城隍爷说出这种丧气话,会很失望的。”骆颖芃知道,爷爷在会里的形象简直比玉皇大帝还要厉害,别看他现在疾病缠身坐着轮椅,当他在决策事情及订立计划时,犀利果敢的剽悍仍然不减当年。 “唉!把你一个女娃儿扯进黑道,实在是罪孽。”骆松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难免有些后悔让她参与幽冥会的事,现在可好,害她惹得一身腥,洗也洗不掉。 “黑道又怎样?反正世界上是非早就不分,黑道起码还有黑道的规矩,比一些伪君子强多了。”她冷笑一声,对口口声声正义的一方极为不屑。 “你呀,个性和你父亲真像。”骆松想起被仇家暗算而惨死的儿子和媳妇,心中不禁恻然。他正是因为这个事件而成立幽冥会,他不愿再借法律途径报仇,他要自己来。不久,幽冥会崛起,他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那些表面是个大好人,其实满腹恶毒心肠的败类,也因此在中国南方闯出名号。 “那当然,我是骆家的女儿啊!”她骄傲地扬起头。 骆松太了解孙女的个性了,她外表虽然柔媚,伸个性坚强独立,对是与非的看法不拘泥于世俗观点,是个值得栽培的接棒人,然而,他又同时希望她能离开黑道,嫁给正经男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才是女人真正的归宿啊! “白擎对你好像满有意思的。”骆松话锋忽然一转,提起幽冥会里的白无常白擎。 “什么?”骆颖芃捡起草地上的落叶,一时怔住了。 “你觉得白擎怎么样?”骆松转过轮椅,仔细看着她的反应。 “拜托,爷爷,他比我大十岁,我当他是个兄长般看待,你扯到哪里去了啊?”骆颖芃哑然失笑,翻了个白眼。现年三十六岁的白擎长得成熟稳重,但是,她对他实在没什么感觉。 “大十岁又如何?现在的年轻人不是流行什么年龄不是问题?” “那得是在两情相悦的大前题之下嘛!”爷爷今天怎么净想当月老乱点鸳鸯谱? “这么说你不喜欢白擎?”骆松有点失望。 “爷爷,我把他当成朋友,这和喜不喜欢无关。”她没好气地吐了一口气。 “可是你也二十六岁了,再这样跟着幽冥会耗下去会把青春耗光的。”骆松摇摇头,最不放心的还是她。 “那不正好,可以一直陪着你。”骆颖芃看着骆松一天天苍老,也是心急如焚。前年与几个小帮派的一次械关口,他遭到流弹攻击,伤了双腿及胸腔,严重得差点死去,虽然后来救回一命,但他的体力大不如前,日益消瘦。 “陪也陪不久了,若是我挂了,你怎么办?”骆松玩笑似的说着。他已经七十好几了,什么时候撒手没人说得准。 “我会替你撑下幽冥会。”骆颖芃说得斩钉截铁。 “傻孩子。”骆松苦笑着,明白她的拗脾气是无论如何也劝不听的。唉! 屋外的初冬的朝阳酒下一地的金光,一老一少站在这古意盎然的庭园里各自想着心事。 此时,回廊另一头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骆颖芃马上猜出来者正是方才他们提到的白无常白擎。 “白擎,什么事?”骆松的耳力也不差。 “祥和会馆一直在打听我们幽冥会的事,黑竞已经將资料锁死,短时间内他们查不出什么资料,不过,我们得加快动作,五行麒麟的水麒麟是个电脑高手,他要突破我们的防线不是难事。”白擎年轻时就跟着骆松,沉默少言,个性阴郁,但身手一流,学过武术,曾拿下好几届武术冠军。只是,他的个性太闷了点,不敲不响,很少主动找人聊天,可惜了他那张还算端正的脸。 “哦?”骆松一手支着下巴,想起这一趟到香港来的主要目的。 香港政府透过管道与他们接洽,以五百万美元的代价要他们协助收拾祥和会馆和麒麟王与五行麒麟,这个价码还不错,只是,他对公安局会找上他们的实际原因颇纳闷,政府向来视幽冥会为眼中钉,今日却愿意与他们合作,可见内情并不单纯。 几经他的调查,他有理由相信这招是公安局一箭双雕的计谋,祥和会馆在香港的势力如日中天,想摆平他们并不容易,而幽冥会则在长江以南盘据,要铲除同样困难,现在略施小计就要他们两败俱伤,这个梦未免作得太美。他估计过,祥和会馆财产的总值是五百万美元的好几十倍,给点甜头就想命令他,门都没有! 不过,他对祥和会馆倒是有不小的兴趣,而且,马上回绝公安局的委托只会让幽冥会在中国更加绑手绑脚,就冲着这一点,他给了个面子,答应了香港政府的条件,带着几名高手来到香港,打算和祥和会馆过过招。藉此机会,也可以试试祥和会馆的能耐。 “颖芃,火麒麟应该没问题吧?”他问。 “嗯,他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他点点头。身为幽冥会的勾魂使者,她从小因缘际会习得的催眠术便成为她和利器之一,更加上苦练过的身手,使她在出任务时无往不利,从不出错。 “好,那这一次就速战速决。”他原本想会会麒麟王的,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或许无缘。 “下一步的行动要开始了吗?”骆颖芃温顺的脸换上兴奋的表情。 “是的,火麒麟与麒麟王之间不和的消息已经不是新闻,就拿他来完成我们的工作吧!”骆松冷笑,病弱的他也只有在投入策划时才会充满活力。 “今天先试试他听话的程度。白大哥,我要武步云现在的行踪。”她转向白擎,甜甜一笑。 “他正和香港特区首长的侄女共进早餐。”白擎面无表情地报告着。 “哇!折腾一夜之后,他还有力气泡马子啊?”骆颖芃脑中又浮出武步云率性又明朗的独特笑容。 “火麒麟很受女人的欢迎。”白擎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嗯哼!”骆颖芃抿唇一笑。现在的女人不喜欢太老实的男人,都爱有点霸气的badboy,这是什么道理?邪恶的魅力? “听说武步云长得不错,颖芃,你不会栽进去吧?”骆松顺口开了个玩笑。 白擎的眼神一僵,掩饰地垂下眼睑。 “老天!爷爷,怎么可能?他比我小一岁,对我来说他太稚嫩了。况且,他现在是咱们的敌人,而我对敌人从不动情的。”骆颖芃嗔笑地瞪了骆松一眼。 “呵呵呵,我想也是,聪明的女人只会选择成熟的男人,对不对,白擎?”骆松刻意看着白擎的反应。 白擎没有回答,他对这种调侃没有招架之力,只有装酷蒙混过去。 “爷爷啊,你扯到哪里去了?”骆颖芃摇摇头,对他暗中想撮合她和白擎的事感到无奈。 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骆松收敛起玩闹的心态,沉声道:“好好保护她,白擎。” “是。”白擎的眼光也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祥和会馆的角色全是男性,我可不希望颖芃被那群雄性动物騒扰。” “她没那么不济。”白擎只有在她背后才敢稍露欣赏之情。 “让她出这趟任务我总是不能安心,仿佛这一次她会离我远去似的。”骆松说出心头的不祥预感。 “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城隍。”是个成熟妩媚、能独当一面的女人,让人不想多看一眼都不行。 “她就算四十岁了,在我心里一样是个孩子。”这是亲情情结。 “她比你想像的还要强。”白擎难得地牵动嘴角,冷峻的线务因而柔和许多。 “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在她身旁。”骆松抬头看着她。 “我会的。”今生今世,他的眼睛永不离开她了。 步入房间的骆颖芃当然不知道骆松和白擎私下的对谈,她正迫不及待地准备出门去见见武步云,不知为何,他让她印象非常深刻,但她不以为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把这种心思当作是到香港后太无聊所致。 总之,去验收火麒麟听话的程度应该是件满愉快的事。 她朝镜子扮个鬼脸,心情和屋外的天空一样晴朗。 第三章 这就是度日如年的滋味? 武步云一手支着下巴,两只眼睛就快闭上了,若是没有耳边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干扰,他很有可能就这么睡着了。 “所以我一直很喜欢玫瑰花,因为那代表爱情”董玲正兴致高昂地卖弄着她对花的浅薄常识,并暗示着希望得到一束玫瑰。 花?爱情?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真搞不懂女人为何老爱拿花来象征不同的意义,真无聊。 武步云心不在焉地想着,他庆幸自己今天戴着心爱的墨镜,好歹可以做做样子,乘机打盹。 不能怪他意兴阑珊,实在是董玲的外表与她的谈话内容同样乏味,他听了三分钟就开始打呵欠。姿色平庸的她顶着一头幼稚的鬈发,平凡的五官已经够清淡了,偏偏她老是说些言不及义的话,让性喜浓烈的口味的武步云差点反胃,要不是知道自己就这么回去会遭到其他麒麟们的白眼的话,他早就“落跑”了。 “你呢?呃”董玲睁大眼睛望着好不容易盼来的心仪对象,却看见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虚应着,不禁微微怔住。 “什么?”武步云感觉到耳边的嘈杂声突然中断,连忙调整坐姿,表示正在倾听。 “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对不对?”她自知不是那种能吸引男人眼光的女人,但她毕竟是香港首长的侄女,哪个人敢对她这么敷衍?可是,武步云连皱眉的模样都帅得让人心折,因此这点小挫折她倒还能忍耐。 “不会啊!一早起床就有人陪着吃早餐聊天,这种幸福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体会的。”而他正是那些不能体会里的一个!啊!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哪? “我知道你很勉强才来见我,要不是因为我伯父的权势,你根本不会赴约”她楚楚可怜地低下头,绞扭着十指,活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武步云看见她帮作清纯的举止,心中的反感更炽,二十四岁的女人了,还处处表现得不食人间烟火,别的不说,单看她一身蕾丝花边的过时白洋装和轻柔得不像话的造作声调,他就巴不得这个早餐之约能快点结束,否则他很有可能做出什么不太礼貌的行为 啧,头又疼了! 自从从澳门赌场回来,他就经常头疼,连吃止痛葯也治不好,真没道理,他的身子向来壮得像头牛似的,一年四季难得生病,但这两天的健康状况并不太好,奇了!懊不会是感冒了吧? “你怎么不说话?”董玲见他不语,又抬头看着他。 “我头有点痛,所以可能不能陪你吃完这顿早餐了,抱歉,你慢用。”他说着就准备站起来,瞄了一眼盘子里的一堆食物,吃了两个小时还吃不完,他真怀疑她的嘴巴到底是长来干什么的。 “啊!你不舒服?那我陪你去看医生。”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走他?董玲外表清纯,但心机之深绝对不输给其他女人,她从第一眼就看上武步云,因此想尽办法要伯父帮忙制造机会,虽然她的长相普通,但她知道该如何善用她的背景来得到男人的垂青。只是,这只火麒麟似乎不如她想像的好对付,一般男人顾忌她的来历,对她百般呵护,而他的不耐烦完全写在脸上,毫不隐藏。 “不必了,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回家睡个觉,不需要看医生。”再看她这么慢吞吞地吃早餐,她一定会疯掉!急性子的他最见不得人磨菇,他已经有砸盘子的冲动了。 “可是”男人不都吃软不吃硬吗?她这招怎么不太管用? “你要继续吃,还是要回去了?”他一拔前额的头发,扯扯嘴角算是微笑。 “我我不吃了。”他长得真是好看!董玲被他笑得心旌荡漾。 “那我送你回去。”这是滕峻千交代万交代的大事。 “你要送我回家?”她高兴的眨眨眼。 “嗯。”他才要点头,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就插进他们之间,弯身撑着桌面,一手揽着他的肩,轻笑道:“嘿!没想到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步云。” 他诧异地转过头,望着那双翦水明眸,一时之间忘了要说话。 她是谁? 董玲的脸色微变,对平空冒出的美女马上产生妒意。 “不记得我了吗?”骆颖芃漾着一朵神秘的微笑,手依然搭在他的肩上。 “你是”这个香水味很熟悉,眼前的脸孔也似曾相识,但是,他就是想不出她到底是谁。 “你真健忘啊!瓦尔肯。”骆颖芃半眯着眼,说出那个关键字眼。 一听见瓦尔肯,武步云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墨镜后的眼睛便黯沉下来,整个人变得异常安静。 “是,我是瓦尔肯。”他点点头。 “好久不见了,要不要陪我聊聊?”骆颖芃亲匿地拍着他的脸颊。 “好。”武步云答应得毫不迟疑。 “你的女伴怎么办?你想陪她还是陪我?”骆颖芃看了看蹙眉不悦的董玲,别有深意地微笑着。从方才她一进门,就看见不断变换姿势的武步云和这位说个不停的小姐对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不用猜她也看得出武步云的不耐烦,所以她就很“好心”地来救他脱离苦海?戚? “陪你。”武步云看也没看董玲一眼。 “那不好意思,我们走了。”骆颖芃朝董玲耸耸肩,拉起他的手就要离开。 董玲眼睁睁地看着男伴被另一名女子带走,既生气又委屈,忍不住开口喊道:“武步云,你”武步云连头也没回,对她的呼唤一点反应也没有,仍然与骆颖芃并肩迈开步伐走出饭店。 骆颖芃带着他来到车旁,指示他上车,然后滑进驾驶座旁,对着白擎笑道:“我带回一个乖宝宝。” “你太大胆了,现在祥和会馆的眼线到处都是,五行麒麟的身边更有不少保镖护驾,你这么随意露脸,当心被对方识破。”白擎忍不住提醒她。 “名字和武步云连在一起的女人不少,多我一个不算什么?”骆颖芃并不在意脸孔曝光。 “别小觑了祥和会馆的能力,大小姐。”他习惯这么称呼她。 “就算他们再厉害,我们还有黑大哥啊!有他在,谁还查得出我们的真实身分?”黑无常黑竞是幽冥会的守护神,有他在,任何人都别想一窥幽冥会的内幕。 “还是得小心。”白擎从照后镜瞥了后座的武步云一眼,在心里叹道,这小子真是年轻! “知道了,走吧!在转角处放我们下车,我要和他独处一段时间。”骆颖芃笑着说。 白擎没再多说什么,不过脸色并不太好看。基本上,只要骆颖芃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高兴不起来。 骆颖芃当然感觉得到白擎对她的好感,女人的直觉一向灵敏,她的反应又特别快,怎么会瞧不出男人騒动的眼神?只是被人爱慕并不表示一定要回应,她敬重白擎,但是无法爱他。 靶情是无法勉强的,这个道理不深,但能真正了解的人却少之又少。 车子在街上转了几圈,摆脱了祥和会馆的盯梢,骆颖芃和武步云在一幢大楼前下车,朝白擎摆摆手“白大哥,你先回去,我办完事会自己回松屋。” “我等你。”白擎受骆松之托,要随时保护骆颖芃。 “不用了,你先走吧!”她不等他回答,就牵着武步云的手走进大楼内。 白擎坐在车内盯着他们亲匿的模样,眉头的皱纹更深了。骆颖芃很少对催眠的对象这么感兴趣过,以往她总是达到目的便不再管事,但这一回她未免太热络了些,难道她对那个火麒麟有了好感? 一阵椎心的刺痛让他猛地敲了方向盘一记,深沉的鹰眼更阴鸷了。武步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骆颖芃不会欣赏这种小子的,她不会的! 像在自我安慰,白擎闭起眼睛,用力吸一口气,才將车子驶离原地。他得找个停车场,骆松把骆颖芃交给他,他绝不能让她受半点伤害。如果可以,他要保护她一辈子。 骆颖芃带着武步云上了电梯,来到顶楼。这幢商业大楼是骆松在香港的产业之一,顶楼是骆颖芃的私人办公室,她没回松屋时,多半待在这里接收黑竞从幽冥会传来的重要资料。 幽冥会的本部在上海,目前由黑无常黑竞留守,她则随着爷爷和白擎到香港着手对付祥和会馆的事宜。这一次的任务没有劳帅动众,骆松打算用奇谋击垮对方,而她要对付的对象正是现在跟在她身后、帅气又迷人的武步云。 进了办公室,她脱下外套,走到他面前问道:“跟着我快不快乐?” “快乐。”武步云完全受制于她。 “你该谢谢我,把你从那女人的身边救出来,瞧你吃顿早餐吃得快抓狂的样子,实在好笑。”她瞅着他,露出妩媚的笑。 “谢谢你。” “先坐下,我倒杯水给你喝。”她走进小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却看见武步云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二十层外的街景。 “你在看什么?”她走到他身旁问道。 “看”一团浓雾遮蔽了他的心,他想拔开这重重雾气,却使不上力。 骆颖芃轻轻摘下他的墨镜,端详着他漂亮的浓眉大眼,她在他眼里发现他理智与迷惑的挣扎,有点吃惊他受催眠后的自主力依然蠢蠢欲动。 “瓦尔肯,看着我。”她得加强催眠的效果才行。 一听见火神的称呼,武步云仿佛又跌入更黑暗的深渊,他因抗拒这个压制而显得疲惫。 “看着我!”骆颖芃被他失去光泽的眼瞳震了一下。那是什么眼神?像只受困的蛟龙般让人不忍。 武步云终于对上她的眼睛,屈服在她的声音与眸光之中。 “别怪我用这种方式控制你,谁要你是祥和会馆的人?我只有利用你除掉麒麟王才能节省彼此的时间。”她轻喃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子着她,跳脱不羁的个性敛去,凌乱的黑发、沉毅的五官,再加上时髦的紧身t恤和宽松长裤,他在这一瞬间成熟许多,俊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你真是个俊小子,要不是你比我小一岁,我就把你收起来当情人。”她半开着玩笑,不经意又瞄到他弧度丰沛的双唇,顿时起了童心,轻轻地踮起脚尖,凑上去吻了一下,才抿着嘴笑道:“你的吻技让我印象深刻,只可惜没机会再吃一次。” 她没忘记自己的初吻是栽在他的手里。 武步云双唇微启,似笑非笑地杵在原地,要不是她知道他被催眠,会以为他正在偷笑。 “好了,言归正传,我要试试你的听话程度,现在,打电话撤除你身边的所有盯梢与保镖,然后带我到你的游艇上去。”从黑竞给她的资料上,她知道火麒麟武步云的专长除了赌,还有爆破,据闻他拆炸弹就像在拆礼物一样,高杆得很,到目前为止从未失败过。她要在他心爱的游艇上装上一枚炸弹,看看他的技术是否名副其实。 “是。”他应了一声,拿起身上的行动电话,通知受命保护他的手下们离开。 “但是,水麒麟要我们紧跟在你左右。” “我不需要你们在身边碍事,让我清静一下!”他喝令道。 “可是” “别再烦我,去吧。”他將电话挂上,顺手將电源切掉。 骆颖芃冷笑地看着他依令行动,满意地点点头“带我上你的游艇。” “是。”他带着她走下楼,拦了辆计程车,往铜锣湾码头而去。 片刻后,他那艘“踏浪号”白色中型游艇就出现在他们眼前。武步云瞒着祥和会馆买了艘游艇,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黑竞却连这些也查得出来,让骆颖芃不得不佩服爷爷识人的能力。 “带我上去参观参观。”在这个皇家游艇俱乐部的停泊地点,有不少豪华游艇才着,武步云的游艇也停泊其中。 “好。”他拉着她的手走上游艇。 在站到甲板望海的那一刻,她忽然有种非常奇特的情绪,他们贴得很近,高壮的他和纤细的她一定给人情侣的错觉,连她自己也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遐想,若是两人在正常的情况下相遇,会不会喜欢上彼此? 武步云笔直地走进船舱,静静地候在一旁。 骆颖芃大致看了一下整个游艇的结构,就將皮包里的小型精密炸弹放置在桌面,然后对着武步云说:“你留在这里拆解这颗炸弹,我设定了三分钟,你要在三分钟内將炸弹拆掉,否则你和你的游艇都会被炸成碎片。” 这种测试虽然严苛,但为了下一步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她不得不特别谨慎。 三分钟内他若没有完成任务,他就不够格成为她的杀手。 武步云眉头皱也没皱一下,他盯着那枚小型炸弹,神情专注。 “加油,我可不希望看见支离破碎的火神。”骆颖芃同时按下起动器和腕表上的计时器,转身走出船舱,下了游艇。 她远远地站在港边,看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推进,心情随着指针的跳运而焦虑起来。只剩一分钟,他怎么还不出来,难道他被催眠后爆破能力也随之消失? 又过了三十秒,武步云仍然没有出现,骆颖芃知道那颗炸弹的威力虽然不大,但要炸碎一个人及一艘游艇仍然绰绰有余,更何况炸弹就在武步云眼前 两分五十秒,她的镇定消失了,第一次这么担心某个人,她被心中节节上升的恐惧逼得几乎休克。 两分五十九秒,她正想按下手上的遥控停止键,就看见武步云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手里拿着那枚被拆除的炸弹,毫无表情地望着她。 他成功了,但骆颖芃一颗悬着的心并未因他的适时现身而落下,相反的,她在这一刻才发现了心里深处不知何时已点燃了一簇小小火苗,而燃起这个火苗的,正是她的敌人武步云! 这个认知太惊人了。她错愕地瞪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她得在火苗成为烈焰前將它熄灭,否则不仅整个计划会被打乱,连她都别想全身而退。 武步云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面的东西全部移位,然而一脸严峻的江澄只是微微抬起眼,什么话也没说。 “真是见鬼了!我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 武步云烦乱地爬梳头发,当他知道自己在无意识状态下將董家小姐撇下,斥退祥和会馆保护的眼线,又和一个陌生女人一起玩了將近三个小时,才回到希尔顿饭店一楼的大厅休息椅上发呆的始未之后,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行径简直匪夷所思。 太可怕了! 整个过程他不仅毫无印象,在听了江澄的描述之后,他更不相信江澄口中那个傻子居然会是他自己老天!他是中了什么邪,做了这么多可笑荒唐的事后还忘得一干二净? “我觉得事情不单纯,步云,你这几天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整个事件真的太诡异了,奉命前来武家质问武步云奇行异状的江澄愈想愈觉得事有蹊跷。今天晚餐之后的所有过程武步云又是在没有知觉的情形下做出来的,连那通撤除保护盯梢的电话他都不承认他曾打过,一一盘问下来,饶是聪明机智的江澄也想不出其中玄机。 “我?啧!敝就怪在我这几天倒是经常头痛。”武步云重重敲了一记后脑,对脑中闷闷的窒疑惑感到莫可奈何。 “头痛?”江澄眉心一皱,接着问道:“你那天在澳门有没有吃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步云变得古怪都始于澳门那一夜,江澄暗自沉吟。 “没有,那一夜我没吃任何东西,连酒也没沾一口。”武步云回想着那一夜手气正旺,根本没空照顾五脏庙。 “但你还是迷迷糊糊地过了一晚,什么都记不得?” “是啊!难不成有什么迷糊烟迷晕了我?”操!又不是武侠片。 “这事我得查一查。你要不要去医院做个脑波断层检查?”江澄不太放心。 “别用一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的口吻要求我上医院,我没毛病!”他最不屑上医院了。 “你不做彻底检查,后天如何能和滕峻到台湾办事?”伤脑筋!偏偏后天滕峻和武步云必须到台湾出差,事关武家航运在台湾转投资高科技电子事业,身为武家的当家,他是绝对不能缺席的。 “跟着那个小子出门,我气都气饱了,没时间发作。”要不是滕峻坚持要跟他一起到台湾,他也不会这么郁卒。 “还好有他在,滕峻应变能力强,你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他肯定能解决。”江澄担心的不是滕峻。 “解决?要是我疯起来拿刀砍他,他可就惨了。”武步云夸张地以手从脖子上划过。 “别胡说!他对你这几日反常的行为非常在意,目前会馆里的所有人手都在调查最近出现在你身旁的陌生人,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 “我真受宠若惊哪!”他嗤笑一声。 “五行麒麟中就你频频出事,绝不能掉以轻心。这阵子幽冥会虽然没有动静,但并不表示他们没有进行什么阴谋,截至目前这止,我还搜不出城隍爷的资料,连黑白无常与勾魂使者也都是一团谜,我有预感,这一次的敌人并不好对付,滕峻也嘱咐大家要特别小心。”江澄第一次遇上劲敌,既兴奋又担忧。 “别把幽冥会说得太伟大,我对阴邪的东西没好感,他们最好别惹上我,要不我就丢团火將他们烧个片甲不留。”武步云气势汹汹地挺直背脊。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冲动。”江澄叹了一口气。 “谁要长老们规定我们武家属火,我这火麒麟名号可不能白叫,头顶当然得随时燃着火向前冲嘛!”武步云说着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镶在一张蜜色的脸上分外醒目。 江澄被他逗得好气又好笑。武步云天生就是个直肠子,做人做事从不转弯抹角,虽然行为上略显躁进莽撞,但脑子条理分明,他融合赌徒的豪气和顽童的调皮,是个个性非常独特的男人,看似游戏人间,却比任何人还要认真生活,所以会馆里有不少弟兄喜欢跟着他,火麒麟旗下的人员也比其他麒麟来得多,可见他如太阳般的吸引力不容忽视。 如果说滕峻天生的领袖气质是显性的,那么武步云便是隐性,他们的个性乍看之下南辕北辙,但细观之下又会发现有某些共通点。 或者,真如方腾所说,滕峻经常逗弄武步云是因为他喜欢他。 “你在想什么?有话直说,别一个人闷笑。”武步云最受不了江澄的闷騒。 “我在想,滕峻说不定真的对你有好感。” “得了!他那副酷样你也看到了,别告诉我他不下百次故意找我麻烦是因为他看我太顺眼,如果那叫关爱,我还真怀疑什么叫憎恨。”武步云夸张地晃着头,中指不知不觉举了起来。 江澄忍不住笑了。 “这辈子甭想要我和他和平相处。”武步云撇撇嘴,他一点也不想去改变滕峻和他之间的不良关系,反正他从没將滕峻当成朋友,也不想交他这个朋友。 “别这么武断,滕峻虽然不是很好相处,不过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江澄试图解开他的心结。 “是哦!我倒宁可信赖自己。”基本上,值不值得信赖和合不合得来完全是两码子事。 “唉!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一回事。” “是天敌,也是世仇。” 江澄再次苦笑,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又问这:“对了,昨天和你一起出游的女人,你有印象吗?” 武步云皱眉思索了一下,才点点头说:“我只记得我正要送董玲回去时,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忽然走到我身边”那张美丽得有点难以捉摸的脸孔让他印象深刻。 “你认识她?”那个女人会不会是武步云失常的关键? “不,生面孔。”他笃定地道。从她说话的口音,他能确定她不是香港人,那腔调倒和上海话有点类似。 “哦?”“她的广东话里有点上海腔。” “上海腔?”江澄马上將这名女子与幽冥会联想在一起。幽冥会的总部不正好在上海? “嗯,而且她接近我的那一瞬间,我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好像在什么时间〔么地点曾经和她在一起过”武步云陷入冥想之中。 “看来我们抓住谜团的线索了。”江澄轻敲着桌面。 “怎么说?” “记得你在澳门失踪一晚的事吗?那时也牵扯到一个女人,我敢断言,她和昨天把你带走的女人是同一个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幽冥会的人。 “她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想对付我?”想起那张成熟妩媚的俏脸,武步云的嘻皮笑脸不见了。她挑上他的动机是什么? “事情显然不如我们想像的单纯,中国北京政府与黑道之间的关系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次香港特区透过公安局找上幽冥会来对付我们,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將我们消灭,而要祥和会馆倒下,首要之务便是除去五大家族所有的当家。” “也就是五行麒麟和麒麟王。”武步云的脸色更沉重了。 “没错。幽冥会的城隍爷以善使手段闻名,其得力手下黑无常与白无常,一文一武,在黑道中也是名声响亮,而那位始终没露过脸却让道上兄弟闻之丧胆的勾魂使者,传闻他正如他的名号一般,能勾魂摄魄,在几秒钟内夺走人命。” “荒谬!”武步云对勾魂使者的传言嗤之以鼻。 “流传的事本来就会加油添醋,可是这也让我们更清楚幽冥会绝非等闲之辈,他们能在短短几年间窜出头,自然有其能耐。步云,祥和会馆这次是真的遭逢前所未有的危机了。”不是江澄杞人忧天,而是他分得清敌人的等级与实力。 “兵来將挡,水来土掩,我才不怕他们。”武步云并非虚张声势,他对这种挑舋最带劲了,人生就是要有危险才会高潮迭起,不然岂不太过单调? 火麒麟的气魄就是这么强盛!江澄扬起微笑。 “你似乎是他们这次计划的主要对象,那个女人一定会再来找欠,我要你随时提高警觉。我已命令你的手下不管你下任何指示都得继续保护你,免得你又做了什么蠢事而不自知。” “我火麒麟曾几何时也这么脓包了?”凭他的身手,保护自己根本不是问题,但这几日来的诡谲状况又让他不得不特别小心。 “这不叫脓包,这叫谨慎,你是祥和会馆的支柱之一,得特别保重。” 嗯,江澄这句话褒得恰如其发,听起来还真受用!武步云想气也气不成了。 “好了,我得回会馆去搜寻资料,后天的台湾之行务必小心。”江澄再一次叮咛。 “知道了。”他送江澄走出武家大宅。在门口目送他开车离去时,瞥见大宅外有不少会馆的兄弟在走动,知道他们是奉命保护他,一想到此,他的心情就更加低落。 怎么最近他都是成为被“关注”的对象?这和那个陌生女子有关吗? 他的脑中又浮出那张光彩夺人的脸庞,她到底是谁? 握紧拳头,他在转身进屋时便决定他要亲手把那个女人的底牌掀出来。光她一个人玩太无趣了,他可不想成为骰子任人抛转。 这场赌局的胜败仍未定,大家走着瞧吧! 第四章 台湾台北 祥和会馆在最近一年内势力迅速地扩大,而且不局限在香港,自从麒麟王滕峻出现后,五大家族的触角纷纷向外延伸,以其雄厚的财力到海外投资,正以锐不可当之势在世界各地崭露头角,尤其是东南亚与欧美一带,五行麒麟的名号随着其地盘的披靡而远扬国际。 当然,也有媒体记者开玩笑说,是香港新政府逼祥和会馆“出走”他们畏惧祥和会馆在政商界的巨大影响力,因而处处刁难,致使五大家族决定弃守东方之珠这块弹丸之地。 面对种种流言,祥和会馆按往例一样不多做任何解释,好奇的心迟早会平息,他们早就司空见惯,只要不去反应,媒体三分钟热度的新鲜感就会自动转移目标。 很少在公共场合露脸的滕峻对这些小事从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不管祥和会馆发展成何种局面,香港总是他们的基地,他不会轻易放弃这里,而且没有人能叫他放弃,就算香港新政府与中国当局联手,也休想撼动祥和会馆一分一毫。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揣测和干预,武家航运这次在台湾投资高科技电子产业几乎是秘密进行的,武步云很早之前就开始与台湾方面接触,并且故意提早一天飞到台湾,让那些烦人的记者扑个空。 而说起武家航运这一年来的业绩,武步云的表现着实教人刮目相看。别瞧他平常一副顽皮的调调,办起事来可是俐落骁勇,霸气十足,他和林剑希的机敏不同,也不像丁翊那般商人气熄重,比较之下,用初生之犊来形容他最为恰当,他是无所畏、无所惧的商场战將,果断、精干,善于利用旗下智囊团的研究与评估而做出正确的判断。 像他这种具有大將之风的人,没两把刷子是管不住他的。滕峻当然深明此番道理。 但因两人嫌隙颇深,所以他才会要求一起来台湾凑热闹。表面上是验收武步云这半年来的成绩,事实上,他是刻意安排两人独处的机会。 借着这个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化解他和武步云之间莫须有的“过节”再这样彼此一见面便剑拔弩张地瞪眼相看下去,实在愚不可及。 因此,即使武步云一听说他要跟来脸就臭得有如粪坑里石头,他还是坚持同行。 呵呵!说真的,看看武步云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还真让人觉得愉快。 唔!我的心肠果然不太好。滕峻抿嘴浅笑,瞟了一眼从香港到台湾一直铁青着脸的武步云,对自己在这种时候还想作弄人的心态感到抱歉。 看滕峻一脸笑嘻嘻,武步云哪还笑得出来?头号天敌不仅是自己的主子,还是个喜欢乱点鸳鸯谱的“八卦”仙,没想到更是个厚脸皮的跟屁虫,他不瞪得双眼冒火已经不错了,千万别指望他面带微笑,那会让他的脸严重抽筋。 “我说,你的低气压怎么久久不散呢?好不容易有空到台湾走走,你就不能开心点?”滕峻坐在计程车上,忍不住开口调侃他。 “我可是来工作的,不像有人是来插花兼纳凉的。”还敢说风凉话!硬逼着他为武家航运转投资忙得团团转的还不是他! “好冲的话!怎么你的火气总是这么大?”滕峻还故意用手在他面前煽着。 “别忘了我是火麒麟,天生就是火大。”真是!为什么麒麟王偏偏是个二十一岁又性格异常的小伙子?为什么? “难怪香港媒体会称呼你‘火神’,我看武家要改行卖炭火了。”滕峻整个人向后靠在汽车椅背,取笑着。 “你的幽默我听不懂。”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 滕峻好笑地看着他,武步云自己一定不知道,他生气的模样比他平常好看得多,尤其是那两道浓眉与纠结的五官反而將他的脸凑成一张稚气又可爱的面孔,顺眼极了。 “你的幽默我倒听得出来。”滕峻大笑。 武步云白他一眼。世上就有这种人,你生气他开心,你高兴他看不惯,你损他他还能面露微笑地点头称是,这叫性格不成熟,抑或是滑溜? 看来这趟台湾之行,他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他们抵达晶华酒店之后,便分别进入预订的房间,说好晚餐时再见。 武步云终于能离开滕峻,稍稍喘口气。他拉开了领带,平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伸懒腰,松弛一下紧绷的筋骨。 每当滕峻在他身边,他全身的细胞就处于备战状态,像只随时准备反击的猫,肾上腺素持续分泌,几乎將他累毙。 妈的!滕峻根本是个恶魔! 距离晚上的饭局还有几个小时,为了补偿旅程中所受的苦,武步云决定一个人到饭店的酒吧去小酌一番,充分享受下午的美好时光,顺便看看能不能来场艳遇。 片刻后,在酒吧靠窗的一隅,他满足地啜着酒,慵懒地半靠在座椅上,眼睛四处看着。台北的女人愈来愈善于打扮,个个看起来都赏心悦目,特别是出入这种大饭店的女人,格调都在水准之上,真是滋润疲劳双眼的最佳良葯。 他游走的目光被钢琴旁的一个白色纤影牢牢锁住,那张与他印象中美女如出一辙的脸孔赫然出现,他登时坐直身子,再眨眨眼,只见那女人与一名男子相对而坐,正愉快地聊着天。 那个总是在他记忆边缘一闪而过的女人! 他的惊愕只维持几分钟,便毫不迟疑地走到他们桌旁,不客气地插进他们之间,手自然地拢着那女人的肩,低笑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这幕情景正是当日骆颖芃在香港上演过的,武步云只不过依样划葫芦,反讽回去。骆颖芃没料到他会比预定的时间早一天到达台湾,因而脸上难掩吃惊的表情。 坐在她对面的正是白无常白擎,他对武步云的出现也非常诧异,但让他眉头皱成一团的不是武步云的行踪不在骆颖芃的掌握之中,而是他搭在她肩上那只不安分的手。 “你”她差点以为他破除了她的催眠,因为他看她的眼神既笃定又熟稔,好像已经识穿她的诡计。 “这样不辞辛劳地跟着我,不累吗?”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姓名,但武步云凭着直觉知道,她对他的来历一定相当清楚,他甚至能肯定,她会出现在这里一定与他有关。 他要从她身上找回失去的那两段记忆。 “你未免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凭你也配我跟着你?”冷冷的声音,绝艳的丽容,骆颖芃为自己这次不小心泄漏的行踪懊恼不已。 “是吗?”武步云又露出迷眩人心的纯真笑容。 “你打搅到我们了。”她以眼神责备他的无礼。 “你们?”他横了白擎一眼,冷笑道:“和这种叔叔一起喝酒又怎么够味呢?想打发无聊时间的话,不如让我来陪你。” 白擎闻言脸色乍变,霍地站起来,拳头差点就挥上武步云吊儿郎当的笑脸。 “白大哥!”骆颖芃适时阻止他出手。现在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袭击麒麟王的计划会大受影响。 “怎么?想单挑?我乐意奉陪。”武步云并非纯粹的瞎闹,他从这短暂的接触中发现两件事。第一,这姓白的男人与江澄所说幽冥会的白无常可能有关。第二,姓白的很喜欢这美丽的女子。 “交给我处理,白大哥,你先回房去。”骆颖芃怕他坏事,使了个眼色,要他先离开。 白擎狠狠地瞪了武步云一眼,才转身走出酒吧。他纺,等藉他之手解决了麒麟王,他会亲手杀了他! “可以放开你的手了吧?”骆颖芃轻轻扭开肩,避开武步云的手。 “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想起澳门的赌场,为什么?”武步云收回手,顺势拂开刘海,在她对面坐下来。 骆颖芃在心中暗惊,脸上却不着痕迹。他的意识的确很强,再不快点下手,这招“措刀杀人”的计划可能会生变。 “想必你去的赌场里有女人和我搽同样的香水。”她冷静地回答。 “我并不这么认为,赌场里每个人都说我那晚和一个美丽的女人走了,那女人不就是你吗?”武步云倾身向前,扬起嘴角。 “你在胡扯些什么?”她喝了一口酒,不动声色。 “你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迷葯,然后將我带回你的住所,趁我迷糊之际和我上床?”他笑得更可恶了。 “你”“真是的,想和我上床就明说嘛,用这一招未免太逊了!你不知道一个迷晕了的男人根本没什么做ài的技巧,那多乏味?” “住口!”她脸红了。听听,这臭男人在扯些什么啊? “喂!被你占了便宜,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他很讶异她的反应,以她这种看起来成熟的女人,应该对这种事不会避讳才对,熟料她慌张难堪的情绪已从许多小动作表现出来。 她此刻看起来还真像个纯洁的少女。 真是个谜样的女人。 “我为什么得告诉你我的名字?”利用三分钟稳住自己,骆颖芃告诉自己绝不能显露弱势。 “因为只有你知道我的名字实在不公平,何况我还带你上过我的游艇,不是吗?”这是江澄的眼线提供的讯息,他不确定是她,所以才探探口风。 这下子骆颖芃大惊失色。他居然记得游艇上的事? 单看她的反应,武步云知道,这几日来他一直和她有过接触,然而,只要和这位小姐见面后,头壳就会“秀逗”什么都记不起来,为什么? “我姓骆,叫骆颖芃。”她大可以再次用关键字催眠他,但是不知为何,她想在他清醒时留给他一些印象,一些就算他们不再相见后也能让他想起她的印象,她知道这样做有违她办事的原则,可是一想起他有可能將她的事从脑中全都磨灭时,悲伤的感觉竟油然而生。 “骆颖芃”武步云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他不记得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为何脑海深处有种莫名的蠢动?像是一部分记忆被封印住,想记,却记不起来。 “你的记忆力退步,记不住我,也忘了我们相处的时光,那只能怪你自己。”骆颖芃知道他找不出对她的任何印象,被下了催眠指令的人除非她亲自破解,否则会永远恢复不了。 “你到底对我动了什么手脚?”武步云对自己的头脑很有自信,再小的小事一经输入他的大脑就不会忘记。 “我怎么可能动你?武步云,你的身手出了名的好,我一介女流哪能对你如何?”她反唇相稽。 “哦?那可奇了,为什么我只要遇上你就记不得发生的事?”他支着腮苦思不已。 “是你心不在焉吧!”她横了他一眼。 “咦?你是在怨我吗?我也为將你忘记而深深自责哩!这样吧,在台北的这两天,就让我好好补偿你。”他兴奋地提议着。 “补偿?”她细眉挑高,眼神防备。 “是啊!为了弥补我对你的忽视,这两天我一有空就陪你好好玩一玩,如何?”把她看牢,才能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 “你抽得出空吗?大忙人。”她极力掩藏内心因听见他的邀约而止不住的雀跃。该死!她怎么能让感情支配她的理智? “再忙,我都想进一步认识你。”他对她太好奇了,一个藏着秘密的美丽女人总是更添几分魅力,尽管她可能心似蛇蝎。 骆颖芃考虑了片刻,便决定接受他的挑舋。跟在他身边,随时都能命令他杀了麒麟王,这比最初的计划更加方便控制他。 “那今晚如何?你有空吗?”她反问。 “今晚?没问题。”只好委屈滕峻一个人吃晚餐了。 “那我先回去梳洗一下,一个小时后在这里见面。”她站起来,准备回去向白擎解释一下状况,谁知才跨出一步,手就被武步云握住。 “你这样够漂亮了,何不现在就走?”白色迷你洋装,一头黑长发,她根本毋需装扮就非常迷人了,他不能让她有遁逃的机会,今晚他就要把事情全部弄清楚。 “现在?”她有点吃惊。 “怎么?你怕了?”他睨了她一眼,带点藐视。 “会让我骆颖芃怕的事少之又少。”她倔强地扬起下巴。 “那我们还等什么?”他勾起一边唇角,坏坏地笑着。 “我先声明,我并不好伺候。”她眯起眼睛。 “那正好,我的‘功夫’好得从没有女人抱怨过。”他竟有所指。 “你”反被他言词上揩油,她的脸又忽地涨红。这个色男! 她的娇羞虽然稍纵即逝,但已足够让他心神一荡。武步云深吸了一口气,不仅无意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 “走吧!”他牵着她走出饭店,拦了辆计程车,奔入台北绚丽的黄昏里。 事情完全出乎骆颖芃的控制。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居然会因武步云说的一些笑话而笑不可抑。 二十六年来,她今晚第一次开心大笑,更夸张的是,说笑话逗她的还是她现阶段的头号敌人。 一整个晚上下来,她好几次被自己的笑声吓倒,例中,自从父母过世后她就再也没有这么开怀过,她以为她的喜、哀、乐早已随着父母离去,躯壳中只残留着早熟、冷静和对情绪的隐藏,她已经有好久不知道快乐的滋味了。 然而,武步云几句话就打破了她围绪在内心之外的保护墙。他开朗、率性、大方、自然,言谈举止间不会给人压力,与他对话往往会不自觉敞开心门,她常会在情绪过度亢奋时猛地皱住奔驰的心情,然后有点惭愧自己的失职。 天!她是来监控武步云的,可不是来陪他谈天说笑的。 “在想什么?”武步云买了一包爆米花,和她并肩站在圆山饭店前看着川流的车灯与台北市认景。 “没什么。”她摇摇头,觉得这片刻的宁静与温馨真是奢侈。 “你一直被某种心情困扰着,那个造成你心事重重的人是我吗?”武步云利用整个晚上观察她,从她的反应与言词,他发现她似乎摆荡在两种极端的情绪之间,虽然她笑容不断,但每当她笑开了之后,总会急急忙忙压抑喜悦的心,好像高兴地笑一笑是多大的罪恶。 “你在刺探我?”她防卫地扫了他一眼。 “这不叫刺探,叫关心。”他淡淡一笑。 “对一个认识不到五个小时的女人?想猁你的关心未免太容易了。”她冷淡地转开头。 “我们认识应该不只五个小时吧?”他扬起眉。 骆颖芃没有回答。她知道武步云一直在怀疑她,但她也不愿说明。 “说真的,澳门那一夜,你到底把我怎么了?”他转过身,双手手肘往后撑在石栏上,侧脸面对着趴在栏上的骆颖芃。 “别故意套我话,我今天才认识你。”想起他吻她的情景,她的脸颊又悄悄染红。要是承认了那天他们在一起,势必要提到这段插曲,她才不愿让他记起他对她做过的不良举动呢! “哦?可是为什么我看着你的脸总有种想吻你的冲动?好像什么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武步云是开玩笑的,却发现这个玩笑让她手足无措。 “这只是你们男人泡马子的伎俩。”她支吾地撇开头。 “别把我一般男人归为同类,很少有女人能引发我的冲动的。”他慢慢地凑近她的脸,自负地说。 “那么你是在称赞我了?还是只是你想吻我的前奏?”这个嚣张的男人! “啊!被你识破了。”他顽皮地眨眨眼。 “你这个人”她才想取笑他拙劣的雕虫小技,他的手忽地揽住她的颈项,將她拉近,两片火热的唇將她的小嘴堵住。 想做就做,武步云从不转弯抹角,她成熟的背后流露出少女的稚嫩,让他忍不住想尝一口,这个想法一闪进脑中,他就毫不迟疑地吻住她了。 这个触感太熟悉了,柔软、温润,如娇美的**在他的**下缓缓绽放。武步云背抵着石栏,另一只手也拥住她的细腰,將她整个人搂进自己的怀里,狂肆地进攻那丰盈动人的处女地。 推开他!快推开他!骆颖芃的理智一直向自己下达反抗的指令,但是她的身体与感官却不听使唤,反而更加贴近他厚实的胸膛。他身上有阳光与风的气味,回荡在她的鼻息之间,仿佛要將她融入他的体内,带着她在星光点点的夜空中翱翔。 原来吻也能这般挑动人心!她在心里叹道。在他的唇齿间,她享受着前所未有的亲密与温存,他的吻纯熟、有技巧,黏着、逗着、轻咬着,夹杂着舌尖与舌尖的嬉戏,撩拨着心中的欲火,麻酥与醉人的电流一波波传向四肢百骸,连呼吸的节奏都乱了,急剧的脉搏跳动泄漏了她的投入与忘情,她几乎要投降了 仿佛长达一世纪的吻终于结束,武步云不舍地抬起头,低头看着她盈盈秋眸与晶红的**,呼吸也是急促而不稳。 “吻你的感觉棒透了。”他的声音沙哑。 “是是吗?”和他接吻的感觉的确不坏。 “我更肯定我曾经吻过你了,你的味道还残留在我心里,我记得。”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喃喃细语。 他这句话触动了她的心弦,即使被催眠了,他还是记得她,她不能否认他真的让她心动。 “你几岁?”他突然问。 “比你老。”她的理智慢慢恢复。真是的,她到底在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几岁?”他怀疑道。 “五行麒麟的年纪在香港人尽皆知,这有什么好讶异的?”香港的媒体对五行麒麟最有兴趣了。 “是吗?”他笑得无奈。“那你究竟几岁?” “很老了。”她对他的不死心感到好笑。 “多老?”他的手依然圈住她,笑着问。 “比你老一岁。” “一岁也不过才三百六十五天。”他翻了翻白眼。 “三百六十五天能发生许多事。” “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不在意女人的年龄?”她抬眼看他,被他不经意的温柔举动动摇了意志力。 “如果女人都像你这样,我就不在意。”他说着低头想吻她。 她微微闪开,嗔道:“花言巧语!” “女人不都爱听这些?”他再度攻击。 她又闪开,不让他得逞。“别把我和其他女人相提并论。” “你真特别。”他大笑。 “多特别?”她紧盯着他如星的眼。 “让人不想放你走。”真奇怪!明知她对他可能来意不善,他还是想拥有她,这算哪门子的冒险精神? “我警告你,你可别爱上我。”她认真地说。 “爱上你会如何?”他追问。 “你会后悔。”她的表情高深莫测。 “请问‘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他不改调皮的调调。 “你不怕?” “怕什么?怕后悔还是怕你?”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笑得灿烂。 “你”为什么他不怕她?他明明怀疑她的来历与目的,为何他能毫无顾忌地接近她? “爱情这种东西一旦变成双方面,后悔的就不只一个人。懂吗?” “你怎么能肯定这不是单方面的?” “因为你的唇告诉我,你不讨厌我。” 他说完便低头吻她,这样的大好良宵用来讨厌“爱情”与“后悔”未免太可惜了。与其说,不如行动。 她真的这么生涩,连接吻的反应都不会隐藏?骆颖芃微微一怔。 又是那种腾空飞扬的快感!武步云的吻让她的心飞了起来,她忍不住伸手攀住他的后颈,对这一刻的旖旎与激情不再抗拒。 武步云一定是情场老手!她被吻得天昏地暗时不禁这么想。他的吻既火热又挑逗,轻而易举瓦解她虚弱的防线,直捣她不曾为谁开启的内心禁地。 他的手不知何时解开她上衣的钮扣,伸进衣内轻揉她丰满尖挺的**,被那美得让人心神俱醉的**焚烧每一个细胞 他低下头沿着胸线吻向他双手握住的地方,拉下她的胸罩,含住那挺立的**,吸着、吻着,直到她娇喘连连为止。 “啊”她觉得小肮间有某种騒动聚集,让她浑身发烫。 “我们得换个地方才行”他的声音粗哑,不舍地放开她,拉好她的衣服,全身因紧绷而颤抖。 他们什么时候回到饭店的,她已经没什么印象,整颗心飘飘然地飞在云端,直到进了武步云的房间,她才清醒。 一夜荒唐已经够了,她得执行今晚的首要工作才行,可不能真的栽进去啊! 武步云在浴室里梳洗,她一个人站在镜子前,望着红肿的双唇与含情的眼瞳,这个充满情欲的女人就是她吗? 她悚然一惊,对今晚的行径自责不已。她这趟来台湾的目的是杀麒麟王,不是谈情说爱,怎么被武步云吻了几下她就发晕了? 要是让白擎知道她今晚的举动,那她还有什么脸见爷爷? 不!就算她喜欢武步云,也不能改变幽冥会的计划,人要是祥和会馆的人就是敌人,她不能心软。 武步云从浴室里出来,下半身只围了一条浴由,健硕匀称的上身肌肉优美,腰身结实平滑,沾湿的黑发熨贴在额际,脸庞清磊年轻,洋溢着无形的魅力。 “要不要冲个澡?”他笑着走近她。 “不了,我该回去了。”她不能再看他,他的眼睛会蛊惑人心。 “急什么?”武步云扳住她的肩。 “我并不是来台湾玩的,我还有事要做。”她觉得心正一寸寸陷溺。 “你要做的事和我有关吧?”他放开她,走到床沿坐下。 “你明知道我对你不怀好意,还敢接近我?”她挑舋地瞪着他。 “这是个危险又刺激的游戏,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这是赌徒的性格作崇。 “你连游戏的内容是什么都不问,就敢加入?”她冷笑。 “只要有报酬,我连地狱都敢去。”他双手往后撑在床上,目光灼灼。 “什么报酬?”她的心悸动了一下。 “你。” “我?”她的心怦怦作响。 “我要你。”他直接表态。 “只怕你要不起。”她尖锐地反击。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他的眼神活像只要扑向猎物的黑豹。 骆颖芃被他的气势慑住了,他的企图已昭然若揭,她知道今晚他想要她,但恐怖的是她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拒绝,相反的,她居然也想陪他过一夜。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何尝不知道一夜的狂欢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她却管不住逐渐被他吸引的心。 临行前爷爷交代她在事成之后將武步云脑中有关她的记忆全都抹去,以策安全,一想到她和他日后可能形同陌路,一股难以言语的失落感便攫住心头。 她该怎么办? 武步云见她神色迷惘,顿时不忍,一跃而起,將她紧紧抱进怀里,粗声说:“别再想了,你对我并非没有感觉,对不对?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想太多?” “放手!我”她挣扎着。还是不要太放任情欲,她该回去自己的房间反省才对。 “你哪里也别想去了。”他笃定地宣称,然后不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深深吻住她的唇,將她推向床垫。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心瞬间被欲望占领,在他的**下,她毫无招架之力,只有节节败退,瘫在他的狂吻之下。 仅存的内衣芃芃落地,她不着寸缕地躺在他身下,感受到他男性的曲线与张力,有点慌,有点害羞,但就是不想离开。 他满意地轻叹一声,头埋进她的胸前,手也往下腹探去。 她闭起眼睛,倒抽一口气,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接触也能这样灼人。 夜更深了,当他的唇吻过她人身,当两人激情地交缠在一起,当一声声的**与狂潮將两人淹没,她告别处女的第一夜就在疼痛、快乐、矛盾与不安中结束 这是一场爱的风暴,她摆脱不了被卷入的命运,只有任自己与武步云纠扯在这段短暂的缘分里,至于残局要如何收拾,谁也不知道了。 第五章 天一亮他就醒了,但是身边的骆颖芃什么时候离去他却不知道。武步云几乎是弹坐起来,以他的警觉心,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身边出入,即使他在睡眠之中也一样。 但骆颖芃却无声无息地走了! 他的来历、背景他还摸不清楚,她又从他身边消失了,只留下一夜的缱绻与销魂。 一股怅然的情绪弥漫了胸腔,他烦乱地扯着头发,掀开被单,却被床单上一点红渍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这是 骆颖芃留下来的? 老天!她是个处女!看起来风情万种又成熟迷人的她竟然未经人事?而他他居然是她第一个碰她的男人! 他震惊地跳下床,不能置信地拂开头发,几乎要责备自己辣手催花了。 “她为什么不说?”他死盯着床单看,脑浆成了一团浆糊。“为什么要和我上床” 一大堆问题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怔忡地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半晌,他想起她也住在这间饭店,于是匆匆套上衣服,冲到一楼柜台前,询问着她的房间号码。 服务员打了半天,证明没有姓骆或姓白的人登记住房,他失望地捶着柜台桌面,浓眉纠结地瞪着天花板。 “又失踪了一晚,怎么脑袋又打结了?”滕峻阴损的声音随着身影施施然出现。 “我好得很!”武步云没好气地回答。 “可是你瞪着天花板的模样却有点智障。”滕峻挖苦道。 “我喜欢瞪天花板不行吗?”一大早就得面对他,武步云又要开始闹头疼。 “行。你百忙之中还能泡马子、夜游、做ài做的事,一切都随你,只要别玩昏了头,掉进别人设下的陷阱中就行了。”滕峻一口气將他昨晚做的事全部道尽。 好小子,他都知道了!武步云有点吃惊,滕峻还真的有通天本领,不出饭店就能摸清他在干什么。 “我会掉进敌人的陷阱?”他冷笑地提高音量。 “难说,来个美人计什么的,火麒麟就被摆平了。”滕峻讪笑道。 “别低估我的实力,滕峻。”武步云脸色一正。 “那就拿出让我刮目相看的实力出来啊!今天是投资会议的第一天,早上九点在世贸国际会议厅,我们得八点出门,你只剩下十分钟换装。”滕峻淡淡地提醒。 武步云白了他一眼,决定先將骆颖芃的事搁下。没错,他得以大事为重。 闷不吭声地上楼,武步云却挥不开骆颖芃的身影。他不知道心中那股难以平息的波澜是什么原因,只知道他得再见她一面。 望着武步云的背影,滕峻的脸沉了下来。昨晚武步云晚饭时没出现,他就知道他又爽约了,根据酒吧侍者的说明,他又是和一名女子一起离开。 到目前为止,那名女子已经出现在武步云身边好几次了,滕峻昨晚担心地一直等到十一点,才看见武步云拥着一名女子回到饭店,进入他的房里。那女子的长相他瞧得一清二楚,不像一般的应召女郎,气质不错,面貌姣好,但也因此,滕峻更对那女子的来历特别留神。 而昨晚,他发现不只有他一个人在等门,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也同样在酒吧里坐了一夜,滕峻没忽略他看见武步云与那女子回来时燃烧的怒眼。 他是谁? 那个女子又是谁? 他利用等待武步云下楼的这个空档,拔了通电话给江澄,想问问他对幽冥会的调查进度。 电话拔进了祥和会馆,再经由总机语音转接,江澄低沉稳健的声音隔着海峡传了过来。 “水麒麟。” “我是滕峻。江澄,你手里的工作进度如何?”他问道。 “只要再一组密码就能破解幽冥会的锁码,得到相关资料,不过我手里已有幽冥会首脑的基本资料了。” “说来听听。” “幽冥会的首领姓骆名松,七十几岁了,会里的人都尊称他城隍爷,上海人,十年前因击溃中国南方的黑道之王‘赤马帮’而扬名立万,从那时起他吸收了许多黑道中人加以管束,幽冥会因而日益壮大。” “骆松”滕峻念着这个名字,思索着这个人会是怎么样的人物。 “他手下有两员大將,分别是黑无常与白无常,这两人一个是电脑与谋略高手,另一人则是个功夫非凡的练家子。” “有他们更进一步的资料吗?”滕峻想起昨晚看见的那个白衣男人,忽然有了某种联想。 “黑无常的资料搜寻不到。白无常只知道他姓白,嗜穿白色衣服,沉默寡言,听说他除了身手好之外,还擅长奇袭。” 滕峻沉寂了片刻,又问:“嗯,只有这些?” “幽冥会还有一位神出鬼没的勾魂使者,至今资料成谜。”江澄直觉这号人物最棘手。 “勾魂使者?”滕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要是武步云此刻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不相信才二十一岁的他竟有着如此沧桑的神色。 “有关勾魂使者的事幽冥会一直保密到家,黑道上对这号人物也都有各种揣测,不过,我有点怀疑勾魂使者事实上是个女人。”江澄將他的大胆假设说出来。 “女人?”滕峻心中灵光乍闪。 “这只是我的判断,还未证实。” “有意思。”滕峻不得不怀疑那个频频接近武步云的女人。 “对了,步云没出什么事吧?”江澄担心武步云又胡里胡涂地做了什么傻事。 “他啊!还好,这次和女人出去倒是从头到尾都记得。”滕峻虽然笑着说,不过内心可不轻松。 “女人?什么女人?”江澄起了警戒。 “一个漂亮的女人。” “该不会是澳门与香港出现过的那个女人吧?”江澄的声音有明显的紧张。 “怎么了?”滕峻马上听出异状。 “据我的调查,那个女人与幽冥会的关系匪浅,不瞒你说,我甚至怀疑她会不会是那位神秘的勾魂使者。” “勾魂使者” “由于查不出勾魂使者的长相与个人资料,目前还是叫步云少碰女人为妙。” “太迟了,已经‘碰’了。”滕峻知道昨晚武步云和那女人在房里过了一夜。但凌晨时分,他就听见那女人离开的声音。 “什么!”江澄简直佩服武步云的行动力。 “江澄,先查出那女人的来历,我觉得事情有点奇怪,看来幽冥会正想在步云身上作什么文章。”滕峻命令道。 “知道了,你也小心,步云就靠你照顾了。” “放心。”滕峻低头一笑。武步云要是知道江澄请他照顾他,不气翻了才怪。 通完电话,武步云也下楼来,他对骆颖芃的事还是无法释怀。 “好啦?”滕峻看着西装笔挺的他,点点头,武步云的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如果不是那么急躁,他倒是个不错的左右手。 “嗯,该走了,再不走,以台北的效能状况,铁定迟到。”一谈到公事,尤其是武家航运的事,武步云就一改吊儿郎当的皮样,正经得像个商人。 “等等,我要昨晚和你在一起那个女人的名字。”滕峻拦住他说道。 “干什么?”武步云愣了愣。 “她的来历极为可疑,我相信你心里也有底了,是不是?”若非如此,武步云又怎么会让一个陌生的女人近身?五行麒麟毕竟训练有素,个个都是精英,岂是这么容易被搞定的? “她叫骆颖芃,来历什么都没说,至今她地我来说还是一道谜。”武步云又想起昨晚怀里纤柔的娇躯,一颗心意外地全都系在佳人身上了。 “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上床,你还真大胆嘛!”这句话明是挖苦,实是责难。 “我当然知道她接近我有目的,只是”只是他实在不明白她何必赔上她的初夜?而且她在床上的表现有如少女般羞涩、娇怯,完全不像个二十六岁又精明干炼的女人。 “她行踪反崇,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千万不能对心怀不轨的女人动心。”滕峻怎会看不出他的失神,任何事一牵扯到感情只会变得更复杂而已。 武步云没有吭声,他很少对女人这么牵肠挂肚的,但这一次他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心。 “把你所知道有关骆颖芃的事告知江澄,他正怀疑骆颖芃是幽冥会的勾魂使者,但还待证实。”滕峻沉下了脸,要是武步云真的爱上了那位姓骆的女人,他得亲自出面对付幽冥会。 “勾魂使者?”武步云倒是从没將骆颖芃和那位勾魂使者联想在一起。他以为勾魂使者不该是个女人。 “若是她如传言中的善于勾魂摄魄,那你就得注意自己是否爱她爱得太容易了些。”滕峻想点破他的迷障。 “你是说她使手段迷惑了我?”可能吗?在这种朝代还有这么古老的伎俩吗? “有可能,如果她是勾魂使者的话。”滕峻冷冷地道。 武步云被这个假设弄得心情跌落谷底,一ye激情在脑中也随之化为闹剧。 “但我并没有什么奇异的感觉” “你最近不是一直有记忆中断的情形发生吗?这还不够‘奇异’?”滕峻不客气地打断他。 除了哑口无言,武步云还能如何? “还是小心一点,等开完会,马上与江澄联络,有了那个女人的基本资料,相信更有利我们掌握她的来历。”滕峻说着拉好身上的双排扣黑西装,长辫轻甩,潇洒地走出饭店。 被滕峻这么一说,武步云的心情更精了。 骆颖芃会是勾魂使者吗?他两次离奇的无意识行动真是她使出的勾魂术? 他对她的好感全是被她的妖术迷惑,不是出于自动自发?而昨晚的一切嘤哝细喃只是演戏? 妈的!这些疑问不早点找出答案,他的脑细胞一定会全部死光! “你一整晚去了哪里?”白擎反复地问着这句话,强按怒火,却遮不去脸上的嫉妒与受创。 她和武步云出游直到十一点才回来,进了饭店,两人又亲密地一起回到武步云的房间,这些他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知道,她与武步云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变质了。 骆颖芃什么话也没说。凌晨三点半她从武步云的房间溜回来,心情糟得一塌胡涂,不仅为自己把持不住而生气,更厌恶自己公私不公,爱上了一个小她一岁,并且还是敌人的男人。 但是,一夜未眠不只有她,白擎充沛血丝的眼睛说明了他也睁眼到天亮,他一早来到她房里,她就知道躲不掉一场质问与盘查。 “你在武步云房里留了一夜,大小姐,为什么?”白擎的脾气正处于沸点,他对她的爱忍了这么久,却看着她进了别人的怀抱,长久以来积压的感情被火麒麟的一团火烧得几乎爆裂。 “没什么。”她洗去残妆后,仍是清丽动人的模样。 “你以前出任务从未这么失常过。”他还是沉着脸。 “嗯。”她点点头,有些心虚。 “那你昨晚为何彻夜不归?是为了公事,还是你对武步云” “这和你无关吧!”她不想与他分担心事,白擎虽然像大哥,但还无权探问她的私事。 “怎么会与我无关?你和一个男人过了一夜,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傻事吧?”一想到她可能和武步云上床,他就痛彻心扉。 “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她气得转过身,不想理他。 “我是担心你啊!”他一把扯过她的手臂,让她面对他。 “我只是和他聊天而已,你紧张什么?”她挣开他的手。 “真的?”他能相信她吗? “真的。”她咬着下唇。 “我奉城隍之命保护你,他要你毫发无损。”他的眉心蹙在一起,双拳握得死紧。他现在就想杀了那只火麒麟!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次的事我自己会负责。”她倏地转头,眼神凌厉而生疏。 “负责?若计划失败,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祥和会馆,还得应付公安局的刁难,两面受敌,你以为以城隍目前的身体状况对付得了?”他冷漠地顶回去。 一提到骆松,她的意志力又回来了。是的,她不能对不起爷爷。 “计划不会失败,我会把它完成。”她坚定地宣称。 “是吗?你确定你不会因动情而心软?”他向前跨一步,庞大的身躯自成一股逼人的气势。 “谁说我动情了?”她脸色微变,转开头去。 “你敢说你没有爱上武步云?”只要伸手,就能將她拥进怀中,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然而,他知道现在才想表露感情已经太迟了,她虽然站在他面前,但心已远离了。 “没有!”骆颖芃大声地否定,是在警告自己脱缰的心。 “没有?在香港铜锣湾的那一日,武步云迟迟未將炸弹拆除时,是谁焦虑不安,差点將读秒停住?”白擎冷酷地揭穿她的谎言。 “你跟踪我?”她愕然地瞪着他。 “我是你的影子,当然得随时跟着你。” “那一次我只是不想让他太早死掉,才会” “那这一次呢?”他截断她的自圆其说。 “这一次”这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面对武步云,她总是狠不下心。 “出任务时心要冷,手要快,绝不留情,这是幽冥会的铁律,你身为勾魂使者,怎能不牢记?” “我”她无言以对。 “我以白无常的身分命令你,今晚就指派你的杀手杀了麒麟王,然后再利用他去对付其他四只麒麟,我要他们自相残杀,一个活口都不留。”白擎在幽冥会的地位高于她,理所当然有权支使她,只是他一直对她爱护有加,从不说重说,但这一次他被惹毛了,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斩断骆颖芃与武步云之间暗生的情愫。 “今晚?”她瞠大了眼睛。 “是的,勾魂使者,第一阶段的计划今晚要做个了结。命令你的火神杀了麒麟王滕峻。”他冷冷地道。 她不该犹豫的,这是早就拟好的计划,利用武步云来捣毁祥和会馆,造成内哄,这是黑竞精心想出来的点子,记得那时她不寒而栗是第一个赞成,如今,谁会想到事情变成这种局面,把她逼进死胡同的,也是她自己。 “是。”她低下头。一旦进行这个步骤之后,武步云和她之间就成了真正的死敌了。 “别让城隍和大家对你失望,大小姐。”白擎多想安慰那纤细的背影,多想將她纳入自己的臂膀中,但是,多年来未表达的爱,现在更不适合表白了。 “我懂,放心,白大哥,我自有分寸。”她不能为了一已的私情而做出伤害幽冥会的事,这是爷爷一手建立的王国,谁都不能侵犯它、背叛它,包括她自己。 白擎又看了她一眼,才走出房间。他们以假身分住进饭店,为的就是避开祥和会馆的注意,因此武步云才会找不到他们。 骆颖芃独自一人待在房里,面对镜子自我暗示“我是勾魂使者,面对敌人心要冷,手要快,绝不留情!” 一整天她都在与内心的情感交战,直到傍晚,望着落日,她心中被武步云燃起的爱苗也随之冷却。 她得行动了。 夜晚的来临象征着黑暗即將主宰一切,鬼魅的魔爪慢慢伸向猎物,伺机而动。她走在暗红的地毯上,身影与走道的阴影交叠,无声无息,五官凝成一张冰冷而没有情绪的脸谱,此刻,她不是骆颖芃,她是勾魂使者。 武步云才刚开完会回到饭店,滕峻要他梳洗后马上到他房间里讨论幽冥会的事,她冲洗完毕,正套上长裤,准备穿上上衣,一记敲门声乍然响起。 滕峻这小子真性急啊!他摇摇头,干脆把衣服披在赤裸的肩上,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着实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惊讶地看着思念了一天的娇颜,露出炫人的招牌笑容。 “是你!” 骆颖芃盯着他好几秒,努力收摄心神,淡淡地笑道:“可以进去吗?” “当然。”他退开一步让她进门,再將门关上。 一进到屋内,骆颖芃看见那张他们曾经共眠的大床,连忙避开眼光,转头面对他。 “有事吗?”武步云没有忘记滕峻的警告,仔细地回望着她。这么美的女人真的是幽冥会的一员? “来看看你。”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她思索了一天也得不到答案。 “是吗?来看看我有没有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武步云还是笑着,只不过这次是冷笑。 “你有吗?”她反问。 “有。”他老实承认,当着她的面,慢慢穿上衣服。 很挑逗的动作。她曾被那宛若雕刻家刀下完美的阳刚躯体抱过,她对他身上的曲线还记忆犹新,但他们却要在今晚反目成仇,这是个什么样的宿命? “真的?”她分不清心中是悲是喜。 “怎么?对自己的魅力没信心?难道勾魂使者的名号只是虚传?”他试探她。 “什么?”她愀然变色。他知道了? “我武步云第一次栽进女人手里,还以为遇上了命中情人,没想到只是受你的蛊惑,才会对你一见倾心。”他靠在沙吩,双手插进口袋,搜寻她脸上的变化。 “蛊惑?”她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他以为她用法术迷惑他的心? “勾魂使者善于勾魂摄魄,我本来还以为是无稽之谈,孰料你还真有一手。”他讽刺地瞄着她。能在床上装成羞怯的处女,造作功夫的确不同凡响。 “你怎么知道我是勾魂使者?”她的心凉了半截,对爱的憧憬幻灭了。这样也好,让他们两人做个了断吧! “你是吗?”他敛去笑容。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已经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她妩媚一笑,再度戴上万人迷的面具。 “是吗?”他眉头微皱,对他愈来愈失望。原来他与她之间真的是场可笑的闹剧。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吧!没错,我就是幽冥会的勾魂使者,这次专门来猎杀你这只火麒麟。”她丰姿绰约地拢了拢长发,不屑地冷哼。 “那你和我上床”他的自尊心受伤了。 “这是余兴节目,男人与女人不就那么一回事,各取所需。如何?我的技巧还不错吧?”她挤出一个笑容。 “你在床单上留下血渍”他笑不出来,眼中升起一抹冷漠与警戒。 她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凌晨时她走得匆忙,根本无暇注意自己留下了处女的痕迹。 “怎么?一点点假造的血渍不是能增加男人的兴奋吗?瞧你在意成这个样子!”她镇定地说着,还摆摆手取笑他的不上道。 “你在耍我?”武步云的眉心聚着风暴。 “不仅耍你,还要使唤你。”她慢慢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使唤?全天下除了麒麟王,没有人使唤得了我武步云。”他愤怒地道。 “是吗,瓦尔肯?”她的唇吐出了控制他的关键字眼。 武步云的身子一震,原本激动的情绪瞬间消失,他有些微的抗拒,但骆颖芃又揽下他的头,轻唤道:“看着我,瓦尔肯,看着我,听我的指令。” “是,听你的指令。”他狂傲的眼神不见了,只剩下一双没有生气的瞳孔。 骆颖芃轻抚着他的脸颊,看到听话的他,心中没有得意,反而有种严重的失落感。 武步云之所以迷人,就在他的不驯与跳脱,她爱上的是那个充满飞扬活力的男人,不是眼前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的傀儡。 “瓦尔肯,记得你的第一个任务吗?”她没有时间感伤了,今晚必须杀了麒麟王。 “是的,我的任务是杀了麒麟王。”武步云没有表情地说着。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执行这个任务了,今晚就动手,想办法杀了麒麟王。记住,不要让他看出破绽。”她將一句句指示输入他的记忆库。 “是。” “现在起,只要我传呼你,你就得依我的命令行事,不能有所违抗,否则你会头痛欲裂,痛苦难当。”这是控制他人的必要步骤,她不得不做,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不舍?从现在起,武步云將比在地狱里还要难捱。 “是。” 看他答得迅速,她心中又是一阵刺痛。吸了一口气,她缓缓走到他面前,轻触着他的脸道:“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上床的,但是,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你的感觉了,武步云,等到你完成使命,爷爷绝对不会让你活着” 武步云定定地望着她,但焦距却在遥远的地方。 她不禁伸手搂住他的颈项,將他紧紧拥住,重温一下在他怀中的美好时光。 “好了,去执行任务吧!小心别受伤,要保护自己,不管成败,你得打开你的行动电话,我会随时给你指示。”她狠下心,推开他。 “是。” 她再度盯着他,良久才叹道:“去吧!” 今后,武步云將会是祥和会馆最危险的敌人。她转身走出房间时,不知道心中是喜还是忧。 武步云眨眨眼,看着关上的门板,脑中一直回荡着一句话杀了麒麟王! 他垂下眼睑,穿好衣服,从皮箱里拿出一把刀和一把手枪,藏在身上,打开门,朝滕峻的房间走去。 在这个诡谲的黑夜,火神一步步走向他的目标 第六章 武步雲依令來到滕峻的房間﹐神態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安靜了些﹐坐在落地窗旁的上沙發上不言不語。 滕峻換上他慣穿的中式長袍﹐並倒了一杯酒給武步雲﹐才在他對面坐下﹐說道﹕“今天早上我和江澄通過電話﹐他說他就要查出駱穎芃的來歷了﹐在這段期間﹐我要你別接近那個女人。” “要是她主動來找我呢﹖”武步雲啜了一口酒﹐問道。 “那就躲開她。”那女人是否勾魂使者的身分尚未查明之前﹐還是別讓她近身比較好。 “笑話﹗我又不怕她﹐干嘛得躲她﹖”武步雲冷冷地抬起頭。 “我看﹐你不但不怕她﹐恐怕還滿喜歡她的。”滕峻淡淡一笑﹐對武步雲與駱穎芃之間不尋常的火花心里有數。武步雲這回是動了情了﹐但就不知道駱穎芃有幾分真心﹖ “我喜歡她﹖”武步雲本想嗤笑﹐但旋即一陣暈眩﹐他連忙穩住﹐不明白為何自己聽見滕峻這麼說時會覺得心慌。 滕峻見他臉色蒼白﹐马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低頭詢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頭好痛﹗一個細小的聲音嗡嗡然地蟄伏在他腦中﹐揮也揮不去﹐真吵﹗ “你的臉色不對﹐哪里不舒服嗎﹖”江澄曾提過步雲近來有頭痛的毛病﹐猜測這和他記憶中斷有關。滕峻有點擔心他是否又要發作了。 “沒有﹐只是”他話沒說完﹐一抬眼﹐看見滕峻離他很近﹐殺機頓時冒上心頭。“我頭有點痛﹐想喝點水。”他的眼神變得詭異陰沉﹐輕聲地說。 “休息一下﹐我皮箱里有止痛藥﹐我去拿給你。”滕峻轉身走到櫃子旁﹐打開櫃門﹐彎身取藥。 武步雲慢慢站起來﹐看見茶幾上擱著滕峻的行動電話﹐順手將它的電源關掉﹐也低頭切掉自己腰間的電話開關﹐在這個時候﹐他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們。 滕峻拿出止痛藥﹐又倒了杯水﹐拿到武步雲面前﹐遞給他﹕“吃吧﹗你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火麒麟。” 沉郁的武步雲反而讓他失去逗弄的心情﹐滕峻感到氣氛變得沉悶起來。他們之間很少這麼正經八百地杵著不吭聲﹐武步雲靜不下來的個性難得這麼沉默﹐他總愛挑舋滕峻高高在上的權威﹐因此只要他們碰上了﹐一定是斗嘴斗個不停。可是﹐今晚的武步雲有點不同﹐滕峻敏銳地感覺到一股陌生的張力正逐漸在他們之間擴大。 有問題﹗ 武步雲伸手要接杯子﹐卻故意滑開了手﹐杯子眼見就要落下﹐滕峻眼明手快﹐迅速地撈起﹐低聲道﹕“嘿﹗小心﹗” 武步雲趁著他低頭接住杯子時﹐手已從腰后摸出一把短刀﹐刺向他的胸口。 “步雲﹗”滕峻瞥見一道冷光襲向自己﹐快如疾風地轉了一圈﹐向后躍開﹐不能置信地大喝一聲。 武步雲要殺他﹖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長袍已開了一道口子﹐差一分就被划開肚皮。要不是方才興起的防衛心態與靈活的身手﹐他此時已躺下了。 武步雲嘴角冷笑﹐沒有給滕峻驚愕及喘息的時間﹐又是一記側踢掃向他的臉頰。 “步雲﹗你干什麼﹖”滕峻皺眉怒斥﹐微微晃身﹐閃過他的攻擊﹐與他保持距離。 “殺你。”武步雲發現﹐只有在執行腦中的指令時﹐他的頭才不會痛。為了解除腦中的痛楚﹐他不顧一切的揮刀向前。 “你瘋了﹗”滕峻不明白武步雲怎麼會想殺他﹐一邊閃躲﹐一邊觀察他的眼神。 “我沒瘋﹐我只是得殺了你。”武步雲手腳沒有停歇﹐刀刀致命。 “為什麼﹖” “沒有理由。”因為他也不知道理由。 “荒唐﹗”滕峻劍眉一豎﹐冷峻的臉凝結成霜﹐他不再逃避﹐忽然欺近武步雲﹐伸手握住他的手﹐一個拐扣﹐想奪取他手里的小刀。 “你必須死﹐麒麟王。”武步雲沒讓他得逞﹐急劇擊退了他的手﹐向后跨步停住﹐低首側臉﹐露出冷酷的笑容﹐眼神沒有半點溫度﹐那雙明亮的黑瞳﹐此時看來與野獸無異。 那是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睛﹗ “我要死要活全憑自己高興﹐從沒有人能左右。”滕峻冷冷地說。不過﹐武步雲對他的稱謂點醒了他心中的謎題﹐武步雲從不叫他麒麟王﹐不是連名帶姓地喊他滕峻﹐就是直呼他“那小子”﹐現在會用這種口氣稱呼他﹐表示武步雲的意識被人動了手腳。 是誰﹖勾魂使者嗎﹖ “誰要你來殺我的﹖”滕峻干脆扯下身上破碎的長衫﹐僅著一條黑長褲和白上衣﹐烏亮的長辮盤繞頸項。沒有人知道﹐他的功夫還是師出名門﹐單憑步雲一個人想撂倒他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如果不想兩改俱傷﹐他最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武步雲弄昏﹐結束鬧劇。 “我的主人。”武步雲一步步接近他﹐笑容與刀鋒一樣冷。 “你的主人是誰﹖” “我的主人﹖我的主人是”武步雲被這個問題問倒了﹐一時之間﹐一個清麗卻模糊的身影攪亂了他的心神﹐他怔了怔﹐腳步停頓。 滕峻見機马上出手﹐身影一閃﹐飛身踢掉他手中的刀﹐刀子騰空飛起﹐他伸手接住﹐以極快的手法架上武步雲的脖子。 “別動﹗”他想檢查他身上是否有被扎針的痕跡﹐以現代進步的科技﹐用細針所穴門控制人心的事時有所聞﹐他怕武步雲是著了敵人的道了。 武步雲低吼一聲﹐不把那把刀放在眼里﹐硬是掙扎要脫困﹐一不留神﹐刀子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 “步雲﹗”滕峻沒想到他會變得這麼狂猛﹐深怕傷了他﹐忙不迭地收手﹐就在這時﹐武步雲往他身上一沖撞﹐將他撞向茶幾﹐人與東西倒了一地。 “有意思﹐原來你不敢傷嗡巘”武步雲用手背擦著傷口﹐陰狠一笑﹐似乎發現滕峻的弱點﹐得意地逼近他。 “步雲﹗你是祥和會館的人﹐是火麒麟﹐快醒來﹗”沒錯﹐他是怕傷了武步雲﹐否則又豈需如此迂回地避開他﹖武步雲不是敵人﹐是朋友﹐是兄弟﹐雖然外人以為他們時常斗嘴﹐脾性不合﹐但滕峻自知五行麒麟每一個在他心中已有了不小的分量﹐他不能傷了武步雲。 “呵呵﹐有趣﹐原來你很在乎我嘛﹗”武步雲笑得讓人汗毛直立。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這句話在平時他是絕不會說的﹐但在這非常時刻﹐他坦承不諱。 “朋友﹖好﹐就看你盡了盡得了朋友的義務。”武步雲說著﹐從腰側拿出一把槍﹐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冷笑。 “步雲﹗你想干什麼﹖”滕峻被他的舉動嚇壞了。是哪個該死的人讓他變得死活無忌﹖ “看你有沒有能力將我從槍口下救回來﹐麒麟王﹐比賽開始了”他說著真的要扣下扳機。 “住手﹗”滕峻哪里還有時間細想﹐他縱身撲向前﹐以阻止武步雲做傻事﹐誰知才抓住他的手腕﹐武步雲忽地伸手擋開他﹐回槍直指著他﹐毫不猶豫地射出一發子彈。 “砰﹗” 盡管加了消音器﹐近在咫尺的槍聲還是幾乎震裂了滕峻的耳膜﹐幸好他從小就被訓練得身手敏捷﹐子彈只從他的右肩擦過﹐傷到一點皮膚﹐他往后翻騰﹐輕盈地閃到房間的一角。 這家伙真的動手﹖滕峻實在訝異到了極點。 武步雲被眼前的景象干擾了一下﹐在他的內心深處﹐隱隱覺得做了件什麼大錯特錯的事﹐但是四肢與大腦就是不聽指揮﹐兩股洪流在他體內交戰﹐他的理智迷失在是與非的迷宮里﹐找不到出口。 “殺了麒麟王﹗殺了麒麟王﹗瓦爾肯”一個女人的聲音控制著他的靈魂。 他舉起槍再度對准滕峻﹐卻遲遲扣不下扳機﹐顫抖的手仿佛聽見他被困的吶喊﹐阻止了他的殺機。 滕峻藉著空檔﹐俐落地揚腿一踢﹐將兀自發愣的武步雲踢向一旁﹐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一個重拳擊向他的右頰。 武步雲及時回神﹐連忙閃過一拳﹐並順勢抬腳踢賂滕峻的腹部。 你下手可真狠﹗武步雲。滕峻暗暗心驚﹐不知道武步雲的功夫幾時變得這麼好。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緊張的氣氛。 “誰﹖”滕峻低喝道。 “餐點服務。”服務生在門外說道。 滕峻這才想起他在武步雲來之前請櫃台送點心上來﹐思索著該如何打發他。 “現在不用了﹐待會兒再送過來。”他不願讓別人看見武步雲行兇。 “這”服務生似乎愣在門外。 武步雲並未因服務生的打擾而讓滕峻有喘息的機會﹐在滕峻說話之際再度出手﹐這回是開槍射擊﹐而且毫不留情。 “砰﹗砰﹗” 連著兩聲槍響﹐滕峻早已有所准備﹐閃過后即刻撲向前去將他壓倒﹐奪下他手里的槍﹐既而提起他的上衣﹐怒道﹕“步雲﹐你到底是怎麼了﹖” “滕先生﹗滕先生﹐怎麼回事﹖”門外的服務生聽見房里芃哩啪啦的撞擊聲﹐驚駭地猛敲門。 武步雲屢屢不能得手﹐還被滕峻制在地上﹐濃眉一皺忽然大喝一聲﹐以手腳將他踹開﹐整個人沖向他。 “步雲﹗”滕峻不能再忍了﹐一記過肩摔將武步雲摔落﹐不讓他有機會還手﹐以槍柄擊向他的后腦。 武步雲動作更快﹐滑溜地滾到門邊﹐倏地打開了門﹐撞倒了那位服務生與餐車﹐朝緊急出口的樓梯奔去。 “步雲﹗”滕峻緊跟著追出去﹐深怕他亂闖出了意外。但是當他追到樓梯口時﹐武步雲早就不見人影﹐連樓梯間也沒半點聲音﹐他仿佛平空消失了一樣。 滕峻站在樓梯口微微發怔﹐他不相信武步雲會真的想殺他﹐一定有人對他做了什麼。 會是幽冥會搞的鬼嗎﹖ 他得即刻通知江澄﹐要是不趕快找到武步雲﹐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事來。此外﹐他得好好查清楚這些事是不是幽冥會一手策划出來的﹐還有他們的目的何在﹖ 他已經好久不曾被激怒了﹐很好﹐就把今晚的事當作熱身吧﹗ 想起武步雲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他的眼神就慢慢凝結﹐一旦查出武步雲是他們動的手腳﹐他會讓幽冥會知道﹐挑舋祥和會館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江澄坐在電腦前﹐瞪著螢幕上出現的照片和資料發怔。 他好不容易解讀了幽冥會的密碼﹐切入他們的資料庫﹐終于查出駱松及其手下的基本資料﹐但這些資料對他並沒有太大的作用﹐頂多知道他們每一個人的長相而已。 駱松﹐綽號“城隍爺”﹐是幽冥會的創立者兼首領﹐七十四歲﹐曾是中國科學研究機構的主任教授﹐后因被批斗而入獄五年﹐出獄后便銷聲匿跡﹐之后﹐于上海一帶成立幽冥會﹐在黑道異軍突起﹐聲名大噪。 白擎﹐綽號“白無常”﹐三十六歲﹐曾得過不少中國武術比賽冠軍﹐是幽冥會的頭號武將。 黑競﹐綽號“黑無常”﹐三十歲﹐是個電腦天才﹐幽冥會整個組織系統全是他一手建立﹐是幽冥會的一流軍師。 這些資料之外﹐讓江澄詫異的﹐便是他又拆解一組密碼后出現的女子資料﹐她是駱松的孫女駱穎芃。 這個女人被黑競用不同的密碼保護著﹐可見她在幽冥會的地位不可輕忽。她會是幽冥會里最神秘的“勾魂使者”嗎﹖ 她的長相和滕峻從電話中描述的一模一樣﹐不僅在澳門時就盯上了武步雲﹐之后又在希爾頓飯店帶走她﹐現在則跟到台灣去了。 江澄雖然知道她的簡單資料﹐但是他對幽冥會的企圖仍然一無所知。 駱穎芃接近武步雲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些人物就是幽冥會的主要大將﹖”丁翊看着列印出來的一張資料。 “是的。”江澄點點頭。 “駱松是個知識分子﹐會進入黑道真令人費解。”林劍希也走到丁翊身旁看着他手中的資料。 “嘿﹗螢幕上這個女人長得不錯。駱穎芃﹐是駱松的孫女﹖”方騰手里拿著一杯咖啡﹐靠向電腦觀望。 “她就是這幾日來出現在步雲身邊的女人﹖”丁翊放下資料﹐將椅子拉過來﹐一手支在桌上托腮沉思。 “二十六歲﹐她比步雲大一歲哩﹗不過﹐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年輕。”林劍希注視著螢幕﹐漂亮的五官倒映在畫面上。 “為什麼她的資料會出現在幽冥會﹖難道她也是幽冥會的一員﹖”方騰覺得納悶﹐駱松舍得將孫女帶進黑道﹖ “這個女人是幽冥會極力保護的人。”江澄向后靠著椅背﹐雙手環胸。 “哦﹖為什麼﹖”其他人同聲問道。 “她的資料比其他人多了一層防護措施﹐可見幽冥會對她的重視。”江澄分析著重點。有關駱穎芃的資料費了他好些時日才得到﹐幽冥會的黑無常黑競果然是電腦高手。 “因為她是駱松的孫女﹖”丁翊道。 “這只是原因之一﹐我想﹐她很可能就是幽冥會的勾魂使者。”江澄又按下一個按鍵﹐但畫面沒有什麼變化。 “勾魂使者是個女人﹖”林劍希也覺得意外。 “她﹖這個看起來柔弱美麗的女人﹖”方騰才叼進嘴里的煙差點掉到地上。 “嗯。”江澄知道他好不容易切入的路正在建立新的鎖碼程式﹐對方發現他的行跡了。 “她真的能夠勾魂攝魄﹖”方騰挑了挑眉問道。 “黑道上有這樣的傳聞﹐但從未有人証實﹐不過﹐看步雲這幾日來的怪樣﹐似乎說明了她是有兩把刷子。”江澄推了推眼鏡﹐對未能進一步窺探資料一籌莫展。對方有人正在重新建立密碼堵他﹐如果沒猜錯﹐黑競就在路上。 “她是用什麼手法勾走步雲的魂魄﹖”丁翊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大家共同的疑問 “說到步雲前幾天的行徑﹐我們的老婆們還湊在一起討論過呢﹗”方騰笑着將咖啡杯放在桌上。 五行麒麟之中﹐除了武步雲之外﹐在電腦控制中心的這四個都已婚了﹐丁翊和俞曉淨已有了個三個月大的可愛男寶寶﹔江澄和方騰的妹妹方茵則還不急﹐反正方茵還年輕﹔至于方騰和杜雪揚﹐可能再幾個月就要有個女兒出生了﹔林劍希和赫連淳淳才新婚不到半年﹐還在蜜月期﹐不忙著“做人。” 平常沒事﹐這些女人常會聚在一起聊天逛街﹐感情好得不得了﹐也幸好有這群姊妹互相作伴﹐不然﹐五行麒麟一忙起來根本沒多少時間陪太太。 “討論什麼﹖”林劍希沒聽赫連淳淳提過。 “雪揚說﹐那天她們去找過步雲﹐在他家鬧了兩個小時﹐最后茵茵問清楚步雲那兩次莫名其妙的行為與感覺后﹐說他和被催眠沒什麼兩樣。”方騰同情步雲﹐通常﹐眾女人聚在一起時﹐他們這票男人是能閃則閃。 “催眠﹖”江澄怔住了。 “茵茵沒對你說嗎﹖她說步雲的奇異行為和電視里演的被催眠的氈一樣﹐對于自己做了什麼事﹐甚至殺了人都不記得。”方騰對妹妹的聯想力自嘆弗如。 “催眠﹗”江澄一掌拍在桌上﹐倏地站了起來。 “怎麼了﹖江澄。”丁翊奇道。 “我怎麼沒想到﹖他們迫近步雲是有目的的﹗”江澄曾經打過電話問董玲﹐請她旜步雲那天撇下她和一名女子離去時的情形﹐董玲雖然沒說什麼﹐但她提到﹐那時的武步雲就像被人牽著鼻子走一樣﹐完全失了神。 難道他們用什麼方法催眠了步雲﹖ “會有什麼目的﹖”林劍希沉吟著。 “若只是要傷害步雲﹐又何必大費周章﹖我想﹐他們一定在進行著什麼計划。”江澄一手捏著眉心。換作是他的話﹐他會如何來對付祥和會館。 “他們的目標是我們﹐五行麒麟理所當然成為靶心。”方騰有不祥的預感。 “嗯﹐如果是嗡巓我會先拿滕峻開刀﹐因為他是祥和會館的首領。擒傧惹芡酢!苯瓮蒲葜x中的邏輯。 “但滕峻深居簡出﹐很難近身﹐要如何對付他﹖不如先將他的左右手除去﹐把五行麒麟解決掉﹐孤立他。”丁翊马上接口。這種故事性的推演游戲他們以前常玩。 “嗯﹐假設他們接近步雲的目的是想對付我們的話﹐那為何到目前為止沒有動靜﹖”林劍希敲著后腦問。 “況且他們想靠步雲來完成他們的計划﹐還得先讓步雲聽話。”方騰又道。 “但以步雲的身手和靈敏度﹐並不容易被擺平。”丁翊知道答案呼之欲出了。 “所以﹐催眠是個最有效的方法。”江澄說出結論。“這是最有可能的推論﹐因為步雲對失蹤兩段時間的事毫無記憶﹐這的確是被催眠的征兆。” “老天﹗難道步雲真的被控制住了﹖”方騰抬手岥肩長發往后攏﹐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既然被稱為勾魂使者﹐我敢斷定﹐這個駱穎芃一定懂催眠。”江澄的雙眉已蹙成死結。 “他們想催眠步雲﹐再利用他來對付我們﹖”方騰一掌擊在桌上。 “可是步雲平常看起來很正常啊。”林劍希希望大家的擔心是多余的。 “壞就壞在我們看不出他什麼時候會行動。”江澄沉聲道。 “會不會在等待我們落單的時機﹖”丁翊忽然道。 江澄想起現在和武步雲單獨在一起的滕峻﹐心里一凜﹐不禁大喊﹕“糟了﹗” 順著他的喊聲﹐丁翊他們面面相覷﹐同時脫口說道﹕“滕峻﹗” “步雲和滕峻一起到台灣去了﹐那表示”江澄的心臟幾乎要停擺。 “幽冥會的目標不是步雲﹐而是麒麟王﹗”林劍希背脊起了寒意。 “他們想利用步雲殺了滕峻﹐因為只有五行麒麟才能接近他﹗”方騰跌坐在椅上。 四個人都為這個推演的結果驚疑不定﹐如果事情真如他們所想的﹐那麼﹐現在最危險的人是滕峻﹗ “打個電話給滕峻﹐問問情形如何。”江澄只好用這個方法才能得知滕峻是否安全。 “真是太糟糕了﹗希望步雲不會真的被控制住才好。”丁翊猛吸一口煙﹐焦慮地拔著滕峻的行動電話號碼﹐但始終拔不通。 “滕峻的行動電話從未關機的﹐難道真的出事了﹖”林劍希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就在他們六神無主時﹐江澄的電話響了﹐他迅速地按下擴音的通話按鈕道﹕“喂﹐水麒麟。” “我是滕峻。”滕峻的聲音聽起來還不錯。 方騰他們都聽得見他的聲音﹐因他的平安而松了一口氣。 “滕峻﹐你和步雲還好嗎﹖”聽見他的聲音﹐江澄懸著的一顆心才落地。 “不太好。” “怎麼﹖”一聽滕峻這麼說﹐他的心又提了上來。 “步雲想殺了我。” 什麼﹖真被他們料到了﹖丁翊與林劍希、方騰瞠目對望﹐還真難想像武步雲發狂的模樣。 “老天﹗他真的對付你﹖”雖然早有心理准備﹐但江澄還是驚呼出聲。 “他有問題﹐江澄。” “他傷了你了﹖” “沒有﹐我們打了一架﹐他逃走了﹐目前不知去向。” “逃了﹖” “是的﹐我懷疑他的意識被人控制了。” “我們推斷他是受了催眠﹐滕峻﹐有人要利用他殺了你﹗”江澄著實擔憂不已。 “下令總動員﹐派人到台北來盡快找到步雲﹐我要確知他平安。你和劍希也一起過來﹐我等你們。” “是。他現在相當危險﹐你要小心。”江澄又道。 “我會的﹐倒是你們要注意幽冥會的動態﹐別讓他們有機可乘。” “是。” 結束通話﹐江澄看着其他三人﹐他們的心里想的都是同樣的問題﹐不合已久的武步雲和滕峻終于打起來了﹐只是沒想到是在這種情形下發生。他們之間的關系會不會因此更加惡劣呢﹖武步雲若是得知自己做了這驚天動地的事后﹐又會怎麼想呢﹖ 這一次﹐祥和會館真的是面臨一個大難題了 第七章 “没有成功?”骆松沙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是的,滕峻的身手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好,武步云显然不是他的对手。”白擎回报这一次任务的结果。 “颖芃呢?叫她听电话。” “是。”白擎將话筒交给骆颖芃。 “爷爷。”她对昨夜的狙击失败深深自责。 “武步云会不会是意识醒来,不受控制才导致任务失败?” “不会的,我已经將他做更深一层的催眠了,他若反抗,只会更加痛苦。” “哦?他现在在哪里?” “他逃了,但只要我一通电话,他会随时听我的命令。” “很好,將他叫回你身边,让其他四个麒麟和麒麟王大伤脑筋。只是,黑竞告诉我,有人已切入幽冥会的资料偷阅了部分档案,他断言是水麒麟所为,祥和会馆可能已经知道武步云受制的事,你最好加快脚步,短期内再度命令武步云执行狙杀行动。” “是。我会尽快找到他。” 骆松沉吟了半晌,又道:“听说你在武步云的房里过夜?” 骆颖芃脸颊微红,迅速瞥了白擎一眼,有点气他什么事都向爷爷报告。 “是的。”他不想说谎。 “为什么?”骆松的声音听不出责备。 “因为”她迟疑着。 “你喜欢他?” “我”她心中一紧,不知如何启齿。 “他是咱们的敌人,颖芃。你也说过你不会栽进去的。” “爷爷,你别多心,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她不愿再谈这件事了。 “听好,与其跟武步云,不如嫁给白擎,白擎是自己人,又对幽冥会的事了如指掌,你嫁给他我才放心” “爷爷,这件事你不要操心,好吗?我会保持清醒的,至于嫁不嫁人这件事,以后再谈吧!再见。”她匆匆挂上电话,一时不能平复起伏不定的情绪。 “大小姐”白擎见她脸色凝重,关心地走近她。 “你非得什么事都向我爷爷说不可吗?”她愤怒地朝他喊着。 “这是我的职责。”他文风不动地说。 “职责?你的职责就是监视我吗?告诉你,就算你跟着我一辈子我也不想嫁给你!我已经和武步云上床了,不再冰清玉洁,你就别再这么死心眼,好不好?天下的女人这么多,不只有我一个,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她一古脑儿的把忧闷全都发泄出来。 白擎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怒与受伤,这些年来他连碰也不敢碰她一下,她却甘心让武步云白白糟蹋 为什么她就不能爱他?为什么? 骆颖芃骂完之后,再也不想面对他,于是头也不回地奔出白擎的房间“我要去找武步云,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白擎气得握拳墙上猛捶,武步云夺走了他心爱的女人,他不会饶过他的,等着吧!他会找机会杀了他,没有了那只火麒麟,骆颖芃还能正眼看他吗? 他嘴角露出冷笑,狰狞的眼神充斥着压抑已久的暴力因子,他绝不会把骆颖芃让给其他男人的,绝不会! 武步云走在飘着冬雨的台北街头,全身湿淋淋的,望着熙来攘往的人群,脑中混乱得理不表头绪。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里?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 在模糊的印象中,他隐约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偏偏影像只是一晃而过,他抓不住任何片段,只是没来由的心慌意乱,只有不停地走着,才能宣泄内心深处的无形压力。 一张冷峻又年轻的脸孔像鬼魅一样飘进他脑中,那人温和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一声声“步云,醒来!”的呼唤在他的耳边回荡,他拼命摇着头,只想摆脱那股声音与乍然涌现的头痛。 “啊!不要再叫了!我是瓦尔肯,瓦尔肯”他双手捂住耳朵,低头呐喊,把过往行人吓得纷纷躲避。 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他靠在墙边喘着气,不经意碰到杯里的硬物,手自然伸进口袋里,拿出行动电话,將电源打开,紧握在手里,然后,像在等待救援的人,颓然坐倒在地上。 像是知道他的无助,行动电话即刻使响了,他迫不及待地接听,有种在茫茫大海中抓到救生圈的兴奋。 “喂?” “瓦尔肯,你在哪里?”骆颖芃焦急地问。 “我不知道。”他看了看四周,是个陌生的地方。 “上计程车,回到饭店后门等我。”她命令道。 “是。”他马上跃起来,匆匆拦下计程车,回到原来的饭店,在后门,他看见骆颖芃早已在那里等他。 一见到武步云走下车,骆颖芃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她冲到他面前,心疼地看着原本焕然的他一身狼狈,黑发被雨水淋得直滴水,脸孔迷惘而憔悴,火麒麟的骄傲全不见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摆布的躯壳。 她忍不住心中的难过,举手拔开他的刘海,赫然发现他脸上的刀伤,不禁低呼:“你受伤了?” 武步云盯着她,一直没有开口,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慢慢地握住她的手,说道:“我是谁?” 骆颖芃心里一震,她知道他的意识正在挣扎,可是,这种挣扎只会让他头痛欲裂而已。 “你是瓦尔肯,记住,这就是你的名字,而我是你的主人,你只听从我的命令。”她宁愿他少受点苦,因此不断加深对他的催眠。 “我是瓦尔肯。”他复诵。 “是的。别想太多,跟我走吧!我们还有任务未完成。”现在滕峻还在饭店里,落单的他是最好的狙击时机,她不能再拖了,否则等滕峻回到香港,要杀他可能比登天还难。 “任务?我的任务是杀了麒麟王滕峻。”武步云最记得这个指令。 “是的,可是你第一次失手了。他现在一定急着找你,你先跟我回幽冥会的联络站,他找不到你自然会继续待在台北,我们得趁他落单时再狙杀他一次。”她带着他上了另一辆计程车,驶向内湖的方向。 “是。” 车子在郊区一幛独栋小屋前停下,骆颖芃扶着他下车,打开了门与灯,房子里瞬间变得光亮温暖。这晨是幽冥会在台北的地产,骆松盖了间木屋好让出差的成员有落脚之处,清一色原木装璜,把小屋衬得更加别致舒适。 骆颖芃拿了条毛巾帮全身被雨水淋湿的武步云擦拭头发,又帮他將湿衣服脱下,才將他推向浴室道:“去冲个热水澡,否则你会感冒。” “是。”他依言行事,但才走进去,头痛又开始发作,痛得他趴在洗脸台上**。 “你怎么了?”骆颖芃听见他的声音,冲进浴室,担心地扶起他。 “头头好痛!”他狂乱地抓住头发扯着,大脑里的意识又开始交战。 “马上就好了!不会痛了!看着我,快看着我,我的头不会再痛了!”她捧起他的脸,忧虑地喊着。 他把眼看她,头痛真的缓和不少,她黑幽幽的眼瞳有抚慰心灵的魔力,她的声音是纾解他痛苦的良葯,他微喘着气,慢慢平复,整个人像虚脱般靠在莲蓬头下。 她的心口被他孩子气的凝视撞击着,他漂亮的脸庞有点苍白,但依然有着撼动人心的魅力,看得她心魂俱醉,无法自持。 “来,我帮你。”她打开水龙头,让水洒下,又慢慢地帮他脱去长裤,手抹上沐浴乳替他搓洗。 这样替一个全裸的男人洗澡还是头一道,她羞涩地垂下眼睑,不敢看他,小手滑过他健壮的胸与手臂,將泡沫涂抹在他身上,轻轻地抚摩着。 她的衣服也湿透了,薄纱的衬衫紧贴着玲珑曲线,若隐若现,妩媚得能让每个男人血脉偾张。武步云人被催眠了,但身体机能可没故障,被她抚过的地方都燃起前所未有的欲望,全身因生理的需要而紧绷着。 这一刻,她才敢真正面对自己的感情,早已在澳门那次的相遇,她就爱上他了!但这根本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他们不同的立场只会扼杀两人之间渐生的情缘。 所以,她只能把握住此时的相处,唯有现在,她才能与他相爱。 “你爱我吗?”她忽然抬头看着他,问了一个所有女人都会问的问题。 “我爱你。”武步云哑声回答。 “真的?”她早就看出他眼中的情欲。 “是的。” “那就好好爱我吧!”她褪去自己的衣服,贴近他。 他几乎是饥渴地抱住她,火热的嘴唇牢牢地覆在她的唇上,猛鸷而狂烈,索求着她完全的付出与真情。 她闭起眼睛,任他的手抚遍她凝脂般的肌肤,不再多想两人之间的年龄与立场,她只想给他,把自己全部给他。 他的吻从她的颈项下移,随着赞赏的眼来到她丰盈饱满的**,以双手托住轻揉,撩得她仰头**,他低头**着她因兴奋而硬挺有**,被她的美丽锁住所有的思绪。 “步云”她喃喃唤着他的名字,高涨的情焰早已將她的理智焚烧殆尽,下腹的蠢动让她既痛苦又快乐,不住扭动身躯。 他的手纯熟地流连在他的**,那纯女性的柔嫩与温热可以蚀骨销魂,可以移山填海他但愿自己就这么沉溺在她的浓情之中,不再醒来。 他在她的身上找到踏实的感觉,不再缥缈,而是实体,一个能拥抱、互相取暖的同类,她是他的一部分,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算完整。 两人密合的身体开始律动,伴随着高潮的呐喊,他们飞进了另一个空间,在那里,没有仇怨与纷争,没有敌对与交战,只有属于他们两人的爱和两颗交叠的心 然而,这只是一场短暂的梦幻,骆颖芃知道,一旦梦醒之后,他们两人又得回到现实之中,互为敌人。 看着身旁即將沉睡的武步云,她不知道当他从催眠中醒来时会不会恨她。要是他记起被她摆布使唤的一切,他还会爱她吗? 届时,她是否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我不要你用一生来恨我,也不要你一直当个傀儡杀手,当你杀了麒麟王之后,你就会自动醒来,而那时,你也会將有关我的一切忘记。”她子着他的眼睛说道。 “忘记你?”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回望着她。 “是的,杀了麒麟王之后,你会自动醒来,然后你再也记不起我这个人和我们共度的这些时光。”让所爱的男人痛恨还是遗忘?她宁愿选择后者。 “是。” “我爱你,所以才不要你记住我。”泪水滑下她的脸庞,如同带着露珠的蔷薇。 “我知道。”武步云將她揽进臂弯,吻了她的额头。 “睡吧!你会有个安眠的夜,没有烦忧与头痛,你会一觉到天亮,明天一早,你將会有百倍的精神对付麒麟王滕峻。”她在他怀里说道。 “是。” 听见他匀致的呼吸声,她支起上身,小手沿着他的俊脸划着,低声地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夜更深了,她久久无法入眠,睁眼到天亮。 “你要和祥和会馆玩到什么地步呢?城隍?” 一个身材中庸的黑衣男子来到骆松面前的沙发坐下,始终带着笑意的五官常会让人以为他只是个普通上班族,不过,幽冥会的人都知道,绰号“黑无常”的黑竞是会里的支柱,幽冥会的组织系统有多半在他手里完成。 “嗯?”骆松啜了一口茶兀自欣赏着庭院的松树。 “你当真要杀了麒麟王?”黑竞昨天才到香港,虽然这次对付祥和会馆的计划是他策动的,但是,他觉得骆松并不是真的想对付五大家族。 “你说呢?”骆松慢慢转过来,看着他的得力助手。 “我们与祥和会馆既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麒麟王滕峻更没有得罪过我们,这一次中国政府会找上我们对付祥和会馆,安的是什么心你应该知道。”以黑竞对骆松的了解,他绝不会看不出这项交易的陷阱。 “当然,不就是想让我们和祥和会馆两败俱伤吗?”这点小伎俩他会看不出?骆松冷笑。 “那你还要颖芃继续下去?” “滕峻在黑白两道一直是个谜,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以二十一岁的年纪带领着五行麒麟纵横商场,这个人必定是个厉害角色,留着顶多成为强劲的对手,如果能藉着这个机会除去也未尝不好,但是,以目前的转变来看,只怕咱们这次的计划,到头来还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奈他莫何呢!”骆松意味深长地叹息。 “你是指颖芃与武步云之间的事?”黑竞也听说了,幽冥会的勾魂使者似乎对火麒麟有了好感,还差点因此误了大事。 “这是我们的失算。黑竞,颖芃从没谈过恋爱,一个女孩子家跟着我在黑道混了这些年,表面上圆滑练达,事实上却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但她对男人还是相当挑剔的,连白擎对她的一往情深她都没放在眼里,我才想这丫头是不是对全世界的男人都免疫了,熟料这一回竟会栽在那个火爆小子的手里。”难怪他早有预感她会远离,该不会这一次真要从他保护的羽翼下飞走了吧? “火麒麟个性率直刚烈,而且丰采出众,因年纪轻轻就成为武家航运的当家而在商界饶富盛名,他的能力与本事是许多人有目共睹的。”黑竞并不因立场不同而有偏见,其实,他对五行麒麟有不错的评价。 “何必这么捧他?他可是咱们的敌人呢!”骆松瞪了他一眼。 “这个敌人是你制造出来的,城隍,你不去挑舋他们,我们根本不会陷进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况。”黑竞说话向来直言不讳。 “你是在数落我?愤t甭嫠伤芃家惶簦芃辉玫馈芃 “我是在提醒你,再继续下去,只是鹜蚌相争,徒让渔翁得利而已。”黑竞其实不并不想与祥和会馆为敌。 “嗯”这个结果他当然明白,但是,他也不想得罪中国与香港政府。 “颖芃正在苦战,城隍。”黑竞替骆颖芃担心。 “算了,女大不中留,若是祥和会馆娶得起我孙女,这场战争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骆松老谋深算地笑道。 “那么命令白擎与颖芃回来?”黑竞也笑了。骆松这只老狐狸也打着如意算盘呢。 “好吧!叫白擎先將计划缓一缓,我想会会麒麟王。”骆松对那小子太好奇了。 “是。那我打电话阻止他们进一步行动。” “嗯。”骆松点点头,又喊住拿起话筒的黑竞道:“我想,这或许是一个让颖芃脱离这个***的时机,黑竞但那个才二十五岁的武步云对颖芃是真心的吗?颖芃和他在一起会幸福吗?” 标准的爱孙女心切啊!黑竞暗笑,城隍爷现在担心这个问题未免太早了,幽冥会停手并不表示祥和会馆会收势啊! 唉!这场战争就算要合局可能也不容易了。 “城隍,爱情这东西我可没研究。别再想了,顺其自然吧!” “这样吗?”顺其自然就会没事吗?人家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但是若根本没有桥头,船又岂会转成直的?啐!全是些不负责任的废话。 骆松瞥了他一眼,才讷讷地说:“你这小滑头!” 黑竞笑了笑,又要拔号,骆松再度喊住他“黑竞。” “什么事?”他翻了翻眼,捺住性子笑问。 “我一直在盘算让谁来接替我的位置”骆松又转头看着窗外的老松。 “城隍”不知道是不是自知大限已到!骆松近来常会提起传承的事,黑竞皱了皱眉,不想现在讨论这个问题。 “别插嘴,我只是想先把事情做个交代。你和白擎都是我的良將,我对你们从来就没有过偏袒,但是,就个性资质来说,你比白擎适合,他虽然不多话,但个性偏执激烈,为情所困就不能宠观一切,这是身为一个组织首脑必须极力避免的致命点。所以,若是我有了万一,幽冥会就由你接手。” “城隍!”黑竞还想说什么,就被他挥手打断。 “去打电话吧!什么都别再说了。” 黑竞表情凝重,骆松像在立遗嘱似的,那种感觉让人沮丧难过。 难道幽冥会即將面临一次重大的转变? 他的心有点惴惴不安了。 白擎收到黑竞的指令之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城隍在这个紧要关头却要把计划中止,那颖芃和武步云之间不就更有希望了? 不!他不能让那小子轻轻松松就得颖芃,她是他的,谁也不能將她从他身边抢走! “我不会罢手的,等着吧!武步云,我要你铸下无可弥补的大错之后,为此痛苦一生,哈哈哈”他狂笑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其实长得不差啊!要不是双鬓微白泄漏了他的年纪,他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还要年轻,但为何才三十六岁的他独独不能赢得美人的芳心呢?武步云强过他的只不过是年轻一点而已。 一个二十五岁的毛头小子,颖芃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他的情转怨,怨变恨,只因情场的失意与挫折。 因此,他并未通知骆颖芃计划中止,而把命令挡了下来,甚且要催促着骆颖芃尽快行动。 他打电话给骆颖芃,确定他所在的位置之后,便要求她马上行动,不能再拖延下去。 “我知道,我已经找到武步云了,他是牵制滕峻的关键,我已经有腹案了。”她在电话里回答,完全是公事化口吻,不带感情。 “昨晚武步云和你在一起?”炉火已烧掉他的冷静。 “是的,我是他的主人,他当然和我在一起。”她冷冷地道。 “你你要是再迷恋下去,只会心碎而已。”他一想到她和武步云上了床的事就几乎发狂。 “这是我的事,白无常”她改变对他的称呼,显得疏离而陌生。 “颖芃” “我要执行任务了,我会约滕峻到这里来,这附近人少,比较好办事,等解决了滕峻,我就回香港。” “江澄和林剑希也到台北了,我去支援你。”他还待在饭店中监视滕峻,一早看见江澄与林剑希进了饭店时还颇为讶异,他们来得好快! “不需要”她想拒绝,但被他打断。 “城隍要我保护你,我不能有负他的委托。”她是怕他打搅她和武步云吗? “随你!” 通完话后,白擎的脸色愈加铁青,眼神充满杀机。 尽量腻在一起吧!你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爱他了,今天,我就要让火麒麟连同麒麟王一起消失!白擎在心中冷笑。 骆颖芃紧接着打电话到饭店给滕峻,她要他到这里见面。屋后是一片山林,人烟稀少,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电话拔通后,滕峻优雅温和的声音便从话筒里传来。 “喂?” “麒麟王。”她直呼他的名号。 “勾魂使者。”滕峻似乎料到是她,一点也不意外。 “反应很快嘛!我手上有你急着要找的人,想不想见他?” “步云在你手上?” “没错,他就在我身边。”她轻笑。 “你把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让他听话而已。” “别太接近他,女人通常无法抵挡他的魅力。”滕峻像在暗示什么。 她的心陡然一跳,被滕峻一语说中心事,心中又惊又羞。 “他的确很有魅力,我很想將他带回幽冥会,你是要让他继续成为我的傀儡,还是亲自来救他?”调整好心律,她又道。 “你们在什么地方?” 她把地址告诉他之后,又加了一句警告:“只能你一个人来,请水永诀与木麒麟别当跟班。” “消息很快嘛!”滕峻淡淡一笑。 “你们每一个人的行踪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麒麟王。” “真厉害!像你这么厉害的女人,难怪步云会被你耍得团团转。” “要驯服他并不容易。”她不喜欢听滕峻调侃的口气。 “是啊!我有同感。”他笑了。 骆颖芃对滕峻在这种时候还能轻松谈笑感到奇怪,他听起来一点都不紧张武步云的死活,难不成他们之间不和的传闻是真的? “那么,两个钟头后见,麒麟王。” “我会准时。” 她放下话筒,转身看着一直盯着她的武步云,玩笑地说:“麒麟王不是等闲之辈,你平常是怎么应付他的?” “麒麟王”武步云脑中闪过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好熟悉的一张脸,不过,那张脸有点碍眼,潜意识中他仍觉得自己有扁他的冲动。 “他一定会赴约的,因为他想确定你的安全,并追查你杀他的背后原因。”她走到武步云身旁,正视着他的眼又继续说:“等他到达时,我要你假装恢复原状地接近他,让他失去戒心,再狙杀他。” “是。”他温驯地点点头。 “记住,你得表现出武步云的原样,一旦时机成熟马上下手,不能迟疑。”只要滕峻一死,他就会清醒了,到时他会忘了她,而且对杀了滕峻的事而自责,更有可能被五大家族逐出祥和会馆这个结局爷爷满不满意呢? “是的。” “达成任务后,你就不再受我掌控,你清醒之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祥和会馆和幽冥会之间的嫌隙会因滕峻的被杀而扩大他们若再相见,就是真的敌人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与他作战,单单要抚平成为陌路的痛楚就够她煎熬一辈子了。 “你”武步云平静的外表下也是波涛汹涌,他的大脑完全接受她的指令,可是在某一个角落却想拒绝她,他不要忘了她,他要永远记住她。 这个反抗再次引发他的头疼,他闷哼一声,痛得弯下腰,双手紧紧抱住头颅。 “瓦尔肯!”骆颖芃蹲下身抱住他,急急地道:“不要有抗拒的心,那只会使你更难受而已。” “我我不想忘了你”他挤出这几个字,却足够叫出她的眼泪。 “那你就记住一点,不管事情演变成如何,都有个女人深深爱着你。”她扑进他怀里哭道。 虽然拥着她,武步云却有即將失去她的感觉,那种扯裂心肺的痛苦,更甚于被催眠所带来的疼痛。 这份悬在记忆之外的危险之恋,脆弱得有如泡沫般,随时会破灭,在杀机重重的氛围之中,他们就要形同陌路了 第八章 滕峻依约来到小屋,一身轻便的装扮让他不现端着老成持重的形象,变得年轻洋溢,与一般大学生无异。 骆颖芃早已候在屋外,见他果真只身到来,满意地点点头。 “真准时,麒麟王。” “这是一种礼貌。”滕峻潇洒地踱向门口。 好俊的年轻人!骆颖芃没想到近看的滕峻竟然这般英几飒爽,而且一点也不像是掌理五大家族的首脑。 “请进。” “人呢?”他大步走进屋内,并未见到武步云。 “人在这儿。”白擎拿枪顶着武步云的头从房间走出来。 “滕峻!”武步云一见到他便大喊。 滕峻看他神色正常,倒是暗暗心惊。他还好吗? “步云,你没事吧?”滕峻迅速地瞄了房子一眼,对手只有两人,他有足够的能力救出武步云。 “我迷迷糊糊地走在街上就被他们给绑来了!真是见鬼了!我这阵子在搞什么?”武步云说话的口气与平常一样。 “你又记不得某些事了?”滕峻小心翼翼地审视着他。 “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我在我房里换衣服,准备去找你,然后就跑到大街上去了。” “你被催眠了,步云,幽冥会的勾魂使者是个催眠高手。”滕峻朝骆颖芃笑了笑。这个女人兼具清秀与艳丽,沉稳冷静,气质典雅,果然是武步云最喜欢的典型。 “过奖。”祥和会馆果真知道武步云被催眠的事了,看来事情不快点解决会更加棘手。 “妈的,你们到底抓我要干什么?”武步云瞪着身旁的白擎。 “你是钓麒麟王的饵。”白擎冷冷地道。 “饵?” “是的,我们真正要的是麒麟王的命,你只不过是个配角。”白擎看着滕峻,想知道滕峻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要我的命?承蒙你们看得起,只可惜,我从小到大,想要我的命的人都比我先走了。”滕峻双手叉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这一次不同了,滕峻,今天看你如何保住自己的命,又如何救出火麒麟。”骆颖芃站到武步云身旁,轻拍着他的肩膀,用眼神下令行动。 武步云马上会意,用手肘撞向白擎的胸膛,冲向滕峻大叫:“别跟他们?挠肣a芃熳撸芃 滕峻看见白擎朝武步云背后开枪,一把將武步云拉过来,按到地上,子弹从他们头上飞过,接着,滕峻跳起来踢掉白擎手里的枪,两人展开对打。 白擎的功夫底子深厚,招招架式十足且攻击力强,滕峻则身形轻盈灵动,来去自如,白擎的每一记重拳都被他轻易化解,而且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 “身手不错嘛!”白擎对他的矫健颇为诧异。 “好说。”滕峻一手支在木椅上,一个大弧度侧踢,將白擎逼退了好几步。 武步云则在地上打了个滚,顺手捡起那把枪,一个箭步跨向滕峻,在滕峻正想挥拳向白擎的下巴时,枪口已经抵住他的后背。 “别动!”武步云声音出奇的阴冷。 滕峻一愣,倏地收手,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他。 “吃惊吧?麒麟王,被自己的手下用枪指着,感受如何?”白擎冷笑道。 “他还在你们的控制之下”滕峻盯着武步云冷漠的眼,喃喃地道。 “他现在不是你的火麒麟,而是我的杀手。”一直站在一旁观望的骆颖芃开口道。 “你们真行,有让他这么听话,不像我,老是找不出驯服他的方法。”滕峻还有心情说笑。 “你管不住自己的手下,到头来还死在他手里,这种结果意外吧?”白擎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骆颖芃可没有他那么好兴致,看着武步云与滕峻对峙,她竟然感到悲哀。武步云真要杀了滕峻,怕是清醒后也会为之震惊狂怒吧? “步云,你真的想杀了你。”武步云漂亮的眼瞳中有著令人难测的光芒,现在他脑中只想着杀了麒麟王这件事,只要麒麟王一死,他就能够解脱被困的心灵。 “那你动手吧。”滕峻没有畏惧或是惊恐,相反的,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子弹空过他的胸膛。 白擎与骆颖芃对他处之泰然的气度深感佩服,有哪一个人在这种境况下还能面不改色? 武步云慢慢扣着扳机,却在紧要关头煞住。他有直觉,就算找到心灵迷宫的出口,等着他的將会是另一个痛苦的深渊 滕峻!麒麟王滕峻!他好像是个常在他身边出现的人,一个朋友?武步云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疑惑不已。 “快杀了他!”白擎喝道。 武步云脑中一片混乱,滕峻的眼里有话,在这一刻,他忽然能够明了藏在滕峻调笑挖苦背后的感情。 杀了麒麟王!深植在他脑海深处的指令频频向他发出讯号,尽管他的手犹豫,但这个命令却已开始萌芽,他不得不执行。 “住手!步云!”一声喝阴从屋外传来。 然而为时已晚,武步云已扣下扳机,子弹朝滕峻的胸膛疾射而去。 “砰!”随着枪响,滕峻整个人往后倒去,就在同时两道人影撞开大门,冲到滕峻身边。 “滕峻!”江澄扶起胸前全是鲜血的滕峻,焦虑地大喊。 白擎见有人来袭,一个跨步向前,才想行动,林剑希迅雷不及掩耳地转身,精准地射出两发子弹,分别从他和骆颖芃的左耳旁掠过。 “别动!再动一下,下一发子弹会穿过你们的眉心。”林剑希凛冽地瞪着他们,手里的枪已掌控了局势。 “滕峻!步云,你真的要杀了他吗?”江澄眼中怒火狂烧,抬头看着发愣的武步云。 “他还好吧?”林剑希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滕峻,担心地问。 “把步云带回祥和会馆,我”滕峻没说完,垂下头,再也不动了。 “滕峻!”江澄摇晃着他的身体,汗流浃背。 “他死了?”林剑希睁大眼睛,不能置信。 江澄將滕峻放下,霍地站起来,揪住武步云的领口,怒斥道:“他是我们的主子,你竟然杀了他?” 麒麟王死了! 这个关键语解除了武步云的催眠,他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步云,你”林剑希双忧眉蹙成一团,对武步云做下这件犯上的事也惊愕不已。 “我”我在做什么?武步云浆糊般的大脑又恢复原状了,可是,他一清醒就马上得面对眼前发生的荒唐大事。 “你杀了滕峻,武步云,干得好!”白擎郁闷的心稍稍舒缓,刚硬的脸也不禁露出得意之色。 “我杀了滕峻?”武步云不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滕峻,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枪,登时脸色大变,瞠目结舌。 骆颖芃知道他已经醒了,凄然地转过头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被他遗忘的心理准备。 “是的,你杀了他,一枪毙命。”白擎为了加深他的愧疚,不断地在一旁煽风点火。 “不!”武步云慌乱地冲到滕峻身边,颤抖地看着一身是血的滕峻,整个人濒临疯狂边缘。 “步云,你”江澄发现他神色略有不同,一把扯过他,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清醒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干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记不得任何事?为什么?”他双手掩面咆哮。 “因为你被我催眠了。”骆颖芃双臂交抱,冷冷地道。 他猛地抬头,喝道:“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她笑得牵强。 “我根本不认识你!”他恨恨地瞪着她。 江澄与林剑希听他这么说都为之一愣。武步云与骆颖芃之间的暧昧关系他们早有耳闻,但他这时却斩钉截铁地说不认识她,难道他醒来后什么都忘了? “他醒了?大小姐,你解除了他的催眠?”白擎骇然地看着她。 “是的,麒麟王一死,他的催眠就破解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爱恋。 “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白擎提高声音,拉住她的手腕。 “爸爸只命令我让他杀了滕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已经没有用了。”她挣开他的手,沉着脸道。 “你到底是谁?你催眠我让我杀了滕峻?”武步云伸手將她拉近,以一种嫌恶的眼神瞪着她。 “我是幽冥会的勾魂使者,奉命催眠你成为我们的杀手,你被我控制的时候,乖得像只小猫,叫你往东,你从不往西”她伪装地冷笑着,只是心在淌血。 “住口!太过分了!你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他气得想將她撕裂,揪住她的手劲道足以杀人,可是,不知为何,她身上的气息却让他的怒火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她给他一种非常熟悉与亲匿的感觉。 怔了怔,他迷惑地看着她,喃喃地道:“你”“放开她!”白擎怕他伤了骆颖芃,出手將她拉回,左手忽地出拳,攻向武步云的门面。 “你是白无常白擎?”武步云对他倒有印象,反手挡下他的左拳,一个扬腿扫向他的脸,继而退开。 “你记得我?”白擎迅速地瞥了一眼骆颖芃“只是忘了她?” 江澄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闪着了然,或许这个骆颖芃对武步云是认真的,她不愿武步云因此而憎恨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武步云愤然地道。 “大小姐,你”白擎内心窃喜,骆颖芃让武步云忘了她,是否表示她已不喜欢他? “别打了,任务已经完成,走吧!”她无心再待下去,蹙眉走回房间。 江澄和林剑希將滕峻扛起,朝武步云说:“先把滕峻带走再说,步云,别再和他蘑菇了。” 武步云转头见到滕峻的尸体,心中又是一阵揪痛,狂怒地大喊:“我会杀了你们!我会替滕峻报仇的!” “哼!你想报仇就自杀啊,他可是你杀死的。”白擎冷冷地回击。 武步云顿时愣住,被他的话击中弱点。 “步云,别和他扯,你是在无意识状态下才会这么做的,这不是你的本意。”林剑希將兀自发呆的他扳过身,轻拍着他的脸“再多说已无意义,不如將滕峻送到医院去,看看还有没有救。” “对,送医院,他不能死,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但是我早已当他是个朋友了,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死去?”武步云喃喃地道。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白擎纵身一跃,挡在门口。好不容易来了四只麒麟,他怎能让他们就这么走掉? “你拦不住我们的。”江澄平静地看着他。 “是吗?那可不一定。”白擎忽地从怀里抽出十几根长针,射向他们。 “小心!那是毒针!”骆颖芃在房里听见白擎的声音,知道他打算下狠招,她怕他伤了武步云,急忙从房里冲出来,大声提醒。 林剑希趴倒在地,回身举枪一射,正中白擎的大腿,白擎踉跄倒地,但针已朝江澄和滕峻而去,银光乍闪,惊心动魄。 江澄扛着滕峻,闪躲不易,眼见针就要扎到他们,武步云飞身闪到他们身前,想替他们挡下那些毒针。 “武步云!”骆颖芃紧张地大叫,关怀之情尽在脸上。 白擎见骆颖芃还是对武步云深情缱绻,杀机顿起,从后腰拿出一把小型手枪,再补一枪,打算送武步云去西天和他的主子滕峻作伴。 就在此时,死人的手动了起来,只见滕峻从江澄身上翻身而下,推开了武步云和江澄,灵活的一个后空翻,躲过了那些杀气腾腾的毒针,并且在翻身时抽出一把手枪,眨眼间打掉了白擎手里的枪。 林剑希乘隙也射出一枪,击中白擎的右手臂。白擎痛呼一声,整个人往后摔去,跌落在地上。 “白大哥”骆颖芃想也不想就冲到他身边扶住他。 这一转变,把在场的人全都吓呆了,尤其是武步云和白擎,骆颖芃当然也瞪大了眼,他们怎么能料到一个死人不会行动如风,来去如云? “滕峻?”武步云的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来,两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还在为自己杀了滕峻的事自责,滕峻却活过来了! 这简直可媲美聊斋的惊异传奇了! “你没死?”吃惊的人不只武步云,白擎更难以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 “我哪会这么容易死去?”滕峻的嘴角还是挂着他的招牌笑容。 “你诈死?”骆颖芃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滕峻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厉害。 “我想,幽冥会和祥和会馆之间的梁子是结定了,骆小姐,你最好將白无常带回去治疗,咱们这笔帐我会找个时间亲自和城隍爷算一算。”滕峻冰冷的语调透露了他被惹火的讯息。 白擎一听见他要和城隍算帐,心中一凛,他不听黑竞传达的命令、擅自做主继续这场狙杀滕峻的计划若是被知晓,回去恐怕逃不掉城隍严厉的惩罚。一思及此,他便挣开骆颖芃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白大哥?”骆颖芃愕然大喊,不明白他匆匆忙忙要到哪里去,但不放心受伤的他一个人离去,随即站起身打算將他追回,不过,走到门边时,她又回头看了武步云一眼,千言万语尽在眼波中流转。 武步云对上她的视线,心里陡然一动,定定地回望她,什么话也没说。 “再见。”她动了动唇,轻吐这两个字后便掉头离开。 滕峻绕富深意地看了看武步云脸上奇特的表情,笑着道:“即使被催眠了,男性本‘色’依然不受影响。” “别闹了,你没看他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林剑希瞄了武步云一眼。 “演得还算逼真吧?”滕峻斜睨着怔忡地杵着的武步云笑着,揶揄地笑着“没想到我死了,你会这么伤心。” 武步云说不出心中的那份落寞是什么,曾经,他恨不得滕峻能在世界上消失,但这时候看见他生龙活虎地在他面前糗他,他的心却又该死的感到欣喜与兴奋。 “别露出那种让人肉麻的表情行不行?”滕峻啐笑道。 “你差点把步云吓死了。”江澄笑着摇摇头,这个“假死”之计是他和滕峻想出来的策略之一,只为对付敌我不分的武步云。 “你们”武步云见他们三人戏谑的笑脸,才恍然明白这一幕是他们设计出来的,受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了,跟我们回去吧,你被催眠的这阵子可把大家急坏了。”江澄搭着他的肩轻笑。 “妈的!你们联手来诳我?”他的神经终于接上线了,浓眉一竖,没好气地嚷嚷。 “还不都是为了想刺激你醒来!我们猜测你的任务是不杀死滕峻绝不终止,于是让滕峻死在你手里,看看有没有效。”林剑希重重敲了他的头一记。 “是吗?那万一我真的失手杀了他怎么办?”一想到滕峻可能被他杀了,他的背脊又忍不住发颤。 “那我也认了!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死又算什么?”滕峻说得豪气干云。 武步云傻了,滕峻居然会冒出这种话 完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永远别想翻身了,因为冲着滕峻的这份情义,他总算服了他了。 “你说什么?”骆颖芃瞪着黑竞,以为她听错了。 失去白擎的踪迹之后,她马上返回香港,以为他会先回到松屋,但没想到不仅没看到他,还听见了这个令他为之气结的事情。 “任务中止了,难道白擎没对你说?”黑竞皱着眉道。这是怎么了?白擎没听懂他的话吗? “没有!他还叫我尽快执行,免得夜长梦多”她懂了!他是故意要挑起祥和会馆和幽冥会的纷争的,他是在迁怒武步云,才会违背爷爷的命令。 “他竟然要你继续执行?那现在麒麟王不就”黑竞感到不妙,这场纷争要是真的被挑起,情况就不乐观了。 “他没事,只是他诈死唤醒了武步云”她將事情大致描述一遍,虽然滕峻没死,但她对麒麟王的机伶与精敏还心有余悸。 他真的让人害怕。 “这么说,我们并未伤害祥和会馆的任何人了?”黑竞松了一口气。 “你想得太天真了,黑竞,麒麟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他让颖芃安然离开,一定有叫她带口信给我。是不是,颖芃?”久久不作声的骆松忽然开口。 “是的,他说这笔帐他会和你亲自算清。”她忧容满面,担心爷爷和滕峻一碰面,不知会有什么结果。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城隍,白擎他”黑竞又急又气,没想到向来沉稳的白擎也会做出这种事。 “他毕竟过不了情关。”骆松抬眼看着骆颖芃,叹了口气。“他会这么做,全是为了颖芃。” 骆颖芃脸色僵硬地转过头,白擎的深情让她感到无措,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现在怎么办?白擎失踪,万一祥和会馆来袭,我们并无胜算啊!”在这个祥和会馆的地盘上,根本别妄想抵抗祥和会馆的攻击。 “放心。我想麒麟王会约我一见,与其等他找我,不如我主动找他” “爷爷,他不是个简单人物。”骆颖芃马上警告。 “我知道,也因为如此,我才想会会他。”骆松微微一笑。 “但我们利用了武步云,他可能会对你不利。”武步云对他们一定正在气头上,骆颖芃不想让骆松冒险。 “他不会对我怎样的。”骆松神色自若,似乎不把武步云放在眼里。 “城隍,还是得小心,有仇必报是五行麒麟的行事守则,尤其是火麒麟,他对敌人更是从不轻饶。”黑竞目前最怕祥和会馆与幽冥会大打出手,这么一来,不仅正中中国政府的下怀,双方的成员更可能结下难解的仇怨。 “放心,你去替我约滕峻见面,然后负责將白擎找回来。”骆松下令。 “是。”黑竞转进屋内,以电脑和会馆进行连线。 骆松將轮椅移向骆颖芃,仔细地看着她,说道:“过来,颖芃,爷爷有话问你。” 她以为他要责备她任务的失败,依言走近他,在他身边蹲跪下来。 “你把武步云放了?”骆松问道。 “是的,我告诉他,只要他杀了麒麟王就能自由了。”她眼神黯淡地回答。 “他还会记得你吗?”以往被她催眠过的人在醒来后都被她下令忘记有关她的事,他知道她很会保护自己。 她摇摇头。 “为什么要他忘了一切?你不是喜欢他吗?”看着她为情所苦的模样,骆松心疼不已。 “他是敌人,爷爷,我不能立场不明,敌我不分。”她枕在了的腿上轻声道。 “我没有打算要和他们成为敌人,颖芃,黑竞说得对,我若和祥和会馆为敌,只是称了公安局和香港新政府的心而已。”他拍拍她的肩膀。 “那你一开始为何要答应这笔交易?”她不明白。 “不这样做,公安局会有许多干扰的小动作,颖芃,我老了,没力气再带领幽冥会去对抗公安局的挑舋,保有接受,才能引开他们的注意。”骆松疲倦地笑着。他的身子挺不过今年了,这是他临时收手的最大原因,他知道纵然黑白无常能与中国政府周旋,也斗不过祥和会馆,因此,他宁愿让幽冥会在世界少个敌人,多个朋友,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爷爷”骆颖芃对他说出这种软弱的话难过不已。 “我本来想將幽冥会留给你,只要你在黑竞和白擎之间先个人当丈夫,你就有足够的力量带领幽冥会;然而,黑竞对你毫无企图,白擎又得不到你的爱,我曾经不知道该將你交给谁才安心” “爷爷,你在说什么呀?我有你啊!而且我已经二十六岁,能够独立自主了。”她对他的挂心觉得不安,他像在替她托付终身的人一样。 “但你是个女人,我要你幸福,丫头。”他抬起她的下巴,抿嘴一笑。“如今,我终于有个结论了,让你离开幽冥会对你才是最好的安排,黑道组织不是个女人能待一辈子的地方。” “要我离开?我还能去哪里?”她蹙着眉心问道。 “找个爱你的人嫁了。” “我看除了白擎,全世界找不出敢爱我的男人了。”她自嘲地扬起唇角。一个善于催眠的女人,哪个男人敢要? “是吗?那武步云呢?” 听见武步云的名字,她的心又痛了。“我不认得他,他也不再记得我。” “那不是正好?可以重新开始。”骆松又笑了。 “爷爷,我不懂你在想什么。”她怀疑地盯着他。 “我只要你快乐,颖芃。”他宠爱地摸着她的发丝。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快乐。”她抓住他枯槁的手,为那骨瘦如柴的五指心惊。 “别骗我了,现在我陪着你,为什么你还一脸愁容?”他看穿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爷爷”她扑进他怀里,不再掩藏情绪地轻声啜泣。 “爷爷会替你摆平这件事,武步云那家伙碰了你就别想忘得一干二净,我会替你出一口气。”骆松安抚道。 “爷爷,你不要插手我和他的事了,让他忘了我是我的决定,这对大家都好。”她漠然地道。若是当时白擎转达了任务中止的消息,她和武步云会不会有结果?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因为武步云会因她控制他的这件事而耿耿于怀,两人依然无法相爱。 “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的,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了。”相见不如不见! “可是我还想要你和黑竞陪我去见滕峻呢!”骆松笑着道。 “我也得去?”她有些讶异。 “当然,去保护我啊!”是啊?为什么她总觉得爷爷在算计着什么事,而且,这件事还和她有关? 骆颖芃无力地看了骆松一眼,他正瞧着窗外的老松发呆,顺着他的眼光,她发现松树旁的其他树木枝芽都冒出了新绿,独独那棵松树日渐枯萎。 春天不是近了吗?为何这棵松树和她的心却依然陷在冰冷的冬天,冷得她直打哆嗦? 老天,请保佑爷爷啊! 第九章 滕峻手里拿着一份请柬,是一位署名骆松的人约他和五行麒麟今晚在醉宾楼见面。 “这不就是幽冥会的城隍爷吗?你还没找他,找倒先找上你了!这可好,我正好趁这机会痛揍他以出气。”武步云不悦地瞄着那份请柬,心里还对幽冥会对他做的好事气郁难消。 回香港三天了,他被带到医院让催眠治疗师做了彻底的检查,折腾了好久,才证实他真的没事了,只是他这几天都是有种怅然若失的莫名情绪,也不知道哪根筋打了结,就是开心不起来,整天垮着一张脸,对人和事都没什么耐性,动不动就大发肝火,把手下和公司里的人都吓坏了。 “你是怎么了?没事就爱乱冒火,火气烧得那么旺干什么?”方腾懒懒地道。武步云回来时他还不敢太接近他哩1就怕武步云忽然胡涂起来拿枪指着他,那可就不太妙了。 “我有吗?”他耸起眉毛,毫无自觉。 “怎么没有?瞧你连走过的地方都有烧焦的痕迹!”丁翊打趣地说。 说真的,武步云没事,他们心中才真的放下一颗大石头,有他在,祥和会馆才有朝气,这是不争的事实。 “哪有这么夸张?”他一屁股坐在电脑中心的沙发上,两腿长伸,咕哝着瞪了丁翊一眼。 “好不容易恢复了,最好别再惹事,这次幽冥会的城隍爷邀滕峻和我们五行麒麟见面,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大家要小心。”林剑希走到他身边坐下。 “怕什么?我正想找他算帐呢!他谁不惹,偏偏惹我火麒麟,我正一肚子火没地方烧!”武步云拍拍自己的肚皮。 “他们主动和祥和会馆接触,难道不会引起中国政府的侧目?”丁翊觉得事有蹊跷。 “这可能是个陷阱,若我是香港首长,我会利用这场双龙会將心腹之患消灭。”林剑希敏感地说。 “这么说,还是别去的好?”方腾沉思着。 “可是,我认为他可能是来道歉的。”江澄的话让大家都住了口,满好奇的。 “你怎么知道?”方腾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我猜的。幽冥会一定也衡量过与我们为敌的利弊,我想,城隍爷一开始不是当真要杀了滕峻,他只是想试试祥和会馆的能力如何。”江澄推了推细框眼镜,面对电脑萤幕的头转过来看看其他麒麟。 “真的?”丁翊并不这么认为,毕竟幽冥会一开始就来势汹汹,一点也不像在试探祥和会馆的能耐而已。 “那他干嘛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才要道歉?我可是差点就杀了滕峻哪!”武步云尤其不认为城隍爷是在开玩笑。 “或许他们内部有点失控吧?”江澄揣测着。经过这几日来的研究,他推断幽冥会不是真的想对付祥和会馆,不过,局势发展成这样还是让他始料未及。 “会不会是那个女人不愿放过步云?”方腾提起了骆颖芃。 “勾魂使者?”武步云脑中闪过一只哀怨的眼眸,心里忽然五味杂陈。为什么他对那女人丝毫没有印象?她控制了他这么久,他却想不起他们之间说过的任何话和做过的任何事;更难懂的是,他失落了心的一角,在那个空荡荡的角落里,似乎曾有个很重要的人存在过,可是他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那是一种比遗忘还要痛苦的空虚 “步云有没有对人家做了什么?”丁翊暧昧地瞅着他。 “我?老实说,我对她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他耸耸肩。 “是吗?”滕峻和江澄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定是骆颖芃故意要他忘了她的,但,为什么?她为什么怕武步云记住她?是因为她爱他? “她长得很美,步云,你通常对美女没什么招架之力,像她这样的俏佳人,你怎么可能忘得掉?”江澄挖苦他。 “你们这是干什么?好像我和她之间真发生过什么似的,我现在只想狠狠骂她一顿,一个女人家什么不学,偏偏学个催眠术,还拿来对付男人,简直比巫婆还可怕!”他奋力唾骂着。女人,就该安分地当个男人的甜心,别想控制男人,否则將会孤老终生,汉人敢娶! “啧!你真的把有关她的事全忘了,好可怕的催眠力量。”林剑希暗吁一声。 滕峻把玩着自己的长辫,忽地走近武步云,在他身旁的扶手坐下,倾身向他,细声细气地道:“话别说得太绝,你还你口中的巫婆上过床呢。” “什么?哪哪有可能?”武步云粗声粗气地反驳。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没眼光? “我亲眼看见的,你和她相拥走进饭店的房间”滕峻存心逗弄他,笑得很坏。 “胡说!”他霍地站起来,正想抗辩,滕峻又一手將他按下。 “这个女人的能力不错,他若真的爱上你,倒是可以考虑將她娶进门。”呵呵!滕峻偷笑,他的坏心眼又回来了。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要我娶那种女人,除非天塌下来!”随便起誓是武步云的坏毛病。 “哦?大家都听见了,步云自己说的,我们就等着天塌下来吧!”滕峻扫视其他人,笑得别有居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武步云眉头纠成几十道深沟,口气有点冲。 “没什么,如果这年头还流行什么联姻和解,步云,我倒考虑让祥和会馆与幽冥会以联姻来化解敌意。”滕峻说得很顺。 “哇考!你在扯什么?”武步云不由得汗毛直立。滕峻这家伙又开始乱点鸳鸯谱了! “骆颖芃是骆松的孙女,也是唯一的亲人,幽冥会不管会不会由她接手都与她脱不了干系,让她进祥和会馆的门,等于与中国最大的黑帮结成亲家,这种化敌为友的方式既不伤一兵一卒,又有让祥和会馆的势力扩大到中国,怎么想都划算。”滕峻解释着他的想法。 “那好,你去娶她!”武步云连忙道。 “我才二十一岁,她二十六岁,虽然年龄不算什么,不过,总要找个比较匹配的才行。” 匹配?那他也比那女人小一岁,得了,他一点都不合适。 “我有点事,先走了。”此时不溜就是傻子。 “等等。”滕峻扯住他的衣袖,丢给他一个冷笑。“我倒觉得你最适合新郎官的角色。” “饶了我吧!一下子是香港首长的侄女,现在又是这个勾魂女,你是想找我推进地狱才高兴是不是?”武步云气得哇哇大叫。 “推进地狱?”滕峻扬起俊逸的眉,眼神危险至极。“你將来会感激我做了这个安排的,步云,到那时,这个地狱会比天堂更棒,相信我。” “我要是真的相信你那才完蛋!江澄、丁翊,你们怎么都不帮我解危?”他转向站在一旁的四个人求救。 “这个建议不错啊!”方腾首先落井下石。 “嗯,她虽然比步云大一岁,但看起来年轻貌美,一点也不输咱们的老婆们,勉强可以过关。”丁翊跟着起哄。 “和她这种危险的女人结婚,你的后半辈子才不会无聊。”林剑希总是喜欢將别人的痛苦视为自己的快乐。 “去你们的!我才不会答应这种事!never!”武步云坚决地反对这项陷害。 “步云,今晚一起出席瞧瞧那位骆颖芃小姐,说不定会改变你的观感。”江澄早就知道滕峻的心思,他是在凑合一对原本就相属的恋人,步云真是个呆子啊! “我没空!”武步云恨恨地道。 “这是命令,火麒麟,你最好乖乖的接受,不然,别怪我烧了你心爱的游艇。”滕峻笑得一点都不像随便说说。 威胁我! “你”武步云倏地转头瞪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恶魔般的俊脸,咬牙切齿地正想开骂,却想起滕峻中枪后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的画面,他忘不了滕峻能为他死的那种胸襟与热血,那一次虽然是演戏,但他的心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撞击与感动。 滕峻是个值得让人为他卖命的主子。 一想到此,他吐了一口大气,只有认命的份,不再与他瞎缠,转身拔了拔前额的头发,才道:“去就去!我还想亲口问候那女人有没有趁我没知觉时对我怎样咧!” 滕峻嘴角勾起释然的笑,放开了他的衣袖,转眼对上江澄了解的目光,两人相视而笑。 或者,收服了火麒麟之后,滕峻与五行麒麟之间总算频率一致,祥和会馆果真能名副其实的“祥和”了。 祥和会馆和幽冥会在醉宾楼聚餐。因一般人对幽冥会没什么印象,所以并未引起注意,不过,五行麒麟的声名大响,又是媒体宠儿,一进这间香港豪华酒楼之后,还是引起一些騒动。 “真搞不懂这些人不吃饭净瞧着我们干嘛?”武步云最受不了那些好奇打量的眼光,一进门就嘟嚷个不停。 “得了,这么久了,你还不能习惯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吗?”方腾太了解武步云的“火神”封号,就是因为不理会媒体记者的狂妄个性而来。 “是不能习惯!”被强迫前来,他今天的火气本来就不小,说话相对的也大声了些。 “小表,你就是这样,都二十五岁了,还是那么我行我素,你就不能沉稳、成熟一点吗?”丁翊真拿他没办法。 是,要修练得像滕峻那样少年老成,未老先衰,还真是不容易!武步云冷哼一声,懒得回答。 滕峻倒是对那些艳羡眼光没什么感觉,他依然保持着温文的笑容,带领着五行麒麟走进醉宾楼的顶楼花厅。在那唯一的一张圆桌旁,早已坐着一名佝偻的老者与骆颖芃,还有一位身着黑西装的男子。 “谢谢赏光,我是骆松。”骆松操纵着电动输出椅,来到玄关处。原来麒麟王真的是个才二十一岁的小伙子!但骆松凭着自己识人无数及阅历丰富,一眼就发现滕峻不凡的气度与超龄的沉稳干练。 相对的,滕峻与五行麒麟也都惊愕名闻遐迩的城隍爷居然会是个老太龙钟的行动不便者,而且乍看之下,倒像是体弱多病的寻常老头。 这样芃瘦的小老儿会是一个大帮派的首领? “幸会,我是滕峻,这五位是我的属下五行麒麟。”滕峻走上前去握住骆松干扁的手。手虽小,但力道十足,眼睛遒劲有神,这是一只能统领近万人的眼,滕峻不敢有小觑之心。 “久仰!早已耳闻众麒麟的丰采,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骆松粲然一笑。五个仪表出众的男人,个个器宇轩昂,机敏雍容,并列出现,除了赏心悦目,气势也相当逼人。 丁翊他们点头致意,并未多说什么。骆松不说话时其貌不扬,但一开口,稳健丙决,不怒而威,的确是个硬角色。 “这位是我的孙女骆颖芃,想必各位已见过了。”骆松一指身后的骆颖芃。 骆颖芃冷漠地站在骆松身边,细致绝美的五官,一身削肩的黑底乡花旗袍,长发随意盘起,几绺发丝垂落在腮旁,既神秘又高雅,活脱脱是个冰山美人。她的眼神扫过众人,只在武步云身上逗留片刻,然后又移开。 “当然见过,她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武步云首先发难。今天他出席的目的,就是要找这个女人报仇雪恨,但是为何这个女人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一见到她,就会有一种想拥住她的冲动? 敝了!他是哪条神经有问题?难道她对他的催眠还有后遗症? 骆颖芃又迅速瞥了他一眼,目光复杂难懂,不过,一下子就恢复原来的冷静。 “颖芃善于催眠,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骆松端详武步云,知道这个长相俊朗飒的男人正是骆颖芃爱上的火麒麟。 “好说。”滕峻瞄了那个黑衣男子一眼,笑问:“这位必定是电脑军师黑无常黑竞吧?” “幸会。”黑竞点点头。 “黑无常的金头脑让人叹服啊!”滕峻恭维地盯着他。 “过奖了,还是比不上遗会馆的水麒麟。”黑竞看着江澄,佩服的眼神不像作假。 “别客气了,为了破解你设的密码,我可花了不少精神。”江澄淡淡一笑。 “但你是第一个破解成功的人,你让我了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黑竞一直想亲眼见见江澄,他欣赏他。 “彼此。”江澄镜片后的眼中也闪着惺惺相惜的光芒。 “怎么不见白无常?”滕峻故意问道,他对白擎的阴狠颇有戒心。 “他正巧有事,不克前来。”骆松不好明言白擎违背命令后便失去踪影的事,他对白擎也非常伤脑筋。 “这样啊!白无常外表冷静,却心狠手辣,让人印象深刻。” 骆松听得出滕峻话中的冷讽。他也知道白擎的个性太过偏执,只是从没想过他会做出违令的事。 滕峻顿了顿,又道:“这次城隍爷邀请我们到这里,应该不只是吃个饭而已吧?” “当然不是,我是想一睹祥和会馆麒麟王的丰采。”骆松定定地说。 “哦?就为了这个理由,贵会不辞辛劳地远从上海来香港找祥和会馆的麻烦,真让我们受宠若惊。”滕峻语带挖苦,低头浅笑。 “祥和会馆树大招风,总让人想来领教领教你们的能力。”虽有谈和的动机,但骆松表现得也颇为倨傲。 “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冲突会让您如此大费周章来进犯挑舋。”滕峻看似客气,实是质问。 “为了钱,香港新政府开了个不错的价码要挑了你们祥和会馆。”骆松老实说。 “幽冥会的财力并不匮乏,理应不会沦为钱奴才是。”明褒暗贬,这是滕峻说话的习惯。 “呵呵呵,麒麟王好一张利口!”一个人的能力不是取决于年龄,而是智慧与经验,骆松与滕峻对了几句话,不可思议地对他有了好感。 “过奖!”滕峻也跟着笑了,早就听闻城隍爷不是普通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令人折服。 一个老阴险和一个小阴险凑在一起,天上好一对!武步云看这一老一少谈得还满投机,不以为然地在心中暗骂。 “这回你们独独挑上火麒麟为达成目标的踏板,敢情是听闻我与他不合?”滕峻在骆松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不,是他不羁的个性经我们研究最适合被催眠。”骆松据实以告。 “喂,你的意思是我意识薄弱了?”武步云受不了了,霍地向前跨一步。 “步云!”丁翊以眼神制止他放肆,示意他别冲动。 “是吗?经你们一提,我才明白原来火麒麟身上还有这个严重的缺点。”滕峻沉思地支着下巴。 “喂喂喂!你们谈你们的,干嘛扯上我?”武步云最讨厌滕峻那种拐着弯损人的话。 “瞧,这就是火麒麟的性子,让你见笑了。”滕峻抱歉地朝骆松点点头。 “什么跟什么?”武步云一只浓眉几乎着火,愈听愈气。 “不,他很有个性,是个外粗内细、很有魅力的年轻人。”骆松一眼看穿滕峻的用心,从滕峻与武步云的打闹中,他马上瞧出了滕峻对武步云的重视与喜爱,那是一种十足的信赖,介于袍泽与手足之间的认同与感情。 “咦?步云,人家在称赞你哩!”滕峻转头奚落他。 武步云翻了翻白眼,懒得回答。以他这种优秀分子,被赞美是应该的。 “可是,他却轻易被你们的勾魂使者利用了,还差点在我左肩开了一个洞哩!”滕峻佯装皱眉指着左肩,颇有责怪之意。 武步云忍不住又看了骆颖芃一眼。 “他虽然被我孙女催眠,但也勾了她的魂,两人之间互有损失,算是扯平。”骆松也不避讳谈骆颖芃与武步云之间的复杂感情。 “哦?”滕峻又丢给武步云一记不怀好意的笑眼。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记得和她之间有任何瓜葛!”武步云愤怒地想澄清这件莫须有的情事。 骆颖芃脸色微变,白皙的脸庞更显得苍白。爷爷是在干什么?莫名其妙把话题扯到她身上。 “她很少出差错的,但这一次遇上了你,险些误了大事,这种情形还是头一遭。”骆松继续为骆颖芃说话。 “爷爷!”她完全不懂骆松的用意何在。这顿饭局不是要谈和的吗? “别胡扯了,我根本不认识她。”武步云冷冷地说。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催眠了你,为什么你在事后对她会毫无印象?”骆松又道。 “这是她的会俩,不是吗?让被催眠过的人忘了她的行径不过是为了自保”武步云冷笑。 “不,她是故意要你忘了她的。”骆松叹了一口气。 “爷爷,不要说了!”骆颖芃拉住他的手肘,蹙眉低喊。 “为什么?”武步云不解地问。 “因为她爱上你了。” 爱上他?武步云惊愕地看着骆颖芃,在场的人大概就只有他最意外了。 “别开玩笑了!在她耍得我团团转,又利用我来达成她的目的之后,你竟然告诉我她爱上我?简直是笑话!”他双手叉腰,不悦地指着她轻斥。 骆颖芃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武步云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剑般伤人。 “我以为你对她应该也有好感” “我说过,我不记得她了,就算记得,也一定都是令人憎恶的记忆。”武步云说得一点都不留余地。 “是!都是不好的记忆!你火麒麟在我手里乖得就像只狗一样”骆颖芃反击了。 “你说什么?”武步云冲到她面前,气得抓住她的手肘。 “要你忘记是为你好,免得你想起来后无脸见人。”或许她错了,她不该让武步云忘记她的,看现在他们两人的关系变得多恶劣。 “还敢说?这全是你的杰作!”他真想杀了她。 “多谢夸奖,这个杰作还是靠你才能完成。我还没遇到过像你这么棒的男人!”她妩媚一笑,故作轻佻。 “你”以她的长相,要勾摄男人的魂魄的确易如反掌。 “好了,步云,别对骆小姐没有礼貌。”丁翊看不下去他的无礼。 “对她这种女人,不需要浪费我的礼貌。” “你对我必恭必敬的模样我看腻了,换个口味也不错。”骆颖芃挣开他的手,款款走向黑竞身旁。 “骆颖芃”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 “真是有趣哪!骆小姐似乎与我们火麒麟对上眼了。”滕峻笑嘻嘻地说。 “是吗?那太好了,我还在想,不知你能源能接受我的赔罪呢!”骆松笑着与滕峻又坐拢了些。 “你的赔罪该不会是指联姻吧?”滕峻哪会猜不出骆松的用心?原来骆松也和他有同样的想法,有意思! “有没有人说过你太聪明了?”骆松不得不佩服。 “不少。”滕峻靠向椅背,非常了解骆松要化敌为友的原因。 “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这么做对我们双方都有利。”骆松打开天窗说亮话。 “祥和会馆和幽冥会的联姻,等于是让公安局与香港政府难堪,你不怕因此得罪了中国政府?”刺探道。 “有祥和会馆当后盾,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况且,联姻不只对我们有利而已,今后祥和会馆在中国大陆上的一切行动,也都有我们护航,这个发展路线,以麒麟王的明智该不会放弃吧?”骆松早就计算好了。 “嗯,这个提议是不错。”滕峻支着下巴沉吟。 “天!你不会真的要和幽冥会联姻吧?滕峻。”武步云没想到滕峻是玩真的。 “爷爷,你这是干什么?”骆颖芃扯住骆松的衣袖低声问,她没想到爷爷真的想撮合她和武步云。 “替你找夫家。”骆松笑着看他。 “爷爷,你别乱来!”骆颖芃不相信爷爷会为她亲自说媒。 “你不是挺他的?” “我”她脸红了。 “我先声明,我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政策婚姻的。”武步云握拳大喊。 “就这么说定了,有勾魂使者加入祥和会馆,真是如虎添翼。”滕峻不理会他的抗议,自行决定。 “那么你娶她。”武步云冷冷地说。 “但她爱的不是我。”滕峻也冷冷地回他一句。 “爱?少跟我提这个恶心的字眼!” 骆颖芃委屈地瞪着骆松,气得跺脚“爷爷,你这样做等于在羞辱我!” “我这是为了你。”骆松语重心长地说。 “为了我?为了我就不要替我决定未来。”她的泪已在眼眶打转,即將溢出了。 “难道你不想嫁给武步云?” “我”她从不敢想这个问题。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骆松转而面对滕峻道。 “嗯,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香港政府那些官员的脸色了。”滕峻点头答允。 武步云没想到终身大事会这么被决定,正想再次反驳,一个白色的身影忽地闪过来,猝不及防地將骆颖芃抓到角落,阴沉地道:“她是我的,谁也不能娶她!” “白擎?”黑竞惊呼。他动员幽冥会的力量也找不到白擎,谁知他竟偷偷回到香港。 “白大哥!”骆颖芃感觉得出他不一样了,好像深藏已久的暴戾全都爆发出来,让人悚栗。 五行麒麟都静观其变,这是幽冥会的家务事,他们不好出手干预。 “城隍,是你要我照顾她一辈子的,现在为什么还要將她嫁进祥和会馆?”白擎脸上全是怒气,质疑的问。 “白擎,颖芃并不爱你,你别做傻事。”骆松皱眉道。他太了解白擎对骆颖芃的狂恋有多危险了。 “我要她!从她进了幽冥会开始,我就爱上她了!我不能让别的男人碰她,也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白擎狂怒地大喊,眼睛又眼上了武步云。“尤其是你!武步云,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哼!那得看你的本事。”武步云最不屑这种威胁。 “你敢玩我的女人,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白擎一想到骆颖芃一心系在武步云身上就炉火中烧。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你的女人!白擎,放开我!”骆颖芃气得用手肚撞向他的小肮,想籍此脱身,但马上被白擎握住双臂,更加动弹不得。 “你说我玩了谁?”武步云也非常生气。 “别说你连带她上床的事都忘了,你被催眠时和她卿卿我我,两人缠绵多日,这些事就算你不记得,我也不会就此放了你,我要杀了你,让她从此忘了你这个小子!”白擎边说边將骆颖芃带到门口。 “白擎,别在这里闹事!”黑竞匆忙拦住他。 “滚开,黑竞,你要幽冥会尽管拿去,但颖芃我要定她了!”白擎喝斥一声,一个横腿扫出,逼退黑竞。 “白擎,你放了颖芃,否则我会將你逐出幽冥会。”骆松严厉地瞪着他。 “哈哈哈!幽冥会就要成为历史名词了。”白擎恶狠狠地笑着。 “什么意思?”黑竞直觉不妙,白擎的口气似乎暗藏玄机。 滕峻感到一阵杀气从背后传来,一个眼色示意,五行麒麟马上会意,小心地子着四周的动静,蓄势待发。 就在同时,几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人毫无预警地冲进来,开枪扫射,几发子弹同时朝骆松身上射去。武步云和黑竞离他最近,双双飞身扑去,仍来不及將他从枪口下救出,只见骆松胸口鲜血迸出,倒下轮椅。 滕峻与其他麒麟几个起落回击,就將那些假扮的服务生制伏。 “爷爷!”骆颖芃尖叫,奋力一挣,脱开了愕然的白擎,跪倒在骆松身边,痛哭失声。 “白擎!你竟敢造反?”黑竞抬头怒喝。 白擎睁大眼睛,看着与滕峻他们对打的几名服务生,愤怒地大喊:“谁要你们伤他的?你们的目标是祥和会馆的人,不是城隍!” 原来他和香港政府谈妥合作条件,要利用这次聚餐毁掉祥和会馆,而他则带走骆颖芃,谁知道香港政府不守约定,居然朝骆松开枪。 “哼!想把罪栽给祥和会馆,让我们背黑锅,真够歹毒!”江澄不必细究也知道这是香港政府的诡计。 骆松奄奄一息地倒在骆颖芃怀里,伸手握住她,冷静地道:“别让幽冥会被人利用,颖芃,只有与祥和会馆合作,才能击败敌人” “爷爷!”骆颖芃点点头,泪水奔流而出。 “城隍,撑着点,我们送你去医院。”滕峻蹲在他面前,脸色凝重。 “是啊!你可不能死啊!”武步云也在他身旁打气。 “不用了这一次是没救了小子,颖芃就拜托你了她是真的爱你的你要记住这一点”他看着武步云道。 “我”是吗?她爱他吗?刚才白擎说的话都是真的?在他被催眠的那段时间,他和她很亲密? “答应我照顾她!”骆松又咳出一大口血。 “爷爷”骆颖芃哭得心力交瘁。 “我会的。”武步云见她这么伤怀,心中一紧,随即点头承诺。 骆松似乎安心了,眼睛慢慢闭上,断了气。 “城隍爷!”滕峻没想到好好的一场饭局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城隍!”黑竞痛心地大喊。 “爷爷”骆颖芃见骆松死去倏地站起来冲向白擎,揪住他的衣领,眼神中充满怨恨,狂声大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恨你?” “只要能得到你,当全世界的罪人我都不在乎!”白擎豁出去了,一把將她揽进怀中,猛地往花厅的侧门飙了出去。 大家都被这个转变吓了一跳,滕峻低喝一声:“追!” 江澄他们尾随而去,武步云则愣愣地杵在原地。 “你还等什么?别忘了你的承诺,快去把你老婆救回来!”滕峻没好气地推了推他。 武步云胸口一阵灼热,吸了一口气,激愤地追出去。 虽然还想不起他与骆颖芃之间的感情,但是看她被白擎强行掳走,他竟感到狂怒与不安。 不行!他一定要搞清楚他忘了的那一段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骆颖芃与他真的彼此相爱过吗? 只要救回骆颖芃,他就会有答案了。 第十章 白擎將骆颖芃带回松屋,愈是危险的地方就愈安全,他知道黑竞一定没想到他会回到这里,在这里,他有足够的时间喘息。\www。qВ5、c0m\\向骆颖芃解释他和行径,并计划如何带着她离开香港。 骆颖芃非常安静,她自知打不赢白擎,但为了替爷爷报仇、替幽冥会收拾叛徒,她心里早就抱着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只要能杀了他,她会不择手段。 “我不是真心要伤害城隍的,相信我,颖芃,我只是要对付祥和会馆…”他在她面前跪下,双手扶着她的肩。 她依然不吭声,只是用一双冷得足以杀人的眼神子着他。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只要你,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投进火麒麟的怀抱。”白擎痛苦地喊着。 “是吗?”她说话了,以一种轻柔又缥缈的声调。 白擎惊喜地抬头,看着她清丽的脸漾出一朵谜样的微笑。“是的,颖芃,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任何事?也包括为我死?”她伸出手捧起他的脸。 “死?”白擎恍惚了一下。 “是啊!爱我的男人,就要有随时为我死的准备。”她的脸慢慢靠近他,对他催眠。 白擎迷眩于她逼近的气息,身体微颤地想吻住她红艳的**,却在跌进催眠深渊之前临时醒悟,急忙推开她,喘着气道:“你想催眠我?”他太大意了,差点就被她控制住。 “你不是要我吗?”她朝他跨近一步,解开钮扣。 “颖芃…”他吞了一大口口水,喉咙咕哝作响。 “要我的话,就来抱我。”她的胸在敞开的旗袍领襟内若隐若现,妖娆惑人。 “颖芃…”他心旌微荡,忍不住上前抱住她。 “吻我。”骆颖芃闭起眼睛,递上自己的唇。 他迟疑了片刻,克制不住内心的**,缓缓地覆上那饱满柔润的**。 在他心不在焉时,骆颖芃摸到他腰间的枪,瞬间拔出,以快得让他措手不及的速度朝他近距离开了一枪。 他的身子往后跌去,瞠大了眼,手捂住血流如注的右肩,混沌的大脑也清醒了。 “颖芃!”他被激怒了。 “你杀了爷爷,你以为我还会爱上你?”她冷冷地走近他,枪指着他的眉心。 “你还是想杀我?”他的心往下沉。 “是的,杀了你,为爷爷清理门户。”她阴霾的表情说明她是认真的。 “就算我死了,也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他狠狠地道。 “那真抱歉,我并不想和你同行。”她將子弹上了膛,不屑地扬起嘴角。 “你别想摆脱我,不管做人或做鬼,我都要定你了。”他执拗得让人害怕。 “别作梦了!”她冷笑,指着他眉心的枪就要发射… 忽地银光一闪,一根毒针“咻”地刺进她的手,她痛得掉落手枪,马上用衣服抓住针头,將针拔住。 “这毒没有解葯你就死定了。”情势改观,白擎又占上风。 “我死了你就满意了?”她已感到手臂有点麻痒。 “放心,我会陪着你,既然不能共同生活,就让我们一起死吧!”白擎笑得诡异。他从口袋里拿出两枚精密炸弹,看了看四周,又说:“这里环境不错,这间松屋是城隍最喜欢的房子,死在这里,你应该不会有意见。这两枚炸弹我原本想利用来对付祥和会馆,没想到却成了我们两人的陪葬品,这样也好,等它將我们两人炸碎了,我们就真的不分你我了。”他將炸弹绑在她的身上,又將另一枚系在自己腰间,然后拿出一个遥控器,在她面前晃着。“等我一按按钮,我们两人就会同时‘砰’一声,变成火花。” “你…变态!”她骂了一声,却因昏眩而身体微晃她不要这种死法!老天!她不要! “为了你,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他走向她,將她拥进怀中。 “放开我…”她使不出力气,只能任他抱住。 “就这么抱着你死去,也是种幸福。再过十分钟,我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他轻抚着她的脸颊,设定了爆炸时间。 “你疯了!”她觉得眼前的景物已开始扭曲。 “我是疯了,早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疯了。”他像抱着洋娃娃般將她抱到沙发上,用绳子绑住。 “就算你和我死在一起,我也不会爱你的,白擎。”她无力地仰着头。 “无所谓,只要將你锁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他扬嘴一笑,眼中全是激狂的热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骆颖芃却开始想念武步云,她在死之前只想再看看他,她不希望残留在他脑中的都是不好的记忆,她要他记得她,即使一点点也好… 一个撞击声从大门传进来,白擎警觉地抬起头,慢慢移向窗口。 黑暗中,一条人影闪进庭院,又俐落地跃过水池,往正厅走来。 “武步云!”映着月光,白擎清楚地看见来人正是他的情敌。 “白擎,你果然在这里。”听见他的声音,武步云在门外站定。 江澄的情报网配合黑竞的电脑追踪,他们很快地就找出几个白擎可能会去的地点,五行麒麟因而分别行动,他则被滕峻命令到松屋来找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才不到十五分钟,他的行踪就被发觉了,祥和会馆果然厉害。 “你以为在香港有人能躲得过我们的耳目?”武步云说着要推开门。 “别进来,否则你会看到骆颖芃的尸体。”他喝止道。 “你敢动她,我就杀了你!”武步云这一路奔来,脑中忽然清楚地记起有个女人说她会永远爱着他,那个女人的脸孔虽然模糊不清,可是那份感觉依稀就是骆颖芃。这个印象让他更加慌乱,他和骆颖芃之间,必定有着不寻常的感情。 “不需要你动手,我和颖芃打算一起在这里殉情,这个松屋是我和她的墓地,你不要来扰乱。”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听得一身哆嗦。难道白擎已经杀了骆颖芃?一想到此,他心急如焚地踹开了门,怒声大喊:“骆颖芃!” 白擎朝他射了两发子弹,逼他退出门外。“别进来!” “你把骆颖芃怎么了?”他跃身躲开枪弹,在地上滚了一圈,来到客厅的角落,以屏风为屏障。 “她快要随我而去了,哈哈哈,你永远也得不到她!”白擎狂肆地大笑。 武步云看见被绑在沙发上的骆颖芃,大吃一惊,唤道:“骆颖芃,你没事吧?” 骆颖芃迷蒙中听见有人喊她,可是四肢全不听使唤,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 武步云又惊又急,陡地欺近白擎,与他对打出手,白擎右肩中枪流血,只能以左手反击,但他功夫底子强,一时之间,武步云竟无法击败他。 “你再继续耗下去,只有和我们一起死而已。”白擎咧嘴而笑。 “什么意思?” “我已经在我和她的身上装了炸弹,也已高定十分钟的时间,你最好安分点,不然只要我轻轻一按,我和她身上的炸弹就会马上引爆,到时连你也逃不了。”白擎雪白的牙齿在黑暗中特别显眼。 “什么?”武步云悚然一惊。 “我要带着颖芃一起走,谁也别想阻止我!” “你这个混收!”武步云焦灼地飞身踢向他,亏这个狂人想得出这种恶心的死法! “不要过来!否则我马上引爆。”他高举着遥控器威胁道。 “你…”武步云束手无策,只能任时间流逝而干瞪眼。 “这个遥控器上的时间是无法停止的,而且颖芃身上的炸弹只要一移动便会先行引爆,你别妄想救她。” 不能移动她,只有从遥控器下手才能停止了,可是遥控器在白擎手里,他该如何夺过来? 在这紧张时刻,一记枪响从屋外传来,一发子弹精准地射穿玻璃,击中白擎的手掌,遥控器应声而落,武步云扑身將遥控器接住,回腰一个侧踢,將白擎踢倒在地,白擎怒吼一声,纵身要反击,又一声枪响,子弹这次毫不留情地打进他的眉心,他睁大眼睛,不能置信地往后倒下。 这种枪法,武步云不用想也知道是林剑希,他朝屋外墙上的伙伴挥挥手,然后仔细看着遥控器上时间设定,上头只剩下四分钟,那是以精细的线路制成,一经启动,要让它停止太困难了。 “妈的!这时候来考我这玩意儿?”他急出一身汗,走到骆颖芃的身边,看了她身上的炸弹一眼。 骆颖芃从昏沉中醒来,看清是他,着急地喘着气说:“快…走,不要救我了,我身上中了毒,逃也逃不了,你快走…” “不!我不能让死,我还有一堆问题要问你。”武步云专注地拆着遥控器的线路,时间只剩下三分钟。 “步云,快走,没时间了!”她急得使尽力气喊道。 “不!你别吵,就快好了。”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盖子,以小刀挑起一条蓝色电线,非常轻柔地剪断它,但时间还是继续倒数。“该死的!这是什么鬼炸弹?”他破口骂道。 “快走吧!别管我了!”她啜泣地哀求道。 武步云见她真情流露,一时忘情地轻吻她的额头,安慰道:“别怕,我会搞定的。” “你…”他怎么可能对她这么温柔? 他不再多说,非常投入地检测着另一条线路,当他看到关键的线路时,时间只剩下十秒。 “找到了!”他高兴地低呼,迅速地將电线剪断,遥控器上的时间正好停顿在倒数两秒。 真是千钧一发! “没事了。”他笑看着骆颖芃因中毒且过度紧张而苍白的脸,一把將她抱住。 “你真傻…”要是炸弹爆炸了,他也会死啊! “你说错了,你该说:‘你真行’!”仿佛刚刚的紧张状况都不曾发生,他的顽皮笑容又出现了。 她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埋进他宽厚的胸前,低低地问:“为什么你要来救我?” “因为我总觉得你对我而言可能是个非常重要的人。”他温柔地说。將她拥入怀中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是吗?”她仰起头,有些愕然。很显然,他某部分的意识还记得她。 “是的,虽然我忘记有关你的一切,可是却一直被你深深吸引,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他你头看着她,唇轻触着她美丽的眼睛。 “你…”她的毒发作了,话未说出口,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骆颖芃!”武步云被她吓了一跳,不再耽搁,焦灼不已地急忙將炸弹从她身上解下,再从白擎身上搜出一瓶毒针的解葯,抱起她冲出松屋,將她载往医院. 最新全本:、、、、、、、、、、 第十一章 这一瞬间,他焦急如焚的心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在乎她,而且,这一次他不会再让骆颖芃从他身边走掉。//www、qb5、c0m// “你到底想怎样?”骆颖芃瞪着把她关在房里的武步云,沉着一张俏脸。 她治好了毒伤之后,原本打算跟黑竞將爷爷的遗体运回上海,谁知道武步云趁她在整理东西时硬是把她从客房拉到这间门口雕着一只火麒麟,并且古色古香的套房,还把门锁上,不让她离开。 “我想要我被你催眠时的那段记忆。”他拂了拂前额几乎盖住浓眉的刘海,直挺地耸立在她面前。 “遗忘了的记忆,很难再找回来了。”她撇开头,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是吗?难道你能再催眠我一次?”他向前跨了二步,与她只相隔不到一尺。 “爷爷去世后,我就纺不再使用催眠术了。”她仍无法相信爷爷已经离开了她。 “哦?那你打算把我怎么办?”他的眉开始聚拢。 “放你自由。”她简短地回答。 “这样不会太过分了?独占着属于我们两人的记忆离开,不让我分享?”他冷哼道。 “或许那份记忆你不要想起来对你比较好。”她想转身开门,却又被他扳回来。 “是好是坏应该由我决定吧!”他凑向前,直视着她清灵慧黠的眼睛。这几天来他天天看着她,心里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大家都知道他和她曾有过一段情,偏偏只有他忘了,那种感觉实在教人不舒服,他想弄清楚,深藏在他记忆黑暗角落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 那个说永远爱他、而且不会忘了他的女人。 “你如果想起我曾经对你的催眠,或许会更恨我。”她惨淡地笑了笑。 “我的情绪不该由你来下断言吧?”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那媚眼红唇,无一不在呼唤着他一亲芳泽,他相信自己对她一定是有感情的,否则不会在醒来之后依然对她有着这么浓烈的感觉。 “不要再问了,我快赶不上飞机了。”她摇摇头,推开他。 “你这样一味逃避我,是打算不管我们之间的婚约了?”他换个话题。 “那件事…算了吧!那只是爸爸一相情愿的想法。”她走到门边,手已搭上把手。 “可是祥和会馆和幽冥会都已认定这件婚事了。”他后来一想,滕峻会命令他聚她原来是早就知道他们的事,那家伙还真是用心良苦,看来他错怪了他。 “我会和黑竞商量,想办法取消…” “不可能取消的。”他打断她。 “为什么?难道你真要娶一个你讨厌的女人?”她倏地回头看他。 “谁说我讨厌你了?”他走到她身边,双臂撑在门板上,將她圈在胸前。 “你…你在醉宾楼说的。”她怨怼地瞄了他一眼。 “那时我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对你生气。”他解释着。 “现在你又知道了什么?”她抬头瞪他。 “我知道你爱我。”他肯定地道,从这几天来她看他的眼神,他能强烈地感受到她的心。 “我没有!”她否认。 “有没有试试就知道了。”他的双手滑下她的腰,將她揽近他。 “你想做什么?”她又羞又急地推挡。 “做一件我每次看见你都想做的事。”他的唇马上攫住她的樱唇。是的,再次见到她时,他就想吻她了,而且强烈得没有理由。 那熟悉的触感与电流又回到他的脑海,武步云轻舔着她姣好温暖的唇,舌尖探进她的口中,在她的贝齿间挑逗,一幕幕被压抑的记忆随着她回应的**一一解套。 他搓揉着她的身躯,那曼妙的他仍记忆犹新,在什么时间〔么地点,他也曾这样拥住她,吻她、爱她… 骆颖芃颤抖地勾住他的颈项,这梦境般的旖旎并不在她的想像之内,她以为两人之间不会再有这种拥抱厮磨,她都已经做好想念他的准备了,谁知他会在催眠中反抗她的指令,偷偷將感情藏住,然后在今日释放真情… 他加深了吻,要她的**节节上升,手也探进她短裙的下摆,沿着她的臀线游走。 “步云…”她几乎站不住了。 “我想只有一件事能让我完全想起你。”他粗哑着声音说,一把將她抱起,放到那张古典的大床上。 他在她身旁躺下,狂肆地吻住她,像急着找寻什么失去的东西,吻得又深切又猛烈。 她被他吻得天昏地暗,分不出东南西北,连黑竞在外头等她要一起回上海的事都忘了,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只有武步云那张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俊脸,和他温和如南太平洋微风的声音。 “你不是个容易让人遗忘的女人。”他抬起上身,仔细端详她。这些时日,洗脑过的他一直觉得看不清她的脸,就像照相机没调好焦距所拍下的照片般朦胧失真。可是,即使如此,她的身形依然深深烙进他的脑海,抹也抹不掉。 “是吗?”她仰头看着他明亮出色的五官,脸色娇红。 “我甚至还能了解我当初是如何爱上你的。”他一改调皮的模样,真诚而温柔地深吻住她的唇、她的眼、她的额际。 火热的**焚烧她的全身,她反手抱住他精健的背,弓起身子迎向他。 他再也忍不住激发的情潮,解开了阻碍的衣服,唇游移在她柔嫩的肌肤上,被那细滑如凝脂的触感惹得心神俱醉。 “颖芃…”他第一次唤着她的名字,由上往下,吻遍了她美妙的身子,尽情地挑逗她的敏感地带,直到他嘤咛求饶为止。 “步云…”她不能呼吸了,他的手带有电离子,在她身上引发了血液的奔流,尤其小肮间一股让人**的张力,让她娇喘连连,不能自己。 这一瞬间,武步云想起了她在他怀中的种种情景,她的初夜、他们的共浴,那些悱恻**的画面,都一一回到他原有的记忆中枢。 他是爱她的!天,他差点就错过她了。 此时的房间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春意,他们在激情与快感中找到了一生追寻的真爱,不仅在**上,连心灵上也都互属了。 而在大厅里,黑竞不耐烦地走来走去,频频看表,皱眉问道:“颖芃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不想回去了?” “你也别紧张了,再坐一会儿,我想,她现在可能忙得走不开吧!”滕峻意有所指地笑了笑,从容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江澄、丁翊、方腾与林剑希也都笑出了声音。 哎!这个武步云哪,就是猴急!他得开始做好天塌下来的准备了。 最新全本:、、、、、、、、、、 尾曲:娶个美娇娘 祥和会馆的火麒麟与幽冥会的勾魂使者结婚,这可是黑白两道的大事,原本势力就已够吓人的两个组织联姻之后,世界上还有谁敢找他们的麻烦? 别的不说,单看香港政府和中国当局送来的超级红包与大贺礼,就知道他们也认清了眼下的局势,甭说想除掉祥和会馆,恐怕连动幽冥会都会惹来众怒,到此,他们终于承认想利用祥和会馆和幽冥会火并后两败俱伤的一石二鸟计划彻底失败,嫌隙没挑成,反而促成了双方联姻合组,还有什么比见到这种结果更令那些官员沮丧的呢? 因此,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只送礼,不出席,滕峻他们也心知肚明,反正大家心照不宣,想打什么鬼主意的,还是尽早闪边去吧! 武步云在新婚当天一直眉开眼笑。/www.qΒ5。com//婚期定在骆松死后三个月,他在这段期间内常常来去香港与上海之间,为的就是盯牢他的未婚妻骆颖芃。大家都对他的深情感到不可思议,曾几何时,风流不羁的火麒麟也会怕老婆跑掉?难道善于催眠的骆颖芃的真的驭夫有术? 众麒麟的夫人们都对这点好奇不已,早早就全都躲到新娘休弦去请教高人绝招,然后,在婚礼开始前十分钟,派人將武步云叫到新娘休弦去。当他一头雾水地走进去,才发现所有的女眷都窝在里头,心中警铃乍响,不禁暗暗叫苦连天。他武步云什么都不怕,就怕这团娘子军。 “步云,快来,我们已经告诉颖芃,虽然到目前为止你表现得真心真意,但你这个人玩心太重,遇到美女经常无法拒绝,所以她已经想出方法要让你一辈子都不会变心。”最喜欢出怪点子的方茵兴奋地叫着。 “什么方法?”这些女人想出的办法一定都是狠招,他得小心应付。 “催眠你!”俞晓净抱着儿子,笑得很暧昧。 “催眠我?”这是干什么?他被催眠得还不够吗? “是啊!催眠你让你结婚后做牛做马,煮饭、洗衣、扫地、当个乖乖的老公。”挺着大肚子的杜雪扬笑得好开心。 “饶了我吧!”他只觉得眼前一暗。妈的,这群女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最好还让你在面对其他女人时会自动‘不行’。”林剑希的新婚妻子赫连淳淳更毒。 “哇!太狠了吧?”他怪叫一声,“真要让我们幸福,就要让我‘精力充沛’,才能随时披挂上阵啊!” “妈呀!好色!”方茵第一个尖笑。 骆颖芃只是陪笑,没有开口,倒是戏谑地瞄了武步云一眼。 武步云见她打扮得风华耀眼,神采逼人,不禁心痒难耐,再也听不下这群女人的喳呼,打开门,朝外头大喊:“众麒麟们,请来將自己的老婆领回,别再让她们在这里破坏别人的婚姻。” 丁翊他们闻声便走了进来,笑着各自拥着自己亲爱的老婆,啐道:“真吵也!不过是结个婚,就以为自己是大人啦?小表!” “不行吗?从今天起,会馆里只有滕峻一个小表了,我已经除名了。”武步云笑嘻嘻地將门关上,把一干扰人的观众隔在门外。 “你小声些,满屋子都是你的声音。”骆颖芃笑着糗他。 “我高兴啊!”他大步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的下巴,舔了舔舌头,笑道:“怎么办?我现在好想咬你一口。” “不行!这个妆可是化了好久才完成的。”她连忙遮住嘴巴。 “紧张什么?没有口红,我照样能吻得你小嘴红通通。”他拍掉她的手,凑上去轻触着他的唇。 “你…”她眼波盈盈,微微一笑,满心欢快地让他吻个够。 “哎,你真的要听她们的话催眠我?”稍稍平息**之后,他在她身边坐下,执起她的手? “你说呢?”她看着他明朗的笑脸反问。 “何必多此一举呢?就算你不催眠我,我也对你死心塌地了。” “真的?”她眼中全是笑意。 “真的。”他认真的回答。 “你又怎么知道你会和我结婚不是被我催眠了?瓦尔肯。”她的眼睛眨了眨,笑靥如花。 “哦?”他一怔。 “说不定是我勾了你的魂,让你再次爱上我。” “是吗?被催眠后能娶个美娇娘,我也甘愿了。”他笑着说。 “再贫嘴我真的会下手哦!”她没好气地轻点他的额头。 “啊…”他佯装受催眠的模样,嘴里喃喃念道:“我收到了,收到吻你的指令,必须吻到新娘求饶才可以停止。”他双手稍微用力,將她揽进怀中,嘴唇已堵向她。 “别闹了!步云…”她的笑声消失在他的口中。 笑意像涟猗在他们的心中扩大,一圈圈漾成无尽的钟爱,他们正沉溺在幸福之中,完全忘了一大票等在礼堂的亲朋好友。 祥和会馆今天算是自麒麟王出现以来最祥和的一天,五行麒麟都觅得好归宿,火气多少会降低一些,短期内应该不会有火爆场面出现了。不过,这个时候,长老们已经围在角落里讨论著件更重大的事情:搞定了五行麒麟,接下来该轮到麒麟王了。虽然滕峻还年轻,但部得早点物色合适的对象,免得上好货色全被别人抢光了。 滕峻冷冷地瞧着一头热的长老们,嘴边挂着一贯温文的笑,他才二十一岁,对结婚这种事一点也不急,而且好不容易五行麒麟都不会在他身边聒噪了,他还想好好享受耳根清静的单身日子哩! 找对象的事,再等十年吧! 九七后的香港天空依然,在这个狭小的冒险天堂里,仍不断上演着一出出的好戏,只要有心,便能窥探到许多男男女女复杂**交织的戏码,而下一回的主角,说不定说是你! …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