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 楔子 “你叫蓝见晴?”老人问。 “是啊!”她道。 “听起来好像永远是晴空万里的样子。”老人道。 “的确,我是在一片晴朗的天气里出生的。”她点头。 “我姓雷。”老人又道。 “我知道。” “你知道晴天里打雷叫什么?”老人看她。 “晴天霹雳?”她想也没想就道。 “对,遇上我,对你来说也许会是个晴天霹雳。” “你想太多了。”她觉得好笑。 “说不定呢!丫头,说不定我真的会在你的人生里打一记超大的巨雷哦!到时,你可得小心了”老人古怪地笑了。 笑得非常古怪 第一章 蓝见晴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 严重的职业倦怠从一月就像狂风般侵袭着她,她勉强熬过春节的假期,本以为只要春天一到,就能一扫内心被冬天占领的阴霾。 没想到,今年的春天气候特别沉闷,灰蒙蒙的天气简直就像要把每个人深藏的忧郁全逼出来一样,严重地考验着她的理智和自制,催促着她逃离这个都市丛林 但她还是没逃,不是她没有勇气,而是她够实际。 大环境不景气,台湾经济萧条,能有个象样的工作已经算幸福了,看着许许多多为了失业而自杀的例子,听着一堆被裁员之后找不到工作的同学的诉苦,她骨子里讲究平衡的天秤座性格便再一次將辞职的任性想法给压了下去。 没工作,等于没收入,而她很清楚,她的存款撑不了几个月,也养不起她对生活要求的起码品味 所以,她后来只妥协地给自己放了五天假去了一趟日本,就当作是对自己的犒赏,也让自己暂时从工作压力中喘口气。 日本之旅真的发挥了作用,站在美得如幻如梦的樱花下,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日本的温泉和美景,挽救了她日渐污黑的心灵,她觉得,她又有能量可以和公司里那些自以为是的男性主管过招了。 但,后来她才发现,日本之旅给她的能量,得在日本才有用,一回到台湾,一看到那些为了自己利益而勾心斗角的主管的嘴脸,她心里的秤子又歪斜了。 没出社会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连续剧中那种喜欢争权夺利又不把员工当人看的恶上司真的存在,她得感谢这家公司给了她这个见识人性丑陋的机会,在公司的这七年,她觉得自己被磨得更圆滑了,懂得和主管哈拉些有的没的,在不过分谄媚的范围内偶尔奉承一下,在不伤及自尊的界线内稍作让步,没想到也因此赢得了一个“好沟通”的美名。 这也算是门社会学吧!而她自认她修得还不错,从她渐渐对上司及其他主管嗤之以鼻到委曲求全,她觉得她的“eq”提升了不少。 可是,再高的eq有时也解救不了情绪的低落,公司里新旧势力交替,她一个小小的管理部课长竟也得选边站,把旧上司踢走的新任上司软硬兼施,非要她表态不可,这也令她非常头痛。 聪明的她自知绝不能趟进这些权力斗争的浑水中,再加上天生的正义感,对新任上司的小人作为非常不认同,因此自始至终都不曾挂党结派,尽量保持中立,但这个做法似乎惹毛了新上司,不但借机减她的薪资,甚至还放出风声要找人顶替她的位置 啧,老实说,她对这个职位一点都不恋栈,要不是需要钱过日子,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哪里还会留在这里看这堆臭男人的脸色? 但,这就是她的问题。 眼见自己就要迈进三十大关,经验告诉她,像她这种没什么专长又年纪“太大”的女人要换工作并不容易,除非自己创业 可是创业需要一笔资金,她去哪里生那么多钱出来? 人生真是无奈啊“唉”她第五十次哀声叹气。 “见晴,你再这样叹下去,全办公室都会被你吐出的二氧化碳塞爆。”同事方慕兰没好气地回头瞥她一眼。 方慕兰是管理部的高级专员,和她同期进公司,两人私交甚笃。 “慕兰,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得到一大笔钱?”她支着下巴问道。 “有啊!去签乐透。”方慕兰道。 “算了吧!中乐透的机率不是比被雷击中还小?”她啐道。 “那台湾不就有一堆人被雷打中?”方慕兰夸张地道。 “唉,那种梦太虚幻了,我不敢奢望。”她摇摇头,自认没什么偏财狗屎运。 “那么,找个有钱男人把自己嫁掉。”方慕兰转身趴在她的桌前,盯着她道。 “有钱男人?我的周围连个普通男人都看不到,更何是有钱男人?”她无力地瞥了办公室一眼。 避理部门内女生占绝大多数,少数的几个男人不是已婚就是太年轻,根本没一个象样的 “也对啦”方慕兰脸色一垮,其实也很清楚,公司里没什么青年才俊,像她自己,要不是和老公是大学情侣,眼下要找个好对象也困难重重。 所以,不能怪蓝见晴眼光太高,实在是最近的好男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才会让蓝见晴这种优质女孩独守空闺至今。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又打量起蓝见晴,严格说起来,蓝见晴不算是那种漂亮到会让男人惊艳的女人,她既没有什么水汪汪的大眼、小巧翘挺的鼻形,更没有性感丰厚的嘴唇,可是,仔细端详,会发现她的五官却清爽有格,适中的双眉,不会给人压力的双眼,保守的自然鼻尖,还有安分得不懂惹人注目的唇形 真要分类的话,她是那种以气质取胜的女人,整体的打扮细致优雅,举止进退得宜,头脑聪颖,口齿清晰,她的内涵和美丽,只有识货的男人才会懂。 偏偏,这年头识货的男人不是死了就是还没投胎。 唉 “我看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嫁得掉了,也许一生这样平平凡凡又无趣地过完。”蓝见晴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别那么悲观嘛对了,财务部的那个专员似乎还满喜欢你的。”方慕兰故意道。 “饶了我吧!那个色胚只要是女人都喜欢。”她翻了个白眼。 “哈色胚,说得够绝。”方慕兰噗哧一笑。 “其实嫁不嫁得掉我已经无所谓了,我只希望老天能送一笔钱给我,这样,我就能离开这里,去开一间我梦想中的小店了”她的眼神飘得老远。 “停止幻想吧!开店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还得看你是不是当老板的料,否则,你只是从这个深渊跳进另一个深渊。”方慕兰不客气地戳醒她的美梦。 “你说得没错”她的理智把感性的她又拉回了平衡点。 开个自己的店,作作梦可以,真要去吃她恐怕会比现在更惨。 只是,她忽然感到有些茫然,二十九岁的她居然没什么梦想和愿景,从小到大忙着考试考第一名,出了社会忙着找工作安定自己,时间就这样晃眼即过,而今,她却可悲的想不出任何值得向人炫耀的成就。 爱情,空白;工作,乏味,蓦然回首,她的人生就在日复一日的运转中逐渐磨耗殆尽 “你也别老想着离职改行,咱们这家公司其实也还不错,只要耐心待着,别去理会那些碍眼的人,低潮过了就好了。”方慕兰安慰她。 “嗯”她懒懒地应着,不明白还有要渡过几个数不清的低潮才会修得正果。 这时,办公室内最喜欢聊八卦新闻的女同事小瑜惊呼一声“天哪!竟有这种事?” “又怎么了?”方慕兰好奇地问。 “这本八卦杂志上提到一个集团总裁去世之后,竟將名下的大批股份全送给一个和他没血缘关系的年轻女人!”小瑜的声音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那女人一定是他的情妇。”方慕兰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来。 “这女人是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得到一大笔遗产?”小瑜尖酸地自言自语。 “哎,小瑜,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集团的总裁?”方慕兰走过去看着小瑜手中的杂志。 “雷雳集团嘛!这个集团向来低调,很少曝光,一般人对他们所知有限,不过这次总裁去世,居然把名下股票留给一个外人,引发了家族震惊,听说他们正在找寻这个神秘女子”小瑜详细地报告着。 “哈哈,见晴,早知道你也去钓个有钱老男人,这样你的梦想就能实现了。”方慕兰回头取笑蓝见晴。 “我可没那种本事。”蓝见晴自我解嘲。 “唉!如果这个人是我就好了。”小瑜叹了一大口气。 “别傻了!那女人就算因此变得有钱,也会麻烦不断。”蓝见晴很有先知卓见地道。 “只要有钱,再大的麻烦我都不怕。”小瑜的拜金性格显露无遗。 “你啊!认命吧!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们这些小人物身上的。”方慕兰点了一下小瑜的头。 “厚幻想一下也不行吗?”小瑜哀叫。 “你们这些七年级的就是太爱幻想。”方慕兰哼了哼。 “怎么样?我们就是有本钱幻想。”小瑜存心气她。 蓝见晴看着她们斗嘴笑闹,正要提醒她们别太大声,管理部的主管廖国彬就哗地打开他办公室的门,不悦地斥道:“上班时间不专心工作,聊什么天?” 众人马上闭嘴乖乖坐好,就怕又惹得这位新上任的主管数落个没完。 廖国彬接着大剌剌地来到蓝见晴面前,不客气地將一份企画书丢在她桌上。 “蓝课长,你写的这份新的薪资结构企画书根本和公司的政策不同调,我以为你待在公司这么久应该很有经验,没想到你太让我失望了,写的这些东西幼稚得可笑!”廖国彬尖锐地讥讽。 她皱了皱眉,自从确定她不可能成为他的人马,廖国彬就经常找机会当众给她难堪。以往,她的理智占上风,忍忍就过去了,但今天她的情绪绷得太紧,廖国彬的挑衅无疑火上加油,瞬间点燃了她反击的斗志。 “我完全按照公司政策来撰写这份企画,你该不会是因为调薪的内容会影响到你现有的收入才会这么不满吧?经理。”她慢慢站起,冷冷地挑明他真正生气的原因。 “你说什么?”廖国彬恼羞成怒。 “其实这份薪资结构是总经理拟定,再交由我整理的,你若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和总经理沟通,跑来对我大小声一点用都没有。”她直瞪着他道。 坦白说,她唯一还能对抗廖国彬的,就是总经理长久以来对她的器重。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廖国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逼急了当场脱口怒斥:“你这个女人就是太嚣张了才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 砰!廖国彬踩到她的地雷了! 她最痛恨别人拿这种事来刻意侵犯她的尊严,她脸色忽地一变,心里那股累积了许久的怨怒顿时爆发。 “经理,我其实一直很想好好地尊敬你,我总认为,你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就升上管理部经理,想必能力一定非常强,可是,我也许错了,有些人不过是因为机运比别人好那么一点点,就自以为是菁英分子,结果,原来全是空壳子而已。”她豁出去了。 廖国彬似乎没料到,向来中规中矩的她居然敢说出这种话,因此呆愕着,一时接不上话。 “真正懂管理的人,绝不会把人身攻击当成武器,想来你在这方面的虚名只是浪得。”她又补上冷峭的讽刺。 一旁的方慕兰则是不停地冒冷汗,她太了解蓝见晴了,别看蓝见晴平常温和有礼,她可也是个硬骨头,真要惹毛她,她那张嘴可以不带脏字地骂到别人汗颜。 只是,这回她杠上的是管理部的顶头上司,她真替蓝见晴日后的境况担忧。 果然,廖国彬被激怒了,三十六岁的大男人,长得还算人模人样,此刻却被蓝见晴气得脸红脖子粗,难以下台。 “很好,蓝见晴,我会让你对你今天的态度付出代价,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廖国彬阴狠地瞪她一眼,转身回办公室,重重地摔上门。 避理部的气氛马上陷入一种可怕的寂静,人人噤若寒蝉,拱着背低着头专注于自己的工作,谁也不敢开口。 蓝见晴独自立在座位上,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气愤,她知道自己这回真的待不下去了,和廖国彬撕破脸并非她的本意,但廖国彬真的欺人太甚,竟然拿她嫁不嫁得掉这种烂借口损她 骂人时的冷静在战斗结束之后迅速从她体内褪去,代之而起的是满腹的委屈,她眼眶一红,眼泪几乎溢出来。 她到底为什么得在这种公司受气?又为了什么得被那种人欺陵?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她就得不到基本的尊重? “见晴”方慕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受够了!”她说着转身整理着皮包,决定今天就辞职。 “冷静点,见晴,你这一走不正好称了廖国彬的意?”方慕兰拉住她。 “就让那个小人去痛快吧!”她咬牙低喊,拎起皮包转身就走。 “见晴!”方慕兰追上去,劝道:“这样好了,你今天先回家去休息一天,然后再好好想想” 她倏地站定,转头看着方慕兰,内心反而因这个事件而清朗许多。“根本不用想了,慕兰,也许我心里也在期待这种爆发的时刻,这样,才能逼我毫无顾忌地跨出去。” “你要跨到哪里去?现在要找个好工作太难了”方慕兰苦着脸看她。 “那么,我就去投靠个老富翁好了,看能不能攒点遗产什么的”她随口开着玩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你以为你这种太有正义感的人真能当人家情妇啊?”方慕兰横她一眼,吐槽道。 “的确,那种事我做不来。”她自嘲地抿着嘴,走向总机服务台。 总机小姐一看见她,马上惊慌失措地低喊:“蓝蓝课长你来得正好这两人说要找你”她抬头看向总机服务台,只见两名身着深色西装的大汉同时望着她,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则一脸严肃地朝她走来。 “你就是蓝见晴小姐吧?”他直盯着她。 “是的”她愣了愣。望着眼前这个灰发且十足英国绅士风范的中年男子,想不出这些人找她做什么。 “我是雷雳集团总裁的私人律师陈长义,我想请你和我去一趟雷雳集团总部。”中年男子將一张名片递给她,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 “雷雳集团?”这个名称怎么好熟悉?她接过名片,皱起眉头。 “哎,见晴,雷雳集团不是刚刚小瑜说的那个总裁把一大笔遗产全留给了一个非亲非故女人的那个集团吗?”方慕兰在她耳边低声道。 “是哦!”她恍然地点点头,但随即又充满困惑地看着那个叫陈长义的中年男子“你们找我做什么呢?我和贵集团的管理部并没有任何交流” “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陈长义有点意外。 “我怎么会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她摇摇头。 “你也不认识我们总裁吗?”陈长义又问。 “你们总裁是谁?”她反问。 陈长义灰白的眉峰开始聚拢。 “还是我们搞错对象了?”他沉吟地自言自语。 “也许吧,你们最好再查清楚”她也这么认为。 “你不是蓝见晴吗?”陈长义又问。 “我是啊!”“嗯”陈长义拿出一张资料,开始念道:“蓝见晴,二十九岁,籍贯台南,身高一六二公分,体重四十九公斤,左右眼视力各零点四,散光一百度,平常戴隐形眼镜,父亲是公务员,母亲为家庭主妇,家中排行老大,下有弟妹各一人,目前任职于狄安企业管理部课级主管,租房于台北市民生东路x段xx巷xx号,电话是27” 她呆住了!这人为什么有她如此详细的个人资料? “天啊!你们为什么会知道见晴这么多资料?”方慕兰诧异地惊呼。“那你的确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陈长义确定地道。 “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她惊悚地喝问,对他那完全与她吻合的资料提高警觉。 这年头诈骗集团横行,她得小心一点。 “真奇怪,我以为你知道我的来意。”陈长义似乎比她还要困惑。 “好了,你们就别绕***了,究竟找我有什么事?”她没耐性地质问。 “好吧,那我就直接说明,雷雳集团总裁把他名下的股票全留给了你,总裁的所有家人都很想见你一面。”陈长义缓缓解释。 “嗄?”她和方慕兰几乎同时惊呼,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们刚刚才听见的大八卦,主角竟是蓝见晴本人? “不会吧”方慕兰瞪大双眼,打死也不相信这种事。 “我想,你们真的是找错人了,我又不认识那位总裁”蓝见晴感到哑然失笑。这真是离谱的乌龙事件。 “蓝小姐一个月前有没有到过日本?”陈长义插嘴问道。 “日本?”她怔了一下,点头道:“有啊!我上个月参加日本团,到日本去赏樱” “你参加的那个团有没有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 “老人?”她脑中很快地浮起一张不太和气又干瘪的老脸,眼睛一亮“有啊!那个老先生脾气还非常差呢!” 说着,她想起了去日本赏樱时同团的一位老先生 有个约莫七十的老先生独自一人参加日本赏樱团,集合时引起所有团员的侧目,她还记得他在飞往日本的飞机上就为了餐食的小问题和导游起了言语上的冲突,她不忍心见他一个老人家气成那样,于是出面打圆场,导游表面上不再计较,可是接下来的行程却故意放任老先生不管,老是让他一个人落在最后。 她看不过去,于是一路上主动负责帮忙照应老先生,虽然老先生脾气古怪,刻薄又爱挑剔,老是喜欢嫌东嫌西,但她却觉得他和她的爷爷好像,一点都不怕他,还经常直接纠正他的偏见和小心眼,两人常常斗嘴,但说也奇怪,在日本的短短五天,居然也成了好朋友。 “那位老先生姓雷,所以我都叫他打雷先生”想起那位面恶心也不太善良的顽固老头她就觉得好笑。 “他就是我们集团总裁。”陈长义直接道。 “什么?”她的笑容僵住,整个人傻了。 那个连一罐日币一百元的乳酸饮料也舍不得买,动不动就嚷着要她请客,而且还顺手將饭店的毛巾“污”走的吝啬老人竟然是个有钱的大老板? 怎么可能? “我们总裁叫雷耀德,他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跑到日本去,听说,他就是在那里和你认识,结果,从日本回来之后没几天他就修改了遗嘱,將他名下的雷雳集团股票全都赠与你。”陈长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她更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了。 打雷先生送给她什么什么股票? 这种事这种事 太夸张了! “我的老天爷!见晴,你居然就是就是杂志里说的那个女人!”方慕兰比她还要吃惊。 那个女人?那个刚刚才被小瑜和方慕兰定义为“情妇”的女人 是她? 突然,她想起了在樱花树下时打雷先生对她说的话 丫头,说不定我真的会在你的人生里打一记超大的巨雷哦!到时,你可得小心了 就像遭到雷击一样,一阵惊麻窜遍全身,她的脑袋全部打结,她的声音消失,她的灵魂冻结。 这就是雷老先生所谓的“巨雷”? “所以,请你和我走一趟雷雳集团,总裁过世之后,有关遗嘱的事他的家人都想亲自与你谈谈。”陈长义盯着她,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 蓝见晴长得并不出色,他真好奇雷耀德看上她哪一点。 饼世? 打雷先生死了? 她脸色刷白,紧声惊问:“等一下,你是说打雷先生他他已经” “是的,他已经走了。” “可是他在日本时看起来还很硬朗”雷耀德的乍逝比那些赠与更让她震愕。 “他一直有病在身,所以他的家人不希望他乱跑,没想到他居然去了日本,回国后就倒下了。”陈长义道。 那个自称自己是只老甲鱼的老人,竟然就这样在人间消失了,而且,临死之前还把她扯进这种荒谬的遗产麻烦之中,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不知道这样不但对他自己的子孙没好处,反而还会害了她? 她浑噩地呆滞着,整个人混乱不已。 “所以,我特地来请你到雷雳集团,你现在有空吧?”陈长义又问。 “现在?”一想到要去面对打雷先生的家人,她不安地抽了一口气。她已经可以想象雷家的人会有多么气愤。 “是的,有许多继承问题得安排一下。” 继承问题 老天!非亲非故的,她才不想去沾上什么继承问题呢! “我对这笔钱财没兴趣,麻烦请你回去转告雷家”她忙道。 “恐怕不行,蓝小姐,你得亲自出面说明才行。”陈长义摇摇头。 “我得亲自去?”她脸色有些发白,光用想的就能得知会有什么麻烦在等着她。 “放心,我同时也是雷总裁的私人律师,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有事的。”陈长义看出她的忧虑。 “但是” “请恕我直言,你不出面,事情会更麻烦。”陈长义意有所指。 她楞了一下,随即明了他的意思,她愈躲,也许真的会躲出更大的问题。 还是早点去解释她的立场好了,免得被当成了削钱讹诈的坏女人。 “那好吧!我就跟你去一趟。”她吸口气道,鼓起勇气。 “见晴,这样好吗”方慕兰担心地看着她。 “不会有事的,慕兰,我只是去和他们见个面而已,顺便拒绝这个赠与。”她这句话既是安慰方慕兰,同时也给自己打气。 当雷家的人知道她根本不想得到那些什么股票,应该就会释怀了。 “那些有钱人都很霸道的,你要小心点!”方慕兰追到电梯门外警告。 方慕兰的话把她的信心全打散了,她的心又惴惴地揪紧。 按一般人的想法,这件事和中乐透根本没两样,大家一定都认为她真是太幸运了,但她却觉得这件事简直有如 晴天霹雳!对,就是晴天霹雳! 讲求实际的她告诉自己,天下绝无白吃的午餐,说不定这笔意外之财会替她带来想象不到的灾难。 是的,打雷先生这一手无疑当场傍她一个雷击,她已经可以预见一团雷电交加的暴风圈正在向她逼近 第二章 雷雳集团总部,原来就位于她每天搭公车必定经过的一栋现代化大楼里,从七楼到十五楼,全是属于雷雳集团所有。 她忐忑不安地进了大楼,陈长义支开那一名像是保镖的大汉,带着她搭着一部透明的电梯上楼。 电梯里的镜子映照出一张紧绷的小脸,她已经有好久没看见自己这种表情了,印象中,只有在大考前她才会这么紧张。 “请问,我要去见的人是谁?”她看着陈长义。 “见你的人是雷总裁的长子雷力仰,他是目前雷雳集团的总经理。”陈长义道。 “雷力仰?”她愣了一下。 老实说,以她的专业,国内一些知名企业的名人她大概都有印象,但对于雷雳集团,她真的一点都不熟悉。 也许是因为雷雳集团在台湾知名度并不高,因此她才会有眼无珠地不认得雷耀德,当然,更别提雷力仰这号人物了。 仿佛知道她的想法,陈长义接着又道:“雷雳集团是家传统家族企业,最初以纺织起家,旗下有不少相关产业,原本经营已走下坡,但五年前,他们在国外投资研发出一种能够释放出负离子的健康纤维,经过医学研究分析,它确实具有健身的特殊功效,这项专利研发让雷雳集团打开了全新的经营版图,再创高峰。如今,雷雳的布料已成为国外的抢手货,每年营业额超过百亿。” “真厉害”她喃喃地道。 “其实台湾有很多低调的富豪,很少曝光,但身价惊人。”陈长义又道。 “的确,政商界都很清楚,真正的金主都是隐身在幕后,从不和媒体打交道。”她对台湾的商业生态多少有点研究。 “雷家向来也秉持这种原则,不过,这个原则已被你毁了。”陈长义似笑非笑。 她脸色一变,马上澄清“这件事和我无关,我根本不知道雷老先生为什么要把他的股票资产送给我!” “这件事的确很悬疑,但你要解释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雷总。”陈长义淡淡地道。 “我会向他解释清楚的,相信他应该会理解” “雷总是个相当强悍的人,这件事他非常的重视,我劝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陈长义又道。 她心中倏地打了个突,感觉上,陈长义似乎是善意的提醒,但为什么她听起来却像个警告? 电梯在第十五楼停住,门一打开,一个女秘书模样的女人便恭候在门外,礼貌地向他们行礼致意。 “陈律师,蓝小姐,请进,总经理已在等你们了。” 陈长义点点头,领着蓝见晴走向后方。 推开一扇门,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將近四十坪的空间,以简洁的线条搭上褐色与米白色,看起来高雅大方又舒适。 大型的椭圆办公桌后方,一个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在讲电话,一听见开门声,他才缓缓转了过来。 一张严峻性格的俊酷脸孔跃进她眼帘,一头修剪得帅气有型的超短发,有棱有角的浓眉,及一双不容易妥协的锐利单眼皮长眼,宽挺的鼻梁,下沉的嘴角,雷力仰强硬的性格从他的五官就能一览无遗。 一个标准的“掌权者”而通常这种人最难沟通。 蓝见晴在心里已將雷力仰这个人做了研究归类。 “陈律师,你终于把她带来了。”雷力仰很快地合上手机,站起身,走向他们。 蓝见晴发现,他的声音低沉如雷,而且身材高大挺拔,合身的西装裹着宽肩长腿,浑身充满了威武慑人的气势。 他让她想起了古代传说中的雷神,手握雷电,只要伸手一挥就能把人劈打成灰。 见他一步步接近,她暗暗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慌张,她很清楚,面对雷力仰这种人绝不能显得怯懦,否则一定会被他的气势压倒。 “是的,这位就是蓝见晴小姐。”陈长义介绍道。 “哦?你就是蓝见晴?和我想的不太一样”雷力仰锐利地打量着她。 她被他那种放肆的目光看得有点生气,握紧拳头,下巴高高抬起。“没错,我就是蓝见晴。” “你认识我父亲吧?”雷力仰直接问。 “是的。”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又问。 “只是普通朋友。”她眉头轻蹙,总觉得他的问题就和他的眼神一样充满敌意。 “普通朋友?你把我当成白痴吗?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他会把名下雷雳集团的股票全都送给你?换成是你,你会这么大方吗?再说,我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二十九岁的女人和一个將近七十岁的老人之间的交情只是纯友谊。”雷力仰冷冷地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脸色一沉。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蓝小姐,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父亲的情妇,也不管你用了什么伎俩诈骗了我父亲,对我来说,这整个件事只是个荒唐可笑的闹剧,而我说什么也得阻止它继续闹下去。” 来了!来了!一堆莫须有的指控终于开始了。 情妇,真可笑,她从没想过这个名词也会有冠在她的头顶上的一天。 “雷先生,我相信以你的财势,要查出我和雷老先生的关系很容易,我也不怕你去查,在去日本之前,我从没见过雷老先生,我和他唯一相处的时间就是旅行团的那五天而已,回国之后我更没和他联络过。”她义正词严地反驳。 “所以我才佩服你啊!短短五天就能勾引我父亲”他讥讽地瞪着她。 “请你别太过分,雷先生,你这么说不但对我个人是一种污辱,对你父亲更不尊重。”她开始反击了。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陈长义灰眉微微一挑,仔细地盯着她,扑克脸有了些微的变化。 “你说什么?”雷力仰双眉一拧,没想到长得秀秀气气的她口齿也相当犀利。 “雷老先生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顽固、吝啬、尖酸、孤僻,同团的人都不喜欢他,就连导游也都不甩他,我是不忍心看他一个人落单,才会跟在他身边,但也因为这个机会,让我明白,雷老先生虽然古怪,但他思想清晰、见解独到,我把他当成爷爷,当成父亲,所以最后才和他成为忘年之交。但现在你这种指控,分明是把你父亲当成了一个好色的糟老头”她愤慨直言。 “忘年之交?我看你根本早就查清楚我父亲的背景才去接近他的。”他冷哼。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果然难以沟通。 雷力仰很快地瞥了一眼时钟,不耐烦地扠着腰道:“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你开个价吧!” “什么?”她呆了呆。 “你要的不就是钱吗?到底要多少你才愿意自动放弃那些股份?” “我并不想” 她正要澄清自己的立场,说明自己对这笔赠与没兴趣,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外头突然响起一声怒喊。 “那个贱人出现了吗?” 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她只感到一阵刺鼻的香水味飘来,一个女人笔直地冲向她,她只感到眼前一花,对方毫无预警地出手掴了她一巴掌! “啪!”她被打得又惊又痛,怔愕地楞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这个贱人!竟敢勾引我丈夫,不要脸的女人,说!你耍了什么下流手段,竟骗得他把名下所有股份全送给你?你给我说清楚!”尖声的怒吼响彻整个办公室。 脸颊上的麻辣,以及这出其不意的惊吓,让她原本灵活的思绪停止了运转,她只是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名牌服饰的中年女子。 “你给我说清楚!贱人!”看她不说话,中年女子骂道。 “雷夫人,请你冷静点。”陈长义站到她身边,严正地道。 “你走开,陈律师,我要这女人亲口说清楚她是如何勾搭上雷耀德”那中年女子连声质问。 “别闹了!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吗?”雷力仰暴喝一声。 “你处理?你要怎么处理?你老爸给我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把他大部分的财产全给她,那我算什么?我是他太太,他却什么都没留给我!”中年女子尖声哭叫。 “就是啊!扮,你怎么可以不让我们见见这个姓蓝的女人?好歹我们总得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中年女子身旁的年轻女孩轻蔑地看着蓝见晴。 雷力仰脸部线条变得冷硬,嘴角抿紧。 “虽然目前集团是由你当家,但是这件事可是我们的家务事哪!力仰,你不觉得我们有资格一起公审这个女人吗?”又一个年轻男子走进办公室。 鲍审? 就是这个词汇让蓝见晴清醒过来,怒火从脸颊上的印痕,一路往她全身燎烧,瞬间便窜遍她的每一个细胞。 这些人把她当成了什么?一个罪犯吗?她都还没接受雷耀德的赠与,他们就已一副绝不饶赦她的凶煞模样,要是她真的领受了,那他们不就准备杀了她? 可恶 “看来,公司里也有你们的眼线,是吧?”雷力仰冷冷地道。 他父亲的小老婆和她的这对儿女最擅长这种盯梢跟监的事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妈岂能甘心被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爬到头顶上撒野?”那男人说着一双眼睛不客气地瞟向蓝见晴。 蓝见晴冷冷地瞪着那个男人,怒火更炽。 “请你放尊重一点。”她森然地低喝。 “你这个侵占我家财产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请求我尊重你?”那男人嚣张地哼道。 “就是啊!你凭什么要尊重?不要脸的女人!”年轻女孩臭骂道。 这群人大概是雷耀德的家人吧! 他的妻子,他的子女 突然,她多少能理解在日本时,雷耀德眼中始终充溢着的忧烦了,有这种家人,他不烦才怪。 “哼!你要是敢接受这笔财产,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雷夫人气呼呼地冲着她大喊。 蓝见晴根本没理会她,只是转头对陈长义道:“陈律师,你听见了吧!法律上,有没有恫吓威胁的罪名?” 陈长义怔了一秒,随即道:“有。” 雷夫人脸色一变,厉喝:“你这个臭婊子” “外加毁谤。”她又补充。 雷力仰扬了扬眉,打她进门之后,他第一次正眼看蓝见晴。 他一直认为这个不起眼的女人只是个女骗子,因此一开始就对她非常轻蔑不屑,但现在却发现他似乎低估了她。 “你”雷夫人没料到她会反击,楞了一下。 “如果我最近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雷夫人,你会是最大的嫌疑犯。”她反讽地瞪了雷夫人一眼。她不发威,这些人还真以为她是只病猫,真是欺人太甚。 “天啊!你真大胆,竟敢这样对我妈说话,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分”那女孩对她大声怒喝。 “陈律师,如果我继承了雷老先生的股份,那我会是什么身分?”她將问题丢给陈长义。 “雷总裁拥有雷雳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若你接受他的转赠,你会是雷雳集团的最大股东。”陈长义向她说明。 “也就是说,很可能成为总裁啰?”她故意问。 顿时,雷家的人除了雷力仰之外,全都瞠目结舌,震惊噤声。 “没错。”陈长义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赞许的笑意。 “雷小姐,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身分了吧?”她看着年轻女孩。 女孩慌张地拉着雷夫人,不知该如何反驳,雷夫人则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难道真的想接受我父亲的赠与?”那男子拧眉问道。 “本来呢,我是要来告诉你们,我对雷老先生好心的赠与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现在我可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她撂下话之后,不等大家有所反应,径自转身走出办公室。 雷力仰刚毅的脸一沉,瞪了其他人一眼,才大步追出去。 “蓝小姐,请留步”他喊住蓝见晴。 蓝见晴在电梯前站定,缓缓回头。 “你不会是真心想这么做吧?成为雷雳的总裁可不是儿戏,如果你想藉此海捞一笔,我奉劝你不如直接开个价”雷力仰严肃地道。 “雷总,你这种人都是用金钱在衡量一切吧?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太多事是用钱买不起的。”她冷冷地望着他。 “你是指什么?” “我的人格!” 说罢,她转身跨入电梯,在雷力仰愠怒挫败的目光中下楼。 初夏的骄阳灼热如火,透过大楼的玻璃帷幕射向蓝见晴的脸庞,她虚脱地靠在电梯里,暗暗自责。 笨蛋!你在干什么?你这样不等于向雷力仰宣战? 逞一时之气就让她元气大伤,她哪里还有本钱和人家对抗,真是自寻死路啊! 接下来会有什么麻烦在等着她?她已没有勇气去想象了。 蓝见晴隔天一到公司,才发现公司内气氛诡异极了,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大家窃窃私语,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方慕兰一见到她就將她拉到洗手间,急着质问:“怎么样?那件事究竟是真是假?雷雳集团的总裁真的把他的股份全送给你了?” “对。”她无奈地点点头。 “天哪!怎么会有这种好事”方慕兰兴奋地大喊。 “好事?这可不是好事,而是个晴天霹雳。”她翻了个白眼。 “你在说什么啊?雷雳集团的股价虽然不是很高,但是总裁名下的股份好歹有几千张吧?算一算值一大笔钱耶!”方慕兰哇啦啦地叫着。 “那些股份我不能收啦!”她蹙眉道。 “为什么?” “那不是属于我的” “人家都送给你了,怎么会不属于你?”方慕兰睁大眼睛。 “你知道那些股份代表什么吗?麻烦!一堆麻烦!”她低嚷着。 “哪里麻烦了?”方慕兰不懂。 “只要我收了,雷家的人绝不会放过我的,打雷先生持有的股份超过三分之一,接受他的股份,我等于接收了整个雷雳集团,你想,雷家的人会善罢干休吗?” “天啊!你是说你很可能变成雷雳集团的老板?”方慕兰眼睛睁得更圆更大。 “你有没有在听重点?如果有人把你老爸的家产全接收了,你会怎样?”她随口举例。 “我会去抢回来”话才说出口,方慕兰就呆住了。 “看吧!就是这种心态,打雷先生的儿子雷力仰现在就拿我当仇人一样,而且,他还认定我就是他父亲的情妇。”她叹道。 “嗄?情妇?你?”方慕兰傻眼了。 “昨天看到报导时你不也认为得到财产的那个女人就是雷耀德的情妇吗?”她揶揄地看着她。 “呃这个”方慕兰一脸讪讪,立即澄清“但你不可能嘛!你这种思想传统保守古板又太富正义感的人,哪可能成为别人的情妇?你不够坏,不够媚,不够贪,你根本不是那块料。” “真谢谢你一针见血的赞美哦!”她没好气地瞪了方慕兰一眼,又道:“问题是你了解我,别人不了解啊!”提到这点她就呕得要命。 只有方慕兰一个人了解她并不能减轻她的压力,她也许很有正义感,心肠也软,但她最大的致命伤就是爱面子,自尊心强,别人的指指点点和误解有时比刀子还能伤害她。 “好吧!就算别人不了解,那又怎么样?反正收下就是了” “收下不等于承认我和雷耀德之间有暧昧关系?” “你不收别人还是会讲啦!” “但起码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郁郁地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昨天你把你的想法告诉雷家的人了吗?”方慕兰又问。 她怔了一下,想起自己在雷力仰和其他雷家人面前撂下的话,不由得支吾起来。 “这个” “怎么啦?”方慕兰不解地看着她。 “哎,昨天的情况实在是”她把昨天的情形重复一遍。 方慕兰听了忍不住笑出声。“你你竟然向人家撂狠话?这样你还想撇清?” “我被气胡涂了嘛!你就没看见他们雷家那些人的嘴脸有多可恶。”她至今想来仍一肚子火。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善后?”方慕兰看她一眼。 “我还在想” “你啊!我看你最好早点做个了结,事情这样搁着不但你受不了,我也会疯掉。”身为她的好友,方慕兰多少也感受到压力。 她何尝不想早点结束这场闹剧?都怪自己昨天气疯了对雷力仰下战帖,搞得现在如果太早去向陈律师说她不愿接受赠与就等于承认自己怕了雷力仰似的 啧!真烦! “倒是我有个疑问,为什么雷耀德会对你这么好?”方慕兰不解。 “我也不知道,大概我很对他的眼吧!”她耸耸肩,老实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 “该不会你是他的私生女!”方慕兰睁大眼睛,突发奇想。 “拜托,你韩剧看太多了啦!”她瞪她一眼“我绝对是我老爸的种!连血型个性都和我老爸一模一样。” “咳咳,我只是随口说说”方慕兰干笑几声。 倏地,小瑜鬼鬼祟祟地溜进洗手间,骨碌碌地看着她们两人,贼贼地问:“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啊?蓝姊。” “没什么。”蓝见晴警觉地闭上嘴巴,不想让小瑜这个八卦制造机有任何讯息可以拿去嚼舌根。 “哎,我说蓝姊,你真的认识雷耀德啊?你有见到传说中那位又酷又帅的雷家第二代雷力仰吗?”小瑜好奇地问。 “我不想谈这件事了,小瑜。”她暗暗心惊,就怕事情在公司里传开。 “雷家的内部其实挺复杂的耶!听说现任雷夫人萧玉荷是雷耀德的小老婆,但雷力仰则是第一任妻子生的,所以雷雳集团内部有两股势力,一边是拥护雷力仰的,一边则是萧玉荷的亲信,双方一直在互斗拥权,幸好有雷耀德在制衡,才没闹开。”小瑜也不管她听不听,径自说着。 “哦?那雷耀德一死雷家不就大乱?”方慕兰被挑起了兴趣。 “是啊!雷雳集团这几天股票就爆跌了,不过由于雷力仰的大力护盘,还不至于太难看。”小瑜简直比记者还厉害了。 “那如果见晴取得了雷耀德名下的股票,不就更麻烦了?” “麻烦?怎么会?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啊!”小瑜抗议。 “机会?” “是啊!天大的机会!要是我有这些股票,雷力仰那个有钱的大帅哥一定会来找我,我呢,就可以用这些股票绑住他了,到时,说不定能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小瑜一脸陶醉地闭上眼睛。 “你倒是知道不少。”方慕兰调侃小瑜,并向蓝见晴扮个鬼脸。 “那当然啰!自从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雷力仰的专访,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在所有企业家第二代里,就属他最帅了,长得高大俊挺,十足的阳刚味,一点都不像那些粉味太重的公子哥,你们知道吗?杂志上形容他就像雷神一样,深沉威武,有点霸气,有点狂,而且能力强,手腕灵活这种人,简直就像小说中的男主角”小瑜热烈地说着。 “哎,见晴,雷力仰真有那么帅吗?”方慕兰有点好奇地问她。 “别问我。”她现在只要一想起雷力仰就上火。 他哪有多帅?老是板着一张高傲的臭脸,还把她当成了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真是过分! “和他比起来,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就逊色多了。”小瑜又自顾自地说下去。 “同父异母的弟弟?”方慕兰奇道。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雷力仰是大老婆的儿子,而那个萧玉荷嫁给雷耀德之后就把那两个私生子带进雷家,不过,雷耀德还是最信赖雷力仰,所以雷家真正的接班人一直都是雷光仰,这件事让萧玉荷心里非常不平衡。”小瑜不愧个八卦女王。 蓝见晴暗想,原来昨天那中年女子就是萧玉荷,而另一个男子则是雷光丰,女孩则是雷光娜。 嗯,难怪雷力仰和他们三人之间好像有着很深的隔阂,原来雷家内部也不平静 “感觉上雷家好像很复杂。”方慕兰哼了哼。 “哎,豪门不都这样吗?老婆娶多了,彼此斗来斗去。”小瑜摊了摊手。 “见晴,那我看你最好闪远一点了,搅进人家家产争夺一定会很惨。”方慕兰马上警告蓝见晴。 “我知道。”她叹了一口气,何尝不明白这是一个大泥沼,一踩进去就完了。 昨天她只是吓吓雷家的人罢了,她之所以向他们撂话就是为了报复他们对她的无礼,他们羞辱她,那她又何必让他们太好过? 因此她才会到现在都还没去找陈律师,她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在她表态拒绝接受赠与之前先给他们一点教训。 “我真羡慕你呢!蓝姊,竟有人会给你这么一大笔资产,你到底和雷耀德是什么交情啊?”小瑜机伶地探问。 她警戒地别开头,淡淡地道:“我和雷耀德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真、的、吗?”小瑜的口气是全然的不信。 “我”她正想解释,突然,洗手间外传来两个女同事的交谈声。 “是真的假的?蓝课长是人家的情妇?” 她浑身一僵,脸色骤变。 原来,办公室里气氛诡异的原因正是因为她,她的事早已经传开 “一定的啦,不然人家哪可能送一大堆股票给她?那可不是几百张耶,而是几万张,换算成台币那可是好几千万,甚至上亿哪!”另外一个女的讥讽地道。 “天啊!我一点都看不出她是那种人” “哎,就是啊!真是深藏不露啊!平常看她正正经经的,没想到私底下生活也不检点” 她愈听愈惊,握紧的拳头正因怒气而微微颤抖。 “搞不好她也对咱们总经理抛媚眼才会升迁得这么快。” “是哦!真厉害,难怪能拐到一大笔遗产,我真该向她好好学习哪!这样就能不愁吃不愁穿” 蓝见晴听不下去了,她陡地冲出洗手间,那两个暗地批评她的女同事吓了一大跳,立即闭上嘴巴。 “见晴”方慕兰追了出来,瞪着那两个女同事,气呼呼地大骂:“你们吃饱没事就只会说人长短吗?” 那两人尴尬地杵着,蓝见晴则铁青着小脸走回座位,拿起皮包就走。 “见晴,你要去哪里?”方慕兰叫住她。 “去做个了断。”她气得眼眶泛红,在同事们异样的眼光中冲出公司。 她再也忍不下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赠与事件就把她的生活搞得乌烟瘴气,还得忍受一堆信口雌黄的流言,依她看,雷耀德那个臭老头根本是不安好心,他八成是纯心要整死她,才会送她那些股票。 哼!她可不会这么容易被击倒,为了她的名誉,为了她的自尊,她要去找陈长义,把整件事清理得干干净净,找回以往的平静和自在。 第三章 “蓝见晴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雷力仰坐在陈长义律师事务所内,斜倚在沙发上,边看着蓝见晴的个人档案边皱着眉喃喃低语。 昨天,蓝见晴以压倒性的胜利走出他的办公室之后,他才惊觉自己太轻敌了,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显然,她不是一般那种只是贪图金钱的诈骗者,看她条理分明地反击他父亲的第二任妻子萧玉荷,更用三言两语就將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雷光丰和妹妹雷光娜压得哑口无言,就可以看出她是有备而来。 耙情蓝见晴这个女人已將雷雳集团的一切资料都掌握在手中了,才刻意接近他父亲? 他的眉峰紧拧,大脑不断推敲着她真正的意图。 她究竟想得到什么?如果是敌手的阴谋渗入,他那个精明的父亲又为什么会中了她的圈套? “其实就我查到的资料看来,蓝见晴背景单纯,是个很平凡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后方的陈长义接口道。 “就她的长相而言,的确平凡。”他看着资料上蓝见晴的照片,冷讥一声。 照片上,蓝见晴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套装,以及浅蓝色衬衫,半长的头发垂覆在肩上,五官是还满清秀的,但看起来就和街上一大群的女上班族没两样,一点都不起眼。 他不懂,为什么他父亲会找上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根据他对他父亲的了解,他父亲喜欢的女人应该是那种艳丽又带得出场的女人,萧玉荷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永远忘不了他八岁那年他父亲带着萧玉荷和一双私生儿女回家的那种就好像标到了什么珍品一样的神情。 难道年纪大了连审美的眼光也变了吗?更令他不解的是,一个快要七十岁的老人了,居然和个二十九岁的女人认识才五天就凑在一起,要说一见钟情也未免太可笑,更别提他居然会爱蓝见晴爱到把名下股份全送给她!那等于是將雷雳集团整个送给蓝见晴一样,太不象话了! 当然,他也曾怀疑过蓝见晴会不会又是他父亲在外头的私生女,但经过调查,证实她和雷家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没血缘关系,那就一定是男女关系了 “蓝见晴的家世清白,生活单纯,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成绩和操守全是优等,只身上台北读大学,修的是企管,毕业后利用在职进修,取得了企管硕士学位。她在工作上的表现一样可圈可点,才二十九岁就能升上狄安企业的管理部课长,这在重男轻女的狄安企业已属难得,就连狄安的总经理似乎也相当器重她”陈长义口气中颇有称赞的意味。 “深受上司器重?等等,她的感情生活如何?”他忽然问道。 “她只有在大学时谈过一场恋爱,不过因男方同时和另一个女孩交往,她愤而提出分手,从那时起就没再和任何男人有深入往来,这几年并没有新恋情。” “该不会她因此受到打击,所以把目标放在年纪大的男人身上,练就出一身钓老男人的好身手吧?”他恶劣地讥讽着。 陈长义看了他一眼,才道:“根据我的打听,她安分守己又乖巧,的确很得一些上位者或年长者的喜爱,不过从未传出任何不伦或绯闻。” “安分守己又乖巧?怎么和我对她的印象不太一样?”他眉峰一拢,可没忘记她牙尖嘴利的模样。 “也许你只看到她的一面” “那她的经济状况呢?”雷力仰又问。 “正常,没什么存款,但也不缺钱,每隔两年她会出国犒赏自己” “那今年的日本之旅也是她的例行计画?”他犀利地问。 “不,她去年年底其实就已出过国了,今年的日本之行好像是临时起意。”陈长义道。 “临时起意?和我父亲一样?难不成他们两人相约一起出游?”他眉头一掀。 “应该不是,旅行社方面的资料显示,他们两人在不同时间报名,而且同团的人表示,他们在机场初见时仍互不相识。” “但也未免太巧了。” “有消息指出,她有倦勤的迹象,狄安企业近来营运不佳,不犊烀员减薪,她的压力不小,加上她的新上司百般刁难,她似乎有辞职的想法”陈长义花了许多时间去调查蓝见晴。 “一个职业倦怠的女人,没有存款,所以想借机钓上一个有钱老男人好轻松去过日子吗?”他冷哼。 “蓝见晴似乎不是那样的女人,昨天我去找她之前,她甚至不知道你父亲的身分,也不知道自己获赠一大笔的股票”陈长义反驳道。 雷力仰意味深长地凑上前,看着陈长义,啧啧地讽刺:“蓝见晴真了不起,你才见过她一次面,就开始替她说话了?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还是,她正好是个老男人杀手?” 陈长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力仰,是你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强烈了,在我看来,蓝见晴应该和你父亲没有暧昧关系” “没任何暧昧关系能这么大方吗?这一点都不合乎常理!”他怒道。 “也许雷老另有打算” “哼!你和我父亲是至交,而且还替他隐瞒了修改遗嘱的事,你的话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公信力了。”他重重哼了一声。 “我身为雷老的私人律师,就有义务对遗产的事保密,这是职业道德。”陈长义正色道。 “但这事关雷雳集团的未来,他竟然未曾和我讨论就随随便便將他名下股份转送给一个外人?他的脑袋到底有没有问题?那些股份包含了雷雳旗下所有的相关企业,纺织部分就占了百分之三十,这分明就是要把整个雷雳集团拱手送给别人一样。”雷力仰愈说愈气。 “雷老的精神状况一直很清楚。”陈长义很快地道。 “那么,他是故意给我难堪了?是因为我坚持裁掉老员工重整内部,所以他才使出这种撒手锏来反制我?”雷力仰向后仰靠在椅背,双手环胸,忿忿地瞪着前方。 他自从三年前接手雷雳集团之后,就发现集团内人事包袱太重,阻塞的升迁管道,占着上位不放的资深主管,以及流动率太高的新进员工,这都隐藏着体系扭曲疲乏的危机。 因此,他一直想大刀阔斧地重整人事,注入活血,减少人事成本,不料这个想法遭到父亲的反对,双方激辩没有结果,父子俩为此翻脸,半年来不曾说过话。 “雷老不是要逼你下台,他有他的想法。”陈长义低声道。 他几乎是看着雷力仰长大的,他知道他个性果断刚毅,遇事勇往直前,凡事以利益为优先考量,但就是少了份人性,冷漠而不给人留情面。相反的,雷耀德虽然个性严厉,但凡事深思熟虑之后才会行动,雷力仰的人事精减重整先斩后奏,引起他的强烈不满,加上萧玉荷在一旁搧风点火,父子大吵一架,彼此的信任产生了裂缝,关系降到了冰点。 事实上,雷力仰对当年雷耀德背叛他母亲,將小老婆萧玉荷娶回家的做法早已心有芥蒂,二十三岁那年他就离开雷家,独自居住在一栋大厦内,从不回家,雷家看似和谐,其实早已分崩离析,这次为了集团的重整争执,父子两人几乎形同陌路,半年来不曾说过一句话。 只是,没想到雷耀德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交代,只是留给雷力仰以及其他家人一个特大号的“惊愕” “他有什么想法?如果他真的为集团着想,又怎么会把名下股份送给一个外人?他明知道我现在最需要那些股份来让整个新的投资计画通过董事会议的审核”雷力仰生气地低斥。 他最近正忙着企画以“健康纤维”为主的保健服饰投资案,不料父亲的死却带给他这么大的一个难题。 “那你可以想办法去说服蓝见晴,请求她帮你。”陈长义忽道。 “要我请求她帮我?”他的音量骤地提高八度。 “是啊!”“别想!我会用我的办法逼她放弃所有继承权。”他的脸变得深沉。 “逼她?唉!你还没学会教训哪?力仰,蓝见晴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女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对她,来硬的可不行。”陈长义语重心长地道。 “是吗?那我更要见识见识她的能耐了。”他嘴角冷鸷地一抿,起身拎起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吃软不吃硬?哼!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女人能在他面前硬得起来。 “你要回公司了吗?”陈长义问道。 “不,我要去找蓝见晴,我没时间等她考虑了。”他將外套甩挂在肩上,走向房门。 这时,门被用力打开,蓝见晴不顾陈长义秘书的阻拦冲了进来。 “陈律师在吧?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他”她大声地说着,却在差点撞上雷力仰时急忙煞住。 “真巧,我正要去找你呢,蓝小姐。”雷力仰楞了一下,随即冷冷一笑。 “你”蓝见晴更吃惊,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雷力仰,不料他竟会在这儿! “你自动送上门倒省得我多走一趟。”他转身將外套丢回沙发,并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要找我?”她蹙起眉峰。 “对,我想,我们还是有必要谈一谈。”他盯着她。 “我不想和你谈,有关股份赠与的事我会直接和陈律师谈。”她说着走向陈长义。 “我才是当事人,你要谈也该先和我谈才对。”他皱眉地瞪着她。 “就因为你是当事人,所以太情绪化,这样谈不出所以然来。”她才不想直接告诉他她要放弃那笔赠与的事。 “我情绪化?”他不悦地揽起眉。 “事情牵涉到你的利益,你就会不够理性,而且你已经先对我有了成见,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那又何必浪费时间?”她直言道。 “你”他再一次领教了她的利口。 陈长义嘴角隐隐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从没看过哪个女人敢在雷力仰面前呛声。 “陈律师,有关那笔赠与的股份”她正要开口,雷力仰却很快地堵到她面前,仍是那副气焰高张的模样。 “我再说一次,你要多少钱才肯放弃那些股份?”雷力仰喝道。 “我根本不要你们的钱”她又气又疲惫地说着,但诂未说完又被雷力仰打岔。 “不要钱?那么,你千方百计接近我父亲,还不惜用美色引诱他,为的就是整个雷雳集团了?这就是你的目的?”他讽刺地眯起眼。 “请你别污蔑我”她怒道。 “难道我说错了?”雷力仰的声音从鼻子哼出。 “当然错了!我和雷老先生只是朋友。”她正色道。 “你别想再骗人了,蓝见晴,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是我父亲的什么人,也不介意你和他关系有多亲密,我只在乎那些属于雷雳集团的股份,你如果够聪明,最好开个价,然后滚得远远的。”雷力仰刚猛的脸上充满了不屑。 “我告诉你,我压根不希罕那些股份,你要的话就拿回去。”她气炸了,他当真把她瞧扁了,她蓝见晴向来不做昧着良心的事,即便捡到一百元她也会原封不动地交给警察,他还真以为她是那种为贪求财富不惜攀上他父亲的狡猾女子? “很好,算你还有点良心,陈律师,你听见了,蓝见晴拒收我父亲的赠与,那么” 陈长义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争吵,这时才缓缓开口。 “力仰,有件事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雷老的遗嘱有一条但书,蓝小姐如果拒收的话,这些股份他要我马上转卖,然后全数捐给慈善机构。” “你说什么?”雷力仰脸色大变。 “那就捐出去”蓝见晴大声道。 “不行!”雷力仰打断她的慷慨口气。 “为什么不行?捐出去总比送给我来得有意义。”蓝见晴瞪视着他。 “你懂什么?那些股份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他转头对着她喝道。 “既然重要,为什么雷老先生不留给你,反而送给我这个他认识才五天的外人?”她真的一点都不明白雷耀德的想法。 “这就是你让人佩服的地方了,你只认识我父亲五天,却有本事骗得他更改遗嘱”他讥讽地瞪着她。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她是个骗徒,她再也忍无可忍,马上强力反击。 “好,既然你认为如此,那你是不是该检讨自己?为什么在你父亲心中你这个儿子一点分量都没?或者,我该说,你们这些他最亲近的家人竟不能取得他的信赖,导致让我这个心怀不轨的外人有机可乘,该反省的应该是你们吧!” “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数落我?”雷力仰铁青着脸。 “我只是有点困惑,为什么你们会让一个老人家独自出国去旅行,明知他身体不好却没人作陪?与其探讨我的居心,不如好好检测你的孝心。”她更进一步指责。 “你”雷力仰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个女人太嚣张了! 陈长义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雷老先生在日本旅游时并不快乐,加上他个性古怪,脾气又不好,团员没有一个人喜欢他,老实说,我对他也很有意见”蓝见晴想起雷耀德爱批评的德行,眉心又不自觉皱起。“但是,他不经意流露的孤寂和伤感却让我无法丢下他一个人不管,我当时就在想,他的子女会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放任他单独出国?现在我终于懂了,有你这种儿子,难怪他会不快乐。” “够了!你懂什么?”雷力仰阴鸷地低喝。 “我起码懂得敬老尊贤,懂得孝顺长辈,你呢?你懂吗?你父亲过世,我却在你脸上看不到任何伤痛,只看到为了遗产的事愤怒和不甘心” “住口!”他厉声喝止她说下去,刚峻的脸上充满了怒火。 她被他吓了一跳,闭上嘴巴盯着他。 “我是不甘心,换成是你,努力经营了这些年的公司很可能就这样落进一个外人手里,我就不信你还能冷静。”他忿忿地低吼。“看来对你而言,你父亲的重要性比不上雷雳集团,难怪他不把财产留给你。”蓝见晴气不过他的态度,忍不住又开炮。 “你这个女人”他一个跨步欺近她,以阴森得会让人窒息的口气道:“别以为你可以占上风,那些股份我会找别的律师向你全部要回来。” 她正要回嘴,陈长义却拉住她,代替她回答:“你没有任何胜算的,力仰,你父亲是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修改遗嘱的,我这里有一份医生证明,证明他当时的脑袋没问题。” “你”雷力仰脸上掠过一抹挫折。 “还有,有关缴税那方面,我也完全处理好了,等蓝小姐签了字,雷老名下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就属于她的了。”陈律师拿出一迭文件,明确地道。 蓝见晴这一刻才发现陈长义的律师本色,这个像颗石头的陈长义原来也是块麻辣的老姜哪! “你果然和我父亲是多年老友,他说什么你全照做”雷力仰咬牙地瞪着陈长义。 “我很抱歉,力仰”陈长义叹了一口气。 雷力仰倏地瞪向蓝见晴,把所有的怒气全向她发泄。 “你敢签,敢接受这项赠与,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他强悍的脸上全是挑衅。 蓝见晴吸口气,骨子里的不驯一下子被挑了起来,于是,冲着他这句话,她几乎没去思考后果,就直接收下了他的战帖。 “很好,那我就签给你看!”她转身走到陈律师的办公桌前,在所有文件上签下名字。 雷力仰脸色骤变,他森然地瞪视着她好半晌,才阴沉地道:“咱们走着瞧,蓝见晴。” 说罢,他高大的身躯如暴风卷离,飙出事务所。 蓝见晴直到他走后三分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顿时,她不由得背脊冒汗,双腿微颤。 老天爷!她是不是头壳坏掉了?她明明是来这里拒绝受赠的,结果却反而冲动地签了字,白痴!她等于自寻死路嘛! “蓝小姐,这里还有其他的文件需要你签字,手续才算完成”陈长义开口道。 她惊慌地转头,脸色有些苍白,着急不已。 “陈律师,我只是要气气他才签名的,这笔赠与我真的不能收”她连忙解释。 “太迟了!你签了字就不能反悔。”陈长义看着她,暗想,这年头这种不贪心的人还真少见。 “哪有这种事?”她惊喊。 “其实这笔钱表面上看来虽然是馈赠,但事实上却是雷老的请托,蓝小姐,请你务必收下,然后帮雷老完成他的心愿。”陈长义语重心长地望着她。 “心愿?什么心愿?”她呆了呆。 “我还不能告诉你,等时候到了,我才能说。”陈律师卖个大关子。 “还等什么时候到了?我搞不好一走出去就被雷力仰劈了!”她惊恐地张大眼睛,有理由相信雷力仰的杀人动机。 陈长义突然笑了。“放心,力仰的个性虽然冷硬,但他其实不坏,只是这次的事把他逼急了” “狗急会跳墙,我可不敢去冒这个险,你还是帮我处理”她拚命摇头。 “蓝小姐,事情已成定局,你就接受这个结果吧!” “但” “老实说,雷雳集团内部斗争得很厉害,凭力仰一个人可能毫无胜算,如果可以,请你帮帮他。”陈长义破例暗示她。 “帮他?我能帮他什么?”她倒抽一口气。 “帮他好好经营雷雳集团。” “我哪来的能力能帮他这种事?”她烦乱地低喊。 “有啊!你现在已是雷雳集团最大的股东,你等于入主雷雳集团了。”陈长义笑了。这是雷耀德的赌注,他把所有的财产押在这个女人身上,是输,是赢,就得看造化了。 入主雷雳集团?她? 老天爷哦蓝见晴再一次遭到雷击,只能呆楞楞地立着,耳边传来隆隆的雷鸣。 雷耀德这记雷把她的人生全打乱了。 全乱了! 雷雳集团经营权落入雷耀德情妇之手? 斗大的标题大剌剌地秀在一本号称台湾目前最八卦的周刊封面上,而那大剌剌的字体下,蓝见晴有点模糊的大头照就贴在下方 蓝见晴缩在床上,看着这本一大早方慕兰送来的杂志,久久不敢將它翻开,就这么怔怔地瞪着封面足足瞪了一个小时。 她,竟然登上了八卦周刊的封面 而且,那家该死的杂志社还用了一张她最丑的照片 哦!让她死了算了! 这下子,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个小时前,方慕兰气急败坏地带着这本八卦杂志来找她,一进门就噼哩啪啦地直嚷嚷 “你到底在搞什么?把事情愈弄愈大条了啦!自己看看内容,我可以恭喜你即將脱离平凡的日子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因心情太差请了五天假回老家散心,昨晚才回来,一时还搞不清楚方慕兰的意思。 方慕兰把杂志递给她,脸色古怪地道:“你那天到底做了什么?明明说要去了断,结果呢?结果似乎完全相反,你是不是真的接受了雷老头的赠与了?” 她一看见杂志封面当下就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才五天,她签收了股份赠与的事为什么就曝光了?难道这就是雷力仰的报复手段? “老实说,里头把你写得很不堪,一定是雷家的人故意要整你,我还真希望你干脆就到雷雳集团去好好修理他们”方慕兰气呼呼地道。 她依然杵着发楞,回不了魂。 “好了,你就在家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决定了就告诉我,我这个小人物得去上班了。”方慕兰自嘲地说完又匆匆忙忙赶去公司。 她则机械地拿着那本杂志,走回卧室,就这么呆坐了一个小时,实在想不出来平常理性又聪明的她,为什么那天会被雷力仰气得失去理智,然后,在那可怕的文件上签了字 但,她以为,不过是接受了那些股份,事情应该没那么严重 吸口气,她颤抖地翻开周刊,里头的标题更加耸动。 晴天霹雳!雷雳集团面临危机?雷氏总裁的二十九岁情妇入主雷雳集团? 晴天霹雳?好熟的字眼,整个乌龙事件对她而言才是晴天霹雳吧? 她慢慢倒回床上,把脸埋进枕头,总觉得自己今年一定是走霉运,而遇见雷耀德那个老家伙则是一切惨事的源头。 她真希望这只是场噩梦,睡醒就没事了。 但事实是噩梦正在持续扩大,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看看现在她把自己逼到了什么窘境? 揉着隐隐发疼的后脑,她无奈地起身继续看下去,倒要看看里头把她写得多么不堪! 结果,才看没几行,她就变了脸色。 这位女子名叫蓝见晴,任职于狄安企业,二十九岁,未婚,根据本刊暗中调查,她似乎很擅长將公司内一些年纪大的男人玩弄于手掌心,她的直属上司还透露说她一直很想大赚一笔,因此目标都锁定有钱的老男人 这个廖国彬! 她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廖国彬竟故意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蓝见晴趁着日本之旅千方百计接近雷耀德,同团的人都表示,她对雷耀德非常热心,在日本赏樱的五天两人形影不离,还有人撞见她走进雷耀德的房间 看到这里,她真的快要气疯了,这个周刊还真会瞎编故事误导读者,她哪里有进去打雷先生的房间?只有一次他不会使用卡片锁,她才帮他开门而已 如今蓝见晴如愿得到雷耀德名下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这个持股比例几乎是所有股东里最高的,雷雳集团的经营权將岌岌可危 但根据雷雳总经理,也就是雷耀德的儿子雷力仰针对此事的看法,他只说绝不会让一个耍手段欺骗他父亲的女人随随便便就进入雷雳集团的权力中心,而且他还笃定地表示,他正准备控告蓝见晴诈欺的行为,因此即將展开的董事会议绝不会让她参加,并將全面封杀她的阴谋诡计 她已经看不下去了,抓起周刊就丢向地板,气得將自己重重摔回床上。 可恶!太可恶了! 从没有人问过她,就直接帮她扣上“情妇”的大帽子,贴上“诈欺”的标签,怎么这个社会竟毫无正义公理n非黑白了吗? 而她,就只能像个呆子一样默默承受这种待遇吗? 她向来与世无争,努力与周遭的人和平相处,从不去占人便宜,也绝少强人所难,她一直活在一个自我约束的平衡点上,不曾过与不及,中庸而圆融,正是她的处世原则。 可是,并不是因为如此她就会逆来顺受,若是雷力仰以为她会就这样退缩认输,那他就太小看她了。 没错,她是个讲究理性与感性的标准天秤女子,她可以优雅恭顺,偶尔可以委曲求全,但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任意践踏她的人格和自尊,必要时,她还是会地挺身为自己的名声抗斗。 愈想愈气,愈想愈火,她抓起床边的皮包,找出陈长义的名片,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陈长义。”对方传来陈长义严谨的声音。 “陈律师,我是蓝见晴”她才刚报上姓名,就马上被陈长义打断。 “啊!我正想找你,蓝小姐,今天雷雳集团要召开董事会,你打算参加吗?”陈长义问道。 “我有资格参加吗?”她谨慎地问。 “当然可以,你继承了雷老的股份,等于是他的法定代理人,而他正是雷雳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在董事会还没遴选新的董事长人选之前,你就是雷雳集团的董事长。” 是吗?太好了 她握了握拳头,在心里冷笑。 “会议什么时候开始?”她问。 “早上十一点。” “地点呢?” “集团总部大楼十四楼会议厅。” “好,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出席。”她已经等不及想看看雷力仰的表情了。 “好极了,需要我派车去接你吗?” “不用了,谢谢你,我想早点去了解一下环境。” “是吗?”陈长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笑意。“那我会亲自把相关文件送到雷雳去,我们待会儿见。” “好。” 币上电话,她走到衣橱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凌乱的头发,皱巴巴的睡衣,苍白的脸色 不行!这模样可不能上战场,打仗总得先穿上盔甲,她得好好打扮一下,外表是一个人自信的表征,她要彻底武装自己,才有足够的力量去和雷力仰对决。 很快地冲进浴室梳洗,然后上了点淡妆,再换上一套俐落的灰黑色条纹长裤套装,里头搭了一件白衬衫,不到十分钟,她一扫慵懒神态,全身充满了干练和斗志。 这套衣服是她去年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方慕兰说她每次穿上这套衣裳时看来就像个女强人,很有气魄和质感,所以,每当要做什么决策或讨论时,她都会穿上这套“战袍”出征,至今无往不利。 看了一下时钟,快要十点钟了,她该出场了。 拎起皮包,走出住处,拦了一辆计程车,目标雷雳集团大楼,她,蓝见晴,动力全开 第四章 雷力仰震惊地呆立在他父亲的办公室外头,瞪着玻璃窗里大剌剌坐在大桌后方看着一迭资料的蓝见晴,错愕之余,一股怒火正迅速窜烧。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打开办公室大门冲进去,愠怒地喝斥。 蓝见晴慢慢抬起头,不疾不徐地看着他。“当然是来准备开会。” “谁通知你来的?”他不悦地拧起那两道着火的浓眉。 “这重要吗?我是雷雳集团的最大股东,也是你父亲的代理人,手中拥有雷雳纺织百分之三+的股份,今天雷雳集团开董事会议,我来有什么错吗?”她挑衅地抬高下巴。 “你”他气怒攻心,竟是无法反驳。 原以为只要他压下那张董事会议通知函,就可以避免她来搅局,不料,她居然查出今天就是董事会的日期,而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这间总裁办公室 “你再生气也否认不了我的董事长身分,刚才陈长义律师已把我名下股份的进一步资料都交给我了,我想,我应该有资格到雷雳集团来开个会。”蓝见晴当然看得出他气炸了,但这只是她的初步回击而已,接下来的董事会,她还准备大闹一场呢! 雷力仰俊酷的脸庞瞬间冷凝,他大步走到桌前,双手撑在桌面,挺拔的上身倾压向她,隔着大桌与她相对峙。 “听着,我再给你最后的机会,为了你自己,也为了雷雳的名声,我劝你现在就离开,否则,一旦丑闻闹大,对我们双方都没好处。”他低沉的声音充满警告的意味。 她浑身一僵,心惊跳了好几下,紧张得背脊沁出了冷汗,被他那山一般的气势压迫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用力吸口气,她稳住微微慌张的情绪,尽量保持镇定。 “事情不是早就闹大了吗?雷总,你点燃了战火之后,才喊着要休兵,未免也太可笑了。”她嘲讽地回瞪着他。 “我把事情闹大?”他怔了怔。 “多亏了你把消息透露给八卦杂志,让我出了名,我想,既然你想炒热这件事,那我这个主角不现身多没意思?”她冷冷一笑。 “什么八卦杂志?你到底在扯些什么?”他眉头拧成一团。 还装蒜?她在心里冷哼。 “算了,我懒得和你多说什么,开会时间快到了,我就先进会议厅吧!”说着,她站起身,將桌上的资料收进她的大方包内。 雷力仰眉头一耸,绕过桌子,欺近她,一把就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 “你到底要把我们雷家搞成什么模样才甘心?”他咬牙切齿地低头对着她低吼。她惊骇地瞪大双眼,他的怒火伴随着一股混着烟味的淡淡清爽气味扑鼻而来,令她心头一窒。 她不由得再一次端详起眼前这个男人。 也许小瑜说得没错,雷力仰其实是长得满帅的,虽不是那种大眼斯文的美形男,但他阳刚的脸庞很有男性的魅力,尤其那双如刀雕出来的单眼皮长眼修长有力,性格的短发和鬓角,浑身散发出吸引女人的雄性气息 有那么一剎那,她微微分了神。 “我警告你,雷雳可不是你随便就能摆布的集团,你想当董事长?下辈子吧!”他阴恻地冷哼。 她的心思很快地拉了回来,定定地瞪视着他。 这男人长得帅是一回事,但他狂妄的个性还真教人受不了。 “想摆脱我,你就在今天的董事会重新改选啊!”她挑衅地道。 “我会的,而且,我的新聘律师已经在调查你的事了,你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中,否则,我绝对会让你好看!”他放狠话威胁。 “我身家清白,循规蹈矩,从没做过任何亏心事,根本不怕你去查。”她厌恶地反驳。 “清白?哼!也不知耍过多少男人了,还敢说自己清白?”他鄙夷地挑了挑眉。 她脸色一变,愤怒地甩掉他的手。 “没凭没据,你最好别出口伤人,想撂倒我,就在董事会比个高下。”她再度向他下战帖。 “你还真以为你能得到其他董事的支持?真可笑,就算你拥有最大股份,但你认为其他董事会支持一个毫无管理知识的情妇来掌管雷雳吗?”他嗤之以鼻。 “支不支持都无所谓,大不了我把手中的股份全抛售,我相信外头有不少人对雷雳很有兴趣。”她冷笑。 “你敢?”这次换成雷力仰变脸了,她这招正是他最担心的。 “我为什么不敢?就如同你所说的,像我这种女人,要的就是钱嘛!”她反讽。 雷力仰神情沉怒,他突然发现他一再地错估了情势,也低估了蓝见晴,几次针锋相对,她都明显地占了上风,看来,她不只是伶牙俐齿而已。 老实说,在商场的这些年,他还没见过像她这种女人。 在她平凡的外貌下,隐藏着女强人的特质,顽强,而且思考缜密,要对付她还真得要费一番工夫了。 他正沉吟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娇艳无比的美女蹙着脸走了进来,对着他道:“力仰,原来你在这里,我爸急着找你,要和你谈谈有关你爸那个情妇的事” 他转头看着那女子,淡淡地道:“你来了,芷玲。” 王芷玲是雷雳集团常董王开志的女儿,也是他论及婚嫁的女友。 “她是谁?”王芷玲带点不屑地瞥了一眼蓝见晴。 “她就是我爸的情妇。”他嘲弄地道。 “就是她?”王芷玲惊讶地张大美眸,这才仔细打量起蓝见晴。 面对像王芷玲这样高挑艳丽的大美女,蓝见晴的自卑情结又开始蠢动,她低下头,故意不去理会王芷玲没礼貌的眼光。 “很难想象,对不对?”雷力仰眼尖地发现她闪躲的表情,突然恶劣地笑了。 还以为她是无敌铁金刚呢!原来也有弱点 “真不可思议,她果然和杂志写的一样,长得很普通嘛!你爸爸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王芷玲不客气地批评。 她眉心一拢,愤怒地抬起头。 虽是个千金大小姐,但很显然这个美女一样没什么教养。 “杂志?什么杂志?”雷力仰马上问。 “哎,我爸就是要和你谈这件事,有关这个女人的事全被这本八卦杂志给揪了出来了,我爸急得要命,就怕股价又要下跌。”王芷玲將手中的杂志翻开。 雷力仰抢过来一看,脸色骤变,瞪着蓝见晴,责问道:“是你搞的鬼吗?你居然利用雷雳来替你自己打响知名度?” “我怎么会笨到让八卦杂志把我自己写得那么难听?”蓝见晴冷哼。不过,她心里却有点困惑,雷力仰居然不知道八卦杂志的事?难道她错怪他了? “只要能出名,怎样都行,现在有太多女人不要脸了!”王芷玲插嘴道。 这个千金小姐真的把她惹毛了! “这是你的偏差认知,小姐,还是有很多女人很自重的,而且就我所知,一个人有没有格调、要不要脸,并非以财势来衡量,动不动就随便给人乱扣帽子的女人,才该好好反省她自己的修养。”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字字带刺。 王芷玲被她一阵抢白,一时回不了嘴,脸都绿了。 “要开会了,我先进去了,失陪。”她不等雷力仰及王芷玲有回应,转身走出办公室。 “天啊!这女人好过分!一个情妇也敢这样嚣张”王芷玲气得直跺脚。 雷力仰什么话也没说,老实说,这一刻他莫名地佩服起蓝见晴,单凭一、两句话刺得对手倒地不起,她的确有本事。 不过,正因为体认到她的难缠,他就更加忧心接下来的董事会会如何演变。 “我要进去开会了,芷玲。”他沉着脸道。 “等等,力仰,别忘了我们今晚的约会哦!”王芷玲拉住他的手臂。 “再说吧!”他敷衍地说着,走向会议厅。 现在他哪里还有心情约会,蓝见晴这号人物就够他头痛的了。 大型会议厅内,所有董事都已入座,但气氛显得相当诡异,众人都不时將眼光投向坐在第一排的蓝见晴身上,彼此窃窃私语。 蓝见晴其实一进门就有点后侮了,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自己夺门而出,以往,光想到要在这种场合和一堆人对抗,她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可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这场仗她非战不可。 她暗暗吸口气,才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就发现一道不寻常的目光直盯着她,她侧脸一看,雷力仰的弟弟雷光丰就坐在她的左前方不远处,冲着她诡笑。 她蹙了一下眉峰,不懂他在笑什么,老实说,比起雷力仰,她更不喜欢雷光丰,除了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她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那股公子哥儿的流气让人非常不舒服。 会议很快地展开,雷力仰暂且压下投资案的讨论,很快地提出董事长改选的议题。 “大家也知道,由于我父亲的关系,雷雳正面临最大危机,我不能让一个外人来插手雷雳的管理,所以,现在我要求投票表决,重新任命一位新的董事长。”他严正地向所有人道。 “没错,我们怎么可以允许一个女人把雷雳搞得一塌胡涂?”王开志也跟着开炮。早就觊觎董座的他万万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蓝见晴这个程咬金,因此显得特别激愤。 蓝见晴一直没开口,能不能成为董事长并非她真正的目的,她来,无非是要让雷力仰和所有把她当笑柄的人明白,她要不要插手雷雳集团的决策该是由她自己决定,而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 “那就现在表决。”雷力仰向秘书示意。 在场的董事以举手表决改选董事长的提议,雷力仰冷笑地盯着蓝见晴,准备看她出洋相,但,当举手赞成撤换董事长的只有他和王开志两人时,他顿时呆住了。 怎么回事? 其他董事居然都支持蓝见晴?而且连雷光丰也没有举手,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雷光丰丢给他一记古怪的微笑,随即转向蓝见晴朗声道:“恭喜你,蓝小姐,你现在是雷雳集团的董事长了。” 蓝见晴对于这样的结果也同样诧异,她很快地瞥了在场的所有董事一眼,敏感地察觉那些不举手的人并不是接受她,而是反对雷力仰。 她,不过是雷雳集团内部权力斗争中一颗被利用的棋子,而主导者很可能就是雷光丰 “光丰,你这是干什么?”雷力仰怒问。 “不必太激动,力仰,我和这些董事就怕蓝小姐抛售雷雳的股票,影响雷雳的营运,所以决议先支持她担任董事长。”雷光丰耸耸肩,阴森一笑。 “你们这等于將雷雳交给一个外人,你们难道不怕雷雳就这样被搞垮”雷力仰阴鸷地低喝。 “雷雳在你手中才可能垮掉呢!雷总。”一个董事突然放冷箭。 “是啊!你大刀阔斧地裁撤大批员工,我们对这件事一直很有意见。”另一个董事也道。 雷力仰直视他们,他当然明白上次的内部人事重整案树立了不少敌人,但他没料到的是,这些董事居然利用这次公报私仇,就为了打压他而宁可支持蓝见晴。 “我想,蓝小姐既是我父亲挑上的人,应该不会太差吧?”雷光丰笑看着蓝见晴。 蓝见晴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轻蔑?但她不动声色,缓缓站起身,向众人点头致意。“我会努力的。” 雷力仰寒着脸直瞪着她,双眉几乎纠结。 他竟然输了!输给这个女人 “请多多指教,雷总经理。”她微微一笑,故意冲着他说这句话,且不管这场董事会角力背后有何阴谋,她总算替自己出了一口气。 众人鼓掌通过任命案,雷力仰则在掌声中,当着所有人的面,不悦地起身离去。 她怔了一下,笑容很快地消失。 老实说,在这一瞬间,她内心并无太多胜利的喜悦,相反的,看着雷力仰沉怒的背影,她忽然觉得有点心虚和恐慌,毕竟成为一个集团的董事长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她这么逞一时意气又不知死活地卷入斗争之中,不就代表她再无宁日可言? 那么,她到底是赢?还是输? 一想到此,雷耀德诡谲的笑声又在她脑海响起,她无端端地打了个哆嗦,总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掉进了雷耀德早已设下的陷阱 对于蓝见晴成为雷雳集团董事长一事,因她早有防范,整件事被低调处理,消息封锁,不让那些八卦媒体再有炒作的机会。 幸好南部老家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都不看这类的八卦杂志,因此有关她这阵子诡奇的遭遇并未惊动他们。 倒是,当她把结果告诉方慕兰时,可把方慕兰吓了一大跳,对她的大胆简直难以置信。 “我的天啊!你竟然成了雷雳集团的董事长?”方慕兰惊吼一声。 “对。”蓝见晴点点头,一脸悻悻然。 “你你你你把我吓坏了!”方慕兰捂着胸口,差点就休克。 “相信我,我也把我自己吓坏了!”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后脑,懊恼得要命。 她原希望贫乏的日子能有所改变,但怎么也没料到会改变得这么夸张,以往下班后只有无聊和寂寞,现在,她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 这几天她正式到雷雳上班,有太多的事要学,有太多的资料要看,有太多的人要见面,还有太多的问题要解决 她根本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即使在某种意义上赢了雷力仰,她又能证明什么?在他和其他人眼里,她依然是雷耀德的情妇,依然是一个耍心机手段又不知耻的女人。 而且,她很快就发现,成为董事长并不直接处理决策,所有的事还是由雷力仰一手包办,她是个被架空的董座,空有职称,没有实权。 这点她倒是不太介意,反正一开始她就没有夺权的企图,但既然进了雷雳集团,她自然对这个集团非常好奇,于是请秘书拿来一些内部相关资料,而看着看着,主修企业管理的她就发现这个集团的不少弊病。 雷雳集团虽然是家赚钱的企业集团,但是它的内部管理却做得不好,尤其在前几年,人事包袱更严重。 就专业的角度来看,雷力仰的重整和裁员完全是正确的决定,虽然不够厚道,但他的魄力的确让人折服,也让雷雳摆脱了沉重的包袱,体制更为精减机动。 其实进入雷雳集团一星期来,她对雷力仰的观念正逐步改观,她发现,他不但眼光精准,眼界够远,态度更是积极,他是雷雳集团往前冲的主帅,在他的带领下,雷雳才有今天的风光。 但是,他同时也犯了一个错误,他太过急于扩展版图,导致员工和团队跟不上他的步伐,再加上有心人从中作梗制肘,组织的向心力正逐渐丧失。 因此,她便利用下班时间试着完成一份企画,并將她观察的心得记录下来。 “我很想骂你是笨蛋,可是却又替你感到兴奋,想想,董事长耶!我的好友是个董事长,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有钱的董事长,天啊!你有钱又有权,可以去买个男人了” 方慕兰那天语无伦次的嚷叫声和夸张表情即使到现在还是令她感到好笑。 有钱有权?方慕兰真是一点也搞不清楚状况,因为到目前为止她不但没看到半毛钱,连个所谓的实权也没有,更可悲的是,和狄安企业的权力斗争比起来,雷雳的内部派系斗争更为严重,她等于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如果有钱就能买个好男人,天下就不会有那么多怨女了。”她啐笑道。 “那是她们钱不够多,但你有啊!”方慕兰叫道。 “我没有钱,打雷先生给我的股份我不可能卖掉。”她正色道。虽然她藉此恐吓过雷力仰,但以她的个性她根本不会去动那些股份。 “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属于我的。”她叹道。 “你哦!你不卖掉,难道你要一直当雷雳的董事长吗?”方慕兰皱着眉大嚷。 “当然不,只要我搞清楚打雷先生的目的之后,我就会离开了。”她只想把整个事件查个水落石出。 “是哦,就怕到时想走都走不了。”方慕兰随口道。 “不会的,也许我待不了多久就被雷力仰给干掉了。”她想起雷力仰在董事会上败北的神情就惴惴不安。 “哎!说到雷力仰,说不定你们近水楼台,就这样愈看愈对眼,然后就相恋”方慕兰大大地发挥她的想象力。 “别闹了!绝对不可能,他恨我恨得要命,没背后桶我一刀就不错了。”她扮个鬼脸。 “话别说得太满,世事难料啊”方慕兰老气横秋的警告令她莞尔,想着想着,她打字的手不禁停下,嘴角微微上扬。 “如愿成为董事长,你很得意吧?” 门边突然传来一声冷讥,惊扰她的回想。 她笑容一敛,抬起头,雷力仰正倚在门边,一双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的确,很得意。”她淡淡地道,没理他,继续打她的电脑。 她的办公室虽然和雷力仰的相邻,但这些天来,他们连一句话都没交谈,即便不小心照了面,视线也从不交集。 她很清楚,雷力仰至今仍不承认她的身分,所以,此刻他突然主动来找她颇令她诧异。 “听说,你一直在研究集团内各部门的资料,你有什么目的?”他踱到她面前,冷冷地问。 自从正式成为董事长,他发现她不但天天准时来上班,甚至还努力查阅雷雳内部的档案资料,比一般员工还要认真专注,他私底下叫来她的秘书询问,得知她并未搜寻内部机密文件,只是针对管理档案在做分析 他真的不了解她,不懂她到底想干什么。一般的女人有她这种机会,早就拿钱走人了,谁还会留下来插手复杂的公司业务?就算她权力欲重,但这几天却没见她有任何行动,权力被架空也安之若素,听说雷光丰和其他股东好几次邀她吃饭她也拒绝,老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奇怪又令人费解。 “身为董事长,总该对组织状况多了解一点吧?”她已经决定不再被他轻易挑起怒气。 “不必那么认真,你只要坐在你的位置上,抱着董事长的门牌就行了。”他嘲弄地道。 “别紧张,我不会抢了总经理你的工作的。”她反讽一笑。 “谅你也没这份能耐。”他冷哼。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她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的秘书应该有提醒你,晚上有个晚宴你得出席吧?”他问道。 “有啊,但我告诉她我不去”她最讨厌这些有的没有的应酬了。 “今晚是松利企业老板的生日晚宴,他是雷雳的老客户,他要求要和你见见面,你不能不去。”他皱眉道。 事实上,他压根不愿和她一起出席,就怕她丢了雷家的脸,可是松利的老板不知从哪里得知有关她的事,对她相当好奇,不断来电邀约,烦得他只能答应。 “你代表去就行了。”她知道大家想看的其实是雷耀德的“情妇”而不是雷雳的“董事长” “怎么?你怕了?”他激她。 “对,又怕又烦。”她蹙眉坦承。 他微愣,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这和她之前给他的印象有些出入。 “没想到你这么胆小,这样你也想当董事长?”他故意道。 “别用话激我,雷总经理,我出席对你应该没什么好处吧!”她意有所指。 “我无所谓了,反正你的身分已不是秘密,再说,换个角度想,趁你的事还新鲜,雷雳正好可以借着你打些知名度。”他尖锐地道。 她有点不悦地看他一眼,赌气地道:“好,那我就去帮雷雳打打知名度,到时你可别后悔。” 他的心思她还会不懂吗?不过是想让她出丑而已,但他都敢挑衅了,她要是不接招,以后在公司内面对他將更会被他压得死死的。 “很好,那你先回去换件衣服吧!”他瞄了一眼她今天穿的灰色长裤和黑色上衣,心想,她还真喜欢暗沉色系,虽然感觉上不难看,但也太朴素了。 “还要换什么衣服?”她再度皱了皱眉。 “当然是晚宴服。” “我没那种衣服,穿这样就好了。”她哪里有那种夸张的服装? “你要穿这样去?”他浓眉一挑,拉下脸来。 “不行吗?” “行,随便你。”他冷哼了一声,既然她不介意丢她自己的脸,他也不勉强。“走吧!” 她关掉电脑,提起黑色皮包,跟着他搭电梯下楼。 在搭电梯直抵地下停车场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人各据电梯的一方,没有交谈,蓝见晴一直盯着楼层显示灯号,尽量不去意识他那份让她微微紧张的强烈存在感。 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那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老实说,她对男人的古龙水向来不敢恭维,但雷力仰身上的这气味她却不讨厌,甚至还觉得闻起来挺舒服的 雷力仰则直挺地立着,侧着脸,看似面对镜子,实则借着镜子里的反射暗暗地观察着她。 至今,他依然不明白他父亲为何会爱上蓝见晴,像他那种厉害又聪明的老头,竟会裁在一个才二十九岁的女人手里,当真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这些天,他虽然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事实上却一直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也派了不少眼线盯梢,以防她胡来,可是,不知是她够深沉,还是她另有盘算,她并没有出现任何让人起疑的行为。 啧!这是他第一次看不透一个女人,明明长得温婉秀气,明明看起来善良无害,明明看起来毫无攻击性,没想到却是个深藏不露的对手 他看着镜中的她,眉心始终紧蹙着。 电梯停在地下三楼停车场,门一打开,幽暗的空间就令蓝见晴却步,她忽然有点不安,她居然就这么跟雷力仰单独在一起,不会有问题吧? 雷力仰没忽略她的警戒,恶劣一笑。 “你在担心什么?”他说着率先走出去。 她没回答,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来到一辆黑色轿车旁,雷力仰很快地上了车,她却立在车门外,显得有点踯躅,他不禁讽刺地扬起嘴角。 “怎么?像你这种把男人当玩物的人还会怕上男人的车吗?” 她怒气暗生,紧抿着唇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懒得再和他在口头上较劲。 “放心,我和我父亲的品味不同,像你这种女人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他猛踩油门,车子往前疾驰,言词尖锐如刀。 她这种女人 这几个字比直接骂她烂还要刺伤人,她撇过头,不让脸上显露出受伤的神色。 可是她也不懂,既然和他不对盘,她又何必这么在意他的话? “我知道你讨厌我,正因为如此我才怕,因为就立场来说,我们是对立的。”她盯着前方道。 “你是担心我耍诈对付你?”他瞥她一眼。 “别说你没想过。”她转头看他。 “老实说,我是想过,但来阴的向来不是我的作风。”他嘴角微扬,知道自己多少能带给她压力,他的心情就好多了。 “我想也是,既是打雷先生的儿子,品行应该不会太坏。”她揶揄。 “打雷先生是指我父亲?”他皱眉。 “是啊,在日本我都这样叫他,因为他动不动就生气,嗓门又大,一开口就像在打雷一样”她说着不禁微笑。 他以眼角余光看见她上扬的唇角,听她的口气好像和他父亲处得很好,他的眉峰不由得再度紧拧 “别告诉我你是真心爱我父亲。”他冷哼。 “爱?我怎么可能爱上一个老男人!”她哑然失笑。 他倏地转头瞪她,脸色怒变。 “但我喜欢他,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她接着道。 “朋友?”他冷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指望你相信,反正我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你要怎么想随便你。”她转开头,看着窗外。 他沉着脸,当然不相信她的说词,但她那副理直气壮的自在却让他愈来愈迷惑。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藏在她背后的谜题是什么? 车子加速往前奔驰,雷力仰一路上都没再说话,不过他已在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蓝见晴这个女人的底牌掀开,然后,再从她手中夺回雷雳的主导权。 他和她的这场仗,他非速战速决不可。 第五章 晚宴的场面比蓝见晴想象的还要盛大,她一踏进那挑高的大厅就开始后悔了。 以前在电影里看见的那种遥不可及的所谓“上流社会”此刻就在她面前真实显现。 所有的女人都身着名牌华服,所有的男人都西装革履,衣香鬓影,极尽奢华,她觉得自己仿佛走错了时空,误闯了另一个世界 她的出现,马上引来一阵騒动,大家的神情诡谲,似笑非笑,那种气氛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的表情好像僵住了。”雷力仰在她身边冷嘲。 “是有点僵。”她也不否认。 “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他带点胜利姿态地问。 “是啊,我这种平凡的人没什么机会见到。”她坦然地道。 “那就好好见识一下吧!”他嘴角噙着恶劣的笑意。 “谢谢,我会的。”她忍住气,冷淡地道。 她话声刚落,松利企业的老板古金发笑呵呵地迎了过来,热切地伸出手与雷力仰相握。 “你终于来了!雷总,金多谢你来。”古金发的话中夹杂着国语和台语。 蓝见晴有点讶异,古金发长得又黑又壮,浓浓的台湾本土味,看起来就像南部的农夫一样,一点也不像个大企业的老板。 “哪里,这是我的荣幸。”雷力仰笑着道。 “这位就是最近很出名的那位”古金发目光移向蓝见晴。 “她就是雷雳的新任董事长蓝见晴。”雷力仰的笑容很快敛去,以冰冷的声音介绍。 “哦?你就是老雷的小女朋友啊?比我想的还要少年嘛!”古金发惊讶地低喊。 他的直接让雷力仰脸色微变,但又不好意思指正。 “你好,古董事长,生日快乐。”蓝见晴看得出古金发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因此不以为意,微笑而有礼地向古金发伸出手。 “你好、你好,你看起来粉有气煮,像个女学生。”古金发握住她的手,仔细地打量她。 “多谢你的额勒,不过我已经快三十了,老了。”她随口带句台语。 “哦?你说台语马有通!”古金发对她突然冒出的台语感到有趣极了。 “是啊!我台南人嘛!” “我马是!”他喜道。 “那我们就是同乡了?莫怪我感觉你很亲切。”她用台语道。 “哈哈哈,有意思!真好、真好,我真尬意你这个人!”古金发被她逗得开怀大笑。 “真的吗?那么我就放心了。”她自然地跟着笑了。 这种草根性强的老板其实都很好相处,他们够“阿莎力”只要诚意够,稍尉好,他们通常就很热情。 “来来来,我来跟你介绍我的一些朋友”说着,古金发带着她走进人群。 雷力仰被晾在一旁,难以置信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博得古金发的好感,记忆中,雷雳当年要搞定这位大客户还花了不少时间呢! 难道蓝见晴真有什么他没发觉的特殊魅力吗?专门捕获老男人的魅力? 他楞楞地立在原地,盯着正与一堆商界人士寒暄的蓝见晴,百思莫解。 而在场其他人也和他一样惊奇不已。 蓝见晴拗不过古金发的好意,一一和不少人见面寒暄,也喝了不少酒,没什么酒量的她脸泛起了潮红,开始觉得有点晕眩恶心了。 于是,她趁着古金发和朋友聊开,悄悄躲到角落喝杯开水润润喉咙,并下意识在人群中搜寻雷力仰的身影,这时,她瞥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微楞了一下,便朝那人走过去。 但她才跨了几步,就被突然冒出来的雷力仰拦下。 “你要干什么?”他猛地拉住她的手臂,压低声音喝道。 “我?我看到一个认识的朋友,正想和他打个招呼”她吓了一大跳。 “不必了,我们该走了。”他皱眉地瞄了一眼后方。 “舒活国际服饰”总裁柯祥山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他是他正在洽谈合作投资计画的大老板,双方已有共识要一起开发新产品,但柯祥山为人严肃刚正,蓝见晴和他父亲之间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他担心她会坏了他的好事,因此才急着带她离开。 “但是”她当然也很想早点离开,可是她的那位朋友已经走过来了。 “怎么了?雷总,急着要走吗?”柯祥山来到他们身后,开口道。 雷力仰马上转身,礼貌地招呼:“柯总裁。” 糟,来不及!蓝见晴遇上了脾气严格又冷硬的柯祥山,绝对会被批评得一文不值,相对的,雷雳的颜面也会因此丢光。 他在心里懊恼地低咒。 “蓝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柯祥山突然对着蓝见晴道。 “是啊!柯先生,好久不见,你怎么也来了?”蓝见晴微微一笑。 雷力仰呆住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认识! “你们” 柯祥山看他一眼,解释道:“我和蓝小姐在一次企管年会上认识,那时我和她谈得挺投机,还请她以她的专业提供有关人力管理方面的资料,那些资料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是吗?”雷力仰转头看着蓝见晴,惊疑道:“原来你早就认识舒活的柯总裁了” “舒活?柯先生是舒活的总裁?”蓝见晴错愕地瞪大眼睛。这个在年会上偶然认识的柯先生竟然是国内最大休闲服品牌负责人? “你不知道?”雷力仰拧紧眉峰。 “蓝小姐从没问过我经营哪家公司,我想,她大概一直以为我只是个小成衣厂的老板。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非常认真地给我一些建议。”柯祥山笑道。 他欣赏蓝见晴,正因为她从不以身分背景去衡量他人,在年会上,多的是有头有脸的大老板,但她不卑不亢,不像其他那些摆明了就是来建立人脉的年轻人一脸谄媚,因此,她亲切得体的态度以及专业的企管知识马上赢得他的好感。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的身分”她尴尬地咬了咬下唇。 “不,你为什么要道歉?我还得谢谢你呢!”柯祥山很快地道。 “哪里,我很高兴帮得上忙。”她暗冒冷汗,迅速回想自己在他面前有没有做了什么丢脸又冒犯的事。 “只是,最近怎么老听见你的一些负面消息呢?”柯祥山忽地脸色一正,直盯着她问。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她苦笑。 “你怎么会不清楚?你不就是主角吗?”柯祥山疑惑地问。 “我和雷老先生因日本之旅认识,谁知道他就这样把名下股份全送给我,把我的生活全搞乱了。”她皱了皱眉。 “哦?这么说,你并不是雷耀德的情妇?” “当然不是。”她一脸严肃地否认。 “你这种话谁会相信?”雷力仰在一旁冷笑。 “这就是事实,别人信不信我也无法去左右,但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人格。”她无奈地道。 “你说不是就不是,我相信你。”柯祥山突然道。 蓝见晴又惊又喜,激动地望着柯祥山信任的眼神,声音微哑地道谢“谢谢你”雷力仰楞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柯祥山。 为什么他会愿意相信蓝见晴?为什么他丝毫不怀疑蓝见晴的说词?难不成这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也对蓝见晴 “但我对和雷雳纺织的合作案可能得再考虑考虑了。”柯祥山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峻。 正在胡思乱想的雷力仰脸色一变,脱口急道:“为什么?” “我对你们的负离子纤维的确很感兴趣,但传闻雷雳的内部有人向其他厂商贩售负离子纤维的专利技术,很显然你们内部有严重的分裂,这个分裂很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彼此的诚信,所以,我得谨慎地再考虑考虑。”柯祥山完全就事论事。 “其他人”雷力仰俊酷的脸庞蒙上一层阴影,不用多想,他也猜得出谁在扯他后腿。雷光丰最近真的太碍事了 “请等一下,柯总裁,有关雷雳内部的问题我们绝对保证能够摆平,但这个合作计画若是喊停,损失的不只是我们,对贵公司一样也没好处。”蓝见晴往前跨一步,适时地插嘴。 “怎么说?”柯祥山挑了挑眉,等着她解释。 “雷雳纺织研发的负离子纤维专利权还有五年,根据我的推断,未来的五年,养生保健的风潮將会更为兴盛,我们需要舒活服饰的品牌和通路,而你们在同业中绝对找不出和我们有同等优势的产品,当然,我们还可以找其他服饰,或甚至以直销方式展示,但贵公司在海外不断扩展的行销据点正好可以將雷雳的负离子纤维推向全世界,同样的舒活也能借着我们的纤维提早一步抢下保健服饰的这块商业大饼,这对我们两方来说绝对会是个双赢的结果。”她坚定而条理分明地分析道。这些正是她近日来对雷雳研究的心得。 不但柯祥山动容,连雷力仰也不得不惊佩起她的口才和胆识,面对柯祥山,连他都不见得能说得出如此精采的说词。 当然,更令他意外的是,她何以对他的最新投资计画了如指掌?何以能充分掌握他这个投资合作案真正的目的和想法? “嗯”柯祥山沉吟着。 “未来的商业战场將不只是台湾,而是整个国际舞台,拥有最佳优势,才能缔造佳绩,至于雷雳内部的纷争,我们早已掌握谁在搞鬼,绝对不可能让技术外流,这点请你放心。” “嗯”柯祥山依然沉默着。 “其实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但这次的合作已事先经过仔细精算,只要成功推出,一年内获利绝对可达十倍,这么有利的合作计画,你却因为这个原因就却步,未免也太可惜了,不是吗?”她又补充道。 柯祥山紧盯着她,良久,严峻的脸上线条突然缓和下来,喟然一笑“你真行啊,蓝小姐,我竟然被你说服了。” “你的意思是”她脸上一霁。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如果不和你们合作似乎就显得太胆小了。”柯祥山道。 “太好了!”她松了一口气地笑了。“和雷雳合作,你绝对不会失望的。” 柯祥山转向雷力仰,意有所指地道:“她是个厉害角色哦!可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 雷力仰无言地瞪视着蓝见晴,心中五味杂陈,思绪起伏不定。 在雷雳集团内,他有一堆听命行事的属下,却从来没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所以,雷雳的未来总是由他一肩扛起,面对外界的竞争和挑战,都只是他独自一人去面对。 但荒谬的是,此时此刻,蓝见晴挺身替雷雳说话,仿佛一支实力雄厚的援军,竟一扫他多年来孤军奋战的疲惫 他实在很不愿意承认这种感觉,偏偏她帮了雷雳一个大忙却又是个不争的事实。 她居然帮了他 “没有啦!我只是稍微做一下说明。”蓝见晴有点不好意思。 “好吧!那计画照旧,雷总,挑个时间我们进一步详谈,我得走了。”柯祥山说着准备离开会场。 “好,谢谢。”雷力仰送柯祥山来到大门。 柯祥山的司机將车停在门口,他正要上车时,突然转头,表情奇特地对着他道:“雷雳今后多了一员大將,我想,你父亲大概也发现她的特质,才会做出这种大胆又疯狂的事,不过,我想他押对宝了” “你是指”他怔了怔,一时无法会意。 柯祥山没再多说,只是笑着坐进车内,车子缓缓驶离。 雷力仰反身走回大厅,他若有所思地立在门口,一眼就看见人群中那抹灰黑的纤细人影,在整个光鲜亮丽的大厅中,蓝见晴那身平凡无奇的灰黑衣着,反而变得异常抢眼。 他目光紧锁定她,胸口微微鼓动着。 蓝见晴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在她那张清秀得宛如邻家女子的相貌下,却拥有收拢人心的奇特魅力,以及扎实的企管专业知识,更有着惊人的人脉关系 柯祥山说她所拥有的特质又是什么? 也许他真该好好研究这个女人,研究她之所以让这么多“老男人”掏心的原因,以及她深藏不露的真正能耐。 当然,当务之急是他得先确定她究竟会成为他的敌人,还是战友。 蓝见晴觉得有点诡异。 向来敌视她、没给她好脸色、故意把她冷冻在一边的雷力仰最近竟频频出现在她周遭,而且还会找她一起进去开会,甚至,偶尔还会“要求”她和他一起去见客户 他一定是吃错葯了! 她暗暗心惊,不太确定他的改变是不是想用另一种方式对付她,不然他总是防她像防贼一样的,又怎么会突然把工作交给她? 就在她暗暗猜疑之时,他又带着一堆文件走进她的办公室,要她看一下雷雳和舒活的合作计画。 “我知道你看过负离子纤维的相关资料,但这一份是我的投资企画书,你看一下。”他说得仿佛两人之间不曾有过心结。 “呃?”她有点纳闷,他的态度仍然不好,可是她敏锐地察觉他口气里的火葯味已经少了很多。 “柯总裁和你有交情,这件事你也得加入。”他补上一句。 原来是想利用她和柯祥山的交情啊!她恍然,却又忍不住反问:“你不怕我抢走雷雳吗?” “你会吗?”他盯住她反问。 她楞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狡猾地把问题丢回给她。 “只要雷雳在我手中,我就不怕你来抢,不过,柯祥山很欣赏你,让你加入这个计画对我来说利多于弊。”他傲然地冷笑。 “真会打算,但是我得澄清,我和柯祥山的交情并不深厚。”她直言道。 “交情不深厚会为了你改变决定?”他挑了挑眉。 “他改变决定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利益,我只是提醒他这个重点,为什么你老是要把我的所做所为都牵扯到男女关系上呢?虽不指望你会感激我那天为雷雳所做的努力,但起码请你尊重我的人格,可以吗?”她瞪着他怒道。 雷力仰静静地与她对看,他知道他得感谢她那天的帮忙,没有她,他的投资计画很可能告吹,可是不知什么缘故,只要面对她,他总会像刺猬一样地竖起身上所有的利刺,感谢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没错,我该谢谢你替我保住一个大客户,只是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帮我。”他一副很不解的神情。 他的口气稍软,她的火气也微微降温。 “我只是帮我自己,别忘了,雷雳的成败不只与你有关,对我一样重要。”她耸耸肩,故意说得很现实。 事实上,当柯祥山说出打算取消合作关系时,她是真的很着急,一种对雷雳集团的责任感便促使她不顾一切地想说服柯祥山。 唉!说起来,她是怕对不起把股份托给她打理的雷耀德。 没错,那些股份美其名是赠与,但事实上就是“托管”这是她思索了好几天才想出来最确切的答案,否则那个吝啬老头哪可能那么大方? “是吗?原来你已经把自己当成雷雳的一分子了。”他哼道,口气带点嘲讽。 “是啊,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我总得尽点力。”她半开着玩笑。 “你可别误会了,我还不承认我们同在一条船上,别以为你帮了我一次我就会接受你这个人。”雷力仰带着警戒和抗拒的眼神盯着她。 她生气又无奈地瞪他一眼,冷冷地道:“我也不在意你接不接受,虽然阴错阳差进了雷雳,但我发现这正是个学习的好地方,不论你的想法如何,对我都没有影响。” “你是故意和我作对吗?”他皱眉。 “是你故意和我作对吧?因为我的存在让你难堪,所以你一直用仇视的态度面对我,但我得给你一个忠告,你真正要对付的敌人不是我,而是你身边的人。”她直接而气愤地道。 老实说,和雷力仰一直处在敌对的立场让她满痛苦的,她喜欢融洽的气氛,喜欢平和的人际关系,但自从遗产事件以来,她几乎成了雷力仰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样被人憎恨着,嘴里虽说不在乎,可是心里的感觉真的很糟 “你是不是敌人,我会弄清楚的。”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才转身走出她的办公室。 好累 她吐了一大口气,无力地趴在桌上,觉得所有的力气都在和雷力仰针锋相对时消耗殆尽了。 老实说,她已有了想逃走的念头,当初实在不该冲着雷力仰的话赌气进了雷雳,这根本是自讨苦吃。 看着桌上一迭迭的资料,她打定主意,只要把这个投资案完成她就要离开这里,把那些股份还给雷家,退出这个莫名其妙的战场。 有了这个想法,她就又有动力了,努力研读着雷力仰的企画,并开始和许多高级干部进行会议。 最初,那些主管都不把她这个二十九岁、靠着勾搭老男人而爬上董座位置的“情妇”放在眼里,会议中,他们当她是隐形人,从不和她打招呼。可是,随着她一次次提出企画内容的错误、消费者的走向,以及与舒活合约条文的适当性,他们看她的表情就逐渐变得不一样了,就连雷力仰也对她的敏锐和清晰的思路愈来愈折服。 很少有人敢在雷力仰开的会议中对他的看法质疑,然而蓝见晴就是能挑出他的毛病,有好几次她和雷力仰为了某些观点而各执一词,他们你来我往,但最后总是由她取得胜利,甚至还说得让他无法反驳。 雷力仰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一套,他很快就发现蓝见晴非常善于察言观色,她的见解独到,反应快,口才佳,对于什么样的人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加上在企管方面的丰富经验,使她很快地就赢得了大部分主管的好评。 “她不像杂志写的那样嘛!怎么看都不像会去勾引男人” “是啊!她说话虽然直接,可是不会让人讨厌,我满欣赏她的。” “她很不错,我觉得每次和她开完会都会觉得雷雳未来更有发展性。” “她的创意够,执行力佳,很少看见这么有头脑的女人” 这些主管中有两名女性,她们对蓝见晴一样也赞许有加,他明白,那是因为即使蓝见晴在会议中严词与众人激辩,一旦会议结束,她会聪明地放下身段和立场,与众人闲话家常,这种功力,可不是他做得来的。 在雷雳,他的难以亲近和独断独行导致他与属下的关系总是不太融洽,偏偏她就有本事在短短几天内就赢得众人的好感,这还真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表现得不错嘛!” 一次,在会议结束之后,主管们都已散去,只有他和蓝见晴两人留在会议厅,他靠在会议桌沿,看着正在认真地整理资料的她,忍不住又想借着嘲讽她来纾解一下内心的不平衡。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防卫地道:“你是指什么?” “那些经理级干部也被你搞定了。”他哼道。 “怎么?你是嫉妒我了?”她骄傲地反讥。 “有点。”他闷闷地皱起眉峰。 他的坦白让她怔了怔,随即自嘲地笑了“别担心,他们还是你的忠臣,在他们心目中,我只是个客串的角色而已。” “真奇怪,你居然安慰起我来了。”他扬了扬眉。 “我是怕你又要和我计较这种小事,接着又要给我乱扣帽子,说什么我去勾引那些经理之类的话。”她挖苦地瞥了他一眼。 他呆了一秒,脸色微讪,他的确正想拿这些话灭灭她的傲气,不过被她揭穿,他反而为之结舌。 “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魔女。”她了解地轻哼一声。 “你这种长相,没有成为魔女的条件。”他反哼回去。 “但我的心够狠毒啊!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她挑衅地瞪他。 “没错,一开始我的确这么认为,但这些日子又觉得你并不是那种人。”他直视着她,首次把对她的成见放下。 她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真稀奇,他竟会说出这种话 “可是你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很疑惑。”他直视着她,接着又道。 “我只是个被设计的人”她咕哝一声。 “被设计?被谁设计?” “你父亲。” “我父亲设计你?你说反了吧?”他挑起一道眉。 “你们都认为是我设计骗了你父亲,其实把我扯进你们雷雳集团就是他在搞鬼,而我相信,陈长义律师一定知道内幕。”她早就怀疑陈长义了。 “我父亲为什么要设计你?这完全没有道理。”他不解。 “所以我才闷啊!”她蹙了蹙眉,摇摇头。 看她说得好像得到这么大笔遗产是件麻烦事似的,他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演戏,得了便宜还卖乖。 “既然你很困扰,那又为什么要接受?为什么要进雷雳?”他冷冷地反问。 “还不是被你激的”她脱口道,却在话说出口时才觉得这句话好像有语病,连忙闭上嘴巴。 “被我激的?”听她这么说,他的心忽地重重弹了一下。 她不想再谈下去,起身抱起一迭资料,低头道:“下班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把话说清楚”他伸手拉住她。 被他一扯,她手松开,手中的资料哗地全散了一地。 “哎呀!你干什么?”她低喊一声,马上蹲下身捡那堆资料。 他立着没动,她仰起脸瞪他,不客气地道:“喂,还杵着干嘛?快帮忙捡。” 他呆了呆,敢冲着他喊“喂”还命令他做事的,大概只有她了。 啧,他从没见过像她这种女人,他女友王芷玲和其他商场女强人,哪个见到他不是温柔细语的?就只有她,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心里嘟囔着,但他还是弯身帮她捡起那些资料,捡了几张,突然,他发现有几张便条纸夹在资料文件中,而便条纸上竟然画了一些小图案,他好奇地拿起仔细一看,忍不住笑出声。 他还以为蓝见晴开会多么认真专注,没想到她也心不在焉,在那些便条纸画满了每个主管的嘴脸,虽然技巧不怎么样,可是令人发噱的是她还在每张脸旁边替每位主管加了注解,例如:这人话太多,这家伙没讲到重点,他言词华丽却无物,这位女主管认真可是口才太差 “你笑什么?”她好奇地转头看他。 “笑你开会的笔记,真是精釆啊!”他戏谑地晃了晃手中的便条纸。 “啊?”她一看,顿时窘得满脸通红,起身跳向他,伸手大喊:“还我。” 他向后退,故意拿高,继续批评:“原来你心目中的每位主管是这个样子啊”“还给我!”她又急又糗,踮起脚尖,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几乎贴着他,攀在他胸膛上高举着手硬要抢回那迭见不得人的涂鸦。 那是她开会时的坏习惯,通常会开完就会被她销毁,可是那几张她却来不及处理掉就被他发现,她又是尴尬又是懊恼。 她倏地贴上来,发丝夹着一股淡淡的洗发精清香扫过他的下巴,她的胸部曲线隐约地透过衣服压在他身上,那属于女人特有的气息一下子挑动了他的神经,他怔了怔,居然心动了一下。 “还我啊!”他长得实在太高大了,她愈拿不到愈心急,只能微微跳起抢夺,结果重心一个失衡,整个人突然趴向他的怀里。 为了稳住身体,他顺势向后颠踬了一步,右手下意识地抱住她,而她则怕跌落,连忙紧抓住他的西装外套,两人于是以一种暧昧的姿态紧紧相拥着。 他的气味,混着她的气味,一股诡异的火苗在这一瞬被激发出来,他们两人心头都为之一窒,陡地陷落在彼此吐出的气息中 蓝见晴的心跳乱了好几个节拍,但她很快地从这几秒钟的失神中清醒,忙不迭地推开他,乘机抓住他手中那几张便条纸,向后跃开。 雷力仰出神地盯着她,还以为牙尖嘴利的她会是个硬邦邦的女人,可是她的身体出乎他意料地柔软纤细,那女性化的线条触动了他心底最深沉的部分,引发了一阵连他都阻止不了的騒动。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感到心悸,即使和王芷玲在一起,他也从没有这种感觉 “你怎么可以随便看别人的东西?”她不敢直视他,红着脸轻斥,迫不及待把那些纸张揉成团。 她的责备唤回了他神游的理智,他心头一凛,被自己奇异的感觉吓到,连忙吸口气收摄心魂,故意用无礼的语气挖苦她“只有小学生才会做这种事吧!” “每个人都会有些奇特的习惯,这和年纪无关。”她咬着下唇,脸颊更红了。 “是吗?一个成熟的人应该会去调整自己的习惯,尤其是坏习惯。”她难得显现弱点,他一乐,马上乘胜进攻。 “我”因为被发现自己的坏毛病,相对地影响了她灵活的思绪和便给的口才,她竟然无言以对。 “你什么?你其实也偷偷画过我,对吧?你对我的注解又是什么?”他挑了挑眉,非常好奇她会把他画成什么模样,又会如何形容他。 呃她睁大眼看他,没吭声,脸色却有些古怪。 没错,在开会时她常常画他,可是对他的注解除了气话,多半都是称赞的,其中还有一次她还在他的大头涂鸦旁写着:这家伙虽然嘴巴坏,但长得还满性格帅气的 但这种字句打死她都不能说出来。 他一瞬不瞬地盯住她,看她一改平常的犀利冷静,反而像个做错事又隐瞒了什么内情的小女孩,眼底的慌张和懊恼映着绯红小脸,看起来居然让人觉得很可爱很迷人 他的呼吸一窒,整个胸腔倏地狂震。 等等!停止!他在想什么? 他脑中警铃大作,对自己这毫不理性的反应又惊又怒。 可爱?他居然会觉得她可爱?蓝见晴是他父亲的情妇,她同时也是雷雳的侵入者,对这样一个女人,他见鬼的还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 “哼!我看你一定写了一堆我的坏话吧?”为了掩饰微乱的心思,他马上以惯有的讽刺口气道。 “这个话题没什么好讨论的吧?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画”她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虚慌乱,弯下身很快地抱起凌乱的资料。 “有时候,从一些小动作和习惯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个性。”他又道。 “你这么厉害,那请问你从我的画看出我的个性了吗?”她起身看他。 “你啊?你是个是个”他皱了皱眉。 其实他心里对她的困惑一直有增无减,和她相处得愈久,他的直觉就告诉他她和他所想象的那种图利又伪善的女人并不一样。在商场打滚了不少年,他看人的眼光向来没出过错,唯独面对她,他总会一再地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细眉一挑,对他的迟疑感到有趣,半开着玩笑地道:“怎么?你该不会对我的印象变好了吧?” 他被问住了,顿了一下,立即拉下脸,言不由衷地轻啐:“怎么可能?” “也对,怎么可能,你早已认定我是个抢了你父亲遗产的坏女人啊!好了,坏女人要走了,明天见。”她自嘲一笑,绕过他,走出会议厅。 坏女人她是吗? 他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拉不回视线 第六章 蓝见晴忽然觉得面对雷力仰有点不太自在,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雷力仰最近看她的眼神和之前不一样。 有时候她和他谈事情时,他的眼神会定定地停在她脸上,黑湛湛的瞳仁里有着她看不穿的复杂情绪,像在生气,又像在深思,或是困扰。 老实说,他这种眼神给她的压力比直接瞪着她还要大,每次对上他那双眼睛,她的心跳就会加速,整个人绷得好紧,然后,她就会想起他身上那股清爽又独特的气息,以及他宽阔的胸膛。 真是!都是那天那个小插曲害的,她事后才想到自己竟然厚脸皮地攀在他身上,而且靠他靠得好近好近 大概是太久没谈恋爱了,才会害她才碰一下男人就神经兮兮,这会不会也是种老处女的毛病? 她心里为自己奇异的反应不停嘀咕着。 “董事长,这是舒活公司要的织物色样,请你先过目”业务部门的江经理叫住了她。 “哦,好,我看看。”她很快地回神,在她的办公室门口站定,直接和江经理讨论起来。 正事讨论完之后,两人又接着聊些轻松的事情,正热烈地交谈,突然,雷力仰尖锐又森冷的声音像冰一样贯了过来。 “你们谈得真愉快嘛!” 她愕然地看着雷力仰,只见他一脸森然,又不知道在凡么火了。 “是,很抱歉。”江经理反应也快,看出他不悦,马上道歉,并迅速走开。 她也向他点个头,就想钻回自己的办公室,但他却又叫住了她。 “蓝小姐,上班时间和属下打情骂俏有失你董事长的身分吧?”他找碴似的讽刺她。 又来了!又开始了!除了看她的眼神怪异,这家伙最近还有另一个让她想不透的行径,那就是莫名其妙地对她发脾气,好像见不得她和其他主管走得太近,只要她和其他部门经理多谈几句,他就来搅局。 就算他怕大权旁落也不该这么小心眼吧? “我只是和江经理随便聊聊,不是打情骂俏。”她强忍着怒气反驳。 “但在外人看来却像在彼此调情,像你这种前科累累的人,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他的话利得像把刀。 她气得脸色刷白,原以为她和他的关系已经改善了,没想到又绕回原点。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认为我的言行还不需要你来纠正。”她瞪着他,强忍着委屈,转身走进办公室,重重摔上门。 雷力仰怔怔地站在门外,刚毅的脸拧成一团。 他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最近这么容易生气?她和其他主管聊天关他什么事?为什么每次看见她和那些男人太靠近他就忍不住抓狂? 似乎自从那天与蓝见晴在会议厅接触过后,他就不太对劲了。 从那之后,他的眼神都会不由自主地跟着蓝见晴打转,当然,他告诉自己他是为了研究她、提防她才会如此,可是和她相处的时间愈长,他这份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怪异感觉就愈明显,尤其他每次接近她,他的胸腔就会整个鼓荡壅塞、心烦意乱,甚至一天没找她说些话他就会浑身不对劲,更离谱的是,看着她和别的男性主管愉快地谈话聊天时,他的心窝就像被什么东西钻进去一样又酸又闷 于是,他只能借着不断对她发脾气来遏制这种奇怪的感觉,借着拚命找她的麻烦,来缓和胸口那份愈来愈强烈的騒动。 可是,为什么用言词伤害她之后,他的心情不但没变好,反而更差? 他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他的脑,还是他的心? 接下来两天,他到公司都不见蓝见晴的身影,问了秘书,才知道她请了两天事假。 “请假?她有什么事?”他追问秘书。 “董事长没说。” 她居然没来上班 他的心情一下子掉入谷底,全身都提不起劲,整个公司突然变得空旷又无趣,开会时的气氛又变回以往的沉闷凝重,连其他主管话也变少了,大家似乎都变得毫无生气。而他自己不但坐立难安,更无法专心工作,以前老是被他嫌不够用的时间仿佛变得漫长又难熬。 他不懂,之前的+五楼就只有他和秘书,他也不会这么失常,如今不过少了个蓝见晴,为什么他就无法适应? 经过她的办公室,看着空荡荡的桌椅,他竟站在办公室门口发起呆,想着她的伶牙俐齿,想着她的理直气壮,想着亲切平易,想着她的灵活反应,想着她的窘迫慌张 他的脑中,尽是她的各种面貌,他的鼻间,始终回荡着她发梢上那股洗发精的清新香气 可恶!那个女人到底对他施了什么法? 他的眉头紧紧纠结着。 连续郁闷了两天,下班后,他找王芷玲一起用餐,心想,和女友在一起应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他们两人来到一家气氛优雅的餐厅,用餐中,王芷玲不停地说着她父亲要他们两人快点结婚的事,还说要找国外设计师设计礼服,要买多大的钻戒,婚礼要办得多么风光 他没吭声,只是低头拨弄着那块冷了的牛排,显得意兴阑珊。 当初会和王芷玲交往不外乎她是王开志的女儿,他认为两家联姻对稳固雷家在雷雳集团内的势力有好处,加上她又够漂亮,带得出场,可是,他父亲却不太喜欢王芷玲,曾不止一次要他对婚事多考虑。他那时热中于雷雳的扩展,凡事以利益为优先考量,哪里听得进去父亲的话? 不过,现在看着王芷玲一脸虚荣地说着婚事,他才惊觉,他和她爱上的其实都只是彼此的财势而已。 真正的爱情,不该掺杂着金钱和权谋,那么,他的爱情在哪里? 扪心自问着,倏地,蓝见晴的那张小脸意外地在他脑中浮现,惊得他手中刀叉掉入盘中。 “你是怎么了?力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王芷玲看着坐在她对面,心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雷力仰,忍不住出声抱怨。 “我只是在想事情”他皱了皱眉。 “你到底在烦什么事?”王芷玲不解地问,她从没看过他这么失魂落魄。 “没什么,我去抽个烟。”他说着起身离席,走向吸烟室,脸庞蒙上一层晦涩。 也许蓝见晴真的懂得什么妖术也说不定,否则不会有一堆男人全裁进她手里,像他父亲、陈长义、古金发、柯祥山 还包括你! 他心底有个刻意被他压制的声音倏地响起,吓得他停下脚步,脸色乍变。 他?他对蓝见晴 不!他才不可能栽进蓝见晴手中,他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女人?不漂亮,又不性感,反应太快,个性太厉害,口齿太犀利,得理不饶人 包何况,她是他父亲的女人!他怎么会对一个和他父亲搞上的女人动心? 别开玩笑了! 他严正地反驳他心中那个声音,拿出烟,正要走到吸烟室,突然,一抬眼,赫然看见蓝见晴正和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坐在餐厅的另一个角落,她对着那男人露出甜美又撒娇的微笑,那男人则伸手拍着她搁在桌上的手背,这景象看得他全身一震,愕楞地站定。 原来,她请假就为了陪这个老男人?就在他烦躁不堪时,她却在这里风流快活? 一种说不上来的失望、沮丧、厌恶、郁卒、烦躁等复杂的情绪像一团火烧灼着他的胸口,他嘴角一沉,愤怒地瞪着她。 果然是个心机深沉又叵测的女人,他差点就被她装出来的无辜给骗了! 这时,蓝见晴起身走向化妆室,他冷哼一声,马上跟了过去。 “真巧哪!蓝见晴,让我撞见你钓老男人的把戏。”他在她走进女化妆室之前出声叫她。 蓝见晴惊愕地转身,瞪大双眼,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你怎么” “干嘛这么惊讶,我不能来吃饭吗?”他盯着她,暗暗打量,今晚的她可不像平时那种黑白暗色调,而是穿着一件芋粉色的简单洋装,看起来竟意外的楚楚动人 啧!懊死的楚楚动人!他心念一转,马上在心里咒骂。 蓝见晴则还是一脸难以置信,她对这家餐厅打探了好久,今天才有机会到这里吃饭,居然就遇上了雷力仰,真是巧得呕死人。 老实说,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前天被他气得差点得内伤吐血,下了班,她于是冲去找方慕兰,把这阵子的委屈和烦闷全倾倒出来。 方慕兰静静地听完她的诉苦,不但没安慰她,还神情诡异地看着她,笑道:“你知道吗?你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在说雷力仰” “我是在告诉你他有多可恶!”她气道。 “是吗?怎么我听起来好像你很在乎他。”方慕兰贼贼一笑。 “我哪里在乎他了?”她怒声抗议。 “不在乎他,那又何必在意他对你的态度和口气?以前廖国彬对你的损言你从不放在心里,为什么雷力仰的冷言冷语你就这么计较?”方慕兰眼神像个侦探似的盯着她。 “我并没有”她仍想辩解。 “你要说你不计较吗?你该去照照镜子,你的表情就好像在抱怨一个不懂得体贴的情人。”方慕兰直接挑明。 “慕兰,你不要胡说!”她胸口咚地像被什么敲中,脸色微变。 “老实说吧!雷力仰是不是让你动心了?”方慕兰又问。 “怎么可能嘛!你想象力真丰富”她急忙澄清。 “或许我想象力是丰富了点,但我了解你,见晴,你这种人反应快,口齿又敏捷,但你一直没遇到能和你旗鼓相当的对手,也许强悍又聪明的雷力仰刚好触动了你的感觉。” “不可能”她嘴里说得武断,心底却有点动摇了。 “我甚至在想,最怕麻烦的你居然会被雷力仰激得进入雷雳集团这个暴风圈,可见得他一开始就在你心里占了不少分量。” “才没有” “那你敢说你不是冲着他才接下这项庞大又麻烦的赠与?”方慕兰抢问。 “我”她怔住了。 冲着雷力仰?的确,她就是冲着雷力仰才趟进这个浑水的,谁教他用那种态度、那种口气、那种眼神对她 但,如果是一个她毫不在乎的人,对方的一切她又何必如此介怀? 难道真像方慕兰所说的,她对雷力仰 看她一脸从沉思到受惊的模样,方慕兰笑着叹口气。“我看你根本就是喜欢他!在你自己意识到这点之前,就已经喜欢他了。” 方慕兰这一席话当真吓到她了,那天回到家,她彻夜难眠,脑子翻来覆去的全是她和雷力仰这两个多月来相处的种种。 然后,她才惊觉,在和雷力仰对抗的过程虽然偶有冲突,但其中也有一份她说不上来的乐趣,他们两人既是敌人,又是战友,他的口齿和反应可说和她不相上下,而两人言词交锋之余,在工作上的配合度竟好得没话说,他的积极和她的沉稳正好形成了一个平衡点,而她,喜欢这个平衡 也许方慕兰说得没错,雷力仰对她是有一定的分量,否则她不会倾全力要在他面前扳回一城,不会努力想要推翻他对她的偏见和敌意,不会不惜代价地只想向他证明她的人格和清白。 从头到尾,她只是想赢得他的好感 老实说,这个结论让她慌乱不已,向自己承认喜欢上雷力仰不是件容易的事,她突然害怕去上班,害怕去面对雷力仰,一想到要再去面对他的恶言冷语,她就失去了之前的动力和勇气,所以才会临时请假,躲了起来。 只是,似乎是注定躲不掉,她竟然还是在这家餐厅里遇上了他 褪去了西装外套,解下了领带,开敞的黑色衬衫让他看起来少了那份菁英的霸气,多了一种随兴的狂野,这样的雷力仰比在公司时更加迷人。 她觉得心口一窒,呼吸顿时严重阻塞。 “是吗?你也是来用餐吗?那请和你的女伴慢用。”她深呼吸,很快瞄到坐在远处的王芷玲,故意淡漠地点点头。 对,就是这种态度,千万不能让他看出她的感情,他已有了女友,又对她厌恶入骨,喜欢上这种男人根本是自找罪受,她最好趁早摘除这株不知何时在她心中冒出来的情苗。 她在心里理性地告诉自己。 “你也带了男伴?他是谁?又是哪家有钱公司的老板?”雷力仰尖锐地质问。 “他是谁关你什么事?”她没好气地抬头瞪他。 “只要有钱,你就不挑对象吗?”他扬起一股无明火。 她被他的口气激怒,干脆赌气地道:“对,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管他是老是少,是圆是扁,我都不在乎,这样你满意了吧?” 他没想到她坦承不讳,那股早就在心里闷烧的火气更加炽烈,焚毁了他原有的理智,他脸色骤然一沉,突然伸手搂住她的后腰,用力將她拉进臂弯,怒气腾腾地俯压向她。 “既然什么人都可以,那我也可以了?”他森然地盯着她。 “你你要干什”她惊骇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孔低斥,但话未说完,双唇就被一团火热堵住。 她简直吓呆了!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该如何反应。 这个吻粗鲁又无礼,他惩罚似地吮啃着她,放肆地**着那两片异常柔软的**,一点点都不理会她的感受。 好几秒过去,她被震到九霄云外的意识才拉了回来,这才气急败坏地挣开他,惊怒得浑身发抖。 “你你”她激愤得说不出话来。 “放心,我会付钱的,你的一个吻值多少?开价吧!”他恶劣地冷笑。 好过分 泪水瞬间飙上她的眼眶,她捂住嘴巴,深怕一松口就会哭出声。 见她一脸受辱的模样,他楞了一下,胸口抽紧。 “别装得一副被侵犯的样子,你就是用这种表情去诈骗那些老男人吗?坐在那里那个老家伙知道你的伎俩吗?”他怕自己心软,又补上一句。 泪水终于滑下她的脸颊,她已懒得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等等”他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 “别碰我!”她低着头拚命甩开他。 就在这时,陪她来的那位先生走了过来,出声询问:“见晴,怎么了?” 蓝见晴慌张地擦掉眼泪,绕过一脸阴郁的雷力仰,向他走去。 “没事,爸,我们走吧!” 雷力仰错愕地睁大眼睛,霍地转头。 这个老先生竟是蓝见晴的父亲? “你认识他?”蓝守成疑惑地看了看雷力仰,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不认识他认错人了。”蓝见晴低着头,拉着蓝守成的手,匆匆走回座位。 雷力仰足足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才醒悟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又幼稚的事,他懊侮地低咒一声,抬起头,发现蓝见晴父女已在柜台结帐,于是连忙冲过去想解释。 “请等一下!蓝见晴!”他叫着她的名字。 蓝见晴丝毫没停下脚步,反而更快走出餐厅,拦了一辆计程车准备离去。 “等等”他在她快要跨进车内时拦下了她。“我很抱歉” 她不愿理他,蹙着小脸只想快点离开,但他的手硬是扳住车门不放。 “我接受你的道歉,可以让我走了吗?”她冰冷地看他一眼。 他第一次看见她这种拒人千里的眼神,再加上有她父亲在场,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的行为,只能放开手。 “明天我们再谈好了。”他怅怅地挤出这句话。 她没应声,重重关上门,车子很快地驶离。 他怔怔地立在原地,不久,王芷玲走出餐厅,不悦地怒问:“力仰,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啊?刚才那个人是那个姓蓝的女人吧?你干嘛追着她跑?你知道你刚才那样有多难看?要是被别人发现” 王芷玲连珠炮似地在说着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此时此刻,他只是盯着蓝见晴消失的方向,终于明白自己这阵子的心烦气躁都只说明了一件事 他爱上了蓝见晴了,无可救葯地爱上了 案亲的情妇! 天气晴朗燠热,可是蓝见晴的头顶却好像笼罩着乌云一样,整个人阴霾又低靡。 她一个人在街上闲荡,这是她这两个多月来第一次这么悠哉,可是,难得的假期,为什么她却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她没有去雷雳上班,正确的说,她已经打电话委托陈长义向雷力仰请辞雷雳集团董事长的职务,而且也请求陈长义律师將雷耀德赠送给她的股份原封不动地还给雷家。 这场仗,她不想再打下去了。 当初,是雷力仰的挑衅激起她的斗志,如今,击毁她斗志的也是雷力仰。 昨晚的事让她认清打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不管输赢,最后受伤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雷力仰那记无礼又污辱人的吻,伤得她好深,可是,即使伤得深,她却还是不断想起他灼烫的气息、强有力的双唇,不断地想起他身上的味道,甚至一想到从此不会再见到他,她竟会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撕扯着般疼痛 好可怕!原来喜欢一个人就会变成这样,原来她喜欢雷力仰的程度远比她自知的还要强烈。 这个认知让她既恐慌又痛苦,这份感情原本就不该发生,在雷力仰心目中,她永远都是个贪图金钱,可以为钱出卖所有的女人,她为什么会愚蠢地以为自己能推翻他对她的印象?为什么还有着希望他能用正眼看她的期待? 傻瓜!一开始她就不该闯进这场风暴里的。 前天父亲从朋友口中得知杂志的报导,惊怒地赶到台北来找她,她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大概的情况,好不容易才让父亲释怀,但昨晚她和雷力仰之间的争执又让父亲起疑,今天早上上车前还一再告诫 “别去介入别人的遗产风波,快点跳出来,把那个什么股份全还给人家,我们蓝家清清白白,也不贪别人的东西,问心无愧地过自己的日子就对了。” “是。” “还有,如果交了男朋友就大方地介绍,昨天那个男人感觉还不差,他好像很喜欢你,有空带他回来给我认识认识。” 蓝守成这句话说得她哑然失笑,雷力仰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老爸真是爱说笑,但她也懒得再解释,只催促着他快上车。 案亲回去之后,她就这么郁卒地从车站沿着捷运地下商街晃着,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晚上,走得筋疲力尽,却什么也没买,美其名是逛街,事实上比去上班还要累。 最后,她再也没体力走下去,才在夜色中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 鲍寓大门外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她浑然不觉有人正在车里盯着她,仍然缓步踅到门口,正低头找钥匙,轿车车门霍地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下车,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警觉地回头看了一眼,但一看清来人的脸孔,陡地呆住了! 雷力仰?他来这里做什么? “你一整天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去公司?”雷力仰挡在门前,刚峻眉宇之间刻着一丝疲惫与焦怒。 她的心狂跳不止,喉间整个紧缩,难以想象这个高傲的男人居然会主动来找她。 “我已经辞职了!”她辛苦地掩饰波动的情绪,故作冷淡。 “我还没准!”他立在她面前,沉声道。 “董事长是我,我自己准了,请董事会另外补选新任董事长吧!”她闪过他,掏出钥匙开门。 他很快地拉住她,怒道:“你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所以我自动离开,甚至还把那些股份全数奉还,你应该很高兴才对,不是吗?”她讽刺地转头看他。 她的口气惹恼了他,他倏地攫住她的双肩,咬牙低喊:“对,我本来应该高兴的,我一直希望你从来没出现过,这样,我就不会被你搞得一团乱,不会失去我原有的冷静,不会一颗心莫名地被你牵动,不会像个傻瓜一样,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太接近就嫉妒得发狂,更不会像个疯子一样找了你一整天” 什么?什么?他在说什么?嫉妒?发狂?他找她找了一整天? 她怔愕地睁大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再度遭到雷击,耳内隆隆作响。 “要走,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走?为什么偏要等到我爱上你之后才打算从我眼前消失?你这个折磨人的女人”他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拥进怀里,收紧双臂,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今天一早,他一到公司才发现在董事长办公室等着他的不是蓝见晴,而是陈长义,她居然委托陈长义向他请辞雷雳董事长的职位,并且要陈长义想办法將她手中所有雷雳的股份原封不动还给雷家。 “这是什么意思?”他瞪着陈长义,脸色微变。 “意思就是蓝小姐不玩了,她到雷雳集团做苦工,却一毛钱也不拿就走,这可不像是骗子该有的行径。”陈长义故意道。 雷力仰愕然地盯着整齐平放在董事长办公桌上的一迭雷雳的资料文件,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样消失,没拿走任何股份,没留下只字片语,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这是她的抗议吗?抗议他这些日子来对她的曲解和伤害?抗议他昨晚的行为?所以她选择离开? “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陈长义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故意问。 他对她做了什么?他只不过是爱上她而已!爱上她,却用了最愚蠢的方式逼走她 他拧眉闭上眼睛,胸口一阵刺痛。 “不过她走了也好,人家把雷雳的股份全还给你了,你就不用再担心她意图不轨,雷雳也应该会平静一点”陈长义暗暗窃笑,接着又道。 她走了,一切会平静?他一怔,随即向自己坦承,真的放走她,他大概永远也别想平静了。 “她现在人在哪里?在她的住处吗?”他睁开眼,很快就决定该怎么做。 “嗄?应该是吧”陈长义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大步走出办公室,忙叫道:“力仰,你要去哪里?” “去找她。”他站定,回头道。 “找她做什么?” “叫她回来。” “为什么要她回来?” “因为因为我爱上她了!”他坦然地道。 “你不在乎她是你父亲的女人?”陈长义试探地问。 他神情一僵,痛苦地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你还认为她是你父亲的情妇,那就别去找她了。”陈长义给予忠告。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愣了愣。 “真的爱一个人就得相信她的为人,蓝见晴说过好多次了,她不是你父亲的女人,为什么你始终不愿相信她?”陈长义直指重点。 他呆愕几秒,心中那团疑云霍地开朗。 是啊!他都承认爱上了她,为什么不相信她的清白? 吸口气,他向陈长义点点头,再也不迟疑,走出雷雳大楼,直奔蓝见晴的公寓。 上次古金发生日晚宴结束后他曾送她回家,因此知道她的住处,可是,来到公寓外猛按门铃,她却不在家,打电诂没人接,打手机没开机,突然,他有点慌了,如果她就这样消失,他要到哪里去找她?一想到他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他的胃就一阵阵纠结抽痛。 后来,他灵机一动,开车到她原来的公司去找人,引发了狄安企业一阵騒动,幸好后来一个叫方慕兰的人告诉他,蓝见晴应该只是出去走走,晚上就会回住处。 所以他才回到她的公寓外等她,至今,还没有任何女人有本事教他傻等一整天,就只有她,能逼得他这个视时间就是金钱的人放下手边的一切 她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的吗?从敌视到好奇,从好奇到心动,从心动到疯狂她知道他也中了她的毒了吗? 蓝见晴被他紧紧拥着,脑子仍一时转不过来,雷力仰不是讨厌她吗?为什么还会说他爱上了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依然怔愕时,他放开她,低头盯着她。“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是你父亲,以为你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才会那么生气” “你为这种事生气?所以才那样吻我吗?”渐渐明白他的意思,她的心不停地轻颤。 “是啊!气你为什么作践自己,气自己为什么会被你迷惑,气你为什么尽选些老头子,而不选择我”他叹道。也许在遇见她之初,他就失去了掌控一切的主权了,不论是雷雳集团,还是他的心。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这戏剧性的转变太让她错愕了,雷力仰的种种怪异行径,原来都是因为他喜欢她?爱她? 这是真的吗?会不会他只是在捉弄她? “你你不是在开我的玩笑吧?我警告你,你要是想玩什么把戏”她脸色闪过一丝不安,就怕他只是在耍她。 “开玩笑?”他一楞,随即忿忿地道:“你以为我有时间耗一整天就为了和你开这种玩笑吗?” “但是这太奇怪了”她僵硬地转开目光。 “我正在向你告白,哪里奇怪了?”他不悦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可好,他煎熬了將近二十四个小时,她却以为他在开玩笑? “整个情况”她的思路开始运转。“瞧,我手中已没有雷雳的股份了,你还说你喜欢我,这不太像你”“没错,这的确不像我,如果我够理智的话就该让你离开,反正股份已快到手了,我和你之间將不再有任何瓜葛。可是我却发现,你走了也把我的理智带走,把我的心全捣乱了。”他拧着眉心道。 要让一个骄傲的男人说出这种话,可不是普通魅力的女人做得到的,她有这种吸引他的魅力吗? 她心虚又恐慌地盯着他,接着又道:“可是你已有女友,而且大家都说你们快结婚了” “我和芷玲交往只是为了稳固雷雳集团,我并不爱她,而且我也不会和她结婚。”他冷着脸道。 “连她那种漂亮的女人你都不爱了,又怎么可能会对我”她的自卑情结又在作祟了。 “以前我觉得女人只要外表好看就行了,不需要太聪明,可是认识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聪明的女人也有另一番惊人的魅力,而我就是情不自禁被你吸引”他炽热地盯着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会被她所掳获。 他直接的表态和着火的眼神惹得她心慌意乱,仓皇中,她未假思索就脱口:“你不介意我是你父亲的情妇吗?” “你不是。”他笃定地道。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楞了几秒,一直压在心口上的铅块陡地不见了。 他相信她了? “但你之前一直认为我是”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想法。 “可是后来我发现,你这种女人,根本不是当情妇的料。”他伸出手,轻抚她的脸,嘴里揶揄,眼神却变得柔和。 “怎么说?”她屏息地问。 “你连接吻都不太会,怎么勾引男人?”他轻声取笑。 她楞了楞,马上羞红了脸,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你却勾引了我。”他接着又道。 “我哪有勾引你?”她瞪大眼睛。 “有啊!你故意和我斗嘴,处处惹我注意,不就是要我多看你一眼?”他挑了挑眉。 “我才不是”她双颊火红地反驳。 “不管是不是,你都得逞了。”他目光熠熠地盯着她。 “得逞什什么?”她在他的眼神中轻颤。 “我爱上你了,见晴。”他细喁着。 她眼眶红了,胸口热了,却不敢出声,就怕这到头来只是个梦 打雷先生,可以吗?我可以爱你的儿子吗? 她在心里默念着,好像不和雷耀德打声招呼会对不起他似的。 雷力仰狂喜地看着她悸动的模样,看着她的倔强和骄傲渐渐融化,这表示,她也和他有同样的感觉,她也爱着他! “我告诉你,我会当真的,你最好不要随便说你爱我”她哽着声音警告。 他的手伸向她的后颈,低下头,很快地堵住她的小嘴,决定用一个热切的吻来让她明白他有多认真。 又是那种强有力且不容逃避的吻法,但这一次,他的吻没有轻鄙和愤怒,只有滚烫得足以將她烧融的热情,以及浓烈得让她无法呼吸的爱意,她只感到一阵晕眩,全身的力气就已被抽光,她的委屈,她的郁闷,她的伤感,在他的吻中化为乌有,连同她长久以来被理智禁锢的心,也得到了解放。 雷力仰深情款款地吻着她的唇,这两片柔嫩昨晚就已征服了他,虽然那时他气疯了,可是当时的触感依然鲜明地印在他的脑中。 老实说,吻过无数个女人,他曾以为所有女人的唇都一样,可是,她的唇却美好得就像上帝特地为他打造似的,一覆上,就再也不想移开,只想永远流连在她口中,沉溺在她难得的温柔里。 他们四片**紧密贴合,彼此的气息亲昵地交缠着,她不知道一个吻也可以如此让人销魂,比较起来,大学时那个学长碰触她的唇仿佛只像在盖印章 果然,有了爱情,吻才是真正的吻,只有被喜欢的人拥抱,心才会产生火花,爱情,真是个不可思议的魔葯啊! 此时此刻,蓝见晴仿佛置身天堂,在雷力仰的怀里,她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这两个多月来盘桓在她头顶上的乌云似乎已有散去的迹象,她的生命,就要转晴了。 第七章 蓝见晴很快就发现,她头顶的乌云不但没散去,反而有更加浓密的趋势。 大概是被突来的爱情冲昏了头,她竟会忘了雷力仰本身就是个暴风圈,他的身分,他的家世,他的财富,都代表着她最害怕的两个字麻烦。 爱上这种男人,就等于要和平静的日子说再见,但她却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就这样措手不及地整颗心坠入了情网之中,脑袋也变得不太灵光,直到看见王芷玲出现,她才从爱的美梦里惊醒。 她忘了,以王芷玲的立场来看,她等于是第三者,是那种小说或连续剧中专门破坏男女主角感情的女人,也是她自己最痛恨的角色。 所以,当王芷玲怒气冲冲地到公司质问雷力仰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时,她只能心虚地躲到顶楼,让罪恶感不停地啃蚀着她的心。 于是,接下来好几天她都故意避着雷力仰,不是晚到就是早退,或是借故不去开会,为的就是要好好想想,想想她是否还有勇气继续去谈这场恋爱 雷力仰似乎发现她刻意的疏离,忍了好几天,终于在她又想在中午跷班回家时早一步在电梯口堵她。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他也不管秘书在场,拧着刚毅的双眉直接问道。 她惊慌地看了一脸好奇的秘书一眼,忙道:“没什么,我今天有事要早点走” 真是!明明说好不要在公司公开两人的感情,他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她在心里暗暗捏把冷汗。 “真巧,我也正好有事,一起走吧!”他说着直接握住她的手。 她大惊失色,拚命想挣开。 他却反而握得更紧,甚至转头向他的秘书道:“林秘书,我和蓝董事长有事要谈,我们先走了。” “是。”林秘书应声道。 “还有,我们想独处一下,别让任何人打搅我们。”他又补充一句。 毁了毁了!这家伙存心要把事闹大吗?她傻眼地瞪着他。 “是。”林秘书点点头。 电梯门打开,她就这么呆楞地被他拉进电梯里,看着他按下地下二楼的按键,电梯门在秘书恭敬的行礼下关上。 “你”她甩开他的手,正想骂骂他,不料才一抬头,就被他火热的唇堵住了所有的抱怨。 他的舌尖夹着炽烈的火气,直接挑开她的口,肆意地卷弄着她的唇舌,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一径地啜吮狂攫,直到她全身虚软,整个人瘫倒在他怀中,他才放开她红肿的双唇。 “说,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他拥着她的腰,气息不稳地质问。 “我”她被他吻得根本开不了口。 “故意提早下班,开会借故不到,我找你你也推托有事你是存心要整我是不是?”他累积了多日的怨怒一口气全爆发。 “不是的我只是”看着他生气的模样,她既不忍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心中的纠葛。 “是因为芷玲?”他多少猜得出她的想法。 爱上她之后,他发现她的个性不是难以捉摸,而是太正直了,所以之前他的小人之心才会始终猜不透她的君子之腹,认清了这一点之后,他忽然觉得要摸清她的想法容易多了。 而从种种迹象看来,不用说,她最近的闪躲,肯定和王芷玲有关。 “我只是不愿当个第三者”她蹙了蹙眉,轻轻推开他。 “我说过,我和芷玲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感情”他正色道。 “但她终究是你的女友!这让我觉得自己好差劲”她难过地低下头。 他重重吁口气,抬起她的下巴,轻斥:“爱情如果总是要在意先来后到,那每个人都别谈恋爱了,难道对你来说,爱情也可以礼让吗?” “我不是”她咬着下唇。 “拜托你自私一点好吗?把我当成你的私有物,用力爱我,缠着我,别再顾忌东顾忌西了。”他埋怨地叹道。 和她谈恋爱很没安全感,他若不主动,她根本不会粘着他,这也未免太过理性了吧?哪个女人不是整日和男友腻在一起?偏偏她总是跟他保持距离,若说她是故意要吊他的胃口,那他还会兴奋一点,可是他相信她压根就没想到这方面去,这个女人纯粹是怕遭人议论才会避着他。 她被他的话逗得莞尔,嘴角轻扬,漾出一记迷人的微笑。 别看雷力仰在商场上那副冲锋陷阵的悍样,其实他有时还满孩子气的 他盯着她初绽的笑颜,心一荡,低头又吻住她的**。 真惨!他真的是爱死了这个女人了!他在心里替自己哀叹。 两人正吻得难分难舍,电梯突然在二楼停下,门缓缓开启,她一惊,迅速推开他,他皱着眉,转头瞪着门外几位楞住的主管。 “你们搭下一班。”他一副被打搅的神情,满脸不悦。 “呃是!”那些楞愕的主管连忙后退。 电梯门再度合上,她却窘得好想钻进地洞。 雷力仰转回头看着她的神情,哼道:“答应你不公开我们的事是我笨,我已经受不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感情,我要正大光明地和你在一起。”畏畏缩缩可不是他的作风,他快要憋坏了。 “不可以!”她惊呼。“为什么不可以?”他挑挑眉。 “一次我就受够了,我可不想再成为八卦女主角。”她咕哝道。 “就是不想被别人随便乱猜,我才要公开,难道你要永远这样躲躲藏藏?”他哼道。 永远躲藏着?这种爱情光想到以后的发展她就好累 她低下头,心底泛起了一抹轻愁。 “你想逃吗?”他盯着她,察觉出她的退缩。 她一怔,惊凛地抬头看他,看着他俐落如剑的双眉,他精湛逼人的双眼,以及眼底毫不掩饰的感情 她的确想逃,可是她舍不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真正所爱,她真想和他永远在一起,但,为什么他不是个平凡一点的男人?为什么他要如此地俊伟出色?这种有钱又帅气的男人对爱能够像她一样忠实吗?他对她会不会只是一时的热情?他们的未来值得她去冒险吗? 她心思杂乱交错,灵魂里那把秤子又开始在衡量了。 他的脸一沉,她的沉默让他警觉她压根对他们之间的爱情没信心,搞不好她真的想从他身边逃开! 伸手拥住她的肩,他决定不再让她有机会胡思乱想,爱情如果都像她那样想得一清二楚才行动,那还谈什么恋爱? 电梯门一打开,就搂着她走向他的车,直接將她推进前座,然后上车疾驰。 她看着车朝回家的反方向驶去,诧异地问:“力仰,你要去哪里?” “去走走。”他面无表情。 “可是你下午还得和舒活的柯总裁开会”她提醒他。 “一次没去不会怎样。”他皱眉。 “但这样对柯总裁不太好意思,我没去,你也缺席” 车子这时正好停下来等红灯,他倏地斜身凑近她,堵住她的嘴。 她吓了一跳,睁大眼睛。 “今天不准谈公事。”他重重吻了她一下,才抬起头霸气地命令。 她楞楞地点点头,安静下来。 他满意地笑了笑,继续往前,心情愉快地驾着车子在车阵中穿梭,一路开往淡水的方向。 “你要载我去哪里?”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低呼。“去玩啊!我已经有好久没出来透透气了。”他自嘲地道。 “我想也是,你是个工作狂。”她笑道。 “的确,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工作这么狂热。”他承认。 “因为是自己的公司嘛!这是你的成就感。” “是啊,为了自己的公司卖命都值得。” “只有你一个人累,其他人倒坐享其成呢!”她想起不止一次想接近她的雷光丰,不禁感叹,同样是兄弟,为什么品行会差这么多? “问题是坐享其成的人不懂打天下的辛苦,一直想掌权呢!”他明白她指的是谁,冷冷一笑。 “听说有些常务董事要求召开临时董事会?不知他们想干什么”她最近听到不少耳语,有些不安。 “还不是经营权的老问题,光丰胳臂往外弯,联合其他常务董事要把我推翻,哼!真是太天真了!”他很清楚那些人在想什么。 “糟了,你阻止陈律师把我手中的股份转到你名下,如果他们要在这几天开董事会,你怎么办?”她是这几天才得知雷力仰居然要求陈长义不要去动她的股份,问他为什么,他的答案竟是要用这些股份把她绑在雷雳,拴在他身边 “那就得靠你了,股份在你名下,你就占有一个席次,到时你会挺我吧?”他看着她。 “当然。”她正色道“即使我们的关系还像以前那么恶劣,我还是会支持你,这是公事。” “你还真是公正哪!”他真是败给她了。 “我只是公私分明,你不喜欢这样吗?”她随即又换上笑脸。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他一语双关,笑了笑,不过随即又蹙起眉心“不过,我和王芷玲闹翻,王开志很可能会成为敌手,到时,我们不见得能打败他们” 看他情绪又要陷在公事里,她不由得凑向他,在他的脸颊轻吻一下,转移话题“好了,别想了,现在起别谈公事。” 他脸色一霁,空出右手反握住她的十根纤指,心里感到一阵暖意。 蓝见晴是个不可思议的女人,她可以陪他在商场上攻掠,也可以陪他在生活中倾诉,能动能静,能文能武,她同时是战友,也是伴侣,她能适时给予激励谏言,也给予柔情抚慰。 她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对象,所以,他不会让她逃开的,绝不会。 过了不久,他们来到淡水海边,许久不曾到海边的两人开心极了,不停地在沙滩上追逐、玩水,尽情地大笑,然后相拥地坐在岸边看着落日,吃着海产,一个下午仿如天堂般充满了快乐与幸福。 天色暗了,蓝见晴带着一身的沙和满足的微笑上车,以为雷力仰要回家,没想到他竟又开着车转进一条陌生小道。 “喂!你还要去哪里?”她忍不住问。 “去冲个澡,一身沙子,很不舒服。”他答得很自然。 “要去哪里冲澡?”她奇道。 “这附近有我家的别墅。” “别墅?” “我们到那里休息一下。” 没多久,他们来到一栋离海不远的独栋别墅,一个仆人早已开着门迎接他们。 “少爷,海景套房已准备好了。” “你不用留下来了。”他遣开仆人。 “是。” 仆人一走,整栋别墅只剩下他们两人,蓝见晴惊叹地环视这间简直像是地中海建筑的别墅,清一色的白墙和蔚蓝色的门窗,久久无法眨眼。 “好美的房子”她喃喃地道。 “喜欢吗?这里是我的私人领域。”雷力仰来到她身边。 “太美了。”她赞叹不已。 “还有更棒的。”他牵着她的手走上二楼。 二楼的大阳台有个蓝色的棚子,棚子下居然有张蓝白纹路的大躺椅,坐在椅子上,正好可以眺望大海,以及海面上明亮的月色。 “天啊”她立在阳台上,悸动得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这景象也是我私人的收藏,你是第一个看见的。”他以前从不与任何人分享这片天地,她是唯一的例外。 “确定我是第一个?”她转头看他,故意问。 “你怀疑?”他挑了挑眉。 “很怀疑。” “你居然不相信我。”他佯装生气。 “这种美景正好可以用来泡美眉,你会把它藏起来?”她揶揄。 “我泡美眉用不着靠美景帮衬,一个吻就搞定了。”他自负地道。 “这么厉害?” “你不信?”他的眼中已闪着危险的光芒。 “不信。”说完她马上就闪开。 他早料到她有此一着,迅速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將她带进怀里。 “那务必请你尝尝我的厉害。”他低头攫住她的唇。 其实她很清楚雷力仰的吻有多么勾魂摄魄。 就和他的人一样的霸气,他的吻也充满了夺人的气息,从来不让人有喘息的余地,总是带着无人能抗拒的挑逗,直接进占她的口中,诱发了她所有的感官,刺激着她的每一道神经,让她的欲望彻底苏醒。 他稍微放开她,她才从窒息的边缘活过来。 “如何?”他抵住她的额头,挑衅地问。 “还还不错”她上气不接下气,嘴里逞强,其实迷蒙的眼眸已泄漏了她的臣服。 他轻笑一声,再度进攻她的红唇,把她最后一道防线也击溃。 四唇恣意地交融在一起,互相吮吻,情火在瞬间勾动,他急喘一声,更加深入她的口中挑弄,手则忍不住缓缓解开她的上衣。 她一颤,惊慌又害羞地推开他。“力仰我我全身是沙子我得去冲个澡” “在这里冲就行了。”他说着按下棚架下的一个开关,顿时,细如雨丝的水从整个棚架上方飘落,洒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哇啊!”她兴奋地喊着,抹去脸上的水珠。 “我夏天傍晚到这里时总会边冲凉边欣赏海景。”他喜欢看她惊喜的样子。 “真会享受”她笑睨着他。 “的确很享受,只是,一个人看海,有时真的满寂寞的。”他盯着她,语气带点落寞。 她呆了几秒,心头一阵揪紧,主动上前抱住他。 卸下盔甲的他也不过是个凡人,独自撑着雷雳集团,她知道他有多么卖力,更知道他有多么疲惫,如果可以,她愿意当他的避风港,在他归来时抚慰他的灵魂 “以后,我会陪你一起看海”她细声地向他承诺。 他的心微震,反搂住她,狂野地吻着她的唇,她的耳后,她的颈间,她的锁骨 她迷醉地任由他摆布,不再矜持,也不再犹豫,这一生,她凡事总是三思而行,可是想得太多,往往就失去了勇气,这次,面对雷力仰,她决定放胆去爱,不管未来如何,她都愿意承受。 清凉的水持续洒落,他们俩全身都湿透,可是他们的热情不但未被浇灭,反而更加狂烧,激吻中,他將她放落在躺椅上,边吻着她的全身边褪去她所有的衣物,当她雪白的胴体全裸地蜷在蓝白相间的躺椅中,那幅景象几乎让他血脉偾张,浑身着火。 他倒抽一大口气,难以把持地欺压向她,低头便埋进她的胸前。 “啊”她**着,有点难为情。 “天我想吃了你!”他嗄声地低喁。 “会被人看见”她担心地看着黑暗的四周。 “这里只有我们这间别墅。”他又吻了吻她,接着起身,迅速脱掉自己的衣裤,然后裸身拥住她。 她紧闭双眼,不敢看他,一颗心就要跳出胸口。 “力仰!”她敏感地夹紧双腿。 “你好软,好热”他销魂地**着她,几乎可以确定她从未和任何男人上过床,那青涩的反应,那无措的慌乱 他怎么会以为她是个勾引他父亲的放浪女人呢?即使能在一些大男人面前侃侃而谈,但对于男欢女爱,她清纯得简直像个少女。 “别别这样”她快要在他的指尖中融化了。 “看着我,见晴,睁开眼睛看着我”他搧惑地要求。 她缓缓张开双眼,马上看见了一张痴迷火热的俊脸,平常刚峻的五官此刻正被欲望淹没,他的眼,他的唇,都在告诉她,他要她! “力仰啊”光是被他这样看着,她就快化为柳絮,她的呼吸愈来愈急促,一股奇特的麻酥从下腹直窜脑门。 由于他的挑逗,疼痛的感觉并不强烈,反而那种被他占满的充实感令她激动泫然,雷力仰是她生命中的一道狂雷,在她晴朗的生命中击出一道瑰丽的火花,她该感激雷耀德的,若不是那个老先生,她又怎能和雷力仰相遇? 这一瞬间,她隐约可以了解雷耀德的目的了,也许那份遗产背后的用意,就是要她和雷力仰相爱相恋 在雷力仰温柔的吻中,她的身体彻底接受了他,然后,他开始在她身上引发了另一波激越的狂潮,她在他怀中娇喘、抽搐、抖放,一寸寸被他带向极乐的国度。 月光下,他们白晰的身体交迭在躺椅上,有如两条银鱼缱绻在一起,海浪掩盖不了他们的喘息和**,那只属于情侣之间最隐私的声音,唯有爱神可以倾听,唯有真心相爱的男女可以吟唱 而他们,正用彼此的心跳,彼此的身体,谱出最悦耳动人的乐章。 “这间别墅其实是我母亲的。”雷力仰躺在床上,拥着蓝见晴,缓缓地说着。 “你母亲?是第一任雷夫人?”她偎在他的臂弯里,惺忪的睡眼马上好奇地睁大。 阳台的一阵疯狂激情之后,他抱着她回到屋内冲澡,然后双双躺在大床上互拥,就在她几乎睡着时,他突然提起了他的过去。 “嗯,这是她最喜欢的别墅,她死后一直空着,我从美国回来之后才重新整修装潢这里,我不随便让外人进来,连芷玲也不曾来过。”他的神色沉了下来。 “你母亲什么时候过世的?”她轻声问。 “她在我八岁那年死的,讽刺的是,她死才没几天,我父亲就把萧玉荷和光丰、光娜带回家,那时我才明白我母亲为何总是郁郁寡欢。”他冷哼。 “打雷先生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老婆?”她不禁感慨,哪个男人不风流啊。 “小时候我得看萧玉荷的脸色,十三岁我便向我父亲要求到美国读书,摆脱我痛恨的这个家庭,直到企研毕业我才回国,一回到国内,我就开始一步步索回该属于我的一切。”他眼神流露出一抹冷酷。 她转头看着他,温柔地道:“而你成功了,我看萧玉荷已经对付不了你了。” “别忘了,还有一个雷光丰。”他现在最伤脑筋的就是老是与他为敌的雷光丰。 “他的确是个大问题,有几个股东似乎也站在他那一边。”她也知道雷光丰一直觊觎着集团的权力核心,这两个多月来他一直想拉拢她,无非是因为她手上拥有大笔股份。 “我知道,那些老股东早就被萧玉荷和雷光丰收买了。” “但他们的股份加起来也赢不了你,不是吗?”她大约知道各股东们的持股比例。 “如果再加上王开志的话,就很危险了。”他冷冷地道。 “王芷玲的父亲?他不是和你们雷家关系良好?”她愣了愣。 “那老家伙凡事以利为重,他一直想当上雷雳的董事长,我会和芷玲交往,部分原因是为了巩固他” “你的确是那种为了事业会把爱情当成筹码的人”她忽然有点感伤。 “认识你之前,爱情和婚姻对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我的父母关系淡薄,导致我从来不在意和女人之间的互动,在我的生命中,只有雷雳集团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你让我明白,有很多事是不能用金钱去衡量。”他盯着她,认真地道。 她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好想问他,如果要他在她和整个集团之间做抉择,他会选哪一方? 可是,这念头很快就打消了,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问男人这种问题,事业与爱情对男人和女人来说永远有不同的定义,她又何必拿这种事去考验他对她的感情呢? “你这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了?”他吻了吻她的前额。 “我在想,如果你没遇见我,你会怎么样?”她不敢想象他和王芷玲结婚会变成如何。 “如果你没出现,我可能就会和芷玲结婚,不过,到时我也许会变得和我父亲一样吧!”他叹道。老实说,没有真爱的婚姻是拴不住他的,这大概是他父亲要他仔细挑选结婚对象的原因。 “这么说,我出现得正是时候啰?”她倚着头微笑。 “是啊!”他倏地搂紧她“所以我得感谢我父亲,他这么胡搞瞎搞,却把你送到我身边。” “我总觉得他不是在胡搞,好像早就有预谋”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喃喃地道。 “预谋?” “嗯我有种被设计的感觉。” “你是说他设计你来和我相恋?”他挑挑眉。会吗?父亲竟当起他的媒人,亲自替他挑选对象? “这只是我的直觉啦,虽然听起来有点可笑”她脸微红。 “如果这真的是他的预谋,那我更得谢谢他了。”他笑了笑。 “哦?为什么?”她仰起脸问。 “我的母亲太懦弱,萧玉荷又太多心机,我的身边全充斥着这种女人,所以我从不认为我能找到理想中的女人,直到我认识了你。”他盯着她,眼底有火苗在跳动。 “我别太早下定论,说不定我会是你生命中的噩梦!”她故意扮个鬼脸。 “那我宁可天天作噩梦。”他说着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 她闭上眼,沉迷在他的热吻中,心想,他又何尝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男子呢?二十九年的感情空白,仿佛就是为了等待他到来。 “明天,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我们的事”他微抬起头,突然道。 “不好吧?”她惊愕的瞪大双眼。 “我们相爱,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不懂她为什么不公开他们的事。 “可是”她总觉得时机不宜。 “你在怕什么?” “你也知道,八卦杂志一定又会乱写些有的没的”她受够了被当成焦点话题。 “随他们去写,那种杂志只有三分钟热度而已。”他哼道。 “可是杀伤力却很强呢!万一我们以后分手了”她又在担心还没发生的事了。 “你居然认为我们会分手?”他生气地瞪着她。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爱你?”他脸上写满了不悦。 “我相信!我相信!”她轻轻一笑,抬头主动吻了吻他。 “不行,显然我给你的信心还不够,还得多加强”说着,他重重地攫住她的唇,强力**勾缠,决心吻到她开窍才肯罢休。 她无力招架他这种疯狂的舌吻,只能张开小口,任他予取予求。 才刚熄了的欲火再次在他们身上窜烧,他一个翻身压住她,以狂野又带点挑逗的吻掠夺了她的每一寸肌肤,以及每一口呼吸,好像非把她揉成他的一部分不可,要她完完全全地成为他的女人。 是的,她不会是任何人的情妇,她只能是他雷力仰的女人 她迷失在他的狂爱欲海之中,甘心被他掳获,在他的怀中,她的爱情,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平衡点,一边是她对他的爱,一边是他对她的爱。 他们的身体互相攀附纠结,当高潮一波波来袭,除了满足的**,世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声音。 第八章 翌日,由于又到淡水附近走走,雷力仰和蓝见晴下午才回到台北,他先送她回家,要她明天再上班。/www。qВ5、com\ “今天别去公司了,好好休息一下。”他体贴地道。 “好。”她点点头。两人的关系突然进展得太快,她不太能适应。 “那我回公司了。”他盯着她。 “再见。”她推开门,正准备下车,倏地整个人被他拉回,唇被轻啄了一下。 “明天见。”他微笑地放开她。 她心里甜甜地瞋了他一眼,迅速下车,一张脸绯红如酒。 “我走了,进去吧!”他说完便驾车离开。 她站在公寓前怔怔地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转弯处,没来由地有些惊惶。 这整整一天实在太幸福了!幸福得让她觉得不安… 是不是每个女人都和她一样会有这种感觉呢?爱情明明已握在手中,却又担心不知何时会摔落。 立在门口好半晌,她自嘲这种杞人忧天的个性实在太可笑了,于是转身准备开门上楼,突然之间,一辆车急煞在她身后,她诧异地转头,只见两名凶恶的大汉冲下车,直接抓住她就押进后座。 “你们干什么…”她挣扎惊喊,可是那两人分别坐进她两侧,车门马上上锁,她的皮包和手机也被夺走,接着,车子迅速驶离。 “别紧张,蓝小姐,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就不会对你怎样。”她身边的大汉转头对着她警告。 她脸色大变,惊恐不已,这些人知道她的身分,显然是冲着她来的,虽然她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这种时候最好保持冷静才能保命,因此她紧闭嘴巴,没再吭声。 车子一直往汐止方向行进,在焦虑不安中,她只觉得车子开了好久,最后,终于来到一处僻静的郊区,车子驶进一栋老式的别墅,她被押下车,直接进到屋内。 “你终于来了,蓝见晴。”雷光丰从沙发上站起,一脸诡异的微笑。 “是你!”她恍然惊呼。 “要请你吃顿饭或和你聊个天还真难哪!在公司你始终不愿和我打交道,非得逼我用这种方式『请』你来才行。”雷光丰走近她,虽是笑脸,可是口气很阴。 “你到底想怎样?”她防备地瞪着他。 雷光丰和雷力仰长得一点都不像,他的身材较瘦矮,虽然穿着西装,却不够挺拔,感觉上夸浮轻佻,狡诈又心机深重。 “我想怎样?我只是很好奇,你这种姿色的女人不但耍得我家老头团团转,连我那位聪明绝顶的老哥也栽进你手里,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雷光丰一双眼睛放肆地上下打量她。 她心头一凛,果然,她和雷力仰之间的事传开了。 “看起来平凡又不起眼,却能骗得我爸拱手奉上名下所有股份,又能搞上力仰,啧啧啧,看来我是太小觑你的能耐了。”雷光丰真是想不通,蓝见晴究竟哪一点迷人了? 他无礼的说词让她怒气暗生,不过她还是很克制,不多做解释。 “怎么不说话了?之前的伶牙俐齿呢?你不是嘴巴很厉害吗?”她的沉默让他很不高兴。 “你如果是想从我这里得到那些股份,那只是白费心机而已。”她冷冷地道。 “哼!如果是力仰,你就心甘情愿把股份给他?你这个贱人和王芷玲一样没眼光…”雷光丰笑脸一敛,陡地伸手揪住她的头发,將她扯近,低声咆哮。 “啊!”她痛得皱起眉头,心底涌上了一抹恐惧。 雷光丰是个阴狠的家伙,她落入这种人手里真不知道会变得如何。 “不过,幸好股份还在你手里,这样我的计画就容易多了…”他忽地又换上了令人胆寒的微笑。 “计画?你想干什么?”她脸色一变。 “我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让力仰失去他现在的一切。”他的语气充满恨意。 “你…”她心头一凛。 “他以为他很行,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就要用他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打倒他,所以…你会是最棒的武器…”他一脸阴诡地笑了。 “你…想利用我?”她瞪大眼睛。 “说利用多难听,我只是要你帮点忙…” “别作梦了,我绝不会帮你的。”她断然怒喝。 “你会的,相信我,就在后天召开的董事会上,你绝对会帮我。”他阴邪一笑。 “不可能!雷雳集团得由力仰掌舵才会有获利,他对雷雳的运作最为熟悉,而且也最替雷雳着想,我想不通为什么你们非拉下他不可。”她义正词严地道。 “住口!他能有多厉害?他自以为是雷雳的救世主,老头也把事业全交给他处理,在他们眼中,我就不是东西?为什么同样是他儿子,我就得被晾在一旁看着他得宠,看着他耀武扬威?”雷光丰从小就对雷力仰非常嫉恨,雷力仰愈是不凡,他就愈是相形失色,这种被藐视的心情他已经受够了。 “这就是雷老先生的眼光,他知道雷雳只有交到力仰手中才会发展下去,而你,我在公司里看过几份你的企画和提案,老实说,你并没有管理的天分…”她完全就事论事,忘了自己说这些话等于火上加油。 “你说什么?”他气红了眼,伸手便往她脸上掴去。 “啪”地一声,她被打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上。 她咬着下唇,痛得泪差点流出来,暗暗自责干嘛在这种时候去刺激他?好蠢! “你懂个屁?不要以为当上董事长就自认为了不起,别忘了,你这个董事长还是我帮你拱上去的!”他蹲下身揪起她的领口,冲着她暴喝。 她决定不再回应他的任何话,因此紧闭嘴巴。 “哼!本来我还不信力仰会爱上你,不过现在看起来你和他是真的相爱了…那更好,他愈爱你,我就会让他愈痛苦。”他一把甩开她,又站了起来,冷笑着点上一根烟,在沙发上坐下。 “你想怎样?”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嘿嘿,很简单,签下股份转让文件,然后,在临时董事会上公开挺我就行了。”他吐出一大口烟。 “你休想!”她马上断然拒绝。 “别说得太斩钉截铁哦,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非照着我的话做不可。”他冷笑。 “不。”她的硬脾气渐渐被挑起。 “还嘴硬哪?那好吧!我们就先来谈谈你的家人好了…”他说着跷起二郎腿。 “谈我的家人做什么?”她一愣。 “来谈谈他们最近好不好啊!例如,你父亲蓝守成是不是每天八点准时上班?是不是都顺道在巷口那家烧饼店吃早餐?你母亲是家庭主妇,每天早上几乎都会到附近的市场买菜;还有你弟弟好像是成功大学的学生吧?他读的是工业与资讯管理系,现在是三年级;还有你妹妹她…”他一一点名,准确地说出了蓝家每个人的资料和生活作息。 她愈听愈害怕,脸色一节节刷白,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够了!”惊惧中,她喝止他继续说下去。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过是谈谈你的家人而已。”他阴恻恻地笑着。 “你去调查我的家人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她瞪大眼睛,激动地怒喝。 “没什么,只是想请他们来帮我说服你而已。”他笑得更加得意了。 她胸口重重一震,他说得简单,但意图再明显不过,他想用她的家人来胁迫她就范! 可恶!太可恶了!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只要你签字,并且公开挺我,我就答应不騒扰你的家人,就这么简单。”他悠哉地抽着烟,享受她眼中的惊恐。 “你这个浑蛋!离我家人远一点!”她气得破口大骂。 “你最好识相一点,蓝见晴,再敢骂我,我会马上叫那些黑道兄弟在你爸爸或是妹妹身上捅一刀。”他变脸怒道。 “不…”她倒抽一大口气,吓住了。 “其实要你做的也不困难嘛!只要你陪我出席后天那场临时董事会,而且帮我顺利踢下力仰,你的家人就没事了。” “你这等于要我背叛力仰!”她痛心地低吼,要是她站在雷光丰这一边,那雷力仰会怎么想?他所爱的女人竟帮着他的对手,这种手段简直比直接打击他还要更狠毒。 “对!我就是要你背叛他,让他痛苦,让他在一瞬间失去他的事业和爱情!”雷光丰狰狞地笑着。 “他是你哥哥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她焦怒地大喊。 “他不是,他从不把我当弟弟,而我,我也从不认为他是哥哥,他只是我人生中的一颗绊脚石!也是我入主雷雳集团的一大阻碍!”他陡地发飙怒哮。 她在心里暗惊,雷光丰对雷力仰的恨竟然已到了这种地步,难怪雷力仰一直对他小心防范。 “其实我可以不用这么费事的,你签了股份转让文件,我就能把力仰踢开,但是这样多无趣啊!我故意將股份转让文件的日期押在董事会的隔天,为的就是要你以董事长的身分亲自去对付力仰…” “你…”她脸色更加惨绿,没料到他竟然想得出这种狠招。要是她在后天的会议上背叛雷力仰,他会怎么想? “想必力仰会非常非常吃惊吧!炳哈哈…”雷光丰大笑。 真可恨!世上为什么总是有这种人,她不懂,人与人之间为何会互残到这种地步? “家人和情人哪个重要?你自己决定吧!”他把问题丢给她。 她惊惶地怔住了。 家人和情人?她不能让家人受伤,可是,她更不想伤害雷力仰! 老天!为什么她得面对这种难题?雷耀德这份从天而降的遗产果然是个晴天霹雳,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不能让爸妈和弟弟妹妹因她而受害,但是,她同样不能帮着别人对付雷力仰,整个雷雳集团对他有多重要,她比谁都清楚啊!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陷在天人交战之中,她几乎心力交瘁。 “快点,我可没有多大的耐性。”他催促着她选边站。 她瞪视着他,气红了眼眶,但是,却也只能作出最痛苦的决定。 “好,我答应你…”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她只感到整颗心揪痛得仿佛就要死去。 她不敢奢望雷力仰能了解,但此时此刻,除了这么做,她别无选择。她没勇气拿爸妈和弟弟妹妹的安全当赌注,雷光丰的为人阴狠毒辣,如果不顺着他,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她只能暂且先帮雷光丰,等事情过后再向雷力仰解释… 如果他愿意听的话。 “哈哈…太好了,果然够理智,我真等不及要看看力仰的表情了。”雷光丰大声狂笑。 她恨恨地瞪着他,怒火在心里闷烧,真想上前打扁他的脸,可是以她现在的境况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强迫自己忍气吞声,默默承受。 “来,坐下,在这份文件上签下你的名字。”他从皮包里拿出一迭文件,放在桌上。 “等等,我要如何确定我签了字之后你不会再胡来?”她谨慎地问。 “放心,只要你不再和雷雳有任何瓜葛,我根本懒得去找你麻烦。”他冷笑。 “在我签字之前,我要先确认我家人平安。”她不放心,天晓得此刻南部的家人是否真的都无恙。 “啧,你还真难搞…”雷光丰皱了皱眉,朝站在门口那个把蓝见晴押来的大汉道:“阿忠,把她的手机还给她,让她确认一下。” 阿忠从她的皮包中拿出手机递给她,她马上拨回家,当手机里传来她母亲的声音时,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妈,你们都好吗?”她努力掩饰着哽咽的声音。 “见晴吗?我们都很好啊,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问一下…”她好想马上就飞回家去。 “要是太累就请个假回来吧!” “好…”母亲温柔的声音催出了她的眼泪,害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要打电话给见风了,他的同学刚才打电话来找他,说他今天没到学校,我明明记得他一大早就出门了,真不知道这孩子混到哪里去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她母亲叨絮的话让她脸色大变,她急忙问:“见风没去学校?” “嗯…我打他手机找找看,要挂啰!”她母亲说完就挂断电话。 她怔愕了一下,转头对着雷光丰怒问:“你们…你们把我弟弟怎么了?” “只是请他去玩玩,别担心,你乖乖签字,照我的话做,他一定会平安回家的。”雷光丰阴阴地诡笑。 “你要是敢动我弟弟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她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绑架了她弟弟,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流氓!浑蛋!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别浪费时间,快签。”他喝道。 她已无退路了,咬着下唇,坐下来,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她的名字。 雷力仰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心一点都静不下来。 蓝见晴不见了! 那天从淡水回来送她回公寓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她,隔天她不但没来上班,连手机也关机,他特地到她的住处去找人也没人应门,再次找上她那位朋友方慕兰,她也说蓝见晴没去找她… “会不会回南部去了?”方慕兰说着打电话回南部,但她父亲却说她没回去。 “没有回南部,那她会跑到哪里去呢?”他心急如焚地喃喃自语。 “别紧张,我再帮你找找看,有消息再和你联络。”方慕兰道。 “好,谢谢。” 结果,昨晚他在她的公寓等到半夜,她还是没有回去,他瞪着五楼黑漆漆的房间,一颗心开始下沉。 她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难道…她又在躲他? 不,不可能!那天他们那么亲密,两人的关系已非比寻常,她没有理由躲着他,没有理由啊! “你还在等蓝见晴吗?不用等了,你心爱的女人这两天都和光丰在一起。”王芷玲不知何时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外,冷笑地道。 “你在胡扯些什么?”他不晚地瞥她一眼。 “你被她骗了,力仰,那个女人只是在耍你,事实上她这两天就住在光丰那栋破别墅里,两人不知在干什么…”王芷玲故意道。 “闭嘴,见晴不是那种人。”他已经够烦了,脾气更加狂躁。 “你根本不了解她…” “够了,你出去。”他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王芷玲气红了眼,恨恨地道:“你为了那种女人抛弃我,你会得到报应的,我等着看你失去一切,我等着看。” 王芷玲踩着高跟鞋离开之后,他的情绪更糟了,再度拨了蓝见晴的手机号码,仍然是语音答录,他合上手机,心烦意乱地在落地窗前站定,既担心又不安,整个脑中尽是她的身影,压根定不下心来准备董事会议。 对,这又是另一件让他头痛的事,临时董事会即將在十一点召开,她不来,他要如何力抗雷光丰那一票董事? “总经理,会议就快开始了。”秘书前来提醒他。 “我知道了。”他拧着眉点点头。 蓝见晴没出现,这將会是一场硬战,但他说什么都不能输,雷雳集团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光景,这是他努力奋斗而得来的战果,要是落入那群只顾自己利益的董事手里,天知道他们会把整个集团搞成何种模样… 脸色沉毅地拿起资料走出办公室,他来到十四楼会议厅开会。 罢走出电梯,他赫然看见蓝见晴就立在会议厅外,既惊又喜,马上大步向她走去。 “见晴!你这两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激动地问道。 蓝见晴一惊,转头看着他,脸上血色尽失。 “力仰…”她这两天都被雷光丰软禁着,直到今天才被迫一起来到雷雳参加董事会,一进到会议厅,她整个情绪早已紧绷,既想见见雷力仰,又怕看到他,正矛盾不安地搜寻他的身影,不料他就出现在她眼前。 “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他放下一颗不安的心,接着便忍不住轻责。 “我…”她纵有满腹的苦水,偏偏说不出口。 “你是着急她的人,还是她手上的股份?”雷光丰倏地出现在她身边,冷冷地对着他嘲讽。 “我和见晴说话,你插什么嘴?”他不悦地拉下脸。 “她现在没空理你,力仰,她得『陪我』进去开会。”雷光丰说着拢住她的肩膀。 她全身冒起了恶心的疙瘩,但是却又不能挣开。 “别碰她!”雷力仰脸色乍变,立即伸手將她拉到身边。 “你还以为她是你的女神吗?”雷光丰冷哼一声,接着便转向她,以命令的口吻道:“蓝见晴,过来。” 她被他喊得汗毛直竖,怒恨地瞪着他,对他在雷力仰面前故意为难她气愤难平。 “我叫你过来。”雷光丰眼中闪过一丝狠劲,重复一次。 她抿紧双唇,真想就这样待在雷力仰身边,但一想到她弟弟的安危,她的理智就再一次战胜了感情,于是,她只能轻轻挣开雷力仰的手,一步步走向雷光丰。 雷力仰的表情在瞬间结冻,顿时,王芷玲的话像蛇一样缠上他的心头… 蓝见晴这两天都和雷光丰在一起! “见晴,你在干什么?”他震惊又不解,厉声问道。 她转身抬头,看着雷力仰眼中的困惑和愤怒,心里一阵阵刺痛。 “我…”她好想向他求救,好想向他说明,可是才刚说出一个字就被雷光丰打断。 “她只是做了选择,最正确的选择。”雷光丰得意地看着他这位永远高高在上的哥哥受伤的神情。 “见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雷力仰仍然无法理解,怒气渐渐飙窜。 “她没时间和你闲聊了,要开会啰,力仰。”雷光丰阻止她和雷力仰谈话,用力推着她进入会议厅。 董事们全都到齐,雷力仰不便发作,只能捺住性子,满腹疑窦地入座,眼光却始终盯着蓝见晴。 不久,会议开始,雷力仰猜得没错,这个临时董事会果然是冲着他来的,几位董事联手要他交出经营棒,个个气焰嚣张,口径一致逼他退下总经理职务。 “要我下台就表决,别再啰哩巴嗦的。”他没心情和这群人多费唇舌。 “真是爽快,那就以持股比例来表决吧!”雷光丰嘿然冷笑。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暗暗计算,董事席次有十五席,约有六个董事与他关系良好,再加上蓝见晴和王开志,应该可以保住雷家在集团内的地位。 不过,王开志的立场不明,昨天他试图和他联络竟都吃了闭门羹,今天他看见他也只是冷淡地打个招呼,他不禁担心起自己的胜算… “董事长,由你来主持表决吧!”雷光丰恶意地看着蓝见晴。 蓝见晴愤怒地瞪视着他,僵硬地道:“你们…主持就好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直接进行好了,最近有不少董事反应雷总经理在新的投资案上投下太多金额,许多银行团已有风声传开,因此目前雷纺的股价不断下跌,引起股东们的强烈不满,经大家的讨论,决定免除雷力仰集团的执行主导权,卸下总经理职务。”雷光丰大声道。 “健康服饰属于高价商品,要投资制造本来就需要金钱,但这只是暂时的现象,我预计只要一年的时间就能回本…”雷力仰冷凝地说明。 “一年?一年不知道股东们要损失多少权益了!”另一位董事哼道。 “没错,而且现在经济景气太差,万一有个闪失,雷雳就会一蹶不振,还是撤换掉雷力仰,由雷光丰来接手。”一个萧玉荷派系的董事直接道。 “这个提议大家有没有其他意见?”雷光丰一派得色地环顾众人。 雷力仰发现,自己的人马居然没半个人为他说话,每个人都神色凝重,似乎承受着什么压力。 “既然没异议,我们就表决吧!赞成让雷力仰下台的请举手。”雷光丰说着率先举手。 五个雷光丰的亲信也马上举手附议,接着,王开志也举起了手。 雷力仰早就有心理准备,也没多大意外,只是冷冷地瞥了王开志一眼,心里突然想起父亲以前对王开志的评语… 王开志是个自弘自利的家伙,你别以为娶了他女儿他就会向我们靠拢,拿他当伙伴反而更危险,哪一天被出卖都不知道。 案亲的话果然没错,他以前真的太天真了。 不过,幸好赞成的未过半数,他正稍微松口气,突然,蓝见晴的手竟也慢慢地举高。 他脸色骤变,仿佛挨了一记闷棍,在一片哗然中惊立起身。 “见晴!你…”他瞪着她,简直难以置信她会和雷光丰站在同一阵线。 蓝见晴低着头不敢看他,用力地把溢到喉咙的苦水压回去,让那些酸涩的液体侵蚀着她的心。 “看来,连蓝董事长都认为雷总经理该下台。”雷光丰讽刺地笑了。 雷力仰怎么也无法理解蓝见晴为何会这么做,她说她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他的话犹在耳畔,怎么才过两天就全变了? 他紧盯着蓝见晴,震怒得无法言喻,她知道她在干什么吗?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的一票会造成什么后果,为什么还是作出这种决定? 蓝见晴虽然没抬头,但她知道雷力仰一直看着她,他那锐利的视线就好像两道无形的箭直刺她的胸口,痛得她无法呼吸。 “八票比七票,很遗憾,雷总经理,我必须宣布你从现在起得卸下总经理一职了。”雷光丰得意洋洋地对着雷力仰道。 “力仰,这是怎么回事?”一位坐在雷力仰身边的老董事拉着他的手,低声喝问:“你和蓝小姐的关系不是很好吗?这两天我才听说你们正在交往,她怎么会帮着光丰他们那些人?” 正在交往…对!正因为他和蓝见晴的关系已不同以往,因此她的倒戈才会更令他惊骇气怒。 雷力仰再也忍不住,他直接走向蓝见晴,揪住她的手,冷冷地道:“我们谈谈。” 蓝见晴被他硬拉起身,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被拖出会议厅。 “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忿忿地质问。 “我有苦衷,力仰,其实我…” 她正想把她受制于雷光丰的事全说出来,这时,雷光丰阴魂不散地走出来,她瞥见雷光丰冷酷的脸上扬起一抹警告的神色,怔了一秒,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又不得不咽回去。 “什么苦衷?”雷力仰怒声追问。一向伶牙俐齿的她变得吞吞吐吐,怎么看都有点古怪。 “我…”她说不出口,为了弟弟的安全,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我来替她回答吧!”雷光丰阴笑地走过来。 雷力仰愤怒地转身,喝道:“这是我和她的事,你别插嘴。” “不,这是我们和你之间的事。”雷光丰故意道。 “你们?”雷力仰脸色一沉。 “是啊!你不知道,见晴和我现在是同一挂的了,我说什么她都会听。”雷光丰讥笑道。 “你别太过分,雷光丰!”蓝见晴气得握紧拳头。 “别害羞了,见晴,再瞒着力仰也不好,也该让他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刻意接近他…”雷光丰特地制造误会,就为了重击雷力仰的弱点。 “什么?”雷力仰闻言变色,他惊愕地瞪着蓝见晴,僵住了。 “力仰,别听他胡说…”蓝见晴惊慌又着急地想澄清。 “我有胡说吗?你不是把手中的股份全转让给我了吗?”雷光丰恶劣一笑,抖开了她签了字的那张股份转让文件。 “你…”蓝见晴这才惊觉雷光丰有多么狡诈,他拿了股份还不满意,还想破坏她和雷力仰之间的感情。 蓝见晴…把股份转让给了雷光丰? 这次的打击远比刚才还要来得更重更狠,雷力仰惊怒地夺下那张转让书,看着上头蓝见晴的亲笔签名,顿时狂怒交织,愤火冲天。 “你居然做了这种事?”他森然地瞪视着蓝见晴,口气比冰还冷。 “力仰…”她看着他冷湛湛的眼瞳,感觉到他对她的爱正迅速流失,不禁感到慌张惶恐。 “所以我说,她和我是同一挂的,这阵子她只是陪你玩玩而已。”雷光丰走到她身边,拢住她的肩膀。 “放开我!”她气得挣开他的手。 “有什么关系呢?见晴,他早晚要知道真相的。”雷光丰夸张地笑了。 “你不要再胡说…”她怒叫。 “看来,我是被你耍了,蓝见晴。”雷力仰脸色变得青白,冷诮地道。 “不…不是的…”她惊呆地望着他充满厌恨和鄙夷的眼神,心几乎被痛楚扭压变形。 “你真行哪!我想,我父亲大概也是这么被你骗上手的吧?”雷力仰说着將那张转让书丢向她的脸。 她小脸惨白地楞在原地,他此刻的神情比两个多月前他初见到她时还要阴鸷,那时他只是鄙视她,现在,他的眼中多了一道强烈的恨意。 一道几乎可以杀死她的恨意… “以后,你最好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见到你。”雷力仰厉声低斥,转身就走。 “力仰!等等,力仰,你听我说…”她惊颤地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 “拿开你的脏手,从现在起,我们再无任何瓜葛。”他嫌恶地甩开她。 “不是那样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哽咽地低嚷。 “滚开!”他暴喝一声,径自走进电梯。 她立在电梯外,怔怔地看着他铁青刚硬的脸庞,一颗心碎裂一地。 电梯门缓缓合上,她和他之间那些缠绵悱恻,那些拥吻厮磨,仿佛都不曾存在,她的爱情,才刚开花,就硬生生被摧折毁坏! “哈哈哈…真精釆啊!”雷光丰幸灾乐祸地大笑。 她霍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赏了他一记巴掌。 “啪”地一声,打得雷光丰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乍变。 “一切如你所愿了?马上把我弟弟交出来!”她大声怒吼。 “你这个贱人…”他表情扭曲变形,正要对她出手,正巧会议结束,所有董事们都走了出来,他急忙缩回手。 “光丰,恭喜你成为总经理。”萧玉荷派系的人马纷纷向他道贺。 “谢谢。”他虚应着,嘴角勾起冷笑。 “那么,接下来日本红日科技并购雷雳的事就可以开始进行了。”其中有位董事道。 “是啊!这一刻我们等得好久了呢!现在我们手上拥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雷雳的未来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雷光丰转头朝蓝见晴贼贼一笑。 并购? 蓝见晴惊恐地瞪大眼睛,她这才明白雷光丰觊觎的根本不是经营权,他最终的目的是要卖掉整个雷雳集团! “雷光丰,你这个浑帐!”她冲着他大骂。 “呵呵呵,你去对力仰说吧!不过,我想他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了!” “你…” “你已经没利用价值了,滚吧!”雷光丰说罢便转向一旁的助理道:“把她轰出去!” 说罢,他便在董事们的簇拥之下搭电梯回他位于十二楼的办公室去讨论他们的计画。 助理將蓝见晴的皮包丢还给她,上前拉住她,强迫她下楼,她奋力挣开,冲向楼梯,直奔十五楼。 她得向雷力仰说清楚,她得告诉他雷光丰的企图,告诉他真正的真相… 可是,秘书却拦住了她,并告诉她雷力仰刚刚就已离开公司,她问了他的去处,秘书却坚持不肯透露,只是告诉她,雷力仰想清静一下,不希望任何人打搅。 不希望任何人打搅? 她重复着这句话,倏地想到那间淡水别墅,也许他会去那里也说不定。 于是,她匆匆离开雷雳集团,直接奔赴淡水。 不论雷力仰相不相信,她都要告诉他,她并没有耍他,并没有背叛他,这一切都是雷光丰的诡计,而她已经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对,她一定得说清楚,不然就这样含冤结束这段感情她怎样都不会甘心,起码,她也得澄清自己的立场始终未改变,爱他的心从未改变… 最新全本:、、、、、、、、、、 第九章 不过短短两天,淡水的别墅依然,可是蓝见晴的心境却天地之别。www.qВ5、com// 她看了一眼门外的黑色轿车,确信雷力仰就在这里,因此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按了门铃,然后像个等待判刑的人,焦灼不安地看着大门。 不一会儿,仆人前来应门,一看是她,脸色似乎犹豫了一下。 “我要找力仰,他在这里吧?”她急忙道。 “你请回吧,少爷不想见任何人。”仆人低声道。 “请让我见见他,我有话一定要告诉他。”她恳求道。 “我只是个下人,少爷说什么我都得遵守,很抱歉。”仆人摇摇头,关上大门。 “不,事关重大,是有关雷雳的事,我一定得告诉他…”她伸手阻挡住大门,急得快哭出来。 “但是…”仆人根本作不了主,为难不已。 “拜托,让我见他,一次就好…一次…”她从没如此向人低声下气过,唯独这一次,她说什么都得见到他。 “我知道少爷很爱你,否则他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但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少爷一脸像鬼一样地冲到这里来,你又一脸痛苦地跟过来…唉!”仆人喃喃地叹着,终于心软。“好吧!我就冒个可能会丢了工作的险让你进去吧!” 说着,他让开路,打开门。 “谢谢你,谢谢你…”她感激地直道谢,马上冲进别墅内。 雷力仰在二楼的海景套房里,看着外面的阳台,一张刚毅的脸孔刻满了愤恨和伤痛。 失去了总经理的职位固然令他受挫,但真正打击他的却是蓝见晴的背叛,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和雷光丰联手整他… 懊死!他早该留意那个女人的!她接近他根本就是别有居心,偏偏他还是被她骗了,骗走了他的信任,骗走了他的爱情,骗走他的心! 因为她,他从天堂摔进了地狱,因为她,他成为全公司的笑柄,因为她,很可能失去他苦心经营的雷雳集团… 他该恨她的,该把这种女人全部抛出自己的脑海,但是,为什么他还是不断地想起她?为什么他满脑子都还是她在他怀里的羞涩娇喘模样? 那晚,他们在这阳台上的激情拥吻,她是那么投入,他甚至可以肯定那是她的初夜,那样的她,一点都不像在作戏…怎么可能是作戏?她把她的第一次给了他,难道为了整他她甘愿牺牲到这种地步? 不懂,他不懂,他真的快要疯了! 坐在椅子上,他低头揪扯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也平抚不了内心奔腾的怒气。 “力仰…”蓝见晴推开门,轻声地唤他。 他惊愕地转头,瞪着她好几秒,才确定她并不是幻影。但紧接着,从董事会一直努力抑制的火气在瞬间终于狂烈地爆发开来。 “你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了?”他站起身,恶狠地问。 “我一定得和你谈谈…”她明知他正在气头上,还是走进房内,走近他。 “滚出去!”他从椅子上跳起,冲向她,抓住她的手臂,拉向门口。 “你先冷静点,听我说,雷雳集团很可能会被…”她边抗拒着边大声道。 “这种时候你叫我冷静?我什么都不想听!宾!”他毫不留情地將她推出门外。 她踉跄地跌倒在地板上,眼见他又要关上门,急得扑上前。 “等等…”她伸手抓住门槛,正巧被他重重关上的门板夹住手指。 “啊!”她痛得大喊,眉头拧成一团。 他微惊,连忙將门拉开,只见她纤细的右手手指已被夹出一道淤青,而她则满脸痛楚地缩着手,双眼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一股怜惜之情陡地涌上心头,但他很快就將这份该死的心疼压回去,并且冷冷地道:“别在这里发挥你的演技了,这招老套了。” 她怨怼地抬头看着他,泪水再也忍不住飙出了眼眶。 “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解释?雷光丰他很可能会把整个雷雳集团卖掉啊!”她哭道。 “你又想做什么?既投靠光丰,又跑到我这里来数落光丰的不是,你是存心想把我们兄弟玩弄于股掌间是不是?”他听了更气。 “我是说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她嘶哑地大叫。 “我还能相信你吗?在你瞒着我把所有的股份转让给光丰之后,你凭什么还要我相信你?”他大声咆哮。 “我是被迫的…”她啜泣不已。 “被迫?真是好笑的借口,你这么聪明犀利,如果不是你自愿,谁能强迫得了你?”他冷讥。 “那是因为雷光丰绑架了我弟弟,然后用我全家人的安全来威胁我,所以我不得不…”她急急地道。 “绑架?你太会想象了吧?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不报警?”他压根不信她的谎言。 “我这两天都被雷光丰看管着,行动受限,哪里也去不了…我这里有证据…”她说着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手机。 “行动受限?我看你是和光丰两个人躲在一起恩爱吧?你和他两个人…”他愈说愈气,光是想象她在雷光丰怀里的样子就几乎抓狂,于是,他倏地伸手將她的手机夺过来,往地上一丢,接着將她抓进怀中,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她吓了一大跳,拚命推抗,但他硬是不放手,以一种极尽无礼又放肆的方式侵略着她的口舌。 “不…”她生气地想转开头,可是双唇根本逃不开他的攻击,张口正想叫他停止,反而更让他深入口中挑弄缠卷,吻得她差点窒息。 狂暴的拥吻意外地点燃了他的**,她那柔软的唇舌,清新的体香,无助的喘息,彻底激起了他体内的火花,这道欲火和怒气相融,竟引发了难以想象的狂潮,一波强过一波的独占欲瞬间就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搂住她的腰,一把將她压向大床,用身体抵住她,低头狂乱地啃吻着她的唇。 她被吓坏了,此时的雷力仰像头疯了的野兽,只想用最原始的暴力惩罚她,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 “力仰!不要这样…”她在他吻向她的颈间时惊喊。 “不要怎样?既然你能和别的男人做这种事,为什么我不行?”他猛抬起头,双眼着火地瞪着她。 “你别含血喷人,我才没有和别人…”她气得声音岭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没有?鬼才相信!”他怒喝一声,倏地扯掉她前襟的钮扣,低头就吻向她的胸口,**着她的**,在那雪白的**上烙上一排排的齿痕。 “好痛!”他的侵袭令她惊恐万分。 “不要…”惊叫一声,她被他的行为彻底伤透了心! 他原本想羞辱她的,可是当指尖传来她体内的温热,他心口一荡,竟兴起了想要她的冲动,想抱紧她,想和她紧紧结合在一起… “力仰!住手!住手,求求你住手…”她痛心地哭了。 他身子一僵,抬起头,看着她满脸的泪痕,理智回到了脑袋,这才惊怒地醒悟自己正在做着该死的蠢事,霎时,一股自我厌弃的情绪涨满整个胸腔。 在她背叛了他之后,他竟然还想要她?他疯了是不是?对这种女人还有什么好渴望的? 他愤怒地放开她,起身退到一旁,鄙夷地怒喝:“滚!宾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满脸泪痕,抖着手整理好自己的服装,什么话都没再多说,抓起自己的皮包,直接冲出了房间。 就到此为止吧! 她和雷力仰之间已不可能挽回了… 她伤心欲绝地冲出别墅,在心里痛喊着。 和雷家的纠葛就此断得一乾二净吧!从头到尾,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因为她不但什么都没拿,甚至还赔上一颗心… 就这样结束也好,不会再有任何留恋,不会再有任何不舍,这样她就可以走出雷声隆隆的暴风,回到原来平静的生活了。 这样…也好…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小路上,正巧一辆计程车经过,她拦下车,直接搭回住处。 一路上,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窗外,任眼泪在绝望的脸上恣意奔流… 蓝见晴走后,雷力仰冲到阳台上,打开棚架的喷水器,直挺挺站在棚下,让水把他身上和心里的火全都冷却熄灭,把他对蓝见晴残留的爱全都洗去,这样,他就可以彻底清醒,可以把她彻底忘记… 足足淋了十分钟,他才全身湿透地回到房里。 这时,一阵微弱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怔了一下,在地板上发现了蓝见晴的手机。 他皱了皱眉,弯身捡起她的手机,萤幕上显示着她弟弟蓝见风的来电,于是他打开接听,一打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蓝见风紧张焦虑的声音。 “喂?喂?姊吗?你没事吧?我被一群人带走,他们把我关在一间仓库里,我差点吓死,后来听他们谈话,竟然和你有关,你到底是怎么了?那些人是不是要用我威胁你?你说啊!我现在又莫名其妙被放出来,已经回到家了,可是我死都不敢跟老爸老妈提起这件事,你呢?你有没有怎样?我真担心你…” 他听着听着脸色陡地刷白,一股惊骇和刺痛瞬间席卷他全身。 蓝见晴说的是真的!雷光丰真的拿她的家人威胁她! 她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签了转让书的,是被迫的… 老天!他做了什么?他究竟做了什么? 他不但不愿意相信她,甚至还重重地伤害了她! 内心懊悔又惭愧的惊弹狂跳,他关上手机,马上冲出别墅,开车追寻着蓝见晴的身影。 然而,僻静的小路上早已没有她的行踪,他焦灼如焚,正要开到淡水车站去找人,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是陈长义的来电。 “喂?陈律师?” “力仰,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淡水,怎么了?” “光丰要求我把蓝见晴的股份转到他名下,而且,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似乎有意將雷雳的股份卖给日本的红日科技,你最好尽速回公司一趟,等我把资料整理好,我会马上过去。”陈长义严肃地道。 他浑身一震,脸色大变。 蓝见晴刚才就告诉他雷光丰想卖掉雷雳,而他竟听不进去… 他真是个笨蛋!不但被妒火烧坏了脑袋,更被自己的自尊心蒙蔽了双眼! 这两天她受了多少罪,而他不但毫不知情,还在她痛苦到极点时补上一刀… 他懊悔地闭上眼睛,一想到她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去就心如刀割。 “力仰!你在听吗?”陈长义又道。 “是,我马上过去。”他吸口气,只能暂且搁下去找蓝见晴的冲动,先去解决雷雳的问题。 必上手机,他猛踩油门,火速赶回公司。 在雷雳集团的十五楼董事长办公室内,雷光丰大剌剌地坐在董事长座位后方,冷笑地看着匆忙赶来的雷力仰。 “我还以为你一战败就像只老鼠一样躲了起来,怎么?你现在来这里是想要改变什么吗?” “我以为你是为了得到雷雳才不择手段,没想到你居然想卖掉它!”雷力仰冷冽地瞪着他,眼中闪着两簇怒火。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是谁那么大嘴巴?是蓝见晴吗?那个女人还真多事哪…”雷光丰冷哼。 听他一提起蓝见晴,雷力仰的怒气倏地迸发出来,他猛然冲上前,一把就揪住他的领口,勃然喝道:“你还敢说,你竟然拿她家人威胁她,逼她签下转让书,说!这两天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对她做了什么,你不会亲自问她?那个女人風騒得很,她还想勾引我…”雷光丰刻意要污蔑蓝见晴。 不等他说完,雷力仰已气得一拳打向他的嘴角。 “砰”地一声,雷光丰整个人向后跌了个四脚朝天,惊瞠傻眼。 多年来,雷力仰即使与他不合,但两人从没正面起过冲突,这是他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再敢用你的脏嘴说见晴,我会打烂你的嘴。”雷力仰挺直背脊,低头睥睨着他。 “你再动手,我会告你伤害…”雷光丰抹去嘴角的血渍,瞪着他怒吼。 “去告啊!和你绑架勒赎的罪嫌比起来,这不过是小意思。”雷力仰冷冷地道。 “说我绑架勒赎得要有证据,你拿出证据来啊!”雷光丰狡猾地道。 雷力仰一怔,他的确没有证据,即使蓝见晴出面指控,也无法构成雷光丰犯罪的事实。 “我可以说,蓝见晴是主动接近我,她和我关系暧昧,所以她愿意把名下股份转给我,这种事你情我愿,谁管得着呢?”雷光丰早就算准了雷力仰拿他没辙。 “你这浑球!”雷力仰脸色铁青,再度抡拳挥向他。 “住手!”萧玉荷急忙赶来,大声喝止。 雷光娜也跟在母亲后面冲进办公室,尖声地叫骂:“你干嘛打人啊?别以为你还有权有势,力仰,现在起,我哥是总经理,我妈是董事长,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分。” 雷力仰瞪着他们三人,不禁埋怨起过世的父亲,他到底知不知道当年他娶萧玉荷进门等于引狼入室? 母亲妹妹都来替自己声援,雷光丰更有恃无恐了。 “哈哈哈…你认输吧!力仰,不管我使了什么手段,总之,现在雷雳集团的命运都在我手上,蓝见晴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再加上我妈、我妹,还有我名下的股份就將近百分之五十了,而其他挺我的董事合起来也有百分之十三,总合起来已过半,你想扳倒我已经不可能了…”雷光丰挑衅地大笑。 “雷雳集团是我们雷家经营了十多年的事业,我不准你们动它歪脑筋。”雷力仰厉喝。 “那关我什么事?我早就厌倦了这个集团里的一切,反正我又不想经营,不如就高价转卖给红日科技,他们对我们的负离子纤维极感兴趣,趁着雷雳还有身价,我正好可以海捞一笔。”雷光丰贼笑道。 “对,我早就不想再待在雷家了。”萧玉荷厌恶地摆摆手。 “现在,我看你有什么本事阻止我,等陈律师一到,凭这份转让书,我就能得到那些股份…呵呵呵,虽然绕了一大圈,还半路杀出蓝见晴那个程咬金,不过,到头来我还是赢了!”雷光丰一副胜利的姿态狂笑。 雷力仰很清楚雷光丰说得没错,到目前为止他已无力阻止雷雳的经营权即將被转移的命运了。 “对不起,我来迟了。”陈长义在这时候拎着一迭资料走进办公室。 “陈律师,我们一直在等你呢!”萧玉荷脸上一亮,她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陈长义看了一脸沉怒的雷力仰一眼,才將手中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 “我把一些相关的资料带来了。”他道。 “有什么需要签字的吗?”雷光丰兴奋地拿起笔。 “没有。”陈长义道。 “什么?”雷光丰楞了一下。 “你不需要签任何文件,光丰。”陈长义淡淡地道。 “为什么?难道不用签名股份就可以转进我名下?”雷光丰不解。 “那些股份无法转进任何人的名下。”陈长义正色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玉荷愕然地问。 “我的意思很清楚,雷老赠送给蓝见晴的那些股份无法转让。” “别开玩笑了!我这里有蓝见晴的亲手签名和手印,你仔细看!”雷光丰怒声大喝,將那些转让文件递给陈长义。 陈长义连看也不看一眼,直接从公事包里拿出雷耀德的遗嘱,向在场的人公布道:“雷老在遗嘱里还加了两条但书,第一,蓝见晴小姐如果不接受股份,则股份全数捐出。第二,在蓝见晴小姐接受赠与之后的一年内,股份禁止转让。所以,在这个但书的保护下,即使是蓝见晴本人签署的转让文件也都无效。” 雷光丰、萧玉荷,以及雷光娜都愕傻眼了,他们辛辛苦苦想尽了办法,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雷力仰力也楞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父亲早已有了防范,那只老狐狸,他人死了竟还耍了一记回马枪。 “我不相信!哪有这种事?当事人都签名了…”萧玉荷尖声怒叫。 “说到签名…”陈长义將那份转让书拿过来,仔细一看,才道:“蓝小姐在这里的签名也同样没有效力。” “为什么?”雷光丰惊问。 “你们没仔细看吗?她把她那个『晴』的『日』字旁故意写成了『目』字了。”陈长义解释道。 “什么?”雷光丰抢过文件仔细一看,果然,蓝见晴竟然故意写错字… “蓝小姐早就在这里留一手,就算没有雷老的但书,你也得不到股份。”陈长义说着目光移向雷力仰,向他眨个眼。 雷力仰震惊地立在原地,再次对蓝见晴的聪明反应既心折又佩服,同时也对自己对她的误解和伤害更加自责。 她在那种时候还努力要保护他父亲托付给她的股份,而他竟以为她背叛了他… 一种深沉的悸动充溢在他心中,此时此刻,他真希望蓝见晴就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验收雷光丰自食恶果的下场。 “那个女人!她竟然来这一招,可恶!”雷光丰气得破口大骂,愤而將那份转让书撕成碎片。 “那个狐狸精!我就知道她阴险狡诈,光丰,你怎么这么大意呢?”萧玉荷眼见计画功亏一篑,不禁怒责自己的儿子。 “你别吵了!我也快气死了!”雷光丰暴跳如雷地大吼。 “事情还没完呢!扁丰绑架了蓝见晴弟弟的事还得解决,蓝见晴將告你绑架胁迫及防碍他人自由,你最好有心理准备。”陈长义又道。 “你们没有证据…”雷光丰脸色狰狞地冷笑。 陈长义没说什么,只是朝雷力仰道:“见晴的手机在你那里吧?” “…是的。”雷力仰楞了一下,把蓝见晴的手机拿出来,有点纳闷他怎么会知道。 “把里头储存的录音放出来,力仰。” “录音?”他怔了怔,马上照做。 突然,手机里传来一段清晰的对话… “你们…你们把我弟弟怎么了?” “只是请他去玩玩,别担心,你乖乖签字,照我的话做,他一定会平安回家的。” “你要是敢动我弟弟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别浪费时间,快签。” 那是蓝见晴和雷光丰的对话,而且,谁都听得出雷光丰正在威胁蓝见晴。 “蓝见晴被你强押到别墅,借机和她母亲通完电话时顺便录下你们接下来的对话,这段录音足以当成你犯罪的证据。”陈长义冷冷地道。 雷光丰脸色大变,呆愕地张大嘴,嚣张的气焰全没了。 萧玉荷和雷光娜也同样说不出话来,蓝见晴当真是让他们踢到铁板了。 这胜利的一刻,让雷力仰分外想念蓝见晴,他着急地问陈长义:“陈律师,见晴…和你联络过?是吧?这些事都是她告诉你的吗?”他对陈长义知道这么多细节早就起疑了。 “她在中午的时候曾打电话给我,和我匆匆讨论过相关的事。”陈长义道。 “中午?”那是她到淡水找他之前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似乎心情很不好。”陈长义盯着他焦灼的脸色质问。 “我对不起她…我得去找她…”他已等不及想见到她了。 “对,去找她,雷老故意把『媳妇』送到你面前,你竟然还让这么好的女人跑掉,太不应该了。”陈长义责备道。 “媳妇?”他呆住了。 “你还不懂吗?蓝见晴不是雷老的『情妇』,而是他替你挑选的『媳妇』。”陈长义终于公开了雷耀德遗产赠与背后的“阴谋”。 “爸…”他激动地看向墙上父亲的照片。 “雷老曾说过,你们雷家人的个性都太躁太硬,以至于家人关系阴霾,他说,他要找个像蓝天一样晴朗的女孩来扫去整个家族的晦气,而他找到了蓝见晴,这个女子,是你父亲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见晴…”他动容地低唤着蓝见晴的名字,陈长义的话让他一颗心为之沸腾。 “去吧!去把她追回来吧!你和整个雷雳集团都需要她。”陈长义笑道。 他点点头,再也不迟疑,转身冲出办公室。 是的,蓝见晴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晴天”,他要紧紧地把她抓住,把她永远留在他身边,永远。 最新全本:、、、、、、、、、、 尾声:幸福的跫音 “真是太美了!紫色的北海道啊…”方慕兰兴奋地看着眼前辽阔的一片熏衣草田,惊叹不已。\www.qb5.c0m\\ “是吧?美极了吧?早就告诉你要来日本一趟了。”蓝见晴从数位相机的小萤幕中抬起头,笑着瞄她一眼。 “就是啊!这里真的是…喔,我真想住下来。”方慕兰羡慕地喊着。 “那我们就住下来吧!不要回去了。”蓝见晴望着花田,随口应着。 方慕兰一怔,看着她微郁的眼神,想起了三个星期前的那天,她哭得肝肠寸断来找她的模样,简直把她吓坏了。 由于不敢回南部,更不愿回租屋处,从那时起蓝见晴就住在她家,哪里都不去,整日把自己关在客房里,看得她和她老公担心不已。 “劝她偶尔出去走走吧!”她老公和蓝见晴也很熟,他比她更怕她想不开。 “她的心情还没平复,去哪里都一样。”她太了解蓝见晴了,她心中的伤口太深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痊愈。 其实雷力仰也曾打电话给她询问蓝见晴的下落,口气又着急又不安,好几次她都想告诉他见晴就在她家,但她又怕她多事的结果会坏了两人的情谊,因此到头来还是没说出口。 后来,是蓝见晴提起很想到日本走走,她老公看蓝见晴难得想出去透透气,于是主动叫她陪见晴一起去,才给她逮到机会出国飞来日本。 第一次出国,她开心得不得了,可是,她知道蓝见晴一点都不快乐,她其实只是强颜欢笑。 很明显的,蓝见晴虽然人来到日本,可是心根本没带来,她的心留在台湾,留在台北,留在雷力仰身上… 说要断了这段感情,可是这情丝却怎么也斩不断,这三个星期她拒绝谈雷力仰,拒绝谈雷雳集团的事,但不谈并不表示不想。 她知道她对雷雳集团又重新召开了一次董事会的消息极为留意,而且偷偷翻阅杂志上有关萧玉荷和雷光丰的势力被彻底拔除,雷力仰成为新任董事长,再也没有任何人会阻挠他全力拓展雷雳的事业等等的报导… 这一切都已和她的心粘在一起,想断,谈何容易啊? “慕兰,我们去那边走走。”蓝见晴指着远处的斜坡。 “你先去,我去买两支熏衣草冰一起带过去吃。”方慕兰笑道。 “好。”蓝见晴淡淡一笑,背起相机走进花田。 那有如紫色大地般的紫色紧紧包围着她,她独自走着,来到花田中央,仰起头盯着湛蓝无云的天空,默默地在心里对着雷耀德说话。 我已经把该做的事全做完了,打雷先生,这样,您该满意了吧? 有关雷雳集团的权力争夺,她努力把伤害降到最低,也庆幸雷光丰终未得逞,她已无愧于打雷先生的托付,只要等一年后,再將手中的股份奉还给雷力仰,她就自由了… 但,为什么她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为什么心头还是雷云满布,无法放晴? “晴天里打雷会是什么?”她喃喃地自问,接着又自答道:“晴天里打雷就是晴天霹雳…是吗?” “不,那是爱情的火花!”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她惊骇地转头,呆住了。 雷力仰?他…他怎么会跑到北海道来? “晴天里听见雷声,是爱情的预告。”雷力仰一步步走向她,深情地道。 “你…”她太震惊了,震惊得反应不过来。 这段时间让她心喜、心悸、心颤、心痛的男人,让她又气又恨又思念不已的男人,竟然像魔法一样出现在她眼前… 但…怎么可能?这里是日本哪! “你真狠,让我找了三个星期,从台北找回台南,从台南又找到日本,你真的不想见我?真的打算把我一脚踢开吗?见晴。”雷力仰说着来到她面前,脸上有着终于找到心爱女人的欣喜,以及跋涉千里的疲倦。 她知道他找她找得快要疯了吗?公寓整整二十一天没回去,方慕兰更瞒着他不告诉他她的行踪,他甚至跑到她南部老家去“拜访”她父亲,但没有人能告诉他她在哪里,他每天除了忙公事,还四处打听她的下落,就怕她真的会永远在他生命中消失。 结果,是蓝见晴的弟弟告诉他,说她打电话回家时似乎透露出要去日本走走的讯息,只是不确定她参加哪一个旅行社。 于是他找遍台北每一家旅行社,询问每一个日本团,才终于在一个已经出发到日本的旅行团里找到她的名字,然后,他查出整个行程时间表,便丢下手边所有的公事,飞来北海道找她。 “是你…叫我滚得远远的…”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微微哽咽,泪水更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明明很气他,明明恨死他,可是在见到他的这一瞬,她才发现她对他是如此思念… “对不起,是我不对,不该不听你解释,不该像个嫉妒得发狂的疯子一样对你吼叫,不该把你赶走,不该…”她的泪水颗颗都是对他的控诉,看得他心几乎龟裂。 “那都不重要了,我什么都不欠你,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她努力想表现得冷酷一点,可是串串的泪水却一再泄漏了她的软弱。 “我只是要来告诉你,我爱你。”他低头紧盯着她,轻声道。 她浑身一颤,这三字轻易地就把她心中所有的气恨和委屈都化解了。 “你这个笨蛋!就为了说这句话还花这么多钱飞来这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她满脸泪痕地斥责他。 听见这熟悉的口气,他一颗提着的心才终于落地,这表示,她已原谅了他。 “只要能挽回你,花再多钱都值得。”他更往前靠近,伸手为她拭去泪水。 “你…可恶!可恶!可恶…”她不甘心就这样被他说动,握拳拚命捶打他的胸膛,可是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心里不舍,打没几拳就打不下去了。 “对不起。”他一把將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埋首在他厚实的胸口,忍不住再度啜泣。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能左右她的情绪?为什么只要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再度骗取她的心肝?是爱情赋予他这种神奇的魔力吗?还是,爱情天生就是女人的克星?面对爱情,女人永远都只有被感动的份?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低声道:“我不能没有你,见晴,回到我身边,别再离开我了…” 说着,他低下头,温柔地吻着她的眼睛,吻去她的泪水,最后,將唇印在那两朵令他朝思暮想的**上。 一个吻,把她原本僵冷的心又温热,她再也无法逞强,终于认清她对他的爱早已根深柢固,无法轻易拔除。 他们在这一片紫色花海中尽情拥吻,两人之间的误解和闹气早已烟消云散,反而经历了这些事,爱情的浓度更浓更烈了。 远远的,拿着两支冰淇淋的方慕兰则惊喜地看着他们,然后笑咪咪地走开,一口气把两坨冰淇淋全吃掉,接下来,她等着喝好友的喜酒了。 风好轻,好凉,蓝见晴闭上眼睛,偎在雷力仰的怀里,幸福之情满溢于胸,北海道清朗的晴空及美丽的熏衣草,还有在天上看着他们的打雷先生,都成了他们爱情最佳的见证。 晴天霹雳已过,接踵而来的,將会是幸福的跫音… 全书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