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神话》 楔子 她一直看着他。 一袭白色中式长袍包裹住他轩昂挺直的身躯,衬出他那一身与众不同的风雅和潇洒,一头率性的长发简单地在后颈束紧,放任前额参差的刘海垂覆到眉间及右颊,稍微遮掩住那双精铄犀利得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漂亮长眼,但,却也因此多了份难以捉摸的神秘气韵。 他比她想象的还要俊秀,也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飞眉如剑,利眼灵狡,高挺的鼻翼下,嘴角始终微微扬起,好似在嘲弄着整个世界,好像整个世界早已臣服在他脚下 狂狷却又尔雅,诡奇却又率性,强悍却又斯文,不羁却又沉敛,大胆却又细腻,冷酷却又巧黠 他,本身给人的感觉就充满着如此的矛盾与冲突,但,在这份绝对冲突的平衡下,却形成了一种更令人惊慑的样貌,好像由多种人格粹炼而成,造就了他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王者魅力。 他,是麒麟王。 是祥和会馆的现任当家。 也是她的敌人 她,该如何出手呢? 从他轻易地將他们“神话”“四天王”里的不动和不老除掉看来,他也许会是她遇上的最强对手。 因此,要对付他,得特别小心才行 就在她思考着要如何捕猎时,她的猎物突然回头看了她所在的位置一眼。 她一凛,悄然退到暗处。 真是敏锐得可怕,麒麟王果然不同凡响,难怪会成为“天神”要收集的下一个目标。 不过,对手愈强,捕猎的过程就会愈有趣,她已经受够了毫无挑战性的任务了,这只麒麟王,应该可以替她乏味的日子稍微增添些刺激感吧? 冷冷地盯着那个唐装男子,她开始期待两人的正式会面,到时,她一定会准备一个非常盛大的场面来迎接他 迎接“神话”未来的“魔王”! 第一章 中国北京 一般说来,祥和会馆很少会出席像这种官方的公开场合,尽管其势力已逐渐伸入整个大亚洲地区的政治圈,但是他们向来尽可能避免直接与这些政界人物接触,为的就是保持祥和会馆独立自主的形象,并且强调他们超然于政治斗争之上的坚定立场。 但今天不一样。 北京当局破天荒地举办了一场柄际政商交流研讨会,邀请了国内外经济学者及极具影响力的政商名流来参加这个名为“大亚洲经济联盟”会议,讨论近来形成有关整个中亚、东南亚和东北亚的“亚盟”的货币整合问题。 滕霁深知这个议题的严重性,因此破例出席,而由于这和五行麒麟旗下所掌控的事业有极密切的关系,因此他们五人也在受邀之列,于是,今晚的晚宴才会形成眼前这幅难得的全员到齐的画面。 麒麟王滕霁率领五行麒麟一起露面,这阵仗可不能等闲视之,他们六人一出现,马上引起了一阵騒动,几乎所有的人都停止交谈和动作,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向那六个身着长袍的轩昂身影。 据说,这已是祥和会馆的老规矩了,五行麒麟一起亮相时都得穿着唐装,而且每个人还有特定的颜色,每当他们同时现身,总会让人有种回到百年前上海滩的错觉,勾起了人们复古怀旧的情怀。 眼前,六个大男人的衣着不但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相反的,那巧夺天工的剪裁和绣工反而將他们各具特色的性格衬托得恰如其分。 金麒麟丁略身穿金色长袍,精练沉稳;木麒麟林天纵身穿深绿长袍,俊美贵气;水麒麟江洵一身青蓝长袍,斯文清朗;火麒麟武绝伦紫缎裹身,狂霸傲然;土麒麟方阔身着黑袍,豪迈不羁 而他们的主子麒麟王滕霁,则仍是一身白得彻底的绸缎长袍,飘逸洒脱又独特抢眼,他立在五行麒麟之中,如众星拱月,明明最年轻,但那股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却怎么也掩藏不了,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凡。 “什么研讨会,根本没提到任何重点,浪费我的时间!”武绝伦臭着脸咕哝。 “我早就说这种官方的研讨会都只是形式而已,真正的决定权还在那些财力庞大的私人团体。”丁略叹道。 “我们来参加这次会议也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结果啊!我们还有别的目的”江洵笑着端起服务生盘中的点心塞进口中。 “他们真的会出现吗?”林天纵双手环在胸前,冷冷地扫了四周一眼。 “会的,他们一定会来的,因为”江洵笃定地道。 “因为这是一个对付祥和会馆最好的机会。”滕霁悠哉地接口,嘴角微微上扬,神情悠哉又轻松。 “所以说,这是个陷阱!”方阔哼道。 “没错。”滕霁笑道。 “你明知这是个陷阱还要我们全都来?”武绝伦瞪着他,有种生命被别人耍着玩的懊恼。 “人家都不惜动用这么多成员来设计这个陷阱了,我们又怎能不给点面子呢?你们说是不是?再说,如果我们就这样避着不来,那不是让他们笑我们没胆量?”滕霁坏坏一笑。 “这里真的有三分之二的国际富豪和政要都是神话的成员吗?”方阔不得不惊讶“神话”的势力之广大。 “没错。”江洵点头道。 早在他们受邀参加会议时他就知道这绝对是场鸿门宴,因为经他们的调查“神话”这个组织其势力所涵盖的范围真是广泛得可怕,就连北京政府里的高层也有不少人是他们的会员,因此,这次的会议几乎可说是“神话”的聚会。 “那我们的境况可危险了。”林天纵哼道,口气里不但没有恐惧,反而还有种等不及敌人挑衅的亢奋。 “是啊!也许很危险,你们怕吗?”滕霁回头看着他们,故意道。 “怕?哼!我的字典里可没有怕这个字。”武绝伦狂妄地道。 “跟着你这种主子,我们还有怕的时候吗?”丁略看着滕霁,说得无奈,但脸上的表情却写着认可。 在经历过一连串的事件之后,五行麒麟对滕霁这个人的感觉已渐渐有了转变,从最初的排斥、反抗,到最近的接纳、信服,滕霁在他们心目中,已与麒麟王画上了等号,虽然他们之间的情谊还称不上融洽,虽然还是偶有斗嘴斗气,但是那份同一阵线的默契已然形成。 祥和会馆的人几乎都看得出来,五行麒麟已承认了滕霁,承认他是他们的王了 滕霁迎向丁略的目光,第一次真心地笑了。 他终于有了真正的伙伴,这是长年来一直在国外孤立成长的他最希望得到的,这些年来,他拚命学习各种知识,接受各种特殊教育和训练,为的就是成为一个配得上他们的麒麟王,他想成为他们最能倚赖的靠山,想赢得这五个比他年长的男人的信任! 他永远不会忘记父亲对他说的一些话 “没有五行麒麟,就没有麒麟王,真正的王者永远需要辅佐的大臣,你得靠自己的力量去获得他们的认同,否则,祥和会馆將只会是一盘散沙,麒麟王也只不过是一个空无的头衔罢了。” 他很清楚,十多年的消失让他和丁略他们之间有了隔阂,而两年前的突然现身,更造成了他们的困扰,但他一直有信心可以化解他们对他的心结。 他会用一切去证明他存在的价值,证明他將是最适合他们的麒麟王! 如今,所有的努力似乎已见成果,也许他和五行麒麟之间的关系离他要的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要的也不是五只唯命是从的忠狗,而是五个即使他倒下了,也能替他撑起祥和会馆的强力支柱。 所以,他用各种方法来测试他们的底线、激化他们的弱点,方阔的自卑,丁略的骄傲,江洵的顽性,林天纵的叛逆,以及武绝伦的二心 他希望他们每个人战胜他们性格中的最大缺陷,然后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一起领导祥和会馆走向未来。 他需要他们,需要他们五人,一个都不能少。 “呵说得也是,我想,你们早就被磨练得浑身是胆了吧?”他笑着回应丁略的话。 丁略、江洵、方阔、林天纵、武绝伦,五个人各露出不同的表情,因为他们同时想起了自己被滕霁恶整的经过,真是各种滋味全都点滴在心头啊! 滕霁噙着笑意,转身大胆进入会场内。 “他真是嚣张。”方阔啐道。 “而且猖狂!”林天纵哼道。 “他太精了。”丁略苦笑。 “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种人?”武绝伦拧眉。 “我们该庆幸,他不是我们的敌人。”江洵说出了重点。 其他人心有同感地点点头,他们可不想去对付一个像滕霁这样的敌人。 “走吧!我们最好盯紧他,我想,神话这次一定会冲着他来。”江洵警告道。 他们心下警觉,同时快步跟上滕霁,围在他的身边,小心防范。 会场里人潮众多,有不少是商场上的大亨,滕霁忙着和许多人寒暄,看不出有半点紧张情绪。 远远的角落里,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孩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滕霁,她长得纤细清秀,肌肤仿佛白绢一样异常白晰,相对地衬出她那头黑羽般乌亮的长发,以及一双黑得毫不留情的冰冷眼睛。 她的气息轻且浅,围绕在她周遭的空气没有一丝温度,木然的神情像是千年玄冰雕刻而成,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嗅不出七情六欲,因此,虽然她的形貌是如此年轻,但浑身却透着一股令人凛然的寒意,让人一靠近她就忍不住打哆嗦。 她一身v领无袖黑色礼服,没有任何首饰妆点,干净冷冽一如她给人的感觉,没有一点点青春气息,好像个遗世独立的个体,冷冷地自闭在另一个空间,不受人世流转的干扰。 在她身旁,一个风情万种、美艳高挑的女人边啜着酒边以冷诮尖锐的语气对着她道:“这个麒麟王实在太碍眼了,看了就讨厌!他就不能乖乖当个天真无邪的十九岁大男孩吗?”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滕霁,只是淡淡地回应那成熟美女:“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才十九岁就能统领五行麒麟,没有点能耐,怎能做得到?” “你还称赞他?他可是杀了不动和不老的凶手耶!”美女瞪她一眼。 “这是事实,以他能扳倒难缠的不老看来,他的确够资格成为麒麟王,也难怪天神想网罗他。”她的神情漠然。 “啧!你还是这副天塌了也面不改色的死人脸,我真好奇你懂不懂什么叫喜怒哀乐?”美女两手一摊,翻了个白眼。 “我不需要太多情绪。”她道。 “你这种人真是太无趣了,对任何事都没感觉,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美女嘲讽地瞥她一眼。 “人活着只是为了呼吸。”她用平板的声音宣称。 “天哪!这是什么鬼论调?人活着就是要用力去感觉啊!爱就要爱得要命,恨就要恨得要死!喜欢就不择手段去抢,讨厌就毫不容情毁掉,这样才叫活着!”美女夸张地比手画脚又捶胸顿足。 她缓缓转过头,看着情绪总是极度外放的伙伴,清冷地道:“情绪起伏太大,当心皱纹又跑出来了。” “什么?”美女脸色大变,马上从皮包里拿出镜子检测自己的脸蛋。 她又將目光移向滕霁,若有所思地道:“外传麒麟王与五行麒麟不合,但看他们的样子,我倒觉得他们之间有股看不见的力量紧紧联系着” “有吗?”美女从镜里抬头,扬了扬眉。 “瞧,五行麒麟站在滕霁四周,看来似乎漫不经心,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正若有似无地保护着滕霁,五个人站在五个不同角度,防守得可真严密。”她观察得非常仔细。 “哼!遇上我们,防守得再严密也没用。”美女冷笑。 “不能太大意,以我对滕霁的研究,他会冒险与五行麒麟一起出席就表示他有备而来。”女孩严肃地道。 “那又如何?他就算知道这是个陷阱,也绝对猜不出陷阱里有什么东西在等他。”美女眼中杀机一闪。 “的确,他绝对猜不出我替他准备了什么惊喜”女孩垂下眼睫,脸上难得地浮现一道冰冷的笑意。 美女像是见鬼了一样瞪大眼睛,以一种惊奇的语气低呼:“哇哦!我有没有看错?你竟然在笑!” 她一怔,抬起头,蹙眉道:“哪有?” “有!认识你五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露出笑容”美女诡异地直盯着她,沉吟了几秒,又道:“是因为滕霁?对付他,你觉得很快乐?” “我不知道什么叫快乐。”她冷漠地道。 “是是,你是不知道,因为你根本没情绪,这大概是天神最喜欢你的原因吧!起码你从不会闹脾气。”美女挑起一道眉,冷嘲道。 “也许吧!”对于伙伴的话她一点也不生气。 “啧!我们四天王个个都是怪胎,不过最怪的大概是天神”美女还不停嘴。 “别乱说,不乱。”她冷冷轻斥,年轻的脸上自有一股威严。 “是是是,不可以批评,他是神,我们得尊敬他真是,啰唆的不老死了,我还以为耳根可以清静些呢!没想到还是被你念”美女扮了个鬼脸,乖乖住了口。 他们“四天王”里的“不动”是个只知道乱放箭的行动派;“不老”则是自以为是的啰唆老头,那两个人她从没什么好感,倒是对眼前这个“不惑”她总是敬畏三分,主要的原因是这家伙聪明得吓人的头脑,以及怎么也让人看不透的个性 “四天王”中,不惑年纪最轻,却也是四人中最厉害的角色,她无欲、无喜、无恨、无忧、无惧,她只是不停地替天神完成任务和工作,像个机器人一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她,根本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但这也是她最可怕的地方,因为一个没有人性的天才,大概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我们只要效忠天神就对了,其他的就不必多想。”她又道。 “知道了、知道了”美女嘴角微沉,讥讽地挥挥手。 “专心点,该动手了。”她看了看腕表。 “是吗?太好了,我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美女阴狠地笑了。 “那就开始行动吧!我想,麒麟王应该也等得不耐烦了。”她抬头看了滕霁一眼。 “他就要尝到苦头啰!”美女笑得像只蛇蝎,缓缓走向滕霁。 麒麟王,准备接招吧! 不惑在心里忖道,迅速朝五位服务生打扮的男子点了一下头,那五人突然举起手中奇特的手枪,分别对准五行麒麟的头部发射无形电磁波 这时,滕霁似乎察觉了杀气,敏锐地搜寻了四周,很快的就锁定了她。 那女孩气质诡异,清秀的小脸散发出死神般的冰冷寒气,一双黑瞳仿佛来自地狱,只消一眼就能將人瞬间结冻。 有点不太对劲 他微凛,才刚起了疑心,突然,他身边的五行麒麟震了一下,竟同时朝他出手攻击! 他脸色一变,向后跃开,不料身后的方阔堵住他的去路,一拳挥来。 “阿阔!”他惊斥一声,闪到左边。 林天纵早已握着手枪在左边等着他,毫不迟疑地就对准他开了一枪。 “砰!”枪响的瞬间,他惊险地闪到右边,子弹穿透了他的白袍衣袖。 “天纵!”他抬头看着林天纵,发现他的表情古怪,仿佛是被下了魔咒似的,完全身不由己。 不只方阔和林天纵,江洵、丁略也从另外一方来袭,他陡地醒悟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控制了他们,倏地向后翻身跳开,直冲向那个行迹可疑的女孩。 这时,武绝伦的长鞭如影挥来,他回头伸手扭扯住鞭子,大喊一声:“绝伦!丁略!江洵!你们醒醒!” 但武绝伦根本听而不闻,他整张俊脸扭曲变形,抽回长鞭,不停地朝滕霁身上挥动。 丁略也抽出了西洋剑朝他猛刺,江洵则敏捷地伸腿朝他身上横踢 滕霁不敢回手,只能不断闪躲,暗暗心惊,以这种情况看来,他的胜算并不大 包惊人的是,会场里一片鸦雀无声,其他人全都像在欣赏什么打斗余兴节目似的,静静地观看着五行麒麟对付他。 他心下恼火,没想到“神话”竟利用五行麒麟来偷袭他,这招的确够狠! 愤怒中,他拔出一把短刀,精准地射向那个女孩,但刀子在那女孩面前被拦截下来,一个身穿妖娆性感低胸礼服的外国美女用她那只戴着奇特手套的手一把就握住刀身,冷笑地挡在那女孩面前,讥讽地叫道:“喂!姓滕的小表,我可不准你伤她。” 滕霁眯起双眼,边迎战丁略他们,边分神注意这两个女人。 就他所得到的资料“四天王”中的另外两人“不乱”和“不惑”分别是两名女人,只是他没想到她们都如此年轻,尤其是那个冷得近乎绝然的女孩。 “啧啧啧!瞧你被自己的同伴打得无法还手,一定很痛苦吧?你不敢伤他们,他们可是不会留情的哦!因为,从没有人能逃得过我们脑波枪的控制”不乱笑嘻嘻地道。 脑波吗?哼!有意思 他冷哼一声,后倾仰弯闪过丁略的西洋剑和武绝伦的长鞭,接着整个人一记漂亮的后翻,手掌撑地,倒立,一双长腿大展,分别踹开江洵和方阔,然后打旋跳起,脚尖点地,面对林天纵的枪口,侧身一闪,以微米之差的距离避开了林天纵的子弹 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飞影,只见他白色的长袍在场中飞舞,面不改色地只身对抗着自己的伙伴,身形飘逸潇洒,不急不躁,长发随着他的跃、腾、翻、转而恣意飞扬,衬着那张清俊冷静的脸庞,竟让原本专注监控着全场的不惑微微闪了神! 她那双冰冷、目空一切、从来不曾为任何人停驻的眼睛,居然被他昂然强悍的形影紧紧攫住了视线 很美! 她从来没看过有人的身手能如此流畅美丽,充满了力与美,明明杀气十足,但举手投足间却宛如一门高深的艺术 就在她短暂失神的几秒,滕霁已看出谁在操纵五行麒麟,一个漂亮的后空翻,他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移动中分别朝那五名服务生各射一枪,只听得连续五声枪响,那五名服务生一一倒地。 接着,他手一扬,抛出一颗小球,倏地,小球爆开,一阵强光乍闪,轰然震得会场每个人晕头转向。 不惑吃了一惊,轻盈敏捷地旋身躲到墙柱后方,就这么一搅乱,场内的磁波全数消除,丁略、江洵、林天纵、方阔和武绝伦陡地从强烈的脑波控制中解脱,五个人在晕眩中醒了过来。 “这是”江洵摀住仍然嗡嗡作响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立在人群中的滕霁。 “醒了吗?各位。”滕霁轻笑。 “这是怎么回事?”丁略揉着太阳穴问道。 “该死的,我是怎么了?”武绝伦低咒一声。 “我们被控制了。”林天纵俊眉一拧,依稀记得刚才不由自主的片段。 “shit!”方阔气呼呼地骂道。 “我想,我们终于见识了神话傲人的科技武器了,这还得感谢这位不惑天王的展示。”滕霁目光移向不惑,精练一笑。 道上一直传言“神话”拥有大批超科技的武器,他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果然就是脑波控制枪?”江洵反应也快。 “没错。” “太好了,那么,我事先准备的这个磁波干扰爆弹派上用场了!”江洵吹了声口哨。 “是啊!”滕霁冲着不惑冷笑。 不惑小脸一变,这才恍然滕霁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在演戏! “真是的,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引爆?害我们差点自相残杀。”方阔埋怨道。 “她们想看这出戏码,我们总得应观众要求演一段啊!”滕霁恶劣地笑了。 “臭小子!你还真阴险!”不乱艳容一沉,厉声怒喝,但心里却对滕霁的精明颇为震惊。 这小表果然不能小觑 “彼此彼此,反正尔虞我诈,你来我往。”滕霁微微耸个肩。 “哼!别以为这样你们就逃得掉。”不乱狠狠地瞪着他。 “我们并不想逃啊”滕霁顿了一下,随即以令人打颤的口吻道:“相反的,我们还想请两位到祥和会馆坐坐。” “作梦!”不乱大喝一声,抽出另一枝脑波控制枪道:“再让你们互相对打吧!” “不行了,不乱,他们身上有干扰电波,脑波枪不管用了”不惑蹙着细眉瞪着滕霁。 “什么?”不乱呆了呆,不惑的脑波武器竟然会失效。 “呵呵,叫神通把干扰电磁波传到我们的手机,这个主意不错吧?”江洵得意地从身上拿出正不停震动的精巧手机。 “主意是不错,但能不能麻烦神通下次早点行动?”武绝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这你得向滕霁抱怨,他说一切等他的指示。”江洵无奈地道。 滕霁还未开口,不惑就突然道:“太早行动就没意思了,你是这么想吧?麒麟王,乘着这机会,你正好可以知道和五行麒麟开打时会是个什么情形。” 滕霁扬了扬眉,颇为讶异地盯着她。 这女孩竟能看穿他的想法 和五行麒麟对战,这会是个很好的经验,所以他才迟迟引爆干扰弹,这样他才能知道如果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他该如何应对。 “我倒成了你利用的工具了”不惑的脸虽然依然没什么表情,可是她的口气已有些不悦。 “你大概是四天王里最聪明的家伙吧”滕霁兴味地笑了。 “这句话从你口中听来备觉刺耳。”不惑瞪着他,向来平稳无波的情绪居然有点被挑动。 不乱敏感地看了她一眼,以前不管她和不老怎么招惹她,她都不动如山,也不曾生气过,但看看现在,滕霁居然有本事把她惹毛! “会吗?我是由衷的称赞你呢!”滕霁赞许道。 “被敌人称赞,是一种耻辱。”她抿紧嘴角。 “敌人?真可惜我们的立场不同。”他叹道。 “我倒觉得这样很好,正因为我们立场不同才能有交手的机会。” “听起来,你似乎很期待与我交手?”他一笑。 “我是很期待,因为我很想看看,麒麟王到底有什么能耐,又有什么弱点”她直视着他。 “哦?那你看出了什么?”他好奇地问。 “我发现,精明厉害的麒麟王也不过是个寂寞又爱逞强的小表。”她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回敬他,锐利地撕开了滕霁的面具。 滕霁一怔,变了脸色。 寂寞,又爱逞强 不过几个字,为什么他的心会有种被击中的痛感? 江洵和丁略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滕霁这回恐怕是真的遇上对手了。 “不惑,别和他啰唆了,直接杀了他们”不乱不耐烦了,她大声叫喝,大剌剌地往前一站,长裙一掀,从修长的大腿上抽出了一把火力惊人的中型手枪,一副随时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今天到底为止,不乱,我们走吧!”不惑衡量了情势,心里明白,今天这次交锋她算是输了。 “你要我们就这样回去?”不乱不甘心。 “对。” “就这样放过他们?”不乱气得一头鬈发几乎炸开,她都还没开杀戒耶!那今晚她是来干嘛的?跑龙套? “别忘了,他们想走还得过其他人这一关呢!”不惑眼神锐利地盯了会场里的“会员” 她话一说完,会场那些政商名流像是接到了指令,突然全都从怀里拿出了枪,对准滕霁和五行麒麟。 “shit!”武绝伦和方阔同声低咒。 “神话的势力还真强哪!”丁略嘲讽地看着四周这些在全球政商界占有一席之地的大人物。 “为什么这些人甘心被神话收买?他们应该什么都不缺了啊!”方阔不解。 “他们不是被收买,阿阔,而是被控制。”滕霁冷哼。 “控制?”丁略他们都一怔。 “正确来说是下了毒,神话之所以能网罗世界上的强者,用的就是名为鬼天使的毒品吧?”滕霁瞪视着不惑,语气变得严峻。 不乱惊骇地瞪大眼睛,这个内部顶级会员才知道的秘密,滕小表怎么知道的? 不惑似乎并不惊讶,她冰冷的眸子反而意外地闪过一丝赞许。 “知道太多事,是会短命的。”她淡淡地警告。 “我的命格似乎还挺长寿的。”他哼道。 “想长寿,你得先有能耐活着离开这里。”不惑挑衅地丢下这句话,转身从容离开。 “可恶,亲手杀了帅哥是我的乐趣耶”不乱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撅起嘴大声抱怨,但终究还是听话地跟在不惑身后走了出去。 她们一走,那些大人物马上將枪上膛,五行麒麟和滕霁背靠着背,围成一圈,竟聊起天来了。 “现在怎么办?”方阔讨厌枪。 “只好硬闯了。”丁略开始卷起袖子。 “来比赛好了,看谁撂倒最多人。”武绝伦双手扯着长鞭,体内战斗的细胞全沸腾了。 “同意。”林天纵赞成。 “那我肯定赢,这种事我最拿手了。”江洵自信地道,这种闯关游戏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滕霁听了他们的对话,着实忍俊不住。 和这五个乱来的家伙在一起才会短命呢! “既然要比,那就痛快的打吧!但重点是下手别太重。”他笑着下令。 六人于是一起行动,在枪林弹雨中,他们身手俐落地展开了一场激战。 枪声大作,烟硝弥漫,哀嚎四起,他们每个人使出看家本领,不出十分钟便顺利突围,冲出了会场。 这一趟北京之行,祥和会馆和“神话”正式结下梁子,不过,真正敲响滕霁心中战鼓的,是那个叫“不惑”的女孩。 他有预感,他和她很快就会再见面。 很快。 第二章 加拿大神话总部 “你没有把他带回来。” 绣着一只七彩孔雀的中式屏风后方传来一个略显尖锐的男声。 “是。”不惑立在这间极具东方情调的房间内,清秀娟丽的脸上一样毫无表情。 “动员了那么多人,竟然还让他跑了,你也真是的”男人软声软调地说着,走出屏风。 他大概约四、五十岁,东方人的脸孔却有着深邃立体的五官,留着及肩的褐色鬈发,全身穿着一件黑色缎面的短式唐装,苍白的脸色中带有一份诡异的邪气,尤其是他那双眼角有点下垂的琥珀色眼睛,总会让人想起鬼片里的吸血鬼 这个男人,就是“神话”的首领“天神” 他举止优雅地走到沙发坐下,点上一支长长的水烟袋,跷着二郎腿,两名俊美少年马上上前依傍在他身边,帮他揉肩捶背,他舒服地眯起眼,缓缓地吐出烟雾,才把话说完。 “太让我失望了。” 不惑静静地接受指责,没有回答,反倒是不乱忍不住念道:“他们六个人果然不是普通角色,居然能平安离开会场,早知道我就留下来和他们大战一场。” 平安离开会场那六个人还真没让人失望 不惑的嘴角轻抿了下。 天神看她一眼,转而盯着不乱轻啐:“不乱,要是让你开打,说不定人全被你打死了,我要的可是一只活的麒麟王哪!” “哼!那种小表有什么好?依我看,早点除掉早安心”不乱臭着脸咕哝。 “你不懂,我已经观察他好久了,以滕霁的身世、背景,还有那颗精明狡狯的头脑,他简直就是魔王的最佳人选!”天神狂热地道。 “魔王”不乱脸色有点阴沉,她很难想象,像滕霁那种人变成了魔王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其实,这次的行动并不算失败,天神。”不惑突然开口。 “哦?”天神双眉高高地挑起,目光移向她。 “我相信,滕霁他很快就会自投罗网。”不惑笃定地说。 “是吗?何以见得?” “因为他对神话知道得愈多,就会愈感到好奇,一旦他开始好奇,他就会主动来接近,再说,我已下令让那些商界会员杯葛五大家族旗下的企业运作,再让北京政府刻意刁难祥和会馆,我想,滕霁应该不会坐视不顾。”不惑道。 “哦?原来你已经开始行动了。”天神大喜。 “相信他也会有所行动,以他们的能力,要查出我们的事并不难,所以我们得先发制人。” “嗯。”天神眉头蹙起。 “那小子好像已经知道鬼天使的事”不乱忍不住插嘴。 “哼哼,他还真有办法,连不动和不老都栽进他手里,不过这也表示我的眼光不错,他的资质的确够强”天神咬着烟管冷笑。 “但像他那种人,抗葯性相对提高,要驯服他不容易。”不惑又道。 “呵呵呵,意志再坚强的人也抵抗不了最新一剂鬼天使,那种毒比之前的都还要强,不需要透过脑波枪,就能轻易將任何人玩弄在股掌之间,我相信滕霁绝对不会例外。”天神一脸得意。 不惑当然知道新一代的“鬼天使”葯剂有多毒,之前最原始的“鬼天使”只是单纯的让成员中毒上瘾,半年的期限到了,就必须再回到“神话”注射,否则將会脱水而死,天神便是藉此强迫所有人效忠。 然而新一代的“鬼天使”一剂就见效,不但能增加人的爆发力和隐藏潜力,还可以直接侵蚀人脑的思维和记忆,达到控制人心的目的。只是,由于毒性太强,许多身体太虚弱的实验者打了一剂之后不到一天就疯狂虚脱致死,到目前为止,只有三个实验者活了下来,而那三个活下来的人,全成了怪物。 “不惑,你最好快点把他弄到手,我已经等不及要看看,像滕霁这样一颗优秀的种子经过我的改造,会变成什么模样。”天神狞笑道。 “我保证,不用太久他就会乖乖走进你的手掌心。”不惑仍用她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的语气说着。 “很好,我等你把他带到我面前来。”天神说着吐了一口烟圈。 “是。”不惑点点头,木然地退出房间。 天神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问着正准备跟着离开的不乱。 “不乱,不惑她都还好吧?”他冷冷地问。 “是的。”不乱正色回答。 “她的情绪都正常吧?” “情绪?”不乱忽然想起不惑脸上的笑意,那到底算正常还是不正常? “我说过,她如果有了喜怒哀乐这种属于人的情绪,你就要马上向我报告。”他瞪着她。 “没有,她很正常,还是像个机器人。”也许只是她多心,在未确认之前,还是别让天神知道不惑的反应比较好。 “那就好,她的智商太高,我好不容易把她塑造成这个样子,可千万不能让她变得情绪化,否则就很难控制她了。”天神喃喃自语。 不乱没吭声,她其实心里一直很好奇,如果不惑重拾了人类的感情,会变成什么模样?她真的很想看看 “继续去监视她,她对我非常重要,我要确定她还在我的控制之中。”天神命道。 “知道了。”不乱应了一声,迫不及待地走出房间。 苞了天神五年了,她依然没办法喜欢这个人,要不是因为被他所救,又被他用葯物控制,她大概打死都不会接近他。 不过,天神对不惑特别重视还是颇令她吃味,好歹她也是“四天王”之一,长得又比不惑成熟貌美,可是感觉上却好像不惑的跟班似的,这种矮一截的感觉实在让她不爽到极点。 哼!没关系,她会找机会好好表现一下,好让天神知道,她的能力绝不比不惑差。 不惑一个人坐在她的房内,专注地盯着笔记型电脑萤幕,上头正播放着她那天在北京的研讨会上录下的画面。 画面始终锁定滕霁,从他走进会场,到与五行麒麟互斗,再到他挑衅地面对她与她对谈 他的表情、举止、眼神,还有那精湛的身手,全被她隐藏的摄影机录了下来,当时的震慑,透过镜头重新看一遍,依然强烈。 依她观察,这个男人不但意志坚定、头脑清晰,而且思绪敏锐,智慧过人,但是,再强的人也有弱点,以及最脆弱的一面。 那么,他的弱点是什么呢? 他的弱点应该就是“麒麟王”这个身分,还有对整个祥和会馆的“责任”以及对五行麒麟之间的袍泽之情吧? 她盯着滕霁的脸庞,暗暗揣忖。 年纪轻轻就被赋予重任,他的压力必定非常人所能想象,既要能取得长老们的信任,又要在所有成员面前摆出领导人的姿态,他要是没有发泄的管道,恐怕早就崩溃了。 而所谓的抒发情绪的管道,大概就是五行麒麟了。 如果她没猜错,那五个比他年长的男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远远超过一切,他比任何人都需要他们,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精神上。 所以,她才会说他是个寂寞又爱逞强的小表,从他和五行麒麟的互动她就看得出来,他愈喜欢一个人就愈会去逗弄折腾对方,故意去刺激对方的反应,挑战对方的极限,然后绕一大圈才愿意交出自己的心。 基本上,这已算是恶质又幼稚的行为了,一般人也许就这样反目成仇,但奇怪的是,五行麒麟居然在这样的冲突下不但没有和滕霁翻脸,反而因此而更了解他,包容他,甚至因此建立了情谊。 也许这和滕霁本身拥有的领导人特质也有关吧!有些人天生就是当王者的料,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魅力,自然而然就能让人臣服。 不过,尽管滕霁和五行麒麟之间在行为上虽然已然表现出彼此认定的模式,但当他们在一起时,她还是从滕霁的肢体语言中察觉了某种奇特的讯息。 虽然被五行麒麟围绕着,滕霁偶尔会出现一种令她似曾相识的孤独感,在那个看似早熟的神情下,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真正十九岁、孤寂又疲惫的灵魂 和她一模一样的孤独灵魂 这时,一阵浓烈的香水味从背后飘来,她脸一沉,头也不回地道:“不乱,我说过进我房间最好先敲门。” “啧,要骗你可真不容易。”不乱收起原本鬼祟的动作,吐槽道。 “有事吗?”她问。 “来找你聊天啊,你在干什么?”不乱好奇地问。 “没什么。”她面无表情地道。 “啧!你竟然看滕小表看得这么专心?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不乱怀疑地瞄了萤幕一眼。 “我在研究他。”她冷淡地道。 “只是研究?真的吗?那你有什么结论?”不乱一屁股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直盯着她的小脸。 “结论是他的确是个危险人物。”她冷冷地道。 “我早就说他太精了,留着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我就不懂天神为什么非要他不可?”不乱对滕霁相当忌惮。 “天神只不过想玩个游戏。” “游戏?” “对,一个残忍的游戏”她將画面静止,正好停在滕霁与五行麒麟对打的镜头,在他们意志受操控攻击他的时侯,他在那种情形之下下手还能避开他们的要害,他对他们的重视可见一斑。 但,他愈是重视五行麒麟,到时他就会愈痛苦 “到底是什么游戏?不就是要他当什么魔王吗?”不乱眨着画着浓黑眼线和眼影的大眼,好奇地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滕霁和他最喜爱的五行麒麟之间,將会有一场混乱。” “你说滕小表喜欢这五个男人?这是什么意思?天啊!难道他和天神一样,也是个同性恋?”不乱故意夸张地吐舌头。 她冷冷地瞥了不乱一眼,关掉画面,站了起来。 “我没空和你抬杠,不乱。” “真是的,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不乱翻了个大白眼。 “在这里,不需要幽默感。”她拿出一瓶矿泉水,轻啜了一口。 “在这种闷死人的地方,面对你这种闷得要命的丫头,不来点幽默实在会让人疯掉。”不乱撇撇嘴。 “人如果太放任情绪,就很难保持平静。”她理性地道。 “唉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孩呢?以前不老就说过,你的心态比他还老,简直就像对全世界的人都绝望了似的”不乱盯着她道。 斑领黑毛衣,黑长裤,黑长发,衬着一张素净冷白又毫无笑容的小脸,说实在的,连寡妇身上的颜色都比她多,她却还只是个才十九岁的年轻女孩哪! 打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不惑,她就是这样子了,她真想知道天神是怎么把这丫头弄成这副鬼德行的!同样吃了天神给的葯,她和不动、不老可都没像她这样子,这种性子到底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养成? “我对人类毫无感觉,既然没感觉,又何来绝望。”她漠然地道。 “毫无感觉就表示问题大了,你该不会是心灵受过重创什么的吧?来来来,要不要说给姊姊听听?”不乱半开着玩笑,但她话没说完,一道黑影闪到她面前,凛冽的气势逼得她噤声。 不惑立在她面前,戒指上的武器“冰针”已指住她的眉心,黑瞳化为两道冰冷的利箭,直射不乱的心窝。 不乱的心打了个突,寒毛直竖,倏地发现自己太轻率了。不惑虽然从没发过脾气,但不表示她没脾气,无喜无怒的背后,藏着更可怕的阴狠毒辣 “再多话,我就让你消失!”威胁的话语用她平淡的口气说出,反而更具力道。 不乱脸色一变,绝对相信她说到做到,因为只有“四天王”才知道,在“神话”里,最厉害的其实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 “好了,没事,算我多嘴。”不乱讪讪地道歉,心里却暗暗咬牙切齿,这个小她將近七岁的女孩真是太嚣张了,终有一天,她要找机会好好出这口怨气。 不惑收回手,冰针马上自动缩回戒指内,随即转移话题。“你有空的话,最好去准备一下。” “准备?准备什么?”不乱楞了楞。 “准备迎接滕霁的到来。” “滕霁?他怎么可能”不乱皱起眉头。 “他会来的,而且很快就要到了。”不惑胸有成竹地道。 “怎么可能?除了会员,没有人知道这里就是我们的总部啊!”不乱才不相信滕霁有这份能耐能找上门来。 “你以为天神为何会特别注意祥和会馆?就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已非同小可,如果放任其发展,早晚会威胁到神话的存在,而滕霁这个人尤其不能小觑。”不惑非常明白天神的想法,他之所以看上滕霁,不只因为他异于常人的资质和天赋,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是“麒麟王”只要掌控他,祥和会馆就不足为惧。 “但这里是个私人古堡,谁会猜得到天神就是这栋古堡的主人”不乱又道。 “一般人也许不知道,但滕霁不同,你知道他是怎么被养大的吗?”不惑盯着不乱问。 “我怎么会知道?”不乱哼道。 “五岁就被送到英国接受英才教育和帝王学,除了智能和学识上的栽培,他父亲还特地帮他找来了三名特别的人物调教他,一个是擅长易容术、魔术的神偷,教他江湖上的各种戏法、窃术和脱困技巧;第二个是一位美国情报局退役的最优秀情报头子,把一个特级情报人员所必须具备的知识和身手全教给了他;第三个是个武学宗师,教他各类中国功夫、泰拳,还有气功”不惑精详地说着。 “天啊!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不乱惊大眼睛。 “你该惊讶的是他的成长过程,这种人可不是寻常的一个首脑而已,他本身吸收了正邪两道的所有长处,这种人可能比一个黑道头子还狠,也可能比一个公司总裁更精辣,甚至比一个中情局的探员还要厉害,再配合祥和会馆遍布全球的情报系统,他就算要找出一个位于南极的蚂蚁窝也不是问题。”不惑看了她一眼。 “呃南极有蚂蚁窝吗?”不乱楞楞地问。 “没有,那只是个比喻,你又没抓到重点了,我要告诉你的是,滕霁绝对会找上门的。”她看了不乱一眼,早已习惯她在逻辑思考方面的迟钝。 “等等,我还是很想搞清楚,你是怎么查出这些事的?”不乱听得脑中一片混乱。 “神话里虽然没有像水麒麟江洵那种人才,但只要用点心,运用我们的人脉,还是可以找出任何人的秘密。”她冷冷地道。 “用心?我倒觉得你这次对滕霁用的心特别多”不乱掀了掀修得像妖精的细眉,意有所指地盯着她。 “对付像他这种等级的敌人,非多用点心不可。”她懒得理会不乱的猜疑。 “是吗?”不乱自认没什么好脑袋,但她的女性直觉还挺强的,而现在,她的直觉告诉她,不惑太在意滕霁了,在意得有点不寻常。 “你该去做你的事了,不乱,整个总部的防卫和总务工作是你的责任,不是吗?”不惑不想再多谈。 “是是是,我知道,你要我加强防范,对不对?”不乱哼道。 “不,像平常一样就好,甚至可以再松懈一些。”她建议。 “为什么?”不乱又不懂了。 “要引一只猛狮入笼,当然就是先把笼门打开,不是吗?”她黑湛湛的眼底闪着睿智狡猾的光芒。 不乱怔怔地瞪着她,心头不禁打个哆嗦。 这个女旱在聪明得让人害怕,她真的只有十九岁吗? 她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要是不惑和滕霁联手的话,那么,还有谁会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这种事大概只有在“神话故事”里才会发生了 第三章 一辆小货车沿着蜿蜒的山路来到了一栋滨湖的美丽城堡,司机是个干瘪的中年男人,他径自將车开往古堡外围的侧门,停在那扇装有电流的门前。 武装守卫从守卫亭走出,看了他一眼,道:“又出去买食材啦?老莫。” “是啊!累死我了,我最讨厌走这趟路了,每次开车来回都要开三个小时,真是太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老莫沙哑地抱怨着,下车打开后车箱让守卫检查。 “没办法,我们老板就只信任你买的东西和你煮的食物。”守卫啐笑着走到车后,探进头检查。 “嘿!又要开始忙了。”老莫伸个懒腰,摇头叹气。 “对了,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守卫检查完毕,回到守卫亭旁,突然又问。 “水母、鲑鱼、鸡冠。”老莫说了些奇怪的字眼。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守卫点点头,打开侧门。 老莫上了车,將车开进城堡。 守卫随即拿出通话器对里头报告:“通行密语确认无误,进去的是老莫。” “知道了,他真是有够慢的了。”里头传来不乱抱怨的声音。 老莫沿着路径,驶向城堡后方的厨房入口,不乱已站在入口处,一身豹纹紧身衣,不耐烦地扠着腰。 “嘿!不乱大小姐,你在这里等我吗?”老莫咧嘴一笑。 “你这个老家伙能不能快一点?今天所有的顶级会员都要来参加天神开的晚宴,你还在这里给我蘑菇?”不乱气呼呼地骂道。 “别紧张,你老是这么激动,皱纹会跑出来哦!”老莫好整以暇地搬着食材进厨房,经过她面前时调侃地瞄了她的脸一眼。 “你说什么?”不乱瞪他一眼,不免怔了一下,这句话好像最近才听过。 老莫纯熟地进入厨房,將食材交给助理,整个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不乱最讨厌进厨房,捏着鼻子道:“不惑要你送一份餐点去给她,她在研究室里整天都没吃东西。” “我又不能随便进入研究室”老莫皱起眉头。 “拿去,这是晶片通行证,不惑叫我拿给你的。”不乱把一张卡片交给他,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 他接过卡片,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冷笑,自言自语道:“不惑天王,我果然没有高估你”准备好一份餐点,他端起餐盘走出厨房,沿着迷宫般的通道走向一座电梯,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他走了进去,按了地下二楼,电梯往下降,再度打开,一道整面由数百片厚重钢板打造而成的墙赫然出现在眼前。 爸墙上有一块电脑操控面板,他將卡片插入,钢墙便开始像魔术方块般左右移动,迅速地露出一道门。 他大胆进入,马上置身在一个明亮干净又宽敞冰冷的无尘空间,里头有许多奇特的电脑仪器设备,不过奇怪的是理应有许多研究人员的研究室此刻竟然空荡荡的,唯一的人就是在他正前方,那个一身黑衣倚在桌旁,以冷凝的瞳孔直盯着他的不惑。 “你来了。”她面无表情。 “这是你的餐点,不惑小姐,趁热吃吧”他走向她,將餐盘放到桌上。 “老莫,你的膝盖不痛了吗?”她忽然问。 “你在说什么啊?不惑小姐,我的膝盖从没问题啊!有问题的是我的腰吧!”他戏谑地瞄了她一眼。 “是吗?”她凝目瞪他,故意碰掉叉子。 “你记性变差啰!我的腰痛了好几年了,城堡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弯身替她捡起叉子,一抬头,就发现一把枪正指着他的鼻子。 “你这是干什么?”他佯装惊慌。 “我真佩服你”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口气认真。 “什么?”他一脸无辜。 “你真行,不但脸孔一模一样,居然还能把老莫的苏格兰口音模仿得唯妙唯肖,甚至还能查得出城堡内天天变更的通行密语,连老莫的腰痛都查得一清二楚不过,你犯了一个大错。”她懒得再陪他演戏了。 他扬了扬眉,并未因身分的暴露而失去冷静。 “什么大错?”他很好奇自己哪里露出破绽。 “老莫在厨房工作了七年,他从来不知道研究室在哪里,但我只叫不乱通知你送餐点来,你却能直接找到这里。”不惑冷哼。 他笑了。 老实说,他真欣赏她,居然能想得出这种方法来测试他。 “你比我想象的还聪明。”他揭开了假面,露出了原本清逸俊俏的脸庞,以及那头独特的长发。 “而你比我想象的还笨,竟敢一个人独闯神话总部。”她眉心一蹙。 “这是你们邀请我来的不是吗?我是盛情难却啊!”他阴沉地勾起嘴角。祥和会馆这阵子受到的阻碍可不小“神话”的做法可真的把他惹火了。 “来了,你就走不了了,滕霁。” “很好,反正我也不急着走。”他耸个肩。 “如果你知道天神千方百计要得到你的真正目的,你绝对会后悔来这一趟。”她警告他。 “怎么你的口气听起来好像有点替我担心?”他揶揄地看着她。 她今天一身黑毛衣、黑长裤、黑长靴,搭上那头黑缎般的长发,映着那张不苟言笑的白晰脸蛋,还是一样冷酷得令人打哆嗦。不过,令他兴味的,是他觉得她比那天在北京时少了点杀气。 “我只是不希望你胡里胡涂就栽进天神的手里,难得遇上个劲敌,我本想好好地和你交手几回,不过你这么快自投罗网,以后就没机会了。”她的表情有着令人生气的惋惜成分。 “放心,绝对还有机会的”他没被惹恼,反而笑了。 真有意思,这女孩完全勾起了他的兴趣,冰冷却秀丽的脸庞,深沉却剔透的黑眸,漠然却优雅的嘴唇,以及敏捷得近乎尖锐的智慧,都像个磁石般深深吸引了他。 很没道理的,他忽然很想看看她笑起来的样子。 “过度的自负將会是你最大的致命伤。”他的轻松自在有点碍眼,她蹙眉。 “哦?可是我的自负救了我好几次的命哪!”他抿嘴一笑。 “那是你运气好,不过这次你是在劫难逃了。” “会吗?” “想必你已经清楚,神话能掌控这么多财多权重人物的原因是什么。”她又道。 “当然,你们利用鬼天使对那些权贵人士下毒,再以脑波枪控制他们的行动,让他们成为你们的傀儡。”他早就知道“神话”暗地里研发了许多毒品和高科技武器,江洵就曾忧心地表示“神话”如此大量吸收了全球“最强”的人一定别有用心,似乎有个可怕的阴谋正在酝酿。 “光靠这两项东西,我们就能把所有的人变成我们的兵器” “我知道。” “我指的所有人,还包括你!”她补上一句。 “我?”他心头一凛。 “对,就是你,你是整个计画的关键,你將会成为为神话领军的魔王。”她直接宣称。 “原来天神打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他冷笑。 “你是他挑中的人选,所以,今天你一踏进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她的眸光犀冷。 “是吗?”他双手环在胸前,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 “这次没有五行麒麟这群帮手,你將会了解,你独自一人闯入神话总部,是件多么愚昧的事” “没有他们,我也能搞定你们。”他傲然地道。 她盯了他半晌,突然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原来如此,原来你并不信任五行麒麟啊”他俊眉一拢“你想说什么?” 她踱步向他逼近,手中的枪直接抵住他的心脏,直盯着他俊逸的脸庞,仿佛已看透了什么。 “你总是一个人行动,对吧?由于太过自信,你在处理事情时总是独来独往,你一直认为,没有什么事是你一个人做不来的” 他冷冷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所以,你虽然重视五行麒麟,却鲜少和他们一起合作,因为你从来就不信任他们,你只相信你自己。”她犀利地道。 他怔住了,她的话像根针一样对准了他的痛处刺了进去。 他不信任五行麒麟? “信任,是团队精神最重要的基础,依我观察,五行麒麟也许已经接纳了你这位麒麟王,不过你却还无法完全信赖他们,就因为不够信任,所以你才会单枪匹马地闯入我们总部”不惑终于知道她一直觉得滕霁和五行麒麟之间的“怪异”在哪里了,这个十九岁的男子其实一直不曾对任何人敞开心胸,他要求属下的信任,但紧闭着自己的心灵,还有什么比这种人更阴险? 滕霁脸色微变,竟被她点破他心里最深处的矛盾。 没错,就某方面来说,他还是摆脱不了太过“自我”的心理,从小到大,他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任何事,因此,当问题出现,他会马上一肩担下,从不假手他人。 而这种习惯,即使回到祥和会馆之后还是没有改变,他总是走在前端,总是独自行动,他只要他们追随他,却从没有停下脚步等他们跟上来,或者,是他潜意识里还不能适应和他们并肩共行? 所以,江洵经常抱怨他不告知行踪,丁略也对他的一意孤行颇有怨言,方阔也曾说他不合群,林天纵更直言他不够真诚,武绝伦也对他一再的试探感到厌烦 难道长久以来所接受的种种独自决策、思考、行动等等的调教和训练,反而成了他和五行麒麟间最大的障碍? “那天在北京,你之所以借机和五行麒麟对打,正是因为你潜意识里仍对他们存有怀疑,你偶尔会想,如果他们变成了你的敌人,你该如何应对,是不是?”她毫不客气,咄咄逼人地追问。 他的俊脸渐渐凝结,沉默不语。 “五行麒麟真是可悲,他们如果知道他们一心拥护的麒麟王并不信任他们,不知作何感想?”她嘲弄地道。 “你观察得挺入微的,还有呢?说下去啊!”他看似平和,但一簇危险的火苗已在他狭长精铄的眼中燃起。 “你在生气?我说到你的痛处了吧?我想,你这次前来刺探,一定也未知会五行麒麟,对吧?”她因看穿他的弱点而心情大好,平板的脸上竟难得地浮起了一丝的讪笑。 “真不错,分析得好像很有道理,原来你这个葯理天才也学过心理学,什么时候学的?是在孤儿院?少年观护所?还是天神教你的?”他开始反击了。他冷冷地说着,细长锐利的双眼直盯着她,等着看她的反应。 她神情一震,上扬的唇角马上僵住。 他竟然查出她的过去 滕霁坏坏一笑,眼前这张冷若冰霜的小脸终于松动了。 打从上次在北京见过不惑之后,他就一直很想敲碎她这张毫无表情的容颜,她的木然、冷静,以及犀利的言词都莫名地刺激着他,激起了他从未有过的好奇和兴趣 还有斗志。 真有意思,至今能挑起他战斗热血的,她还是第一个。 所以,他为了找出她的来历,不惜动用整个祥和会馆的情报系统,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终于收集到有关她的蛛丝马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很快地恢复了原有的冷漠,不过眼中已亮起了警戒。 “十年前,一个年仅九岁的天才少女涉嫌对其所居住的城镇水源下毒,导致二十人死亡,一百多人中毒,其中还包括领养她的养父母后来,她被送往少年观护所隔离,在那里待了三年,但在某一天夜里却突然失踪,从此下落不明”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他看得出来她只是努力在保持镇定。 “听说那个城镇的居民至今仍视那个天才少女为魔女,说她是罪恶的根源,她的养父母也不再见她,观护所的人把她和所有人隔绝,所有人视她为罪孽”他恶劣地补充。 “够了!”她低喝,小脸布满了杀气。 “真是精采的故事,是不是?”他火上加油地道。 “我说过,知道太多,是会没命的”她冷着小脸,將枪上了膛,指着他的嘴巴。 “你不敢开枪的,杀了我你就没办法向天神交代了。”他有恃无恐。 “无妨,打斗难免一时失手,再说,你死了,顶多再找一个。”她森然地道。 “不,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我这样的对手,到时,你会觉得很无趣的。”他狂妄地轻笑。 “这世界已没有什么是有趣的了。”她瞇起黑得深沉的瞳仁。 “真是可悲的人生观啊!”他还有心情调侃。 她头一次被人激怒,但她还是强压下怒火,阴冷地盯着他。 “也许我是该让你活着,然后看着你成为天神的玩偶,永远被我们所支配”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灭灭他的威风。 “从来没有人能支配我。”他冷笑。 “是吗?以前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也都这么说,不过他们现在每个人都乖乖地任由天神操纵。”她反讥道。 “原来天神也只能够用葯物来掌控人心,你不觉得很可悲吗?整个神话原来是建立在一个虚幻的忠诚上。”他的语气充满不屑。 她眉心轻蹙,他的话击中了“神话”真正的弱点,因为,如果没有了“鬼天使”“神话”的势力根本不可能壮大。 这个想法刚转过大脑,她就听见滕霁说出类似的论调。 “如果没有了鬼天使,神话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你,应该也这样认为吧?”他的眼神精明得如同x光线,透视着她的想法。 她微怔了一下,一种诡异的感觉悄悄滑过心头。 第一次,她发现这世界居然有人和她的频率如此相同,就像她猜得出他的思绪,他也同样能將她看透 “哼!你居然也知道鬼天使,那就更不能让你离开这里了。”她立即武装自己,决定不再和他多说废话。 “你以为凭你拦得住我?”他哼道。 “是的。”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他讥讽道。 “也许是你太低估我了。”她话里有警告意味。 “是吗?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能耐吧!”他挑衅地抬起下巴,话一说完,手就突然袭向她握枪的手腕。 她马上开火,子弹穿出枪口,对准他的心脏打去。 他侧开身,向一旁窜开,反手抓向她的手臂,以一记奇特的擒拿方式夺下了她的枪。 她面不改色,整个人突然以极快的迅度向上跃起,一个漂亮的空翻,轻巧地落在桌面上。 滕霁对她行动如此灵捷有些诧异,因为“四天王”中的“不惑”最常被提到的向来是她的“智慧”而非“身手” “既然你等不及自取毁灭,我就不再浪费时间”她说着脚下轻点,直接向他纵身飞来。 他决心和她过过招,將枪收下,改以拳脚正面迎击,展开了精湛的身手。她轻盈如飞鸟,点、扑、旋、踢,轻快敏捷;他则像只狂鹰,主动出击,姿态昂然,两人在偌大的研究室里打斗,你来我往,下手都不留情。 片刻之后,不惑闪到角落,滕霁追上前,却在一脚踩下地砖时才发现自己触动了机关,好几道雷射光从天花板射出,目标全锁定在他身上,他连忙向后翻身,左闪,右躲,前仆,腾跃,以惊人的灵活身段一一避开了扫射,安全地窜到了另一方。 “果然好功夫。”她低声道,那天在北京的震撼再次划过胸口,他的身手漂亮流畅得让人迷眩。 “过奖。”他冷冷一笑。 “不过,接下来可没那么容易应付的了”她话声刚落,墙上就露出一个圆孔,对准他射出一支超迷你型的火箭炮。 他向后连续空翻,企图避开火箭炮,但无论他如何闪躲,火箭炮始终紧跟着他不放。 “这是热导引火箭炮弹,它已锁定你,你愈跑,体温升高,就愈无法摆脱它。”不惑不知何时已闪进了一间实验室里,隔着防弹玻璃看着好戏,还不忘好心地提醒。 热导引?有趣,他冷笑一声,陡地將一枚东西丢向她面前的玻璃。 她微愕,定眼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一枚海胆形状的暗器,它的尖刺虽然刺穿了玻璃,附着在玻璃上,但对她还是没什么威胁。 “这面玻璃是防弹的,滕霁。”她冷讥。 “是吗?”滕霁笑咪咪地望着她,居然立定不动。 眼见那枚火箭炮就要击中他,她脸色微变,还搞不清他的意图,那枚海胆就倏地炸开,只听得轰然一响,玻璃龟裂,就在同一时间,火箭炮受到热气导引,随即跟着转向,向她直窜而来。 她大惊,火速冲出实验室,她前脚刚踏出,火箭炮就穿透了裂开的玻璃,整个爆炸开来。 她扑倒在地,滚了几圈,正想起身,就被一把枪抵住了眉心。 “很精采吧?” 烟雾中,滕霁悠哉地蹲在她面前,用她原来的那把枪指着她,一脸讪笑。 “的确。”她蹙着双眉,第一次尝到败绩。 他盯着她,突然移不开视线。 一阵騒动之后,她苍白的脸颊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粉色,仿佛从千年寒冰里解冻,少了原有的尖锐冷硬,多了一份柔和婉约的气韵。 老实说,她长得还挺漂亮的,如果不是那种冷到骨子里去的性子,应该会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 不过,也许就是这份冷味吸引了他,没有温度的黑眸就像深藏在冰山里的宝藏,总会激起他去开采挖掘的好奇,一个少了点人味的神秘美女,比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女人有趣多了。 再说,她够聪明,反应快,思绪敏锐又有胆识,他是头一回遇上能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和她过招,既惊险又刺激,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被自己的枪抵着,有什么感想?”他故意问。 “你杀了我也一样出不去。”她冷冷地瞪着他。 “真的?那如果用你当人质呢?我想,天神应该会有点紧张吧?”他笑道。 “你以为利用我就能威胁天神?” “是的,因为你这个鬼天使的真正制造者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他的笑容没变,但眼瞳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她脸色大变,冷静终于真的被瓦解了,滕霁竟然连这个秘密也知道“神话”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有她和天神两人而已 “所以,我敢保证,拿你来要胁那位伟大的天神绝对有用。”他盯着她,真高兴能看到她冷邦邦之外的另一种表情。 不过,不惑惊异的表情也只有持续几秒钟,她很快就还原她原有的冰冷,而且,冰冷中还多了一份胜利的诡笑。 “你果然很厉害,也很聪明,可惜的是,你还是不能离开神话,而且,一分钟之后,你將再也不记得这件事。” “什么?”他一凛,突然惊觉自己的手有点麻软,脸色一变,马上恍然。“火箭炮里有麻葯” 太大意了!他竟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 “葯效就要发作了。”为了捕捉他这只麒麟王,她早就准备好层层大网。 “你”她话刚说完,他的身子一晃,眼前的一切开始打转。 “火箭炮里装的是无味无臭的麻醉烟尘,一般人撑不过十秒,你却能撑了三分钟,真是让我佩服”她冷觑着他,只等着收网。 “可恶”他瞪着她,伸手勒住她的细颈,可是手却已使不出力气,即使他硬撑着,眼前的她已变得有些模糊。 她屏住气,举起右手,將早已备好在手中的针筒扎进他的手臂,针筒里的“鬼天使”毒液直接注射进他体内。 “该死这是”他困难地挤出一声低咒,想挣扎,却抵抗不了麻葯的侵袭,整个人无力地向前扑倒。 “欢迎加入神话,滕霁”她低着头,得意地看着自己的猎物,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从现在起,麒麟王这号人物已从世界上消失,他將转生为“神话”的“魔王”永远为天神效命。 就和她一样 第四章 他站在一大片深广的池边,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留着齐肩的娃娃头,一件长到脚踝的前开襟深红色唐装裹住他小小的身躯,看起来像个女娃儿,可是映在池中的那张脸却堆着一抹和这身可爱打扮完全相反的早熟与狡猾。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静静躲在池畔的大树后方。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他突然露出一记狡笑,往前一跃,纵身入水。 “扑通”一声,溅起了一大朵水花。 接着,他探出水面,像个快溺水的人一样挣扎拍打,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五个惊慌赶来的男孩。 “哇!他掉下去了!”其中一个男孩冲过来,大声呼叫地跳进水里。 “天啊!快救他!”另一个男孩也奔向水池,同样二话不说跳进去。 接着赶来的三个男孩也跟着钻入水中,游向他。 五个男孩来到他身边,朝他伸出手,齐声大喊:“快拉住我们!” 他看着他们,小脸上浮起了放心的微笑,缓缓把手递过去 可是,突然之间,一股痉挛的刺痛向他袭来,他们的身形变得模糊,连脸孔也变得无法辨识,甚至每个人都开始化为烟雾,逐渐从他眼前消失 他愕然地瞪大眼睛,想叫住他们,想抓住他们,然而他自己却不断下沉,往险恶的水里深陷。 不 他无声地吶喊,但水很快地漫过他的鼻子,他的耳朵,他的眼睛,他的口,仿佛要侵入他的每一个细胞,占领他的思绪 还有记忆! 他使尽力气抗拒,奋力想挣脱那诡魅的侵袭,但脑中的支配力全部失去运作能力,他只能任由那外来的力量逐一將他整个人吞没 “看,他在挣扎了,他快醒了。”一个尖锐的男声响起。 “是的。” 回答的是一个熟悉的女声,这声音让他的身体有了反应。 他的眼皮掀动。 “哈哈,这表示他已接受鬼天使了,我的魔王就要诞生了!”那男子开心地大笑。 “别忘了,鬼天使的副作用期是醒来后的一个星期内。”女子冷冷地道。 “他会熬过去的,我在帮他测试体能时就知道了,他是经过训练的,肌肉的收缩,筋骨的张力,意志力,忍受力,都是一流的,他果然是颗优秀的种子,我已经等不及要看看被邪恶侵蚀之后的他会是什么模样了。” “像他这种人,一旦变成恶魔,將会非常非常可怕”女子低语着。 “我就是要把他变得可怕,然后,让他统领我们那群鬼天使,这样的转变,想必会让祥和会馆震惊吧?原来的大当家麒麟王竟成了敌人,五行麒麟要如何应战,哦,光想象那种正面交锋的情景就令我全身兴奋哈哈哈”那男子尖声笑道。 很吵! 他烦郁地皱了皱眉,手指动了一下。 “他醒了。”那女子道。 “太好了!必掉脑波电源。”男子马上喝令。 那箝制着他的力量一下子全都不见了,他的身体顿时变得轻松许多。 “醒来吧!滕霁,我相信你听得见我在说话。”男子大声道。 “吵死了” 阴鸷不耐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他的眼皮缓缓睁开,陡地坐起,一双闪烁着青焰的眼瞳迅速瞥了四周一眼。 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眼熟的女人,还有一堆不知名的仪器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他盯着眼前的男女,目光直接落在那个女子身上,冷冷地问。 不惑突然有种奇特的感觉,滕霁潜意识里似乎还对她有印象 “这里是神话总部,我是天神,也是你的主人。”天神走向他,一双棕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参差地垂覆在俊美的脸庞上,他原本就锐利的长眼更加剽悍慑人,挺直的鼻梁更显刚毅,抿紧的双唇则隐约蕴含着恶意,之前亦正亦邪、亦狂亦敛的冲突感已然消失,整个人看起来充满着负面黑暗的色彩,却也因此更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恶质魅力! 多么美丽的一件作品! 天神在心里赞叹着,滕霁本身的气质就已属世间少见,而此刻,褪去了那件东方调十足的唐衫长袍,等于褪去了祥和会馆加诸在他身上的礼教束缚。 扁裸的上身肌理结实平滑,从肩线、胸膛到腰腹,线条精瘦完美,毫无赘肉,而且身形修长,比例匀称,怎么看都像是件顶极的艺术品 “主人?我不需要主人。”滕霁反感地拧起剑眉。 不惑惊讶地看着他,有点诧异他在使用了“鬼天使”之后还有那么强的自主性。 “什么?”天神楞了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凭什么当我的主人?”他瞪着天神。 “因为我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你”天神不悦地强调。 “是吗?想当我的主人,就要能赢过我”他说着突然向天神出手。 天神大骇,根本来不及反应,滕霁的手已如鬼爪般抓向他的脑门。 倏地,一抹纤细的身影闪进了他和滕霁之间,硬是替他挡下滕霁的攻击。 滕霁挑起一道眉,目光狐疑地从天神移向眼前如冷玉般的女孩,带点探究的意味。 “你又是谁?”他总觉得她似曾相识。 “我叫不惑。” “不惑”他沉吟了一下,又不客气地问:“你和这个老家伙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主人。”她冷冷地道。 “你的主人?意思是你属于他?”不知为何,他有点介意。 她一怔,无法回答。 “太没眼光了!你要找男人,也该找个像我一样的才对。”他脸一沉,哼了一声,倏地一跃而起,竟又攻向天神。 她大惊,立即拔出脑波枪,对准他发射,不料竟被他闪开。 这是 她愕然了一秒,又接着对他开枪,可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避开,并且连续三个漂亮的侧翻,如鬼魅般逼向她,当她最后一枪还是失去了准头,他已在她面前轻盈地落下,一把扣住她那只握着枪的手腕。 她倒抽一口气“鬼天使”的葯力似乎强化了滕霁的四肢肌力,让他的身手更上一乘了! “这是什么枪?你想用这种枪对付我?”他恼怒地瞪着她质问,全身涨满了火气。 她看着他猛鸷的俊脸,心里无端端打了个突“鬼天使”如果把滕霁变成了一个武艺高超却又暴躁得难以控制的魔王,那么,计画等于失败,甚且后果不堪设想 她没有回答,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一个借力,右腿往上一扫,直击他的门面。 他身体微侧,避开她的上踢,她则乘机扭身转开,顺势挣脱他的手,正要退开,他却早已闪到她身后,一拳挥向她的背脊。 她骇然地往前翻滚了一圈,才刚站定,他又欺了过来。 天神见不惑屈居下风,马上按下警铃,不到十秒,厚重的钢造大门打开,不乱率领着一群武装部队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不乱惊讶地睁大眼睛盯着正和不惑打得不可开交的滕霁,他不是被施打了“鬼天使”了吗?怎么还会造反? “快把滕霁制伏!”天神大声喝道。 武装人员不敢拔枪,全数冲向滕霁,企图包围他,但滕霁身形如闪电,忽左忽右,一下子就突破他们的阵仗,而且还在整个研究室里乱窜。 “天哪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不乱惊呼。“快捉住他!快点!”天神不耐烦地大喊。 “这种时候只要给他一枪就行了。”不乱拔出她火力强大的专用手枪,指着滕霁。 “不行!不能让他受伤!” 不惑转头对着她冷斥,但这一分神,竟被滕霁逮到机会,众人只感到眼前一黑,滕霁已闪到她身后,扣住她的手腕,夺下她的枪,以手肘勒住她的颈子。 “不准动!谁再动一下,我就扭断她的脖子!”他威胁道。 这一变化把所有人吓呆了,天神脸色铁青,不乱则一脸呆愕,其他武装人员更不敢乱动。 见大家全都忌惮地杵着,他满意地笑了。 “用你当人质果然有用不惑。”他凑近不惑的耳畔轻声道。 听到这句十足滕霁式的语言,不惑脸色大变,惊异地转头瞪视着他。“你”他的意志还是麒麟王吗?难道“鬼天使”对他没用? 正当她疑惑不定时,他突然晃了一下,俊脸微微抽搐,接着,满脸痛苦地瞪着她。 “我的头”他粗重地喘着气,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来。 不惑微怔,顿时明白他的意志力正在和葯效对抗。 不乱发现他勒住不惑的手稍微松开,马上抓起一把麻酔槍对准他发射。 麻醉针正中滕霁的手臂,他身子一震,往前倒下。 “滕霁!”不惑伸手想扶住他,却反而被他高大的身躯压得跌坐在地,而他整个人正好倒进她怀里。 一股泛着淡淡檀香的男性气息整个笼罩住她,她的心重重弹了一下,然后,向来都平稳的心跳突然开始急促怦动。 他的身体好温暖 她有几秒的恍神,从未与人碰触,她一直不知道人体竟是如此温暖,气息竟是如此灼热 这一瞬,她的脑袋变成了空白,从小到大一直支配她的理智突然飞到天边去,被冰封的感情毫无预警地窜了出来,主宰了她的心灵。 她的呼吸,乱了。 她的灵魂,騒动了。 “不惑!你没事吧?”天神走到她身边,盯着她问。 她一惊,急忙收摄心思,把滕霁交给研究人员抬回平台上,才冷静地道:“我没事。” “你刚才好像很担心滕霁?”天神没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不乱不该开枪的,麻醉剂很可能会和鬼天使中和,说不定会使滕霁醒来之后变得更疯狂”她瞪了不乱一眼。 “我是为了救你耶!滕小表突然变得像恶魔一样,不开枪怎么搞定他?”不乱大声抗议。 “看来是鬼天使的葯剂不太够”天神攒着双眉看了滕霁一眼。这情况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个乖顺听话的兵器,而不是个桀骜难驯的怪物。 “我给他的葯量已经是人体能承受的极限了,从他的反应已看得出他的脑细胞正陷入混乱。”不惑道。 “再增加些剂量,我要他完全服从我!”天神踱到平台旁,对刚才的情况极度不满意。 “再增加剂量他很可能会死。”她的口气僵硬。 “死了也无所谓,反正他是个强敌,如果不能被我所用,那不如消灭他。”天神哼了哼。 死了也无所谓她轻蹙了一下眉角。 “怎么?你有意见?”天神紧盯着她。 “不,没有。”她木然地道。 “他就交给你了,我要尽快看到结果,如果确定滕霁不能成为我要的魔王,你就直接杀了他!”天神命令道。 “是。”她恭敬地点头。 天神沉怒地走出研究室,其他武装人员也随之撤出,不乱却还赖着不走,一直绕在滕霁身边,啧啧有声地打量。 “嘿,滕小表变坏的样子比较帅哦!带点狂野的气味,很合乎我的胃口”说着,她还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抚摩着滕霁裸裎的胸膛。 那景象令不惑非常不舒服,她突然像被火灼伤一样,心口又疼又闷,阴沉地怒喝:“别碰他!” 不乱楞了一下,随即以一种探照灯般的眼神盯着她“为什么不能碰?” “你的手有细菌。”她冷冷地道。 “我的手有细菌?那刚才抬他过来的那些研究人员的手就没细菌?”不乱瞪大眼。 “对。” “嗯哼你该不会喜欢上这小子了吧?不惑。”不乱挑了挑细眉,一副像发现新大陆的表情。 “别胡说。”她不理会不乱的臆测,指示着研究人员处理滕霁的伤口,并替他做血液检查。 “是吗?我倒觉得你对他特别不一样,否则,依你的个性,我这样摸任何人你应该都没感觉啊!”不乱说着又故意以指尖在滕霁胸前画着。 倏地,她扣住不乱的手腕,阻止她对滕霁继续騒扰。 “我说了,不准碰他!”她的黑眸宛若冰霜。 不乱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挣开她的手,嘲弄道:“你该去照照镜子,不惑,你不但变得像个人了,而且还像个女人。” 不乱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像个女人? 她则怔怔地望着仪器玻璃镜面上自己脸孔的反射,一样冰冷的五官,一样无情的神态,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变了。 “不惑小姐,现在要怎么处理他?”研究人员问道。 她回过神,目光移向滕霁,心一横,决定不再让他影响她,她会叫不乱把她的胡扯再吞回去。 “加重鬼天使的剂量。”她转达天神的指示。 “是。” 研究人员將“鬼天使”注射进滕霁体内,她在一旁观看,嘴里喃喃地道:“不想死,你就变成一个听话的魔王吧!滕霁。” 只是,虽然不愿承认不乱的话,但一想到她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个精明狂狷的滕霁,一抹惆怅竟悄悄掩上心头 也许被滕霁说中了,没有了他这个对手,她已经开始觉得无趣了。 “你说什么?滕霁又不见了?”丁略走进祥和会馆上海分部的地下一楼电脑中心,清俊的脸上写着担心。 午夜,五行麒麟接到江洵的急电之后,马上匆匆赶到这里,每个人的脸上虽然布满惺忪,却已感到事态不太寻常。 “他不是不见了,而是完全消失!”江洵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墙上巨大的电浆萤幕,上头正秀着全球卫星定点扫描的全世界地图,地图上,五颗红点集中在上海,不停地闪着讯号。 但是,原本锁定滕霁的第六个追踪器,早已不见任何讯息。 “又来了,他怎么老是喜欢一个人到处乱跑?搞什么神秘啊?”方阔一双浓眉紧拧,没好气地道。 “很好,这回他又躲到哪里去了?他是嫌我们每个人太闲了是不是?非得这样折腾我们不可吗?还是他这次要和我们玩捉迷藏的游戏?考验我们的寻人能力?”武绝伦双手扠腰,火爆地问。 “以往他的确从不告知他的行踪,总是单独行动,但神通还是可以透过卫星监测搜寻到他的位置,可是,这次不一样”江洵一改平常悠哉的模样,似乎有些焦虑。 “这次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丁略又问。 “他该不会独自一人去神话了吧?”林天纵突然道。 江洵转头看着他,点点头。“似乎是如此。” “他一个人去?难道他知道神话在哪里?”方阔诧异地问。 “他好像查出来了。”江洵道。 “他竟然查出了神话的总部?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件事非同小可啊!”武绝伦嚷道。 “滕霁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事先和我们商量就贸然行动?”丁略脸色凝重。 “他做任何事之前有哪一次先和我们商量了?”林天纵冷冷地哼道。 “是啊!他好像从不把我们当成伙伴。”方阔心里真不是滋味。 “他就是那样,自以为他很了不起,什么事都自己搞定,他把我们当成什么?陪衬的花瓶?”武绝伦怨斥着。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要求我们信任他,可是,他却从不信任我们。”江洵想起了滕霁说过的话,突然觉得非常讽刺。 众人一怔,都心有同感。 “显然,他接受的英雄式教育把他教得一点都不合群。”林天纵又冒出一记冷箭。 “依我看,在他那个聪明世故、阴险狡诈的面具下,他根本还只是个不成熟的十九岁小表!”方阔啐道。 “也许是麒麟王的责任让他变成如此,他是在那种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要扛起祥和会馆的强大压力下长大的,所以,我想他不是不愿信任我们,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信任。”丁略叹道。 “也就是说,他还无法对我们敞开心胸。”江洵总觉得有点无奈。 “自私又阴险的家伙!我们对他都掏心掏肺了,他还要怎样?”武绝伦忿忿不平地啐道。 “其实不能怪他,他从小一个人在国外长大,也许对他来说,同伴这个字眼太陌生,生死与共这种想法也太沉重。”经过一些事件,丁略多少能够摸索出滕霁的人格倾向。 “好,既然如此,他想一个人去对付神话,那就让他去表现,我们干嘛在这里替他操心?”武绝伦挥挥手道。 “他一个人可能对付不了神话。”江洵拧着眉头看了他们一眼。 “什么意思?”方阔凛然地问。 “神话以葯物控制他们的成员,这件事你们应该都清楚了,据我所知,那种名为鬼天使的葯物类似毒品,一沾上就上瘾,永远戒不掉,最重要的是,它会唤醒人类性格中恶劣的一面,变得勇猛好战、逞凶好斗,而且六亲不认,如果再加以脑波枪控制,每一个被注射葯物的人將会成为最可怕的兵器。”江洵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而神通已经查出,鬼天使这项葯物已随着黑市交易正逐渐在全世界散播。” “这该不会是神话的阴谋吧?”方阔惊道。 “没错,他们打算用这种方式控制更多人,目前,已有许多黑白两道的大人物被吸收,一股惊人的新神话势力正在建造。”江洵严肃地道。 “这就是他们专门收集强者的主要原因,掌控了那些大人物,他们旗下的人就会乖乖听话”武绝伦浓眉一耸。 “是的,这正是他们的目的,但最令我不安的,是天神近来一直把滕霁当成目标。”江洵道出了他的隐忧。 众人都脸色微变。 天神想得到滕霁,理由再简单不过,一旦滕霁被他吸收,整个祥和会馆的庞大体系等于落入了“神话”手中。 “追踪器最后显示三天前滕霁身上讯号消失的位置是在加拿大洛矶山脉,我想,是神话的总部可能就在那附近。”江洵说着敲下键盘,將锁定的位置拉大。 “一大片山林地区,要从何找起?”武绝伦叫道。 “起码有个目标可寻。”江洵叹道。 “那滕霁现在情况如何?”丁略盯着萤幕,忧心忡忡。 “不知道,就是情况不明才令人不安,别忘了,四天王中的不惑不是个简单角色,我怀疑滕霁这次会这么积极全是被她给激出来的。”江洵又道。 丁略等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个冰冷厉害的女子,年轻却深沉冷静,她凭着几句话就惹得滕霁变脸的本事着实让他们印象深刻。 “那个不惑有许多特质都和滕霁很相似。”林天纵忽道。 “是啊!她就像是比较内向的滕霁。”方阔努力搜寻适当的字眼。 “对哦!她那全身散发出来的机敏和睿智的确和滕霁很像,难怪我一看到她就全身不对劲。”武绝伦恍然。 “她可不容易应付”丁略凛然地看着江洵。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江洵也看着丁略,两人的想法一致。 “情况不乐观。”丁略又道。尽管滕霁神出鬼没,但从没像这次一样失联得这么久。 “我有预感他可能出事了。”江洵沉着脸道。 “那现在要怎么做?”武绝伦皱着眉问。 “阿阔、绝伦,你们陪丁略一起去加拿大这个地区搜寻,我和天纵留守上海,这阵子五大家族的事业体系都承受不少压力,情势有点紧张,我想,如果我们再不反击,神话就快爬到我们头顶上撒野了。”向来乐观的江洵也被“神话”挑衅的举动惹火了。 “好,我们早就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武绝伦哼道。 “我让神通订机位,你们尽快出发,也许麒麟王正在等着我们的支援!”江洵看着其他人道。 不安的阴影沉甸甸地笼罩着他们五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滕霁虽然个性难测、喜欢挖苦嘲弄,又狡猾狂肆,但他却是他们最重要的伙伴,少了他,祥和会馆等于少了灵魂,少了心脏。 现在,不管他是否有难,他们都不能再坐视不顾,也许他习惯单打独斗,不过,从现在起,他必须开始学习什么叫做同心协力,以及真正的信赖。 第五章 美国西雅图 不惑在黑暗中看着他。 一身黑色貂皮劲装,跳跃,翻转,厮杀、格斗,长发恣意飞扬,俊脸冷漠无情,转眼间结束了十个人的性命,下手又狠又准,绝不给对手留下一点生路。 当他举刀划过第十一个人的脖子,血溅上了他的衣服,他却丝毫没有感觉,昂然转身,挺拔无畏地走向那个早已吓破胆的黑道大亨。 “不不要”那人惊恐地尖叫。 一刀,俐落地终止了那声破铙般的哀嚎,四周又归于宁静。 长刀闪着金属与血腥的气味,脚下长皮靴踩着敌人的尸体前进,他浑身充满着坚不可摧的冷调锋芒,良知泯灭,人性沦丧 他,是个令所有人胆战心惊的死神! 如天神所愿“鬼天使”终于將滕霁彻底变成了一个恶魔! 她应该觉得骄傲,因为她成功地帮天神制造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兵器。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哀伤? 是亲眼目睹了他在和“鬼天使”对抗的十天所受的非人折磨,还是不忍见那个属于麒麟王的特殊人格被一寸寸侵蚀殆尽? 他如果别去抗拒“鬼天使”的葯性,理应会好过一点,可是,即使在即將被遏制思维的最后一天,在那最难熬的一刻,他仍然顽强地想保护自己的记忆和理性,仍然不放弃自我的灵魂,在那一刻,她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由衷的敬佩 虽然才十九岁,但他真的够资格成为麒麟王! 可是,麒麟王已经消失了,在她手里消失。 “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滕霁”她冰冷地望着滕霁,嘴里喃喃自语。 她一直以为,麒麟王应该是唯一能够成为她对手的人,可是,看看眼前这个杀人的兵器,他和其他人一样,终究还是成了天神的傀儡,终究还是让她失望 “结束了,全部歼灭。”滕霁走出豪宅,来到她面前,机械式地报告战绩。 不惑盯着他,好几次都会怀疑眼前这个躯壳里的滕霁是否真的不存在了? 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不会反抗,不会使坏,安静沉冷,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无趣得令她发闷。 他虽然外表还是滕霁的模样,可是,却已不是原先那个引起她的好奇与兴趣,并且智识足以与她相抗衡的男子了。 尤其他一身前卫的黑衣打扮,长发任意垂覆,衬着一脸嗜血的妖狂眼神,仿佛来自地狱边境,全身上下充斥着惊人的戾气与森冷。 天神是將他改头换面了,但少了那份古典中国内敛气质的制衡,他内心里的黑暗面全数展露,相对的,连那些属于滕霁专有的气韵神态全部都被抹杀掉了。 不可思议的,她竟然有点想念起他穿长衫的模样 “我完成任务了。”看她有点失神,他又重复一次。 “很好。”她拉回思绪,调整好心情,冷漠地点点头。 这是第七次的测试,由她带领滕霁清除这些明着接受天神召睐,却又暗地里想作乱的叛徒。 半个月来,滕霁从未失手,顺利地替天神铲除异己,他的残暴冷血马上传遍黑白两道“神话”的“魔王”名号不胫而走,他成了“神话”最令人忌惮恐惧的王牌。 “上车,今晚我们得回城堡去见天神,明天他要为你办一场庆功宴。”不惑转头走向停在庭园车道上那辆租来的黑色休旅车。 滕霁跟在她身后上了车,她马上启动引擎,猛踩油门,车子像只黑豹离开了这栋死宅,奔入了黑暗。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这些日子来,她和滕霁之间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她负责训练他、监控他,却不愿和他多说废话。 滕霁自从从“鬼天使”的侵蚀中活过来之后就特别安静,加上她本身也冷漠少言,因此两人虽然经常相处,可是互动却很少。 车外的世界一片漆黑,车内的空气也似乎凝结,她盯着前方,正要抄近路穿越一片树林赶往机场,倏地,前方的树林里突然冲出两辆轿车拦住了她,里头各探出三个蒙面人,举着冲锋枪直对着她扫射。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子弹如骤雨狂泄,她看了滕霁一眼,低吼:“跳车!” 于是,他们双双在紧急时刻夺门而出,翻滚向一旁的草丛,休旅车则撞向了对方的轿车,顿时冒出火花,白烟窜起。 她俐落地匍伏在草堆中,听见一个人大声发号施令:“他们杀了我哥,务必把他们找出来!” 原来这些人是刚才那个黑道大亨的弟弟啊,真是太大意了,竟然忘了该斩草除根 她眉心轻蹙,蛰伏不动,搜寻着滕霁的身影,可是黑夜中竟一时无法分辨他在何处。 这时,一个人缓缓向她走来,她以手支地为轴,头下脚上,双腿打旋朝对方踹去,那人被踢中鼻子,向后仰跌,痛得大呼小叫。 “啊”“孟拉,那女人在那里!”另一人大喊。 叫孟拉的那个带头者马上举枪对着她扫射,她连续向后空翻,矫捷地闪过无数颗子弹。 “shit!她怎么这么会躲!”其他人对她的身手又惊又怒。 “快围住她!”孟拉气得怒吼。其他人于是分四路向她夹击,她懒得浪费体力,干脆站定,任由七枝枪口对着她。 “还有一个呢?你带来的那个魔王呢?他在哪里?”孟拉满脸暴怒地喝问。 “我不知道。”她冷冷地道。 “你不知道?打烂你的腿看你说不说!”孟拉大怒,枪口指向她的腿。 “把这小美人打烂了多可惜?孟拉,不如”另外一人垂涎地直盯着不惑。 “别傻了,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是神话四天王之一,这女人阴狠狡诈,身手非凡,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孟拉喝道。 “神话四天王?”众人都一怔,这个东方女孩看起来根本不到二十岁啊!她竟然就是令黑道闻风丧胆的“四天王”之一? “知道我是谁,还敢找我麻烦,你们大概是活腻了”她冷眼盯着他们。 “你杀了我哥全家和手下,还敢说大话该死!先把她打成蜂窝,再来全力处理那个魔王!” “凭你们八个是打不赢魔王的。”她冷讥。 “我的手下几乎都当过职业佣兵,八人联手,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他”孟拉话声刚落,他身后的一名手下突然倒下。 他回头一看,赫然发现那名手下已气绝而亡,脖子上还被划了一刀。 “现在剩下七个了。”不惑冰冷地道。 “这是?”他还没回过神,另一名手下也跟着倒下,同样是一刀毙命。 “哇!”剩下的人都吓得惊呼。“六个很快的,你们全数都会被消灭。”不惑冷笑。 孟拉骇然地回头瞪着她,陡地扭住她的手,把枪指着她的太阳穴,大声向藏在黑暗树林间的滕霁威吓:“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轰掉她的脑袋!” 除了诡谲的风声,四周一片寂静。 “他不会接受威胁的,他只会进攻,从不妥协”不惑轻哼。 可是她话刚说完,空气瞬间凝结,她身边的六人都屏息地望着左前方。 不惑一抬头,不禁楞住了。 滕霁竟乖乖地走出黑暗的林间,来到他们面前。 黑暗中,长发遮掩住年轻俊逸的脸庞,衬着那身仿佛不祥的黑衣,有如魔神转生,正要亲手將所有敌人撕碎 “看来你猜错了,他好像还满在乎你的”孟拉的声音带点紧张。 这怎么可能?被新的“鬼天使”控制的人从来只会执行命令,不会自行思考判读情况而改变行为的啊!她怔愕地望着滕霁,惊异不已。 “放了她。”滕霁冷眸闪着青焰,杀气腾腾。 虽然被滕霁惊人的气势震慑住,但孟拉还是兀自镇定地道:“可以,除非你砍了自己的双手。” “再三十秒,你就是个死人了。”滕霁警告道。 “什么?” “二十秒” “你想干什么?你敢乱来我就”孟拉听他倒数,不免心惊。 “十、九、八” “你这臭小子!别再数了!”孟拉受不了地大吼,把枪直接移向他的脸,企图轰掉他的头。 但他才扣下扳机,眼前的滕霁就消失了,他瞪大双眼,只来得及瞥见一抹黑影,他的手就被齐腕削断。 他震惊地瞪着自己断掉的手掌,还未回过神,紧接着,滕霁的刀就已刺入他的心窝。 “一。”拔出刀,滕霁冷冷地吐出最后计时。 孟拉瞠目大骇,像只破布袋般倒下,难以置信自己真的就这样被杀了 其他五人早已吓得脸色惨白,他们惊恐地转身窜逃,再也不敢久留。 “要收拾他们吗?”滕霁转向不惑。 “不,留活口让他们去传颂今晚的事,到时大家对神话,对你,都將更加忌惮,这对我们有好处。”她看着那些喽啰的背影冷哼,走向休旅车。 “这样啊”他跟在她身后,轻轻应了一声,嘴角微扬。 他的表情正好映在休旅车的车窗上,她看了不禁一怔,再加上他那种说话的语气,都让她为之惊凛,猛回头,仔细端详他的脸庞。 “你”“怎么了?”他低头望着她,方才那抹神情早已消逝。 “不,没什么。”她蹙着眉。 是她的错觉吗?刚才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和口气,都像极了原来的滕霁,难道滕霁原有的记忆还未消失?他依然存在? 正疑虑着,突然,倒在血泊中的孟拉竟尚未气绝,他陡地抓住她的脚踝,以残余的力气嘶吼:“你们都和我一起死吧!” 她大惊,眼见他按下手中的按钮,整个肾上腺素顿时飙升。 是炸弹!这家伙身上有炸弹! 她心中警铃大作,但已来不及躲避,就在这时,滕霁抓住她的手,用力將她拉开,拚命奔离。 同一时间,一声轰然大作,车子和孟拉炸成一团,火花四处飞窜,破碎的车体钢板随着爆炸威力放射,滕霁抱紧不惑,两人都被震得飞落在草丛里。 好半晌,不惑才从震幅中清醒过来,随即发现她整个人被滕霁圈在怀里,浸漫在属于他特有的气息中,扰乱她的心池 “你没事吧?”他微抬起头,盯着她。 她瞪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总觉得不对劲 “我救了你,你就不能道声谢?”滕霁嘴角一勾,轻讽着。 “你”果然是滕霁!他竟然清醒了! “干嘛这么吃惊?不认得我了吗?”他调侃地道。 “你挣脱了鬼天使的毒素?”她仍然无法相信,至今,使用了“鬼天使”的人从没有任何人清醒过来。 “不算是,我不知道这次能维持几分钟。”他眉心微蹙。 “这次?意思是你曾有过好几次清醒的迹象?什么时候?发生了几次?”她惊问。 “能不能请你先替我处理伤口,再来问问题?”他无奈地道。 “伤口?”她一楞,连忙探头往他背后一看,马上倒抽一口气。“你受伤了!” 为了保护她,他的背被一片钢板刺入,深达数公分,血浸湿了他的衣裳,不用猜也知道会有多痛。可是,这家伙竟还能忍痛和她说笑? “很高兴你看出来了”他低喘着气,苦笑道。 “你这个笨蛋,谁要你逞英雄了?”她脱口急道,没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已显露了担忧。 “你知道吗?你这种着急的模样比原来的冷冰冰好看多了”他的笑容已经有点勉强。 “你”她心头一凛,正要翻,他却伸手摀住她的嘴,凑近她的脸。 “我快昏倒了,听着,别让我失去意识,因为我不知道下次我什么时候才会再醒来。” 她不自觉地屏住气息,食指上戒指内的冰针反射性弹出,但是,瞪视了他好几秒,她并未出手,而且,也没有推开他。 连她自己都觉得纳闷,居然会允许他如此靠近她。 向来痛恶人类,不喜欢和人接近,总是和人保持距离,滕霁是第一个入侵她的领域却还能活着的人。 甚至,看着他硬撑的神情,她那始终坚硬防卫的心竟稍稍卸下了武装。 “如果不想看我死去,就先帮我处理伤口吧!”他岂会感觉不出那乍现的杀气,但他很有自信,她不会伤他的,因为在她眼中,他是特别的。 紧抿着唇,她轻轻推开他坐起,来到他背后,蹙眉盯着那块手掌大小的钢板。 “钢板不能拔开,一拔开你就会流血致死,我只能先帮你消毒止痛。”她说着俐落地撕开自己的衬衫,拭掉伤口上的血,接着从怀里拿出一罐葯粉,倒在伤口上。 一道清凉的感觉从灼热的伤处渗入,减缓了滕霁的痛,他喘口气,吐出一声道谢“谢谢,舒服多了。” “但血还在流,我得送你去医院。”瞪着他的伤口,她的心不知为何竟会感到些许窒闷。 “去医院?这种伤势会引起麻烦” “医界有许多神话的势力,不会有事的。”她以手机找出最近的大型医院,要求紧急救援。 “呵神话的势力果然惊人”他揶揄地笑着,可是一牵动伤口又痛得他猛吸气。 “想活命就安静点。”她冷斥,但仍掩盖不了声音里的担忧。 “放心,没达到我的目的,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他回头冲着她一笑。 “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她一怔。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我以为你已经懂了”他诡异地笑了笑,但眼皮已有点沉重。 她只楞了两秒,就霍地瞪大眼睛,隐隐猜出他的企图。 “难道你想得到抗体?”她低呼。“呵果然你是最了解我的不惑”他说话的速度愈来愈迟缓。 这家伙是故意落入她手里的!为的就是用他自己的身体来得到“鬼天使”的“抗体”好制作血清解葯! 为什么她没想到这点?有了解葯“神话”借着“鬼天使”建立起来的势力將形同瓦解 就在她发楞之际,他已闭上双眼,她大惊,上前扶住他,拍打他的脸颊,急喝:“喂!别睡着!滕霁!清醒点!” 但他已几乎陷入昏迷状态,不得已,她只能弹出戒指上的冰针,直接刺入他手掌上的虎口穴。 “唔”他被刺痛唤回了意识,倏地睁开眼睛。 “滕霁!醒了吗?”她盯着他,竟有点担心醒来的是那个冷血魔王。 “痛死了被你的针刺中,不醒才怪。”他低咒一声。 “撑着点,救援的人就快到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但脸上却尽量表现得漠不关心。 “我坐不住了,借我靠一下。”他喘着气要求。 她楞了片刻,没有拒绝,直接在他身旁坐下,任他靠在她肩上。 “跟我说话,快点”他又道。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知道陪他聊天可以刺激他清醒,但她不擅长这种事。 “什么都可以”他调整呼吸抵挡背部的疼痛。 沉吟了一下,她才道:“你是为了得到抗体基因,才故意落入天神手里的吧?我真笨,竟还以为你掉入我的陷阱,没想到,我倒成了你混进神话的工具了。” 她早该明白,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被逮。 “但我的计画风险并不小,可是这是消灭神话最简单的方法。”他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薄荷气味,突然觉得一阵清爽怡然,痛楚似乎也缓和许多。 “用你自己当实验体,你真是疯了!” “为了自保,我从小就被喂食微量的毒,我的体内对毒素早就有某些抗体了,我以为应该承受得住” “所以你才这么大胆?你太小看鬼天使的毒性了,你的意志很可能就这样永远消失。”她瞪着他苍白的脸,脱口怒斥。 “你这么担心我消失吗?”他看着她,挑了挑眉。 她怔了怔,别开头,冷哼:“我是怕少了个对手,太无趣。” “是吗?”他看着言不由衷的她,轻轻一笑。 “虽然你的意志暂时战胜了鬼天使,但这种最新型的葯剂会有许多副作用,它会让你的个性不断转变,而且变得愈来愈狂,愈来愈坏,也许丧心病狂,也许冷酷残暴,谁也无法预料到最后你会变成什么模样”她转回头,正色地盯着他。 “我知道,所以我说这个计画的风险太大,也因为如此,绝不能让我的同伴们知道。”他叹道。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道:“真是同伴的话,就不该瞒着他们,否则你一旦出事了,他们会更加自责。” 他楞了一下,她的话让他反省,自己独断的作为是否真的太不顾及五行麒麟的想法了。 “把你变成魔王,天神迟早会派你去对付五行麒麟,我很好奇,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壮烈场面。”她故意冷讽。 “我会避免那种情况发生。”他严肃地道。 “不可能避免的” 倏地,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心事。 过了一阵子,滕霁感到身体愈来愈重,呼吸也愈来愈急促,他忍住痛道:“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她冷哼。 “不,我并不知道你为何要替天神卖命,为他制作鬼天使这种没有解葯的毒品”他知道“鬼天使”迄今仍没有解葯“神话”宣称的解葯,只不过是减量的“鬼天使”好让他们的成员放心接受控制而已。 “鬼天使其实是我错误的实验品,但天神却非常喜欢它的特性,决定量产使用”她秀净的小脸浮起了郁闷。 “他可真狠,竟还將鬼天使在黑市贩售,难道你不知道有许多使用者陆续暴毙而死?”他略带责备地问。 “我当然知道,但这就是天神的目的,他要建立一个属于他的神话王国,只有最强的人才有资格存活,其他的次级人种都得消灭。” “真是愚蠢又无聊的论调,所有的神话,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冷峻地哼道。 她当然知道,天神的梦想随时都会幻灭,但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他想要的,她就会帮他得到。 “你为天神做这种事,和当年下毒的事件根本没有差别,即使他救了你,你也不该为虎作伥。”他尖锐地指责。 她心中大震,小脸泛白。 “当年,有人冲进了观护所,把被关闭隔离了三年的你劫走,那个人,就是天神吧?”他像在抽丝剥茧,一步步解开她的神秘面纱。 “所以,你才会心甘情愿地任他差遣?” 她没有回答,但那段痛苦的记忆却在他的牵引下缓缓开启。 没错,要不是天神救了她,此刻,她大概早就疯了,被人们给逼疯了 十年前 一个被视为魔女的少女,被养父母遗弃,在唾骂和责备的异样眼光中独自承受了三年不被关心,不被理睬,没有自由,没有温暖的监禁生活,她像个犯人一样,面对那个囚禁她的牢笼,没有人敢接近她,就连心理辅导的人员也只愿意隔着防弹玻璃与她谈些言不及义的事最后,她只能一天天地心死,一天天地冰封自己,然后,对所有人,以及整个世界绝望 她永远忘不了事件发生之后,养父母瞪着她的表情,他们惊惧害怕又厌恶的眼神,等于判了她死刑,把她体内所有的亲情、感情,以及对人们的善意全部抹杀殆尽。 没有人相信她的辩解,没有人相信她无罪,她在葯理方面的天分曾经令她的师长们引以为傲,但最后却也是毁了她一生的祸源。 但真正痛苦的是她无法说出真相,无法说出那个將她在学校实验室里特制的毒液丢进水源的人,就是她养父母最疼爱的亲生儿子 那个小她两岁的弟弟 也许是怕被她这个外来的姊姊抢走父母的关爱,无知的弟弟竟偷偷拿走她的葯剂,丢在城镇的水源地。 谁才是真正的魔鬼?是她?还是那个孩子? 究竟,善与恶是如何分别?人性到底原本善良还是恶毒?她以前想不透,现在依然无解,她只知道,能把人伤得最惨最重的,也是人,世界上真正残忍的杀戮并非身体上的伤害,而是心灵上的凌虐。 而她,是个受害者。 “十年前那件事不是你做的吧?”滕霁看着她痛苦的神情,轻声道。 “什么?”她一怔,转头看他。 “你怎么可能会去下毒,根本不可能。”他叹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她瞪大双眼。 “你在那个城镇是个名人,真要下毒害人,绝对不会在自己居住的城镇闹事,这样做不就等于告诉每个人是你做的?逮捕你的人太没脑子了,你这么做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他讥笑道。 “也许我是想惩戒镇上一些恶人” “连你的养父母一起惩戒?可能吗?除非他们对你不好,让你怀恨在心,可是,你和他们生活的那段日子却很快乐,对吧?”他对她以前的事倒是查得很详细。 “我是恨他们”她心一紧,闷声道。 “真恨的话,就不会隐瞒真相了。”他盯着她。 她清丽的小脸瞬间变色。 “因为不想伤害他们,所以才不说穿,宁可独自承受罪”他从种种线索,便自行拼凑出当年的真相。 “别说了!”她遏止他说下去。 他收起惯有的嘲讽,眼底闪过一抹怜惜。“你啊,太傻了。” 原本她是个聪明善良又贴心的女孩啊!把她变得冷血的,是这个冷漠又残酷的世界 愈是表面坚强的人,内心就愈脆弱,他,也许也和她一样。 她怔愕地瞪视着他,胸口竟扬起了一阵悸动,压抑了许多年,她的痛,她的恨,她的冤,被他简单的一句“太傻”而抚慰了。 等了十年,终于有人相信她相信她无罪 似乎明白她的感受,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左手,轻抚着她秀丽年轻却又沧桑的脸庞。 她僵了一下,没有闪避,只是定定地与他对视。 他掌心的热度温暖了她的脸,渗透了她的心,她忘了呼吸,心思在他黑得深邃的瞳仁中隐隐激荡着。 滕霁其实早就明白,他会被她吸引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他喜欢她,喜欢这个唯一能与他匹敌的女孩,而她对他,应该也有同样的感觉。 这一刻,频率一致,才智反应相当的两人,第一次撤掉了彼此心中的藩篱,抛开了理智和彼此的立场,忘情互相凝望,释放着内心最真切的情感 救护车终于来了,当那些救护人员找到他们,不惑才从那短暂恍惚的魔法中惊醒。 她匆忙把脸转开,努力找回属于自己的冷静,只是,即使外表恢复了冷漠,她的心跳却已无法再回到正轨。 滕霁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小心哦!太喜欢我,你会很困扰哦!”“太喜欢我,你也一样会很困扰。”她犀利地反击。 他愣了一秒,喟然地笑了。“的确,我们都一样” 敌对的两人相爱了,对双方都是难题。 当救护人员把滕霁抬上担架,他突然又道:“下次醒来,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到时,你会把真正的我找回来吧” 她心头微震,正想否认,他却没等她回答,就已疲惫地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看着属于滕霁的意识再度沉睡,竟觉得怅然若失,竟然觉得忧虑不安。 坦白说,她的确很担心他会就这样消失了,因为她终于明白,在他成为魔王的那一阵子,她的心情并非“无趣”而是“想念” 那段看着他却不是他的日子,她真的很想念滕霁 这种感觉,是喜欢吧? 是喜欢 她跟着上了救护车,坐在滕霁身边,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滕霁,没发现自己向来冰冷的小脸第一次流露出属于人的气息。 “女人”的气息 第六章 城堡今晚有晚宴,是天神特地为滕霁举办的庆功宴“神话”的重要成员几乎都出席了,原本冷肃清幽的城堡一下子变得热闹喧哗,天神还特地在会中向所有成员介绍滕霁这个魔王,让众人认识一下他这个“神话”最强的“兵器”! 不惑坐在位子上,盯着和天神交谈甚欢,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滕霁,一颗心不断地下沉。 那天,滕霁的伤经医生治疗后,她就马上將他送回城堡,托“鬼天使”强化了细胞的福,他不但休养了三天就醒了,而且伤势很快地痊愈。 但是,一如她所担心的,醒来的不是她所期待的滕霁,也非之前听话的魔王,而是更坏、更狂、更令人畏惧的恶魔! “鬼天使”的毒性终于完全发挥,它把滕霁的灵魂整个吞噬了。 这虽然早在不惑的预料之中,可是她依然感到心惊,因为她在他身上已完全感受不到那个令她怦然心动的滕霁了 这个全新的滕霁就像个恶魔的成熟体,他虽然狂傲不羁,阴森残暴,但他懂得逢迎天神,利用人心,他会思考,会攻击别人的弱点,会挑拨离间,大胆、狂妄、阴险、嚣张他等于吸收了滕霁本身灵活精明的个性,然后再將那些特质全部转换成坏的一面 天神非常喜欢这个全新的滕霁,直道他正是他所要的真正魔王,就连不乱也像只苍蝇一样常常粘在他身边挑逗他,勾引他 眼看着滕霁一步步向黑暗沉沦,她的情绪就愈来愈阴郁,因为她很清楚,这个结果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的心态。 当初,天神命令她擒拿滕霁的目的不就是把他变成魔王?如今成功了,她应该替天神高兴,为什么反而觉得心痛? 难道滕霁的消失,真的对她影响这么大吗? 她真的这么喜欢他? 已习惯用理性去思考任何事,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份感情,她却显得慌乱失措,因为打从十年前那个事件之后,她就认定她不可能再爱任何人了,化名为“不惑”冰封起自己的心,断绝了所有的人性,决定跟着天神走上这条血腥偏执的道路 但是,滕霁的出现吸引了她那颗对人世毫无留恋的心,他那独特的身影,机智的谈吐,灵捷的思绪,还有惊人的胆识,总是一再地激起她心中的战火,他是她人生的棋局中难得遇见的对手,她忍不住想与他对弈,忍不住想和他一较高下,切磋脑力,忍不住想更认识他、了解他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她渐渐发现,他比她想象的更具危险性,因为他不仅拥有令她折服的能力,更可怕的是,他还拥有轻易掳获人心的魅力。 在他们交手的这段过程里,他总会巧妙地化去她对他的敌意,让她忽略了他们之间的对立,无形中,这一盘棋局中早已没有杀机,敌友的界线变得模糊,她这才警觉,她已无法再单纯的只把他当成对手,随着那股莫名的悸动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她的立场也开始动摇 因此,当她看见滕霁不再是滕霁时,竟然会有着想唤醒滕霁的冲动,想把他变回原来的那个独一无二的麒麟王。 “不惑,你在发呆吗?” 不乱乍响的惊呼声把她陷在沉思中的思绪叫了回来,她冷冷地抬头,不乱正一手亲昵地勾着滕霁向她走来,一双涂着厚重眼影的大眼直盯着她瞧;而滕霁,则一脸诡异地望着她。 那双狭长锐利的眼睛,是滕霁的,但那种眼神,不是滕霁看她的眼神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她说着,起身走开。 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这个不再拥有滕霁灵魂的男人。 “等一下,你在想什么事?自从那天你和滕霁出任务回来之后,你就变得怪怪的”不乱靠在滕霁肩上,故意叫住她。 “我在想你还真有勇气。”她回头冷哼。 “勇气?什么意思?”不乱一呆。 “去照照镜子吧!贝搭一个十九岁的大男孩,你还真不怕自己显老。”她讥讽地丢下这句话,径自离开宴会大厅。 “你你说什么?可恶的臭丫头,你是在骂我老啊?我也才二十六岁而已耶!”不乱气得大呼小叫,还不忘转头用那种会腻死人的声音问滕霁:“滕霁,你说,我看起会很老吗?” “当心点,你的皱纹跑出来了”滕霁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不乱吓得马上拿出镜子。 不惑的脚步陡地一窒,滕霁这句话她也对不乱说过,怎么她和他经常会有相同的想法和说词呢? 轻蹙着眉,她的心更乱了。 沿着通道远离嘈杂,她决定到图书室去让耳根清静,不料才进图书室没多久,门被打开,滕霁竟然跟了进来。 “不惑,我正好有事找你”“出去,我没空。”她转身瞪着他。 “我看你不是没空,而是想避开我吧!”他冷笑。 “我有什么理由要避开你?”她蹙眉。 “理由很简单,因为你怕”他慢慢向她靠近。 “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她双手环在胸前,抬头瞪着他。 “怕我扰乱你的心,怕你自己愈来愈喜欢我喜欢那个叫麒麟王的我”他凑近她,坏坏地笑了。 他的话令她惊愕地睁大双眼。难道这家伙变成了 “没错,鬼天使让我变成了两个人格,那个你喜欢的家伙,正在我的体内沉睡”他几乎马上就看穿她的想法。 她脸色骤变,是因为滕霁本身的意志太强,所以导致他的人格分裂吗? “他很难缠,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住他,现在,是我这个魔王在支配这副躯壳”他邪气地笑着。 瞪着他那胜利的姿态,她的心一阵阵抽痛。 是她把滕霁变成这样的,是她 “你这是什么表情?为他伤心、难过吗?”他眯起眼,口气不悦。 她抿着双唇,没有回答,只想快点从这家伙身边走开,但才转身跨出一步又马上被他攫住手臂,拉回他面前。 “不准走!”他冷哼。 “放手。”怒火在她冰冷的眼中燃起。 “为什么你老是这么冷漠?真可惜了你这张美丽的脸蛋”他放肆地抚摩着她的脸颊。 这动作令她胸口一紧,滕霁受伤时也同样轻抚过她的脸,但是,同样的人,同样的指尖,却给她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时,她怦然心动;而现在,她只觉得厌恶恼怒 毫无预警地,她突然出手挥向他的脸,他似乎早就预料到她的行动,轻捷地闪开,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脸色阴沉地盯着她戒指上的那根冰针。 “为什么?为什么你只喜欢他,却不接受我?”他怒道。 “你不是滕霁!”她的声音毫无温度。 “错了!我就是他,我是他的另一面,外人看不到的另一面!阴险、狡诈、警戒、善忌、不信任任何人、骄傲、狂妄、幼稚、自以为是、独断、占有欲强那小子可不像你所知道的那样正派,他的内心其实也很黑暗,我就是那些黑暗的综合体!”他抓住她的双肩,低头逼向她。 “我知道。”她清冷地看着他。 他怔了怔。 “我知道滕霁的内心有许多冲突,他不是圣人,他只有十九岁,但这些正面和负面的情绪是成就他这个人所必备的因素,只有两者兼具,才是他,而你不是他!”她忍不住替滕霁说话,却也毫不留情地否定了他。 他被激怒了,俊脸扬起了狰狞的狠笑。 “是吗?原来你分得这么清楚,可见你有多在乎他,既然如此,我就用他这副躯壳来毁掉你对他的感情”话未说完,他忽然抱紧她,低头就想侵袭她的双唇。 她大惊,奋力向后仰,曲起膝盖猛撞他的下腹。 他向后一跃,脚尖在地毯上轻点,随即又如闪电般窜了过来,动作之快,令她心惊。 她连忙向左避开,可是才要移动,他却早一步来到她的左侧,堵住她的去路,搂向她的腰,她以手肘阻挡他的侵犯,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快拳。 但他却应付得极为轻松,只见他左右闪避,她的手竟始终沾不到他的脸,到最后,竟被他长腿一绊,重心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后仰倒,摔落地毯。 他的腿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夹扣住她的双腿,她的手也被他困在地面,整个人就这么被锁住,动弹不得。 “你赢不了我的,不惑。”他讥笑道。 “那又如何?”她冷凝着脸。 “我要你成为我的人”他说着慢慢地低下头,嘴唇几乎贴上她的**。 “那是不可能的。”她阴冷地说着,手腕一扭,戒指上的冰针倏地又伸长了十公分,正好直刺入他箝制住她的右腕。 “啊!”他痛呼一声,收回手。 她乘机一挥,锐利的尖针划破他的黑衬衫,逼得他松开另一只手,然后举脚顶住他的胸膛,將他踹开。 他倒向一旁,她正想再补上一针,他却突然神情一变,低喊:“你想杀了我吗?不惑。” 她的心惊跳了一下,瞪着他。“滕霁?” “要醒来真不容易我的头痛死了”他揪扯着长发,不停喘气。 “真的是你吗?你还好吧?”她上前蹲在他身边,满脸关心地扶起他。 “还好”他抬起头,那双湛黑的长眼突然狡光一闪。 她一凛,警觉得太迟,还来不及防备,就被他扭住右手,整个人陷进他强有力的双臂之中。 “你”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耍这种伎俩“鬼天使”果然把他变得更狡猾了。 “真好骗哪!只要我稍微露出那小表的表情,你就自投罗网了”他嘿然冷笑。 “放开我!”她一脸森寒。 “好不容易逮到你,我怎能错过这个机会?”他腾出一只手,以指尖轻刷着她的唇。 “再碰我,我会杀了你!”她的目光如冰刀。 “你杀不了我的,因为,我是滕霁啊!”他嘲弄道。 “你不是” 他没让她有机会反驳,马上封住她的唇。 她大骇,拚命想避开,但他反而更牢牢地扣住她的后颈,疯狂地吻她。 灼热的气息,炙人的体温,她有一瞬间的迷眩,迷眩在这一记错乱的吻中 他不是滕霁,但同时又是滕霁,这个荒谬复杂的情况,谁能理得清? 甚至,她的心竟被他的热吻挑动,以一种不曾有过的速度急遽狂跳。 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也有另一个自己,早已幻想着这样的接触,那个自己,比她还要更早明白,明白她在初见滕霁的那一刻,就已陷入了情网 突然间,扣紧她的手松开了,狂肆的吻变了,变得醇厚温柔,变得隽永撩人,虽然霸气依然,但多了一种深刻的情感。 她敏锐地瞪大眼睛,发现吻着她的这张表情也变了! 原本凶悍暴戾的模样,不知何时已转换成深邃的凝望 他放开她的唇,微抬起头盯着她,嘴角噙起一抹熟悉的调侃笑意。 滕霁! 她的心一下子弹跳到喉咙,没来由的,白晰的脸颊染上了粉红。 “我该停止吗?虽然我很气另一个我抢先做了我最想做的事,但现在我却想继续下去可以吗?”略带喑哑的声音充满了迷人的诱惑。 她屏息着,忘了该说些什么,因为她向来灵活的脑袋在他浓烈的子下第一次一片空白。 他的黑瞳闪烁着一丝渴望,不等她回答,再一次將唇覆在她的唇上。 不一样! 苞刚才一时的迷眩完全不同! 充满了阳刚的主导意识,独占的,不容反抗,但同时却又包含着怜惜与珍爱的情绪,强势的作风下,那隐隐乍现的柔情竟比任何情话更能粉碎人心 这才是她想要的吻,能熨烫她的心灵,能触及她的孤寂,能照亮她的绝望,能化除她的冰冷,十年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还能感觉,还有感觉,还活着 只有滕霁才能走进她的心,只有他才能解开她对自己下的咒语,那个把“爱”封死的咒语 滕霁双手拥着她,轻吮着她的唇,像在品巢么珍馐,舍不得一口吞噬,时而轻舔,时而深入,一寸寸地把她的气息全数吸纳,仿佛想將她的唇舌永远留在他口中。 她微喘着气,从没想过一个吻可以让人如痴如醉,更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像个女人一样被一个吻轻易征服。 她为自己建立的冰山世界,正在悄然融解 不知过了多久,这梦幻般的吻终于结束,两人互相凝望着,感受着彼此的震撼和悸动,感受着两人心脏相同的节奏和激荡。 “真糟,我愈来愈不能控制我自己了”他依然环着她的腰,一语双关,而且眼中的火苗仍精铄灿然。 她岂会听不出他的意思,脸颊微热地避开他的眼神,低头故意警告:“小心点,失控可是一切乱源的开端” “是啊!我是得小心点,否则,可能会让爱情误了事。”他自嘲地笑了。 “你确定让你失控的是爱情吗?”她抬头,突然想确认答案。 “我非常确定,倒是你似乎不太确定或者该说,你害怕去确定。”他知道她仍在抗拒他,即使她的心已经被他攻陷。 “我”她呆了呆,一阵哑口。 是的,虽然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潜意识中还是有股力量在阻止她走向他。 “没关系,在感情上,我从不勉强别人。”他扬了扬眉,笑了。 “是吗?我倒觉得你口头上说不勉强,暗地里却耍手段诱使别人向你掏心掏肺。”她轻哼。 “有吗?”他的笑意加深。她可真了解他啊! “五行麒麟不就是这样被你搞定的?”她举出最明显的例子。 “呵”他朗笑出声。 “我可不会像他们一样”她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 “但我为什么觉得,你已经像他们一样了”他笑着缓缓將她拉近,俯下头。 她一惊,微微抗拒,轻斥:“放开我!” “真的不想让我吻你,就阻止我。”他一副笃定的表情,仍向她那张犀利的红唇逼近。 “你”她还没会意他口中挑衅的意味,**就再一次被他占领。 比之前更热切的吻几乎烧掠她的每个细胞,全身的力量仿佛被他吸光了般,一点也使不出来 她怎么阻止?怎么阻止连心也向他叛逃的自己? 他胜利地轻笑着,更加深入地吻着她,像是在宣示着自己的战绩,不放过她一丝自由的气息,要她明白她已完完全全属于他 这个狂妄的男人 她在心里叹息,但如果少了这点狂气,他就不是麒麟王了 狂野的吻持续加温,他们的唇舌紧紧交缠,两颗灵魂不断地产生共鸣,激发出荡人心魂的波澜,这一剎那,他们才深刻体验,再怎么聪明睿智,怎么顽强狂狷,在爱神面前,都只是输家! 许久许久,滕霁才甘心放开不惑,他捧着她的脸,气息不稳地警告:“听着,除了我以外,别让任何人吻你,包括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是另一个你”她喘着气,差点被他的独占欲惹得莞尔。 “他不是我。”他皱眉。 “你该在意的是你的人格分裂,这问题很严重。”她看着他俊逸清朗的脸庞,突然感到忧心。 “鬼天使比我想象的还毒”他攒起眉,下意识地揉着头部。 “你的头痛一直持续着吗?”她盯着他,几乎可以想象他费了多少力气才转醒。 “嗯,而且每次醒来的疼痛就更加剧烈。”他多少也猜得出来,情况并不乐观。 “之前那三个实验者在完全疯狂前也经历了剧烈的头痛,最后全变成了怪物。”她紧声道,想起了那三名实验者生不如死的煎熬过程,惴惴不安。 “那么,我也快了吧?”他看着她。 她的心一悚,竟有些刺痛。 “如果我真的成了狂魔,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我会需要你的帮忙,不惑。”他忽然正色道。 她瞪大双眼,马上就猜到他的心思,凛然道:“难道你”“与其变成天神的傀儡,成为他用来对付祥和会馆的工具,不如选择死亡。”他冷冷地道。 听他把死亡说得如此冷漠,她突然觉得呼吸一滞,不但心在痛,整个胸腔也随之翻搅。 “到时,五行麒麟绝对下不了手,只有你你才能办得到。”他走近她,伸手抚着她的脸。 “你已经知道我对你的感觉,还要我做这种事?”看着他,她的喉咙一阵紧缩。明知她爱上了他,他的要求更显得残酷。 “就因为知道,才相信你可以做得到,因为你绝对不会愿意看着我成为一个冷血的怪物。”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低声道。 “你忘了,我是天神的人,我不会背叛他的”她蹙着眉。 “我愿意赌赌看。”他嘴角微扬。 “所有的赌注,胜率只有一半。”她提醒他。 “是吗?那我的运气还真不错,至今从未输过。”他的指尖轻轻拨开她那黑如丝缎的长发。 “当心太骄傲是会得报应的,滕霁”她吸口气,缓和溢上胸口的那份酸涩。 “我已经得到报应了,因为我爱上了你,不是吗?我等于是把命交到你手里”他轻声说着,轻得像在呢喃。 她呆住了!早已摇摇欲坠的心墙,终于倒塌 他温柔地看着她,真想再度拥她入怀,但是,图书室的门突然被拉开,天神率领着不乱和几名手下毫无预警地闯了进来。 “我真是太佩服你了,滕霁,没想到在鬼天使的控制下,你的意志竟然还存在,甚至还有空暇在这里騒扰不惑”天神尖锐地冷笑,一双下垂的邪眼不断地瞄着他们两人。 “啧!真是太扫兴了”滕霁叹口气,一副被打搅的模样。 “真让人惊讶,你竟然会喜欢不惑这种冰冷无味的丫头。”不乱没想到,自己的闭月羞花居然比不过不惑,滕霁这小子简直是瞎了眼睛。 “当然,我对老女人实在提不起兴趣。”滕霁讥讽地反击。 “你说什么?”不乱气得快抓狂了。 “安静点,不乱!”天神怒声喝止她,随即转向不惑,眼中散发森冷的光芒。“不惑,当年我救了你,把你取名不惑,就是希望你不被任何东西所迷惑,你不会为了这个小子而胡涂吧?” 天神的话让不惑被滕霁温热了的心又疾速冷却。 在被关闭隔离的那一千多个日子里,她天天都在祈祷,祈祷有人能把她从那个牢笼救出去,把她带离那个被遗弃孤立的地狱,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希望一点一点地落空,养父母再也没来看过她一眼,她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终日面对着那四面白色的厚墙,绝冷而孤寂 那时,她就告诉自己,只要有人能把她从那里解救出去,不管他是谁,她將为他做任何事 任何事! 结果,天神出现了,在她濒临疯狂之际,在她想愤世自残前,救了她! 所以,她立过誓要永远跟随天神,用她这一生来回报天神 “你是真的救了她吗?还是先把她推进地狱,再佯装好心地伸出援手”滕霁忽然开口。 “什么?”天神脸色一变,瞪着他。 “我调查过,十年前,中毒事件发生时,你正巧也在那个城镇出现呢”滕霁冷冷地道。 不惑骇然僵立,滕霁在说什么?十年前的那个事件发生时,天神人也在场? 滕霁转向她,别有深意地一笑。 “小子,你别想用一些错误的讯息来干扰不惑。”天神怒斥。 “如果是错误的讯息,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呢?”滕霁扬了扬眉,冷笑。 不惑盯着天神,怔忡沉思。 当年天神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居住的城镇?是巧合,还是 一个想法陡地冒了出来,她很不愿去多想,可是,搁在心里十年的疑惑还是自动沿着这个想法往前追溯 无知的弟弟为何会找到她的实验室钥匙?又为何知道那么多葯品中哪个是毒液? 包令人费解的是,天神为何会知道她被关在观护所?又为何会来救她?一般人对她这种懂得下毒的嫌犯根本不敢靠近,天神却极为重视她,不但照顾她,抚养她,而且,还为她设立了一间研究室 显然,他早就知道她在葯理化学方面有所专长 时间,地点,以及种种因果,在某方面都太吻合了! 她兀自发楞,天神却已被滕霁惹火,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你真的是太嚣张了!滕霁,我要把你彻底给毁掉,然后,让你变成我最听话的一只狗”天神被滕霁惹火,手一挥,不乱和其他手下们便纷纷拔出了脑波枪。 滕霁微蹙着眉,他体内那股魔王的黑暗力量早已蠢蠢欲动,若再被脑波枪击中,以后他也许真的会任天神宰割。 “发射!”天神下令。 脑波枪齐向他射去,他敏捷地跃开,身形快如闪电,脑波枪几乎瞄准不到他。 “不惑!抓住他!”天神大声道。 不惑蹙眉,迟疑着。 她该怎么做?该相信谁? “你敢违抗我吗?不惑!”天神怒吼。她的大脑依然混乱,但身体已习惯性地听命行事,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她已冲向滕霁,以一记灵活的旋踢堵住他的闪避。 就这么一滞,数把脑波枪同时击中滕霁,他的头一阵巨痛,身子抖震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倒下。 滕霁! 在心里大喊,她顿时醒悟自己做了什么,脸色大变,上前扶住他。 “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不惑一切拜托你了”他用残余的力气握住她的手,困难地把话说完,终于昏厥倒下。 但是,几乎不到一秒,他的眼睛又立即睁开,缓缓坐起,然后,他的脸浮起了一丝邪狞的笑意。 她大惊,甩开他的手,瞪着这张魔王的脸庞。 看看她做了什么?她竟又把这个恶魔放了出来 “真是谢谢你啊那小表再也不能出来作怪了,他已经完全消失了哈哈哈”魔王仰头狂笑。 完全消失?滕霁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的脸色刷白,心痛得无法呼吸。 “太好了!你终于摆脱他了!”天神大喜。 “没错,再也没有人能束缚我了,天神,日后,整个世界都將被我们踩在脚底下。”魔王站起身,走到天神面前,满脸狂肆的得意。 “没错,不过,现在你有一项更重要的任务,我的魔王。”天神狡狯地对着他道。 “什么任务?” “先去收拾一下城堡外那三位来自祥和会馆的不速之客吧!去给金麒麟、土麒麟和火麒麟三人一个特大号的惊喜。”天神恶狠地笑着,把他杀戮用的长刀丢给他。 不惑双眉暗暗蹙起。 五行麒麟竟然找来了! “五行麒麟来了三只啊!这可有趣了,就让我来陪他们玩玩吧!”他接过长刀,浑身涨满杀气,冷笑地大步跨出图书室。 “不惑,一起去看个热闹吧!我相信,等一下的对决一定非常精采。”天神看了她一眼,故意说道。 “是。”她冷硬地应了一声,跟着天神往城堡外走去。 不乱来到她身边,嘲讽道:“你看起来好像心神不宁哦!怎么,担心滕小表和五行麒麟自相残杀吗?这戏码一个月前你不也策划过?当时你可不是这种表情哪” 她没有理会不乱的挑衅,静静地往前走。 “原来你终究也是个凡人,也有七情六欲,我还以为”不乱话说到一半突然感到冷锋扑面,声音戛然而止。 不惑的冰针已抵住她的喉咙,针尖还深陷她颈项的肌肤。 “你再啰唆,我就让你变成哑巴。”不惑森然地警告,杀气乍现。 “你”不乱的手早已握住大衣内的枪,可是还是慢了一步,该死的每次都慢了一步。可恶! 不惑收起冰针,冷凝着小脸,举步又往前行,不过,虽然她外表看来木然冷漠,但她的心的确已纷乱如麻,因为她已可以预见,一场同袍相残的局面即將发生,滕霁最不希望见到的情景,將二度上演 而他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这样把一切托付给她,他真以为她会帮他吗?帮他阻止他去伤害他的伙伴? 你会的! 仿佛听见滕霁笃定的声音,她脚下微局,心中一阵抽紧,猛回神,才发现那是她自己心里的回答。 她的理智仍在犹豫,她的心却早已做了选择。 她无法对滕霁的事置之不理,他如果真的成了狂魔,如果真的深中“鬼天使”的毒而丧失了理性,那么,她会帮他的,帮他终结掉那个不属于他的灵魂! 同时,也终结她心里那份不该有的情愫 第七章 丁略一直觉得直接上敌人门前叫阵是最愚蠢的做法,但武绝伦和方阔却懒得再等下去,因为他们已经在这个城堡附近徘徊了將近三天了。 眼前这座城堡的建材非常特殊,就和江洵的地下游戏场一样,能阻断各种讯号和电波,不过,江洵还是透过神通连上卫星,利用红外线热感应系统确定了滕霁就在这座“神话”的总部里。 “既然确定滕霁在这里,那我们还等什么?闯进去啊!”武绝伦发表高论。 “你以为凭我们三人对付得了里头所有的人?”丁略皱眉地瞪着他。 “当然。”武绝伦自负地道。 “阿阔,你来劝劝这个呆子”丁略正想叫方阔说说武绝伦,没想到一回头,就发现方阔已和那名上前驱赶他们的守门护卫大打出手。 “他比我还急呢!”武绝伦大笑,挥鞭冲上前,加入战局。 丁略拧着眉,头无端端地痛了起来。 带这两个火爆又冲动的家伙来根本是个错误!他们完全不顾虑整个情势,就这么横冲直撞,害他也不能好好思考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只能先打再说了 三人于是就这样將那四名守卫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大剌剌走进了城堡大门。 时间还早,但山中的天色暗得快,太阳还未下山,整座城堡已经显得阴暗。 他们一进入宽广的欧式大型庭园,十几个壮汉便迎了出来,丁略横眼瞪着方阔和武绝伦,冷哼:“这下好了,你们喜欢打架,有本事就一路打进去吧!” “行,我正好想练练筋骨。”方阔摆出他最擅长的功夫架式。 “太好了,我带来的火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武绝伦狠笑着。 “你们可别太轻敌了,不要忘了江洵说鬼天使会让人变得疯狂又不怕死,这些人可不好对付。”丁略提醒道。 “那我们更得帮他们脱离苦海啰!对不对?绝伦。”方阔瞥了武绝伦一眼。 “没错,就让我们来好好地渡化他们。”武绝伦回以一记准备大开杀戒的眼神。 “真难得,常吵架的你们第一次有志一同。”丁略翻了个白眼,挺没辙的。 那十几名壮汉將他们团团围住,个个眼神狂暴火红,怎么看都不对劲,丁略心中一凛,留上了神。 “小心点!他们全是中毒者。”他轻声对方阔和武绝伦警告。 “江洵说,中了鬼天使这种毒唯一的解脱就是死亡,我们只好”武绝伦说着和方阔互看一眼,两人同时动手。 “那四个交给我。”方阔大喊。 “这四个由我料理,丁略,那四个留给你。”武绝伦转头对丁略挤挤眼。 “你们以为在分糖果啊?”丁略叹道。 十几个壮汉展开攻击,他们三人马上予以回击。 武绝伦动作俐落,长鞭使得出神入化,对付四人游刃有余;方阔拳腿了得,一施展便如龙吟虎啸,打得对手落花流水;至于丁略,他终于拿出他的西洋剑,刺、点、挑、弹,潇洒中却狠井足,一个前后瞬移便让四名壮汉中剑倒地。 只是,他们虽然赢了这群先锋部队,但这批才刚倒下,又马上涌来一批,而且手中皆握着枪械。 “别忘了他们有脑波枪,阿阔,江洵给的扰乱器你带着吧?”丁略看着又一群打手冲过来,连忙确认。 “放心,在我身上,扰乱波已经打开,脑波枪对我们不管用。”方阔拍拍腰间。 “啧,神话养的傀儡怎么这么多?”武绝伦打得有点烦了。 “所以才叫你们别乱闯啊!”丁略埋怨地道。 “不闯进来,怎么知道滕霁在这里窝了一个月都不联络到底在干什么?”方阔皱眉道。 这一个月滕霁毫无讯息已让祥和会馆蒙上一层阴影,成员们心浮气躁,连很少过问事务的滕叔和五行长老也从香港飞到上海来了解状况,五行麒麟都感觉得出事态严重,毕竟滕霁再率性也从未这么长的时间消失无踪。 “就是啊!我已经快受不了就这么干等下去,如果他被抓,为什么神话却毫无动静?整个事情怎么看都有点古怪。”武绝伦啐道。 “江洵曾提到一点,他几乎可以确定滕霁是故意自投罗网。”丁略边对付敌人边道。 “故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方阔揍昏一人,夺下对方的枪,一脸纳闷。 “那小子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武绝伦同样不解。 “只要见到他,应该就会有答案了。”丁略虽然这么说,可是他心里却有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三人对付着一批又一批的打手,体力消耗不少,就在他们终于又撂倒一大群人时,突然,城堡的门缓缓开启,一个穿着华丽得有点诡异的男子在许多人的跟随下出现了。 “真是太有趣了!这样的打斗方式果然精采,难怪道上对五行麒麟的评价这么高,原来你们是真有两下子”他拍拍手,啧啧称许。 丁略盯着他那张中西混血的脸孔,虽然颇为俊美,可是太过苍白,脸皮也略微浮肿,尤其那双眼尾下垂的眼睛,带着一抹邪味,衬着那身艳紫色的东方华丽唐袍,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你就是天神?”丁略暗暗警戒,他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是的,欢迎来到神话。”天神做作地比了个欢迎的手势。 “废话少说,我们麒麟王在你这里吧?”武绝伦懒得和他抬杠,直接道。 “没错,他是在这里”天神微微一笑。 “可以让我们见见他吧?”丁略小心地问。 “当然可以”天神掩着嘴,表情奇特。“他也急着想见你们呢” 丁略他们都怔了怔,总觉得这位鬼里鬼气的天神话中有话。 “滕霁,下来见见你的旧伙伴吧!”天神随即抬头喊着。 丁略、武绝伦、方阔三人不约而同抬头一看,只见城堡的上方阳台上,不知何时已蹲踞着一尊黑色人影 黑衣、黑发、黑瞳,一身令人凛然的黑色打扮,浑身散发着高昂的杀气 “滕霁?”方阔骇然地喊着。 就在他们的错愕中,黑影如鬼魅般飞跃而下,有如从天而降的魔王,笔直地立在他们面前。 丁略倏地背脊一凉,因为他发现眼前的滕霁已不是他们原来的麒麟王了! 以往俊逸的脸庞此刻正堆着随时要扑猎的煞气,长发凌乱披泄,随着冰冷的夜风狂舞,原来那身象征他个人风格的尔雅白色中式长衫,已被一身冷肃的黑衣取代,那份玉树临风的自在洒脱早已荡然无存,整个人仿佛受了诅咒般充满了阴狠的狂乱 好战、冷血、残酷、六亲不认 江洵担忧的噩梦成真了,滕霁真的中了“鬼天使”的毒了 胸口有如遭到重击,丁略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比惊恐。 “金麒麟丁略”滕霁斜着眼,诡笑着走向他,嘴里念念有词“五行麒麟中最精明稳重的商场战將” “喂!滕霁,你到底怎么了?”武绝伦只觉得眼前的滕霁令他心底发毛。 “火麒麟武绝伦曾经最让滕霁伤脑筋的火爆小子”滕霁转头盯着他,嘴角扬起恶笑。 “你”武绝伦浓眉一耸,滕霁不太对劲,不,根本就不对劲。 “滕霁,你别闹”方阔见滕霁整个判若两人,皱着眉头,上前就想拉住他的手臂。 不料滕霁倏地转身,拔出长刀,直砍方阔的手腕 “阿阔!小心!”丁略急喊。 武绝伦惊骇中马上甩出长鞭,卷向滕霁的长刀,可是滕霁的动作太快了,快得让鞭子扑了个空。 方阔却在刀锋就要触及他的手之际,匆忙缩手侧弯,惊险地避开了这记毫无预警的攻击,只是,他却也因此惊出一身冷汗。 “啧!土麒麟方阔没废了你一只手真可惜啊!”滕霁一脸惋惜。 “你你真的是我们认识的滕霁吗?”方阔瞪大双眼,喃喃地问。 “鬼天使!他被注射了鬼天使!”武绝伦恍然低呼。“是的,阿阔,绝伦,看来,他已经中了那种无葯可解的毒了。”丁略忧虑地道。 “哈哈金麒麟,事情比你想的还有趣哩!你们的麒麟王不只是中毒而已,他恐怕再也不会出现了”天神幸灾乐祸地大笑着。 “你是什么意思?”武绝伦转头瞪着他。 “你们最重视的那个小表,已经被他自己除掉了。”天神又道。 “被他自己?”方阔不解地看着滕霁。 滕霁抬高下巴,低睨着他,嘴角扬起一抹邪佞的微笑。 “那个可怜的孩子正一点一滴从我体内消失呢!他的意志赢不了我,只有被清除了”他指着自己的心,故作怜悯。 “不可能!”武绝伦大声驳斥。 “滕霁,你醒醒,别被葯物控制了,滕霁!”丁略上前跨一步,痛心地大喊。 “没用的,鬼天使最大的特性就是扭曲人格,原本它还能侵蚀记忆,把人变成了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傀儡,不过滕霁例外,他是到目前为止最成功的一个实验品,他的人格分裂成二,但鬼天使彻底抑制了原来的他,反而替我造就了一个聪明、机灵,有自己的思想意志,却又能听命我的指挥的兵器他已成了神话里最强有力的魔王了!”天神走到滕霁身边,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得意地向丁略宣称。 “神话的魔王?”方阔拧紧眉头。 “对,麒麟王已转生成我旗下的魔王了!祥和会馆也即將落入我的手中,就和其他大型财团一样”天神说着转身弹了一下手指,十来位权势财富皆位于世界顶峰的男女马上才出列。 丁略倒抽一口气,这些人都是在全球深具影响力的人物,没想到他们竟然全成了天神的禁脔! 照这情形看来“神话”的势力已非同小可,即使祥和会馆倾巢而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滕霁是因为明白祥和会馆境况的险恶才混进来的吗?那他为什么不事先知会他们五行麒麟?他一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一串疑问隐忧渐渐浮上丁略心头。 “很快的,我一手创造的神话將主宰整个世界,至于你们你们这些没用的蝼蚁,就全部给我消失吧!”天神说完,拍拍滕霁的肩,命令道:“杀了他们!” “是,天神。”滕霁应了一声,冷笑地转向丁略他们三人。 “你要杀了我们?”武绝伦俊脸沉怒,难以置信。 “怎么?你似乎觉得很吃惊?”滕霁噙着一抹讪笑,讥讽地道:“我们的关系一向不好,火麒麟,其实在我的潜意识里,恨不得早点除掉你呢!” 眼前这个人,用滕霁的脸孔,滕霁的声音,却对他说出这种滕霁根本不可能会说的话 武绝伦瞪着他,突然感到一阵气愤,扬声怒喝:“闭嘴!你根本不是滕霁,别想混淆我们。” “什么?”滕霁眼中青焰一闪。 “绝伦,别再和他说了!”丁略不希望和滕霁正面冲突,连忙制止武绝伦。 “我们着急了一个月,担心了一个月,寻找了一个月,为的可不是这个假的滕霁”武绝伦话未说完,一道冰冷的刀气已向他砍来。 “绝伦!”方阔和丁略齐声大喊。 武绝伦一凛,回身扬鞭,精准地卷向刀身,可是,滕霁似乎早就摸清他的动作,虚晃一招,只见他的鞭子扑空,就在这一瞬间,滕霁已风驰电掣地闪到他右方,举刀削断他的鞭子。 这一变化令所有人惊悚莫名,尤其是武绝伦,他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败给滕霁,而且,输得彻底 丁略更是惊悚不安,滕霁的身手已臻出神入化的境界,来无影,去无踪,虽然他以前就已经够厉害的了,但这次却不一样,那种敏捷的速度已不是常人能办得到的 “呵今天,我就先让五行麒麟中的三个在这地球上消失!”滕霁阴狠一笑,举刀又朝武绝伦逼近。 丁略和方阔几乎同时冲上前,替失去武器的武绝伦挡下这刀“锵”地一声,丁略的西洋剑架住了滕霁的长刀,方阔的长腿扫向滕霁的下腹。 滕霁借着丁略的剑使力,向上翻跃,避开了方阔的攻击,并顺势以脚尖踹中方阔的右肩,紧接着长刀一抽,在半空中转向,笔直刺向丁略的胸膛。 丁略连退三步,滕霁却不放松,在落地的瞬间又欺向他,连续挥刀,刀尖完全锁定他身上的要害。 武绝伦和方阔都呆住了,他们感觉得出,滕霁这一手几乎毫不留情,他是真的想杀了丁略 丁略和滕霁一阵交手,刀与剑激出了一簇簇火花,最后,他勉强以西洋剑拦下滕霁的刀,凑近他大喝:“滕霁,别忘了你自己是谁!清醒点!” 滕霁一怔,黑瞳闪过一丝迷惘。 “我是谁?”他喃喃地问。 “对,想想你到底是谁!”丁略急道。 “我是麒麟王?”他盯着丁略,似乎就要转醒。 “你想起来了吗?”丁略大喜,手中力道不自觉放松。 倏地,一个沉冷清脆的声音轻喝:“别中计!金麒麟” 丁略还来不及会意,手中的西洋剑已被滕霁的长刀挑开脱手,然后,下一秒,那把细长的刀便刺进了丁略的右腹 丁略瞪大双眼,望着滕霁那张熟悉的脸孔,以及陌生的表情,久久无法回神。 这真的是他的主子麒麟王吗?是滕霁吗? “丁略!”武绝伦和方阔脸色大变,惊恐怒喊地直奔过来。 “你们可真好骗,竟然这么相信那个小表真是蠢毙了!”滕霁脸上浮起狞笑,霍地抽出长刀。 随着刀锋回抽,一道冰冷的痛马上在丁略的腹中爆开,鲜红的血一下子全溢出了伤口,他不支地颠踬了几步,向前倒下 “丁略!”武绝伦和方阔连忙抱住他。 “解决了一个,还剩两个。”滕霁低睨着他们三人,嘴角挂着冷笑。 “滕霁,你这家伙”方阔抬头瞪视着他,气得正要破口大骂,但他一看见滕霁的脸就呆住了。 那张阴狠可恶的脸虽噙着冷笑,可是两行泪竟从他那双狭长的眼中滑落,构成了一副极不协调,却又令人动容的神情。 滕霁在哭泣? 武绝伦也看得骇异,惊凛得说不出话来。 “哇哈哈真是凄美的战斗啊!滕霁大概没想过他也会有和五行麒麟互相残杀的一天吧?”在城堡前观战的天神看见这一幕,讥讽地大笑。 不惑却被滕霁脸上的泪水深深撼动,小脸愀变。 滕霁还未消失!他还在 “走!” 只有零点一秒的时间,武绝伦与方阔同时听见滕霁用他原来清朗的声音,警告他们快离开。 只是,这一刻稍纵即逝,滕霁脸上的泪还未干,魔王的邪性又主宰了他的躯壳。 “你们死定了!”语罢,他高举沾满了丁略鲜血的长刀,再次劈向方阔。 方阔大惊,跳向一旁,以一记旋风腿扫向他的下盘,两人陷入激战。 “你的警告似乎没有用呢!不惑。”天神回头瞥了不惑一眼,语气中有嘲讽和责备。 不惑没有回答,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滕霁的脸上,即使只有一瞬,她还是可以感觉得到滕霁的心正在撕裂 他一定觉得很痛,为他刺中丁略的那刀而心痛。 那个习惯把感情深藏的男人,此刻一定比谁都难过吧! 一想到滕霁的心情,她的胸口就揪得好紧好紧 “不惑,你如果喜欢魔王,我会把他送给你玩玩,但是,你可别坏了我的事!”天神又道。 她还是没吭声,因为她霍然明白,一旦爱上一个人,那份感情就永远无法终结,就算她把对方消灭 “别忘了你十年前发的誓,在人们鄙夷嫌恶及恐惧中禁闭了三年的你,不是早已不对人类抱任何希望了吗?你说过要跟着我,一起向那些践踏你灵魂的愚蠢人类复仇,一起让这世界腐朽,一起创造一个新的神话王国,这些,你还记得吧?”天神拧着眉看她。 “我记得”她冰冷的小脸没有表情,可是心里却想起了滕霁的警告。 践踏她灵魂的人,到底是谁?操纵着她过去十年生命的,又是谁?是那群视她为魔女的人们,还是她一直视为救命恩人的天神? “记得就好,五行麒麟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他们只是一群蝼蚁,而我们的乐趣就是看着这些蝼蚁自相残杀,一败涂地”天神讥笑着。 蝼蚁? 真正的蝼蚁不是五行麒麟或滕霁,而是这些被“鬼天使”摆布的傀儡! 她不能再错下去了,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不能再让“鬼天使”污染下去 正沉思着,前方的战局已进入尾声,方阔和武绝伦不敌滕霁,两人身上都挂了彩,滕霁正准备给予最后一击,而他们却始终不敢和他放手一搏 “住手!别杀他们!”她倏地大喊。 滕霁停手回头,天神也瞪视着她。 “一个魔王,总需要部属吧!留下这三只麒麟当饵,就能將另外两只引诱来,到时,再用鬼天使把五行麒麟全都变成傀儡”她看着天神道。 “嗯好主意,把麒麟王和五行麒麟全变成我们神话的兵器,光想象那种景象就够惊人的了,哈”天神开心地大笑。 “有意思”滕霁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武绝伦瞪着不惑,气得大骂。 “想控制我们,门都没有。”方阔怒斥,起身冲向天神。 “魔王,让他们安静点。”天神冷哼。 滕霁狞笑着,身形一晃,陡地堵在方阔面前,长刀一闪,快如闪电地削中方阔的右臂。 “唔”方阔忍住痛,双手以特殊手法扣住他的刀柄,直瞪着他,厉声大嚷:“我所认识的那个滕霁,跑到哪里去了?到哪里去了?” “他已经死了!”滕霁的黑瞳冰冷得没有任何感情,说罢,他借力翻跃,顺势挣开方阔的擒绞,长刀翻转,以刀背猛砍方阔的后颈。 见方阔昏厥倒下,武绝伦再也忍不住怒火,朝滕霁丢出一颗炸弹,炸弹轰然炸开,滕霁却已不在原来的位置,他一怔,正要回头找寻,滕霁早已闪到他身后。 他大惊失色,连忙转身,但滕霁已挥下长刀,在他的胸前划出一道刀痕。 “啊”他摀住胸膛,痛得拧眉。 滕霁不放过他,又补上一拳,將他打得倒地不起。 “你不再是麒麟王了不再是了”武绝伦嘶哑地吶喊,此刻的刀伤,远远不及胸口的那份失望的疼痛。 冰冷的夜风从山壑吹来,却吹不散现场那股血腥气息,滕霁昂然挺立,长发恣扬,他像尊被下了魔咒的雕像,无情地睥睨着被他击败的丁略、方阔,以及武绝伦,久久没有移动。 “太棒了!太厉害了”四周响起了一片掌声“神话”的众人鼓掌为滕霁叫好。 只有不惑绞拧着心口,盯着滕霁的背影。 不知为何,此刻他的背影看起来非常非常悲伤 突然间,他弯下身,双手紧抱住头,嘴里发出痛苦的低鸣。 “滕霁!”不惑一凛,飞快冲上前。 “唔”滕霁脸色苍白,咬紧牙根,不停地揪扯着长发。 “他怎么了?”天神大声询问。 “他太累了,让他休息一下吧!”她强压下担忧的心绪,冷静地道。 “你带他回房间,其他三人,先带下去治疗伤口,再替他们注射鬼天使。”天神命道。 “是。”她应了一声,正要扶起滕霁,不乱却一把伸过手,抢在她前面抱住了他。 “他就交给我吧!你去处理那三个伤患,那才是你的工作。”不乱冷笑着,搀扶着滕霁进入城堡。 她没有多说,边指挥着手下將丁略三人扛进研究室,边冷着脸看着不乱和滕霁相拥的画面,一股从未有过的火苗倏地烧上心头,灼烫得她无法呼吸。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嫉妒,也终于了解,自己有多么在乎滕霁,在乎到不再有把握自己到时能下得了手除掉他 第八章 不惑一脸沉怒地来到滕霁的房间外,敲了一下房门。 “进来。”里头响起了滕霁低沉慵懒的声音。 她推门而入,见到滕霁的床褥凌乱,而他正裸裎着上半身斜倚在床上,小脸更在瞬间结冰。 不用猜,也知道刚才他和不乱在房里做了什么。 天神还担心他的身体,要她过来帮他检查一下,看来是不用担心了,还能和女人胡搞,表示身子骨硬朗得很,根本不用她瞎操心 一道火气飙过胸口,她差点转身就走,不过这样一来等于向他坦承她的感情,她可不想让这个空有滕霁躯壳的魔王看穿她的心情。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她忍住气,冷鸷地问。 “全身。”滕霁长发恣意披垂,一脸懒洋洋地看着她。 “那你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我不打搅了。”她不愿再在这个残留不乱身上那股刺鼻香水味的房间里多待一秒钟。 “你在生气吗?”他忽道。 “没有。”她转身走向门口。 “你明明在生气”他轻笑。 那熟悉的笑声让她心口微凛,她停下脚步,回头盯住他。 他下床向她走来,俊逸的脸上仍旧挂着魔王才有的狂狷冷笑。“你在吃醋,对吧?” “你想太多了。”她失望地掉头,正要推门离开,就被他迅速地挡下。 “你还没帮我检查身体,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他侧立在她左方,以左手压住门板,倾身向她。 “你的状况好得很,不用检查了。”她冷冷地瞪着他。 “你用看的就能知道我的状况好不好?”他挑了挑眉。 “光看你现在还有精神挡住我的去路,我就能断定你好得不得了。” “哦?”“觉得无聊就去找不乱,别浪费我的时间。”她没注意她的口气里已泄漏了怒气。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她眉心一蹙。 “不乱不合我的意,她太烦人了,所以我把她赶走了。”他耸耸肩。 “你和她的事与我无关。”她懒得听下去,架开他的手,开门。 他用力把门关上,还是不让她离开,她大怒,戒指中的冰针陡地伸出,直刺他的手臂。 他轻易地握住她的手,拉高,一个反制,用身体將她整个人压在门板上,低下头凑近她,脸上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当然有关,因为除了你,没有任何女人能引起我的兴趣。”他的声音变得低柔。 她睁大眼睛,心重重地弹跳了一下。 “你”这是滕霁的声音,滕霁的表情。 “我不想让你误会”他以右手轻抚着她白晰的脸。 “你醒了?”她子着他的眼睛,胸口如飞鸟乱窜般震动。 “我和不乱什么也没做。”他又道。 “你怎么醒过来的?”她急问。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不惑。”他叹道。 “你到底”她只想知道他是否完全挣脱了“鬼天使”的葯性。 见她完全偏离了话题,他眉峰一蹙,不等她说完,低头便攫住她的双唇。 她一怔,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他则收拢双臂,將她拥住,以更深入的吻制止她的反抗。 熟悉的气息让她迷眩,她告诉自己应该推开他,可是,双手就是不听指挥,反而情不自禁地反抱住他宽阔的背,就好像怕他再度消失 他的吻从温柔渐渐变得狂烈,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將她烧融,她从不知道一个吻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她可以抵挡粗暴的蛮力,可是却抵挡不了这样一个勾魂摄魄的亲吻。 许久,他才抬起头,看着她盈亮的眸子,和被他吻得红艳的双唇,心旌又是一荡,忍不住又在她唇上轻啄了好几下。 “现在,你相信我没有碰不乱了吧?”他揶揄。 “我根本不在意这种事。”她别开脸,想让自己看起来淡漠些,但脸颊上的绯红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你明明就在嫉妒。”他又笑了。 “没有。” “承认你爱我这么困难吗?不惑。”他笑叹。 她愣了楞,转过头正视他,小脸掠过一丝痛楚。“对,很困难” 他知道以前的事件让她禁闭了感情,所以她不再轻言爱 “没关系,你不需承认,只要我懂就好了。”他將她的头按进胸口,抚揉着她的长发。 他的话总是能在她心中激起涟漪,她吸口气,莫名地被感动了。 是的,他懂她,这就够了,不需要她多说什么。 “刚才我要谢谢你帮忙救了丁略他们三人。”他拥着她,声音有点紧涩。 她轻轻推开他,抬起头,发现他的眼中充满忧心,她的心又一次抽紧。 “我只能先保住他们的性命,可是得在注射鬼天使之前想办法把他们弄出去。”她并不认为丁略他们已脱离险境。 “他们的伤势”他拧起眉。 “武绝伦和方阔都还好,不过丁略伤得很重。”她不想瞒他。 他脸色微变,走到窗边,久久不发一语。 那一刀,刺得太深了 准确地摀住自己的右腹,他几乎可以想象丁略当时有多么痛! 又是那种令人伤感的背影,不惑看了不忍,来到他身后,安慰道:“我已经替他处理好伤口了,幸好没伤及内脏,你别太担心。” “我太自以为是了,这次的行动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我太小看鬼天使的毒性了。”他自责不已。 “对不起,始作俑者是我,是我造成这一切。”她喃喃地道。 “不,始作俑者是天神。”他转过身,拉住她的手低喝。“是他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她蹙着眉道。 “还需要证据吗?以你的聪明,应该可以把整个前因后果拼凑出来。”他冷哼。 她瞪着他,没有回答。 没错,她已经有八成的把握,十年前的下毒事件是天神搞的鬼,他想得到她,得到她调制毒素的能力,才会导演一出残忍的戏码。 “还是,你对天神还有留恋?你將对父母的渴求投射在那个同性恋身上?舍不得离开他?”他的语气尖锐。 他的话一针刺破了她最后的隐私,她脸色刷白,怒声低斥:“别说了!” 对人类冰冷绝望,天神等于是她最后一根浮木,就算知道一切都是他的诡计,但这几年相处下来,还是产生了微妙的感情。 从小无父无母,她的确渴望拥有亲情,天神虽然无恶不作,可是他终究给了她一个幻想的空间,还有一份依靠。 “想清楚,他是你的敌人!不是亲人!”她对天神的依恋莫名惹恼了他。 “我知道,你别再说了!”她生气地大喊。 “知道就别再留下来,知道就摆脱这一切!”他怒道。 “我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这个世界哪里还有我容身之处?谁还会接纳我?”她痛苦地怒叫。 “我。”他深挚地道。 她呆住了,直盯着他。 “我要你,而且只要你。”他向她伸出手。 “你”她屏住气息,热气盈眶。 “抛开过去,来到我身边。”他的眼神热切地怂恿。 这七年,她靠着天神这根浮木在无边无际的冰冷大海漂流,而此刻,滕霁那只强有力的手仿佛就像艘安稳的船,等着载她上岸 她几乎要伸手握住他了,只是,理智还是阻止了她,因为,这么多年,她也许变成了鱼了,而海里的鱼一旦上了岸,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她向后退缩。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將她拉进怀中,紧搂住她。“事情再简单不过,你不过来,那就由我主动,结果还是一样。” “你不懂”她想挣开他。 “我懂,困住你的不是天神,是你自己,你对自己的厌弃,把你变得绝情,只要你放过自己,一切都会改观。”他戳破她心中最痛的伤口。 充盈在眼眶的热气终于化为泪水,滑落她的脸颊。 她以为只要把心冰冻,心中的伤就不会再痛,可是,冰融之后她才明白,视而不见并不能让伤口消失,除非把伤疤挖开,让脓流出,才能彻底痊愈。 只是,这个过程竟比当初受伤时还要痛 他抱着她,任她尽情在他怀里流泪,让泪水洗净她的恨,她的痛,她的冤。 好半晌,她的啜泣渐渐平息,他才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向来坚若盘石的心第一次如此心疼一个女人,深爱一个女人。 从小,他的生命里就只有祥和会馆,跟着师父们混过黑白两道,结识各式各样的男女,他因了解现实而从不显露真心,因看透了人性而从不为谁倾心,唯独她,像颗散发着冷光的宝石走进他的视野,挑衅他,刺探他,激起他的好奇。 她是老天特地为他打造的女人,不论她愿不愿意,他绝不会轻易放手。 细碎的吻最后落在她的唇上,他探入舌尖,啜吮着她口中柔软润泽的芳液。而她则在他的臂弯里,享受着短暂的温暖与安适,敞开心房,柔顺地回应着他 可是,原本的浅尝却逐渐变了质,随着吻的狂野激烈,不知不觉他的索求也愈来愈饥渴,愈来愈难以自拔。 那种近乎独占的欲望让不惑惊慌,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突然放开她,气息浊重不稳地道:“抱歉,我有点控制不了我自己” “滕霁”她微微喘着气,看得出他正在努力压抑他的欲火。 “大概是被那个魔王影响了,我甚至有点怀疑他就是我自己”他拧着俊脸,眼神有些迷乱。 他的话让她脑中电光一闪。 魔王是另一个滕霁 她突然想起在初次盯上他的那一眼,她在他身上看见了多样的个性,彼此冲突,却又自我协调得宜,或者“鬼天使”并没有让滕霁人格分裂,魔王只是他人格中的一部分,那些坏心眼、独占欲、阴狠、狡诈等等恶质的那一部分。 所以,他才记得属于滕霁的所有记忆,明白滕霁的所有感受,换句话说,魔王不是“鬼天使”制造出来的,他很可能只是滕霁浮上台面的潜意识,他根本就是滕霁本人! “快走,那家伙很可能又要出现了,我不希望你单独和他相处。”他的头开始阵痛,身体也渐渐颤抖。 “我不走,你说你要我,那就别再消失!”她反手抓住他急喝。 “不行,我还无法”他急忙推开她,双手摀住脸低吼。“你可以的!听我说,鬼天使并未制造出任何魔王,它只是让你的个性混乱,想想以前,你是如何自制,如何包容,如何调适,只有你才有能力把你自己变回来!”她贴向他,只希望能点醒他。 倏地,他用力搂住她的腰,抬起头,发出嘿然冷笑。 “呵呵没用的,他就和你一样,对于自己的黑暗一面也相当厌恶,所以,他才会赢不了我”滕霁的表情变了,他又变成了“魔王” 她看着他,不再有那种排斥的感觉,相反的,她只觉得心疼。 他和她一样,被自己的内心所困 伸出手,她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别再说什么输赢,也别再抗拒自己了,滕霁,不论好与坏,你就是你”“什么?”魔王脸色一变。 “你就是麒麟王滕霁啊!”她低喊。 “不准你这么说,我才不是那个老是假装是好孩子的小表!”他用力扳住她的肩,狂暴地大吼。“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你只要接受它,就不会被它控制。”她忍住肩上的疼痛,继续道。 “住口!不准你再说下去!”他头痛欲裂,又被她的话踩到痛处,霍地低头狂吻住她,毫不怜惜的,充满狂暴地肆虐她的唇,掠夺她的呼吸 她闭上眼,承受着他的怒气,没有抵抗,任由他发泄他内心冲突的情绪和感觉。 不论好与坏,他就是他 这正是滕霁一直想听见的话! 麒麟王的责任与压力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他从小就被要求成为一个强者,一个扛得起祥和会馆的接班人,所以他接受最严格的各种训练,学习在最恶劣的情况下去面对各种情况,久而久之,他变得机灵却善变,处事圆滑却只相信自己,游走在善恶边缘,好,可以好得让人掉泪,坏,可以坏到骨子里,这种两极化的自我虽然一直被他控制得很好,可是在心里深处,他仍希望有人能肯定他的缺陷,希望有个人,不论好坏都可以接纳他,不论强弱,都愿意包容他 但不惑却点破了他的迷思,如果连他都无法接受自己最恶劣、最脆弱的一面,再多人的肯定都没用啊! 不惑不畏他的狂怒,伸手抱住他的宽背,轻轻摩挲,像在安抚着一个无助又乱发脾气的孩子。 她的温柔意外地缓和了他波涛的情绪,忽然间,他的头不痛了,那份每当黑暗来袭时的撕扯和刺痛,似乎被某种东西给吸收了,他听见两种节奏的心跳渐渐变得一致,他的心思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清晰得可以感受身体每个细胞的騒动和雀跃 不惑,解开了他多年来的心结,解开了他的迷惑! 他不一定得是个强者,他可以不安,可以惶惑,可以害怕,可以恐惧,因为麒麟王也只是个人,一个平凡的人 随着他心思清朗,他对不惑暴风般的狂吻稍微停缓,化为醉人的深啜与**。不惑惊讶地睁开眼睛,他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瞳变得深邃迷离,有如两泓深不见底的清湖,勾惑着人心坠入 “滕霁?”像他,又不像他,眼前的他仿佛在一瞬间成长,融合了滕霁和魔王的特质,却具有成熟的魅力。 他没开口,只是用火一般的视线盯住她,用那种要將她吞噬的目光看着她。 她被他看得脸红心跳,放开手,有点尴尬地转开头,但他马上伸手將她的脸捧回他面前,抬高她的下巴,以极挑逗的吻法抚弄着她的双唇,并且拥着她移向大床。 “滕霁”她这下真的慌了,因为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意图。 他的吻移向她的雪颈,轻啃着她的耳垂,朝她敏感的耳朵吹气。 “啊你”她惊呼一声,像被电到一样,挣开他,一个俐落的转身逃到一旁。 他飞快地扣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將她拉回怀里,然后抱着她顺势倒向床垫,并以全身压制住她。 “你叫我接受黑暗的另一个我,那你呢?你知道那个我正在想些什么吗?”他一脸认真地问。 她微愕,被他此刻眼神中闪烁着的那份孩子气的挑衅而心跳加速。 “他想撕开你的衣裳,抚遍你的全身,疯狂地占有你,把你变成他的一部分,让你再也离不开他那样的我,你能接受吗?”他带点赌气地追问。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悸动,别人眼中凶悍威猛又聪颖过人的麒麟王,在她面前还原成一个十九岁的平凡大男孩 冰冷了十年的脸庞缓缓地绽放出一抹和煦动人的微笑,那微笑,比任何肯定的答案还要震撼滕霁的心。 她笑起来,竟是如此美丽 一阵心荡神驰,他俯下头啜饮她的笑靥,还未尝,就已经醉了。 她不再慌乱,低叹一声,高举起双手勾住他的后颈,主动贴近他,与他紧密地拥吻,决定率性一次,全心全意把自己交付给他 舌尖与舌尖的交缠,挑起了强烈的火苗,在彼此的喘息中,他们忘却了迫在眉睫的难题,紧紧抓住这一刻,尽情释放心中再也压抑不了的汹涌情潮。 迸典的艺术灯饰洒出鹅黄的灯光,他边狂吻着她边扯掉她身上的黑衣长裤,扯掉他们之间所有障碍,修长的指尖沿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轻轻游走,抚遍她白晰细嫩的胴体,最后,掌心罩覆在那两只浑圆柔软的雪峰上,便再也不想移开,任性地在她饱满的女性象征上恣意揉抚。 “嗯”她轻喃了一声,感觉全身被他点燃,滚烫的气流在体内流窜,却找不到出口。 “你好美”他撑起上身,看着她火热的一面,几乎无法喘息。 “你也是”她娇喘着,惊艳地抚摩着他那张在长发虚掩下的俊美脸庞,还有圆滑的颈肩线条,以及结实精健的胸膛,着迷于他修长有力的四肢,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臀,整颗心因他而鼓胀怦然。 从没想过男人的身体也能如此美丽迷人。 “很高兴你满意我的身材。”他调笑地道。 “大概有很多女人都很满意吧”她略带酸味地轻讽。 “是啊!只要我勾勾手,她们就会自动靠过来”他低笑,喜欢看她为他嫉妒的模样。 “原来你这么吃香啊”她哼了哼。 “但重点是我讨厌自动靠过来的女人。”他说着,手突然滑进她的双腿间。 “因为太没挑战性?”她倒抽一口气,浑身一震。 “因为太无趣她们没有一个像你”他被她的柔润湿滑惹得心旌大乱,热流随着指尖的触感窜向全身。 “啊”她口中逸出**,几乎要在他的**下化为一池春水。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低头含住她的**,手也不停地撩拨她的敏感地带,企图让她着火。 “滕霁”她全身缩起,小肮扬起一股陌生的张力,让她又羞又无措。 “我要的女人只有你不惑”他的声音低沉得有如呓语。 欲火跃跃欲动,引爆了燃点,他狂肆地吻着她的唇,她的身体;她则沉溺在他烈火般的气息里,他们在彼此身上找寻着爱情的原点,互相渴求,互相依附,然后紧密结合 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疼痛的愉悦在她体内炸开,她不断地**着,忘情地随着他而摆动,直到高潮將她淹没 她的意识渐渐游离,在他怀里,她感觉到生与死的快感,感觉到生命中最强烈的存在感,这美妙的一刻,她仿佛沐浴在月色里,触及了星光,仿佛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归属。 “我爱你”不惑软绵绵地偎在他怀中,昏昏欲睡之际,吐露了真心。 “我也爱你”滕霁在她耳畔轻声回应,只是,话一说完,他的脸却缓缓浮起一抹诡异的狡笑 谜样的狡笑。 不惑难以置信地瞪着滕霁,还有他身后一脸奚落的不乱,以及一脸鬼祟的天神,小脸结了一层寒冰,昨晚的红靥娇柔早已不复见,只剩下一抹惊怒,还有痛恨 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她以为滕霁终于挣脱了“鬼天使”的毒,终于清醒,没想到,到头来全是假的,他只是为了骗她,才演出这一出动人的戏! 当天神和不乱一起出现,她才惊觉自己上了他的当。 昨夜一幕幕的缠绵悱恻,顿时化为利刀,切割着她的心,让她淌血 “干嘛装那种脸?不惑,昨晚的你明明很热情啊!”滕霁恶意地讥笑着。 “我照你的要求把不惑送给你了,魔王,昨晚够销魂吧?”天神暧昧地笑着。 “的确很销魂,还以为她是座冰山呢!结果,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只要点把火,她们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滕霁啜了一口酒,邪气一笑。“当然,那是她以为我就是滕霁,才会对我投怀送抱呵呵,真好笑,只要我假装那个小表,就可以耍得她和五行麒麟团团转” 不惑的目光如刀锋,直射滕霁的心窝,她气恨的不是失去处女之身,而是滕霁竟无法击败自己的心魔,甘心把躯壳交由魔王掌控。 “真令人羡慕哪!找个机会也让我着火吧!魔王”不乱搭住滕霁的肩,挑逗地道。 “等我玩腻了她,再轮到你吧!”滕霁拧了一下不乱的脸,轻佻地道。 “不惑啊,别生气了,你不也喜欢滕霁吗?两人上过床,好好培养感情,同心协力为我效命,这样不是很好吗?”天神走到不惑面前,一脸作态的和蔼。“再说,我们的计画就要正式展开了,一星期后,遍布全世界的鬼天使军团將全面起义,到时,神话就不再只是一个梦想了。” 一星期后?她脸色微变。 她所种下的毒就要扩散全世界?不!不可以!她得阻止这场荒谬的悲剧! 只是,要阻止得先取得解葯,滕霁不醒来,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力回天 她沉着脸,不开口,不说一句话,双唇像是冻结了似的,以被单包裹身子,拎起她自己的衣物,挺直地走向房门。 “你要去哪里?从今以后,你就和我住一起”滕霁拉住她的手。 一道冰冷的气陡地刺向滕霁,他微惊,正要闪开,她手中的冰针已抵住他的脖子。 “让开!”她的声音从齿缝迸出,冷得让人打哆嗦。 “你”滕霁怒眉一耸。 “魔王,让不惑去梳洗一下,她等一下还要替那三只麒麟注射鬼天使。”天神连忙打圆场。 “丁略流血过多,注射鬼天使他会马上毙命。”她收回冰针,瞪着天神道。 “那就死吧!反正也不缺他一个,其他两人还能用就好了。”天神轻贱地道,一点都不把丁略的命当一回事。 一股恨意在她眸中闪逝,她瞥了眼滕霁,想看他的反应,但他脸上却挂着和天神一样毫不在意的表情。 没用了 麒麟王真的消失了 她心中一阵刺痛,终究,她还是得走到她最不想面对的情况,终究得出手,消灭这个她曾爱过的男人。 握紧拳头,她走出滕霁的房间,心里已打定主意,在杀滕霁之前,她得先想办法把丁略他们送走。 这已是她唯一还能为麒麟王做的事了 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梳洗,换上干净的黑衣,她来到研究室,天神和滕霁早已带着丁略、方阔和武绝伦三人在那里等着她。 丁略已经清醒,只是身体还很虚弱,只能躺在平台上无法动弹;方阔和武绝伦则被反手绑在椅子上,两人都神情冷硬地瞪着滕霁,不发一语。 “嘿嘿嘿,你们马上就可以体验到鬼天使惊人的力量了,到时,就让魔王领着你们去打击祥和会馆”天神狞笑地对着他们两人道。 “别作梦了,我们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武绝伦一双漂亮的大眼火气直冒。 “你们根本身不由己,火麒麟,这就是命哪!”滕霁走近他,讥讽地冷笑。 “就像你一样吗?身不由己”方阔咬牙,对滕霁寒透了心。 “哼!我可不一样,我完全是照我自己的意志行动。”滕霁驳斥。 “你根本不是你了!”武绝伦怒斥。 “臭小子,你找死”滕霁倏地翻脸,揪住他的领口就要挥拳。 “魔王,别和他啰唆了,直接注射一针,他就变成了我们的忠狗了。”天神不耐地喝止。 “对,只要一针,你这只火麒麟就会变成我的玩偶。”滕霁恶狠地冲着武绝伦一笑,再用力甩开他的衣领。 “可恶”武绝伦气得拚命想挣开缚住双手的皮绳,无奈怎么扯也扯不断。 “不惑,动手吧!”天神下令。 不惑拿起助理们准备好的针筒,按下按钮,研究室的墙上突然横向移出一个圆柱体的小型胶冰舱,她打开舱门取出“鬼天使”的原液,抽取一cc的量,接着便走向武绝伦。 “绝伦!”方阔着急不已,一个滕霁变成敌人的恶犬已经够糟的了,不能再多个武绝伦。 “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滕霁对他啐笑一声。 不惑面无表情,举起针筒,对准武绝伦的手臂,正要刺入,突然,研究室外传来一阵爆炸声,震动了整个研究室,天神大惊,马上大喊:“怎么回事?快去看看,千万别损坏了城堡的地基” 几乎所有人都冲了出去,不惑冷冷一笑,抓起一根试管往地上一丢,顿时,整个研究室陷入烟雾之中。 这时,武绝伦和方阔只感到手中皮绳断裂,然后,一个压低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带着丁略,后面有暗道,走!” 方阔和武绝伦都楞住了,这个不惑不是“四天王”之一吗?为什么要帮他们? “快走!”她急斥催促。 武绝伦没时间细想她是敌是友,只能赌赌运气,与方阔冲过去扶起丁略,奔向后方。 那里果然有个约一个人可以通行的通道,他们直接进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随即跟来。 “继续往前,前方是城堡后门。”不惑在他们身后道。 通道潮湿黑暗,方阔正感到不安,突然,一道光线从前方细缝渗入,他才松了一口气。 打开门,一道冰冷的山风迎面扑来,令人精神一振,只是,他们才刚跨出暗道的门口,就听见熟悉的嘲讽声。 “我说过,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武绝伦一抬头,赫然发现滕霁早已在门外等着他们了。 这小表,即使变成魔王还是这么难搞!他在心里低咒。 不惑走出暗道,盯着滕霁,没有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在这里等着似的。 “不惑,你这是干什么?”天神一脸震怒地率着不乱和一群人随后赶到。 “她背叛了你,天神。”不乱在一旁注解。 “哼!我看说什么留下这些麒麟当饵也是你为了救他们而出的馊主意吧?”天神瞪着不惑怒道。 “没错,她啊,胳臂往外弯,因为她爱上的是原来那个滕霁。”不乱多嘴地道。 “那就别留活口,魔王,杀了他们!”天神气得大声下令。 “没问题。”滕霁冷冷一笑,抽出长刀,快如闪电地冲向武绝伦。 又要打这种无意义的仗了!武绝伦和方阔面面相觑,都暗地叫苦。 长刀夹带慑人杀机挥来,不惑脚下移位,直扑滕霁,在他即將挥刀砍伤武绝伦之前,以戒指上伸长的冰针挡开了长刀。 “锵!”一声清脆的撞击,化解了滕霁的杀气。 “你们这样是不行的,他不再是滕霁了,你们顾忌太多,不使出全力,是打不赢他的。”不惑冷冷地道。 武绝伦心头一凛,难道真的得和滕霁来场死斗吗? “丁略交给方阔,武绝伦,你和我联手对付魔王。”不惑指挥道。 “你我们干嘛得听你的?”武绝伦被她的口气惹得不爽极了。她以为她是谁啊? “想全身而退,就得听我的。”她看了他一眼。 “我们怎么知道你这么做是否别有居心?又有何目的?”方阔猜疑地瞪着她。 “我只是为了还债,因为我欠了麒麟王一份人情”她毫无温度的小脸在提到滕霁时不经意闪过了一丝爱恨交织的伤感。 丁略虽然身受重伤,但他早已清醒,他没有忽略她声音中隐藏的情感。 “绝伦听她的”他虚弱地道。 “什么?你相信她?”武绝伦瞪大双眼。丁略八成是流血流太多,胡涂了。 “是的,我相信她因为滕霁而相信她”丁略直盯着不惑。 不惑望着丁略,胸口微微撞击着。 不多问,不疑惑,是这种信任,才能把人的心紧紧结合在一起 滕霁何其幸运有了这样的伙伴,只可惜,他还没学会这门功课就即將失去心智。 “不惑,我们早已是自己人了,难道你真的想与我为敌?”滕霁眉峰一挑,阴鸷地瞪着她。 “是的,因为我曾答应过要帮你帮你消灭你自己。”不惑转身看他。 “什么?”滕霁一怔。 “滕霁说过,如果他无法清醒,也绝对不能让你留在世上。” “那个该死的小表!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想杀我的人,就得比我先死”滕霁狂怒地大吼,陡地扑杀过来。 不惑摆出对战姿态,大喊:“武绝伦,右边。” “shit!”武绝伦低咒一声,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照着她的话冲向右方。 不惑则正面和滕霁对决,两人交手之际,武绝伦乘隙从右边攻击,形成包夹,原本毫无胜算的两人,却在不惑不断指示他切入的方向之后,总是能攻得滕霁捉襟见肘,处处碍手碍脚。 丁略和方阔不禁佩服她的反应和机智。 眼见情况不利于滕霁,天神大发雷霆地怒喊:“不乱,去帮魔王把他们全部消灭!” “包括不惑吗?”不乱兴奋地问。 “笨蛋,不惑是你能碰的吗?她的价值没人比得上,你不准伤到她一根寒毛!”天神陡地咒骂。 不惑的价值 不乱脸色一沉,原本对不惑的反感又提升了好几倍。 那个臭丫头为什么总是备受青睐?天神器重她,连滕霁也爱她,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她忿忿不平地脱下大衣,一身性感紧身皮衣,左右手各架着新型枪械,跃进了战场,疯狂射击。 她才不管不惑的死活呢!子弹不长眼,万一“不小心”射中不惑,天神也拿她莫可奈何。 不惑很清楚不乱的枪火之猛烈,她一加入,她和武绝伦马上被逼得不停闪躲,失去攻势,甚至方阔为了保护丁略,右臂还中了一枪。 不惑见不乱前来搅局,小脸一沉,绕到武绝伦身旁悄声道:“你还有炸弹吧?” “在靴子里,要干嘛?”武绝伦问。 “制造点混乱吧!”她瞄了一眼天神。 “混乱?我懂了。”他一楞,马上恍然,接着露出冷笑,不需她多做说明,一个箭步脱离滕霁的刀锋,將五颗小型炸弹同时丢向天神那群人所立的位置。 “是炸弹!”天神大惊,随手一挥,一群手下便有如傀儡般同时以肉身为盾牌保护他。 连续几声轰然巨响,只见那些手下被炸得皮开肉绽,天神却毫发无损。 滕霁大怒,与不乱联手杀了过来,不惑对抗滕霁,武绝伦则和不乱对招,四人打成一团,武绝伦赫然发现不乱的模样愈来愈强壮,眼神也愈来愈狰狞,整个人几乎变成了摔角女选手般雄伟,力道也变得更惊人。 “小心,不乱她会转换成杀戮野兽,到时,不见血绝不停手。”不惑警告他。 “什么?怎么神话里净是一些怪物?”他大惊。 “对,而且四天王个个更是怪物中的怪物。”她冷讽一笑。 武绝伦想起了不动和不老,心思一凛。 那些人的确都不太正常 “而滕霁,他將会变成这些怪物中的魔王,所以,他要求我一定要杀了他。”她翻了个身,闪过滕霁的长刀,眼中已燃起杀机。 “你真的要杀了他?”武绝伦大惊。 “对。”她看着眼神和不乱一模一样的滕霁,更加确定她绝不能让他活着。 “不行!你不能杀他!”他倒抽一口气。 “现在不忍心,只会制造一个更可怕的敌人。”她冷冷地道。 “你”他忽然觉得她也很可怕,混仗中,她冷静、反应快、果决,一下子就能掌握情势 “你挡住不乱,我来解决他,鬼天使中毒者的弱点只有我知道”不惑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滕霁,一说完,就准备对准滕霁的心脏刺入冰针。 武绝伦突然感到惊恐,真让她杀了滕霁,那祥和会馆怎么办? 因此,他没有去对付不乱,反而伸手拦阻了不惑。 “不可以!我相信他会醒过来的!一定会啊!”他激动地道,但这一分心却让不乱有机可乘,一个重踹,他的嘴角被不乱强力的拳头打破,向一旁摔倒。 滕霁则顺势欺上前,打算一刀结束他的性命,不惑着急地纵身扑过去,扣住滕霁的手腕,低喝:“他不忍心杀你,你却要杀他吗?” “对敌人仁慈,等于对自己残忍,他不忍心,表示他太软弱死不足惜!”滕霁眯起眼,凑近她,狠笑一声“至于你就乖乖认命地跟着我吧!” 说着,他用力推开她,闪向方阔,不乱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一把枪抵住她的背。 “嘿嘿嘿不惑,我实在很想在你身上开个大窟窿了,并且打烂你这张老是冷冰冰、目中无人的臭脸”不乱原来艳丽的脸已变得中性化,有如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冲着她咧嘴一笑。 “你们输了。”滕霁得意地宣称。 他的长刀架着方阔的脖子,不乱的枪则指着她和武绝伦,不惑知道情势非常不利。 也许,连她都救不了他和他的伙伴了 “如果你下得了手,就杀吧!杀了最信任你的这些伙伴,然后毁了祥和会馆,也毁了你自己。”不惑盯着他的眼睛,一阵悲伤將整颗心淹漫。 滕霁现在在想什么?看着现在这种情况,后悔吗?后悔一意孤行,后悔用自己的身体试毒来取得抗体? 滕霁,聪明的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被魔化吗? 她在心里喃喃细问。 滕霁一怔,他看看武绝伦、丁略,以及方阔,本来以为会在他们脸上看见恐惧、惊惶,可是,此刻他们的神情却依然充满了信赖,好像在这最后一刻,仍相信滕霁绝对会清醒过来 “你是我们的主子,如果真的死在你手里,我们也认了。”方阔愿意为滕霁赌上性命。 “没错我们死无所谓,但你一定得变回麒麟王,我们的麒麟王”丁略喘着气道。 “醒来啊!以前那个让我又气又恨又不得不信服的滕霁跑哪儿去了!这么一点毒你也无法战胜吗?”武绝伦咬牙怒喊。 “你们真烦烦死了”他眼神闪过一丝混乱。 “别跟他们啰唆了,魔王,他们是想刺激另一个你醒过来啊!他们根本不接受你!”不乱已等不及闻到血腥了,她双手扣紧扳机,怂恿地冷笑。 “没错,他们要的只是那个小表可恶!你们全都该死”滕霁狞哼一声,没让脑中的混乱干扰他,举刀就准备割断方阔的脖子。 这时,不惑倏地看向东方天空,喃喃地道:“也该来了” 仿佛在回应她的预感,一架直升机突然出现在城堡上空,有别于一般直升机引擎的巨大声响,这架直升机无声无息,就像只大型黑鸟般悄然接近。 “那是”天神大惊,没料到祥和会馆居然找得到这里。 “五行麒麟全员到齐你们就真的这么重视麒麟王吗?无论他变得多坏,也不放弃他吗”滕霁眯起眼,嘴里念念有词,神情变得古怪。 一连串的子弹从直升机里射出,直接扫向地面,及时遏阻了滕霁和不乱,逼得他们向一旁躲窜。 武绝伦抬头一看,松口气道:“江洵来了” “还有天纵”方阔喘着气,发现连林天纵也来了。 直升机持续扫射,并投下烟幕弹,呛鼻的浓烟马上弥漫整个后花园,天神和一干手下纷纷走避,完全无法辨识敌我。 林天纵乘机跳下直升机,將受伤的丁略和方阔扶上去,滕霁见状,马上挥刀冲了过来。 不惑上前拦住他,只听得几声兵器撞击的声音,两人的身影就被烟幕吞没。 “滕霁呢?我们得將他带回去”武绝伦大喊,努力搜寻滕霁的影子。 烟尘漫漫,不惑和滕霁扭打成团,最后,不惑一个旋踢踹中他的胸口,他向后一跄,长刀被挑得脱手,她的冰针便直接对准他的脖子。 “不愧四天王之一,身手很俐落”他正想嘲讽几句,话未说完,嘴就被一双柔软**堵住。 他怔了怔,不惑身上特有的清冽香味,令他想起了昨晚两人的缠绵,胸口一荡 这个吻急促而短暂,她很快的放开他,表情一反之前的冷硬决裂,如黑水晶的眸子里盈满了看穿一切的了然。 “在我回来之前,别玩得太过火。”她揶揄地说着,从他身上摸出一根装着血液的试管,转身就走。 他的眉高高挑起,楞楞地瞪着她的背影好几秒,才缓缓扬起嘴角。 “真是!都被你看透了”他喃喃笑叹,口气中有自嘲,有欣喜,还有更多的感动。 一场完美的诡计,骗过了天神,骗倒了绝伦和方阔,但就是骗不了她,她是他的天敌,也是知音啊! 所以,他怎能不爱这个女人呢?怎能不爱 不惑带着滕霁的血液跃上直升机,立即要求江洵迅速飞离城堡。 “那滕霁呢?”方阔惊问。 “你们的主子还有任务没完成,我们得先回去把血清制成解毒剂。”她简扼地说明。 主子?解毒剂? 江洵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恍然一笑,不再迟疑,拉起直升机,趁着烟幕未散,远离了“神话”总部。 地面上,滕霁仰头目送他们离开,精铄的长眼闪着从未有过的清澈光芒。 和“神话”的这场仗,也该做个了结了 他习惯性拍拍衣服下襬,举手拢住长发,束在后颈,噙着麒麟王独有的爽飒神情,走向天神。 第九章 中国上海 不惑跟着五行麒麟回到麒麟居,就忙着在水麒麟行馆附设的的实验室制作血清抗体,五行麒麟其他四人这才明白,原来滕霁早就已经清醒了。 “那小子明明醒了,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模样?”武绝伦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滕霁根本是在耍人嘛! “就是啊!害我急得胃痛。”方阔也不禁埋怨。 “我想,这整件事大概只有她最清楚。”林天纵说着將目光移向正在实验室里专注研究的不惑。 说到这个女人,武绝伦不禁攒起浓眉。 她大剌剌地就这么来到祥和会馆的地盘,毫不客气地使用着“他们”的仪器,使唤着“他们”的人手,一副好像和“他们”是自己人一样 她以为她是谁啊?就算她帮他们逃出“神话”但终究还是祥和会馆的敌人,怎么大家全都瞎了眼了,不但没有將她绑起来,还让她在麒麟居里自由行动! 江洵也胡涂,难道他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很危险吗? 聪明、冷静、心思敏捷、反应迅速,加上身手不凡啧,怎么这些平常在形容滕霁的词又全部用上了? 武绝伦心烦地瞪着不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情绪浮躁。 “我总觉得,她和滕霁之间关系匪浅”方阔揣测道。 “滕霁一定很喜欢她。”林天纵又道。 “嗯?”方阔和武绝伦同时一凛。的确,这样像水晶一样清澈,却又精明勇敢的女人,怎么想都和滕霁非常相配 这时,江洵和不惑同时走出实验室,脸上挂着笑容,嘴里还喃喃念着:“太厉害了,居然不到一天就搞定” “怎么?制出解葯了?”方阔急问。 “是啊!不惑已经从滕霁的血液中萃取出鬼天使的解毒剂了。”江洵笑道。 “那有什么厉害?鬼天使本来就是她制造出来的,她要再弄出解葯应该不难。”武绝伦冷哼。 不惑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绝伦,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吗?”江洵叹道。 “救命恩人?少扯了,救我们的人是你和天纵”武绝伦驳斥。 “是她利用手机上网与神通接触求援,我们才及时赶到。”江洵解释。 “什么?”武绝伦一呆。 “我只是在想,滕霁应该会希望你们平安离开,所以才通知江洵,不过,我好像多事了,也许凭火麒麟一人还是可以冲出重围。”不惑找到机会马上回敬武绝伦一记。 武绝伦微愕,被她犀利的口才堵得哑口无言。 这女人 江洵忍俊不住,笑道:“好了,绝伦,跟人家道声谢又不会少块肉。” “等等,你和滕霁后来串通起来骗我们,这笔帐又怎么算?他既然醒了,为什么还要作假?”武绝伦不把事情问清楚不甘心。 “我没有和他串通,他想一个人执行这个反扑计画,甚至连我也蒙在鼓里。”她带点受伤地道。 滕霁竟连她也想瞒,害她差点气愤心碎 “他没告诉你?那你后来又是如何知道的?”方阔奇道。 “是你们啊!你们让他稍微泄了底”她感慨地看着他们四人。 “我们?”武绝伦楞了楞。 “是啊!当江洵和林天纵赶来,你们五人全都到齐的那一瞬间,他那张伪装成魔王的脸庞不小心流露出一丝安心的微笑。”她轻柔地说着。短短几秒的时间,她还是捕捉到滕霁表情的转变,那时,她就霍然明白了一切。 他们四人悚然地互看一眼,不惑在那种混乱惊险的时刻,竟然能从一个简单的表情便洞悉了滕霁的想法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就这样,你就明白他在搞什么鬼?”方阔着实难以想象。 “是啊!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他必须继续瞒骗天神,才能从中策动整个毁灭神话的计画,所以他希望我带着他那拥有抗体的血液,护送你们先行撤退,等血清制成,再和他里应外合,两面出击。”她有条不紊地道。 “他又怎么知道你会明白?万一你没搞清楚,真的杀了他”武绝伦一想到当时她决心除掉滕霁的表情,就背脊发凉。 “他早就算准了我杀不了他,也猜到我一定会向江洵求援,他啊,太精明了”她自认还是略逊他一筹。 “但你还是在他准备告诉你实情之前就拆穿他的把戏了啊!你也真行!”江洵很难得佩服人的,尤其是女人,不惑大概是第一个了。 武绝伦、林天纵和方阔脸上都出现线条,这女人还谦虚什么?真正精明的,是她啊! “照你的说法,滕霁这次潜入神话被抓,也是他事先计画好的?”方阔拧着眉问。 “没错,他是故意落入我的陷阱,被注射鬼天使” “他那么做就为了得到抗体?”武绝伦道。 “对,只要有了抗体,就能制造解葯,到时,被鬼天使控制的人就能一一解套,神话的势力就会马上瓦解,滕霁才因此铤而走险。”江洵道。 “这比直接和神话对战还有效益。”林天纵道。 “天啊!原来滕霁一开始就已经想到这么深远了?”方阔惊讶不已。 “他那种人做任何事一向只抓重点,不是吗?”武绝伦冷哼。 “但他这次冒的风险太大了,那可是毒耶!早知道他要这么做,我们一定会阻止他。”方阔又道。 “就是因为知道我们一定会阻止他,他才一个人行动。”江洵多少也摸清滕霁的用心。 “他就是爱耍酷嘛!身为麒麟王,却老是喜欢单独行动,让人操心。”武绝伦啐骂。 “他只是不懂如何依赖你们,他啊,不过是个”她话未说完,就有人替她接口。 “爱逞强的小表!”江洵他们四人异口同声道。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忍不住笑开。“原来你们都记得” “当然,因为这真是对他最精辟的评论。”他们也跟着笑了。 一种奇特的温馨气氛取代了之前的敌对姿态,这样的情景,让不惑心中扬起了阵阵暖意。 只可惜滕霁不在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你认为滕霁要我们做什么?”江洵话锋一转,忍不住想再考考不惑。 “天神的计画四天后就要展开,他会让那些成为神话会员的各国重要人物起而叛变,推翻政权,掌握军权和经济,然后再让他们自相残杀,制造动乱。所以,滕霁希望我们先將解毒剂交给他,让他先处理掉那几个重要会员,把带头的摆平,危机就可以解除一半。”她大致解释着整个状况。 “谁负责將解毒剂交给滕霁?”江洵又问。 “我。”她直接道。 “你?我们能相信你吗?”武绝伦哼道。 “我知道要你相信一个曾是敌营的人不容易,但这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神话,我这个背叛者的身分,反而是你们利用的最佳人选”她说着停了片刻,看着他们审视的表情。 “当然,也许你们会觉得有点冒险,不过,我建议你们可以赌赌看,就像滕霁说的,胜败通常各占一半。”她自嘲地补上一句。 “不用赌了,我相信你。”林天纵突然道。 “为什么你和丁略这么轻易就相信她?”武绝伦气闷地问。这女人曾经想杀他们哪!就算现在她改邪归正,也不能就这么干脆地接纳她吧? “因为她爱滕霁,所以我愿意相信她。”林天纵微微一笑。 不惑的心脏漏跳一拍,原本冷静白晰的小脸陡地浮起一抹红晕。 她对滕霁的爱,真的藏不住吗? “是吗?”武绝伦也不笨,他怎么会看不出不惑对滕霁的感情,只是,不知为什么,潜意识里就是对她有点排斥。 “既然这样,这任务就交给你了。”江洵大概是最早看出滕霁和不惑之间那种奇特感觉的人了,这两人初次见面时激起的火花就已经可以嗅出一丝端倪。 “那得麻烦你制作解毒剂专用的枪械了,江洵,它的构造必须是” 不惑接下来又和他们讨论细节,进一步确定和滕霁会合的时间、地点,还有联络方式。 他们四人听着她对攻击“神话”的布局与调度,心里同时浮起一个想法 被聪明、够机智、够勇敢、够强 不惑绝对有成为麒麟王夫人的条件,只是,这么一来他们就伤脑筋了,毕竟一个麒麟王滕霁就已经够难缠的了,再加上个不惑天王,那他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嗯,这问题得再想想。 再想想 天神站在“神话”总部的城堡大厅,面对着百来位来自全世界的领袖、黑道大亨、顶尖富豪等极具影响力的成员,一声号令,展开颠覆世界的计画。 “是时候了!各位,我们神话即將掌控世界的时刻终于来临” 他大声而激动地说着,激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成功地煽动了所有人的情绪,大厅里顿时响起一片吶喊。 滕霁在房里都能听见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冷冷一笑。 待会儿就轮到他出场了,按照天神的计画“神话”的“魔王”將会率领一群“鬼天使”破坏世界 哼!天神? 多么可笑又狂傲的称谓!那个本名叫李摩的三流生物学家,原本只是一个在大学上课的讲师,却因缘际会从同事论文中得到基因实验方法,就野心勃勃的以为他可以为所欲为,征服全世界? 他甚至透过杂志对不惑这位天才少女的报导而盯上她,他相中了她制毒的才能,设下圈套,诱骗她弟弟下毒陷害她,借着众人的手制裁她,伤害她,將她逼到极限,逼落地狱,为的只是想將她变成他的同伙,变成一个对整个世界绝望的冷血杀手! 冲着这一点,他就绝不能原谅他! 看看他把不惑弄成什么模样?她心灵受的伤,花了十年还无法弭平,他就这样踩着不惑的伤口企图建立一个可笑的“神话王国”? 这个荒唐的梦该醒了,今天,他会亲手让李摩的“神话”彻底幻灭。 走到镜子前,脱掉身上魔王特有的黑色长外套,换上他前天特地从中国城订来的一件中式白色长衫,將一头长辐起,镜中人一下子变回了他原有的儒雅俊逸样貌。 “魔王”的“神话”也该消失了,现在起,他要恢复他原有的角色 祥和会馆的麒麟王!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没有回头,只是低沉地应了一声。 “进来。” 一个天神李摩宠爱的美少年推门而入,看见他一身中式长衫似乎楞了一下,但很快地便恭敬地对他道:“魔王,天神请你到大厅去。” “知道了。”他说着转身走向房门,在经过那名少年时,突然伸手扣住少年的手臂,將他拉向他,继而长腿往门一踹,將门关上。 “魔王唔”少年惊呼一声,正要张口大喊,就被他搂进怀里,以唇封住了嘴巴。 他灵活的舌尖不由分说直探入少年的口中,贪婪地汲取那份温暖的气息,以强势的霸气掠夺着少年的呼吸,直到他为他张开双唇,回应他的挑逗吮弄。 缠吻了许久,就在他快要窒息之际,滕霁才放开他。 “没想到你和天神有同一个癖好”他气喘吁吁,揶揄地瞄着滕霁。 “是啊!我也是现在才更确定自己的性向。”滕霁顺着他的话轻笑。 “爱上你的女人不就要伤心了?”他又道。 “呵那下次换我扮成女的,陪她厮混”他说着扯掉少年脸上的易容人皮,眼前马上出现不惑那张秀静清冽的小脸。 “我才不和女人厮混!”她冲着他啐笑。 “那我就放心了”他笑着又俯下头,狂热地攫住那双只会为他微笑的甜美**。 第十章 才几天不见,两人对彼此的思念都超乎他们的想象,滕霁一见到她出现,所有的冷静都在瞬间蒸发,他只知道他想吻她,疯狂地吻她。 不惑也不再掩藏自己内心的悸动,环抱住他,热情地回吻着他,多日来的担忧和紧张终于解除,她紧紧偎在他怀中,满足地闭上双眼。 幸好她及时赶到,为了潜回城堡,她多花了一点时间,才逮到这名正在花园浇花的少年,再扮成他的模样混了进来。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伪装的?”她在他吻向她的颈侧时,心不在焉地问。 “我是易容的专家,当然看得出来。”他边轻啃着她的耳垂边道。 “是吗?”她被他的吻挑逗得全身无力。 “还有,天神刚才已经派人来通知过我了。”他拉开她的领口,吻向她的锁骨。 “原来是这样啊”她娇喘不已,整个人意乱情迷。 “还有,你刚才看见我这身打扮时,心神晃了一下”他把脸枕向她的颈肩,手伸入她的上衣里,**着她的背脊。 “因为我没想到你会换上唐装,它让我想到初次见到你的情景”她刚才的确被他这身清朗轩昂的模样震乱了心神。 “怎么?又重新爱上我了吗?”他半开着玩笑,凑近她的唇。 “是啊”她被他逗笑了。 两人亲密地互吻了许久,她在心荡边缘勉强保持着清醒,连忙提醒他“滕霁没时间了” “我知道。”他知道该行动了,但就是舍不得放手,抬起头,再在她的唇上落下细碎的亲吻。 “滕霁!”她使尽所有力气才推开他,红着脸轻斥。 “是是是,我要走了,东西呢?”他没辙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放开她。 “在这里。”她把江洵特制的枪交到他手里,接着道:“枪里有二十发解毒剂,补充匣也有二十发,我这里也有一把,我们先针对几个重要的成员下手。” “嗯,解毒剂的效用如何?”他纯熟地握住枪,检查弹匣。 “得一个小时才会起作用,所以江洵在子弹里加了强效麻醉成分,一枪就能让他们昏睡二十四小时。”她解说着。 “聪明!”他赞许地点点头。 “五行麒麟先行飞往神话在世界各地的据点进行破坏,随后就会赶来,有事可以透过这个耳机和他们联络。”她將一个袖珍对讲机挂在他耳孔里。 “先去破坏据点?这是谁的主意?”他盯着她。 “我。” “你的主意?他们肯听你的指挥?”他颇感讶异。 “不是指挥,是建议。”她更正。 “他们很少听得进别人的建议。”他扬扬眉轻哼。 “那大概是我的说服力比较强。”她笑。 “或者该说他们已经接受了你”他意有所指,眼神熠熠。 她怔了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脸颊微热。 “太好了。”他欣然地道,看来,她已经通过五行麒麟这一关了。 “好了,别再耽搁了”她连忙转移话题。 事实上,她不太敢去正视这件事,因为她根本没想过她能和滕霁永远在一起,应该说,她对“和心爱的人幸福快乐地过着日子”这种事有种几近恐惧的不安。 他却不想让她逃避,拢住她的后颈,將她拉近,低头道:“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你才是真正的神话,我们的灵魂是如此相似,感觉近乎一致,你不觉得,我们一直在等待彼此的出现吗?” 她动容地看着他,喉咙突然有些哽咽。 “像我这样的人值得你等待吗?” “是的,而且我绝不会让你从我身边逃开,不论你要不要,麒麟王身旁的位置,永远是你的。”他深情而严肃地道。 这样被一个如王者一般的男人认定,被他所爱,会不会遭天谴? 会不会到头来只是一场梦? 她眼中蓄满水气,悸动地踮起脚尖,主动给他一记深吻。 他紧拥住她,两人四唇交迭,互相传递着心里无法以任何语言形容的浓情蜜意。 只是,狂野的拥吻并未持续太久,几分钟后,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们两人倏地分开,热情从彼此眼中迅速褪去,代之而起的是一份警戒和防备。 “大厅的喧闹声停止了,天神大概风闻到什么消息了,这表示江洵他们突击成功”她的眼神瞄向房门外。 “而我刚刚才毁了所有的鬼天使,现在他终于发现我已经清醒,现在准备来收拾我了”他的目光移向同一个方向。 “他应该很震惊,因为从没有人能从鬼天使的毒性中醒来,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她几乎可以想象在大厅里的天神有多惊慌。 “这正好给他一个教训,人体的奥妙可不是科学家们可以征服的。” “的确。”她感叹道。 脚步声从通道转角处就刻意压低,但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四个人,其中三人脚步沉,呼吸重而乱,应该是鬼天使的实验失败品。”她道。 “而带头的是你的旧识。”他揶揄。 “不乱很喜欢你,就由你对付她吧!”她故意嘲讽。 “口气听起来很酸呢”他瞄了瞄她。 “有吗?” “但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为什么?” “因为你愈吃味,就表示你愈爱我。”他得意地笑了。 “别闹了!认真点。”她脸红地低斥。 “敌人来了。”他听见门外的声响,脸色一正。 他们互看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翻身上跃,四肢撑在天花板上。 门就在这时被撞破,不乱怒气冲冲地带着三名强壮的大汉闯入,准备奇袭,不料整个房间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人影。 不乱楞了好半晌才急吼:“人呢?” “在找我吗?”滕霁如飞鹏下扑,长腿扬踢,踹倒了两个彪形大汉,顺手赏他们两发子弹,才笑咪咪地飘然落地。 “你”不乱大惊,才要举枪对准他,一道纤细的影子便跟着窜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掉她手中的枪。 “还是你在找我?”不惑轻巧地停在滕霁身旁,冷笑地问。 “你你果然回来了。”不乱瞪着她和滕霁,浓装艳裹的脸上难掩震惊。 就在刚才,原本充满狂热气氛的大厅因一通通回传的电话而陷入低潮,天神错愕地得知“神话”在世界各地的据点竟然全都被剿灭。 紧接着,一群护卫匆忙来报,说是有人打开了存放“鬼天使”的冰库,并且將现存的所有“鬼天使”安瓶全数打碎 那一瞬间,天神才恍然大悟,几近疯狂地叫她去把滕霁抓出来。 “不乱!是滕霁那个家伙他竟敢骗我!他拥有了毒素抗体,联合不惑一起骗嗡帳─去把他们揪出来,不乱,不惑一定回来了,带着解毒剂回来了,去把她和滕霁都抓到我面前,听到没有?我要活抓他们两人”天神不停地咆哮。 第十一章 她那时才惊觉,原来滕霁其实早就不受天神的掌控了,那个她早就劝天神除掉的危险人物,终于变成了最可怕的敌手。\\www、qВ5、com// 然后,再加上不惑,他们两人,大概会是全世界最恐怖的组合… “当然,我和天神还有帐还没算呢!”不惑脸上结霜。 “真令我吃惊,我真没想到,你真的和滕霁联手想摧毁『神话』…”不乱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直觉,之前她就有预感不惑和滕霁之间会产生某种化学变化… “『神话』的存在,终究只是一场梦,天神的梦该醒了。” “小心哦!『爱情』,同样也是一场梦…”不乱眼神瞟向滕霁冷讥。 “多谢提醒,只是,没有『爱情』的你,可能连梦都作不成呢!”不惑马上反讽回去。 “你…你这个臭丫头,你也只能嚣张到今天了,以前你仗着天神的回护,老是趾高气扬,现在,我非杀了你不可!”不乱火冒三丈,决定违抗天神的命令,直接杀了不惑,还有滕霁。 “你到现在还在为得不到天神的重视而不平吗?醒醒吧,不乱,为一个烂人尽忠,太不值了。”不惑冰冷地盯着她。 “这个烂人你还曾经视他为恩人呢!”不乱讥笑。 “所以我才更恨他…”不惑的眼神倏地结冻,毫无前兆地就窜向不乱。 滕霁暗暗扮个鬼脸,明明说好由他对付不乱的,结果她却抢了他的工作。 不乱双手举枪,疯狂扫射,但不惑如精灵般在有限的房间内闪避,故意引导她枪杀了她带来的三个大汉。 “可恶…”不乱发狂了,整个人开始变得孔武有力,张牙舞爪地扑向不惑。 不惑直挺挺地定在原地,就在不乱快要碰到她之前,不疾不徐举起解毒枪朝她身上发射。 不乱的身子陡地一僵,却没有被麻醉昏倒,反而睁大双眼,嘶吼地將手中的枪挥往她的头部。 “不惑!”滕霁惊喝,马上补上一枪。 不乱只窒碍了一秒,冲势并未稍缓,枪仍往不惑的头砸下,不惑急忙向后翻仰,但右肩还是被击中… “唔…”她痛得向后倒下。 滕霁闪身赶到她身后,及时抱住了她。 两支解毒和麻醉剂似乎让不乱更加狞狂,她双眼火红,朝他们杀来,滕霁和不惑很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出手,左右交攻,上下合击,搭配得天衣无缝,把不乱打得招架不住,最后,两人一起踹中她的胸口,她吐了一大口血,终于抖了几下,昏了过去。 “真可怕,两剂麻醉针还撂不倒她。”滕霁啧啧称奇。 “她体内基因被天神改造过,可能因此对麻醉剂的承受度比凡人强…”不惑吁口气道。 “你不杀了她?”滕霁总觉得不该留下不乱。 “饶她一命吧!她也是个受害者…”不惑盯着不乱,对天神的恨意更甚,霍地抬头看着滕霁。 “怎么了?”滕霁看她一眼。 “把天神留给我。”她阴鸷地道。 “没问题,去找他吧!”滕霁知道,她心中最后的死结,得靠天神才解得开了。 说罢,他向不惑伸出手。 不惑眼中泛起一阵暖意,搭上他的手,两人紧紧相握,一起奔向大厅。 李摩缩在大厅角落,瞪着滕霁和不惑,脸色惨白无神。 他们两人穿梭在人群中,身手矫健迅捷,剽悍俐落,男的一袭白衫,女的一身黑衣,明明是场狂烈的战斗,但交错的身影及美丽的姿态,看起来却宛如神的飞舞,让人有种陷入“神话”梦境的幻觉… 但,随着“鬼天使”的存货全数破散,加上大厅里的世界权贵们一一中弹倒下,仿佛象征着他费心建立起的“神话”正在崩解,正在消失… 一切…都完了吗? 他的梦想,他的霸业,都將化为虚无… 不! 还没结束! 他手上还有筹码,只要运用得当,一切就可以从头开始! 他握紧拳头,目光紧锁定不惑,原本颓萎的心又活了起来。 没错,只要还有不惑,就可以赌最后一把,所以,未到最后关头,他绝不认输,绝不承认自己失败。 只要还有她在… 苍白浮肿的脸庞浮上一抹冷笑,他趁着滕霁和不惑忙着应付他那群死忠的手下时,悄悄从大厅侧门溜走。 不惑虽然应付着一批批李摩的傀儡,但她同时也留意着天神,一见到他退出大厅,马上随后跟上。 “不惑!别去…” 滕霁急声喝止,可是她急着盯住李摩,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唤,一下子就闪到侧门,消失了踪影。 滕霁不太放心,急着想追过去,无奈敌人太多,將他困住,饶是他功夫一流,一时竟也无法脱身。 不惑却在这时已直奔地下室,她知道李摩会到哪里去,他在城堡地底替自己建了一个密室,除了他自己,从没有人进去过。 沿着狭窄的阶梯,她来到密室的门前,盯着门上那个特制的电子锁,她清楚这个电子锁一经启动就会锁死,除非有李摩的磁卡,否则绝对打不开。 她该进去吗? 她犹豫着,一个阻止她进入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但是她不愿就这样放过李摩,她和他之间的恩怨,终要做个了断。 拧着小脸,她推开门,跨进了密室,里头一片漆黑,可是他身上那股浓重的野香还是让她一下子就确认他的位置。 “你把我引到这里来,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吧?”她冷冷地盯着左前方。 倏地,整个密室亮了起来,而随着灯光乍明,那道厚重的门也随着上锁。 她回头瞪着那道门,脸色微变。 “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跟过来…不惑,毕竟我们是同类…”李摩阴笑着现身在她面前,即使在穷途末路之际,他还是一身紫艳的华服。 “我来,是为了好好算清我们之间的帐。”她的口气森寒。 “我们之间的事,你以为算得清楚吗?”李摩讥讽地走向她。“你以为…没有我,你的人生就会变得比较幸福吗?呵呵…太可笑了…” “什么意思?”她凛然地瞪着他。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本身就是个罪恶的存在,即使我没有设计陷害你,你的血液里还是留着犯罪的因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怒喝,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阴影。 “呵呵呵…你大概没印象了,你之所以待在孤儿院,是因为你在三岁时玩酒精灯,烧毁了整个家,你母亲为了救你,死于火海,你父亲心痛之余还差点掐死你…”李摩缓缓道。 她的脸色在瞬间刷白,心脏几乎停摆。 他…在说什么? “社会局的人员为了你的安全,于是將你带走,可是,没有人愿意收养你这个『可怕』的小孩,于是最后只好將你送到孤儿院,至于你父亲,则从此和你断绝关系,不愿再见到你。”李摩又道。 “这…不是真的…”她瞠目愕然,喃喃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聪明的脑袋选择遗忘这件事来让自己好过,所以,你忘了你母亲,忘了你父亲,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孤儿,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李摩的声音像来自地狱般阴冷。 “你胡说!”她被椎心的痛和愤怒激得失去冷静,大声怒吼。 “社会局测过你的智商,三岁的你智商已高达一八○,从小就精明懂事,而且对你那位生物学父亲的书特别喜爱,经常一个人偷偷玩你父亲的实验葯品,你父亲早就担心会出事,对你又爱又怕…”李摩享受着她恐惧痛苦的表情,笑得更开心了。 “够了!你说的话没有一个字可信,我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清楚?这根本是假的…”她怒斥。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和你父亲以前就是『很好的』同事啊!是我抚平了他在丧妻之后的痛楚,他信任我,把一切都告诉我,我就是从他的忏悔和研究报告中领悟了任何人都可以控制世界的真谛啊!他的女儿,和他的研究成果,开启了『神话』的契机…”李摩盯着她道。 她瞪大双眼,楞住了!这一刻,她所有的知觉全都冻结,只有胸口那股恨意持续狂烧…那个所有研究资料全被李摩窃夺的基因传遗学教授,就是她的父亲?而李摩和她父亲… “你父亲一直对你的事懊悔又痛苦,他经常向我提到你的惊人天才,他想见你,却又无法原谅你失手害死了你母亲的事实,到最后,他的精神陷入疯狂,所以他的论文也充斥着另类诡异的思想,妄想建立一个新的世界,妄想改变人类,其实,利用你来完成整个『神话』的原始构想,就是你父亲提出来的,而我,只是替他完成这个计画…” 有什么词汇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那种痛,那种愤,那种恨,那种无法说出口的怨和无措… 懊怎么形容?她的父亲…才是“神话”的始作俑者?竟有…这种事? “所以,你以为你毁了这一切就可以脱离『神话』吗?你和我是同一种人,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你的血液里早就流着和我一样的罪恶,永远洗不干净了…你以为你跟着滕霁远走高飞,就能得到幸福吗?你以为祥和会馆会接受像你这样一个生命中有污点的女孩吗?别傻了…”李摩企图用煽惑的口气挑起她的情绪。 污点?她不能呼吸了,一切…全都走了样… 最新全本:、、、、、、、、、、 第十二章 像她这种人…像她这种人…注定永远得沉沦在地底深渊吗?永远…不能翻身吗?永远没资格得到幸福吗? “所以,和我再度联手吧!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神话』將永远不会消失,让我们两人再度合作,一起打造一个新的『神话』…”李摩走到她面前,有如一个亲切慈祥的长者,伸手抚摩她的头发,柔声又道:“想想,我待你不薄啊!不动、不老和不乱都被我基因实验过,就只有你,我舍不得改造你,因为你本身就够完美了,不需要把你弄成不乱他们那种瑕疵品…” 她怔怔地看着他,没忘记七年前那天他像个救星般出现在她面前时,也是用这副虚假的口气和神态对她说话… 那时,她以为他是神派来拯救她的使者,如今她才明白,他只是个疯子! 一切,全是个荒谬的闹剧!由这个男人一手编导出来的大闹剧!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恨了! 太可恨了… 她眼中倏地聚结冰焰,出其不意地挥出手,右手中指戒指内暗藏的冰针窜出,划破了李摩的脸庞。//www.qΒ5。com\\ “哇…”李摩没想到她会突然攻击他,痛得摀住脸尖叫。 “我就算要往地狱沉沦,也要踩着你的血前往…李摩,这就是我的回答。”她苍白的小脸充斥着冷肃的杀气,一个箭步又扑向他。 李摩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吓得拚命闪躲,可是,他的动作迟缓又笨拙,一回头,不惑的冰针又朝他刺来,直接刺入他的腹部,用力一扯,把伤口加大加深。 “唔…”他痛得跪倒在地,惊恐地瞪大双眼。“不惑,你…想杀我?” “对,杀一千次,一万次…”她森然地道。 李摩傻了,腹部的血不断流出,令他又惊又怕又怒,他没想到到最后他竟会死在不惑手里… “你这个臭丫头!杀了我你就别想离开这里!永远别想!”他威胁地大吼。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离开了,我要在这里终结我这身罪恶的血液…”她自暴自弃地笑了,笑得哀怨苦涩,笑得痛彻心肺。 她还有什么脸去见滕霁呢?她配不上他啊!配不上… “好,既然我活不了,我要滕霁和你陪葬…”他忽地歇斯底里地吶喊着,奋力起身冲向墙壁。 “你想干什么?”她一震,急忙冲过去阻止他,但还是慢了一步。 他用力敲碎玻璃罩,直接按下墙上那颗红色按钮,按钮下方一个超小型液晶萤幕马上从五分零秒开始倒数。 “哈哈…再五分钟,这里一切都会炸成灰!一切!”他大声狂笑。 她盯着那倒数计时,脸色大变,倒抽一口气。“自毁装置!” “这面墙里头装了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只要一爆炸,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了,包括你,包括滕霁!包括所有人,哈…大家全都跟着我和『神话』一起消失!”他全身浴血地叫嚎,但紧接着却因失血过多而倒下,瘫在地上喘气,奄奄一息。 “不!”她惊骇地冲向他,急喝:“你的磁卡呢?把门打开!快打开!” 她可以死,因为她罪有应得,但滕霁不能死!她得通知他…想办法通知他… “磁卡也没办法打开了…这个按钮是我替自己留的死路,一按下,门自动锁死…你死心吧!嘻嘻…哈哈…”李摩有气无力地笑着,脸色渐渐发白。 “不惑!你在里面吧?不惑!”电子锁旁的对讲机突然响起了滕霁的叫唤声。 她惊惶地冲到门边,凑近对讲机向他急吼:“快走!李摩启动了里面的炸弹,这里快要爆了,快走!” “什么?”滕霁在门的另一边震惊变色。 “快走!通知江洵他们来接你,你们全都快走!”她大声地吶喊。 “不,要走就一起走!” 滕霁强迫自己冷静,观察着门锁构造,马上拿出手机拍摄电子锁,传送给江洵,并以对讲机向江洵求援。 “江洵,能叫神通开启这扇门吗?”他问道。 透过卫星传送,江洵随即回复:“没办法,神通扫描过后说这扇门已经断电锁死,打不开了。” “不…”滕霁的心直往下坠,脸色愀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我们已经快到了…”江洵急问。 滕霁没有回答,他瞪着那道门,一时之间竟失了方寸。 他该怎么办才能救不惑?该怎么办? “滕霁,快走吧!这扇门打不开了…我求求你快走!别管我!”不惑在门内一再地催促。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说过我绝不放开你。”他坚定地道。 “别这样!别为了我这种人做蠢事!不值得…”她的声音哽咽。 “你这种人?你是哪样的人?一个差点被父亲掐死而遗弃的可怜女儿,一个被恶人陷害利用的无辜少女,一个对人们绝望的冷酷杀手…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在我眼里就只有一种,那就是我爱的女人!”滕霁双手贴在门上,恨不能穿透这扇该死的门,紧紧抱住她。 她睁大双眼,屏住气息,被他的话催出了眼泪。 他…知道?早就知道她父亲的事?早就知道,却一点都不在意,仍愿意爱着她? 摀住嘴,她不让自己哭出声,只任由泪不停飙落脸颊。 被了… 这样就够了… “没时间了,别再胡思乱想,不惑,快想办法把锁弄开。”他焦急不已,试着想把那个锁扳开。 “我找到开门的方法了,不过要花一点时间,你先走…”她突然道。 他一怔,心痛地瞪着门,仿佛能看见她此刻为了骗他离开而撒谎的小脸。 “李摩已经告诉我开门的办法了,你先走,到外头等我…”她又道。 “见到你,我才走。”他已经决定,她不出来,他就留下。 “不要!不要让我连死都不得安心!拜托你,替五行麒麟想想,替祥和会馆想想,替你的父母想想,你是『麒麟王』啊!是他们的希望,别为了区区的爱情而白白牺牲,你要懂得取舍,才能成就大事,不是吗?”她生气地大喊,只盼他能醒悟,爱情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她不要成为他的绊脚石。 听她一番训诫,他的胸口一阵刺痛。 他要如何取舍?他这十九年来都在为祥和会馆而活,好不容易找到了挚爱的女人,却还是得为了家族而放弃吗? 身为麒麟王,就连想要…和心爱女子一起死去的小小的任性… 都不被允许吗? “走吧!只要你记得有个女人曾经深深地爱着你,那我就…死而无憾了…”她背靠着门,轻声道。 滕霁痛苦地闭上双眼,哭不出的泪,无声无息地从喉间往肚子里咽下。 “滕霁,神通扫描到城堡里有炸弹即將爆炸,你和不惑快走!”江洵的惊吼声倏地从耳机传来。 “快走!只剩下一分钟了!快走!”她焦虑地低嚷。 滕霁握紧拳头,自我痛恨地用力捶打着门好几下,才道:“我等你!不管是人是鬼,都一定要回到我身边!我等你…” 她激动地咬住下唇,泪如雨下。 “答应我,一定要回到我身边!”他大喊。 “我答应你!走吧!走…”她一说完便嘶声厉喊。 滕霁转身奔出地底,沿着通道回到大厅,耳中传来江洵惊骇又紧急的倒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 一群未被打倒的李摩手下还不知死活地上前阻挠滕霁,他如雷切般杀开一条活路,直冲出城堡大门。 “三、二…一!” 他火速穿越庭园,就在前脚刚跨出外围围墙的那一瞬间,身后的城堡便轰隆一声巨响,爆出一团狂烈的火焰,將整栋庞大的建筑物全都震碎… 爆炸威力伴随着四窜的火苗,將滕霁震飞出数公尺外,他摔落在草丛中,滚了几圈,才定止不动。 “滕霁,你没事吧?滕霁?”江洵以耳机探问他的情形。 他缓缓坐起,没有回应,只是悲凉伤痛地盯着那化为瓦砾烟尘,在火焰中猛烈燃烧的城堡,所有的感觉仿佛也随着消逝… 李摩的“神话”破灭了,而他的“神话”呢? 他相信,不论时空转移,他的“神话”不死,將永远刻烙在他心上… 永远… 最新全本:、、、、、、、、、、 尾声:麒麟王的女人 一整年过去了,祥和会馆不但把被“神话”弄乱了的秩序重整,更因为麒麟王滕霁出面收拾了“神话”而救了许多人,致使祥和会馆的名声更加响亮,人脉大量扩充,全世界政商两界的重要人士几乎都成了祥和会馆的友好同盟,因此,短期内祥和会馆的势力如日中天,一下子就超越了以往的版图,俨然成为一个全球性的大型财团,未来发展备受瞩目。\www.qВ5、com\\ 这段时间,五行麒麟都忙于家族公事,经常飞到世界各地,倒很少凑在一起,直到年底春节前夕,大家才陆续飞回上海麒麟居,准备过节。 麒麟居在金麒麟夫人玉无瑕和滕霏的布置下张灯结彩、热闹喜气,过年的气氛浓厚,让刚从国外归来的方阔、武绝伦和丁略都感受到一片温暖。 只是,这样的温暖却似乎感染不到滕霁,虽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狂傲敏锐,说话犀利不饶人,可是,就是少了一点活力。 就好像…灵魂被抽空了,所有的喜怒都只是表象。 五行麒麟都知道,不惑的死等于像要了他的命一样,他对那个女孩的爱,深到可以不顾一切… 一想到滕霁差点就选择和不惑一起死,大家就余悸犹存,他们不得不感激不惑能劝醒他以大局为重,才让他们不会失去一个领导的王者。 但,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人鼻酸,那次爆炸之后,江洵和神通不只一次回到城堡废墟去探测,然而都没有生命反应,那个地方,已成一片死寂… 滕霏怕哥哥想不开,这一年来都一直守在他身边,不敢放任他一人。五行麒麟刻意避免在他面前提起不惑,可是私底下,他们仍经常提起那个唯一让他们信服的女人。 他们想不出,除了她,还有谁够格成为麒麟王夫人,她一死,这个位置恐怕在滕霁有生之年都会空着了。 至于滕霁,一年来,他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显露他对不惑的思念,只有偶尔在独处时,他脸上才会展现一种像在等待什么的神情。 “你在等人吗?”滕霏曾经这样问过他。 “也许,我等的是一个鬼…”他自嘲地笑了。 老实说,他并不奢求,什么都好,是人是鬼…或是一缕芳魂,只要让他再见她一面,他就愿意放下… 只要再见她一面就好。 今晚,他又独自一人拎着酒瓶斜倚在麒麟王行馆的飞檐上,冷风吹着他身上单薄的白色长衫,也吹散他狂肆乱舞的长发,他边啜着酒,边喃喃地对着黑沉沉的天空说话。 “…你为什么还不来…我等了好久好久了…” 天空没有任何回音,倒是麒麟居的正门似乎有些騒动,一阵喧哗声传来,麒麟居的守卫们纷纷奔走。 “有人闯入麒麟居!”守卫们互相大喊。 “谁这么有本事?居然能闯进戒备森严的麒麟居?”他喃喃自语,起身立直,从高高的屋檐俯瞰着正门的情景。 一个黑色瘦小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全身黑衣,身形如鬼魅,引得守卫们团团转,甚至惊动了江洵他们,五行麒麟分别从行馆奔出,同时出手缉捕。 他定定地看着那人影,只见他不时轻跃飞腾,不时旋空后翻,身手好得令人咋舌,就连武绝伦和方阔都拦不住他。 滕霁冷冷地眯起眼,就在林天纵正准备开枪射击时,他纵身跃下,直窜那人的身后,低喊:“全都退下,让我来!” 林天纵收起枪,江洵和丁略,武绝伦和方阔,大家全退到一旁观战,把来人交由滕霁对付。 那人和滕霁一交手,动作突然变了,变得更流畅,更俐落,而滕霁也似乎非常顺手,两人你来我往,与其说在互斗,不如说是对舞… “咦?”江洵像是发现了什么,不禁低呼一声。 接着,滕霁一个反扣,將那人的手擒住,手臂一用力,马上將那人抓起,不顾在场人惊异的眼神,带着他直奔麒麟王行馆。 “这是…”守卫们全傻眼了。 只有五行麒麟看出了端倪,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不可思议地笑出声,“真是奇迹,滕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滕霁带着那人像旋风般卷回行馆,一进屋内,他就扯掉那人的黑衣,直接吻向那两片藏在黑巾下的红唇。 热的… 活的… 三百六十多个日子,他等到的,不是鬼,是人… 活着的心上人… 不惑泪早就流了满面,狂热回应着他,因为分隔了一年,再多的言词都比不上一个吻来得真切。 滕霁紧紧拥住她,心爱的女人失而复得,连不信鬼神的他也不禁要虔诚感恩。 “如何逃出来的?”他喘着气,放开她的唇,捧住她的脸问。 “是不乱…她突然出现,在最后关头用她的小型火箭筒射穿电子锁旁的厚墙,打出一个通道,让我逃出来…”她热泪盈眶地道。 在那惊险的一刻,不乱的脑子似乎在麻醉剂和解毒剂的刺激下,突然醒了,然后出乎她意料地救了她… “你不能死!好好地活下去,连我的份也一起活下去…” 这是不乱最后留给她的话。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来见我?”他带着埋怨的语气吻掉她的泪,贪婪地吸纳着她温热的气息。 “我来不及逃出,背被烧伤了,昏了过去,等我醒来,人已在英国,有三个特别的老先生照顾我…”她盯着他,没再说下去。 他呆住了,几乎马上就知道她说的三个“特别的老先生”指的是谁! 他的师父们… “那三个老家伙竟然瞒着嗡帳─”他低啐。 “听说,是你父亲叫他们来救我的。”她又道。 他这下子更惊愕了!他父亲? “是他叫我把身体休养好了,再多学点该学的东西…再来见你。”她脸微红,不太好意思说明自己这一年来其实一直接受前任麒麟王派来的人调教,好为协助滕霁掌理祥和会馆做准备。 滕峻,根本是把她当成媳妇在培育了… 滕霁突然有种感觉,他就像翻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孙悟空,永远也赢不了他那位精明厉害的父亲。 靶佩地笑叹一声,他大概也猜到了父亲的用意,用力搂住她的腰,调侃地问:“那么,你已学到『该学』的东西了吗?” “你可以验收一下。”她顽皮地眨个眼。 看她变得活泼,他胸口一热,双手一拢,狂吻住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 火热的狂情驱走了行馆里的寒意,他抱起她来到他的寝间,两人厮缠缱绻,情潮翻涌而来,就在他解开她的衣服时,才赫然发现她的背上还留有一个手掌般大小的烧伤疤痕,奇的是,那个疤痕看起来竟像一只昂首飞天的麒麟… 低头亲吻着那道美丽的伤疤,他不禁露出满足喜悦的微笑。她,注定该是麒麟王的女人!她,是他永远的“神话”… (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