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傲之星》 序 说真的,原本真的真的很想把北斗七星丢到一边去的,网站的留言板上还有人笑称,我是不是写“摇扁”把灵感全都“摇扁”了? 也许吧!一整个月,望月星野的故事就在第一章、第二章绕来绕去、想来想去、改来改去到最后,我投降了,向出版社的品袖大喊一声,不写了!不写北斗七星了! “好。”品袖没第二句话,干脆地答应了。 我好感动,不愧认识了多年的品袖,总是能体谅我,总是能包容我的情绪和搞怪的故事 可是呢,品袖答应了,我的良心却反而不安,就这样把系列给搁下,不但对我亲爱的读者们交代不过去,自己更无法释怀去写另外的故事,所以,到头来我还是硬着头皮把“摇扁”写下去! 事实证明,有志者事竟成! 我还是把稿子交出去了! 真好,完成一件事的感觉真的好踏实,金牛就是金牛,果真只能一步一脚印,老老实实地做事 在这本书中,神秘的“天枢”也终于现身上,姓名有了,形状也有了 “可是一出来就死了!”应栩生冷冷地在一边插嘴。 “呃”我心虚地看他一眼,干笑几声“这是为了营造你下次出现的精心布局啊!”“精心布局?该不会是想赖掉最后一本吧?反正主角死了,你也可以不写。”应栩生精明地道。 真是太厉害了! 这家伙把我的惰性全看穿了!这本书写到最后时,我真的这么想过耶! 不过,根据我刻苦耐劳的个性,我当然还是会把它给写完,了解我的读者们应该都清楚,是不是? “刻苦耐劳?刻苦耐劳地去看韩剧吧?”应栩生再度吐槽。 “我不迷韩剧已经很久了”我抗议。(请注意,不“迷”不等于不“看”) “那是因为裴勇俊这阵子没新戏。”他又说中重点。 “唔”我再度无言以对。这家伙太强了。 “哼,不过就染了个飘飘头,就把你迷成这样,你们这些女人真好骗。”他又道。 “你不懂,他的杀手级微笑凡人无法挡”我辩驳。 “我笑起来还黑手党级的咧!”他的笑容里果真有黑手党的杀气。 “人家他身高有一八公分” “我有一八二。” “乱讲,我又还没写到你的身高”我大放嘘声。 “我自己不会去量啊?笨!”他哼了一声。 “他他的鼻子挺得不得了”硬是为我的偶像找优点。 “他的鼻子只有三公分高,夹角六十度,我鼻子则有三点一公分高,夹角五十九点九度,更挺。”他像是用量角器量过裴帅哥的鼻头似的。 “哇!少扯了!”太夸张了吧? “再告诉你一件事,他笑起来眼尾还有一点鱼尾纹。”他继续批评。 “胡说!你亲眼看到了?”我横眉竖眼。 “是啊!”“嗄?”我一呆。 “你忘了?你忙着办同学会,我闲着没事就跑去韩国遛遛,顺便去拜访裴勇俊。”他悠悠哉哉地说着。 我张大嘴,傻了。 “他本人比电视上看起来瘦一些,是不难看,但和我比起来还差一截。”他自大地道。 “你你竟然真的跑去和人家比帅?天噢那你有没有向他要签名照?有没有?有没有?”我兴奋得原谅了他的狂妄。 “他是要送我几张” “快给我!”我激动地伸出手。 “但我回绝了。” “哪尼?(注:日文)”我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这白痴竟然竟然把我梦寐以求的宝贝给拒绝了 “以后你要帅哥的签名照,说一声就行了,我签给你。”他说完將一张白色头颅的大头贴贴纸贴在我额头上。 咚!昏倒 芃羽僵硬地向后倒下 臭家伙我要封杀你!绝对! 基于和姓应的结下这次梁子“神秘之星”要见世可有得等了。 “天枢”咱们走着瞧! (注:以上纯属玩笑,呵呵,轻松一下嘛!) 第一章 北极星岛 秋天才过,冬天就以迅雷之姿来袭,强烈的狂风夹着皑皑的白雪,把北极星岛化成了一片白茫,从天空望去,还真像漂浮在湛蓝海洋上的一颗耀眼的白星。 “摇扁”望月星野立在展望台上,透过强化玻璃,静静凝望着外头漫天的风雪。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而且气候比往年还糟,瞧这风势看来,也许又会有一场暴风雪即將到来 那正好,他又有借口可以晚点去大学报到了。 也不知道“天权”诸葛纵横在想什么,这阵子非要他到美国上大学学点心理学方面的知识,虽然他一再强调许多课业他自修都比去听那些教授讲课还有用,但“天权”仍然坚持帮他报名注了册,害他这两天来心情荡到了谷底。 不是他太过敏感,他有直觉“天权”似乎是故意要支开他,不只是他,连“开阳”段允飞和“天旋”阎炯也都被要求休长假,各自去找他们的情人去了,加上狄剑淮在法国走秀,此刻的北极星岛,除了“玉衡”石逸和冯冉冉,就只剩下他和诸葛纵横以及路得。 至于“天枢” 这一个多月来“天枢”几乎显少露脸,以往无处不在的他突然间像是从电脑中消失了一样,这种奇特的情况让北斗七星们都有点无所适从。 望月星野沉吟地转过身,略显苍白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及不安。 虽然身为北斗七星中最小的成员,但他的聪颖可不比其它人逊色,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是天生就带点自闭色彩,不多话的他总给人冷冷的感觉,神色间透着早熟的机警,以及一抹遗世独立的超然。 然而,看似对任何事置身事外,他的观察力却又比一般人敏锐,加上比平常人高出五倍的听力,他的心思总是细如针毫,对许多事情也都能一眼洞悉。 因此三次诸葛纵横不寻常的安排马上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因为“应奇里”这个人吗? 他的脑中掠过这个陌生的人名,清朗的双眉忍不住紧拧起来。 他是从“天旋”口中听到这个姓名的,似乎这个神秘人物正是造成现在这股诡异气氛的元凶 应奇里究竟是谁? 他凭什么能够让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天权”焦郁浮动?并且打乱了整个北极星岛的原有运作和步调? 慢慢踱回房间,他满心的疑虑仍找不到答案。 当他缓缓绕过走廊,一阵刻意压低的对话声远远地飘进他灵敏的耳里,他颇住了脚步,仔细倾听。 “你这样找是找不到任何资料的”路得的声音充满了嘲弄。 “那么,从哪里才能找到?”诸葛纵横的声音则是显得相当疲惫。 “据我所知,应奇里博士的身分在他进入变种实验室前就彻底销毁了,当时,他以一个爆炸事件制造了死亡证明,所以,你顶多只能找到有关他三十岁之前的资料而已,而三十岁之后的” “他三十岁以后的种种,只有诺亚方舟才有纪录?”诸葛纵横打断了她。“而目前诺亚方舟只剩下索罗门了,所以,要找他的资料,就必须找索罗门了?” “呵你果然聪明!”路得咯咯一笑,赞许道。 “那你呢?在诺亚方舟多年,你又对他知道多少?”他马上又问。 “很抱歉,我对他知道得几乎不比你多,我只知道他是个兼具医学、生化和心理方面的超级天才博士,基因合成及改造变种人类的理论就是由他所提出,其它的我就不清楚了”路得叹道。 “这些我早就清楚了,我要知道的是他三十岁以后的经历” “三十岁以后他就一直待在变种实验室做各类的变种实验。” “待在变种实验室吗?但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如果应奇里这个生化奇才受诺亚方舟所聘成立了变种实验室,为什么索罗门他们会不知道天枢就是应奇里的儿子?”他狐疑地说着。 站在二十多公尺外偷听的望月星野愈听心愈惊,浑然僵立。 “天权”和路得在说什么? 应奇里是变种实验室的成立者? 而“天枢” 是应奇里的儿子!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果“天枢”是应奇里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救出他们并將实验室爆毁?这一点都不合乎常理 他脸色难看地握紧拳头,反射性地拒绝相信这件事。 “这其中缘由的确令人不解,据我所知,索罗门他们三位诺亚方舟的主脑对天枢这号人物完全掌握不了,因此才会非常忌惮天枢,这就表示他们并不知道天枢与应奇里博士之间的关系。”路得也想不透。 “还是应奇里本身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诸葛纵横费神揣测。 “就我听来的讯息,当年应奇里博土虽受聘于诺亚方舟,但他仍然非常强势,整个变种实验室都在他的严格掌控之下,外人难越雷池一步,这是为什么索罗门、宋保罗和亚伯拉罕一直无法见到那时就已培育成功的你们,应奇里坚持在研究终结前,不让任何人参观内部,只是谁也没想到后来实验室会被毁于一旦,结果他们什么也没得到。”路得又道。 “可是,如今诺亚方舟只剩下索罗门一人,偏偏他前阵子又宣布將巴比伦财团交给他的儿子继承,然后销声匿迹,毫无下落,这么一来,要如何查起?” “哼,索罗门一定是躲起来了,近来警方盯他盯得这么紧,他理所当然会去避避风头,不过,我想他不会走远的,他在纽约还设有一个私人研究中心,要查,可以从他那里找起。” “如果连索罗门都不知道天枢和应奇里是父子关系,那么从他那里又能得到什么有用的资料呢?”诸葛纵横似乎显得立忌兴阑珊。 “哎,天权,如果你这么认为,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去问天枢?”路得突然道。 “问?你以为他会说吗?有关他的身分,不只外人毫无头绪,连我们离他最近的人都难以窥探,十多年来,他一直藏在电脑里,像道解不开的谜,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你们可真能忍哪!要是我,早就把这里每一寸都翻开,死命找出他来了,哪里还能忍这么多年?”路得啐道。 “你不会懂的,天枢对我们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们,所以这些年来,尽管我们好奇,可是仍不敢太过造次,这也算是我们对天枢的一种尊重。”诸葛纵横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在意他是谁?你大可以继续装作不在乎啊!”“我也很想不去在乎,可是当我知道他就是应奇里的儿子时,一股忧虑总是缠绕在我心头,想想,当年救我们的人,正是害我们的人的儿子,这个疑点不解开,我就寝食难安,况且,这事要是被其它人知道,后果將难以想象”诸葛纵横声音微微紧绷。 “可是,事实如果早就存在,那么还不如早点去面对,反正纸包不住火,隐瞒也没用。”路得轻哼一声。 “路得,这事非同小可,万一让索罗门的人知道这件事,天枢將面临更大的危机。”诸葛纵横警告道。 “可是” “千万别告诉天玑,还有其它人,这事愈少人知道愈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说的,可是”路得说着突然转了转眼珠,一脸狡猾。“如果他们自己听见了我可不管。” “什么?”诸葛纵横一愣,立即醒悟。 “摇扁”! 望月星野的耳力是常人的五倍,他在这里和路得说的这些话,难保不被那精明的小表听见! 真是糟糕,他太大意了 一想到此,他暗叫不妙,马上冲出电脑室,来回梭巡着长长的走廊。 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但他还是不太放心,回到电脑室,打开监视系统,找寻着望月星野的影像。 荧幕墙的左下方马上抓到望月星野瘦削的背影,他正走向基地的停机棚,步履从容。 “摇扁,你要去哪里?”诸葛纵横就着对讲机喊住他。 望月星野站定,缓缓转头面对监视摄影机,面无表情地道:“去大学报到啊!你不是希望我去上课吗?” “但今天天气这么差”诸葛纵横仔细端详他的神情,看来并无异样。 “无妨,这点风雪难不倒我。”望月星野自信地扬了扬下巴。 “还是等风雪小一点再出发吧!” “不了,刚才学校打电话给我,说最迟明天要报到,我想今天就走。”望月星野又道。 “是吗?”诸葛纵横说不出来心里的窒闷所为何来,他只是忽然不太想让他离开 “我走了。”望月星野自若地转身,然而,当他背对着诸葛纵横时,伪装的平静就在刹那间瓦解,清秀俊白的脸复杂且痛苦地绞拧着。 他是要出门,但他不是要去大学报到,他要去纽约。 他要去找出真相! 找出应奇里这个人的一切 找出“天枢”到底是谁! 美国纽约 晚上十点,卫德兰开着车驶入位于纽约大学校区内的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停在停车场中,下了车,把后车厢中的两大纸袋冷冻食品全抱出来,然后纯熟地用膝盖顶住纸袋,腾出一只手锁上车门。 接着,她抱起袋子,走向中心的大门。 这里是巴比伦财团出资设立的研究中心,虽是私人投资,可是名义上仍是纽约大学附属的一部分,并提供优厚的奖助学金,广纳优秀学生实习,然后,研究中心会从这些实习生中挑选人材,在他们毕业后重金聘入,因此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一直拥有着傲视群伦的生技研究团队,名声显赫。 卫德兰正是纽大生物系研究所毕业的高材生,短短六年修完所有课程,以二十三岁的年龄取得博士资格,索罗门非常中意她,重金延聘她成为中心内部基因工程研究的主任,专司基因改造的研究。 来到门口,一扇结构质地特殊的大门阻挡了外人的窥视和进出,这扇门没有半个门把或锁孔,只有旁边有个黑色装置,她对着那装置轻轻说了一声:“开门!” 门应声而悄悄滑开,她大步走了进去。 这正是她最近研发出来的得意作品,也是目前最先进的声纹保全系统,整个系统是以声音来辨别出入者,研究中心为了不让一些闲杂人等干扰研究工作,特地装设这个系统来管制门禁。 今晚正好由她值班,因此下班前,她就將声纹重新设定,只留下她的声音纪录,如此一来,除了她,没有人能开关这扇门。 “上锁。”她头也不回地道,门又很快地自动上了锁。 老实说,虽然门锁是她设计的,但刚开始她自己也不太适应这种锁,常常撞上门之后才醒悟得出声音才打得开门,但久了之后,她也渐渐习惯它的方便性,出门不需带钥匙,只要出声就能开关,这点实在非常适合她怕麻烦的个性,而且,整个系统经过科技公司精密制造,就达她感冒了,系统都能分辨她的声音,甚至停电了,它也有自动发电功能,一点都不会受影响。 所以,这个研究中心绝对安全,她一点都不需要担心会有人闯入。 哼着刚才车上播放的钢琴曲,她把车钥匙放在固定的玻璃杯内,將食物抱到中心附设的厨房内,打开冰箱,一一整理。 由于忙着研究,她总会一口气买下一星期份的存粮,省时省力,虽然大半是冷冻食品,但贪图方便,加上她对吃向来不太注重,倒也自得其乐。 忙完了,她顺便替自己微波了一盒炒饭,端到休闲厅,打开电视,戴上眼镜,边吃边看着电视。 才看了几分钟,电视上就秀出了她的老板索罗门的照片上阵子,老是在报导一个叫什么“诺亚方舟”的慈善组织,据称,那个组织私底下似乎在进行着人体基因改造的活体实验,而索罗门则是幕后主使的三大财团之一,虽然他极力否认,警方也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整个巴比伦财团已受到不少的影响,据她所知,索罗门甚至宣告退休,消失无踪 皱着眉转台,她的心情突然变差了。 基因改进正是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的研究主题,也是她的最大兴趣,但她研究它,又忍不住对它心怀戒惧,站在生物学的立场,人类并没有权利去破坏或改变自然界的一切,所有的生物该自行去演化,强力介入,只会严重干扰整个生物体系的循环,到时,后果会变得如何?她不敢去想象。 可是为了赚钱养家,再加上她本身对这方面的好奇及兴趣,她还是继续工作下去。现在,只希望“诺亚方舟”的事别闹大,扯上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才好。 呼!重重吐一口气,她的胃口被电视上的报导搞坏,吃不下饭,干脆將炒饭搁下,关上电视,决定先去洗把脸,明天还要和其它人开会讨论这次听觉实验失败的原因,今晚也许又得熬夜写报告了。 进入盥洗室,她站在镜前,镜里映出一张清秀的小睑,中分的长发被随意夹在后颈,几绺发丝加强了瓜子脸的轮廓,长长的丹凤眼,清秀的唇鼻 她从小就认为自己不好看,但她去世的爸爸就常说她是典型的中国美女,长大后一定会被一堆男人追着跑。 结果,和爸爸预测的完全不一样,在台湾时,男同学嫌她是个只知道念书的书呆子。移民到美国之后,美国男生嫌她不懂情趣,又闷又难搞,总是和她保持距离,即便进了研究中心,她的魅力也没半点施展的空间,在大家眼中,她等于是无性别的人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她正好可以安静地做她的研究,不会分心。爱情不过是占人生中的一个小部分而已,说得彻底一点,没有爱情又不会死,起码到现在还没有人因为没谈过恋爱而致死的例子。 嘲弄地笑了笑,摘掉眼镜,低下头,打开水龙头,弯身掬起水扑打着脸,冰凉的水沾上肌肤,顿时让她精神一振。 满脸的水让她睁不开眼,伸手摸索着自己的毛巾,陡地,一个轻微的卡嚓声將她惊得动作一滞。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那是那扇坚固又安全的声控门的开门声哪! 是谁?难道是其它工作人员? 不可能!堡作人员早就知道,晚上来中心,一定得先打电话通知她才进得来! 还是有人偷溜了进来? 她愕然地抓起毛巾擦拭脸上的水珠,满心惊惶。 可是,很快地她就对自己的神经质哑然失笑。这里门禁如此地严密,有谁进得来呢? 啐笑地舒了一口气,她又放松心情。 可是,不到三秒,一阵阵细微的声音再次惊扰了她,她几乎可以肯定有人在中心里! 也许她进门时忘了將门关好惊恐狐疑间,她抓起眼镜,匆匆奔出盥洗室,决定出去看看比较妥当。 然而,她一脚才跨出盥洗室,陡地一只手就从她身后蒙住她的嘴,她吓得浑身僵直,一颗心几乎爆裂。 “唔”强有力的掌心堵住了她的尖叫声。 她脑中不断地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他是怎么打开那扇门的? “别出声。”一个有如中音大提琴般好听的嗓音在她后脑响起。 她瞪大眼睛,忍不住发抖,惊吓掉的魂魄一时转不回来。 “乖乖地到研究室去,我有话问你。”流畅的语调和声音,像水滑过石面般冷冷优美。 这歹徒的声音好听得让人失神,为什么上帝要给个坏蛋如此迷人的音喉? 怔楞中,她被押着一步步走到研究室,里头的灯已熄灭,屋里一片黑漆,只有仪器上的红光微微闪动。 歹徒的手心冰冷干爽,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铁钢味,没有半点人气,她不敢用力喘息,只听见自己的心狂跳,还有水滴从她发间滴落她脸颊的冷冷触感 怎么会偏偏她值夜班时发生这种事? 她只身一人,手无寸铁,毫无反击能力;而这个男人伸手即可毁了她!霎时,恐惧像海潮节节升涨,淹过了她的心脏,漫过了她的鼻子,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那股惧意给勒得窒息了 “只要我问的问题你好好回答,我就不会伤害你,懂吗?”歹徒阴冷地道。 她僵硬地点点头,不敢激怒他。 他慢慢放开手,但仍像鬼魅立在她身后,她不敢回头,只是颤抖地吸着气。 “索罗门呢?他人在哪里?”他问道。 “我不知道。” “他不在研究中心?” “没有以前他每个星期都会来一趟可是最近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 “你和索罗门是什么关系?”他狐疑地问。 “我我受聘于他,在这个研究中心做研究”她的声音因害怕而沙哑。 “做什么研究?” “动物基因改造”她嗫嚅地说着。 “你竟然助纣为虐?帮着他做起这种残忍的实验?”他的声音陡地充满了怒气。 她闭紧眼睛,不敢出声,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沉默了片刻,他又问:“你做基因变种的研究,那么,你知道应奇里这个人吗?” “应奇里?你是说那个提出变种人理论的生技科学家吗?”她呆了呆,脱口问。 “你知道他?”他倏地攫住她的后颈。 “不”她吓了一大跳,拚命摇头。“我只是听过这个人也看过他的一篇有关人类基因变种的论文” “你在哪里看到的?”他似乎有点急迫。 “进研究中心前有过一次面试,索罗门先生曾拿给我看过” “除了论文,你在索罗门那里还有没有看过应奇里的其它资料?” “没有” “那么,这里呢?这个研究中心里,有没有任何有关应奇里的物品?”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来这里做研究而已”她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找应奇里的资料,那个生物科技界的狂人又怎么会和这里有关联? 他顿了一下,忽然將她拉到一旁,命令道:“坐下。” 她乖乖照做,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他走到研究室的电脑前,打开电脑,十指迅速在键盘上敲打着。 就着萤幕的蓝光,她隐约看得出他瘦削矫健的身影,一身黑衣,手上戴着黑手套,头上罩着黑色头罩,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精铄的眼睛。 他正专注地查阅着储存在电脑里的束西,她发现他手上并无任何武器,因此胆子稍稍变大,慢慢地移动着椅子,悄然接近桌边,打算趁他不注意时启动警铃。 紧张使她全身冒汗,她屏住气,边盯住他,边伸出食指,一寸寸接近警钤按钮,正要按下,他却闪电般窜到她面前,攫住她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冷冷的气息直扑而来。 “啊放开我!快放手!你这个坏蛋”也许被恐惧冲昏头了,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抓起桌上笔筒中的一把文具用品,戳向他的手臂。 他伸手阻挡,但仍被其中的一把剪刀刺破了手套,渗出了一点血渍。 不过他似乎毫无痛感,紧接着打掉她手中的东西,扣住她的手,向背后一扭,痛得她尖叫。 “啊”“再大声喊叫,我就扭断你的手。”他阴惊地恐吓。 “你你到底要找什么?这个研究中心没半点值钱的东西,我们只是做学术研究而已”她嗄声怒道。 “学术研究?哼!你们挂羊头卖狗肉,欺骗得了大众,却瞒不过我,索罗门暗地在搞什么勾当我可一清二楚。”他冷讥地笑了。 “那只是电视上没有根据的报导而已”她忍不住替老板说话,但话才出口就被猛然扳过身子,拉向前,对上了一双充满厌恶的黑色眼瞳。 她倒抽一口气,被吓得动弹不得。 “你懂什么?你对索罗门这个人了解多少?”他森然地瞪着她,口气凶恶。 “我”她颤抖得结舌僵直。 纯男性的气息随着他的怒气向她辐射而来,她有种被暴风困住的错觉 “告诉你,他是个人渣,一个野心勃勃的疯狂分子,自以为是上帝,妄想重新制造人种,建构一个以他为王的帝国”他憎恨地说着,推开她,向后退一步。 他那种语气,那种恨意,活像要置索罗门于死地 她愕然又不解,这个人和索罗门有仇吗? 正疑虑之际,就听见门外传来两三辆车子的煞车声。 他押着她来到窗口,向外瞄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扫兴的神色。 “啧,还是被监视器发现了” 说着,他陡地推开她,迳自转身走向大门。 “你你出不了那扇门的!”她怒气高张,冲着他的背后大喊。 他在门前站定,转身冷笑。“是吗?” 她等着看他如何打开大门。 倏地,他朝大门轻喊:“开门!” 门在他的口令中乖乖开启,他一副胜利的姿态回头瞥她一眼,然后在她的抽气瞠目之中,大剌剌地走出屋子,在保全人员下车之前飞快门进黑暗中。 两名保全人员忙不迭地冲进屋内,问着瞪大着双眼,呆若木鸡的卫德兰大喊:“卫小姐,你没事吧?” 卫德兰一脸像见了鬼似的,根本没听见他们的问话,她依然被刚才那个歹徒所发出的声音深深地震住,因为,她清楚地听见,从他喉咙发出的 竟是她的声音! 第二章 望月星野跷着腿,坐在纽约大学校园的一张椅子上,优闲地看着手上的书,阳光穿透变黄的树叶,暖洋洋地照在他俊俏的身上,一件简单的灰色薄毛衣和黑色长裤,微鬈略褐的头发参差地覆在耳鬓和前额,那一身的暗色系列,正好衬映着他俊逸又带点苍白的脸庞,远远看去,那画面不禁让人联想到某家名牌服饰的秋装广告 在外人眼中,他正专注地看着书,但实际上,他只是借着这个看书的动作在倾听周遭的声音。 他在等人,而那个人已经来了。 卫德兰远远的就看见他了,独自坐在树下的长椅看着书,不闻不动,可是却自然形成一种奇异的光彩,让往来的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你就是莫教授推荐来应征我助理的望望”她来到他面前,一下子忘了他的日文名字要怎么发音,刚才在电话中,她只听他说他是日本留学生,名字相当特别。 望月星野缓缓抬起头,看着她。“是的,我是望月星野。” 她怔了怔,忽然有些闪了神。 他长得很俊俏,也很特别 微鬈的短发下,眉清目秀的脸庞上透着一种超龄的沉凝,明明还很年轻,但炯炯的双瞳隐含早熟的锋芒,紧抿的双唇和稳重的神态说明着他不是个多话的人,看得出内敛,自负,且拒人千里 但最引起她注意的,是他的声音。 低沉得像是来自地底的共鸣,冷冷的,凛凛然,没有任何温度,可是就是非常好听 她心中划过一丝似曾耳闻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望月星野?”她念着拗口的日文罗马拼音。 “用中文来写的话,就叫望月星野。”他改以中文说道。 “嗄?你会说中文?”她惊喜地以中文叫出声。 “是的。”他淡淡地道。 “望月星野这名字用中文来写很美呢!”她由衷地赞叹。 “谢谢。”他礼貌性地回以微笑。 有如阳光破云而出,乍然出现的笑容让他的俊脸变得柔和炫目,害她看得目不转睛。 她一怔,好没来由地,忽然觉得心跳的节奏乱了好几拍 好奇怪!这是什么感觉? 一脸呆愕,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微笑,研究中心里大部分都是男人,他们不论大笑、狂笑、轻笑、微笑,看来都一个蠢样,没什么特别的,为何独独望月星野的笑容会对她造成影响? “请问,我被录取了吗?”望月星野將她从发呆中唤醒。 “呃当然,走吧!苞我进研究中心去,我告诉你需要你帮我的事有哪些”她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低头转过身,快步移开。 望月星野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而行。 她瞥了比她高出快一个头的他一眼,又问:“你读几年级?” “大一。” “天哦!那你才十八岁?”她低呼。“不,我十九岁了。”他冷冷地更正。 “也才十九,我比你大了五岁耶!”她笑道。 “我听说了,你是生物系里第一个仅仅花了六年就得到生物学博士学位的高材生。”他已將卫德兰这个人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二十四岁,祖籍台湾,未婚,目前和母亲一起住在纽约,是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相当倚重的一名生物研究专家。 来到纽约,到处都找不到索罗门,他于是在前几天晚上潜进了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里头除了卫德兰,并没有索罗门的踪迹,或是应奇里的任何线索,不过,他在电脑里发现,研究中心做的全是基因变种的研究,由此推断,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也许会有他想要的束西,因此,他决定混进中心,想办法慢慢找寻。 正巧,透过一些管道,他查出卫德兰正在找助手协助研究报告,于是运用一些手法,取代了原有被推荐的学生,藉机接近她。 “哎,别说了,我只不过是没什么钱读书,才会拚命用最短的时间把课修完而已。”她不太好意思地解释。 他知道她太谦虚了,有些人即使拚了命读书,也不见得能在六年内得到博士学位,她在生物学方面确实是个天才。 但,也只是在学术方面而已,至于其它方面她是不是个天才,还有待商榷。 两人双双走到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来到大门,她忽然怔住,那一夜的恐惧又悄然浮现。 那个人那个人竟然能模仿她的声音打开这扇门,这种事光想就令她背脊发寒。因为就她所知,声纹会有类似,但绝无雷同,而且这套保全系统的分辨能力已达最精密的层级,绝不可能误判才对。 可是,为何那个人还是借用了她的声音,打开了门? 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懂真的不懂 “卫小姐,你怎么了?”看她杵在门前发呆,望月星野故意问道。 “嗄?噢,没什么”她急忙拉回荡远的神智,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并道:“跟我进来吧!” 大门在她的一声:“开门!”声中缓缓打开,她吸口气,领着他走进研究中心。 中心里和那天他所见的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卫德兰在她的研究室加装了一个普通的门锁。 他挑了挑眉,暗暗好笑。 “呃等一下我开个门”她在口袋里找着钥匙,有点尴尬地解释。“研究中心三天前被闯入,我不太放心那个声控锁” “科技的东西,有时不如古老的来得牢靠。”他说出她心中的想法。 “没错!没错!”她点点头,经过那件事,她多少开始反思科技到底给人类带来便利,还是麻烦。 进入她的研究室,她將手中的书放在她的书桌上,指着对面的桌子道:“你就坐那里吧!本来我有个助理,但她因功课太忙而辞掉了,幸好很快又找到帮手,不然我月底前就无法完成我的新研究报告了。”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很快地环视着四周,看着整理得一丝不苟的书籍和设备,以及一尘不染的环境,心想,卫德兰果然如他所揣测,是那种十足的理工科女人。 对于求学和研究工作,一点都不马虎,认真专注,实事求是,一件实验室的白袍,一副细黑框的眼镜,让娇小秀气的她多了几分学术气息,只是,从她随性的穿著及垂落两腮的凌乱头发,又不难看出她的不修边幅。 她并不太重视外表,她的生活重心都在她的工作上,思考极具逻辑性,但就是不够浪漫,她这种人,肯定一根肠子通到底,不懂得拐弯,也不擅于拒绝别人。 换句话说,她应该很好应付。 “听说,你做的是基因改造的研究?”他不经意地询问。 “是的。” “是哪方面的改造?” “听觉和声音。” “听觉和声音?”他脸色一变。 “是啊,一般动物的听觉都比人类高出许多,我所做的研究就是如何提升人类这方面的能力”她自然地介绍起她的工作内容。 “那你要如何提升?植入其它动物的基因?用外来的力量强行侵入人体,改变人原有的细胞结构?”他声音提高了许多。 她愕然地抬头看他,奇道:“望月先生你怎么了?” 他拧着双眉别开头去。 “你如果不喜欢这个工作”她讷讷地道。 “不,我要做。”他立即打断她。 “是吗?那就好,我实在没什么时间再去找助理了。”她吁了一口气。 “很抱歉,我不会再乱问一些问题来干扰你了。”他皱着眉,提醒自己少开口。 她看着他,忽然喟然。“没关系,我非常了解目前人们对基因改造这种事非常难以接受,有些人还认为人类这项科技已算捞过界了,有违自然原理。” 他盯着她,目光略含审视。“那为什么你明知道还是从事这项研究?” “但是如果借着基因的改造,能让人活得更健康长寿又轻松自在,这也没什么不好,像那些研究中的防癌基因、苗条基因都是以造福人类为出发点”她说得冠冕堂皇。 “只怕有些野心分子的动机没那么伟大。”他冷冷地讪讽着。 “你是指有关索罗门先生最近的报导吧?”她马上就联想到造成他这种口气的原因。 他以沉默来回应。 “很多新闻的真实性还是有争议的,我想,索罗门先生好歹是个赫赫有名的大财团总裁,应该不至于做出那种活体”她连忙解释。 他眼中闪过一丝嘲弄,转移了话题。“算了,我们还是谈谈工作内容吧!卫小姐。” 她愣了几秒,才点点头。“哦?好”这个大男孩感觉上不像十九岁,个性沉静稳重、凛傲少言、小心戒慎,在他面前,她的大人架子一点都摆不出来 从抽屉中取出一份流程表单,她利用递给他的时候边偷瞄他边暗想,他看来似乎不怎么好相处。 他低头看着那些内容,问道:“我该做什么呢?卫小姐。” “你可以直接叫我德兰没关系。”她笑着道,企图缓和两人之间有点僵硬的气氛。 “我还是称呼你卫小姐比较习惯。”他坚持以这生疏的称谓来保持两人的距离。 “好吧!随便你。我这里有一些相关的资料,要先麻烦你帮我整理”她耸耸肩,转身走向高大的书柜,伸手想拿下一本厚重的书籍,但因书的位置太高了,她得伸长手,踮着脚尖才勉强够得到。 望月星野正要过去帮她,突然,她的手抓不稳,那本厚重的书便从她的五指间掉了下来,直接砸向她的脸 “小心!”他急喝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攫住她的肩膀,一把將她搂进怀里,避开了那本书。 “砰”一声,书掉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上。 卫德兰根本来不及会意发生了什么事,人就已被紧紧拥住,她睁大眼睛,靠在望月星野的胸前,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带着冰冷钢铁的气息,心脏如擂鼓般咚咚作响,刹那间,一个怪异的想法掠过脑中,但她又抓不住那一闪而逝的思维 “你没事吧?”望月星野扶她站好,看着她呆楞的小脸。 “嗄?哦,没事,我没事谢谢你”她眨眨眼,猛然觉醒自己刚刚被他抱个满怀,双颊马上着了火,慌慌张张地弯身要捡起那本书。 “我来。”他也蹲下身,两人同时碰触那本书。 “不用了”她的话戛然而止,只因她在他那只干净而修长的手背上看见了一个像被什么东西扎伤的疤痕。 这是 她犹记得那一夜,闯入研究中心的歹徒手背也被她用剪刀刺伤 怎么望月星野也伤在同一处?这么巧? 而且他身上的味道似乎也和那个人很像 疑窦在心中渐渐扩大,她喘着气,缓缓抬起头,盯着他。 “怎么了?”他正视着她,平静地问。 “你”她差点就脱口问他是不是那天闯入的人,幸而理智阻止了她,这种事不能只凭这点小小的雷同点就妄加断定。 全世界,每天有多少人同时撞伤了腿,更何况是在手背上扎个小小的洞 “我什么?”他眯起眼,看出她眼底的惊惶与猜疑。 她的心思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嘛! 他不但不紧张她的起疑,反而还颇为佳许她的反应与机智。 也许,他对她的评价应该再加个几分。 “没什么”她匆忙站起,之前对他的好感正迅速流失,一抹防备悄悄地在心中筑起。 他帮她捡起那本书,递给她。 她接过书,又看了他一眼,强迫自己别胡思乱想。 “谢谢。”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现在,我可以开始工作了吗?”他问。 “可以,当然可以,请你把这些资料整理建档”她说着把书翻到做记号的那几页,可是手肘却不小心撞到桌上的杯子,杯子翻倒,里头的水在桌面漫洒开来。 “哎呀!”她急急忙忙冲到座位前拿取纸巾,却又在抽纸巾的时候踢倒了椅子,椅子上的皮包掉在地上,里头的用品钱包全都散落一地,其中,甚至还包括两片卫生棉 “啊我的天!”她傻在当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会搞出这么一场如此可笑的灾难! 望月星野难得会被人逗笑,可他真的没见过这么耍宝的镜头,于是乎,笑意像泡泡一样,打他心里头往上冒,一个接着一个,挡都挡不住。 笑气已在他口中打转,他得费好大的力量才能忍住。 她知道他正在看着她出糗,心里一慌,更加羞急地捡起地上的物品,塞回皮包,偏偏这时桌上的水已漫出了桌沿,一滴滴冰凉的水滴向她的背部。 “哇!”她惊嚷着,赶忙抓起皮包,抽身后退。 眼看着她又要撞上一旁被拉开的资料柜,他终于笑着出口喝止:“别动!” 她呆呆地僵在原地,抬头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什么奇怪的东西。 的确奇怪,因为,打初见面到刚才都板着脸的他居然在笑,而且肩膀抽动得好厉害 “别再做任何动作。”他哂然地走向她,將资料柜的门关上,然后捡起地上的零钱包,以及那两片足以让她脸红透半边天的女性用品,放进她的手中。 真的,一个女人要是遇见了这种状况,还不如死了算了。 卫德兰眼下就有这种感觉 他笑着抽出纸巾,將桌上的水渍擦去,接着,將椅子扶正,轻轻將她拉过去坐下。 “好了。”他只花了一分钟就整顿好所有的状况。 卫德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拙样,懊恼得真想杀了自己。 在一个大男孩面前出尽洋相,她日后还有权威可言吗? “你要我建档哪些资料呢?”他站在她身旁,已经將那股笑意压下去了。 “哦,资料,对,资料”她找寻着方才那本书,经过一闹,她连书丢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书在这里,卫小姐。”他指了指近在她眼前的那本大书。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中了邪了,她从来不会这么胡涂的啊! 咬着下唇,她翻开书,交给他,但眼睛根本不敢看他,只是戴起眼镜,端起长者的架子,闷闷地道:“你把做记号的那几页输入,我得去开个会,要两个小时才会回来,你如果资料整理完,就可以先离开。” “是。”他拿起书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来。 “那我走了。”她交代完之后,便抱起一迭资料,一脸狼狈地逃出研究室。 他转头看着她懊恼的背影,嘴角又控制不住地往上扬起。 这个卫德兰有点意思! 卫德兰透过眼镜上方,偷偷地看着在实验室另一边忙着的望月星野,两个星期来,她尽量和他保持距离,并不时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只为了想确认他是否真的可疑。 然而,望月星野就像研究中心里其它的助理一样,没课就过来打工,很正常,也很认真,不但动作例落,资料整理得有条有理,甚至还能帮她解决一些实验上的难题 他真的只是个十九岁的男生吗? 她不下一千次地怀疑着。 除了工作挑不出毛病,他也没有乱翻她的东西,她犹记得那天闯入的歹徒是冲着“应奇里”这个人而来,如果望月星野就是他,必定会找机会翻遍整个研究中心才对,但他迄今表现一切正常,安分又不逾矩,虽然话不多,但还是赢得中心里其它成员不少的赞赏,已有不少人开始羡慕她找到了一个能干的好助理。 只是,望月星野斯文俊俏的外形还是替她惹来一些揶揄,另一位博士的助理莎曼就常会开她玩笑,要她小心别迷上了“小弟弟” 啐!她怎么可能喜欢上年纪比她小的男人?莎曼就喜欢胡说八道! 她眼睛盯着望月星野,在心中自言自语。 他是一副成熟的样子,可是毕竟才十九岁,即使肩膀比她想象的还要宽,胸膛和手臂也比她想象的还要结实 “嗯,他身材不错哦!”一个声音悄然在她耳边响起。 “是啊!”她很自然地点点头。 “脸蛋也好看” “没错!”她有同感。 “声音更是好听得不得了” “的确!”她赞叹道。 “就是年纪小了点!” “可不是吗?”她说着陡地停住,瞪大眼睛转过头,一张美艳的脸蛋贴得快粘上她鼻尖。 “在偷看男人哦!”莎曼以一种暧昧的神情盯住她。 “才才没有呢!”她脸红地否认,并推了推眼镜。 “没有?那你看着那里看了將近十分钟又是在干什么?”莎曼研究着她刚才视线的方向。已经七点了,大部分的人都下班了,那里除了望月星野,没有别人。 “我只是在思考”她忙道。 “思考什么?思考如何把上他?”莎曼朝望月星野努努嘴,眼里有着羡妒的火花。 卫德兰还真好运,不知从哪里找来个小白脸,又俊美又能干,虽然话不多,但冷冷的东方气质中带着傲气和独特的自信,硬是把研究中心里的男人们全比下去。 “你在胡扯什么啊!莎曼。”她白了莎曼一眼,僵硬地走出实验室。 “你敢纺说你没动心?”莎曼紧跟在她身后。 “当然没有!”她立即否认。 “那太好了,如果你对他没兴趣,那我就不客气了。”莎曼拂了拂金发,媚眼瞥向望月星野。 “你喜欢望月?”她的心像是被打了一记,整个胸腔突然觉得闷闷的。 莎曼比她小三岁,还在读大三,可是明艳照人的她在研究中心里非常吃得开,经常迷得这些老男人团团转。 “他那白净的样子哪个女人不喜欢?你对他来说太老了,我只比他大两岁,今晚就由我来搞定他。”莎曼笑着朝她眨眨眼。 太老了 她也只有二十四岁而已啊! 在心中悻悻地想着,闷声道:“你约他了?” “还没,现在正要约,不过,他绝对会点头,等着瞧。”莎曼相信,只要她开口,没有男人不接受她的邀约的。 “是吗”她眼光不由得又移向望月星野。 “小男人不适合你,你专心去应付和你比较登对的男人吧!”莎曼以手肘轻撞她。 “你说什么?”她皱起眉头。 “黑森啊!别说你不知道他一直想把你弄上手。”莎曼在她耳边细喁。 “黑森?他出差回来了?”她暗暗叫苦。 “对,而且正向你走过来,你一直看着望月时,他的脸色简直难看极了,我想,他又想请你吃饭了,你自己保重。”莎曼拍拍她的肩膀。 她脸色微变,急着想叫莎曼别走,但莎曼反而溜得更快,跑进实验室去找望月星野了。 “德兰!”有人在她背后叫住了她。 她吸口气,回头一看,果然是黑森。 黑森魏尔是研究中心的总负责人,拥有电脑和生技双博士学位,金发蓝眼,长得算是英俊潇洒,三十六岁,目前是纽大生物系的教授,在学校很受女同学的欢迎。 可是,她却有点怕他,也许是她多心,她总觉得他浑身带点邪气,而且打她进研究中心上班开始,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想接近她,约她吃饭约了將近一百次了,可她都没答应,主要的原因是她不太喜欢他那种看任何人都像在看猎物的眼神。 尤其是对她,放肆得几近无礼的凝视,直接又露骨,彷佛把她当成他嘴边的一块肉,令她浑身都不舒服。 “有事吗?黑森。”她赶紧退开一步。 “德兰,听说前阵子有人闯入研究中心,你没事吧?”黑森关怀地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这样的肢体接触让她反感极了,可是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忍耐地道:“我没事” “听说没失窃任何东西,你知道对方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向任何人提到应奇里这个关键人物。 “算了,反正没什么损失,今晚,我请你吃顿饭,压压惊吧!”黑森热切地提出邀请。 “真的很抱歉,我正好有事”她紧张地搓着十指。 “又有事?怎么每次约你都有事?”黑森的眉头拧了起来。 “我已经约了人了。”她的这个理由已经用了一百遍了。 “又约了人?为什么每次都约了别人,就是不约我?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吃顿饭?”黑森沉下了睑。 “我并没有”她辩解道。 “不行,今天你一定得陪我一起去吃饭,我已经订好餐厅了。”黑森刚才发现她的眼光一直绕着那个新来的日本小子打转,心中极为不快。 想他堂堂一个大学教授,在学校的女学生面前像个宝,怎么在这个台湾来的小女人面前就丝毫没有魅力可言?难道对她来说,他还比不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 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卫德兰虽然称不上是大美女,但她的东方脸偏就对了他的味,细细长长的凤眼,灵秀典雅的气质,白晰的肤色及纤细的四肢,总会挑动着他最深层的欲望。 而至今为止,他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所以,他说什么也要將她弄到手。 “我真的没时间”她不想得罪他,但更不想强迫自己陪他吃饭。 “再没时间也要吃饭吧?走吧!已经快七点了,我的车就在外面”他不让她有机会拒绝,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拉向大门。 “黑森,我现在还不饿”她大惊,浑身不对劲地想要挣开他那只搭在她肩膀的手。 “去了就会饿了,走吧!别再装了”他不理会她的反对,强硬要將她带出门。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理应被莎曼缠住的望月星野出现了! “德兰,该走了吧?”望月星野施施然从实验室走出来,手中拎着她的皮包,还直呼她的名字,好象早已和她约好了似的。 黑森一怔,转头瞪他一眼,又回头看着卫德兰。 “你和他约好了?”他拧着双眉。 她呆了几秒,马上点头如捣蒜。“哦,对对对,我就是约了望月,我和他还有事要处理” 说着,她赶紧脱离他的魔掌,躲到望月星野身旁。 她这个动作摆明了亲疏之分,更加让黑森不是滋味。 “你们要处理什么事?”黑森嫉妒地问道。 她还想不出该如何回答,望月星野就冷冷地替她开口“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下了班,就是我们的私人时间,要去哪里,或是办什么事,有必要一一向你报告吗?” “你”黑森被他抢白得哑口无言,他一直以为望月星野只是个普通的大男孩,没想到他口齿如此犀利。 望月星野一说完,就搭着卫德兰的腰,状似亲密地道:“我们走吧!” “好”卫德兰怔怔地应着,跟他一起走向大门,临出门前,她还回头偷瞄了黑森铁青的脸一眼。 黑森瞪着他们成双的背影,脸上堆起了阴狠的怒气。 望月星野这小子太猖狂了!找个时间,他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才行! 走出大门的卫德兰和望月星野一直来到停车场,才放慢脚步。 卫德兰小手被望月星野握着上颗心不禁怦怦作响,她不知是她自己的手心在发烫,还是他的手心太温暖,总之,一股热流从掌心窜向她的脸上,把她的双颊染得嫣红 “谢谢你”她嗫嚅地说着。坦白说,她没料到他会帮她脱困。 “举手之劳。”他回得淡然,不过,他也很讶异自己会去管别人的闲事。 向来坚守独善其身的原则,不相干的人÷、物,他从不会插手,更不会去费神。 但刚才 罢才他实在是看不下她懦弱的样子,连拒绝都说不出口,看得着实让人生气。 两人就这么往前走着,他没主动放开她,她也不讨厌这样被他牵着,气氛变得有点微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低下头,正好看见路灯把她和他的影子拉得好长,那手牵着手的剪影,像极了一对亲密的情侣 情侣? 天哦!她在想些什么? 她被自己荒唐的联想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但因为动作太突兀,引起望月星野的纳闷。 “你怎么了?”他盯着她局促失神的模样。 “没没什么,你不是要和莎曼去吃饭?”她忍不住想问问。 “我不习惯和不熟的人一起用餐。”他冷冷地道。 “是吗?”她一愣,心想,那她和他算是熟,还是不熟? “怎么?你这么在意我和莎曼出去?”他直视着她,刻意问。 “在意?当然不我为什么要在意?”她干笑几声,避开他的审视,慌慌张张在皮包中找寻车钥匙。 他挑了挑眉,没忽略她不安定的眼神和被昏暗掩饰得很好的红颊。 真是个单纯又有趣的女人!她的想法,她的反应,就像单细胞生物那么容易看穿,和时下那些矫揉做作又老喜欢转弯抹角去探测男人心态的女人完全不同。 瞧,她现在又在紧张了,说不定,她得花五分钟才会找得到车钥匙。 他低头看着表,开始默数。 卫德兰翻找了老半天,明明放在皮包里的钥匙就像和她作对一样,怎么也不出现。 她急得满头大汗,偷觑了他一眼,他虽没说什么,但让他等这么久,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半晌,她懊恼得真想把皮包整个翻倒出来,就在她开始怀疑她有没有把车钥匙带出来之时,她的手终于摸到那个该死的钥匙,于是忍不住惊喜地大叫:“找到了!” 四分又五十八秒! 他抿着嘴,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去买张乐透彩券了。 她兴奋地亮了亮钥匙,冲着他一笑。“我们走吧!” 他双手插在口袋,点点头。 上了车,她驾着车驶离研究中心,还没转过弯,忽然从后照镜瞥见了黑森立在大门边的身影,心里打了个突,紧张地频频回头,嘴里念着:“黑森在盯着我们这下可好,我们得罪了他了,他肯定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你为什么这么怕他?不想跟他吃饭就直接说不啊,”望月星野坐在一旁,蹙着眉峰回头看了一眼。 “你不知道,黑森很有势力,整个研究中心的运作都由他掌控,只要惹他不快,手上的研究预算遭到删减不说,日后做实验搞不好还会被他百般阻挠”她急忙解释。 “这么嚣张?”望月星野哼了一声。 “没办法,听说黑森从大学时代就跟在索罗门先生身边,替他做研究,索罗门先生非常信任他。”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他冷冷地下了结论。 她听着他厌恶的口气,忍不住转头看着他,有点替他担心。“望月,你要小心点,黑森这人不好惹” “放心,他不会对我怎样的。”他丝毫没將黑森这个人放在眼里。 “那可不一定,以前他的助理不小心得罪了他,后来却失踪了,一个月后被人发现在家中上吊自杀,当警察撞破大门进去一看,竟发现那位助理的背上长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她压低声音,神色凝重。 “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很好奇。 “一对残缺的翅膀。” “什么?”他暗暗倒抽一口气。 “你听过应奇里博士吗?”她转头看他,一颗心提在半空。 算是个小小的试探吧!她很想确认他和那晚的闯入者有没有关系。 “应奇里?他是谁?”他故作镇定,茫然地反问。 她松了一口气,放心地继续道:“应奇里是发明人类基因变种的一个鬼才,他强调可藉由一些人工研发的特殊基因来改造激发人类的潜在力量,在他的理论中,只要基因可以相融,就能制造出一个强有力的变种人军团,独霸全世界” 望月星野的呼吸变得急促,变种人军团,不正是“北斗七星”吗? 应奇里 这个狂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真的是变种实验室的主导人吗? “天枢”是这种人的儿子吗? 他痛苦地闭起眼睛。 “黑森正是应奇里的崇拜者,他很热中研究应奇里的理论,大家都说,他將会是第二个应奇里”她继续道。 “是吗?第二个应奇里”他喃喃地说着,暗想,黑森和索罗门的关系也许不只外表看来的那么单纯,说不定,反而从黑森手上才能找出一些有关应奇里的资料。 “有人说,那位助理正是遭了黑森的毒手,被他抓去做变种实验” “你的意思是,黑森私下有在进行变种的实验?”他冷冷地问。 “这只是传闻,虽然我不太相信,不过,黑森的确有那个能力去做人体变种实验,因为他的博士论文正是將一只猴子改造成一头具有强大力量的攻击野兽”她颤颤地说着,这正是她不想和黑森太接近的另一个原因。 一听到她这么说,他气得不禁將双手握成拳头。 力量的基因改造“玉衡”受的就是这种罪! 见他没吭声,她转头看着他,赫然发现他的侧脸紧绷,浑身藏隐着某种深沉的恨意。 他怎么了?年轻的脸庞这一刻看来像是历尽了沧桑。 无端端的,她的心一阵揪疼。 “望月,你还好吧?”似乎,只要一提起有关变种的事他就会这样。 “像应奇里这种人,一个就够了”他调开目光,直视前方,如梦呓喃喃地以日文说道。 “望月,你在说什么?”她困惑地问。 “没什么”他吸口气,静静凝视着车窗外。 她看他情绪似乎不太好,想也不想地便提议:“你饿吗?我知道有家中国餐厅的菜不错” “我不饿。”他邑邑地道。 “我发现你总是吃很少的食物,这样是不行的,男孩子的发育期比较慢,你现在还是得多补充营养”她连忙加以规劝。 她那活像大姊姊的口气令他不悦,回头瞪着她,冷讥道:“该补充营养的是你,长得干扁又娇小,我看你到现在还没发育完全!” 他毒舌的功力发威了。 她呆了呆,几乎有好几秒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为望月星野只是沉默寡言而已,没想到他的一张嘴却比刀锋还利。 直到发现他以胜利之姿瞅着她时,她才想起自己也该反驳回去。 “我二十四岁了,该发育的早就发育完了,但我天生就这副德行,虽然干扁又娇小,但那又关你什么事?” “的确不关我的事,有些人就算补充再多的营养也丰满不起来,多吃只是多浪费。”他只手支着耳际,斜盯着她。 “你”她错愕地瞪大眼睛。 好可恶!他他竟然这样说她!原来这就是他的本性,一个尖酸又无礼的坏孩子! “不过,如果你需要人陪的话—我还是可以牺牲一下,陪你去吃个晚餐。”他恶劣地勾起嘴角。 瞧他说得好象在布施什么一样,她不由得竖眉瞪眼。 “谢了,我我一点都不需要人陪,我是看你刚才似乎情绪不太好,才想带你去吃点东西,真是好心没好报,如果你不吃就算了,我忘了你刚刚才说不习惯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饭” 她气鼓鼓的样子令他莞尔,他忽地改变了主意。 “被你这么一闹,我似乎有点饿了,我想吃日本料理,你请客。” “你”从来就只知道前进后退,不知该左转右转的她被他出尔反尔的态度耍得团团转。 “怎么?你不是说要请我吃晚餐?后悔啦?”他发现,逗弄她会让心情变得很愉快。 她吸了一大口气,用力地踩着油门,在嘴里咕哝地道:“装乖的坏小子!臭小子!我终于认清你这个人了” 他將她悄声的自语听得一清二楚,别过头,映在车窗上的俊颜难得地笑开了。 第三章 “你会喜欢年纪比你小的男人吗?”望月星野冷不防爆出这个问题。 “唔”正专心地吃着美味日式料理的卫德兰一听见他的问话,差点被口中的寿司给噎死。 猛地捶着胸口,她抓起杯子灌进一大口水,才顺了气。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她擦着嘴,瞪大眼睛。 “要我问第二次吗?”他一派优闲地夹起一块生鱼片塞进嘴里。 “不用了,但是你问这个做什么?”她狐疑地反问。 “好奇。” “这有什么好奇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如果遇上一个喜欢的男人,年龄却比你小时,你会选择逃避,还是继续?”他直视着她依然清纯得如大学生的白净脸蛋。 “我不会有让自己去面对这样选择的机会,因为年纪比我小的男人我连碰都不会去碰。”她斩钉截铁地道。 “是吗?” 她对他口气中的不以为然感到有气,放下筷子,直接而坚定地道:“对,你也甭试探我了,放心,我不会去騒扰你的。” “真令人失望哪!”他喃喃地道。 像是收到一份战书似的,他心头竟扬起了一股奇异的征服意念。 这是什么回答?她翻了个白眼,叹口气道:“喂喂,望月,你别闹了行不行?赶紧把晚餐吃完,好回家休息了。” “你每天下班回家,除了睡觉,还做什么?”他又问。 “看书啊!”她低头猛吃寿司,鼓着腮帮子回答。 他看了不禁想笑,她大概在任何男人面前都能这么自然地大吃特吃,完全不在乎形象。 “你除了看书,没其它的事做吗?”他再问。 “嗯还能做什么其它的事?看书的时间都不够了。”她认真地回答。 “你要把你全部的人生都用来看书和研究吗?”他眉心轻蹙,这女人真是个书呆子! “这有什么不对?”她一点都不觉得读书有什么不好。 “人生光读书是没用的,全是死理论,只有去经历每件事,感受每件事,才能学到真正的道理。”他劝道。 “怎么你的口气好象个老头子似的,小我五岁还敢这样嚣张。”她好笑地啐道。 “小你五岁又如何?我有些朋友比我大了七、八岁,还不是幼稚得可以。”他撇撇嘴,脑中浮现“开阳”段允飞和“天旋”阎炯的嘴脸。 “你有朋友啊?我还以为你这种人很难交上朋友”认识他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听他提到有关于他自己的事。 “也不算是朋友”他经常不知道该把北斗七星的关系定位在哪里,或者“伙伴”一词比较贴切吧! 她发现他总是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暖意,这一瞬,他凛傲的五官倏地变得柔和了。 “我想,你应该还满喜欢你那些幼稚的朋友”她盯着他轻轻一笑。 他很快又筑起了冰墙,冷冷地反驳:“我可不太受得了我那些幼稚的朋友,明明大了我许多岁,却老是做些蠢事,让人看不下去” 她心虚地赶紧低下头把最后一口寿司吞掉。 他明明在谈论他的朋友,但她怎么觉得他好象在说她? “所以,年纪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他接着把话说完。 “是,有人少年老成,有人就是天生幼稚,而你是少年老成,我就是天生幼稚,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吧!”她微抬起眼瞄他。 他被她挖苦的口气逗得微微一笑。 她着迷地听着他的笑声,支着下巴,忍不住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声音真是好听” 他的笑容陡地僵住。 他自己的声音,是他最痛恨的根源 “你觉得我的声音好听?”他讥讽地瞪视她。 “呃是啊!每个人都这么认为,连莎曼也都说你的声音好听”她纳闷地睁大眼睛。人人不都爱听好话?怎么她的赞美竟惹得他变脸? “我的声音是人造的”他低下头,讥讽地冷笑。 “什么?”她呆了呆。 “别谈这个了,吃饱了吗?我们走吧!”他说着拿起帐单。 “帐单给我,我来付。”她朝他伸出手。 “我请你。”他正色道。 “不好吧!这餐不便宜,而且说好了我请”她撑起身,伸手要拿回帐单。 “帐单给我,我来付。”她朝他伸出手。 “嘿!别来这套中国人的把戏,这样争着谁付钱很难看。”她皱着眉头,上半身横过桌面,想把帐单从他口袋里揪出来。 “知道难看就乖乖地由我付帐。”他微闪。 “你这个小孩子能不能听话一点啊呀!”她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趴向桌面。 他很快地抱住她,她急着扬起头,结果两人的脸几乎撞在一起。 这一刻,他们的鼻尖距离不到五公分,他有力的手臂支住她的腋下,她再一次问到他身上奇异的气息,心跳突然如脱缰野马般奔腾,咚咚咚的响彻耳膜 他的神情也微微一变,靠近过她的身体数次了,但这一次他突然能清楚地意识到她是个女人, 幽香、柔软、惑人 他听见了她狂野的心跳,还有他自己胸腔沉沉如战鼓的节奏。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站直身子。 他却抓住她,將她拉得更近,略带不悦地向她抗议:“我不是小孩子了,卫德兰。” 她屏息地盯着他贴近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粗细适中的双眉英气勃勃,黑湛湛的眼瞳凛凛如冰,直而高挺的鼻梁带着傲气,抿紧的嘴形薄而锐利 她眼前的这张脸深深撼动着她的心,她很不愿意去承认,但他的确是个好看又别具魅力的男人 他的目光从她细长的眼睛缓缓移向她微张的唇上,她的嘴唇大概是她全身最性感的部位吧?他心荡地想着,粉红、滑嫩,让人几乎想一口咬下 她被他盯得脸红心跳,偏偏又不敢喘气,整个人差点在他的目光中窒息。 “你的脸好红。”他忽地放开了她,借着对她的促狭来缓和自己乍然激荡的情绪。 “嗄!真的吗?”她惊羞地搞住双颊,低下头,连耳根子都红了。 “走吧!”他面不改色地走向柜台付帐。 她怔怔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是的,他不是个小孩子!因为小孩子不会有那么挺拔迷人的背影! 灰色短皮夹克内有着宽厚适中的肩膀,瘦削但结实的手臂,黑色短呢长裤里着一双修长的腿,微鬈略褐的头发技垂到后颈肩 扁是这样背对着人就已充满魅力,更遑论直接面对他她可以从餐厅内其它女人追随他的目光中看出这一点。 他是个俊逸的男人,即使他只有十九岁。 天哦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如果她不是有病,就是胡涂了! 不然不会对一个小她五岁的男人感觉如此强烈,不会对着这样的背影就胡思乱想起来 她惊惶失措地撇过头,急急忙忙走出餐厅,冰冽的空气迎面吹来,她吸了一大口气,努力將心头的异样感觉全部拂开,不过这一吸,浑身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冷 她刚才急着要离开研究中心,忘了带外套出来,只有缩着肩膀,回头对走在她身后的望月星野道:“气温好低,我们赶紧上车吧!” 望月星野看她一眼,便將皮夹克脱下,递给她。“先穿上吧!” “不用了,上了车就有暖气了”她摇摇头。 “你的车子暖气不强,穿上吧!”他不由分说地將夹克技在她肩上。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楞杵着,任夹克内他残留的体温和气味渗透她的体内。 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蹦跳了。 “谢谢”她不敢看他,直接朝停车处走去。 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娇小的身子穿著他的外套,心里竟意外觉得充实且坦然。 这些年来,他始终排斥着外人,变种实验的痛苦和磨难让他和其它北斗七星成员一样,对人类充满着敌意与排斥,而他尤其严重,孤僻到连自己的东西也不准他人任意碰触的地步,段允飞就曾说他是个有“生命洁癖”的家伙! 也就是说,他根本无法和别人相处,彻底的对人失去了兴趣,只想独自存活在这个世界,谁也别想打搅他,或是侵犯他设下的自我防卫领域。 可是,遇见了卫德兰之后,他发现他居然不讨厌她,这个带点书呆子和傻大姊气质的女人,在他被逗得发笑的那一瞬间,不知不觉对她敞开了他禁闭的心,不知不觉地接纳了她 接纳,表示认同,而认同又意味着她在他心目中已和一般人不一样了。 卫德兰当然不会知道,把一件外套给个女人穿上的意义对望月星野来说有多么大,因为在美国,这种事太平常了,这里的男性习惯展现绅士风范,她也见怪不怪,只是 只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呢? 让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人照顾,为什么她还会如此悸动得像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难道是因为自己从未谈过恋爱,才会因为别人的一点点体贴就发昏了? 她边走边反省,总觉得自己在望月星野面前得再成熟一点才行。 从餐厅到停车处,短短的一百公尺,两人并肩走着,冷风萧萧,但他们两人的心头却同时被某种火苗点燃,照映着彼此,温暖着彼此。 来到停在路旁的车子前,卫德兰找出车钥匙,正要打开车门,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与他们擦身而过,边走边兴高彩烈地交谈着。 “我真不敢相信教授会约我们!我们真的太幸运了” “可不是吗?黑森可是生物系有名的王子哪!噢,我真迫不及待要去他的那个研究中心找他了”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找我们去他的研究中心,而不是他家呢?” “管那么多?只要能接近他,就算是去地狱我也不怕。” 望月星野倏地站定,转头盯着那两名女孩。 这么晚了,黑森找女孩去研究中心做什么?难道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还藏有什么秘密?可是他这星期来天天半夜都潜入中心搜寻,并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事物啊! “望月,怎么了?”卫德兰见他停下脚步,回头叫他。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他说着往研究中心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里?”她惊讶不已。 他没回答,迳自过了街,拦了一辆计程车。 卫德兰掀了掀身上的外套,大叫:“喂!望月,外套还给你啊”他没听见,上车走了。 她颓然地垂下肩膀,开了车门钻进车内,吐了一口气。 “吃完饭就像逃走一样地跑了,是因为我的关系吗?”她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方才那股盘据在心中的暖意一下子全消失了。 半晌,她才启动车子,往回家的方向慢慢驶去。 行到半途,她停在一家便利商店外,想买些东西回家上下车,掏了掏口袋,忽然发现里头有个硬物,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把钥匙! “老天!这该不会是望月的钥匙吧?”她睁大眼睛低呼。没了钥匙他怎么回家?她着急地回到车上,想把钥匙送去给他,但当车子往前滑行时她才突然想到,她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 “怎么办?又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她敲着方向盘思索着。“嗯,研究中心应该有他的地址才对” 一想到此,她没再逗留,倒转车头,朝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疾驶而去。 望月星野在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外的阴影处,静静地看着那两名女大学生来到大门,正当她们在讨论着该如何打开门时!门倏地滑开,黑森笑着出来迎接。 “哈罗,两位,你们终于来了!”黑森英俊的脸上堆着迷人的笑容。 “教授!”她们两人一副惊喜的模样。 “快进来。”黑森揽着她们的肩,將她们带进中心内。 两个女孩高高兴兴地进了门,深灰色的金属大门再度关上。 望月星野双手插在口袋,又等了將近十分钟,才缓缓走到门前。 今晚是黑森当值,那么,门的声纹应该是黑森的声音了。 他笑了笑,朝那控门装置,以黑森的嗓音道:“开门。” 门立即滑开,他噙着冷笑,闪进门内。 中心内部一片安静,刚才进来的两名女孩连同黑森似乎都消失了似的,毫无声息。 他小心翼翼地观望着四周,从每一间个人研究室到实验室,整整两层楼的每个角落都没放过,但是依然不见他们三人的踪迹。 奇怪!他们会跑到哪里去呢?难不成平空消失? 他拧着眉,立在楼梯口沉吟,倏地,一个极轻微的喘息声从黑森的研究室传出,他竖起耳朵,慢慢走过去,打开房门,但里头一如他刚刚所见,没半个人影。 不过,他确定声音来自这里,而且是来自地底! 他的目光移向地面,短皮靴在地板上轻轻拍打着。 有问题 他开始摸索着墙壁和每一个橱柜,凭着过人的耳力,不出几分钟,就发现桌子后方的一个书柜有点异样。 书柜与墙壁的距离令人起疑,他悄悄地挪动着每个接近书柜的物品,最后,灯座被他轻轻转动,书柜便无声无息地移开,露出一整排阶梯,通往地下室。 他悄悄地往下移步,喘息的声音愈来愈清晰,绕过u形的台阶,一个宽大的地下实验室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 他倒抽一口气,脸色刷白,一股凉意陡地从背后往头皮直冒。 这间实验室一如当年变种实验室的翻版! “如何?黑森,她的反应怎样?”一个粗嗄严峻的声音陡地冒出来。 他心中一惊,瞪大了双眼。 索罗门! 那老头居然躲在这里! 从门上的透明窗窥探,他清楚地看见了索罗门就坐在一张椅子上,而那两名女大学生则全身光裸,昏迷在平台上,黑森则跨坐在其中一个女子的身上,不停地对她猥亵抚摩。 整个平台后方有一整面柜子,里头排满了数十个大烧杯,里头用葯水泡着一个个未成形的人类胚胎,看来阴悚慑人。 “很不错,这个女人比较适合,目前是她的排卵期,在她高潮时进入应该能够顺利和我的精子结合”黑森色婬婬地笑了。 “别只忙着玩她就忘了正事,我要的是她的受精卵。”索罗门哼道。 “我知道!利用胚胎来植入变种基因,你想提前將应奇里理论应用在未成形的人体上,只是到目前为止都失败啊”黑森瞄着后方那排泡在烧杯中的胚胎。 “所以才更需要更多的胚胎,反正你可以顺便享受一下,对你来说可没半点坏处。”索罗门挖苦道。 “的确,有这么多女人可供我享乐是很棒,但,我也贡献不少我的精子啊!”黑森邪笑着。 “你年轻力壮,当然得藉由你的精子,不过,你上了那么多女人,居然没有一个受精的胚胎能用”索罗门哼了一声。 “在胚胎的实验上虽然失败,不过,我还是用我的方法弄出名堂来了,不是吗?”黑森对他的挑剔不太高兴。 “是,你是弄出了名堂,但那只是葯物注射下的突变,而非真正的变种!我所要的真正变种人,是像北斗七星那些外表看来与一般人无异,可是身体里又拥有未知的强大力量者,那才是完美的变种人!”索罗门激动地说着。 黑森冷眼瞪着他,蓝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已经快受不了这个老家伙了,就快受不了了 “应奇里他到底是怎么做出那群变种人的?这里头有什么玄机呢?我们出钱聘他实验变种人,可是他什么都没留下”索罗门忿忿又百思莫解。 “死人是无法给你答案的,不如去抓个什么北斗七星来解剖,以我的本事,只要有个样品,我就能做得比应奇里完美”黑森自负地说着,他真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那几个变种人。 潜伏在一旁的望月星野听到这里,终能确定应奇里和变种实验室的关系了。 当年残害他和那些孩子的始作俑者,果然就是应奇里! “你以为北斗七星这么容易对付?光看宋保罗和亚伯拉罕的下场,你就该知道他们的能耐了”索罗门沉着老脸。 “那是宋保罗和亚伯拉罕太笨了,我花了不少时间研究你给的资料,早就知道北斗七星的每个人特质,只要遇上了,肯定对付得了那群怪胎。还有,你别忘了,我帮你制造了一批特制的武器啊!”黑森骄傲地狂笑。 “嗯,你是做得不错,不过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揪出他们的首领天枢,那家伙简直像个幽灵,无孔不入,他到底是什么人?我真想不透。”索罗门哼了哼。 “你确定他不是当年变种实验室里的一个孩子?”黑森疑惑地道。 “应该不是,我记得应奇里的报告里没提到这个家伙” “也许他瞒着你们,私下又多做一个实验。”黑森嘲讽地笑了。 “嗯这很有可能”索罗门脸色一沉,应奇里这个人高深莫测,他始终难以捉摸。“你没有从这本日记里看出什么线索吗?”索罗门从桌上拿起一本老旧的精装册子。 “没有,应奇里这个怪人连日记都写得癫狂混乱,没提到任何变种人的实验细节。”黑森耸耸肩。 “这本日记是变种实验室的废墟中唯一一个没被烧毁的东西,我还以为是什么贵重资料呢,真令人失望。”索罗门不耐地將日记丢到一旁。 日记? 在门外偷听的望月星野心中一震,应奇里有留下一本日记,那么,里头该有记载他的生活和家人吧 “喂,那可是我的珍藏!为了看那本日记,我还特地去学中文”黑森叫了一声。 “就只有你这个怪人会迷上应奇里这个疯子,真是!”索罗门哼道。 “若不是我沉迷于应奇里,你会找上我?”黑森嘿嘿冷笑。 两人谈着话,平台上那女孩开始蠕动起来。 索罗门见状,眉头一拧,道:“废话少说,快上吧!她快醒了” “那正好,做这种事要有点挣扎才会有趣!”黑森说着褪去裤子,进占那女子的体内。 那女子陡地清醒,惊恐痛哭地挣扎,但可能葯性未消,声音又弱又小。 “哈”黑森如野兽般地狂笑着。“如果这女人是卫德兰,我想我会更兴奋哪” 望月星野听见他提到卫德兰,黑瞳瞬间划过一道冷冽的杀气。 这该死的禽兽!他对卫德兰果然别有居心。 “你可别随便对卫德兰出手,她对基因改造很有天分,我得靠她將应奇里的耳力强化部分研究出来,等她把研究做完了,再送给你。”索罗门阴沉地警告。 “放心吧!我知道啊啊啊”黑森说着加快抽动,仰头狂吼。望月星野眼光如寒冰,他现在终于明白“天权”诸葛纵横所说“诺亚方舟”早就名存实亡了,因为不只亚伯拉罕和宋保罗,连索罗门都有私心想自行研造出变种人,这三个老头彼此在暗中较劲,都想独占变种人的所有成果,如今只剩下索罗门一人,他正好可以肆无忌惮地全力钻研变种人。 哼!这老头说什么退休,根本只是个障眼法,他想借着退休掩人耳目,然后放心大胆地去发展变种实验。 他正在心里冷笑,突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跃进他灵敏的耳朵里,有人打开了研究中心的大门,进来了! 而那个人是 卫德兰! 他霍地回头,脸色一变。 她怎么也来了?这种时候,要是被索罗门和黑森发现她的话就糟了! 拧着眉,他匆匆奔回楼上,关上书柜暗门,隐身在暗处,观察她到底来研究中心做什么。 卫德兰根本不知道黑暗中有人盯着她,她蹑着脚尖走向她的研究室。 由于声纹锁中存有她的声纹档案,因此她才能不惊动任何人,悄然进入。 打开她个人研究室的门锁,走了进去,翻找着望月星野的个人资料,但找了半晌竟毫无所获,那张资料不知道被她放到哪里去了,一下子她也想不起来。 “啧,我这记性怎么愈来愈差了”喃喃地自我谴责,她没好气地又走向另一个矮柜,重新找起。 望月星野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他不停地看着腕表,只盼她快点离开,然而她却没有要走的打算。 就在他暗暗焦急之际,地底下陡地响起一阵叫声,声音不大,可是卫德兰还是听见了,她吓了一跳,呆了几秒,隐约可以确定声音是从黑森的研究室传出,于是想也不想便冲向黑森的研究室。 但她才刚打开门,黑暗中,一只手便突然伸出来,捂住她的嘴,將她整个人拉回她的研究室。 “唔”她瞪大眼睛,一颗心弹跳到喉咙。 又是这种状况 这手掌上冰冷特殊的味道,分明就是上回闯进研究中心的那个人! 但是,让她更震惊的是,他身上的气息,和望月星野借给她的外套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一想到此,她又惊又慌,挣扎地想看看他的脸孔,但他双臂有力地箝住她,她根本动弹不得。 “别动!”望月星野在她耳畔低沉地轻喝。 这次她更加肯定了,那冷冷如溪水滑过石头的温润嗓音,即使刻意压低,她还是听出了只有望月星野独有的口气。 一股怒气陡地袭来,她猛地扳开他的手,咬住他的手指。 “哎呀!”望月星野吃痛地抽回手。 她乘机转头,瞪着黑暗中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庞,激动地颤抖着。 “真的是你?你你你就是那天晚上闯进来的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此时她满心充斥着失望、愤怒以及被欺骗的复杂情绪。 望月星野怔了怔,正要解释,但这时书柜暗门被打开,黑森扛着一个大型袋子从地下室走了上来,卫德兰张口要叫,望月星野大惊,陡地將她压在门板上,不由分说地便以唇堵住她的口。 他他他他 她错愕得睁大眼睛,像被下了魔法,整个人全部僵住,连喉咙也化成了硬石,发不出半点声音。 黑森扛着那个袋子走出中心大门,不久又走回来,从地下再扛出一个长长的袋子,这回,索罗门也拄着拐杖跟着走出来。 卫德兰从门上的小窗瞥见老板,混沌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她伸手想推开他,他怕引起黑森的注意,反而双手一搂,將她抱进怀中,并且更加紧密地吻住她的双唇。 但黑森还是察觉到声响,他顿了顿,回头问索罗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怎么了?”索罗门摇摇头。 “好象有人”黑森將布袋往地上一扔,眯起眼睛,回头踱向卫德兰的研究室。 “怎么可能会有人?这扇门一般人是进不来的。”索罗门道。 “可是上回德兰值夜时还是被人闯入了,我调出监视器的录影带,里头拍到一个黑影,那个蒙面人居然用德兰的声音开门出去。”黑森说着朝研究室的门窗往里头直瞄。 望月星野含住卫德兰的双唇,眼睛直视着她,他的眼神明白地告诫她别出声。 卫德兰就算想出声也没办法,因为她全身的力量都被他的唇吸光了! 他贴她贴得好近,他的唇竟比炉火还烫,加上沉而缓的呼吸,將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中。 她有点头晕,因为严重缺氧,因为心脏狂跳,因为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那个人用卫德兰的声音开了门?难道是”索罗门微惊。 “怎么?”黑森转头看他。 “北斗七星中的摇扁就能复制他人的声音,难道那个闯入者是他”索罗门喘着大气。 “摇扁?你是说那个声带和耳力都被改造过的变种人六号?我听说他的耳力是常人的五倍,声带也是个厉害的武器!”黑森兴奋地道。 “是的,如果是他,这扇门根本形同虚设。”索罗门沉声道。 “如果是他正好,我正想会会那几只怪物呢!”黑森低笑。 “走吧!快把这女人处理掉,别被人发现了。”索罗门突然觉得不安。他知道,北斗七星们绝不会放过他,就像宋保罗及亚伯拉罕一样,他已成了他们的目标了。 黑森没再逗留,扛起袋子,走向大门。 “开门。”门在他的命令中开启,他和索罗门双双离开。 当门再度锁上,望月星野才放开卫德兰,打开研究室的门,暗暗思索着该如何去拿到那本应奇里的日记。 卫德兰的呼吸又重获自由了,但她仍怔怔地发着呆,整个人惊诧地子着望月星野的背部,唇上还清楚地残留着他炙人的双唇压在她唇上的重力,身体也还感觉得到他那结实而有力的拥抱 望月星野转过身,看着她一脸像被抽掉灵魂似的表情,嘴角微勾,道:“你还好吧?” 这句问话可把她滚到天涯海角的理智给叫了回来。 “是你吧!”她吸口气,生气地质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 “回答我,那天闯进这里的坏蛋就是你吧!”她又问一次。 “我不是坏蛋。”他答非所问。 “我早该知道我明明知道你的声音,你的气味,你手背上的伤这些线索都在告诉我你就是那个人,我却一直忽略”她怒火中烧,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但她就像个笨蛋,还对他对他 “我没有恶意,卫德兰。”他轻声道,她一脸受创,他心里也不好受。 “什么叫没有恶意?你分明在耍我,说,你到底是谁?”她怒叫道。 “我是望月星野。” “我是说你真正的姓名!” “望月星野就是我真正的姓名。”他正色道。 “你”她呆了呆,又道:“那你真正的身分又是什么?你不是生物系推荐来的学生吧?” “不是。”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利用我混进这里有什么目的?”她愈问愈气,只因他还是一副冷漠凛傲的神情,一点也没有被抓包后的紧张和抱歉。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为了应奇里而来。”他不再隐瞒。 “是的我早该知道你是为了那个生技界的鬼才而来”她怔怔地念着。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出去再说吧!黑森随时会回来。”他皱着眉,抓起她的手往外走。 “不要碰我,你这个坏小子!这里一点都不危险,真正危险的是你!”她甩开他的手怒道。 “这里不危险?哼,你刚才也瞧见了,黑森扛了两个大袋,里头装的是两名被他强暴摧残的女大学生,和这种色魔共事,你还认为不危险?”他冷笑。 “什么?”她吃了一惊。 “在黑森研究室的地底下,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实验室,他和索罗门在里头做活体变种实验,你说过他的那个自杀的助理,应该就是在里头惨遭毒手。”他继续道。 “不可能我去看看!”她瞠大双眼,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你疯了?黑森把那两名女子处理掉就会回来,我们快走吧!”他拉住她,低喝。 “放手!我要亲眼看见才会相信。”她怒道。 “你如果还想安稳地在这里工作,什么都不知道会比较好。”他劝道。 “放手!”她固执地怒斥。 “你真是”他正要骂骂她,突然听见地下室还有奇特的声音,心头一凛。“这里太古怪了,快走。”他拧起双眉。 “哪有?你别想蒙我哎哟!”她以为他只是吓她,话才说一半就被他抓住手臂,往大门冲去。 望月星野懒得再和她多费唇舌,扭住她来到大门前,低喊:“开门!” 霎时,门在她的抽气声中乖乖地开启,这是她第二次听见他的口中发出别人的声音。 上次是她的,这次 则是黑森的! 这已经不是模仿而已,就像索罗门所说,这是复制! 望月星野可以复制任何人的声音! 他真的是什么“北斗七星”?什么“摇扁”?他真的是变种人吗? 这世上真的有变种人? 被抓着手奔出研究中心时,她心里的问号如繁殖般一个个冒出来,但她没有机会再问,因为一冲出研究中心,望月星野就將她丢进她的车内,替她把车钥匙拿出来,迅速开着车子离开。 车子超速地在马路上行驶,她惊恐地紧抓住车门上的把手,一颗心提在半空中,猜不透他有何意图。 不久,他猝然將车子停在路旁,打开车门下车,弯身就着车窗叮嘱道:“赶紧回家去,明天照常上班,别去探查任何事,若是黑森问起什么,你就装傻,懂吗?” “什么”她傻眼地看着他。 他说完便转身要走,她才急忙下车叫住了他。“喂你你你要去哪里?” 他回头看她,淡淡道:“明天见。” 明天见?他的意思是他还要继续待在研究中心? 她呆了呆,马上气急败坏地大嚷:“你被解雇了!请你别再来研究中心了!听到了没?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拆穿你的身分!” “你不会的。” 他信心十足地撂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卫德兰独自呆立在夜色之中,整理不出一条清楚的头绪。 第四章 翌日一早,卫德兰带着两只熊猫眼来到研究中心,忐忑心虚地进入大门,本想悄悄地溜进她的研究室,但才绕过走道,突然背后有人轻拍她一下,她吓了一大跳,险些叫出声。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莎曼。 “莎曼,你吓死我了”她抚着胸口低嚷。 “干嘛?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德兰。”莎曼贼贼地瞅着她。 “没有啊!”她正了正脸色。 “别骗我了,你和望月那小子昨晚一起离开中心,怎样?你们有没有”莎曼眯起眼质问。 “我和他怎么了?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她急忙道,但那掩饰不了的紧张仍让莎曼起疑。 “哦?真的吗?他拒绝了我的邀约,却跑去替你解围,看来他比较在乎你这位大姊姊呢!”莎曼酸溜溜地道。 “你别瞎扯了,他只是”她陡地住嘴,心里一阵酸涩,暗想,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他之所以会亲近她,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昨夜,她失眠了一整夜,也生了一整夜的闷气。 睁着眼到天亮,她不停地在想,望月星野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找应奇里的资料?他和索罗门之间有何仇怨?他为什么来到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 为此,她还特地上网搜寻前阵子与“诺亚方舟”有关的消息,但警方公布的资料有限,所谓“变种人”的进一步资料她也无从查起。 至于“北斗七星”网路上全是星象学的网站,根本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但愈是找不出望月星野的真正身分,她就愈痛苦,因为真正让她耿耿于怀的,是望月星野对她的欺骗! 他利用她混进研究中心,隐瞒真的的身分和企图,却又像朋友一样地接近她,让她不知不觉地,毫无防备地 喜欢上他 是的,她喜欢望月星野,喜欢他的冷傲沉稳,他的内敛早熟,还有他那不轻易展现的伶牙俐齿 也许,在第一眼看见他时,她就被他迷住了! 但,她又怎么猜得到,那个小她五岁的大男孩竟是居心叵测?她对他的好印象一夕之间全毁,那种感觉,比被人往心口捅一刀还痛! 看她表情益发忧怒,莎曼更是疑窦丛生。“只是什么?” “没什么,我还有事要忙”她不想谈望月星野,她要彻底地把这个人赶出她的脑里、心里。 “你看起来不太对径!德兰,你该不会是真的爱上那小子了吧?”莎曼锐利地追问。 她脸色一变,脱口怒道:“我怎么可能爱上他?像他那种乳臭未干的小男生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小我五岁,连当我弟弟就还嫌小呢!况且,我最讨厌像他那种表里不一、来历不明的人” 话声刚落,望月星野正巧走了过来,她震惊得连忙住了口,而莎曼则幸灾乐祸地走向他,笑着打招呼。“早啊!望月,今天早上没课吗?” 望月星野冷凝着脸,没有理会莎曼,只是直视着卫德兰。 他知道她很生气,但她刚才那句话还真是伤人。 卫德兰从呆愕中觉醒,马上冲上前,怒气勃勃地责问:“你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上班。”他冷静地说着,绕过她,走进她的研究室。 卫德兰生气地跟进研究室里,忿忿地摔上门,把一脸好奇的莎曼阻隔在门外,然后一把拉住正要坐下的他。 “你昨天没听清楚吗?我叫你不要来了,否则我就”她既紧张又焦怒地责骂。 看他若无其事地出现,她一颗心险些跳出喉咙,这小子难道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了?他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你就怎样?去拆穿我啊!”他轻轻挣开她的手,好整以暇地靠在他的座位旁,接下她的话。 “你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是真的会去告诉黑森”她威胁道。 “黑森今天出差,不会进来了。”他早已查清楚,黑森去参加全国生物系学会的研讨会,要明天才会回来。 “什么?”黑森出差了?她一呆。 “不过,你还是可以跟外面的人说啊!去啊!”他挑衅地冷笑。 “你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她恼火地说着,可是,说归说,她也只是放放话,什么都没做。 “我没说你不敢,我只说你不会。”看着她又慌又怒的表情,他不由得想起昨晚的吻。 他忘不了她在他怀中青涩的反应,这女人虽然虚长他五岁,可是却没什么恋爱经验,一个吻就让她手足无措,但那样子竟比任何美艳的女人都还要揪紧他的心。 “我不会?我为什么不会?”卫德兰气呼呼地擦着腰反问。 “因为你喜欢我。”他直截了当地道。 她瞪大双眼,一时哑口,足足好几秒钟才想到要反驳。 “谁谁谁谁说我喜欢你了?”她急得脸红结巴又跳脚。 “你啊!”他觉得好笑。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急忙否认。 “你的心告诉我的,每当我靠近你的时候,你的心跳就加快,脉搏会骤升到每分钟一百六十下,我可听得一清二楚。”他噙着微笑。 “你听得到别人的心跳?”她愣了愣。 “我还可以听见一百公尺外的街上一对男女吵架的内容。”他眯起眼看向窗外。 “什么?”她脑中猛地忆起了昨晚听见索罗门所说的话,望月星野不但拥有异能的声带,他的耳力还是常人的五倍 “怎么,吓到了?”他嘲弄地扬了扬眉。 “我才不会被这种小事吓到,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绝不可能喜欢一个年纪比我小五岁的小表,而且,我更不会让你擅自胡来,这点你最好搞清楚。”她严肃而郑重地道。 “是吗?”他的自尊微诬挫,脸色一沉。 “你千万别给我闹事,要是你被索罗门达了,我是不可能会救你的”她继续斥责。 “我知道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管我的事!”他冷冷地说道,反身踱出研究室,没再多说一个字。 她心焦地瞪着他的后脑,心里很清楚他一定准备做些什么事,要阻止他的唯一办法就是当着其它人的面拆穿他的身分,可是,她又担心这样会害了他 天!她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会为这种人担心! 为难地在座位上坐立难安,一整天下来她根本无法做任何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到了下班时间,她打完卡,才发现望月星野不知何时已经先走了,一股不安攫住她的胸口,她急忙问着管理人员,今晚值班的人是谁,结果得到的答案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今晚本来是哥登博士,不过他临时有事,助理望月说要帮他值班。”管理人员道。 望月星野?今晚由他值班? 她惊愕又焦虑,他到底想干什么? 在大门口杵了许久,即便有些不安,她还是咬牙走出研究中心,决定不去趟这淌浑水。 只要她什么都不要看,不要管,这样一来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与她无关。 但是但是为何她就是放心不下?为什么就是不能不去管他? 来到车前,她迟迟无法把车钥匙插进孔内,整个人如同站在烤盘上,烦灼又心乱如麻。 望月星野的来历,索罗门和黑森的诡异行径,以及应奇里在整个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都是她尚未厘清的谜团,她可以不去看,但她就是不能不去想,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无法对望月星野坐视不顾。 不敢在他面前承认她喜欢他,可是她却骗不了自已,虽然理智总是告诉她不能把他当成对象,总是提醒她两人之间五岁的差距,但人心如果管得住的话,又何苦会有这么多烦恼? 她管不住她的心,愈是想拴住,就愈往望月星野飞奔而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叛逃,拦都拦不了 所以,她不能就这样回家,不能不看不管,她得留下来,把一切都搞清楚,她得查清楚黑森和索罗门是否真的在研究中心地底下干些什么坏事,如果只是场误会,那她更不能放任望月星野破坏这个研究中心。 心中有了定案,她把车钥匙放回皮包,反身走回研究中心,并告诉管理人员,她今晚要熬夜做实验,不回去了。 十五分钟后,工作人员一一下班,研究中心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惶惶地躲在实验室的储藏柜里等待着,打算暗暗观察望月星野的行动。 又过了五分钟,中心大门打开,望月星野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就听见了一道刻意压抑的呼吸声,那浅浅细细的喘息,以及心跳的节奏,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 双手插在口袋里,缓缓走进实验室,来到储藏柜外,他冷冷地道:“出来吧!” 卫德兰一惊,咽了一口口水,才慢吞吞地打开柜子。 “下班了还不回家,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直盯着她,明知故问。 “我我”她无言以对。 “担心我吗?还是相心监视我?” “我我只是要做点实验。”她很努力才找出这个借口。 “躲在柜子里做实验?”他讥讽地勾起嘴角。 她愣愣地红了睑颊,再度被问得语塞。 “回去吧!这里不安全。”他陡地拉下脸,转身走开。 “我不走,我想知道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她跨大步追上他。 “知道太多,当心会要了你的小命,你不怕吗?”他骤地站定,回头盯着她。 “不怕。”她抬高下巴,固执地道。 “真的?”他出其不意地低头凑近她。 她连连抽气,瞪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瞳,心又不自觉地颤动起来。 他对着她小巧的鼻尖呼气,轻声道:“我不想把你拖下水,你如果还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快点离开这里。” 她坚决地摇摇头。 “卫德兰!”他皱起俊眉。 “不,我不走,我要亲眼看看黑森和索罗门是不是如你所说在地下弄个什么实验室,”她固执地道。 “你看了会吐一个月。”他恐吓她。 “我胆子没那么小。”她怒道。 “哦?我倒觉得你胆子很小,小到连承认喜欢一个小你五岁的男人都不敢。”他揶揄地睨着她。 “不是事实我当然不承认。”她犹然逞着强。 “不是事实吗?”他更向她逼近,咄咄地追问。 “当然,我怎么会对一个小表”她才要否认,唇就被一道怒气封住。 真是够了! 望月星野听烦了她言口不由衷的谎话,他只相信她的眼神,她的心跳,他知道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全是反话,她明明爱他,明明放心不下他,却又装作没那回事,这种逃避的态度,着实惹恼了他。 所以,她该罚! 懊被狠狠地惩罚! 火热的吻夹着怒气,他第一次展现他冰冷面貌之下的狂野,以舌尖挑逗着她的贝齿,她的红唇,紧紧地吸光她的氧气,他要让她昏厥,让她休克,让她再也没力气撒谎! 卫德兰的确没力气了 她被吻得双腿发软,浑身乏力,她的大脑停止运作,她的心脏疾速蹦弹,她不知道东南西北,不知道何年何月,她的每一个细胞只感受到他,只听见他,只臣服他 这是个男人的吻,也是个情人的吻,香醇浓烈得教人迷醉,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情的滋味 他倏地放开她,气息不稳地道:“我可不是个小表,卫德兰。” 她迷蒙地望着他,除了不停地吸气,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轻轻拂开她脸上的乱发,以沉沉柔情的声音命令道:“承认吧,承认你喜欢我。” “不我没有”她闪躲着他,仅存的一丝理智仍未放弃最后的矜持,只是声音虚弱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眉头微皱,猝然捧起她的脸,再度攻击她那不诚实的双唇。 柔腻缱绻得能让人昏厥的深吻,教她那份早已悸动的心再也无从躲藏,她软软地偎在他怀中,温驯地贡上自己最真实的爱情 许久之后,他慢慢抬起头,以揭惑的声音又问一次“你喜欢我吗?” 她的心早被他吻走了,而她的魂,则在他好听的嗓音中彻底被掳获。 “是的,我喜欢你我爱你”她喃喃地道,胡里胡涂地道出了对他的感情。 他满意地笑了,他就是要听她亲口说出这句话才甘心。 “记住这句话。”他低下头,重重地啄了一下她的唇,脸上挂着一抹胜利的神情。 她陡地醒悟子己刚刚说了什么,愕然地捂住嘴,瞪着他,热气轰然冲上双颊。 “你”可恶!他竟用这种方式诱惑她 “怎么?”他挑了挑眉。“你又想解释什么?说你刚才说的话不算数?” “喜欢的意义有很多种,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只是基于一种姊弟之间的感觉”她强词夺理地争辩着。 “姊弟?”他冷讥一笑。“你看过哪一对姊弟会像我们这样接吻的?” “我”她再度被堵得哑口无言。 不等她开口,他倏地握住她的手,直接走向黑森的研究室。 “喂我们要去哪里?”她急道。 他没有回答,按下开关,书柜向一旁移开,露出一扇通往地下的密门。 她瞪大双眼,小心翼翼地随着他拾级而下。 一间宽敞的地下实验室在她眼前出现时,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天哪!这里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这就是索罗门的变种实验室。”望月星野指着墙柜里那些瓶瓶罐罐。 她走近一看,马上觉得头昏眼花,捂住嘴频频作呕,迭步后退。 那些全是未成形、甚或是畸形的胚胎! 他一把將被吓到的她拉进怀中,沉声道!“这些就是黑森引诱女孩上门,强迫与对方**所怀下的胚胎,索罗门以为,只要提早將人造基因打入人体内就能制造出变种人,哼,真是可笑!” “我的天啊我的天”她埋首在他胸口,浑身颤抖,万万没想到,这个名声响亮的研究中心私底下竟做着这种可怕的勾当! “索罗门是个混蛋,而黑森是个变态,你别再为他们做事了。”他拥着她道,有些担心她日后的境况。 “我一直都不知道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被蒙在鼓里”若非亲眼看见,她真的难以置信。 “索罗门早就有前科了,之前我就说过,他正是当年变种实验室幕后金主之一,在那个实验室里,有多少孩子被凌虐致死,唯一存活的,又得接受比死还痛苦的折磨”他沉痛地说着。 觉出他在轻颤,她抬起头看他,恍然低喊:“望月,难道你是你就是” “我就是变种实验室里的活体实验品!生技界称呼像我这种人叫做变种人!”他说出自己的身分。 变变种人? 她瞠目结舌,手不自觉抓紧他的衣袖。 望月星野真的是变种人? “我这个声带是恶魔给我的!从小,我的喉咙就被植入变种基因,我的喉咙有个芯片,能將我听见的声音完完全全地复制出来;你要听谁的声音,我就能发出那个人的声音,例如美国总统、麦可杰克森、猫王”他说着说着,每提到一个名人的名字便用那个人的声音说话。 那完美无缺的声音,准确得教人心里发毛。 “够了!被了!”她愈听愈惊,也愈听愈难过,因为他每变换一个人的声音,脸色就益发悲恨。 “还不够呢,我不只喉咙异于常人,连同耳朵也遭改变。”他眯起冰冷得结霜的眼瞳。 “耳朵?” “没错,就是你在研究的听觉,应奇里早就完成了,托他的福,我的听力是常人的五倍,我的声音悦耳善变!”他自嘲地仰起头。“听来似乎很不错,我比一般人听得多,听得远,然而,在大家眼里,我充其量只是一个怪物!” “不,望月,你不是”他仇恨忧愤的神情让她的心一阵阵揪疼。 “而我竟然最近才得知,索罗门只是出资者,把我们造成怪物的真正凶手,就是应奇里。”他恨恨地梭巡着一旁的桌面。 “但是我不懂,如果索罗门成功地制造了你,为什么他还要拿应奇里的论文研究变种人?”她想不通,按理说,索罗门早该有了变种人的研究资料了才对。 “因为变种实验室后来被炸毁了,所有的资料全部付之一炬,我们则幸运地逃出去。” “我们?难道除了你,还有其它的变种人?你所说的朋友,该不会全都是变种人吧?”她骇异地问。 “北斗七星”全都是变种人吗? 他脑中掠过一丝困惑“天枢”也是变种实验室的实验品之一吗?这个问题他从来没去想过,但现在他却亟欲得知“天枢”他究竟是不是变种人?他也待过变种实验室吗?他是被实验者,还是 研究者? 一股刺痛划过胸口,他痛心地暗忖,如果“天枢”是应奇里博士的儿子,那么,他又为何会救了他们,成为他们的老大? “望月!望月,你回答我啊!”她揪住发怔的他。 他回过神,拧着双眉道:“我来这里,正是想确认这一点。” 他轻轻推开她,走向黑森的实验桌,开始找寻昨天看见的那本日记。 “你在找什么?”她纳闷地问。 “一本日记,应奇里的日记。”他一层层拉开抽屉。 “日记?什么样子?”她帮忙一起翻找。 突然,他瞥见那本日记本了!它就被搁在最底层的抽屉里,封面是褐色的真皮材质,看来老旧,而且有着不少被烧过的痕迹。 “在这里!”他兴奋地道。轻轻拿起日记,放在桌上。 “就是这本吗?”她来到他身边。 他没多说,打开日记,迅速地阅读里头的文字,这本日记是记载着应奇里受聘成立变种实验室的前后两年,并未天天记载,应奇里是跳着写日记的,似是想到才写,有心情才写,因此日期没有连续。 前半部稍微提到和他分居的妻子“艾青”他们夫妻两人的感觉似乎不好,后半部则有一迭空白页,里头什么都没写,接着,有一页日记里突然写着: 我把“栩生”带来了!艾青死了,该由我来照顾“栩生”了! 我用我的方法照顾他,现在,他就和以前没有两样。 呵我深信,只要变种实验成功“栩生”就能得到全新的生命! 我的“栩生”我的宝贝儿子,为了你,牺牲再多其它孩子都值得 望月星野看到最后一句话,整个人仿如掉入冰窖,冰冷的寒气冻僵了他的血液,他的呼吸,还有他仅存的一点点希望。 应奇里的儿子,叫“应栩生”?他就是“天枢”吗? 应奇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才做那些惨无人道的变种实验? 怒火交织着恨意,潜藏在望月星野心底深处的仇怨,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他拿着日记的手不停地颤抖,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如果,牺牲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全是为了应奇里的儿子 如果“天枢”真的是应栩生 那么“天枢”根本不是北斗七星的恩人,而是敌人! “怎么样?望月,你看到什么了?”卫德兰疑惑又担心地看着他。 他缓缓抬起头,森冷的眼中还是存有困惑。“不对天枢怎么会是应奇里的儿子?应奇里为了儿子制造变种人,但天枢却救了我们,还炸毁整个实验室这太奇怪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谁是天枢?应奇里的儿子又怎么了?”卫德兰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我要一个答案!一个清楚又明白的答案!”他烦恨地將日记往地上一丢,气得双手往桌上一捶。 这时,实验室的厚墙突然移开,紧接着响起一串笑声 “哈哈让我来给你答案吧!”黑森与索罗门赫然现身。 望月星野惊异地转头,凭他的耳力,他竟然没发现墙后躲着人。 卫德兰更是差点惊掉了魂,她倒抽一大口气,当场愣住。 “看了昨晚的监视录影带,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再出现,望月星野不,我该称呼你摇扁,真是久仰大名了!”黑森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狡猾的蓝眼直盯着望月星野打量。 “欢迎光临我的实验室,摇扁。”索罗门沙哑地说着,声音里有着难耐的兴奋。 “原来你们早就在等着我了”望月星野猛地觉醒,这是个陷阱,是索罗门和黑森设下来诱捕他的陷阱! 他太大意了!黑森和索罗门早已在怀疑他了 “德兰,我们走!”他握紧卫德兰的手,打算冲出去。 “你以为你们走得了?”黑森嘿然冷笑。 望月星野尚未会意,卫德兰身子一晃,整个人陡地倒下,昏了过去。 “德兰!”他愕然地想扶住她,结果连他自己都开始晕眩。 “全身有点麻麻的,对吧?我在实验室的门上涂上了麻葯,你撑不了多久的,摇扁。”黑森得意地大笑。 望月星野的意识愈来愈模糊,他想攀住桌面,但手根本举不起来,于是,咚地一声,栽倒在地,眼前一切全被黑暗吞没。 第五章 北极星岛 诸葛纵横脸色凝重地挂上电话,镜片后的狭长俊眼中全是焦虑。 “怎么了?摇扁没去上课吗?”提前结束休假,赶回到北极星岛的阎炯着急地问道。 “他没去,那小子一定跑到纽约去了。”诸葛纵横双臂交环在胸前,目光微愠地扫过立在“天玑”狄剑淮身旁的路得。 路得鼓起两腮,娃娃头下的俏脸装出一副无辜样。 “怎么了?”狄剑淮敏感地察觉到诸葛纵横和路得之间紧绷的气氛,疑惑地问。 “没什么,大概我惹恼了天权了。”路得随口说着。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闯祸了?”狄剑淮刚走完秀回来,整个人看来有些疲惫,却依然俊美逼人。 “也许闯了一点小祸。”路得吐吐舌头。 唉于两天前从日本回来的“开阳”段允飞马上冷哼一声,道:“天玑,以后出门记得把宠物一起带着,免得留在这里闹事。” “可不是吗?剑淮,你可不能学冰室寒把宠物乱丢的坏习惯,瞧,这样宠物会变得没教养耶!”路得像只小猫一样偎在狄剑淮身边,反讽回去。 段允飞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挖苦,他暴怒地站起,指着路得喝道:“你说谁没教养?” “我在说冰室寒的宠物,又不是说你”路得嘟囔着。 “你”他一愣,忽然醒悟自己已在口头上吃了大亏,金发下的帅气睑蛋顿时蒙上一层灰。 这个臭丫头!伶牙俐齿得气人! “开阳,你遇上对手了。”“玉衡”石逸笑道。 “啐!她也配当我的对手?”他斥道。 “喂,别闹了,摇扁现在不知所踪,你还有心情抬杠?”阎炯皱起眉头。 “谁在抬杠啊?我还怀疑是不是她气走了摇扁呢!”他指着路得嚷嚷。 “开阳,路得是我的女人,你对她客气一点。”狄剑淮不悦地替女友说话了。 “我对她还不够客气吗?真要不客气,我早轰她离开北极星岛了!”他气呼呼地道。 “你这家伙”狄剑淮手上突然多了一根金属羽毛。 “怎样?”他挑衅地说。 “剑淮,别这样”路得忙着缓颊,但远远不及诸葛纵横的一句怒喝。 “够了!”诸葛纵横严峻地瞪着他们。 众人都是一呆,因为他们难得见到诸葛纵横如此铁青沉怒的脸色。 “到底是怎么了?天权,这阵子不但天枢不对劲,连你也怪怪的”段允飞奇道。 “的确,自从玉衡带着冯冉冉回来之后,你就变得很奇怪。”阎炯若有所思地看着诸葛纵横。 石逸心中一动,脱口道:“难道和应奇里有关” “玉衡!”诸葛纵横脸色一变,出声喝止。 石逸看着诸葛纵横,隐约感到诸葛纵横的紧张,马上闭上嘴巴。 阎炯早就怀疑了,自从“应奇里”这个名字出现之后,整座北极星岛就有种山雨欲来的低压形成。 “应奇里是谁?”段允飞不解,由于没能把“玉衡”带回来,他和“摇扁”跑到日本去避风头,因此没听过这号人物。 “你在隐藏什么?天权,难道摇扁的失联和应奇里有关?”狄剑淮直指重点。 诸葛纵横看着大家,忧烦地暗想,这团火就快包不住了,他该如何是好? “我看与其让他们胡思乱想,不如直接告诉他们好了。”路得陡地冒出这句话。 “什么?”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在北极星岛,竟然有他们不知道、而这个外来的女人却知道的事? “应奇里是谁?天权。”阎炯追问。 诸葛纵横沉默着。 “天权,你倒是说话啊!”段允飞跟着催促。 “你们去问天枢吧!”诸葛纵横双眉绞紧,冷冷地望向那只已经沉寂了半个多月的萤幕。 “问天枢?上哪儿去问?他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我们怎么问?”段允飞简直快受不了这种暧昧不明的情况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路得,你说!”狄剑淮转头盯住路得,他感觉得出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路得无奈地摇摇头,轻声道:“我不便插嘴,这是属于北斗七星的事,得由你们自己去解决。” 说完,她一溜烟地逃出会议室。 石逸只知道“天枢”是应奇里的儿子,但他却不知道应奇里是谁。而其它人则什么都不清楚,他们都看着诸葛纵横,等着他的说明。 诸葛纵横闭上眼睛,愈想愈气,霍地大怒,转身冲着萤幕喝道:“你还不出面吗?你欠我们一个解释,天枢,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真的希望看到北斗七星分崩离析吗?” 黑沉沉的萤幕忽然亮光一闪,接着,久违多日的“天枢”终于出现了,那只以前让北斗七星最觉得乏味的白色头颅,此刻却奇异地舒缓了每个人心中的焦虑和不安。 才短短十多天,在场的五个人忽然有个感觉,没有“天枢”的北极星岛,就不是“北斗七星”的家“天枢”对他们而言,如同茫茫宇宙中的领航员,他是整个北斗七星的支柱,是他们精神上,也是实质上的领袖 这种感触,向来觉得“天枢”无所不在又阴魂不散的段允飞特别深刻。 “天枢”定定地“看”着他们,依然以那种清冷得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去把摇扁找回来,等他回来,我会把所有的事告诉你们。” “所有的事?指的是什么?”阎炯纠着脸问。 “我会告诉你们我是谁,还有,我会让你们见到我真正的我”“天枢”缓缓地说着。 每个人脸色都微变,躲了他们十多年的“天枢”真的要现身了? “等大家齐聚了,我会告诉你们我的秘密,现在,先去救摇扁吧!他落入索罗门手中,那老家伙是诺亚方舟三巨头中最阴狠狡诈的一个,想办法救出摇扁。”“天枢”又道。 “摇扁被索罗门逮住了?他现在在哪里?”段允飞一惊。 “在纽约,不过,他体内的微芯片讯号非常微弱,似乎有人在干扰我” “什么?”大家脸色愀变。 变种人脑中体内都有一个微芯片,这是当年应奇里为了掌控他们的情绪和行动所植入的,这小得几乎用肉眼看不见的芯片向来只有“天枢”追纵得到,如今竟有人能释出干扰,到底是谁有这种本事? “看来,索罗门身边有个厉害的角色”“天枢”沉吟道。 “是谁?少了亚伯拉罕和宋保罗,索罗门还能靠谁?”诸葛纵横隐约感到危机。 “对方可能是个叫做黑森魏尔的人,他是生物科技和电脑双料博士,在生技界小有名气,对电脑网路也很在行”“天枢”又道。 “黑森魏尔?”诸葛纵横对这号人物倒没印象。 “总之,摇扁状况危急,天权,就由你负责安排行动吧。”“天枢”的声音中首次泄漏了焦虑。 诸葛纵横定定地与“天枢”那空洞的眼窝相望,半晌才回话“是,交给我吧!但是,等我回来,我就要你亲口说出真相。” “放心,我不会再逃避了。”“天枢”正面回应他。 诸葛纵横于是命石逸留守,他则和阎炯、段允飞、狄剑淮四人前往纽约。 这天,北极星岛被浓雾掩盖,从空中鸟瞰,完全看不见这座小岛,沧海茫茫中,彷佛它不曾存在 ”阵阵嗡嗡的声响不停地传进望月星野的耳里,他从黑暗中找回自己的意识,然后,他听见了索罗门的声音。 “他还没醒吗?” “就快了。”回答的人是黑森。 他心头一凛,用力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他以为他还待在变种实验室,因为他就躺在一座手术平台上,身边围满了一群穿白衣的研究者,他们蒙着口鼻,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瞳,挥耽耽地直盯住他。 他大吃一惊,下意识想起身,可是却发现四肢都被钢圈圈套着,根本动弹不得。 “别动。”一个研究人员將他按住。 “摇扁,麻葯还没完全退去,你别急。”黑森走了过来,冲着他微微一笑。 颓然地倒回平台,他瞪着黑森,冷冷地道:“卫德兰呢?” “放心,她没事!”黑森弹了一下手指,两名研究人员就架着卫德兰出来。 她看来虽然醒着,可是却极为委靡,而且一脸惊惶恐惧,一双长长的凤眼充斥着不安。 “望月”一看到他,她马上焦急地呼喊,但声音相当虚弱。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脑中的记忆只到她和望月星野在地下实验室被抓包就中止,接下来,脑中只是一片混乱。 他看她一眼,不悦地转头瞪视着黑森。“你对她做了什么?” “别紧张,只是测了一下她的体质,还有排卵日。”黑森贼笑道。 “排卵日?你”他脸色一变,马上猜出黑森想干什么。 “呵应奇里曾实验过,东方人的基因较适合变种,所以,我一直想找个东方女人试试”黑森说着伸出手捏住卫德兰的下巴。 “别碰她!”他怒喝。 “啧啧啧,真难想象,你竟然会喜欢上一个比你年长五岁的女人,怎么,你有恋母情结吗?”黑森挖苦地笑道。 “谁说我喜欢她了?是她一直粘着我不放,我对老处女可没半点兴趣。”他强装冷漠,就怕连累了卫德兰。 但卫德兰又怎么会明白他的用心,一听到他这么说,小脸整个刷白,整颗心几乎要碎裂。 他在说什么啊?之前百般挑逗她,又逼得她承认对他的感情,难道都只是耍她? “是吗?”黑森可没那么容易受骗。 “别再扯了,你们到底想怎样?”望月星野没耐性再和他蘑菇,干脆直问。 “我想怎样?别那么凶哪,我是要帮你啊!”黑森走回他身边,弯下身,眯起双眼。 “帮我?” “是啊,你不是想知道天枢的身分吗?企巧,我们也想知道。” “这件事不用你们帮。”他沉怒地道。 “我们不帮,你就永远查不出天枢的真面目,北斗七星个个像个傻瓜一样为他卖命,结果,他却是应奇里的儿子,你不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吗?”索罗门拄着拐杖走向前,苍劲尖瘦的睑上挂着怜悯的表情。 “别说了!”望月星野心中早已潜伏的怒火很快地被挑起。 “其实,我们得感谢你,要不是从你口中得知天枢就是应奇里的儿子,想破我们的脑袋也猜不出他的身分。”索罗门又道。 “这件事还没确定”他咬着牙道。 “你还不肯相信这件事实吗?没错,连我也不太相信,因为就我所知,应奇里的儿子早在七岁那年就出了一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了。”索罗门开始道出关键的线索。 “什么?”他惊愕地睁大眼睛。 应栩生,早就是个植物人了? “应奇里和他太太锺艾青离婚后,他儿子跟着太太住,但他太太和儿子发生一场严重车祸,锺艾青当场死亡,他于是就把他儿子接到变种实验室。” “一个桩物人,又怎么可能操控着电脑?所以,即使见过他,我却从来没怀疑过他。”索罗门根本没想过,他万分惧怕的会是个已有一脚踏进棺材的人。 “你见过应栩生?”他诧异地问。 “当然,应奇里接他进实验室时,还是我派车接送的呢!黑森,你应该有应栩生的照片吧?”索罗门说着转向黑森询问。 “当然。”黑森笑着走到电脑前,敲了几下键盘,萤幕上便秀出一个模样俊秀伶俐的小男孩。 望月星野挣扎地转头想看,索罗门于是下令撤去望月星野四肢上的钢圈,他撑着沉重的身躯坐了起来。 他直视着那张照片,紧张而急促,十多年来,他们每个成员无时无刻不在想象着“天枢”的容貌,现在,面对这个小男孩,他竟无法將他和“天枢”那颗白色头颅联想在一起, “或许搞错了吧!既然应栩生已是个植物人,那就代表他已经脑死,但天枢却是个聪明又机警的人”他仍不想去面对这样的事实。 “就是因为脑死,应奇里才会想尽办法要救他啊!我们不是都看见日记里的记载,应奇里做的所有变种实验都是为了应栩生,不是吗?而答案已摆在眼前,显然,应奇里成功了。”索罗门那天从望月星野的口中得知“天枢”就是应奇里的儿子,便由此揣测整个来龙去脉,经他推断,应奇里百分之百有可能是为了救儿子才会如此疯狂投入变种实验。 “不” “当年应奇里不准我们进入研究室,一定就是瞒着我们为他儿子治疗,利用变种实验得来的经验,来救回他儿子,你们哪,成了冤大头还不自知。”索罗门接着又扇风点火。 望月星野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掀起了波涛大浪。 饼去十多年来,他最信任的人,如今却成为他最恨的人,是非黑白全颠倒过来,他忽然不知道该去相信什么了。 一直静静聆听着他们对话的卫德兰完全搞不清楚整个事件,她只是很担心,因为随着黑森对“应栩生”这个人的深入调查,望月星野的脸色就愈来愈难看,也愈来愈痛苦。 “我听说,天枢”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连对你们也避不见面,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黑森讥讽一笑。 望月星野一怔,被黑森的话击中心底最软弱的部位。 是的“天枢”从来不露面,总是与他们北斗七星成员隔了一道墙对话,这件事最教他耿耿于怀。 “他一定是怕被你们知道他的真正身分,所以就躲在暗处监视你们,利用你们为他卖命,为他赚取暴利”黑森顺着话又说下去。 “够了!如果天枢就是应栩生,那他为什么又要救我们离开变种实验室?为什么?”他激动地怒叫。 “望月,你冷静点”也许是个旁观者,她发现黑森和索罗门两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故意在望月星野的痛处撒盐,为的就是挑起他的怒火。 这时,索罗门和黑森交换了个眼神,黑森轻笑一声,道:“我这几天都在找有关应栩生的资料,结果,我查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档案” 黑森又敲下键盘,萤幕上列出一整页文字,他接着念道:“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哪!应栩生从小就是个天才,智商超过两百,他六岁就已拿下美国全国青少年科展的首奖,经评定可以直接跳读高中” 望月星野屏息地听着,仿佛在等待着判决。 智能傲人的“天枢”无所不能的“天枢”的确是个“天才” “因此呢,应栩生七岁就进入高中就读,他特殊的身分引来不少惊哗,当时,有记者采访他,问他最感兴趣的科目是什么,结果他说,他最喜欢研究天文,而且最喜欢看天空中的北斗七星!”黑森转头看了望月星野一眼。 望月星野惊愕地变了脸。 应栩生最喜欢的,就是“北斗七星”? 这绝对不是个巧合 “接下去还有更精采的,当记者问他为何会特别喜欢北斗七星时,他竟然说北斗七星如杓状,长年在北方的天空闪耀,而北方是中国人的帝王之位,中国古代也传说北斗注死,是握有大权的星象之神,所以他很喜欢观看北斗七星,经常幻想自己变成其中的一颗星,带领着其它的星子,组成一个横扫千军的超级强队” 望月星野倏地跌进了恨火狂灼的地狱里了, 谤本毋需再怀疑,这样的论调,这样的想法,除了“天枢”还会有谁? 般半天,他所信赖的主子,竟只是个利用他、利用其它人来达到他疯狂目的的家伙!他之所以会救他们这些变种人,纯粹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私欲 可恶!不能原谅不可原谅 握紧双拳,他慢慢撑起身,下了平台,走向电脑,直盯着萤幕里的那篇多年前报纸的纪录。 就在这时,原来的画面突然闪了一下,然后,被“天枢”那个白色头颅取代。 “摇扁!”“天枢”透过电脑喊他。 所有的人全都吓了一跳,但这不包括黑森和索罗门,他们两个互看一眼,脸上表情有算计,更有兴奋。 卫德兰则诧异地瞪大眼睛,她从没看过这么奇特的画面 “呵呵天枢来救你了,摇扁。”黑森虽然高兴不已,但他多少也有些心惊,他在他主机系统内装设了许多关卡和防火墙,没想到还是挡不住这个家伙! 望月星野愕然地瞪着“天枢”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摇扁,快离开那里!别被他们所迷惑了”“天枢”向来清朗平缓的声音中竟多了一丝急躁。 望月星野吸口气,十多年来在心底焚烧的仇恨憎恶,正好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他阴鸷地瞪着他,冷笑。“天枢不,我该称呼你应栩生才对” “摇扁,先回北极星岛,这件事我会解释”“天枢”不断催促。 “不用解释了!我已经都明白了,”望月星野愤怒地叫道。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怎样?难道你敢否认你是应奇里的儿子?你敢吗?”他厉声质问。 “天枢”顿了好几秒,没有回应,但他的沉默等于承认了这件事,也让望月星野仅存的一点点忠诚化为乌有。 “哼你以恩人的姿态救出我们,为的就是想把我们六个变种人变成你的玩具,以完成你的伟大梦想你真厉害哪!应栩生!”望月星野痛恨地瞪着萤幕上那一双空洞的眼窝。 “摇扁,回来再说,先回北极星咦?这是这是”“天枢”话说到”半,画面突然扭曲变形,他的声音也变得走调模糊,然后“啪”地”声,他便从萤幕上消失。 望月星野惊疑地看看电脑,又转头看着黑森,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嘿嘿嘿他中了我设计的病毒了!”黑森开心地大笑。 “什么?” “我只是在我的主机系统上设了个小陷阱引他前来,既然他借着电脑通行全世界,那么,我就送他一只病毒,去瘫痪他的系统”黑森笑得非常得立息。 “没错,多亏黑森想到这个计画,天枢彷佛是个电脑人似的,只要有电脑他就能入侵,既然如此,我们也利用病毒对付他,”索罗门沙哑地笑了。 望月星野心下恍然,他们是以他为饵,他们知道“天枢”能侦测出他的位置,所以才设下这个陷阱引诱“天枢”前来,进入他们的主机。 不过,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从刚才开始,他已和“天枢”彻底画清界线了。 “任何病毒都难不倒天枢,你以为你的小病毒制得了他?”他冷冷地问。 “这可不是普通的病毒,不管天枢如何消除,它永远会自行复制和再生,吃掉原有电脑的主机档案,更重要的,是我的病毒可以揪出他躲藏的位置,只要锁定,这个连接着卫星导航追踪系统的电脑就会发出声音。”黑森眼底闪过一丝狡色。 “真的?”他心底微惊。 “只要销定他的位置,到时,就算天枢躲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把他挖出来!”索罗门一脸得逞的笑容。 “我想,你应该也很想找到他吧?”黑森直盯着他邪笑。 找到“天枢”?他怔了怔。 是的,他一直想找出他,想见到他,想亲眼目睹那个不见首尾的“天枢” 眼下,终于有机会把那个虚伪卑鄙的小人从阴暗处挖出来了! 突然间,电脑发出哔哔的响声,黑森大喜,叫道:“宾果!抓到他了!” 语毕,黑森就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敲着键盘,进行追踪。 望月星野回头看着萤幕,上头有着全世界的地图,然后,他看见一颗红点不停地移动,到最后,红点竟然停在北太平洋的海洋之中,定住不动。 望月星野一惊,浑身僵愕。 那里 那里是北极星岛! “天枢”在北极星岛上吗? “找到了!天枢就在这里!”黑森兴奋地大喊。 “可是那里是一大片海洋”索罗门可没高兴得太早。 望月星野依然愕然地瞪大眼睛,最初,他们北斗七星的成员都认定“天枢”就躲在北极星岛上,但是几经明查暗寻,依然查不到“天枢”的行踪,后来他们便以为,也许“天枢”远在别的地方,才会以电脑和他们联系 不过此刻盯着那颗红点,他终于可以确定,原来“天枢”一直在北极星岛上,一直在他们身边。 他得回去!马上回去! 他要亲眼见见“应栩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把六个大男人耍了十多年?他要亲口问问,多年来养着一群变种人,他真正的居心究竟何在? “摇扁,接下来,就看你了,你应该知道要怎么找到天枢,只要你和我们合作带路”索罗门转向他道。 合作? 愤怒的光芒在他黑瞳中闪逝,他在心里冷哼。 他一点都不想让黑森和索罗门这两个家伙凑热闹,他们别想利用他侵袭北极星岛,北斗七星就算要毁灭,也得毁在他手里,而不是外人手中! “我从不和任何人合作!”他冷哼。 “是吗?你不跟我们合作啊那么你和她就都逃不了了”黑森走到卫德兰面前,突然出手撕开她的上衣,露出蕾丝胸罩和白皙的前胸。 “不要”卫德兰又惊又怒,急着想遮住自己,无奈双手被人架住,只能任凭研究室内的男人们饱览她的身体。 “住手!”他沉怒地大吼。“你最好为她想想,如果你不和我合作,我也许等一下就把她脱光压上平台,当着每个人的面强暴她”黑森色迷迷地抚摩着卫德兰的脸颊。 卫德兰恶心地闪躲,气得全身颤抖。 “你敢!”望月星野森然地斥道。 “要不要试试?”黑森说着猝然將她拉过来,摔向一旁的平台,整个人向她压去。 “放开我!走开!”卫德兰气愤地挣扎着。 “放开她。”望月星野厉声道。 “怎么,你不是不喜欢她吗?”黑森讥讽地看他一眼。 “我是不喜欢她,但我更不喜欢你。”他反讽地瞪着他。 “只要你和我们合作,我们就放了她,摇扁,你既已知道天枢对你无情,你又何必再对他讲义气?”索罗门试图劝诱他。 “我和天枢之间的事,由我自行解决,谁也别插手!”他话一出,突然冲向黑森,一拳揍向他的下巴。 黑森向后仰倒,他便乘机將卫德兰拉过来,向她低喊:“捂住耳朵!” 她还未会意,他的双掌已堵住她的双耳,接着,他吸了一大口气,扬声狂啸 “啊”但他才喊了几秒,就发觉喉间一阵刺痛,令他呼吸一窒,连忙收口,险些换不过气来。 “望月”卫德兰担忧地看着他。 “哈”黑森大笑地站起,贼贼地瞄着他“你这招不灵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怒瞪着黑森,马上就猜到,他一定对他的喉咙动了手脚。 “也没什么,只是在你的声带上加了一点点葯剂,让你无法大叫吓人。”黑森耸耸肩。 “可恶”他气得咬牙切齿。 “谁不知道,北斗七星中的摇扁最厉害的就是令人闻之色变、听之却步的魔音,为了让你安分点,我就趁你昏迷时灌你喝了些我自制的葯剂,不过你放心,葯效只有三天,这三天只要你不乱吼乱叫就没事了。”黑森一脸狡猾,手指轻弹一下,一道暗门突然打开,十来个高壮得异常的蒙面人缓缓走入,围向望月星野和卫德兰。 “乖乖和我们合作吧!摇扁,你若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索罗门再一次想说服他。 “你们休想!”他怒火沸扬地断然拒绝,然后,不顾黑森的威胁,毫无预警地仰天怒号。 “啊”一阵划破空气的叫声像颗炸弹在研究室里炸开,高频得如尖刺,刺入在场众人的耳膜,只见每个人都捂住耳朵,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接着,里头所有的玻璃器皿、烧杯全都一一爆裂。 “笨蛋,再叫你的声带会坏掉”黑森掩耳大喊,但他的声音完全被啸声掩盖。 喉咙燃起的灼热让望月星野痛得冷汗直流,但他不能就此罢手,为了安全冲出重围,他也只能放手一搏。 忍住难以言喻的疼痛,他那惊人的声势不但不曾减缓,甚至还愈来愈高亢,已有部分研究人员受不了而昏厥或狂吐不止,连黑森和索罗门都难逃恶心反胃的命运。 卫德兰达惊愕都来不及兴起,就被望月星野的呐喊声震得眼耳鼻口全都胀痛,不管她再怎么捂住双耳,那拔尖锐利的声音就是能钻进她耳里。 “不要再叫了求求你”她忍不住尖声大叫。 但她的声音也如同沉入大海,连她自己都听不到,耳里嗡然大响的,只是望月星野口中发出的魔音。 就在她几乎要吐血之际,魔音戛然而止,望月星野向前跪倒,连声咳嗽,咳没几声,突然从他口中喷出一股温热的液体。 她头昏脑胀地睁开眼,差点被目睹的景象吓掉了魂,因为那些温热的液体,竟是一摊鲜红得惊人的血,沾满了他的口,以及前襟。 “望月!望月!你怎么了”她刷白了小脸,冲上前扶住他,惊喊地哭出声。 “别叫快走”望月星野以残破沙哑的声音警告,撑起身子,走向电脑,扯断电源,毁了黑森的追踪系统,然后拉着卫德兰,在一片狼藉哀号声中,颠踬地冲出研究室。 就在他们离开后一分钟,黑森喘着气爬起来,喃喃地道:“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 索罗门则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平躺在地面上,虚弱地问:“追踪系统当机了怎么办?还有卫德兰她知道太多了” “别担心,卫德兰早在我的监控中,她跑不掉的,至于追踪系统望月星野太天真了,他以为我非得靠他才行吗?哼哼哼没有他,我照样能找得到北极星岛以及天枢。” 黑森说着,踉跄地走向电脑,重新插上电源,再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没多久,本来断电的萤幕陡地一闪,自动又连线上网,然后,画面上出现一幅精密的世界地图,而那颗红点,则定定地在北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闪耀着。 “这是?”索罗门诧异地瞪大眼睛。 “嘿嘿嘿如果我没猜错,只要顺着光点走,就能找到北极星岛索罗门,我想,我们就快见到北斗七星们了到时,我会替他们准备一场特大的惊喜保证特大的”黑森眼底闪过一丝谜样的光芒。 第六章 卫德兰和望月星野逃出了黑森的实验室,才发现这个实验室就在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的地底,和之前他们所发现的实验室似乎是连在一起的 真是惊人! 一般人岂会知道,在他们每天步行的街道下,竟有个如此可怕的变种实验室。 卫德兰怔怔地望着眼前耸立在黑夜中的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有种掉入噩梦深渊的错觉。这个世界,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正不停地进行着许多丑陋违法的事,这黑暗处的正义,又有谁能去维护呢? “北斗七星”呢?他们是好是坏?是善是恶? 这点她无法去评论,根据她刚才听到的种种,她只能归纳出一个重点,那就是,望月星野正是一个叫做“北斗七星”的组织的一员,他的外号叫“摇扁”很显然,其它组员一定分别是“天枢”、“天旋”、“天玑”、“天权”、“开阳”和“玉衡”了! 这七个人之中,除了“天枢”其它全是变种人“天枢”是他们的首脑,也是救他们脱离当年那个变种实验室的人,可是,现在却证实了一件令望月星野震惊又愤怒的事实,原来“天枢”竟是当年那个罪魁祸首应奇里博士的儿子应栩生! 目光移向望月星野,她好心疼他所受的折磨,过去的十多年,他经历了多少的凌虐和酷刑?她可以理解他的愤恨和痛苦,那种遭到同伴背叛的震怒,可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之前在萤幕上出现的那个虚拟的人形白色头颅似乎充满了哀伤 “咳”望月星野又咳了几声,整个人弯身呕吐起来。 他的血已经止住,可是喉咙的刺痛却渐渐往心脏处移动,整个胸腔如同着了火,烫得他连呼吸都不顺。 “望月!”卫德兰又想拍拍他的背,却被他闪开。 “快走”他皱起眉峰,困难地说着。 他的冷淡,再加上听见他原本温润好听的嗓音变得破碎嘶哑,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望月,你的喉咙”她哽咽地看着他。 “我没事。”他拧着眉道。 “让我看看,需不需要去医院”她大步来到他面前,拉住他。 “不用。”他再次挣开她,连看也不看她一眼,迳自往前走。 “可是你刚才吐了血啊!”她跟在他身后,急得快哭了。 “吐点血死不了的。”他声音粗嘎又不客气。 “但” “你可不可以安静点?年纪大的女人就是爱唠叨!”他猝然站定,转头怒斥。 她愣住了! 他的不耐和凶样令她错愕又不解,这和平时的他一点都不一样,平常他虽然少言又尖锐,但他并不刻薄啊他忿忿地转身,招来一辆计程车,冷冷地命令道:“上车” 她吸了一口气,上了后座,他也坐进车内,这时,他看见司机透过照后镜不时瞄着卫德兰半裸裎的前襟,顿时火气窜烧,也不管喉咙多痛,怒喝:“你看什么?专心开你的车!” 司机吓得坐正乖乖开车,他则迁怒地瞪着卫德兰,生气不已。 “把你的衣服拉好!”他沉声责备,差点被乍燃的妒火灼伤内脏。 她吃了一惊,才想起衣服被扯破了,连忙紧紧抓住胸口,又羞又急又委屈地低下头。 她其实心里很难过,因为从在黑森的实验室醒来开始,望月星野就没给她好脸色,彷佛彷佛真的很讨厌她 车子在午夜的街道行进了不久,最后依她的指引来到她家门口,他忽道:“下车。” “什么?”她愣了愣。 “你快点进去收拾东西,和你母亲马上离开此地,走得愈远愈好。”他一口气把话说完,从喉咙到胸腔已痛得他汗水直流。 “那你呢?”她惊问。 “我也要走了”他转头看向远方的夜空。 自从来到纽约,他从来没有在天空中看见任何星星 “你要回去了?”她有如失重般,坠入了慌张不安之中。 “对,我必须回去” “那我” “为了你好,把我忘了吧,就当做没见过我,从来没认识过我,去过你平静的日子”他冰冷地道。 她的心像被狠狠抽了一记,痛得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诱惑了她,吻了她,让她意乱情迷之后才恶劣地想甩掉她? “是你把我扯进来,是你强迫我遇见你,认识你,现在你却叫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她气苦地大叫。 见她失控,司机又贼头贼脑地偷窥着,他顿时火气更大,拖她下车,把计程车遣走,才一脸沉怒地对着她道:“请你搞清楚我可没欠你什么,卫德兰。” 她被他生气的模样震住,一时哑口。 “不过是和你玩玩而已,难道你还当真?老女人就是老女人,老是禁不起玩笑,真是!”他尽量捡恶毒的话说,只想快点把她赶走。 “你”她小脸一下子刷白,弥漫在胸口多时的酸楚终于从眼眶溢出。“你好过分” 他刻意别开头,不去看她受创流泪的表情,他不希望再拖累她,更不希望她搅进他的问题之中,这趟回北极星岛,会发生什么事连他都无法预测,对于爱情,他更无暇去顾及 一向孤傲又自闭的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心动,逗她,开她玩笑,一步步向她靠近,全都因为情不自禁。 可是,他不像北斗七星其它人,能把心爱的人带在身边,卫德兰也不像佟心语、冰室寒、冯冉冉她们一样孤苦伶仃,她还有个母亲,她有她原本安定的生活,如果不是他,她也许可以不必受这么多罪。 她更不像路得、程唯恩,与北斗七星有直接的关联,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子,他没理由把她带入他充满仇恨的世界,更没理由在这个混乱的时刻要求她陪他一起去面对“天枢”面对一场即將展开的复仇。 他只要她好好活着。 这样就够了 就够了 “进去吧,我走了”他深深看她一眼,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望”卫德兰张开嘴,然而却发不出声音,她盯着他凛傲的背影,知道他这一走,她將再也不会见到他,可是,再怎么不舍,她也毫无理由可以留住他,只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过他喜欢她,从来没有 泫然地闭上眼睛,泪水不争气地滑下脸颊。 她的心好痛 才刚懂得什么叫做ài情,爱情就又离她而去,爱神顽皮地与她擦肩而过,却带走她的心,徒留她单独一人去疗伤,去舔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痊愈的伤口。 怔怔地立在街边,望月星野没有回头,走得干脆又潇洒,走得毫无留恋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而他,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在逗弄着她而已 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她失了魂似的踱回屋子,无意识地找寻着钥匙,半晌,才想起钥匙连同皮包都留在研究中心了。 轻轻按了门铃,她很快拭去脸上的眼泪,不想让母亲看见她狼狈的模样。 门被打开,努力挤出微笑,正要找个借口解释她一夜未归以及上衣残破的原因,不料门内出现的,竟是一张陌生的黑人脸孔! “你”她大吃一惊。 “你可回来了,卫博士,我们等了好一阵子了。”那黑人不怀好意地笑着,并伸出粗壮的大手,一把將她扯进屋内。 “啊你干什么?”她惊怒地大叫。 那黑人將她拉进客厅,甩到沙发上,她在昏暗的灯光中看见屋里还有两名高大的白人,接着眼睛一转,赫然发现她母亲已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倒卧在沙发上,脸有被揍的乌青,还有更多的惊恐。 “妈!妈!”她气急败坏地爬上前,抱住母亲。 “德德兰”她母亲气若游丝地唤着她。 “妈”她哭喊着,伸出颤抖的手轻抚着母亲脸上的伤。 “对不起罗,老太婆说不知道你人在哪里,我们以为她装蒜又嘴硬”一名白人摩着拳头,嘴上抱歉,脸上却是讪笑。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气得忘了害怕,站直身子怒声质问。 “魏尔博士要我们把你带回研究中心。”黑人道出来意。 “黑森?”她倒抽一口气,脸色大变。 “对,他要我们把你剥光了送回去,好让他好好地研究你”另一名白人婬婬地大笑。 黑森这混蛋,竟然还不放过她? 她气得握紧拳头,生平第一次充满恨愤。 “你们这群垃圾!居然帮一个变态欺负弱小!”她破口大骂。 “只要有钱,我们什么都做。”黑人狠笑地走向她。 “你别过来”她小脸刷白,吓得迭步后退。 “快跟我们走!我们可没多少时间可以陪你玩。”黑人向其它两人招手,同时欺向她。 “走开!”她才逃开一步就被他们抓住。 “放开我女儿”她母亲使尽力气,抄起沙吩的灯罩,砸向那黑人。 黑人伸手挡开,但碎灯片划伤了他的手臂,他转头一瞪,狰狞地拔出一把枪,对准卫母。“你这个臭老太婆!” “不要”卫德兰尖叫地想扑过去救她母亲,但,只听得“砰”的一声,子弹贯穿了她母亲的胸口。 她整个人呆掉了! 噩梦还没结束吗? 颓然地跪倒,她几乎无法行动,说不出话,哭不出来,茫然地瞪视着被血染红身体,断了气的母亲 她不想再见血了!不想再看到暴力了!谁能让她醒来?谁能来把她叫醒 “shit!你干嘛动枪?”那白人怒斥一声。 “谁教她先动手?”黑人暴躁地顶回去。 “快把她带走!别被人发现。”那白人急急催促。 三人于是架起卫德兰,另一个白人瞥见她裸露的前襟,乘机摸上她的胸前,色迷迷地道:“啧,东方女人的肌肤果然嫩,难怪魏尔博士会打她主意” “不如我们三人把她”黑人欲念顿生。 “呿!她是魏尔博士的货!” “用过了再送去,又有什么关系?” “说得也是”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起了歹念,同时拉扯卫德兰身上的衣服,就在这时,门被撞开,望月星野喘着气冲了进来。 三人回头愕然地看着他,吓了一跳。 当望月星野看见眼前的景象时,气得血液逆流,满腔的怒火、懊悔、憎恶在同一时间爆发。 他错了! 他不该把卫德兰留下的!他早该知道,黑森和索罗门不会轻易放过知道太多的她,早该明白,一旦沾染上黑暗世界的污垢,即使想洗,也永远洗不清 但他醒悟得太晚,过了两条街,那声充满不祥恶兆的枪声远远地传进他耳中时,他才震惊地回头狂奔。 可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你们该死!”他嘎声道。 “臭小子!你是谁”黑人怒叫,率先出手攻击。 他什么废话都不说,身形微闪,一个纵身飞踹,扫向那黑人的脸,接着反身朝那两名白人连续挥拳,只见他瘦削的身形轻如飞燕,翻身、旋转、出拳,不出十秒,三个高大的男人已鼻青脸肿、东倒西歪地倒下 以声音为武器的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他不但练过中国功夫,还是个中好手,只是平常不想弄脏自己的双手,因此遇敌始终以魔音伤人。 但这一次,他已忍无可忍,他要亲手杀了这三个败类,亲手替卫德兰清除她亲眼目睹的污秽。 那黑人苟延残喘,拔出手枪,却来不及扣下扳机,就被他踢掉,接着他上前以手肘勒住他的脖子,往外一拧,那黑人颈筋被扭裂,当场翻眼而死。 那两个白人吓得胆战心惊、屁滚尿流,他们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看来白净斯文的东方小子居然这么厉害。 “你们也碰过她?”望月星野冷冷地走向他们。 “我们我们”他们结结巴巴,连否认的话也不敢说。 杀机再度于望月星野眼中迸绽,他陡地出腿,两个重踢,毫不留情地踢断他们的肋骨,再奉送两掌,肋骨刺穿他们的肺脏,两人瞠目颤抖,在惊骇痛苦中咽了气。 除掉三人之后,他走向跪坐在地、两眼发直的卫德兰,怜惜又痛心地唤道:“德兰” 她仿若未闻,只是望着自己的母亲。 “德兰!”他摇着她,沙哑地喊道。 她终于被摇醒了,可是,一清醒过来,母亲惨死的尸体近在眼前,她才发现,噩梦就是残酷的现实,醒或不醒,都一样痛苦 “德兰”望月星野不知该说什么,他被她脸上的表情深深震撼住了,只因那种冻结着恐惧与愤怒的深恶痛绝,他完全懂! 终于,伤痛的累积已超过卫德兰的负荷,她张大嘴巴,发出了凄冽的哭叫声 “啊”痛彻心肺的呼喊,这是她向人性丑恶的控诉,也是向暴力罪孽最严重的抗议! 望月星野將她拥入怀中,抱得好紧,好紧,心头也如巨浪翻搅。 十九年来,他哭不出来的泪,全借着她的眼,倾泄而出;他说不出的痛,都在她的呐喊声中一层发出来。 卫德兰一直没说话,自从被望月星野强迫带离开凶案现场,来到这间偏僻旅馆之后,她就没有开口,而且一进门就坐在窗边,木然地望着远处曼哈顿辉煌耀眼的夜景,动也不动。 “德兰,要不要休息一下?”望月星野来到她身边,担忧地问道。 她没有回应,憔悴的脸上明明写满了疲倦,但她就是不躺下,也不合眼。 “睡一下吧!你累了!”他再次劝着。 浑然未听到他的话,她似乎已进入了自己闭锁的世界。 “德兰,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啊!”他忍无可忍了,扳过她的肩膀,逼她面对他。 许久,她的视线才很慢很慢地移向他,黑色的眸子充满冰冷与疏远。 “德兰,别这样别把痛苦锁住,坚强点。”他直视着她,知道她正准备把所有的仇恨锁进心底,就和他当年一样。 她看了他半晌,忽地挣开他,蹒跚地站起来,走向房门。 他大惊,连忙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放手!”她冷冷地道。 “不放。”他皱着眉道。 “放手!”她恼火地大喊。 “我不放!再也不放开你!”他也以粗涩的声音吼了回去。 她怔了怔,痛苦地笑了出来。 “你不放开我?你不是要赶我走吗?不是嫌我罗唆吗?现在又来说这些迷惑我的话别再耍我了!宾开!离我远一点,我要回去看我妈,我不能把她丢在那里你给我放手”她愈说愈恨,到后来整个人激动的狂叫。 “你冷静点,”他猛力摇晃着她的肩膀。“警方已经处理你母亲了,你回去能干什么?你以为索罗门能在纽约干尽坏事是谁纵容的?他和警方勾结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那我就直接去找黑森那混蛋报仇,我要直接去找他!你走开”她一点都听不进他的话。 他没辙地拧着眉,猝地出手掴了她一掌。 “啪”的一声,她愕然地呆住了,瞪大双眼看着他。 “你以为你对付得了黑森吗?你报得了仇吗?你也看到了,黑森不是个普通家伙,他和索罗门拥有一群奇特高壮的手下,你一个人去只是自投罗网而已。”他的喉咙已经很痛了,但他仍忍着痛骂醒她。 她楞楞地听着,又何尝不知道她去找黑森只是以卵击石罢了,但,她就是恨!就是不甘心哪! 她母亲一直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从来不和人计较什么,而且还经常帮助朋友为什么就得落到横死的下场? 眼泪已在眼眶打转,她硬是咬着下唇撑住。 “你的仇,我会帮你报的。”他心疼地看着她。 “不用劳你费心了你要走就走吧!”她吸口气,不愿在他面前示弱,转身走开。 “德兰”他再度握住她的手腕。 “我不会粘着你不放的,更不会赖着你。”她回头冷笑。 “不,从现在起你得和我在一起” “你不是不希望我跟着你吗?”她讽刺地瞪着他。 “是的,之前我的确不要你跟着我,因为我希望你远离绕着我打转的是非恩仇,希望你平静地去过你的日子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因为早在我们相遇的最初,我们的命运就绑在一起了。”他焦急且认真地道出心里的话。 他终于能够理解北斗七星其它成员为何要紧紧把心爱的女人带在身边的原因,真正的爱,不但喜怒哀乐共享,连挫折危机也要一起分担,像他们这种出生入死的人,恨得透心,也爱得入骨,他们只有承诺,没有婚约,只有现在,没有未来,所以,他们用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去爱,这样即使生离死别,也才不会后悔! “绑在一起?我一点都不想和你绑在一起!”她陡地翻,情绪又濒临决堤“全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要是没遇见你,我也不会经历这种悲惨又痛苦的事,如果不是你,我和我妈现在还像平常一样地生活着” “对不起。”他真的很抱歉。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能把原来的一切还给我吗?你能把我妈的命还给我吗?能吗?”她大声哭吼着,上前拚命捶打他的胸口。 他强忍着喉咙和胸腔内针刺般的灼痛,直挺挺地站着任她发泄。 她打到手软,打到心痛,最后整个人滑坐在地上啜泣。 为什么她要遇见他?老天是赚她过去的二十四年过得太平淡了吗?还是认为她的心还需要焠炼?短短的时间,就让她尝透爱情的辛苦和亲情的悲痛,接下来,她连该怎么活下去都无所适从。 他缓缓蹲下,伸出手想拭去她的泪,却被她挡开。 “别碰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她抬头破口怒斥,可是话说到一半就呆住了。 他的脸色苍白,嘴角又渗出了血迹,俊秀的脸上全是疲惫,她睁大眼睛,怒焰陡地消褪,代之而起的是一抹惊慌、自责、歉意和心疼。 他的伤还没好,她竟还往他胸口拚命捶打 按杂的心一时乱了,泪又潸然滑落她的脸颊。 明明被他害得这么惨,她却还是恨不了他,还是这样的爱他 是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这么笨呢?还是只有她而已? “别哭。”胸口的疼痛远不及她的泪在他胸腔里所引发的激荡,他一把將她拥进怀中,怜惜地抚揉着她纤瘦的背脊。 “你别碰我”她含泪推挤着他。 他搂得更紧,沙哑而深情地道:“我爱你,德兰。” 她愕然了好几秒,眨眨眼,泪留得更凶。 “你这个坏家伙又想耍弄我是不是告诉你这回这回我可不会这么容易上当而且而且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一个小表”抽噎着,她只觉得气恼,也想说些话来气气他。 “不,你爱我,而且你需要我。”他低声道。 “没有没有没有”她大声且心虚地反驳着。 他暗叹一声,低下头,用老方法堵住了她那双老是说着反话的**。 她本想推开他,但从他口中传来的血腥味道却让她愕然了片刻,随即彻底卸了伪装,软了心肠。 她是这么地爱他啊!不管他曾经伤她多深,不管她多气他,她就是爱他这个小表就是爱他 再聪明的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变得愚昧、白痴又脆弱,高智商在爱情的国度里一点都不管用,没有规则,没有逻辑,找不出原因,测不出结果,就只知道傻傻地爱,跌撞出浑身的伤也不后悔 他微凉的唇在她嘴上轻吮着,细细地,温柔地,用那种令人难以抵挡的方式吻她,在他的温柔怀抱中,她的气慢慢地消了,痛也渐渐地缓和了,爱情的慰藉,或者真是治愈伤痛的良葯啊! 抬起头,他轻柔地拂开她的发丝,拭去她脸上的残泪。 “我爱你,德兰”他由衷地低喁。 这迟来的告白让她又泫然欲泣。 “可是我比你大五岁”她提醒他他们之间的差距。 “年龄不过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数字。”他吻了她一下。 “我笨手笨脚”她道。 “我知道。”他再吻她一下。 “我已经一无所有”她又道。 “你有我。”他的吻停在她的唇上,不再放开。 带着男性的霸气和迫人的气息,他要让她明白,她可以依靠他,可以信任他,可以安心地让他为她遮风挡雨 她心中被深深地撼动了,明明小她五岁,却比她成熟稳重,比她老成世故,他在她心中,早已不是个十九岁的大男孩,而是个真正的男人! 两心坦诚以对,不再有误解和忌讳,浓情蜜意尽在吻中发酵,欲望也如直线加温,他的吻变得热切激狂,强烈得教她焚烧 她心悸地抱住他的腰杆,张开了唇,迎着他不停地探索的舌尖,主动回应了他。 他浑身一震,麻酥的感觉窜遍全身,血脉在她的女性馨香气息中逐渐沸腾,进而搂住她的细腰,贴向他,更加加深与她唇齿的纠缠。 她无力地依偎在他身上,几乎要在他的口中窒息。 这个吻一发不可收拾,他微抬起头,看着她醺然诱人的神情,还有前胸破衣露出若隐若现的**,心中一荡,一直被冰冻着的欲望瞬间瓦解。 弯下身,他喘了一口气,狂吻向她的耳后、颈肩,还有她雪白的胸口 她低头**了一声,十指揪扯着他柔软的发丝,他双手从她上衣下摆伸入,解开她的胸罩,挺立饱满的**便从上衣破裂处跳脱而出,娇嫩欲滴地诱发出他满腔的欲火。 他低哼一声,张口含住玉峰尖端的粉红蕾心,轻轻**,**。 她敏感地抽了一大口气,被那陌生的刺激惹得芳心颤颤。 他埋首在她胸口,不停地挂揉**着那象征母性的浑圆,孩子气地不愿放手,直到他的下身紧绷,直到他再也克制不了体内发出的强烈占有欲,他才抬起头,嘶哑地向她喊着:“我要你德兰” 她知道他的渴望,也明白自己无法拒绝,因为她也想要他,她需要有个人来帮她填满她心灵上破掉的大洞,她需要有人来抚慰她冰冷的身体,所以,她捧起他俊逸的脸,用一记热吻来应允他的要求。 他狂野地拉下她,缠吻着她的唇,將她压在床垫上,边吻着她的胴体边褪去彼此身上所有的衣物,当她姣美白晰的女体全裸地映入他的眼帘,他忍不住以指尖抚摩着那凹凸有致的曲线,屏息地探索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害羞地紧闭双眼,他的抚触非常轻柔,但愈是轻柔,却愈是令人销魂,皮肤下的每一个细胞仿佛被唤醒了似的,不停地在她体内收缩、撞击,尤其他的手来到她**,轻柔地**时,她本能地弓起了身体,张口惊呼 他很快地用唇封住她的呼声,手则更加深了触探。 她轻颤着,难以想象他会是个比她小的男人,他在性爱中所展现的技巧,比生涩的她纯熟得多了! 靶官强大的刺激全掌控在他手中,加上唇被他密密封住,她无以宣泄,反更增添了兴奋的倍数,随着他舌尖的缠绻和指尖的挑弄,她已难以克制地蠕动娇躯,下腹不断地膨胀,全身燥热难耐 “嗯嗯”她在他唇里吟哦着,呼吸急而短促。 “你真让人神魂颠倒”他的唇在她耳边吹气,同样欲火灼身。 “望月望月”她无助地摆荡着头,整个身体全为他伸展开来,等待着他的进驻。 他在迷乱之际,正要进入她的身体,却猛然想起黑森魏尔提到,这几天是卫德兰的排卵日,他心头一惊,马上硬生生停了下来,气息粗重而急促地低喊:“天德兰不!我不可以” 她张开充满烟岚情火的双眼,困惑地望着他,微喘道:“望月?” “我没准备我没戴保险套这样你有可能会怀孕你也许会生下像我这种怪胎”他忍耐且痛苦地道。 “你才不是怪胎而且,我一点都不介意有你的孩子”她揉着他的头发,满脸爱立息地道。 “我是个变种人哪!”他嚷道。 “变种人又如何?对我来说,你就是你,唯一的你”她拉下他的颈子,吻着他的唇角。 “德兰”他被她的话深深感动着。 “我爱你”她张开双臂抱紧他。 他再无顾虑,痴狂地吻着她、**她,在她动人的轻喊声中,挺身占入她女性深柔且极具包容力的中心点,与她合而为一! 痛、快、生、死 在短短一瞬间体验了这多层次的感觉,卫德兰紧攀在望月星野身上,成为他的一部分,心灵中那份冰冷的绝望也被他灼人的体温暖化,哀伤已远离,她缺了口的生命,已被爱情填满。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一直让望月星野备感烦嚣喧嚷的世界在这一刻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此时,他的耳里除了卫德兰的心跳声、娇喘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第七章 翌日,卫德兰直到中午才醒来。 一睁开眼,他就在她眼前,睡得很沉,俊逸的脸庞有着难得放松的神态,披垂在前额的刘海,让他看起来一反平常的早熟,反而稚气得像个男孩 男孩!他本来就还是个大男孩啊!连个投票权都没有,却轻易掳获她的身心! 真是不可思议,她为什么会爱上他呢?二十四年来,她企盼的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一份平凡的爱情,但是,她却爱上了一个不平凡的男人,他带给她不平凡的爱情,也许还会有个不平凡的孩子 孩子? 俏悄將手掌覆在自己的小肮上,这只是她女性的直觉,至于准不准,时候到了就会知道。 正当她微笑地胡思乱想时,望月星野睁开了眼睛。 其实,她一动他就醒了,但他想多品尝一下昨夜的温存和美梦,他舍不得这么快就醒来,因为这可是他十九年来首次安稳入眠,并作了个美丽的梦 有卫德兰陪在他身旁,纠缠着他不放的梦魇也消失了,他不再半夜惊醒,不再痛苦难眠,一整夜,她沉稳平和的心跳及呼吸声,都成了他最动人的催眠曲。 可是,最令他动容的,还是一早醒来,就能看见她温柔的微笑,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你醒了!”她轻声地道,吻了吻他的前额。 他伸手將她抱住,吻了吻她,才將头埋进她发间,闻着她身上迷人的气息。 “早安。”她下巴靠向他的肩膀。 他原想回她一句问候,岂料,张开口,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大吃一惊,倏地坐起,她被他吓了一跳,纳闷地看着他。 “望月,怎么了?” 我的声带出了问题。他拧着双眉,比手画脚地解释。 “你的声音?你发不出声音?”她马上就懂了,震惊地大喊:“是黑森的葯昨天他对你下了葯” 他点点头。 “这该怎么办?怎么办?”她焦虑得脸色发白,提起黑森,母丧的痛又被引发,那个恶魔似乎要毁了她爱的每一个人才甘心。 他冷静地拍拍她,要她别担心,没了声音对他的影响不大,反正他经常一整天说没半句话。 “一定是昨晚你吼得太勉强了黑森魏尔,他杀了我母亲,还把你弄成这样”她又急又气。“我们要不要去找他?向他要解葯?” 他搂住她,轻吻她的唇,稳住她的情绪才摇摇头,指指北方天空,以嘴形道:不,我得回去 “你要回去吗?”她读着他的唇形。 他惊喜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读唇语。 “我大学时学过唇语。”看出他的疑惑,她解释道。 他欣然地拥住她,更加确定卫德兰是他此生唯一的伴侣。 以前,他一直厌恶自己的声音,因此他很少开口,也不想开口,他总认为,要是能有个人,即使他不说话,不出声,也能懂他,那就好了 现在,他的“愿望”不就实现了? 卫德兰就是他要的女人! 她不知道他何以欣喜若狂,她只是烦恼着他要离开的事实,心中不禁扬起了淡淡的哀愁。 “望月,你要去找天枢吗?”她看着他,嗫嚅地问。 他又要离开了吗?留下她,回到他原来的世界去? 我要回北极星岛“天枢”就在那里,而他欠我一个解释。他沉下脸,无声地道。 “你恨他?要杀他?”她担忧地又问。 杀“天枢”?他怔了怔,事实上,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总觉得,天枢并不像黑森说的那样,他也许真是应奇里的儿子,但他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她把心里的直觉说了出来。 苦衷?他会有什么苦衷?他哼笑。 “想想,他好歹也和你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一起生活?不,你不懂“天枢”从以前就对我们避不见面,他从头到尾根本没把我们当伙伴,他一个人躲在暗处,以我们变种人身上的微芯片监控我们,把我们当傀儡操纵,当玩具玩耍他激动地说着,喉咙发出嘎嘎的声音。 “好了,别出声,别再损害你的声带,既然你要回去,就回去吧!”她上前抱住他,急着安抚他。 他在她的劝慰下,心情稍微缓和,道:你先进去梳洗,我们马上出发。 “我们?”她怔了怔,心“咚”地重重敲了一下。 怎么?他看着她。 “你要我和你一起去回去?”她屏息地再问一次。 是的你愿意吗?为我放弃这里的一切?愿意陪着我回北极星岛吗?回到一个不知会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地方?他认真地看着她。 他还问她愿不愿意为他放弃一切?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她可以留恋的东西了啊!她除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眨眨眼,把涌上眼眶的热气眨了回去,她吸口气,才道:“我也只能跟着你了,不是吗?只要有你在,不管前方等着我的是什么,我都不怕。” 他心头微热,悸动地將她拥入怀中,深深地吻着她。 四片唇舌如胶似漆般贴吮着,裸里的身躯在磨蹭中又火热起来,他们互相**,互相缠绵,直到欲火向他们席卷而来,他们又一次彻底地交付了彼此,借着身体的结合,成就了完整的自我。 在人生旅途中孤寂了许久的两个灵魂,终于找到了携手同行的最佳伴侣了 之后,她进浴室梳洗,他则起身下床,穿上衣服,手无意中碰到了口袋里的手机,不禁一怔。 他前些日子离开北极星岛时就关机了,这么一关,也许就意味着他和北极星岛的关系即將画上休止符了 但,毕竟已有十多年的感情,即使他再恨再气,一想到北斗七星这个组织即將崩毁,竟也难忍心中的恻然。 正沉思间,倏地,有些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脸色骤变,凝息静听。 两百公尺外,四个熟悉的脚步声同时向他这里逼近,一个沉稳,一个轻盈,一个深重,一个疾快 不用猜,他也知道那是“天权”、“天玑”、“天旋”和“开阳”! 四种步伐,反应了那四人的性格,他从小听到大,早就分得一清二楚。 他们来了,一定是来找他的 他抿紧双唇,迅速整理好衣裤,敲开浴室的门,急道:有人来了,快走, 卫德兰看他脸色难看,慌张地问:“谁来了?” 他没多做解释,只是拉起她的手,匆匆奔出房间下楼。 可是,他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开阳”的快腿,才想从小旅馆的后门离开,段允飞就已经堵在那里了。 “真没礼貌哪!我们大老远跑来,你却避不见面?”段允飞双手环胸,皱着眉责难。 卫德兰睁大眼睛,眼前这金发帅哥一身紫色衬衫,黑色西装,炫亮得让人两眼发直。 她马上就想到,这人很可能就是“北斗七星”中的一员 望月星野俊脸一沉,没有作声。他早该知道,短短两百公尺对“开阳”来说只消跨一步就到了,加上其它三人,他根本走不了。 “臭小子,你说话啊!”段允飞见他不吭气,马上一肚子火。 为了找他,他们差点把纽约给翻遍了,原本由“天枢”透过卫星搜寻,偏偏“天枢”在昨天莫名其妙地断了讯,害他们明知他就在附近,却又找不到人,累了一整夜。 “他的声带受伤了,发不出声音。”卫德兰连忙替望月星野解释。 “声带坏了?怎么回事?”一个稳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望月星野心一震,脸色更差了。 北斗七星中,除了“天枢”他最敬重的就是“天权”他就像父亲、兄长,在他面前,他向来不敢造次。 卫德兰转头看着来者,不由得惊瞪发呆。 三个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已来到她和望月星野身后,为首的一人戴着金框眼镜,长得斯文俊雅,书卷味十足,不过眼中却散发着一股睿智的光芒,衬着一身整齐的名牌西装,透着一抹冷厉慑人的气势。 在他身后,有两个男人,一个阳刚,一个阴柔,阳刚的那人高大冷峻,不苟言笑,五官凌厉,全身黑衣打扮,如同来自地底的阎罗,霸气逼人。而阴柔的那人,则美得令女人也会屏息嫉妒,无瑕得像是上市雕出的完美人形,那凡人无法挡的美颜,充满了魅惑和性感,唯独他的眼神非常冷淡,好象对这世界上的人都不屑一顾。 这些出色又抢眼的人都是北斗七星?都是变种人? 她简直难以置信。 “你还好吧?摇扁。”“天旋”阎炯浓眉一拢,问道。 望月星野还是没开口,他甚至没有转身。 “摇扁,难不成你哑啦?”段允飞最受不了闷葫芦了。 “他他的喉咙被下了葯,加上他使用声带过度,昨天还吐了血”卫德兰怕他们又误会,再次替他说明昨晚的大概过程。 “黑森魏尔又是这家伙,他到底是什么人?”诸葛纵横对这号人物兴起了好奇。 “他是个变态那种人比恶魔还邪恶,还恐怖”卫德兰恐惧又憎恶地念着。 “你是谁啊?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段允飞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这个秀气典雅的女人。 嗯,虽然骨架小,不过从肤质看来大概有二十三、四岁了,她会是“摇扁”这小子的情人吗?不会吧?她比他大了將近五岁耶 段允飞暗暗惊异。 “我叫卫德兰,是望月的的”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自我介绍,有点尴尬地瞄着望月星野,接不下去。 这时,望月星野表态地伸手拥住她的肩,抬头迎向他们四位的好奇眼光,以行动回答了他们的揣测。 诸葛纵横第一眼就看出了卫德兰和望月星野的关系,爱这种东西是绝对隐藏不了的,更何况,短短一些时日,向来冰冷凛傲得不屑与人接触的“摇扁”已变得较有人味了。 “摇扁,恭喜你了,你找到值得你付出真心的人了。”他诚心地看着望月星野。 望月则转头看着卫德兰,眼中全是回护与香爱。 卫德兰对上他的目光,害羞地一笑,低下头。 “天噢!你这小子竟也搞起姊弟恋来了,怎么?你有恋母情结啊?”段允飞语带揶揄。 望月星野被他的话惹恼,脸色一变,直瞪着他。 “嘿嘿,瞪我没用,你失声了,发不出魔音,现在我可不怕你。”段允飞恶劣地笑了。 “你安静点行不行?现在重点是摇扁为什么要跑到纽约来,不和大家联络?”阎炯厌烦地朝段允飞喝道。 “咦?我说话也不行吗?你念什么念”段允飞叉着腰向阎炯扬了扬下巴。 “你老是说些白痴的话,真受不了。”阎炯啐道。 “你的问题就不白痴?想也知道摇扁是瞒着大家来查应奇里的资料的。”段允飞顶了回去。 “才怪,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还会有什么其它目的?不就顺便把个马子吗?” “就只有你会想得这么简单,笨蛋!”阎炯骂道。 “你才是笨蛋!”段允飞也开骂。 卫德兰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忍不住发噱,她终于明白望月星野所说的“幼稚的朋友”是指谁了,她看了望月星野一眼,正好遇上他一副受不了的眼神,她于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个吵得正烈的人同时住嘴,转头看她。 “你笑什么?”两人同时怒问。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你们感情真好,就和望月说的一样”她温暖地看着他们,忽然觉得,他们这些所谓的变种人,比索罗门和黑森那些正常人可爱多了。 “臭小子,你对她说了我们什么?”段允飞转而质问望月星野。 “好了,别再扯了,有什么疑问,回程的路上再说,天枢要我们快点带摇扁回去,只要大家到齐了,他就要解释应奇里和他的关系”一直懒得开口的“天玑”狄剑淮不耐烦地道。 望月星野突然冷笑一声,无声地道:不用他解释,真相早已大白了! “你在说什么?”阎炯纳闷地问。 “他说,不用他解释,真相早已大白了!”卫德兰充当翻译。 “什么意思?”狄剑淮也问。 诸葛纵横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葯锭,递给望月星野,道:“吃了它,这是汤博士的应急葯,然后亲口告诉我怎么一回事。” 望月星野吞下葯锭之后,不到五分钟,声带已略可发声,他困难地挤出沙哑的声音“我已经可以确定,天枢就是应奇里的儿子,他的真实姓名就叫应栩生。” 四人一听他音色粗嘎难听,都是一怔,不过,更让他们惊愕的还是他所说的话。 尤其是诸葛纵横,斯文的脸上倏地结了一层冷霜。 “天枢是应奇里的儿子?但应奇里又是谁?”段允飞根本还搞不清楚来龙去脉。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望月星野很快地瞥了诸葛纵横一眼。 “我们不知道什么?”段允飞又问。 “应奇里就是当年变种实验室的主导人!人类基因变种的理论正是由他提出,而我们所受的种种酷刑,都是他设计的!”望月星野略显激动地道。 除了诸葛纵横,其它三人全呆住了。 应奇里竟然就是变种实验室的真正主导人?“天枢”是他的儿子? “哼!我们全被天枢骗了!他和他父亲是一丘之貉,他以恩人的姿态救了我们,骗得我们团团转,为的全是满足他个人想称霸世界的私欲!”望月星野痛苦地公布事实,并把黑森秀给他看的资料详细地道出。 他们愈听愈惊,愈听愈怒,他们众人视为再造父母的“天枢”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他们吗?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段允飞难以接受地狂吼。“天权,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阎炯盯着诸葛纵横,喝问。 诸葛纵横沉默着,这段时间他的确查出应奇里有个儿子,但他一直不敢进一步去探究,只因他怕一旦事实揭穿,北斗七星就真的会毁了 “不用再怀疑了,天枢,不,是应栩生,他自己也默认了,他默认他就是应奇里的儿子,他根本无法反驳我的话!”望月星野痛恨地怒喊,干涸的声音仿佛听得见血丝。 卫德兰情急地拉住他,叫道:“不要激动,望月,你别太用力说话,拜托你”“怎么会有这种事”狄剑淮俊美的睑孔瞬间变得惨白,他所受的刺激更大,他一向最服从“天枢”的指令,岂知“天枢”居然是仇敌之子? “可笑吧?应栩生七岁时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应奇里甚至是为了他儿子才开始着手变种实验我们这些当年被带进变种实验室的孩子,都只是应栩生的祭品”望月星野说着说着,嘴角又流出血液。 “植物人?如果天枢是植物人,那么他怎么可能领导我们?这会不会是你弄错了”段允飞还抱存一丝希望。 “你还不懂?他被治好了啊!应奇里成功地改造出变种人,他利用合成基因治好了他儿子,但可笑的是,这对父子到头来竟然互相残杀他们都想成为变种人的首领而斗争,到后来,应栩生赢了!炸了实验室,假装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利用我们替他称霸世界”望月星野愤恨地冷笑,他已经抽丝剥茧,把”切全想通了。 “不我不相信有这种事”狄剑淮仍难以接受。 “别傻了!你们醒醒吧!别再被当成玩偶”望月星野生气地大喊。 “别再说了!”诸葛纵横陡地制止他,森然地道:“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得听听。天枢。怎么说,回去吧!我相信,那里一定有我们所要的答案。” “我是要回去!我已经知道,应栩生一直躲在岛上,他十多年来不露面见人,躲在暗处盯着我们这次回去,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望月星野冷惊地道。 “天枢人在岛上?你怎么知道?”阎炯疑惑地看他一眼。 “我” 望月星野正要解释,诸葛纵横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手机接听道:“喂?” “天权,北极星岛遭人入侵快回来我们”路得的声音焦急紧迫,话还没说完就断了讯。 “什么?”他脸色大变,急呼:“路得!路得!” “怎么了?”阎炯惊问。 “有人入侵北极星岛!我们马上赶回去!”他说着转身就走。 其它人惊骇得面面相觑,有人入侵了北极星岛?这这怎么可能?除了北斗七星和内部工作人员,从来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啊! 但望月星野马上就想到了黑森魏尔! 虽然他扯断了电脑的连线,但那个疯子还是找到了北极星岛了 卫德兰和他有相同的想法,她不安地看着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快走!”诸葛纵横回头催促。 段允飞、阎炯和狄剑淮都铁青着脸跟上去,而望月星野也握住卫德兰的手,低声道:“走吧!” 她忐忑地点点头,知道这一去,她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回不到她原来的世界和原来的生活。 不过,那一点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他陪在她身边,即使是地狱,也会像是天堂 北极星岛 眼前的景象,几乎让机上的每个人瞠目结舌。 望月星野等一行人搭直升机回到北极星岛时,就发现整座岛弥漫着一股混乱的诡谲气氛。 原本戒备森严、人烟少至的岛屿,此刻却停了好几架武装直升机,诸葛纵横盯着那些直升机机尾的标志,心中一凛。“是索罗门的私人武力!” “他们怎么会查出这个地点的?”段允飞惊愕地低吼。“是啊,基地里设有反侦察干扰发射器,应该没有任何雷达探侧得到啊!包何况,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天枢应该会发出警告”阎炯想不透索罗门如何发现他们的基地。 “事情有点古怪”狄剑淮疑虑地攒起双眉。 望月星野突然冷笑一声,道:“应栩生那家伙的电脑中毒了!他为了找我,入侵了黑森的电脑,结果中了黑森设计的病毒,那病毒瘫痪了他的系统,并且锁定了他的位置,所以索罗门才会找上门” “你在说什么?摇扁,天枢怎么可能会中毒?他是百毒不侵的电脑天才”狄剑淮听出他口气中的风凉,俊脸一拧,瞪着他。 “这叫一山还有一山高。”他冷讥一声。 “天枢是为了找你才中毒的,如果他真是个坏蛋,又何必在意你的死活?”狄剑淮气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救我?算了吧!他是怕我知道他的身分,黑森魏尔查到他的过去,他不希望我戳破他的面具,才会来找我的哼,这叫自作自受!”望月星野憎恶地道,他对其它人仍对“天枢”死心塌地的样子极为不满。 诸葛纵横看他一眼,严肃地责备“别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就擅自定天枢的罪,别忘了,你还是北斗七星的一员!” 望月星野回瞪着他,一股火气霍地冲上脑门。 “从现在起不再是了!什么北斗七星?都只是可笑的称谓!”他大声怒吼,抓起一脸慌张不知所措的卫德兰,迳自冲出直升机,朝基地的另一个隐密的入口奔去。 “摇扁!”阎炯喊着他,正想追上去。 “别叫了!先别管他,我们快进去看看,这些入侵者必定进入基地内部了,其它人不知怎么样了”诸葛纵横比较担心里头的状况。 阎炯皱了皱眉,心情坏透了。 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北斗七星难道真要毁了? 这时,一个奇特的巨响从基地里传出,他们大吃一惊,匆匆冲进基地内部。 平常明亮的内部此时一片昏暗,他们小心翼翼地来到停机坪,一到里头,阎炯按下照明开关,当灯光亮起,他们就全部呆住了! 停机坪内,维修人员几乎全遭屠杀,控制仪器也被破坏殆尽,停机坪上方的天棚盖还开出一道隙缝,冷风正从上头直灌而入。 “这到底”狄剑淮惊愕地走向前,难以置信。 阎炯蹲下身,检视着死者的伤口,凌厉的眼中充满困惑。 这些伤痕好象好象是用他的钢爪,加上石逸的力道,所弄出来的! “看来,索罗门带来了一批不可小觑的军团”诸葛纵横俊眉拧成死结,镜片后的双瞳中迸出怒火。 从脚印上看来,这次入侵的敌人起码有五十人! “为什么天枢的防护系统没发挥功效?”阎炯想到了令所有人担心的重点。 北极星岛上,有着电脑主机中控的雷射枪自动防卫系统,平常,连一只蚂蚁都爬不进来,何以能让索罗门整团的人轻易闯入? 诸葛纵横忧心忡忡地看着四周,道:“你没发现吗?电力系统已有部分损毁,空调也似乎停了,这些,原本都是由电脑主机在控制的,而控制电脑的人,是天枢” 众人这才发现,整座基地静得出奇,静得令人不安 “难道天枢出事了?”阎炯紧张地道。 “也许只是电脑中了病毒而已,天枢正忙着修复”段允飞的心情七上八下。 “先找到玉衡再说。”诸葛纵横不想浪费时间去揣测,他得先把整个情况弄清楚才行。 “对了,玉衡呢?他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这些人?他还要保护冯冉冉和路得”段允飞喃喃地道。 “路得”狄剑准心惊胆战地低喊一声,旋即向衔接内部的信道狂奔。 “小心点,天玑!”诸葛纵横急声惊告。 但他警告得太迟,狄剑淮一奔进信道,里面就传来一阵枪响,阎炯和段允飞脸色大变,跟着冲过去,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信道飞了出来,只见狄剑淮展开了金属双翅,但他右边的翅膀竟被打穿一个大洞,因此飞得颤颤巍巍。 众人都震惊地看着狄剑淮,怎么也没想到有东西能贯穿他那防弹的双翼。 诸葛纵横骇然地盯着信道口,一群蒙面的武装部队从信道里散出,他们每个人虎臂熊腰,异常高大雄壮,手中拿着特制的武器,眼瞳闪着怪异的光芒。 “这是”段允飞惊愕地瞪着这群人。 “呵呵呵终于见到你们了”索罗门沙哑地笑着,从部队后方缓缓踱出来。“事隔多年,我终于见到属于我的变种人了!” “放屁,谁属于你了?”阎炯怒斥。 “哼哼哼你们哪,你们原本就都属于我,要不是当年的爆炸,你们早该成为我的所有物”索罗门兴奋地看着眼前的四人。 “别废话了,臭老头,你把其它人弄到哪里去了?”段允飞不耐地打断他。 “你是指谁?玉衡和他的小情人吗?还是背叛我的路得?”索罗门冷笑。 “你把路得怎么了?”狄剑淮降落地面,焦急地问。 “路得啊?她很好啊,我太久没见到她了,所以刚刚和她叙完旧呢!”索罗门一挥手,一个手下拎着一个软软的小身躯走上前。 狄剑淮一看上颗心几乎痛碎。 路得全身是伤,像只破布袋一样被提在半空中,奄奄一息地半垂着双眼。 “路得!”狄剑淮激动地喊她。 路得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虚弱地唤着:“剑剑淮” 狄剑淮冲动地想奔过去,但索罗门立即冷笑“别动,只要你动一步,我就把她小小的身子弄成碎片。” “你”狄剑淮气得握拳瞪目。 “玉衡呢?其它人呢?你把他们怎么了?”段允飞怒喝。 “玉衡啊?呵呵刚才领教他的强大力量,果然惊人,不过,凭他一个人又要对抗我这群丘兵团,又想保护他的小情人和其它工作人员,似乎忙不过来所以呢”索罗门说着忽然转头喊了一声“黑森,他们想看看那个大力士呢!” 他一说完,停机坪内的墙上那只大型液晶电脑萤幕便出现了一个人形,冲着在场的每个人打招呼。“哈罗!各位,我没想到这个基地的电脑设备如此先进,到哪里都能以电脑画面互相对话,太有意思了”黑森大声地笑道。 诸葛纵横等人都脸色骤变,那个萤幕,向来都是“天枢”的舞台,从来都只看得到“天枢”那颗白色的虚拟头颅,可是可是现在却出现了另一个脸孔! 一张有血有肉的脸! 那“天枢”呢?“天枢”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段允飞和阎炯惊怒地互看一眼,想的都是同样的疑问。 “你就是黑森魏尔?”诸葛纵横真的被惹火了,这些人不但入侵了北极星岛,连“天枢”的位置也想取代? “没错,我就是黑森魏尔,你们最好记住我,因为將来我很可能就会是你们的新头目了”黑森魏尔猖狂地说着。 “呸!你也配?”段允飞啐骂道。 索罗门对他的说法也非常不满,他回头瞪着他,怒道:“别太放肆了,黑森,北斗七星是我的,我才是他们的领袖” “你?哼!老头,你年纪太大了,该是躺下的时刻了,别再想做什么大事,这里的一切,我会帮你打理得很好的。”黑森讥笑地道。 “你在说什么?我花费了这么多金钱和时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索罗门举起拐杖用力蹬了一下地面。 “你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些?这支兵团可是我帮你研发出来的,你以为你号令得了他们?”黑森冷笑。 “你说什么?”索罗门一怔。 “不信,你可以试试。”黑森在萤幕上的笑容煞是刺眼。 “哼!快进去把黑森给我抓出来!”索罗门朝那些兵团下令。 可是,那群蒙面人动也不动,对他的喝令彷若未闻。 “你们” “没用的,索罗门,他们只听我的话而已,真是谢谢你多年来提供的金援资助,从现在起,你可以消失了。”黑森一说完,执起胸前的一个哨子含在嘴上,以哨音命令那群兵团杀了他! “你”索罗门惊骇之际,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围上来的几名大汉举起撕碎。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是这样的死法,因此断气之后,双眼凸睁,犹似死不瞑目。 “哈哈哈”黑森魏尔扬声大笑。 诸葛纵横等人冷眼目睹这幕内讧血腥的戏码,震惊不小。 这个黑森魏尔,绝对是个狠角色,而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兵团更不能小觑。他们同时暗忖,心底兴起了戒备。 “有趣吧?各位,我替你们摆平了这个老头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了。”黑森从萤幕里盯着他们。 “你把天枢怎么了?”阎炯的怒火已达燃点。 “哦,你是指应栩生吧?老实说,我也正在找他,那家伙可真会躲,我已经把这里全翻遍了,就是没看到他,不得已,我只好改变策略了”黑森慢慢后退,让出萤幕,然后拔出一把特制手枪,抵住身后的一名高大男子。 “玉衡!”阎炯和段允飞同时惊呼。被黑森用枪抵住的人正是石逸,由于整座基地的武力自卫系统因主机中了病毒而失效,他独力奋战这群入侵者二十多个小时,最后还是不支被缚。 冯冉冉则倒在他的身边,像是昏了过去。 “你想怎样?”诸葛纵横冷冷地瞪着黑森。 “我想怎样?我只想见见你们那位天枢罗!你们最好叫他快点现身,否则,你们这位伙伴恐怕就要死在我手里了”黑森嘿嘿”笑。 “不需要用到天枢,由我来对付你就绰绰有馀了!”段允飞朗声怒斥。 “要对付我,得先击败我的爱將们,他们可是我送给你们的一个大惊喜哦!”黑森诡异地笑了笑,接着猝然发令“攻击!” 那些高大雄壮的蒙面人一听到指令,陡地掀开蒙在脸上的头罩,露出了一张张活似大猩猩的毛脸。 诸葛纵横等人莫不愕然,他们万万没想到,这群兵团全是猩猩所组成 但,接下来的变化,更让他们瞠目结舌,因为一只只的大猩猩竟然开始变体,从他们的身上长出了各类畸形怪状的锐利金属,有的长在手肘,有的长在肩膀,有的则长在耳朵 种种怪模怪样的形体,简直就像个怪物! “惊喜吧?这可是我努力了多年的杰作哪!我虽然无法赢过应奇里,能制造出像你们这么完美的变种人,但我用我的方法,竟意外地制造出如此强力的人种,他们像你们一样能异变基因,而且非常凶猛有力,唯一的缺憾就是退化,每一个接受实验的人都退化成难看的猩猩,这真是我最大的败笔!”黑森愈说愈大声,脸上的肌肉也不停地抽动。 “这些原本都是人?”狄剑淮倒抽一口气。 “对,他们是人,可是现在全被我改造成猩猩猛將了,哈”黑森大笑。 “你这个混蛋!”阎炯握拳,体内的基因开始騒动。 “你们最好打赢他们,否则,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成为我的实验品!”黑森胜券在握地说道。 “小心他们手上的枪”石逸用尽最后的力气警告。 黑森一脚踹开他,整张脸贴在萤幕上,轻声道:“好好玩吧动手!” 他话一说完,那群异变的猩猩有如收到启动的咒语,团团朝诸葛纵横他们飞扑而来。 紧急中,阎炯的手臂,狄剑淮的双翅,段允飞的双腿,诸葛纵横的双瞳,都在瞬间完成基因变化,他们和这群兽人卯上了! 一阵激战于焉展开,他们以四对五十,仍丝毫没有惧色,每个人打得虎虎生风,全力出击。 萤幕上,黑森兴味地旁观着这场对战,不过,仍有事让他分心,他一直盯着另一个监控画面。 画面里,望月星野正和卫德兰匆忙地在迷宫似的基地内部搜寻着,他也不拦他,因为他相信,望月星野一定会帮他找到应栩生的,所以他只需等待就行了,等待着北斗七星全部落入他的手中! 第八章 望月星野从另一个入口进入基地内部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冲向基地内部的医疗室。 他想过了,整个基地里,汤仲臣是唯一一个除了他们六个变种人之外,和应栩生相处最久的,所以汤老一定知道些什么关于应栩生的事。 卫德兰跟在他身后,打从一进入这座建于地底和山洞内的庞大建筑便惊叹不已。 从外部看来,这个岛就像个无人岛一样,除了峻岭丛山,没有任何人烟,谁会想到,在这片自然的掩护下,竟有座活像什么军事电脑基地? “望月,你一直住在这里?”她边走边问。 “是的,上学之外的时间,我都住在这里。”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内部昏暗,地面上还有不少碎裂物,想必索罗门的人一定早已把整个基地翻遍了,可是他相信他们应该尚未找到应栩生才对。 “这里是谁盖的啊?太厉害了”她左右张望,心想,美国太空总署也没这么隐密和先进。 “不知道,当年我们被送到这里时,这个基地就存在了”他说着说着忽然一呆。 应栩生七岁被带进实验室,如今算来,应该比诸葛纵横大三岁,今年也有三十一了 那么,他等于是在十八岁时救他们离开变种实验室,十八岁十八岁就已有能力建立这么一座庞大的要塞基地?他哪来的财源,又是如何瞒着他父亲应奇里的呢? 望月星野突然觉得有些混乱,按理说,应栩生如果在变种实验室待过,为何他和其它五位变种人始终没见过他? 当时的应栩生,到底在哪里? 现在,他又在哪里? 卫德兰见他停下脚步发呆,奇道:“望月,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他回过神,握紧她的手,又继续往前走。 “你要去哪里找天枢呢?”卫德兰看着眼前如迷宫般的阴暗信道,心里多少有些恐慌。 “我要去找汤仲臣,他是我们的医疗负责人,我相信他一定知道天枢在哪里。”他皱着居,整座基地里的电力设备断断续续,由此可知,主机中毒的情形颇为严重。 “汤仲臣?我好象听过这个名字”她思索着。 “你听过?”他回头看她。 “嗯在哪里呢?啊,我想起来了,他是中国有名的基因变种权威,不过,早在十二年前,就听说他遭绑架,而且被撕票了啊!你说的汤仲臣,和我想的是同一个人吗?”她大叫一声,但随即又觉得纳闷。 “应该没错,汤仲臣是曾遭到绑架,但他没死,是天枢救了他!”他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天枢是真的很厉害了”连她都忍不住想见见应栩生这个人了。 “他不只厉害,他还很阴险。”他冷笑。 不久,两人终于来到医疗室,可是望月星野一看到眼前的混乱模样,不由得大吃”惊。 整个医疗设备全遭人捣毁,地上也都布满了许多医疗人员的尸体,从种种迹象可知,汤仲臣必然也凶多吉少了。 “汤先生?”他屏息地走进去,找寻着汤仲臣。 卫德兰全身颤抖地跟在他身后,这里的景象看起来简直和地狱没两样,她难以想象人类竟能如此残忍地杀害同类。 四周沉寂得令人不安,他一具具尸体翻看着,只想确定里头有没有汤仲臣。 绕完一圈,他毫无所获,正打算离开,倏地,他听见了一个非常微弱的呼吸声。 他心中一凛,马上循着声音找寻,很快地,他找到了呼吸的出处了,就在角落的一只大型冷冻柜里,声音是从里面传出。 他想开启柜子的大门,可是怎么用力都没用,着急之馀,便用力拍着门大喊:“汤先生!汤先生!是你在里面吗?” 片刻之后,里头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开门!” 门在声控下应声而开,当门打开,汤仲臣便软软地倒了出来。 “汤先生!”他急忙扶住汤仲臣,发现他的身体虽然藏在冷冻柜,却一点都不冰冷。 汤仲臣胸口中弹,血流不止,但他仍保有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看着他道:“摇扁” “是!”他应了一声。 “本来不会那么严重的” “什么?你在说什么?”他听不懂汤仲臣没头没脑的话。 “要不是你们一直逼他逼他出面他就可以好好完成手术偏偏你们就是不放过他老是要他现身他如果能现身又何必等到现在”汤仲臣抓紧他的手又道。 “汤先生先别说这些,”他摇摇头,焦急地问:天枢呢?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为了救你明知自己的状况太弱还是闯进那个防火墙才会染上病毒才会耗尽脑力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破坏了保护他的那个装置”汤仲臣仍顽固地说着。 “我不是要听这个!”他急得音调拔高。 “望月,别这样,他正在告诉你天枢的事啊!”卫德兰点醒他。 他怔了怔,仔细想想,汤仲臣口中的他,的确是“天枢”! 什么手术,什么耗尽脑力,难道汤仲臣是在责备他?说眼前的情况全是他和其它人造成的? “汤先生,你说清楚一点”他快没耐性了。 “唉,你自己进去看天枢吧,你自己去看他就会有答案了”汤仲臣伸手往冷冻柜里一指。 他愕然地看着那只空荡荡的柜子,不解地瞪大眼睛。 “只有用我和天枢的声音,才能启动进入地墓的门,这点应该难不倒你吧?”汤仲臣喘了一大口气,脸色更加苍白。 “地墓!”在北极星岛这么多年,他从没听过这个名词。 “天枢一直在那里去救他!”汤仲臣的声音愈来愈弱。 “救他?天枢怎么了?”他大惊。 “他一旦岛上的电即將用完到时,他就会死” “什么?”他浑身一震。 “去救救那个比你们可怜的孩子吧”汤仲臣说完便断了气了。 比我们还可怜? 汤仲臣这是什么意思?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怎么会可怜?怎么会? 望月星野胸口澎湃难平,思绪也杂乱如麻。 “为什么汤先生要这么说?他根本不懂” 卫德兰伤感地揽住他的肩膀,道:“望月,冷静点,先进去看看吧!” 他吸口气,稍稍平缓疑惑和怒火,站起身走到冷冻柜前,检视着这个约两个人可直立站人的空间。 “地墓?这个柜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扇门”他半信半疑,不敢贸然行事。 “嗯而且你现在的嗓子沙哑,能不能复制别人的声音都不知道。”她说出重点。 “的确,我现在无法复制他人的声音”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那怎么办?” “但我还是得去找应栩生!”他坚定地牵着她的手走进冷冻柜,道:“试试看吧!” 其实卫德兰的心也是惴惴不安,但她相信汤仲臣应该不会欺骗望月星野才对。 两人进入冷冻柜中,他清了清喉咙,模仿着“天枢”那种清冷人工的中音调,说道:“关门!” 可是,门动也不动,很显然接收器拒绝了他的声音。 “不行”他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别急,再试一次。”她拍拍他的手臂。 他这次放松心情,闭起眼睛,试着去回想“天枢”的声音,那十多年来盈绕在他耳中的独特嗓音,他应该比谁都还清楚。 “关门!”他又喊了一次。 冷冻柜的门刷地关上,然后在他们毫无心理准备的当口,柜子内的地板倏地往下降落。 “啊!”卫德兰惊讶地抓紧他。 他也颇感意外,没想到这只外表看来像是冷冻柜的东西竟是个隐密的电梯! 斑速电梯一直往下,约过了一分半钟才停住,接着,门再度打开。 他瞪大眼睛,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惊人景象,几乎忘了要步出电梯。 百来坪的一间房间,天花板呈拱型,形状就像是个东方人死后埋葬的墓穴,不过,里头的设备却类似电脑主机机房,超低温的环境中,放置着一整排的大型精密仪器,而仪器所有的线组,全都汇聚向一个奇特的玻璃球体。 球体以一个底座支撑,底座上有着各种显示灯号,并连接各种管线。 球体内充满了一种不知名的液体,一团乳白色且带着层层皱折的东西就浸漫在里头,不断地收缩胀,仿佛在呼吸似的。 他屏息瞠目,总觉得那个“东西”活生生就像个 像个 “天那是个人脑!”卫德兰惊呼出声,喊出了梗在他心中的那个骇人的名称。 是的!那是个人脑! 他全身震了一下,走出电梯,一步步跨向那颗在半明半灭灯光下的球体。 “这就地墓吗?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他低头看着那依然在活动着的人脑,颤颤地抽气。 卫德兰跟在他身后,眼光一转,忽然看见一个有如太空舱的特殊仪器,仪器的上方有个透明窗,看上去,隐约可以看见里头似乎躺了一个人! “望月,你看!”她拉了拉他的手臂。 望月星野转头一看,马上冲了过去,趴在仪器上的窗口,瞪着里头那个眉清目朗的年轻男子,震愕地道:“是他!是天枢!这一定是他!” “你确定吗?”卫德兰眉心一蹙。 “不会错的他的脸和我看见的那个小男孩非常相似!”望月星野激动地低嚷。 “可是我总觉得有点奇怪”卫德兰直觉这个躺在里头的人不太对劲。 “天枢!你给我出来!应栩生!”他用力捶着仪器。 但里头的年轻男子动也不动,隔着厚厚的玻璃看进去,像是睡着了,又好象是昏了过去。 “可恶!应栩生!你给我起来!”他正嘶吼着,就在此时,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你在叫我吗?摇扁。” 他和卫德兰都吓了”跳,回头张望。 “天枢!”他脱口呼喊。 “你能来到这里,表示汤仲臣已经死了。这个地方也快毁了”“天枢”迳自喃喃自语。 “你是你在说话吗?天枢不,应栩生!你别再装死了,出来!”他生气地瞪向仪器。 “那个人不是我。”应栩生冷冷地道。 “什么?”他愣了一下。“这个人不是你?那你又在哪里?” “你一进来不是就已经看到我了吗?”应栩生又道。 “我看到你?我几时看到你了?我一进来只看到那个”他转身朝那个球体一指,陡地脸色大变,手指僵在半空,呼吸在瞬间暂停。 难道,那颗人脑就是 “对,这才是我!”应栩生沧凉地笑了。 卫德兰手捂住口,简直无法相信双眼看见的事。 “你你”望月星野说不出话来,因为这种见面的方式和他预想的差太多了! “怎么?吓到了?你无法相信,和你们相处了十多年的,只是没有躯体的一颗脑袋?”应栩生的声音中有几许悲一呆。 “你你到底”由于太过错愕,他的思考严重阻塞,完全无法开口。 “我本来想用另一种方式和你们见面的只可惜,手术无法顺利进行,终究功亏一篑”应栩生喟然道。 “你别想再搞鬼!如果这个人不是你,那他为什么这么像你?”他狐疑地问。 “很简单,因为他是我的复制人!”应栩生缓缓地道。 “复制人!”他看着那颗人脑,又看着那具人体,整个人都傻住了。 “天枢”怎么会只是一颗人脑而已? “你你不该是这种模样的!你父亲应奇里不是把你治好了吗?”结舌了许久,他终于挤得出声音了。 “治好?你真以为我那位疯狂的父亲这么有良心吗?”应栩生讽刺地道。 “什么?” “你以为你知道我的身分,就等于知道了全部吗?摇扁,有太多内幕你不知情” “不!我都已经知道,应奇里之所以拿我们当实验,全都是为了治疗你”他怒喝道。 “那么,为什么我比原来植物人的模样还糟呢?如果我已经痊愈,为什么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出去,非得要躲在这个阴暗的地底,藉助着各种仪器发声、说话,藉助着电脑去面对世界,甚至还得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复制人身上?”应栩生激动地反驳。 望月星野呆了呆,一时无言以对。 “你绝对不会懂的,和这种怪样子比起来,我宁可在七岁那年的车祸中就死去。”应栩生痛苦地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相到底是什么? 望月星野听得更加迷乱了。 “是不是应奇里你父亲对你做了什么?”卫德兰突然开口。 望月星野转头看她一眼,脸色微变。 应栩生沉默了半晌,才道:“卫德兰小姐,纽大的生物系高材生,摇扁,你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女人” 卫德兰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她,有些诧异。 “你也想到了吧?一个走火入魔的生技科学家,在找不到实验品的情况下,就可能会拿自己的亲人下手”应栩生接着又道。 这话听得卫德兰心头揪紧,而望月星野则是屏息聆听。 “那个人我无法叫他父亲,他也不配当我父亲,他只活在他自己的野心中,他早就疯了!为了实验,他可以不要家人,甚至残害家人”应栩生叹了一口气。 “你把话说清楚!”望月星野急道,他受够了自己像个傻子似的去揣测任何事了。 “好吧!我没有太多时间了,就利用现在把真相从头到尾告诉你”应栩生忧郁地道。“没错,应奇里是我的父亲,但他同时也是把我弄成这副模样的凶手。” 望月星野拧着脸,静静听下去。 “你知道我七岁那年发生了车祸吧?那场车祸夺走了我挚爱的母亲,也毁了我的未来,我成了一尊植物人,等于被上帝宣判了死刑。后来,打从我出生以来就没再见过我的父亲,在这时候出现了,他像一个伤痛的父亲,到医院把我接走,带到一个实验室,然后拿我当实验品”应栩生清平的音调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早已察觉一点端倪的卫德兰小脸苍白,手紧揪住满脸惊异的望月星野。 “后来我才明白,那场车祸是人为的,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科学家为了实验他所研发出来的特殊基因,所设下的意外,为的就是要拿到他那个年仅七岁的儿子的身体来实验” “不!”卫德兰心痛地低呼。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父亲?老天爷 “他成功了,千方百计不让他接近我的母亲死了,他以监护人的资格把我带进了变种实验室,利用我的脑,我的耳朵,我的眼睛,我的喉咙,我的手臂,我的双腿我的全身,来测试他的基因改造实验,然后再从我的体内取出合成人造基因,注射到其它的孩子身上”应栩生缓缓地说出惊人的往事。 望月星野听到这里,浑身忍不住发颤。 他在说什么?难不成难不成他们六个变种人身体内各部分的变种基因,都是来自“天枢”? 就连他的耳力、他的声音也都来自他? “呵就某方面来说,他真的是一个天才,我那早已沉睡的大脑,在他的整理下,竟然醒了,而且脑力比原来还要发达、活络可惜的是,我的身体却因基因改造而委靡,许多组织开始坏死,他为了抢救他得来不易的成品,于是摘下我的大脑,用特殊方式保存,然后再將我的大脑与电脑连结,运用我强力的脑波,透过电脑与我交谈,这就是我这副模样的由来。”应栩生轻松的语气中有着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悲哀。 “他他竟然用自己儿子的身体来来”望月星野的恨怒一寸寸地消融了,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天枢”竟经历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不知道世上还有人的遭遇比他还要惨绝 卫德兰早已泪流满面,她似乎可以听见,当年那个七岁孩子说不出口,抗议愤怒的哭喊声。 “我的身体死了,但我的大脑却活着,很诡异的存在,是吧?应奇里还告诉我,身体毁了无所谓,只要他的变种人研究成功,他就会帮我复制一个更强健的躯壳,他要把我造成一个无敌的强者呵呵呵很好笑吧?他以为他是谁?上帝吗?如此玩弄着无数个孩子,还包括自己的儿子,將他们像玩具一样拆卸又组装,粉碎后又重新捏出人形他说得多么轻易?又多么残忍?”应栩生尖酸苦涩地讽笑着。 一滴泪滑下了望月星野悔悟的脸庞,他不知该说什么,抱歉的话,安慰的话,在此刻已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在实验室里十多年,我与电脑主机连线,每个孩子的实验都记录在我的大脑,我感受得到他们的痛苦,他们的呐喊,他们有的在恐惧中死去,有的在疼痛中挣扎,那一声声比救命还要急切的呼唤,始终压迫着我的脑神经直到最后,六个变种人实验成功,这六个人的身体正好能接受从我身上取出的各部分变种细胞,他们是许许多多孩子中硕果仅存的精品,是应奇里的心血结晶!” “那六个人就是我们”望月星野震慑地低语。 “那时,我的复制人已成功孕育,可是他却打算再用这个初生的婴儿去实验,他甚至预备將这个婴儿与这六个变种孩子进一步组合,制造一个超级变种人,然后再把我的大脑移植进去他真是疯了!他怎么能凌迟我的身体两次?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那时我心中逐渐满溢的恨意,再加上我还发现狠心设计车祸撞死我母亲的他竟然与实验室里的女助手荷莉有染,当下,我便兴起了毁灭一切的念头,我要把这个充满罪恶的实验室,以及罪无可赦的应奇里,全数消灭,全都烧成灰烬”应栩生说到一半,电源突然灭了一下,他的脑部顿时急遽收缩,好象极为痛楚。 “天枢!”望月星野大惊,他想起了汤仲臣说的,只要电源中止“天枢”也会死。 过了好几秒,电力又恢复,应栩生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已变得虚弱许多。 “黑森魏尔霸占了电力系统,我的大脑快支持不下去了” “天枢!”望月星野焦急地大喊。 “其实,我虽然很想毁了一切,但事实上,我并不想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甘心我的一生都被我的父亲任意糟蹋而且,我更不能让无辜的你们也跟着陪葬,所以后来我作了一个决定。” “你决定把我们全救出来?”望月星野已经大概知道所有情况了。 “是的,我要找个地方安置你们,还有我自己,身为变种人,我很清楚你们日后要活在这世上太困难了,而我更见不得天日,所以我才买下北极星岛,建了这座要塞。” “可是,你哪来的钱?你又不能离开实验室,你是如何办到的?”望月星野纳闷不已。 “这都要归功于网际网路的发达,在实验室的那几年,我经常借着电脑与外界相交,并且在网路上做各种买卖交易,只需开个户头,什么东西都能卖,钱就自然而然滚进来后来,我接触到军火贩售,便开始为一些国家暗中中介军火生意,因此赚了不少钱,我就是用这些钱,请专人为我建造这里。” “但那时你不是才十几岁”卫德兰惊佩不已。 “十几岁又如何?根本没人见过我,不是吗?” “但你又是如何把我们救出实验室?”望月星野又问。 “很简单,我花钱雇了一些佣兵,请他们炸了实验室,并將你们和我,还有我的复制人全带到这来。”应栩生解释道。 “佣兵?”望月星野一怔,有些恍然。 “对,这群佣兵后来都留了下来,也就是这十多年负责训练你们的那些人。” “原来”望月星野这才明白,训练他们的那群凶神恶煞般的教练竟是当年救他们出来的佣兵们。 “那时你们都还小,我请他们保护你们,务必將你们训练成能独立面对各种险境的高手,十多年来,他们有的死去,有的离开,但都谨守着承诺,没將这里的一切说出去。” “汤仲臣也是他们救回来的?”望月星野忽道。 “不汤仲臣是我绑回来的”应栩生轻笑道。 “你说什么?” “绑架他,再救他,为的只是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 “你你竟然”望月星野恍然,忍不住低喊。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应栩生骨子里多少也继承了他父亲的狡猾习性 但,这就是他认识的“天枢”啊! 斑超的聪明,绝对的才智,些许的冷酷,以及适当的狡猾 这样的人才是“天枢”也才能成为他们的老大, “呵呵呵我很诈吧?不过姜是老的辣,汤仲臣一眼就看出我的诡计。”应栩生笑叹。 “那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因为他看到了我,还有你们。” “嗄?” “有哪一个生技科学家拒绝得了这么独特的研究对象?”应栩生占凵嘲地道。 “没错,你们七个人对研究者来说太吸引人了”卫德兰以一个生物学家的立场靶叹。 “汤仲臣一来,我就展开了我重生的计画,讽刺的是,我的复制人在实验室爆炸时头部受了伤,最后也成了一个植物人,不过汤仲臣认为,复制人的脑死更有助于我的脑部移植。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了手术的时机,我恨不得想早点成为一个完整的人,我等不及要与你们面对面,碰触你们,与你们把手言欢”应栩生的声音变得有点激动。 “那全是因为我我害你手术会失败!”望月星野惊道。 “是因为病毒我的脑波与电脑早已连结成一体,电脑中了黑森的病毒,吃掉了我的部分脑部运作能力手术因此无法执行这个保护我脑部的球体也出了状况,内部的氧气存量正大幅降低”应栩生颓然地道。 望月星野愕然地瞪大眼睛,喃喃地道:“果然是我!是我害了你你是为了我才闯进黑森的电脑中,全都是因为我” 如果他没有私自到纽约去,如果他没有去招惹黑森魏尔,如果他没有被掳 那么“天枢”就不会中毒,黑森就不会找出北极星岛的位置,一切的一切也都会改观! 都是他!一个冲动的行为,替北极星岛和北斗七星惹来多大的祸端! “不能怪你,是我太大意了,我不该太自信,低估了黑森,他设计的病毒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现在,他趁我无力掌控电脑主机,入侵岛内的系统,说不定我们的谈话也被他监听” 应栩生正担心地说着,电脑萤幕突然闪了一下,黑森的脸乍然出现。 “嘻嘻嘻:!一点都没错,应栩生,我从头到尾都听得一清二楚了你跑不了了我的兵团马上就会来找你了”黑森魏尔奸笑着插嘴。 “黑森!”望月星野大吃”惊。 “小子,真是多谢你了,我就知道你能帮我找到应栩生!” “什么?”望月星野暗暗自责,他实在太大意了,他早该料到黑森这家伙一直在监控他! 但懊悔已太晚,黑森连应栩生躲藏的“地墓”都找到了,这下子,整座基地將再无秘密可言。 “哈哈哈要不要看看现在的情况啊?我的兵团似乎打赢了你的北斗七星了,瞧!应栩生,你的变种人都將属于我了哈哈哈”黑森在萤幕里大笑,并调出另一个画面。 画面里,诸葛纵横的手臂受伤,阎炯的生化手臂似是断裂,段允飞一腿中弹,狄剑淮则倒在路得身边,生死未卜。 “天玑!”望月星野惊骇地怒吼,他实在难以想象,黑森的这批兵团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能將他们伤得如此惨重? “新型x子弹”应栩生喃喃地道。 “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这种最新研发的子弹。”黑森佩服地道。 “天枢,我”望月星野又急又怒,直想冲上去帮助伙伴,却又放心不下应栩生一个人在这里。 “摇扁,你走吧!”应栩生忽道。 “什么?”望月星野一呆。 “快带着卫德兰上去。” “可是” “快走!去看看天权他们!替我去看看他们!”应栩生冷静地喝令。 “去也没用了”黑森再度狂笑,可是,才笑到一半,便从画面上消失。 “他太吵了,我切断了这里与上面的影像传送线缆了,你快走。”应栩生又道。 望月星野犹豫了半晌,才道:“知道了,我去看看,德兰,你留在这里看着天枢。” “好。”卫德兰点点头。 “不用了,带她一起走!”应栩生急道。 “不,让她留在这里,天枢,让她替我留在这里看守着你。”望月星野说着又回头看了人脑一眼,不待“天枢”开口,迳自奔进电梯里,去到地面上了。 “摇扁!”应栩生想叫他,已经来不及了。 “让我陪着你吧!这是望月的一点心意,你该知道,他觉得对不起你”卫德兰平静地走向他,轻轻抚摩着那颗球体。 “他没有对不起我,是我父亲对不起他们”应栩生幽怨地道。 “你们都很了不起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抵挡命运”她潸然地流下泪来。 “不,卫小姐,人都非常脆弱的,正因为见过人性最脆弱的一面,我才逼着他们要坚强。” “北斗七星,在夜空中,永远闪烁的七颗星。你为什么会取这样的名称呢?是因为喜欢?”她吸着鼻子,喑哑地问。 “黑森魏尔很厉害,他立见找得到我过去的纪录的确,我是很喜欢北斗七星,从小,我在我母亲怀中,对天文学颇有研究的她就经常指着天上的星辰,告诉我它们的名字,在这片广大的星海中,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北斗七星,这七星始终连结在一起,形状永远不会改变,如一支杓子,像是要从天空倒些什么宝物给地面的人们”应栩生感性地道。“身为独子,我一直很孤单,希望能有一堆兄弟朋友,所以当我救了。摇扁。他们六人之后,我很直接就替我们这个团队取这个名称北斗七星!” “很适合你们,你们七个人,都是那么地耀眼”她温柔地道。 “以后,摇扁就要请你多照顾了,卫小姐,他的年纪最小,看似冷漠凛然,其实只是傲然地守护着自尊,事实上感情比任何人都浓重,他习惯將情绪锁在心中,一旦累积太多,就会溃决”他像在交代什么似的。 “我知道,我会永远陪着他的,不管是活,还是死。”她已看破一切,也许她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们不会死的”他轻声道。 “什么?”她愣了愣。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卫小姐。”他忽道。 “当然可是我有点笨手笨脚” “这件事你绝对能做得很好绝对”应栩生微微一笑。 第九章 望月星野回到上面,马上冲出医疗室,他心急如焚,只怕诸葛他们真的被黑森魏尔的手下击垮,那么,他將会愧疚一辈子… 他来到停机坪,只见诸葛等人倒在地上,而五十多个黑森的手下也只剩下六、七人,但惊人的是,那些猩人即使血流不止,依然直挺挺地站着,把诸葛四人团团围住,永远不会觉得累,也不会觉得痛,好象拥有无穷的体力,不到断气不会倒下。/www。qΒ5。com// “『天权』!”他大喊一声。 他一出声,那些猩人的注意力全都指向他,他们迅速移动身体,向他冲来。 “『摇扁』!小心!”阎炯急喝。 他无暇细想,吸了一口气,扬声狂啸。 阎炯、段允飞,还有诸葛马上拿出耳塞塞住耳朵,但他们都非常担心,因为望月星野的喉咙早已受了伤,如此强行呐喊,他怎么受得了? 望月星野的声带当然受不了这样的吼叫,但就算再痛,他也要忍耐,因为今日的一切,全是他造成的,所以就得由他来收拾后果。 “啊…” 尖锐的高频率魔音震得四周微微晃动,可是那些猩猩却彷若未闻,仍继续朝他扑杀而来。 他错愕地收声,翻身闪开他们的第一波攻击,但被五人夹击,他身手再好依然背后遭其中一个猩人的尖刺划中,滚向一旁,另外两个猩人则乘机对他开枪。 “小心!”诸葛连忙以雷射眼射出红光,打偏其中一人的枪口。 这时,狄剑淮也射出一根羽毛,击掉另一人手中的枪。 但接下来其它猩人一拥而上,望月星野一跃而起,徒手对付他们,只可惜他的拳脚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那些猩人丝毫没有痛觉,打不倒,踹不退,不到几分钟,他的肩膀被异变的金属刺中,肚子也中了一拳,喷出一口鲜血。 “『摇扁』!”段允飞很想过去帮他,无奈他的左腿受重伤,根本动不了。 一个猩人一把將望月星野高高拎起,再用力摔向诸葛身边,让他们五人聚在一起。 “哈哈哈…就到此为止了!”黑森魏尔笑着现身,他身后一名猩人扛着冯冉冉,手中押着石逸,从信道内走了出来。 “早就算准你会来这招,所以我在出发前就替我的猩猩们加装了一个特制耳塞,除了我胸前的哨音,他们什么都听不见。”黑森得意地说道。 “可恶…”望月星野瞪着他咬牙切齿,既自责又愤怒。 “『玉衡』,你们没事吧?”诸葛看着石逸。 “我和冯冉冉都没事。”石逸低声回答。 黑森比了个手势,猩人就將石逸押了过去,接着,他开心地大笑,“北斗七星,现在全部到齐了!” “你别得意,黑森,还有『天枢』呢!”狄剑淮真是没想到他们会败在这种人手上。 “『天枢』?天哪!你们还在指望他啊?真可笑,望月星野,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你们最敬重的『天枢』不过是一颗被泡在葯水里的脑袋!”黑森魏尔讽笑地道。 “什么?”除了望月星野,其它人全都呆住了。 “应栩生早就是个死人了!这十多年来,他只能靠着电脑显像出声,竟也能骗得你们对他信服遵从,笑死人了…”黑森捧腹大笑。 “『摇扁』,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找到『天枢』了?”阎炯惊疑地瞪着望月星野。 望月星野铁青着脸,闷不吭声。 “『摇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啊!”段允飞怒喝。 “『天枢』…根本不存在吗?”石逸总觉得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了。 “我不相信…”狄剑淮瞪着双眼,难以接受。 “他当然存在!他还活着,别说得他好象已经死了…”望月星野嘶哑地吼着。 “他…一直是无法现身,而不是不愿现身,是吧?”诸葛多少已猜得到一些真相。 “他…”望月星野还想说什么,但才一开口,镶嵌在四周的照明顿时变得明亮,然后墙上大型的液晶萤幕突然”闪,“天枢”那颗白色头颅出人意表地出现了! “你们在讨论我吗?”应栩生清平的调子就和平常没有两样。 “『天枢』?”六个人同声齐呼。 黑森魏尔诧异地转身,愕然地道:“你…难道你已经排除病毒了?” “是的。” “不可能…”黑森不相信。 “整个北极星岛的电力已经恢复,你还认为不可能?”应栩生冷笑。 “没想到你这颗脑袋还挺有办法的,既然你这么行,何不露面给我们瞧瞧呢?”黑森眯起眼睛瞪着萤幕。 “有何不可?”应栩生说着,萤幕上的白色头颅顿时消失,换上的,是一个光着头、长相清俊的年轻男子。 众人无不震愕,尤其是望月星野,因为眼前这个“人”,分明是他刚刚在“地墓”看见的那个应栩生的“复制人”哪! “他”不是植物人吗?为什么现在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就是『天枢』?”段允飞怔怔地看着萤幕,两眼发直。 “是的,我就是『天枢』,我的真名是应栩生。”应栩生对着他们优雅地微笑着。 诸葛也盯着萤幕,不过他眼中有着一抹深思。 “啐!你别要我,你明明只剩下一团脑浆…”黑森怒道,愤而转身朝那群猩人,以哨音命道:“去把他给我挖出来!” 三名猩人冲进信道找人。 应栩生没有理会黑森,迳自对着北斗七星的六人,道:“『天权』、『天旋』、『开阳』、『天玑』、『玉衡』,还有『摇扁』,你们还能动吧?” “可以。”诸葛应道。 “很好,那么,马上到北口去。”应栩生道。 他们六人心中都一紧,“北口”是北极星岛的隐密出口,那里只有他们七人知道,从一被送来岛上,他们就被告知,只有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才会用到。 现在,“天枢”命令他们到北口,是否意味着要弃守这里? “听到了吗?快走!”应栩生双眼一瞪。 “是。”六人同时起身,阎炯扶起段允飞,诸葛撑着石逸,狄剑淮抱起路得,望月星野则在扛起冯冉冉的同时,焦灼地想到了卫德兰。 他把她留在“地墓”里,他得找机会去带她出来… 黑森见状,与其它三个猩人围住他们,恶笑道:“真可笑,你们真以为你们还走得了?我还有五十名猩猩猛將已经到了,你们根本逃不了。” “那你就挡挡看。”诸葛冷哼。 语罢,他们马上展开行动,也许是因为“天枢”的现身给了他们勇气,虽然每个人身上都有负担,但依然奋力反击。 当那三名猩人都被消灭,他们正打算冲向北口,但就在这时上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基地外逐渐逼近,黑森大笑道:“来了!我的另一批兵团来了!你们插翅也难飞了!” “快走!”应栩生透过扩音器喊道。 他们进入迷宫信道,飞快往北口冲去。 就在他们身后,猩人紧追不舍,他们照着应栩生的指引,从秘道穿过基地,暂时摆脱追兵,直达北口的停机坪。 停机坪上停着一架大型直升机,卫德兰就站在那里等候着他们。 “德兰!”望月星野正焦急着该如何去找她,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望月…”她冲过来,投入他怀中。 她等了好久,久到差点变成化石。 “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是怎么回事?”他攫住她的肩膀,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是『天枢』,他送我出来的,不过,在出来之前,他要我帮他按下一个按钮,他说,只要按下那个按钮,你们就有救了…真的很奇妙,那开关一按,整个基地里的灯全亮了,而『天枢』他也连线上电脑去找你们…”她笑着道。 “你说…你按下什么按钮?”诸葛浑身一颤,紧拉住她的手追问。 “我也不太清楚,是一个红色按钮…”她被他吓了一跳,更往望月星野的怀里缩去。 “『天权』,怎么了?”望月星野讶异地问。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错了…”诸葛脸色不定,喃喃地道。 据他所知,当年北极星岛建构时,就设立了一个自毁装置,一旦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的一切就会引爆,不会留任何资料和线索… “你没想错,『天权』,快带着众人离开,北极星岛再过五分钟就要爆炸了。”应栩生在北口的萤幕上再度出现。 大家脸色大变,都难以置信。 卫德兰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老天爷…她做了什么?她竟然按下了自爆的装置? “『天枢』,你…你说什么?”阎炯惊号。 “你要把这里炸掉?那你呢?”望月星野倒抽一口气,脸色发白。 “我走不走都无所谓了,各位,刚才你们看见的,只是我用我的复制人制造的虚拟影像,事实上,黑森说得没错…我只是一个没有躯壳的脑袋而已…”萤幕画面一转,变成了“地墓”,镜头慢慢移向那颗泡在玻璃球体里的人脑,放大,再放大。 最新全本:、、、、、、、、、、 第十章 十多年来,北斗七星的成员第一次见到他们的首脑,他们千猜万想,却完全没料到“他”会是这种模样! 一颗脑… 一颗脱离了躯体,独自存活的脑… 每一个人都呆愕地杵着,就连思绪敏捷的诸葛也一样傻眼。全//本\小//说\网 “就如同你们所知,我的父亲确是应奇里,我是他的独子应栩生,他在你们身上制造的苦痛,就由我来偿还吧!”应栩生缓缓地道。 “你真的是…”狄剑淮骇然地后退一步。 “不!你没有错!你也是个受害者啊!你不也是应奇里手中的实验品?你根本不需为这种人牺牲!”望月星野哑着嗓子急吼。 “什么实验品?什么受害者?『摇扁』,你说清楚…”段允飞扯住他的膀子,惊声地追问。 “别再问了,总之,当初会救你们,就是为了利用你们,你们傻傻地被我使唤了十多年还不自知,真是太蠢了!不过现在,北斗七星的游戏我已经玩腻了,我放你们自由,你们全都给我滚吧!”应栩生换上了一种冷酷讥讽的语气。 “什么?”段允飞瞪大双眼。 “别这样!『天枢』,别故意说这种话!你刚刚还在『地墓』里对我说,他们都是你渴望的兄弟和朋友,你以『北斗七星』命名,正是因为这七颗星永不分离,永远团结在一起,不是吗?你其实孤单又寂寞,一个人深埋在那个活似坟墓的地底,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你明明很想拥抱他们的,为什么要骗我按下按钮?为什么又要用这种方式与他们分别?”卫德兰难过地驳斥应栩生的反话,忍不住哭了。 她的一席话让其它人动容,大家这才恍然,“天枢”是想扮演恶人角色逼他们离开,他想独自死在北极星岛上! “『天枢』…”诸葛向前走一步。 “什么话都别说了!”应栩生知道他再说狠话都没用,因此怒声下令:“没时间了,你们全给我走!马上走!” “我们不走!北斗七星要生死与共,”阎炯坚定地道。 “你们…”应栩生着急地骂道:“你们不懂,我的脑即將因缺氧而停止运作,你们何苦跟着一个残缺不全的人送死?” “你不残缺!你的身体虽然被毁,但是…你的身体早就被移植到我们体内了!我们六人的身上都有你的细胞,你的血液,我们就是你的身体!”望月星野第一次把内心的情感全都表露出来。 他终于领悟,之前因误解应栩生而产生的恨会那么重,正是因为他在他心里的分量已不是任何人能代替,不知不觉中,他已视他为父,为兄,为自己的亲人。 其它人从他话中大概得知所有的情况,他们在惊骇之馀,一样心潮澎湃,激动难抑。 “『摇扁』…”应栩生已说不出话来。 “移植在我们身上的变种细胞…原来都来自于你…”诸葛轻声道。 望月星野看着萤幕,又道:“所以,我不能离开,我的耳朵必须为你聆听,我的喉咙必须为你说话…” “我的眼睛,必须为你观看。”诸葛接着道。 “我的双手,必须为你挥动。”阎炯道。 “我的双翼,必须为你飞翔。”狄剑淮道。 “我的双腿,必须为你奔跑。”段允飞道。 “而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石逸道。 他们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同心,那份凝聚力,是如此令人悸动… 应栩生感动得几乎哽咽,但就因为他们是他最珍惜的伙伴,他更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死去。 “认识了你们,我这一生…够了…”他正说着,突然一个人影跳进画面,打断了他,并抢了镜头,嘿然冷笑。 “好感人的生离死别啊!北斗七星们,你们最好一个都别走,否则,我现在就轰掉这个球体,踩碎应栩生的脑袋!”黑森举起特制的x手枪,对准球体表面。 “不…”他们同声惊呼。 “全都给我束手就擒吧!炳哈哈…”在黑森的大笑声中,另外的五十名异变猩人已冲向北口。 “『天枢』!”他们全部打算奔回基地救他。 “别进来,快走!”应栩生倏地大喝,这时,北口的停机坪竟震动了一下,慢慢地脱离了基地,正好將他们与追来的猩人隔离开来。 “这是?”黑森大吃一惊。 “快走!”应栩生又喊了一次。 “不,『天枢』…”望月星野想也不想就要往回跳,狄剑淮更想展翅飞回去。 “你们都别过来!想想你们最爱的女人!想想她们这群用全心爱着你们的女人,别把生命浪费在这里,你们有权去过平静的生活,都走吧!”应栩生厉声喝止他们。 他们都怔住了,望月星野回头看着卫德兰,她早已泪流满面,却始终没有阻拦他,那一张脸,只写着“你死,我也不独活”的坚毅,那种表情,比千言万语拉住他还要力道强劲。 而狄剑淮看着昏迷不醒的路得,心中更是万般不舍;石逸则无论如何都无法撇下冯冉冉,他已答应她,要永生永世照顾她。 段允飞想起了远在日本的冰室寒;阎炯放心不下在台湾等他的佟心语;诸葛呢?他对程老大承诺过,要好好对待程唯恩。 六个人的心,都分成了两边,一边是肝胆相照、情同手足的主子;一边是深爱至极的女人,但两者如何只选其一?他们顿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应栩生第一次喊诸葛的本名。“为了我,请带他们走!” 诸葛向来冷静自持的脸微微一变,他虽悲痛难抑,但他知道,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他们得为“天枢”而活! “上机!”他朝其它人下令。 “『天权』,你怎么可以…”阎炯和段允飞都疾声大喝。 “我们不能…”狄剑淮和石逸也冲向他。 “我不走!由我留下来…”望月星野怒道。 诸葛陡地揪住望月星野的领口,沉痛地环视大家,道:“听好,我们唯一能为『天枢』做的,就是活着!为他活着!” 望月星野震了一下,呆立着。 他一把將他和其它人推上直升机,然后直升机的螺旋桨开始转动… 爆炸进入倒数计时,十、九,八、七… “喂喂,你们真的不管你们的老大了吗?”黑森没想到他们真会弃应栩生于不顾,连声威胁。 “黑森,别叫了,安静地和我一起欣赏烟火吧,这里就要爆炸了!”应栩生讥讽地道。 四、三、二、一! “什么?不…”黑森的惊呼声被一阵轰隆巨响给湮没。 就在直升机飞离北极星岛,整座基地如火山爆发,迸出一道壮丽的火花,那爆炸的后劲震得直升机摇摇晃晃往外直曳… 诸葛没有回头,驾着直升机往前直奔,但他的脸上和其它人一样,惨白而哀伤。 望月星野脸贴在窗前,盯着那团灿烂的火光,像要烧熔世上所有的罪恶一样,燃烧得狂肆、彻底,不留一丝痕迹… 浓烟漫了过来,遮住了北极星岛,在直升机机械的引擎声中,他彷佛听见了“天枢”向他们道别的声音… 泪,在六个男人的心里流着。北极星岛消失了。北斗七星也从此销声匿迹… 最新全本:、、、、、、、、、、 尾曲:年纪轻轻就这么色 一艘白色游艇在北纬六十度的太平洋上缓缓绕行,望月星野穿著潜水衣,站在船头的甲板上,定定地看着眼前这片海域中残存小岛上的废墟,久久不发一言。/www.qВ5。com/ 北极星岛被炸得面目全非,原本星状的岛屿,缺了一大角,而且岛上的植物全被烧得焦黑,看不见一点绿意。 除了风声,海声,什么都没有, “星野,起风了,我们该回去了。”卫德兰挺着微凸的肚子来到他身旁,轻声道。 “好。”他点点头,却没有移动。 “有没有找到什么?”她看着闪着邻邻水光的海面。 已经六个月了,自从爆炸之后,望月星野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从未间断。 她知道他在找什么,在他心中,他始终认定“天枢”没死,所以才会执着地每月到此找寻。 “没有。”他很清楚,“天枢”存活的机率太渺茫了。 “那下个月再来吧!”她温柔地环住他的腰。 “不用了,下个月不用来了,以后也…”他拧着双眉,终于决定放弃。 “别再自责了,不是你的错。”她心疼地拥着他,不愿见他如此难过。 “我知道…”他吻了吻她的发际,反搂住她。 现在,只有她才能填补他心中那份空虚,只有她,以及他们即將拥有的孩子。 两人相拥了许久,才进到掌舵室,將船掉头,驶回港口。 卫德兰为了提振他的心情,笑着道:“那天段允飞来电,说冰室寒也怀孕了,他为了想孩子的名字想得头好痛,结果,阎炯却说他已经帮他孩子想好名字了,叫『段欲』,说是从此好色的段允飞得断了他的**,呵…好笑吧?” 北斗七星已解散,他们便都以真名相称,那七星的代号,已尘封为历史了。 “真受不了他们!”他轻啐一声,完全笑不出来。 “喂,你这个小表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段欲』好象是一本很有名的男主角的名字,你不知道吗?”她轻捶了他一记。 “无聊。”他不改嘲弄本色。 “你…”她气他不给面子,讲笑话也不捧场。 “还有,别再叫我小表,我都快当爸爸了。”他瞄了一眼她的肚子。 “哼!当爸爸又怎样,都还不满二十岁,以后可苦了我罗,要带两个孩子。”她白了他一眼。 她的预感成真了,在纽约旅馆里的那一夜,她拥有了他们爱的结晶。 他听了有气上把將她搂了过来,唇凑近她,一脸揶揄。“不满二十岁又如何?一样能让你怀孕。” 她脸一红,嗔道:“还敢说?年纪轻轻,就这么色…” “这哪叫色?这叫身体健康强壮,才能让你受孕。”他说得面不改色。 “什么嘛…”她羞得脸更红了。 看她嫣然酡红的睑蛋,他忍不住低头吻住她的**。 怀孕的她身形变得丰满诱人,那充满原始母性的性感,总会挑起他内心的火热,他挑开她的日,与她舌尖一父缠,手也轻轻搓揉着她饱满如脂的**… “啊…”她喘着气,敏感地轻声嘤咛。 他缓缓解开她的前襟,低身吻上那**的**,轻轻**。 “星野…船…”她喘着气,快站不住了。 “让它漂吧!只要和你在一起,随便它爱漂流到哪里,我都不在意了…”他一把將她抱起,走进后方的房间,全心在她身上感受着生命的喜悦。 载满了爱的船慢慢地向前航行,望月星野深深明白,只有幸福地活着,就是给“天枢”最好的礼物! 阳光洒在午后的太平洋上,望月星野的船在湛蓝的海面划出一道水痕,水痕下,一个残破的玻璃球体正载浮载沉,向东荡去… (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