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无天》 第1章太玄魔针 晴空碧澄,青色剑芒拖着长长的光痕自天空中划过,白絮似的浮云在剑芒掠过后变的支离破碎。长长的光痕,竟是由片片花瓣构成,飘零、消逝。 “半瓶‘飘渺烟尘’就换得了凝露剑?花雨剑阁到底有什么目的?”虽然莫入愁至今不敢相信,但脚下由花瓣凝聚的剑芒又让他不得不信。 一丝淡淡的清香直冲九霄,这是一种只有步入元婴期的修真者才能捕捉到的清香。 淡淡的香味,打断了莫入愁的思绪。虽然他刚刚步入元婴期,但做为大毒宗的宗主,莫入愁能轻易分辨出这种清香来自于珍贵的紫心。 虽然紫心仅被列于九品珍果,但依然是修真圣品。紫心的真正价值不在于提升修为,事实上,以外物提升修为从来都被修真者看成一种禁忌。 落蒂石化后的紫心,能免除心魔騒扰,这才是它的真正价值。对于修真者来说,石化后的紫心更为珍贵。 然而这种承自然精华而孕育出的灵物,在天地间并不多见,传说中仅仅有缘人才可获得。只是在大多数修真者心中,有缘和运气并没有什么区别。 莫入愁无疑有着极好的运气,他早已将花雨剑阁的目的抛在脑后“万年,一定是万年紫心,否则香味不可能如此之淡。” 降于低空的莫入愁眼神猛然一凝,心脏的跳动几乎停止。 山谷的林木间,一个七、八岁的小牧童,正将一枚晶莹温润的紫色果实扔入口中。 几乎想一头撞死于地面的莫入愁,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听力,他似乎能够听到牧童的咀嚼声。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莫入愁带着哭腔,自空中落于树林间。 突然出现的莫入愁,以及他那微韦曲的面孔,将可怜的牧童吓退了数步,背靠在低头吃草的黄牛身上“你,你是神仙,还是妖怪?” 乱糟糟的灰白头发、一身破破烂烂的彩色布条,实在难怪别人将莫入愁当成妖怪。 莫入愁死死的盯着牧童,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你给我吐出来。” 牧童看上去很是聪慧,他显然知道莫入愁在说些什么,神色中充满了让人心疼的委屈之色“吃了,吐不出来了” 眼泪汪汪的牧童,根本没让莫入愁生出丝毫欺负幼童的愧疚,他似乎比牧童还要委屈,喃喃的言语中带着的哭腔,那叫个凄惨“暴殄天物啊万年紫心”没有人比大毒宗宗主更了解那枚紫心的价值,也难怪莫入愁会如此失态。 “大叔,您别伤心了。林中有很多果子,我去摘了给你吃啊。”莫入愁的行为,竟然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从神仙、妖怪降级成了大叔,不知这算不算修真界的耻辱。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喃喃自语的莫入愁,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牧童的话。 突然间,莫入愁又癫风的大笑起来“好,好,好”又哭又笑的莫入愁,让小牧童的怯色更浓,躲在黄牛身后的他仅仅露出了半个小脑袋,有些胆怯、又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莫入愁。 “小子,拜我为师吧。”做为修真者,莫入愁早已习惯了这种理所当然的要求。 “拜师?大叔,什么是拜师啊,我还要放牛”牧童一脸犹豫之色,不停拉着老黄牛的缰绳,似乎在请求离去。 莫入愁向牧童“嘿嘿”一笑,挂满彩条的身体毫无征兆的从地面缓缓飘起。青芒如同一缕凝雾般缭绕在他的周围。如同幻影般飘零的青色花瓣,似乎让牧童迷失在了这种奇异中“你,您真的是神仙。” “小子,拜我为师,就教你神仙的本事。”莫入愁心中多少有些痛恨自己的语气,但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牧童的完美,紫心的葯性什么时候弱到如此程度? “真的?”如同白纸般纯净的牧童,眼中透着明显的惊喜,孩童听过很多神仙故事,他对故事的内容,有着太多的憧憬。 “快磕九个响头,你就是大毒宗未来的第二百零七任宗主。”莫入愁也不管牧童是否能听懂他的话,他只想收藏这块璞玉。 谁能完全信任一个形如乞丐的猥琐老头?躲在黄牛背后的牧童,用小手缠绕着一缕缕牛毛,犹豫着 在片片花瓣缭绕中的乞丐,虽然怪异,但确实神奇。这种神奇似乎给了小牧童无限的诱惑。犹豫依然,但在不自觉中,牧童已向莫入愁磕了九个响头。 莫入愁温柔的将牧童扶起,心中的得意再难掩饰,呵呵嘿嘿,犯傻的笑声不断。 进入大毒宗无疑是牧童的造化,对于莫入愁来说,也是天大的机缘。在一脉单传的大毒宗内,除了修行,最为重要的就是寻找和培养弟子。有了牧童这块璞玉,让莫入愁节省了数百年的时间。 莫入愁在平衡紫心价值与弟子价值间的得失后,他终于满意了。 对于其他宗门,紫心的价值将会超越任何一名弟子,但对于弟子既宗主的大毒宗来说,收得一个完美弟子,将是宗门的最大成就。 小牧童在莫入愁的眼中越来越完美。 圆圆的大眼睛、柔和的眉毛,挺直可爱的鼻子、红润润的小嘴,以及那透着温润光芒的皮肤,这哪里是牧童,简直是仙童啊,莫入愁不停的在心中赞美着自己的眼光和选择。 “走,为师带你去看看大毒宗门,你将”莫入愁拉住牧童的小手,刚刚打算驱剑离开,但牧童软绵绵的手掌≈臂让莫入愁心中徒然一震,一缕若有若无的元力瞬间在牧童体内流转了一个循环,随着元力流转的终结,莫入愁的心也冰冷到了极点。 “百脉俱废?百脉俱废!”莫入愁那喃喃的哭腔,竟然比刚才还要凄惨。 小牧童慢慢向后移动着,似乎又哭又笑的莫入愁吓到了他,但被莫入愁紧紧攥在掌心的小手,限制了小牧童后退的距离。 小手开始在大手中挣扎 “暴殄天物、百脉俱废”莫入愁的目光有些涣散,口中不断的嘀咕着,万年紫心被一个百脉俱废、筋骨脆弱的牧童吞食,这让莫入愁不得不怀疑,上天是在耍他。 牧童的身体向后仰着,但以他那小小的力气如何能从莫入愁的手中挣脱!牧童那点力量根本无法让莫入愁感觉到什么。 一缕如同发丝般的黑芒,如同自幽冥中溢出的邪恶,徒然出现在小手、大手交握之间。 几乎在黑芒出现的同时,莫入愁眼神徒然一凝,其中哪里再有半点涣散、癫风,只剩下凶厉和狠毒。 然而,晚了。 一缕缕如同蛛丝般的黑线,沿着一条条经脉将莫入愁刚刚形成不久的元婴彻底封闭。一根漆黑长针高悬在紫府元婴的头顶,锋利的针尖随时能够将元婴贯穿。 彭湃而深厚的元力也被黑线引导、分散于百脉之中,随着元力的消散,一缕自手掌瞬间延伸到整个身体的麻木,让莫入愁无法再动弹分毫。 在莫入愁的拇指根部,一个细细的针孔早已被凝血堵塞“太玄魔针,你到底是谁?你和刁肖是什么关系。” 虽然莫入愁刚刚自宗门出世,但他对“太玄魔针”这件专封元婴的十品魔器有着不浅的了解。 此时,在莫入愁眼神中,纯真的孩童竟然隐隐透着几分邪恶,缭绕于纯真中的邪恶,让莫入愁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莫入愁甚至感觉,在牧童身边低头吃草的老黄牛,都透着几分不简单。 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莫入愁。牧童似乎没有听到莫入愁的问话,他的神色极为专注,依然透着怯意的双目似乎在观察着莫入愁身体的每个细节。 莫入愁心中肯定,这是他一生中见过最为专注的一双眼睛。 第2章我想活着 恐吓,莫入愁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天赋,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眼神中流露的厉色,也一定能让大多数人心中生怯。 然而,那双透着几分天真、几分怯意的大眼睛依然专注的盯着他,牧童如同没有听到一大段一大段的恐吓之语。 诱惑,莫入愁搜刮了心目中几乎所有的欲望,也不管牧童是否能听的懂,一项一项的说着 躲在老黄牛背后的牧童,让莫入愁失望到了极点,他说了半天,牧童依然一分未动、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莫入愁服了,他双目一闭一副认命姿态,只是在暗中尽力凝聚着涣散于全身经脉的元力,奢望能够突破太玄魔针的禁锢。 半个时辰,牧童专注的眼神徒然一松,似乎心神极为疲劳,顺着黄牛滑到地面,微微喘着气。 见到牧童心神放松,莫入愁无奈的睁开双眼“小友,你到底是谁,希望在我这里得到什么?”莫入愁显然是个识时务的修真者,在本体受制、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小子也随之变成了小友。 虽然莫入愁言语平和,但心中的苦涩怕是没人能够体会,如果此时他的身体能动,一定会撞死在身边不远处的巨石上。 万年难遇的紫心,偏偏被一个百脉俱废的废人吞食。最让莫入愁想不开的是,萝卜大小的废人,竟然成功暗算了步入元婴期的自己。 “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莫入愁僵直的脖子不能动,只是眼珠子翻向苍天,在心中凄凉的嚷道。 小牧童刚想说话,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地面爬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抬头看了看布满红霞的天空后,小心翼翼的走到莫入愁身边。 小小手掌在莫入愁身上推了几下,力量与体重间的差距,让莫入愁的身体没有动弹一分。 小牧童好像有些急了,他向后退了几步,接着助跑整个身体猛一发力,将莫入愁撞倒在地面。 “咚”的一声闷响,平躺而下的莫入愁,脑袋硬生生砸在了地面的石块上。满眼乱冒的金星、缓缓鼓起的大包,让这个元婴期的修真者、大毒宗宗主,心中苦闷的几乎吐血。 最为可气的是小牧童竟然蹲下身子,揉了揉莫入愁的脑袋,一本正经的道歉“老神仙,您太重了。” 这也算道歉?莫入愁的双眼泛白,嘴角也隐隐现出白沫,他被气的不轻。 小牧童伸手试了试莫入愁的鼻息,略略放心后才转身钻入不远处的杂草丛中,没过多少时间,随着“哗啦、哗啦”的响动,小牧童在杂草中吃力的拖出了一大捆由藤蔓编织而成的绳子。 莫入愁用余光扫视着缓缓走进的牧童,心中的苦闷更盛。这一切都是阴谋,围绕着紫心而蔓延开的阴谋。 只是莫入愁不太明白,刁肖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手笔,以消耗紫心来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但莫入愁知道,这个围绕着紫心的阴谋,目标一定不是自己。因为经过此处完全是自己随意而定的行为,刁肖不可能预先安排这么一个完美的局。 小牧童将一根根藤蔓,乱七八糟的缠绕在莫入愁与老黄牛身上,然后吃力的爬上牛背向密林中行去。 树林中凸凹不平的地面,将可怜的大毒宗主颠簸的七荤八素、昏昏沉沉,耳边清亮的笛声,为莫入愁复杂的情绪中平添了一丝堵意。 一段略略平坦的地面,莫入愁总算有了口喘气的机会“我说,小友,现在能告诉我,谁让你来暗算我的了吧。”莫入愁不太死心,也不太甘心,他栽的冤啊。 半躺在黄牛背上的牧童,放下手中的竹笛,回头道“您别怪我,老祖宗让我做的。” “老祖宗?”莫入愁心中肯定,牧童口中的老祖宗一定是刁肖,否则太玄魔针不可能出现在一个牧童手中。 莫入愁好像听说过,益州是属于万世洞的势力范围“你是益州敖家的子孙?” 牧童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益州敖家,显然勾起了小牧童的某些回忆。 “小友,你的行为是暗算,这是不对的。你上过学堂吗?你的老师一定告诉过你,暗算可不是英雄好汉的行为。”莫入愁翻遍了记忆,总算挖出“学堂”“英雄好汉”这两个落满灰尘的词语。 “暗算?英雄?”小牧童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当英雄。 莫入愁眼神一亮,急忙接道“对,暗算是一种卑鄙行为。小友,你虽然还小,但一定不想当卑鄙小人吧。你停下来,我们可以聊聊。”此时,莫入愁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虽然他并不知道拖延时间会有什么意义。 牧童直起了身子,回首看着莫入愁,神色中竟然有着几分不该属于孩童的无奈“老神仙,我也不想当坏人,可我要活下去。” “为了气节,能将生命都抛弃的人,才是真英雄。”莫入愁将这句即将出口的话语,咽回了肚子。他似乎在牧童身上看到了童年时期的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乞讨岁月,自己不也是为了活下去? 自己比牧童幸运,莫入愁对“太玄魔针”的主人刁肖有着几分了解。他当然知道这个百脉俱废、筋骨脆弱的孩童,在刁肖身边活到现在是多么不容易。 莫入愁沉默了,牧童将竹笛重新放到嘴边,清亮的音符让莫入愁心中平添了几分烦躁,那似乎是对修真者的讽刺,对贪婪之人的嘲笑。 天色缓缓暗淡,一个幽深的洞穴入口隐隐出现在树林尽头。一缕缕凝聚不散的黑雾缭绕于洞口中,朦朦胧胧间竟然无法让人窥得洞内的情景。 早已跳下牛背的牧童,将手中的竹笛收起,牵着老黄牛向着洞穴走去。 “小友,你叫什么?” 牧童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应道“敖厉。” 眼见距离洞穴越来越近,莫入愁心中略一犹豫,扬声再次让敖厉停下了脚步“小友,我们因针结缘,我袖口也有一枚长针,你拿去留个纪念吧。” 没有什么犹豫,敖厉非常清楚这个可怜老者的最终下场,他觉得应该尽力满足老者的遗愿。 敖厉将手中的缰绳甩在牛背上,走到莫入愁身边,在他袖口摸索了半天,才找出一根非金非木、色泽暗红的长针。细长针体上,三道深深的血槽让人心中暗暗发寒。 “老神仙,我想活着。”敖厉似乎在以他的方式,再次道歉。 “你想活着,难道我想死啊?”如果莫入愁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早已将心中的话语吼出。 夕阳下,黄牛前,那个弱小身躯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莫入愁突然觉得,自己竟一时无法将心中的怨恨,加之在这个牧童身上。看着牧童小心翼翼的将暗红长针别于衣裳中,莫入愁心中苦笑,至少大毒宗至宝“毙命”不会落在刁肖手中。 第3章稚子心血 敖厉拉扯着似乎不太愿意接近山洞的老黄牛,在距离洞穴五十米外停了下来“老祖宗,我回来了。” 随着敖厉话音的落下,一缕缕缭绕在洞穴外的淡淡黑雾,缓缓散开。三支如同能够吸纳光线的漆黑小旗,出现在不大的洞穴入口,那些淡淡的黑雾,似乎是被小旗吸收。 莫入愁凝视着洞口的三支漆黑小旗,心中微微一震,九品魔器“三杀魔旗”果然是刁肖。 黑雾散尽,敖厉拉着老黄牛走入了阴暗的洞穴。 “敖厉,将人拉过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洞穴中传出。 “是,老祖宗。” 敖厉拉着老黄牛刚刚转入一个比较宽敞的空间,眼睛还没等适应洞穴中的明亮“大毒九彩”一声惊喝让敖厉心中一跳。 随着惊喝声,一名白衣青年徒然出现在距离莫入愁不远处,他对莫入愁似乎有着一种莫名恐惧,迟迟不敢接近。 “太魔宗刁肖果然博学,竟然知道大毒九彩。难怪能在苍凉石窟的三大佛寺追杀下,活到现在。” “桀、桀、桀”如同夜枭般的笑声徒然回荡在洞穴之内“大毒宗,宗主?相信你必定愿意见证修真界一个强大的掘起。”刁肖说完,凌空向莫入愁一抓,将其甩到了洞穴中心的石台边。 刁肖在甩出莫入愁的同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将莫入愁那身彩条破衣摄于手中。 “真让人意外,神秘的大毒宗主竟然刚刚步入元婴期。您会将‘大毒九彩’的融合心法告诉我吧?另外,我真的很想知道,宗主是否将‘毙命’随身带着?” 在宽阔的洞穴腹部,遍布地面的诡异花纹,由四面聚拢于洞穴正中的石台上。 这不是修真界的符文,莫入愁的心神被这种诡异的花纹吸引了七分,口中随意应着刁肖的话“看来邪魔对大毒宗有着不浅的了解。” “了解?太魔宗,第二十七任宗主就死于‘毙命’之下。据典籍记载,那老东西在受到‘毙命’攻击后瞬间毙命。大毒宗至宝,令人向往、令人心颤啊。”刁肖对宗门祖宗没有一丝尊敬,贪婪之意更没有任何掩饰。 莫入愁的目光依然在符文间延伸,但嘴角却浮出了一丝不屑“大毒宗杀人无数,其中有一个太魔宗主?” 宗门至宝,即便是无法发挥全部的威力,也不是低品法宝可以比拟的。 对此,刁肖非常清楚,他那贪婪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让人心悸的狠毒“看来宗主确实忘记了很多事,不过我非常愿意帮您回忆,尤其是对‘毙命’的回忆。” 沿着莫入愁的目光,刁肖神色中透出了一丝得意“怎么,宗主,你对这些符文有些兴趣?” 莫入愁心中肯定,这些诡异的符文绝不简单,他沉默着,期望刁肖能够将话语继续。 “哈哈哈”刁肖的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嚣张,他的目光似乎都在因兴奋而燃烧“你绝想不到,在修真界也绝不会有人想到” 莫入愁心中暗暗一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他保持谨慎,这些符文到底代表着什么? 刁肖的笑声徒然一敛,转头向蹲在洞穴角落的敖厉道“紫心呢?” “在,在这”敖厉从衣兜中掏出了一枚紫色果实,淡淡的清香很快弥漫于整个洞穴。 “紫心早已石化?”莫入愁完全明白了,敖厉虽然吞食过紫心,但一定不是今天。他是拿着一颗早已石化的紫心,在林中守株待兔、假装吞食,吸引着如同自己这般的修真者。 “还少三个,你再去林中站上两个时辰。” “是,老祖宗。”想起夜中的树林,让敖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怯意,但他依然拖着疲惫的身子,牵着那头老黄牛默默离开了洞穴。 在敖厉消失于洞穴拐角后,莫入愁向刁肖冷冷一笑“向普通孩童下手,刁肖,你还真给修真者长脸。” “普通孩童?宗主,你好像有点看不起普通人?就是这个普通孩童,放倒了连你在内的六名修真者,给整个修真界长脸的可是你们。”刁肖一边得意的大笑着,一边指了指石台的顶端。 莫入愁这才发现,在石台顶端悬浮着五团墨绿火焰,在如同琉璃般的火焰中竟然禁锢着五个元婴,一个个精巧的小脸上充斥着无限恐惧与怨恨。从这些元婴的色泽上看,他们的肉身早已被毁。 心中骇然的莫入愁,失声道“用了多少时间?” 刁肖似乎能够理解莫入愁的心情,虽然敖厉的行为出自于他的指使,但敖厉的完美表现让刁肖每每想起,心中都会感到一种难以压制的寒意。 “一年零三个月,很可怕是吗?一个敖家的废物,在树林中每天做着数万次吞食紫心的动作,一做就是一年零三个月。” 莫入愁回想着从见到敖厉后的一点一滴,回想着敖厉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他心中再不觉得冤枉。当普通人做了让修真者都感到冰冷的事情,那么一切就本该如此,即便这个普通人仅仅是个孩童,莫入愁如是想着。 “多好的魔胚子,可惜,百脉俱废也就心头之血还有点用处。” “稚子心血”莫入愁心中一震,大毒宗虽然被列于修真界邪道九宗之首,但还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比起打算摄取幼童心血的刁肖来说,已算善良了。 还未走出洞穴的敖厉,在刁肖话音落下后,脚步微微一顿,眼神中掠过了一丝恐惧。 刁肖因莫入愁而兴奋,因兴奋而大意。他忽略了声音在寂静洞穴中的传播距离,更轻视了敖厉这个不大孩童的理解力。这也怪不得他,一个宗主的价值无法不让刁肖兴奋。 纵观整个修真界,也就大毒宗有可能以元婴期的修真者继承宗主之位,在他们来说,弟子既宗主。师傅只要死亡或飞升,弟子不管修为到什么程度,都将继承宗主之位。 “宗主,你还有五个时辰,希望在这五个时辰中你能够恢复记忆。” 时光匆匆,一年很快过去。 敖厉果然没让刁肖失望,在年末,终于带回了最后一个修真者。在两年多的时间中,敖厉给了刁肖太多的惊喜。 连刁肖自己都无法想象,两个达到出窍期的修真者是如何轻易放过敖厉的。他同样不太清楚,敖厉是怎么分辨这些修真者境界上的差距。 要知道,毫无修为的敖厉一旦以太玄魔针暗算出窍期的修真者,将不会活到现在。 深入山腹的洞穴中,以石台为中心,方圆百米内的地面上布满了一个个散发着墨绿光芒的符文。不光是地面,甚至连山洞的石壁间也隐隐游动着一个个诡异符文。 远远望去,这些符文就如同一团团鬼火漂浮在洞穴深处。 在石台上空,八个如同琉璃般的火团,禁锢着八个失去肉体的元婴。因元力属性而色泽各异的元婴,精致的小脸上透着无尽的恐惧和怨恨。 出自于这些元婴的几道怨毒目光,直落在洞穴角落的敖厉身上。 虽然以敖厉的目力,无法在洞穴角落看到那些元婴的表情,但他似乎能够感到无形目光中的冰冷与怨恨。靠在石壁上的敖厉,再次向角落中挤了挤小小的身子,冰冷的石壁确实比那些目光温暖许多。 石台旁边,大毒宗主莫入愁早已不**形。 一年的时间,刁肖用尽了一切手法,但依然没将莫入愁的嘴撬开。 刁肖放弃了,他心中清楚自己袭杀宗主,太魔宗九大长老一定在各地搜索着自己。如果再耽搁下去,一旦被他们发现,自己则有死无生。 刁肖走出洞穴,仔细布置着洞口的三杀魔旗,从他脸上的谨慎之色可以看出,他即将要进行什么重大的事情。 洞穴深处,血肉模糊的莫入愁,突然用微弱的声音,向蜷缩在角落的敖厉道“小友你” 第4章刁肖毙命 还没等莫入愁说完,一道紫芒徒然自洞穴外射入,将莫入愁彻底禁锢。 出现在石台边的刁肖,看着如同一滩死肉堆砌在地面的莫入愁,心下冷笑“到了此时还敢玩弄心机,宗主?太魔宗‘婴体剥离’的痛苦一定能让你满意。” “敖厉,你过来。” “是,是的,老祖宗。”敖厉眼底隐藏着深深的恐惧,他从洞穴角落起身,缓缓走到刁肖身边。 一年中,敖厉亲眼看着莫入愁变成如此模样,刁肖在敖厉心中早已上升到了邪恶的巅峰。 刁肖牵着敖厉有着发颤的小手,凌空走上洞穴正中的石台。 盘坐于石台中央的刁肖,指了指身前的位置“来,坐到这里。” 敖厉心中略一挣扎,还是遵照刁肖的吩咐,老老实实坐在了刁肖的前面。 当敖厉刚刚坐定后,石台上的符文微微一亮,他的身体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禁锢,再无法动弹分毫。 “老祖宗”心中徒然升起的悔意和恐惧,让敖厉身不由自的惊骇开口。 刁肖揉了揉敖厉的脑袋,阴阴一笑“小子,老祖需要你的稚子血液,想来你不会反对吧。不要做个废物去挣扎一生,老祖帮你解脱。” “老祖宗我”敖厉还未说完的话语,被那种禁锢力量彻底封死在喉咙中,只是发出着“嗯嗯”的声音。 刁肖不再去理会敖厉,双目微闭间,指掌快速的结出了一个个诡异手印。 伴随着手印的变化,一个个晦涩的音节回荡在洞穴之中,这些音节如同直接从刁肖腹腔中发出,透露着一种令人烦躁的沉闷。 神智依然清醒的莫入愁,咋一听到这种晦涩的音节,参照着地面无数诡异符文,心中徒然一震,他想起了一个极为远古的传说。 “他,他真的找到了那种力量?它在天地间真的存在?”莫入愁因惊骇而麻木,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刁肖彻底参悟了那种力量。以他的心性,整个修真界恐怕都无法逃脱这次浩劫。 随着刁肖那一个个如同闷豆炸裂的音节声,石台上、地面石壁间的无数符文散发出的墨绿光芒越来越盛。最终,一缕缕光芒如同一种诡异的墨绿炎火,缭绕、燃烧于字符之间。 晦涩的音节徒然终止,刁肖指掌扣着一个诡异手印凌空一引,四十八枚字符凭空出现在石台上空被禁锢的八个元婴四周。 每六个字符环绕着一个元婴极速转动着,字符间墨绿炎火如同在对元婴进行着一种诡异炼化。一声声令人心中抓痒的婴儿啼哭传遍了整个洞穴,让本来就透着阴森的洞穴中凭添了无尽的鬼气。 平躺在地面的莫入愁,撑着一双破烂、红肿的眼睛,凝视着石台上空的元婴变化。 突然,随着莫入愁心中一紧,一个个啼哭不止的元婴,化为了一种极为纯净的力量自刁肖的天灵贯入。 不光莫入愁双目中透出了不解和惊异之色,连敖厉都似乎被刁肖此时的变化所吸引。 端坐在石台上的刁肖,身形缓缓模糊,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在他的身上起起浮啊,似乎即将要脱离本体,飘飞而去。 “这是”莫入愁心中肯定,这并不是幻觉,刁肖本体正在起着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变化,如同摆脱、又如同回归,到底他摆脱了什么,又有什么回归?莫入愁无法理解。 突然,刁肖的元婴在他那模糊的身形间,一闪而没。 “婴化”元婴隐没虽快,但依然没有逃脱莫入愁那敏锐的视觉,他清晰的捕捉到元婴在一闪间淡化,它似乎彻底的消失了。 做为大毒宗的宗主,莫入愁虽然仅仅踏入元婴期,但他的见识根本不是普通修真者所能够比拟的。此时,拥有广博见识的莫入愁,也无法理解刁肖这种自杀行为,将元婴自行化去?他到底要干什么。 如同赌徒倾其所有,压中宝后的刁肖,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是真的是真的果然是真的哈哈哈”目光流转,刁肖盯着惊骇难掩的莫入愁,大笑道“你很奇怪?你当然会奇怪,哈哈哈”修真界最神秘的传说,一个被埋没在岁月中的秘密。 刁肖知道,他今生恐怕都无法去向人诉说自己的得意。因为这个秘密将会让无数修真者疯狂,在这种疯狂下,任何与这个秘密沾边的人都会被摧毁。 莫入愁?莫入愁在刁肖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还有一步,刁肖需要莫入愁的元婴来稳固这种神秘的力量。 即使面对将要死亡的莫入愁,刁肖也表现的极为谨慎。在他得意的话语中,莫入愁依然无法分辨出,他到底得到了什么或者修炼了什么。 洞穴中仅仅有着刁肖一人的笑声,莫入愁和敖厉虽然心中充满了惊骇,但也只能任由刁肖得意、任由刁肖继续,他们都无力去改变任何事。 刁肖有些疯狂的笑声突然停止,他的指掌间变化出了一个法诀,一缕缕黑雾自洞口的三杀魔旗,溢入洞中。 黑雾在莫入愁的头顶,幻化成了一个漆黑利爪,还没等莫入愁有任何思绪产生,利爪已经深深插入了他的天灵。 由紫府传遍整个经脉的痛痒感,让莫入愁的精神终于崩溃,在刁肖一年的折磨中都没失去光芒的眼神,此时终于暗淡,说明他的意志已经涣散。 “太魔宗‘婴体剥离’手法,您是否还感到满意?”刁肖的身体微微前倾,向石台下的莫入愁笑道。 即便是得到了那个天大的秘密,刁肖的本性依然贪婪。他还是忘不了大毒宗至宝,毙命。 然而,莫入愁瞳孔隐没,泛着诡异的惨白,他已经无法再回答刁肖的任何问题。 刁肖心中冒出了一丝懊悔“婴体剥离”是刁肖在暗算太魔宗主后,刚刚得到的一种残酷手法。他自己都没想到,这种手法竟然能够将元婴期的修真者,摧残到如此地步。 “罢了”刁肖心中一沉,指掌间诡异的手印再次出现。 莫入愁缓缓上升于空中,平移于刁肖和敖厉中间,黑雾构成的利爪,由紫府缓缓的将莫入愁的元婴抽离。 与此同时,坐在石台上的敖厉也被一种莫名力量控制,右手中指,缓缓指向刁肖的眉心,而在刁肖眉心,则出现了一个钮扣大小的诡异符文。 口不能言的敖厉,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即便敖厉对发生的一切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也不太清楚这些事情背后的意义,但敖厉心中清楚,一旦自己的手指接触于刁肖眉心,那么自己的血液将会被刁肖吸取。 就在敖厉的手指,即将接触于刁肖眉心之时,悬浮在两人之间的莫入愁,身体突然一震,一缕缕浓郁的紫色光芒将洞穴徒然照亮。 紫芒乍现,刁肖心中一震“该死,紫府破裂,力量排斥。”刁肖做梦也没想到,紫府中的纯净力量竟然能够“污染”那种神秘力量的纯净。 在突然发生的变故下,刁肖虽然心中惊骇,但依然保存着清晰的理智。他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全部力量,指掌间,诡异符印幻化的更加迅速。他必须去主动修补莫入愁的紫府,阻止“污染”继续。 全部心神用来应付突变的刁肖,竟然遗忘了身边的敖厉,也许他不认为一个小孩会做些什么,或者能做些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敖厉感到禁锢自己的力量突然一松,没有丝毫犹豫,藏于衣袖中的暗红长针“毙命”深深刺在了刁肖眉心。 一缕自“毙命”血槽中飙出的血液,将敖厉笼罩的一团血雾之中。诡异,按照常理一个人的眉心不可能储存如此大量的血液。 没有人知道,储存在刁肖眉心的血液,是刁肖浑身血液的精华。它因一种神秘力量而凝聚,其中蕴含着一种在岁月中埋藏了很久的残缺承传。 “你”刁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不过这已经构成了一个奇迹。在大毒宗至宝“毙命”下,刁肖是唯一能吐出一个字的人,即便“毙命”掌握在一个普通孩童手中。 双目浑圆的刁肖,死不瞑目。他似乎要清楚的将这个眼中透着胆怯、恐惧之色的孩童刻在心里。 浓浓的血腥味和腻腻的皮肤感觉,让敖厉的小手一颤松开了“毙命。” 然而诡异的是,笼罩敖厉的血雾竟然带着一种奇异的信息,连同自莫入愁紫府中渗出的丝丝紫色,缓缓渗入了敖厉的皮肤,凝结于他的大脑深处。 随着脑域微微一震,敖厉昏倒于刁肖的尸体旁边。 第5章境界逆修 随着刁肖的死亡,由黑雾凝聚的利爪,也缓缓消散。 整个洞穴,如同被什么力量刮下了一层粉末。原本密布于洞穴中的诡异符文,也随着石粉的跌落而消失,一段秘密似乎也随符文的消失而消失。 寂静的洞穴中,莫入愁不**形的脸上,多了两点涣散的晶莹,那是他的眼睛。 婴体剥离、紫府破裂对精神的摧残非常严重。莫入愁的意识还未彻底消散,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目光缓缓凝聚着,片刻后,莫入愁的双眼总算恢复了少许清明。 深深插在刁肖眉心的“毙命”让莫入愁心中一震,他丝毫不去怀疑刁肖是否已经死亡。在“毙命”下别说是元婴后期的刁肖,即便是出窍期的修真者也无法摆脱立毙的下场。 莫入愁强忍着身体不适,抬手一招“毙命”化为一缕红芒,消失于他的掌心。 在无可奈何下,莫入愁将大毒宗至宝“毙命”送出,但此时刁肖已死,以莫入愁的心性修为,还不足以让他对“毙命”无动于衷。 倒在刁肖尸体边的敖厉,让莫入愁心中很是迷惑,他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伤势,这个普通孩童,利用“毙命”刺死了刁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狡猾、奸诈的邪魔刁肖没有做出一丝防御? 普通孩童,竟然杀死了刁肖?一个步入元婴后期的修真者?莫入愁心中虽然感到极为荒谬,但本体糟糕的状态,让他没有多余的情绪去思索其中的原因。 莫入愁吃力的将身体移正,克制着精神中的眩晕,过了很久才沉入定中,开始全面检查起本体的伤势。 入定前,莫入愁下意识将五指按于地面,一道道石裂构成了一个简陋阵法,他实在无法放心倒在地面的敖厉,虽然那只是个孩子。 经“婴体剥离”摧残过的元婴,透露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死气,密布于元婴上的一道道褶皱,让莫入愁的元婴看上去极为衰老,如同经历了一次严重脱水。 紫府为孕育之本,其中有着最为纯净的生命本源。一粒生命的种子,金丹,在这里被孕育为元婴。 一缕缕如同薄雾般的紫光,从莫入愁破碎的紫府裂痕中,一丝丝向外泄露着。 虽然在修为上,莫入愁略逊刁肖一筹,但他的见识和认知却是宗主级的。 生命本源泄尽、元婴消亡,自己数百年的修为也将逝去。修为不在,肉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严重的伤势,结果必然是彻底死亡。 一种浓郁的哀伤,缭绕于莫入愁心头,但他的行为却是那么果断和冷酷。一颗如同冰晶般的珠子被他捏碎于掌心,似水中凝雾般的液体,在瞬间渗入了他的掌心。 “飘渺烟尘”列于大毒宗九品毒物之首,对元婴有着致命伤害。它成功延续了修为消散的时间,只是这种延缓与自杀似乎没什么分别。 不曾想到,有一天竟会对自己用毒,莫入愁嘴角泛起了几分苦涩。在飘渺烟尘的影响下,莫入愁的心神再次清明了几分,回光返照吗? 这是什么?莫入愁突然捕捉到一丝从紫府溢出的波动,绵绵长长的波动,如同一缕透明“蛛丝”飘荡而柔韧。 紧凝心神,沿着“蛛丝”延续,莫入愁心中缓缓被苦涩与惊骇充斥,刁肖到底得到了什么?怎么可能发生如此诡异的事?在“蛛丝”的尽头,竟然联系着昏迷的敖厉。 随着对这丝联系的深入了解,莫入愁心中的苦涩越来越盛,最终转化为一种凄凉。 莫入愁知道,自己眼中有泪,但却无法流出。没想到,没想到大毒宗主,竟然会依附在仅有十八年性命的孩童身上生命寄生体?也许该称为仆人? 心神激荡,莫入愁根本无法忍受如此诡异的事实,即便他将要失去生命。 昏迷中的敖厉,脑域正发生着一种奇异。一个个来自于刁肖的记忆碎片,正和敖厉的本体记忆缓缓融合着,这些碎片中承载了刁肖的一些重要记忆,它们对于敖厉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敖厉昏迷的时间,远远超出了莫入愁的意料。 三天后,在莫入愁的期盼中,敖厉缓缓睁开了双眼,也就在同时,一丝警惕完美的掩饰于迷茫的神色中。 莫入愁迫切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厉小子,刁肖怎么会被你杀死?在刁肖死亡前发生了什么?他是否说过什么话?”莫入愁一口气问出了十数个问题,只是面对他的尽是迷茫。 莫入愁很急,他不能由着敖厉继续迷茫,他晃了晃敖厉的身子,叫道“敖厉” 随着晃动,敖厉很配合的将心神回复,但他的心依然很乱,小小的身子下意识向后挤动着,如果不是莫入愁的拥扶,他早已跌下了石台“我没杀人老祖宗,老祖宗不是我杀的” “别怕,他已经死了。他是个坏人,杀死他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莫入愁痛恨这种如同哄孩子的口气,但敖厉确实是一个孩子。 “我,我不怕。”敖厉确实不怕,他怕的是脑海中多出的记忆。很危险,敖厉在清醒的瞬间就为这些记忆下了定义。 “坏人?” 莫入愁肯定的点了点头“对,坏人。你这老祖宗要摄取你的血液修炼,你想想,如此邪恶的人,难道不该死?” “我我不是故意的” 莫入愁轻轻拍打着敖厉的后背,而敖厉则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敢露出一丝不妥。 片刻后,莫入愁觉得敖厉呼吸平稳了些,再次问道“能不能将当时发生的事告诉我?” 敖厉点了点头,将事情发生的始末,慢慢的向莫入愁诉说了一遍,他很小心,虽然记忆是很隐秘的事,但敖厉清楚的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名修真者。 听完敖厉的诉说,莫入愁心中叹息,看来随着刁肖的死亡,一切都成了难以解开的谜,也许这个谜应该永远隐没? 莫入愁心中有些混乱,而敖厉脑中也是昏昏沉沉,一段段陌生而危险的记忆,让敖厉有些不知所措。 “厉小子,之前的拜师依然算数。”莫入愁突然开口打断了敖厉的思绪。 “拜师?”敖厉怯生生的道“老、老神仙,开始我是骗你的。” “还老神仙?”莫入愁摇了摇头,心中颇感无力,如果不是自己的时间不多,他怎会将大毒宗的承传放在一个废物身上?莫入愁别无选择。 “欺骗源于刁肖,我的力量即将散尽,你必须将大毒宗承传下去。” 一丝杀意,七夫人让敖厉非常熟悉这种气息,他脑中急转“老、老神仙,力量,您可以用逆转之法保存。” “逆转之法?”莫入愁眼神一亮,他清楚敖家在武者中的地位,也许武者中的一些方法确实可以试试。 敖厉点了点头,将七弟敖天说过的一篇逆修大法背给了莫入愁。 在以前,莫入愁一定会对浅薄的武者心法不屑一顾,但此时,他听的很认真。这篇心法也没让莫入愁失望,它给了莫入愁一丝隐隐的启发。 “逆修?”莫入愁不知在何时闭上了眼睛,脑中流转着那篇不太深奥的心法。 虽然这篇武者心法,无法给修真者带来实质性的帮助,但莫入愁期望将那丝隐隐的启示扩展。 “逆转元婴中的元力缩紫府。元婴、灵寂、心动、融合、旋照、筑基,逐次降低。当自己重回筑基期,虽然会失去所有的力量,但却拥有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基础” 唯一的方法,莫入愁依然无从选择,而且元婴萎缩、紫府破裂让他没有充足的时间去完善初创的心法。 “赌”这是沉入定中的莫入愁,脑海中最后浮现的一个字。完美根基的诱惑,让他忘记了大毒宗的传承,也忘记了失败的后果。 又是整整一年。 有三杀魔旗守护的洞口,让敖厉早早断绝了离开的想法。 一段段陌生的记忆,让敖厉在沉重中体会着浓浓的失落。如果不是先天性经脉萎缩,这些记忆足以让敖厉脱胎换骨,让他真正步入武者的终极,修真。 “碧魄”陌生的记忆、陌生的名称,让敖厉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几乎肯定,这种修真界的十品珍果,必然能为自己打开生命死结。 连莫入愁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成功了。 莫入愁相信的是,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失败。在这种逆转境界的修行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侥幸,也许终其一生,莫入愁都无法看破这些侥幸中的规律。 敖厉盯着一处石壁,神色透着几分复杂,莫入愁双眼刚刚睁开,敖厉的目光已经游离于别的地方,只是他的心却无法马上平静。 石壁后的密室属于太魔宗主,刁肖杀死太魔宗主、敖厉杀死刁肖,密室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换了三次主人。 莫入愁看着敖厉,眼中流转着矛盾,心中对敖厉的运气暗感恼怒。 在必死的情况下,自己需要他将大毒宗承传下去。逆修成功,又因为紫府的神秘联系,不得不善待自己的生命。 怒极、冤极的莫入愁,不由开口大骂“刁肖,你他妈到底修炼了什么” 朋友们,关于时间,是这样的。因为新书还处于圈养初期,而且吾知近2天临时要去趟外地,所以一天暂时保证一章,尽力2章,好在1章的份量不算太少,还是老样子,如果晚上8,9点没,那么就是1章了。 看到了很多老朋友,见到你们真的很开心。 第6章江南夜 逆转境界,重回筑基期的莫入愁,没有能力带着敖厉快速返回益州。一老一小在山林中跋涉了三月之久,才进入益州地界。一路上,莫入愁不断的在自我催眠,也许这小子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懂个屁。 在这几个月里,敖厉对大毒宗主有了个深刻认识。 一百七十一人,这是敖厉脑中记忆的数字。其中有普通的武者、有强盗、有山贼、也许还有猎户,只要带着敌意出现在敖厉面前的人,不管他具有几品武学,无一例外的被莫入愁毒死。 每当一具尸体倒下,欣赏敖厉惊骇之色,已成为莫入愁的一大乐趣。 敖厉惊骇的如此自然,心中则对莫入愁的各种用毒手法感到好奇,久病成医,久医就不会对毒一无所知。 泥土、野草、枯枝叶这些在敖厉眼中毫无葯性的东西,在莫入愁手中却变化出可怕的毒素,杀人于无声无息中。 是元力在改变着万物葯性?修真者的神奇再次让敖厉感到了几分失落,经脉是本体连接天地的桥梁,失去这道桥梁,不管是内力、真力还是修真者独有的元力都与他无缘。 在这些日子中,敖厉不光被修真者的神奇吸引,修真者对生命的漠视,也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青江这条横贯益州的河流,将益州分为南、北两个部份。 夜幕下,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江边一排排的垂柳轮廓,一叶轻舟在夜中的江面航行,潮湿的甲板上,敖厉看似在享受着清新的夜风,但他心里却不平静,几年的经历如同一个奇幻的梦。 靠在主桅上的莫入愁,则为眼前的脆弱生命担忧着,那是自己的命。 敖厉和莫入愁的心,似乎为轻舟平添了许多重量,船越来越慢。 一名看上去常年跑于河道的汉子,赤裸着上身从船舱中钻出,他走到敖厉身边微微躬身,他腰上似乎装着强力弹簧,弯下的并不情愿“六少爷,马上到何家集了。” 敖厉并没有在意船家汉子的不情愿,他从甲板上站起,望了望布满灯光的码头,向那汉子道“替我谢谢你们帮主。” 汉子眼神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屑,他不认为这个废物少爷和自己帮主会有什么交集,虽然心中不敬,但他恭敬的言语,却让人无法挑剔“六少爷哪里的话,护送您是青鲨帮份内的事。” 船体微微一震,却是靠近了何家集的码头,一个时辰前还忙碌的码头早已被赤马帮清空。 船家汉子扶着敖厉走上码头“六少爷,这何家集属于赤马帮的地界,以后的路程将由他们护送您。” 船家汉子的话音刚落,一辆马车带着几分嚣张劲头驰入码头。 一名头扎红巾,身着深红劲衣的男子在马车未停之际,身形已然腾起,在他落于敖厉身边时,马车竟然一分不差的停在了他的身后。 红衣男子向敖厉,微微一躬“六少爷,赤马帮付飞遵帮主吩咐前来迎接。” “没想到赤马帮,六大堂主之一的付老二亲自来了。”船家汉子言语中透着几分嘲笑,看来青鲨帮和赤马帮的关系并不融洽。 岸飞冷哼一声“何总管见笑了,六少爷难得路过赤马帮的地界,我们帮主非常重视。” 岸飞似乎再懒得和船家汉子说话,向身边的敖厉道“六少爷,我们走吧。” 敖厉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话,带着莫入愁向马车走去,付飞踏前几步,恭恭敬敬的为敖厉掀起车箱前的锦帘,只是他的动作怎么看都有些僵硬,也许堂主并不适应这种工作。 岸飞在敖厉与莫入愁进入马车后,腾身而起坐于原位,长鞭一挥“驾”灰色骏马背上,赫然被击出一道红痕。四轮飞转,马车很快驶出何家集。 “付堂主好走”船家汉子的送行声,缓缓被由四周聚来的马蹄声覆盖,隐藏在道路两侧的飞骑护送着马车,慢慢深入于益州南部。 马车的速度很快,但车箱内却极为平稳,敖厉透过车窗望着远处微微亮起的天空,呼吸着熟悉的江南空气,心中隐隐泛起了几分激动,快到家了。 莫入愁斜靠在车内的软垫上,将口中美味的糕点咽下,把玩着手中一片碧绿竹牌,叹道“还真想不到,益州敖家会有如此大的势力,六少爷的排场着实让老头子羡慕了。” 敖厉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眼光依然没有离开窗外的夜“敖家控制着益州南部七十二个帮会,敖家直系人员不管是谁,只要离开竹林身在江南,他的安全将由七十二帮派负责,这是百年来,敖家的规矩。” 敖厉指了指路边的树林“至少有一千暗骑在四周,不光是赤马帮,和赤马帮相邻的两个帮派也必须协助护卫。” 敖家废物?了解的东西倒是不少,一缕思绪自莫入愁心中掠过,口中却因羡慕,对这种江湖排场充满了不屑“这种程度的护卫,我吐口痰就能将他们杀光。” 口水也能产生剧毒?敖厉相信,如果这个老毒物愿意,口水产生剧毒的可能性很大。 “莫老,下午才能到竹林,先休息会吧。”失去说话兴致的敖厉,身子一平,躺在软垫上不一会就沉睡了过去。 这个小东西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不光敖厉对莫入愁极为敏感,一旦关系到自己性命,连莫入愁这个修真者都无法控制疑神疑鬼的情绪。 在单调的车轮、马蹄声中,莫入愁心里略微宁静,一些蝼蚁怎会让自己轻起杀机?境界逆转,恐怕连情绪都出现了破绽叹息中的莫入愁缓缓合上双目,在他掌中,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元石不断转化为元力,充斥于他的经脉中。 暗骑在不断替换中依然保持着千余数量,当敖厉醒来时,马车已经距离远方的翠绿不远,用肉眼已经能够分辨出小丘上的片片竹林。 “一睡一天,好福气。” 莫入愁阴阳怪气的声音,将敖厉眼中的朦胧驱散,他透过车窗,指了指距离小丘不远的青山“哪里是翠屏山,敖家就在翠屏山下的竹林。莫老,我已经快到家了。”敖厉言下之意是,我要回家了,你老人家该去哪,去哪吧。 莫入愁似乎没听懂敖厉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他才不放心让自己的性命脱离视线,最让他苦闷的是,自己这条命还是如此脆弱。 疾驰中的马车缓缓停下,付飞掀起锦帘向敖厉道“六少爷,赤马帮没权进入竹林范围,是否派人进庄园请示?” 敖厉在付飞的搀扶下走出马车,四周熟悉而清新的空气让敖厉精神一振“辛苦付堂主一路护送,我自己回去就是,带我向周帮主致谢。” “六少爷见外了,那么我们就先回去了。” 随着敖厉点头,付飞腾身跳上马车,消失于来路的尽头,四周的暗骑却没离开,也许敖厉不进入竹林,他们就不算完成任务。 莫入愁看着远远消失的马车,怪笑道“六少爷,那家伙骨子里没将你放在眼里。” “六少爷!”敖厉自嘲的笑了笑“他们肯一路护送,全在敖家百年不曾更改的铁律。” 敖厉的平静让莫入愁感到了几分无趣,失去玩笑心思的他,心中再起浮起了那个危险念头,但他不敢冒险,敖厉的身子太过脆弱。 最近莫入愁还发现,紫心的葯力在敖厉体内正缓缓消散。先天性经脉萎缩,竟然连万物精华都无法储藏在体内,这让身为大毒宗主的莫入愁也深感无力。 第7章青衣卫 一片茂密繁盛的竹林前,脸色有些苍白的敖厉,擦去因赶路留下的汗珠,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平息下自己起伏的胸膛,他望向竹林的眼神中隐隐流转着一丝矛盾。 莫入愁在旁边只是摇头,这段路程的急行是他故意的,但结果 “莫老,我们到了。”敖厉的声音虽因喘息而不稳,但其中透着浓浓的欣喜。 莫入愁望着不远处的竹林,即便他的境界已经衰减至筑基期,但他的目光依然穿越了竹林间的阵势,直达中心的建筑群,元力终究是内力无法比拟的一种力量。 “不愧为益州三大世家之一,这么大的建筑群怕能容纳数千人。只是,竹林中的雅致被如此庸俗的建筑破坏殆尽,实在是暴殄天物啊”说到这里,莫入愁言语一顿,瞄向身边的敖厉,心中竟然有些微微发痛。 “终于可以回家了。”面对家,敖厉一直紧绷的心神微微放松,他似乎忘记了身边的莫入愁,向着远处的竹林走去。 敖厉刚刚走出了几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回首间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莫入愁傻傻一笑“莫老,谢谢您送我回来。” 莫入愁没等敖厉说完,笑着打断道“厉小子,我们也算共过患难。怎么,你刚刚到家就要赶我走?”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突然从直通竹林的驰道尽头传来了。 “是青衣卫”敖厉遥望着驰道尽头,隐隐浮现的一片青云,眼神中透着几分向往。 莫入愁心中微微一叹,拉着敖厉隐在了身边不远处的树荫之下。他似乎能从敖厉眼神中看到其他的一些情绪,一个百脉俱废的孩童,偏偏出生在一个武者世家,其中的苦涩着实让人黯然。 莫入愁拉着敖厉刚刚隐去身形,两骑并列的骑队如同一道青色闪电,自驰道尽头直插竹林间。 一匹匹没有半点杂色的纯白骏马、一名名身着青色劲衣的汉子、一方方在风中飘扬的青巾,透着慑人的彪悍和凌厉。连莫入愁这个修真者在骑队通过驰道时,心中都在暗暗赞赏,这就是江湖武者的风采?修真者的热血早已平息,是幸,还是悲?莫入愁在心中问着自己。 “按武者间的层次,这些下一品骑士也算一股强悍的力量了”修真者的神识让莫入愁,在瞬间就看破了这些青巾骑士的修为。 敖厉能够听出莫入愁言语间的轻视,心中多少有些不满,青衣卫一直是敖家的骄傲,即便敖厉已经在思索武者存在的价值。 “青衣卫是敖家最精锐的战士,他们人人怀有下一品武学。” “武学?”莫入愁不屑的翻了翻白眼,他实在有些怀疑,那个暗算了九名修真的孩童是不是眼前的敖厉。刚想给敖厉普及下修真知识的莫入愁,突然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顺着敖厉的目光,莫入愁遥遥打量着骑队间,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童。 男童的年纪与敖厉相仿,一身白色锦袍上精绣着道道龙纹,疾驰中,他那小小的身体如同长在了马背上,上下起伏间没有一丝倾斜,神色中更是透着几分随意和无尽的自信。 莫入愁好像对男童不太感兴趣,他和敖厉一样,大多目光落在了女童身上。 白色衣裙、淡黄色的小小坎肩,一缕缕黑发、一朵朵绣在衣裙上的小花,随着马匹的起伏在风中飘飞,侧坐于马背上的女童,在可爱中竟然透着一丝了然的慵懒。 “好一块璞玉,小小年纪竟隐隐触及先天妙境,敖家果然有些门道。”莫入愁心中只是略略有所感叹,大毒宗一脉单传,即便女童的天赋在高,也与莫入愁无缘。 莫入愁瞄了眼身边的敖厉,俯身凑到敖厉耳边“她很漂亮,你喜欢她是吧。” 敖厉脸色微微一变,眼神缓缓凝聚“晴儿是下代家主的媳妇,随意亵渎会死。” “童养媳?”莫入愁望着已经深入竹林的骑队“嘿嘿”笑道“紧张什么?不过,你的眼光还真不差。我敢保证,此女长大后必然倾国倾城。” 好不容易找到乐子的莫入愁,继续挑逗着敖厉“我说,厉小子,你应该就是敖家的下代家主吧。” 莫入愁的话语,让敖厉的双目徒然一紧,一丝凝聚的谨慎之色驱散了他心中的慌乱,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了四周的一草一木。 专注,莫入愁再次看到了那双专注到了极点的眼神。 莫入愁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孩童,只有当生命受到威胁之时,才会表现出一种让修真者都为之心寒的状态,执着、专注、甚至有点邪恶。 “下代家主是我七弟,敖天。敖家有敖家的规矩,如果让人知道,会死。” 敖厉严肃的话并未让莫入愁自觉,他似乎上了某种瘾“敖家不愧为益州三大世家之一,童养媳的修为竟比未来家主都高,你们敖家还真敢,他就不怕以后媳妇造反?” 敖厉突然感到,在莫入愁身边时时刻刻都有被连累的危险,而这种危险中透着的死亡气锨如此浓重。 “莫老,我要回家了,谢谢您送我回来。” 莫入愁将刚刚走出几步的敖厉拉回身边,笑呵呵的道“你就不想知道,你那个晴儿武学到了什么地步?” “晴儿是下代家主的,不是我的。” 莫入愁并不在意敖厉的分辨,继续道“不简单啊,厉小子,你那晴儿几乎触及到了先天妙境。也就是说,她即将会成为上品武者中的一员,恩,武者该是如此分类吧。” “上品?”敖厉很配合的惊讶道“不可能,她在敖家仅有权修习下品武学,怎么可能踏入上品的行列。” 莫入愁摇了摇头,拉着敖厉坐于树下“厉小子,境界和武学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具有上品武学,不一定能够踏入上品的武学境界,而下品武学,也不一定局限于下品的境界。” 既然已经开头,敖厉就不得不听下去。 “简单来说,踏入上品境界的武者,即步入了先天妙境,你们所谓的内力也因此转化为先天真力。你的晴儿,已经徘徊在下一品的终点,她差的只是一个机遇” 眼看莫入愁还有说下去的兴趣,敖厉赶紧打断道“莫老,我要回家了,谢谢您送我回来。” “厉小子,你也知道。如今我功力尽废、无家可归,在外面一定会饿死,所以我跟定你了。对了,我的凄惨下场还和你有着密切关系。” 敖厉无法确定一个修真者赖在自己身边的目的,无可奈何的苦笑道“莫老,我,我带你回去怎么解释?” 还没等敖厉说完,莫入愁踏前两步,将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的两锭金子塞在敖厉怀中“嘿嘿”一笑“放心,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 没给敖厉继续开口的机会,莫入愁拉着他的小手,大步向着竹林而去。 风,轻轻拂动。敖厉与莫入愁的对话被轻柔的风,隐隐送出了竹林。 “莫老,在敖家不能随便乱说” “厉小子,你怕什么?有我在,你大可在武者间横行无忌。也许我要找个机会和你聊聊什么是修真者。” 兄弟们,我刚下火车,晚了,我竟比主角先一步到了西部。 第8章益州敖家 青衣卫如同数道青色闪电,掠过竹林,面对竹林深处的庞大庄园,他们没做任何停留,整个队形自庄园前徒然分为两列,沿着庄园那高大的红色围墙,消失于两侧的竹林中。 骑队在庄园正门前分流,只在门前驻留了五骑,这其中包括敖家少主敖天和那名触及先天妙境的晴儿。 “参见少主!”庄园门前的十八门卫,在敖天的马匹刚刚停下后,徒然跪拜道。 对此似乎极为适应的,敖天随意的将小手一挥“起来吧,开门。” 一名头扎青巾的中年人,看着缓缓开启的庄园大门,笑着道“少主,这次成功将琅琊帮歼灭,家主一定会非常高兴,奖励只怕是不会少了。” 斑大的赤红骏马,白色锦衣孩童,大与小的对比竟是如此的强烈。开口说话的中年人,心中对自己的少主一百、一千个满意。他相信,在未成年就主持杀戮的孩童,天下间仅少主一人。 “付叔,这次跑了琅琊帮主,只要父亲不责怪就谢天谢地了,天儿怎敢奢望奖励。”自马背上跳下的敖天,神色间透着几分担心,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否能够让父亲满意。 “天哥哥,琅琊帮主一定是先一步得到了消息,家主不会责怪我们的。” “晴儿”敖天的声音徒然一止,他看向竹林的目光中透出了几分惊喜“天啊,六哥,这老祖宗不是带他去了遥远的蛮州?” “七弟,我回来了”刚刚从竹林走出的敖厉,甩开莫入愁的手,快步走到敖天面前。 敖天似乎心中确实充满着惊喜,他紧紧拉着敖厉的手,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敖厉同样紧握着敖天的手,只是目光却移向了旁边“敖厉见过付雷统领。” 岸雷眉头暗暗一皱,侧身避开敖厉的行礼“不敢,六少爷能安全回来,家主一定会非常高兴。”看着相互握着双手的两名孩童,付雷心下暗暗嘀咕,他怎么回来了?唉 竹晴儿的眼神一直子在敖厉脸上,似乎在观察着什么,但话语中却只惦记着蛮州“六哥,蛮州好玩吗?听说哪里连普通怪兽都能生吞上一品武者,是不是真的?老祖宗带你去了不少地方吧。” “小小年纪,不太简单啊。恩,这似乎该叫什么青梅竹马?”莫入愁心中不负责任的胡乱猜想着,自己给自己找着乐。 敖厉还没等回答竹晴儿的问题,在一旁的付雷向敖天道“少主,家主还在等着我们,六少爷既然已经回来,你们兄弟回头再聊吧。” 敖天点了点头,重重摇了摇敖厉的手臂,低声道“六哥,晚上我去找你,我想肉鸡啦。” “快去吧。”敖厉笑着向敖天道。 目送敖天一行走入庄园大门,敖厉心中脸上露出了一种快乐,这才是自己的生活,他喜欢这个家。 敖厉与莫入愁二人刚刚踏过庄园的门槛,就被一名卫士拦下“六少爷,福管家吩咐您在门房偏厅暂做等候。” 敖厉向卫士点了点头,应道“好。” 初入庄园大门的莫入愁,在远处青石阁楼的冲击下感到了几丝窒息。 青石楼阁位于整个庄园的中轴线,正对敖家大门。沉重的青石似乎凝聚着一种威严,那是在漫长岁月中凝结出的沉重。 敖厉指着青石阁楼,向莫入愁介绍道“哪里是敖家的望天阁,是家主议事的地方。” 敖厉一边遥遥指着四周,向莫入愁介绍着,一边带着莫入愁走向偏厅。 偏厅内,莫入愁环视着四周简陋的家具、摆设,向敖厉调笑道“厉小子、六少爷,一个管家竟敢让你在偏厅等候?” 这个老东西恐怕真会拉自己下地狱,虽然敖厉心中暗骂,但他一时也没办法让莫入愁闭嘴,只得解释道“莫老,大管家敖福是敖家三代元老,更是上二品武者,即便是我父亲对他都客客气气的。他让我等候,并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莫入愁乱扫的目光,在掠过窗口时猛然一凝“修魔者”连莫入愁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放低了不少。 “哪是什么地方?”莫入愁拉起座椅上的敖厉,透过窗口指着一栋在翠竹中若隐若现的小楼问道。 “那是敖家的供奉楼,听说里面住着好几位老祖宗,不过我只见过一个。” “你们敖家的祖宗倒是不少。”莫入愁一边收敛着全身元力、一边在心中暗暗嘀咕,他确定敖厉见过的供奉,一定是刁肖无疑。 遥望着远处的小楼,莫入愁在心中自嘲,在武者中横行无忌?横行个屁!如果让修魔者发现筑基期的自己,怕是要当粮食了。 心思细腻的敖厉,发现莫入愁的嚣张气息有些收敛,眼神微微一动,一脸好奇的问道“莫老,什么是修魔者?” “修魔者、修道者、邪修者、礼佛者都称为修真者来人了,以后再和你解释。” 随着莫入愁的话音落下,偏厅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 一名身着朴素布衣的老者,推门进入偏厅后,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他想象不出敖厉为什么能从刁肖手中活着回来。 敖福眼神在莫入愁身上微微一顿,转而向敖厉行礼“老仆见过六少爷,老祖宗没带你去蛮州?” “福伯,您多礼了。”在敖厉的搀扶下,敖福顺势直起了腰,他在等敖厉的答案。 “福伯,老祖宗只带我在横山中住了几年。” “没去蛮州?在山林中住了几年?”敖福心中透着几分疑惑“老祖宗有什么吩咐带回来?” “没有,老祖宗只是吩咐我回来。” 敖福心中的疑惑更盛“六少爷,你独自从横山回来?” 敖厉心下苦笑,如果没有莫入愁,何必如此麻烦?他指了指身边的莫入愁“是莫老送我回来的。” 敖福看着莫入愁,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莫老?普通人?敖福怎么看,莫入愁也不像是一个普通人,但身为上二品武者的敖福,有着他的自信,他确定莫入愁没有丝毫内力。 “多谢莫先生送我们少爷回来,不知先生家居何处,做什么营生?” “回管家,小老儿居住在益州横山山脚的莫家村,以教书为生。年前家中失火仅仅小老儿一人幸免遇难。只是亲人尽逝,无以为生又被疾病困扰,好在有敖厉小少爷的帮助,小老儿这才摆脱病患。” “六少爷帮你?”敖福不太相信,还未成年的敖厉如何能够帮助别人。 敖厉的心神早已绷紧,他总算明白了,莫入愁在莫家村停留一月有余的原因。 莫入愁似乎越来越入戏了,信口开河间没有一丝停顿“为了给小老儿看病,敖厉小少爷花了不少钱。听说他要来益州南部,小老儿不太放心,就跟着来了。” 敖福怎么听,莫入愁都像是在编故事。教书?如果说眼前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老头是一个乞丐,敖福更能接受,但莫入愁的神色、言语中又没什么破绽。敖福只好向敖厉问道“六少爷,你哪来的钱?” 越是紧张、越是关系到生死,敖厉就显得越自然,似乎他的潜力仅仅能体现在生死一瞬。 敖厉心中非常清楚,隐瞒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从源头误导,如果让人知道刁肖死在自己手中,知道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在种种联想下自己必然没有活路。 敖厉极其自然的从怀中掏出了两锭金子,递给敖福“福伯,老祖宗在走的时候给了我不少钱,大多都给莫老看病了,只、只剩下这些。” 敖福掂了掂手中的金锭,又将它们还给了敖厉“既然老祖宗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老祖宗!”莫入愁心中一乐,能够占到敖厉的便宜,不知为何竟如此舒心。 “福伯,我能去见见父亲吗?”敖厉言语中透着几分怯意,似乎见一见自己的父亲,是一件什么不得了的事。 “六少爷,家主吩咐不必去见他,你先带着莫先生回自己院子。” “哦”连莫入愁都能感受到敖厉言语间的失望。 敖福打开厅门,扬声道“吴妈,叫人把六少爷的院子收拾干净。” “福管家,我知道了。”一个女声,自偏厅外传入。 敖厉向敖福行了个礼“福伯,那我先回去了。” “恩,去吧。” 当敖厉带着莫入愁刚刚离开偏厅,敖福突然扬声道“付雷,你进来。” 青衣卫统领付雷,走入偏厅向敖福行礼道“福老,您有什么吩咐?” “派人去横山山脚,看看哪里是不是有个莫家村、有没有个叫莫入愁的教书先生。” “是,福老,我马上派人去查。” 第9章断肠花 敖家庄园,东北角是一处清静之地,一簇簇奇异的金色花朵中,隐隐可见一座墓碑。 由纯白温玉雕成的墓碑前,站立着一名魁梧的男人,男人似乎沉寂在某种回忆中,院落内很静。 “幽幽,敖厉平安回来了,不要怪我,没有父亲不喜爱自己的孩子”一点泪珠随着男人的话语,掉落在墓碑前的地面,破碎。 “等到该做的时候,我一定将该做的事一一补上”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沉,一丝丝肃杀之气让整个院落如同被寒冬笼罩,飘零而下的竹叶被某种力量绞的粉碎。 “幽幽,敖厉来了,你好好看看他吧。” 男人声音微微一顿,转过身形,他似乎无法再去面对墓碑“做为你、我的儿子,百脉俱废不能成为平庸的借口,他注定无法向身体屈服、向命运屈服,平庸即死、屈服即死” 在墓碑前的男人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小楼中,一双冰冷的眼睛,遥遥望着院落中的他。 这双冰冷、美丽的丹凤眼,属于敖天的母亲、敖家的七夫人,白霜。 “敖福,你要想办法快点将敖厉解决,他对天儿的威胁太大了。”在白霜身边站立的老者,赫然是大管家敖福。 白霜的话让敖福心中微微一颤“夫人,敖厉自出生起就百脉俱废,此生根本无法习武,他恐怕无法威胁到少主的地位。” “糊涂!”白霜的双眼一凝,冷声道“别人不了解家主,你还不了解他?在他心中没人可以取代纳兰幽幽的位置。如今,他排斥敖厉,仅是因为敖厉长得太像纳兰幽幽,这让他无法面对敖厉。如果有一天,他接受了敖厉,在立长不立幼的家规下,他会选敖厉还是天儿?” “可,夫人,敖厉他百脉俱废” “哼”白霜冷哼一声“百脉俱废?敖福,你真不了解敖厉?他是个普通废物?如果是,我用得着如此费心?” 敖福垂首道“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将事情解决。” 白霜似乎对敖福的回答非常满意,透过小楼的窗子她狠狠瞪了远处几眼,转身坐于房中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继续道“叫付雷去,他不是你的亲戚、忠于你吗?正好试试他。” “不可”敖福的身体徒然一紧,眼神也在此时凝聚“夫人,你不了解青衣卫。青衣卫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敖家家主。 岸雷虽然和我沾亲、虽然我为他提升统领出了不少力,可青衣卫就是青衣卫。他们表面上、平日里可以忠于任何人、倾向敖家内任何派系,但只要家主的命令一下,他们将会马上翻脸。 数百年来,敖家不是没有过叛乱、危机,但唯一不曾让敖家失望的就是青衣卫。敖家最精锐的力量,不是没有原因的。” 敖福的啰嗦让白霜双目一瞪“行了,别动不动就抬举你们敖家,我白家在益州的势力也不弱于你们。如果敖无愧知道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想他会不会为敖家清理门户?” 敖福心中一叹,声音也随之一沉“夫人,您不用拿家主来威胁我。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我老了,不想横死,所以我帮你、帮少主。 不过,我希望夫人能够记住。白家想插手敖家的事,唯一的途径就是让他们的外孙,敖天继承敖家家主。除此之外,别指望将手伸入敖家。” 敖福说完,不再理脸色阴沉的白霜向着厅门走去。 在门前,敖福的脚步微微一顿“夫人,你放心。敖厉的事我会找别人处理,没想到老祖宗这次竟然慈悲了一把。” 站立于墓碑前的敖无愧不知道,自己的七夫人在盯着自己,更加想不到,自己在墓碑前说的话语,被莫入愁的神识一丝不漏的捕捉于脑中。 隐私往往会直指事物的根本,莫入愁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总算对敖厉周围的环境有了几分了解。 武者永远无法从根本上认识到与修真者间的差距,修真者拥有已经成形、能够自主的神识。莫入愁的境界虽已逆转于筑基期,但这种初级修真者所拥有的神识奥妙,也不是武者能够理解和感知的。 翠竹环绕的院落,微微的风带着一瓣瓣金色,在空中飘零。莫入愁不得不承认,这个院落没有沾染敖家庄园的俗气。 敖厉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刚刚离开,此时,他的心中只有金色花丛中的墓碑。径直走到墓碑前的敖厉,俯身将几片落叶抚去,几片残碎的新鲜竹叶,仅仅让他小手一顿,随之被同样的抚去“妈,我回来了。” 敖厉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墓碑前,也许有些话只能在心中述说。 跟随在敖厉身边的莫入愁,看着四周的金色花丛发着呆。 金色的花瓣、血色的花芯,莫入愁真的不敢想象,有人竟然偏好断肠花。他相信,没有任何修真者会喜欢这种植物,因为它是离恨丹的一味主葯,虽然离恨丹在修真界早已失传,但修真者对它依然视如蛇蝎,断肠花代表着修真者的厄运。 在墓碑前安静了片刻的敖厉,发现身边的莫入愁有些失神,心中疑惑“莫老,你认识这些金兰?” “它们是金兰?” “是的,据益州植草杂经记载,这种植物生长于益州西部荒原、极为稀少,它生命力很强,是唯一能在西部荒原盛开的花朵,我母亲很喜欢它。” “益州植草杂经?”莫入愁微微一愣,心中嘀咕道“看不出这小东西看过不少书。” “它在修真界被称为断肠花。” 敖厉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名字“断肠花?我母亲不会喜欢这个名字。” “断肠花是离恨丹中的主葯,而离恨丹是唯一一种能将修真者打回原形的毒葯” 敖厉眉头一皱,似乎不喜欢金兰具有如此效果“看来它和莫老的逆修有着相同效果。” “相同?”莫入愁看着遍地的断肠花,言语中竟然透出了几分寒意“离恨丹能将元力彻底驱散,将一个修真者变成普通人” 敖厉指着距离墓地不远的房间,打断了莫入愁的话“莫老,哪里就是我的房间。”敖厉不想听莫入愁对断肠花的感慨或是恐惧,这和他没有关系。 莫入愁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的房间,苦笑道“厉小子,你多少也是敖家的六少,怎么住在墓地的后院?” “哪里才是前院,我喜欢在母亲身边,我带你去挑选房间。”敖厉说完,也不等莫入愁说话,起步向远处的房间走去。 看着敖厉那还未成熟的背影,又看了看金色花丛中的墓碑,莫入愁知道敖厉生气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莫入愁对敖厉有了不浅的了解。如果不是生命寄生于敖厉身上,以他对生命的漠视,一定会将敖厉杀死。 但此时,莫入愁必须低头,否则敖厉不会去主动修补两人间突然生成的隔膜,莫入愁必须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莫入愁踏前几步,走到敖厉身边,沉声道“厉小子,我得说抱歉。如果是我,也会选择住在这里。只是,我没有这个机会选择,我不知道父母是谁。” 敖厉的脚步一顿,回首直视着莫入愁的双眼,片刻后,敖厉突然开口“莫老,谢谢你”莫入愁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智商、悟性,但此时,他真的不知道敖厉为什么谢他。他只是知道,敖厉已经死去的母亲,能够给于敖厉无限的勇气,他竟敢直视一个修真者,而没有生出一丝怯意。 莫入愁终于发现,凌驾在敖厉生命之上的东西。 “想活着?发现真是能够让人欣喜。”莫入愁跟在敖厉身后,心中得意的想着,他似乎又找到了一种有趣的游戏,他对敖厉越来越感兴趣了。 漫步于碎石小路上的莫入愁,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些断肠花如此接近,即便他是大毒宗主。 淡淡的清香让人心中倍感舒服,跟随在敖厉身边的莫入愁,看着小路两侧的金色断肠花,突然觉得它们其实也挺美。 第10章倒霉的莫入愁 墓园后,果然是前院。 一道矮矮的篱笆围在竹林边缘,在两座房屋前是一道高高的围墙,一扇布满华丽花纹的大门虽已锈迹斑斑,但依然无法掩饰它往日的风采,这扇门恐怕才是整个院落的正门。 不规则的花草,几乎将路面掩饰,两个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仆人,有气无力的清扫着路面。 敖厉刚刚从篱笆环绕的竹林走出,两名仆人眯着的眼睛在同时睁开,一身懒意似乎也随风而散“六少爷。” 莫入愁看着两名仆人眼神深处的不屑,暗暗皱眉,他一方面惊叹于敖家的严厉规矩,另一方面也在为敖厉担心,敖家的废物?看来他在敖家没有丝毫地位。 小小的武者连修真者的生命也敢敷衍?一缕如同涟漪般的波动,将莫入愁周围的碎石剥去了一层外皮。 两名仆人并没有注意到地面的变化,但敖厉却发现了碎石边的一圈圈灰尘,他心中一跳,急忙挥手“我这里不需收拾,你们先回去。” 似乎早已知道答案的两名仆人,眼神中掠过一丝笑意,向敖厉行了个礼“多谢小少爷,那我们就回去休息了。” 当两名仆人慢慢悠悠离开院落后,莫入愁似乎也从情绪中挣脱,他暗暗瞄了眼远处的供奉楼,有些外溢的元力缓缓收敛“敖厉、六少爷,他们只是仆人。” 敖厉笑了笑,指着一间红漆几乎脱尽的房屋“莫老,你就住在这里,我这院里就两间屋子。” 破破烂烂的房屋,让莫入愁的心火再起“敖厉,我的话你没听到?” 敖厉仰视着比自己高半截的莫入愁,轻声道“他们是敖家的仆人,但也是下三品武者。您认为,他们会去尊重一个无法习武的少爷?” “莫老你休息吧,我去把院子整理下。” 敖厉走到篱笆边,拾起仆人扔在地面的扫把,清理着院落中久没人走的道路。 莫入愁狠狠瞪了眼敖厉,转身走入了破破烂烂的房屋,他讨厌敖厉这种态度,他认为敖厉根本是一块扶不起的烂泥,经脉就那么重要? 走入房间的莫入愁,突然发起呆来,经脉真的很重要,如果是我会如何?那一个个眼神、毫无掩饰的蔑视,怪不得小小年纪心机如此之重。 微乎其微的元力,在莫入愁指掌间的一个法印中循环。避尘,这个属于入门修真者必学的法印,让房间中的尘土尽去。 虽然整个房间虽然破旧,但其中的简单、清宁,着实透出了几分出尘的味道,莫入愁突然感觉,住在这里也许不错。 夜悄悄降临,当莫入愁走出房屋时,被院中的敖厉吓了一跳。原本还有一丝红润的脸色,竟然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身形一晃,莫入愁出现在敖厉身边,一缕元力在瞬间延入敖厉体内。 片刻后,莫入愁睁开双眼,神色极为严肃“紫心精华将完全消散,如果你不想死,就少做剧烈活动。”莫入愁指了指敖厉手中的扫把“例如,它。” 敖厉微微一愣,似乎听懂了莫入愁的话,抬手抹去额头的汗珠,将扫把放在院中的石凳边“莫老,谢谢,我这就去休息。” 莫入愁看着敖厉有些单薄的身子,心中再次叹息,先天性经脉萎缩,被万物抛弃的体质。 在敖厉走入房间后,院落间寂静了下来,莫入愁仰首望着天空的圆月“真的已经忘记,有多少日子没有享受过月光了。” 清凉的夜风,吹散了莫入愁心中所有思绪,他竟欣赏起数百年都未注意过的夜空。 境界的提升,对于莫入愁来说实在不是问题。他经历了一次,他了解从筑基直到元婴期需要注意的一切,也明白其中的各种奥秘。莫入愁此时要做的就是积累、元力的积累,水到自然渠成。 无所欲求,莫入愁根本不知道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根基被完美到了什么程度,筑基期的修真者竟然步入了玄而又玄的天道状态。 然而,莫入愁是倒霉的。 “咕咕”恶劣的鸟叫声,打破了夜空下的寂静,更是让莫入愁的心脏猛然一跳,可遇而不可求的天道状态,如同一面镜子瞬间破碎。 两个矮小的身影,蹲在敖厉房边的墙角,卖力学着鸟叫,其中竟然还夹杂着几声嬉笑。 “他们是故意的”夜,无法阻挡莫入愁的视力,蹲在墙角的两个矮小身影分明是敖天和竹晴儿。 双目已然发红的莫入愁,心中只是回荡着一个声音,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故意让自己错过这段大好机缘。 莫入愁的手臂遥遥按向敖天和竹晴儿,无声无息、无色无味的毒素,在修真者元力的推动下向着敖天与竹晴儿延续而去。 一夜之间,莫入愁的心脏第二次猛跳。 房门开启,敖厉挡在了敖天与竹晴儿前,元力在瞬间切断,毒素在距离敖厉三寸之处,徒然消散。 因元力的瞬间收回,一口逆血涌入莫入愁口中,浓浓的血腥味令暴走的莫入愁清醒了几分。 敖厉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拉着嘻嘻哈哈的傲天和竹晴儿,进入了房间。莫入愁几乎将满口白牙咬碎,但他总不能去杀死自己吧。 满是灰尘的房间,只有几个书架看上去被刚刚擦拭过。 敖天与竹晴儿混不在意的坐在不太干净的椅子上,左一句、右一句的向敖厉嚷嚷着他们的冒险。此时的他们才像是一双顽皮的孩童,而敖厉喜欢他们这样。 心细的竹晴儿,突然发现敖厉的脸色有些不对,关心的问道“六哥,你的脸色看上去又不好了,难道老祖宗没给你治病?” “是啊,六哥,你和老祖宗去了哪里,为什么没去蛮州?下午我看你的脸色还不错啊,我也以为老祖宗给你把经脉恩,病治好了。”眼神发亮的敖天似乎对蛮州有着不浅的兴趣。 敖厉向敖天笑了笑“老祖宗就带我在益州东部,横山一带转了几年,连幽州地界都没进入,更别说数千里之外的蛮州了。老祖宗确实给了我一种葯,但只能养养身子,无法根治。现在葯用完了,所以身子也就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竹晴儿嘟着小嘴不满道“老祖宗也真是的,既然赐下了灵葯,也不多给点。” “晴儿!”敖天一脸严肃的向竹晴儿道“不许在背后议论老祖宗的不是,你忘记了家规?再说,老祖宗的心思根本不是我们能够猜测的,他们做什么都有着他们的道理。” 竹晴儿撇着嘴不再吭声,但她显然对敖天的话不以为然。 “好了,六哥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你们不要担心了。倒是你们晚上偷偷跑来,有没有被人发现?” 竹晴儿首先被转移了注意,她眼睛一弯,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六哥,天哥哥笨死了。如果不是我,他已经被巡卫抓了唔唔”没等竹晴儿说完,敖天已经将她的小嘴捂住,向敖厉干笑道“六哥,你别听晴儿瞎说,以我的功力和六哥你的方法,怎么可能会被巡卫抓住?” 敖厉微微一愣,心下有些吃惊“七弟,巡卫在十二个时辰中四十八次变化、一百三十二次换位你一直记着?” “咯咯咯”竹晴儿的眼睛已经弯成了一道月牙,敖天的干笑僵在了脸上,嘴中向敖厉嘀咕道“六哥,这个变化大概都记得” “什么大概啊,六哥,天哥哥带我过了两层巡卫就已经迷糊啦。如果不是我,他今晚就来不了了”竹晴儿逮了个空挡,一口气将要说的话吐出。 脸面既然已丢,敖天干脆不在诡辩。他拍了拍竹晴儿的小脸蛋,得意的笑道“小晴儿,如果不是你感知力强的过分,我怎会带你出来?我聪明吧。” “哼”竹晴儿嘟起了小嘴“以后再不帮你了,除非你们带我一起去玩。” 敖天吓了一跳,急忙摇手道“不行,不行,你卯时要练功,一旦不在房内会被人发现的。” “我就不回去。”竹晴儿向椅子上一靠,耍赖道。 敖天求助的望向敖厉,敖家的家规极严,入夜后哪怕是家人都不许到处串门。如果竹晴儿真使性子不回去,让人知道,十数天的禁闭是免不了了。 “晴儿,你卯时功课不能耽误。错过这个时间,六哥一定带你出去玩。” 敖天在旁边赶紧保证道“对、对、对,六哥说的是。下次带你早点过来,就不会耽误你练功了。”敖天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偷笑“六哥已经回来,我再不需要你带路啦。小晴儿,你晚上慢慢练功吧。” “好,六哥,那下次一定要带我一起去玩。”竹晴儿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瞄向敖天,她对敖天的保证有点不放心“天哥哥,你要骗我,我就告诉家主,你晚上偷偷溜出去玩。” 竹晴儿打开房门,四下望了望,最终消失于夜色中。 第11章夜中明暗 敖天总算松了口气,他才不怕竹晴儿的威胁,他也不信竹晴儿会去告状。 “六哥,我们去翠屏山吧,我都快忘记它的味道了。”敖天说完,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继续道“六哥,我们再不用怕琅琊帮了。他们刚刚被我带人剿灭。从现在起,益州以南的千余里地面上,将以我敖家为尊。” “你明天不用练功?” 敖天四下看了看,神神秘秘的将脑袋凑到敖厉耳边“六哥,父亲将剑魄传给我了,在傍晚练功。”敖天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将培养剑魄的口诀,背给敖厉听。 这是他们兄弟间的秘密,敖天每次新学了什么功法,都会将它告诉敖厉,也许百脉俱废的敖厉让他比较放心。虽然敖厉无法习武、练功,但他有着一颗聪明的头脑,敖天在武学上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几年前敖厉的帮助。 敖厉听完培养剑魄的口诀,心下暗暗惊异,这种功法极为近似修真法门,但它似乎更像一种武者心法。 “好好将剑魄孕育成形,过几天,我会说说对剑魄的看法。” 敖天点了点头,他对敖厉的悟性与智慧早已服气,否则他也不会将所有心法、口诀告诉敖厉,他还是比较在意敖厉对心法、口诀的理解。 “六哥,你放心,以后我来保护你。” 敖天说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将隐藏在衣衫下的一个布袋取下,递给敖厉“六哥,父亲生日时,五个姐姐回来专门给你带的礼物。这个布袋是二姐亲手绣的,二姐有些偏心,我就没有。” 敖厉抚摩着手中的布袋,想着那个最疼爱自己的二姐,眼睛中不由生出了些许潮意。 “六哥,我们走吧”敖天看来对什么肉鸡有着无比偏好,不等敖厉收起布袋就催促道。 虽然敖厉有些疲倦,但他不想去扫敖天的兴致,起身透过窗口望了望天色,开口道“要去翠屏山我们要快点了,在天亮前赶回来。” “放心吧,六哥。这几年你弟弟功力大进,天亮前一定能回来。”说完,敖天凑到敖厉耳边“为了肉鸡,我晚上可是没吃多少饭。” 翠屏山,位于敖家庄园西北侧。 在以前不服敖家管束的琅琊帮就盘踞于翠屏山西部山脚。琅琊帮被灭后,这里彻底成了敖家的后花园。 一道矮小、厚实,但极快的身影自山脚腾起,数十个起落间,身影便隐没于山巅的林地中。 敖天放下背上的敖厉,遥望着布满点点亮光的竹林,嬉笑道“六哥,咱们敖家的巡卫网恐怕也只有你能轻松突破。四十八次变化、一百三十二次换位,真不知你是怎么记住的。” 在如此距离,敖厉望向山下的竹林却是一片模糊,他向敖天笑了笑“巡卫规律出现了一些变化,但本质还在。如果你用一年时间,坐在门口关注巡卫的规律,你也能记住。” 敖天乱摇着脑袋“别,六哥,也就你能在院前一坐就是一年。” “对了,六哥。在家族月会上我曾提出过巡卫的漏洞,可惜被父亲训斥了一顿。真不知道那些大掌柜怎么想的,明明有漏洞却不知道弥补。” 敖厉虽然没资格参与家族管理,但也知道敖天口中的大掌柜,代表着以葯材生意为主的敖家在各个区域的首领,他们是敖家的真正根基。 “七弟,父亲训斥你是因为这些漏洞根本无法弥补,他是怪你杞人忧天,老想些不可改变的事。” 敖天似乎忘了他的肉鸡,不服道“六哥,巡卫确实有漏洞,为什么无法弥补?连你都能顺利通过巡卫网,如果外人入侵咋办?” 敖厉没在意,傲天言语中对自己的轻视,笑着解释道“任何防御都不可能完美,总是会有漏洞。我们只能尽力去缩小这些漏洞的影响,而无法将它们弥补完美。拿我敖家来说,如果不能在庄园里长期观察、分析,你觉得一个外人能看破敖家巡卫的防御漏洞?” 敖天靠在竹子上想了想,身下用力,借着竹子的弹力站直“怪不得父亲要训斥我,只是六哥,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敖厉一边观察着地面的痕迹,一边笑道“如果你能把解决方法一起告诉父亲,想必他就不会责怪你了。” 敖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拿来”敖厉突然在一片普兰草前停下脚步,打断了敖天的思索。 敖天微微一愣,什么? 敖厉摇了摇头,指了指天空“拿酒来,再耽搁下去,天要亮啦。” “哦”敖天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巧的瓷瓶,递给敖厉贼贼的笑道“六哥,这是父亲大人的陈年竹叶青,肉鸡一定会喜欢的。” 敖厉笑了笑,蹲在地面仔细看着落叶、普兰草、泥土间的痕迹,小心翼翼的将酒水洒在地面的蓝色细草四周。普兰草籽是鶔鸡喜好的食物,但这种草籽被包裹在细小的草茎中极难辨认。 当敖厉将一瓶酒水完全洒光后,逆着风向,拉起敖天快速退到树林深处。 一切都很顺利,三只贪酒的鶔鸡被串在傲天手中的树枝上,月下的树林,很快弥漫出一缕缕香香的烤肉味。 两道如夜枭般的身影,自翠屏山滑入敖家庄园,出现在望天阁前。 “该死的鶔鸡,该死的香味。家主,这简直是受罪。” 敖家首席大掌柜金鼎抱怨完,接着道“这两个小东西简直视敖家的巡卫网如无物。家主,如果我没记错,在这几年中巡卫的路线”间已经调整了十数次,但似乎对六少爷没起到什么作用。” 敖无愧神色有些复杂“变化虽然改变不少,但基本规律还在。” 金鼎点了点,脸色突然一正“家主,六少爷的智慧虽然让人吃惊,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他不适合继承家主之位。希望家主能尽快确定七少爷的位置,也好让某些人放心。” 敖无愧眼神一凝,冷哼道“金鼎,这也是你该操心的?某些人?你倒是知道不少。” “属下不敢,只是不想六少爷在自己家中,还如临险地。” “他如果想活着就自己想办法。”敖无愧冰冷的话语,似乎让夜空中的温度,徒然降低了几分。 金鼎看着走入房中的敖无愧,暗暗一叹“对一个百脉俱废的孩子,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希望。家主,您是在害他。” 一夜风吹,让敖厉有些发晕,他刚刚进入自己房中,看着在床上翻书的莫入愁,有些吃惊“莫老,您还没休息?” 莫入愁没好气的将书籍扔在床上,起身道“我倒是想休息,你小子活腻了?大半夜又是疾驰、又是风吹、又是荤腥,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 敖厉心中升起一丝感动,他能体会到,莫入愁是真的在关心他“有几年没见七弟,他的要求我不忍拒绝。下次不会了,我会和他解释。” “哼,那小东西还有点良心,你和他母亲是怎么回事?” 敖厉知道莫入愁听到了七弟与自己的对话,他的神色一暗“可能七姨怕我抢了家主位置,这种误会一旦认定就没法解释。” 莫入愁心中暗道“你小子还不笨,那女人恐怕还很嫉妒你母亲。” 莫入愁当然不会去和敖厉解释女人的嫉妒心理,他指着敖厉床边的书架,言语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屑“物本植草汇编、问天杂症集录、经脉调养秘要、诸病源候论看来你一直都在寻找办法,找到了什么?” 敖厉心中略一挣扎,如实承认“没有,先天性经脉萎缩根本无法医治,没人能活过十八岁。”言语一顿,敖厉眼神中透出了一种坚定“不过,我一定能找到办法,活下去。” 莫入愁很想告诉敖厉,自己对医葯的认知,但他犹豫了,即便是大毒经典八荒葯引都对先天性经脉萎缩判了死刑,他实在不敢冒险提出自己的想法,因为敖厉脆弱的生命实在经不起波折。 “我相信你一定能活下去。”莫入愁是在对敖厉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敖厉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鼓励,虽然它真的很短。 时间在平淡中度过了数月,大量元石的挥霍让莫入愁步入了筑基后期。 敖厉的生活如同四年前一般规律,早上,在房中阅读各种各样的书籍,下午坐在院子的门前发呆,直到夜幕降临才重新回到房中。 第12章诡异的蛇 夜很深、很静,整个天空如同被人泼上了浓浓的墨。 一条隐约透着几丝碧绿的影子,自草丛中游入竹林,因为快,所以它很长。缠绕间,借着翠竹的弹力,影子被无声无息的甩入了庄园。 在庄园中一根根翠竹的掩护下,长长的影子游向了东北角落,哪里是敖厉的院子。 虽然陈旧,但依然结实的精雕窗子,在粉尘跌落中,化出了一个圆形大洞,长长的影子在洞口一闪而没。 “嘶毒!”失去了速度,长长的影子在层层叠叠中,聚合于敖厉房中。 “那不是毒,是葯。” 灯光被缓缓挑明,敖厉将手上的油灯放在床边,一丝淡淡的烟自灯芯升起。 绿衣人感到脑中一沉,冰冷的眼神凝视着油灯“这也有毒,你很小心。” 身体的酥麻和脑中的昏沉,让绿衣人不敢妄动,他无法肯定,自己是否会突然昏厥,更无法判断出自己中了什么毒。 “诡蛇?来杀我?” 秉在碧绿皮衣中的诡蛇,心中一惊“嘶你知道我?” 敖厉笑了笑,在紧贴床边的书架上,随手抽出本书,扔给诡蛇“在公孙先生编撰的三本武者纪事中,留名的武者可不多。诡蛇,上一品武者,精于毒、喜食少女心脏,极邪恶。” “嘶嘶”诡蛇果然是诡蛇,连笑声也透着几分诡异“看来你对我很了解,那些愚蠢的人却不了解你。” 鳖蛇对自己的状况,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接着问道“你用的什么毒?” “我说过了,我用的是葯,你只是有点不适应它们的葯性。” “葯?”诡蛇虽然邪恶,但此时却是诚心求教,上一品武者,果然时时不忘超越自己“它们有什么分别?” 敖厉拉了拉自己的被子,让自己靠的舒服了些。诡蛇则集中注意力,似乎做好了接受一大段理论的准备,精于毒的他,对毒有些痴。 敖厉向诡蛇怯怯一笑,不太好意思的道“它们,其实没什么分别。” 鳖蛇心中一窒,那双在冰冷中交织着邪恶的眼睛,浮现出一丝怒意“你不怕死。” 敖厉暗骂着反应迟钝的巡卫,身子却向床铺角落缩了缩“我用的是葯,但效果却成了毒,其实,它们确实没什么区别。” 鳖蛇不满意敖厉的答案,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好吧、好吧。”敖厉乱摇着小手,指了指破开的窗户“花梨木粉尘和金兰花粉接触会让人身体酥麻,麻油灯的气味,又催化了它们的葯性,所以才会有些头晕,它们在经脉的附着力很强。” 敖厉的声音越来越小,嘀咕道“是你自己不小心,不是我的错。” “花梨木、金兰花粉、麻油?很好,果然都是止咳良葯。”诡蛇眼中流转了一丝怪异“嘶你真的很好,但一样要死。” 鳖蛇话音一落,一股凝如实质的气势冲天而起,怪不得家中巡卫没有发现他,他一直收敛着真力,完全凭身体技巧闯入敖家。 敖厉思绪未落,浑身浴血的诡蛇让他一愣,下意识的开口叫道“你,你别自杀啊。” “嘶嘶”血液不断自诡蛇的碧绿皮衣上渗出,地面很快聚集了一滩大大的血水。 一道残影,诡蛇出现在敖厉床边,将他提起拉到面前“嘶毒对先天武者来说,毕竟是小道,记住了。” 带有一丝香味的血液,让敖厉心中一动,怯怯的向诡蛇道“你怕毒,所以才喜食少女心脏。” 敖厉似乎挑开了诡蛇的隐秘,他眼中杀机一现。 “哪位朋友,胆敢夜闯敖家。”一个冰冷的声音,似乎将整个庄园笼罩其中,一丝丝蕴藏在声音中的剑意,让诡蛇手中的真力徒然一散。 冰冷的话语一起,敖厉心中暗叫,糟糕。只要诡蛇再于屋内呆上片刻,麻油的催化将会让葯性质变,那时,先天武者又如何? 鳖蛇的身形,再次带出长长的影子,从敖厉房中破出,消失于茫茫夜色中。极速的风令敖厉昏迷了过去,可见诡蛇的速度之快。 敖家亮起了无数**,数道人影,腾空而起向阴影追去。 当敖厉醒来时,他已被一只手臂拎于翠屏山的一处山崖外。 冰冷的山风,透过敖厉单薄的内衣,似乎要将他的骨髓冻结。早已麻木的身体,让敖厉心神在瞬间凝聚,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亡。 “嘶嘶我不喜欢让人在毫无恐惧的状态下死亡。”不似人类的诡异声音,让敖厉打了个冷颤。 生死关头,敖厉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脸上竟然还浮现出几分笑意“你觉得我会害怕?”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你的心跳告诉我,你很害怕。”拎着敖厉衣领的手,突然一松。 下坠的瞬间,敖厉心中突然平静,只是虚弱的体质无法抵挡下坠之势,一夜间,敖厉第二次昏迷。 悬浮,敖厉下坠十数米后,竟悬浮于半空。 “是谁?”全身裹在暗绿皮衣内,如同毒蛇般的杀手刚刚吐出两个字,身体就已彻底麻木,除了神智,他连自己的舌头都无法控制。 “不知死活。”莫入愁凭空出现在山崖边,冷冷看了杀手一眼,抬手一引,悬浮在山崖外的敖厉缓缓飘起。 当敖厉平稳落于山崖边的草地上时,一道道破空之声远远传来。 莫入愁遥望着远方,冷哼道“一群废物。”说完,他将诡蛇一拎自山崖前跳下,消失于崖下的黑暗中。 几道身影在莫入愁离去不久,出现在山崖边。 一脸金色虬须的金鼎,将敖厉抱在怀中,言语中凝聚着可怕的煞气“家主,是六少爷。” 站于金鼎身边的敖无愧,没有去看敖厉一眼。他的一双利目似乎无视夜中的漆黑,扫视着山崖上的一草、一木。 岸雷没等敖无愧吩咐,就蹲在地面仔细的查看起青草的压痕,他的鼻子微微**的两下后,脸色一变“家主,六少爷应该是被诡蛇劫持,再被神秘人救下。上一品武者诡蛇,既然敢夜入敖家,就不可能因惧怕而逃遁。只可能,他被人杀了或被人带走。” “诡蛇?” “家主,只有喜食少女心脏的他,身上才会有散发出这种连夜风都无法吹散的香气。” 敖无愧冷哼一声“这么个大人物进入敖家地界竟然无人发现,你们青衣卫真能给敖家添彩。” 岸雷的身子徒然矮了半截,跪在敖无愧面前,低声道“是属下大意了,今日清晨百里外的柳家集,发现十五具缺失心脏的少女,属下已经派出五百青衣卫前去处理。没想到诡蛇的胆子竟大到如此地步,敢夜闯敖家。” “金鼎,你带敖厉先回去,让王郎给他看看。” “是,家主。”金鼎小心翼翼的将敖厉抱起,腾身消失于夜色中。 金鼎离开后,敖无愧盯着付雷冷声道“第一,查出诡蛇夜入敖家出于谁的指使,又是谁在接应。第二,今夜救下敖厉的神秘人是谁,是否隐藏在敖家。另外,你马上持敖家令牌,命令南部七十二帮派协助通缉诡蛇。” “是,属下马上去办。” 站于山崖边的敖无愧一挥手,五名大掌柜随同付雷一同离去。 片刻后,敖无愧的右臂突然向山崖外挥出,一道青色剑芒沿着他的手臂经脉射向崖底。这道剑芒如同活物一般,沿着山崖底部盘旋了数圈。数十个呼吸后,剑芒重新回到山崖没入敖无乐臂中。 敖无愧遥望着山脚下的庄园,目光中尽是冰冷。只有修真者,才能让上一品武者没有任何反抗机会。 第13章生命死结 天朦朦亮,躺在床上的敖厉缓缓清醒,浑身的酸痛让精通医理的他知道,自己受了风寒。 “金伯伯,您回来了。” 金鼎大手一按,将挣扎着起身的敖厉,重新压回床上“刚才王郎来过了,说你只是受了点风寒,这几天注意休息。” 金鼎摇手阻止了敖厉开口,起身为他盖好被子“别多想、也别担心,好好休息。不管是谁企图伤害你,金鼎必然取他首级。” 看着金鼎的高大背影,敖厉不由想起母亲的话“厉儿,你懂事了。不管在任何时候,你一定要记住。家里有两个人你要无条件信任,一个是你父亲,另一个是大掌柜金鼎。” “哼,一群废物”金鼎刚刚出门,不知何时坐在房中的莫入愁,冷哼道。 “莫老,是你救了我。” 莫入愁紧锁着眉头,无力道“我能救你一次,总不能救你一世。如果不是修魔者恰巧不在,这么大动静早已引起他注意。即使这样,那几个追踪而去的武者,也一定能猜到你身边存在修真者。” 敖厉心中一跳,从床上坐起“怎么会。” “除了修真者,谁能轻易解决上一品武者?如果让修魔者知道,在他眼皮底下还存在其他修真,再联想到和你一起离去的刁肖,你小子想死都难。” “这”敖厉脑中为此急转,但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解决办法,毕竟他对修真者的了解太少,根本无法去分析他们的行为。 莫入愁走到床边坐下,微微一叹“也不用担心,如果你父亲够聪明,一定不会泄露今夜的事,所以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你小子要听仔细。” “你要离开?” 莫入愁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没想到你精于用葯,我放心不少。” 莫入愁摇手阻止了敖厉开口,微一犹豫,指着敖厉床边一堆堆书籍“它们全是以普通人、武者的视角去看世界,局限的很。” “世界有多大?” 敖厉一愣,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普通人眼中,世界就是益、幽、太三州。你们武者世家必然知道世界不止这么大,你们还知道蛮州,但你们却无法勾勒出世界的样子。在修真者眼中,这个世界是由十二大州组成,也许世界更大。” 敖厉心中一动,眼神徒然亮起“莫老,你是说,以修真者的视角,有方法治疗先天性经脉萎缩?” 莫入愁摇了摇头“如果有,我不会现在才告诉你。相信你也想到过强化肉体,锻炼筋骨、肌肉,在武者中应该称为外功修炼。” 看来敖厉真想过如此方法,他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经脉萎缩,让本该储存在体内的养分流逝,进而令体质极为虚弱。虚弱的体质又不能适应大多葯性,所以无法用葯物去促进体质的好转。得不到任何调节的体质,将一天天虚弱下去,直到十八岁死亡。 脆弱的体质,也同样无法适应剧烈的肉体锻炼。先天性经脉萎缩是生命死结,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但始终无法解开它。” 敖厉顿了顿,补充道“我在四岁吃过,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敖厉一边说着,一边抬了抬比右手明显瘦弱了一圈的左手。 以莫入愁的见识,当然能够看出敖厉的左臂,经历过一次极为严重的粉碎性骨折。 事到临头,莫入愁犹豫了,他非常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话,有可能将敖厉带入死局,将自己的生命亲手埋葬。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亮房间时,莫入愁眼神一凝,心中发狠,如此窝囊的活着,即便千百年又如何? “敖厉,你现在仔细听着,不要打断我的话。” 莫入愁顿了顿,将在心中思索已久的话,吐了出来“在修真界有一种十品珍果,叫碧魄。它之所以被列入十品珍果内,是因为它具有强大的调理效果,尤其是对肉体的调理。它应该能让你缓缓适应剧烈的锻炼,慢慢提升虚弱的体质。” 咋一听“碧魄”敖厉心中猛然一跳,他用尽了全部心神才压制住自己的兴奋,那些记忆绝不能让人知道。 莫入愁并没有注意到敖厉的异常,继续说着“最为难得的是,与大多数葯物不同,它是通过血液直接作用于骨骼和肌肉。 只是,如此效果对修真者来说却不重要,经脉才是修真者的力量根本、元力的承载。达到元婴期的修真者,甚至可以通过元力重塑肉体,所以虽然碧魄在修真界极为稀少,但也仅被列于十品珍果,只有一些肉体强横的妖,才需要它。” 敖厉眼神在缓缓发亮,只是莫入愁接下来的话,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碧魄与紫心不同,它的葯性太重。对普通人、甚至武者,它都是一种剧毒,想用碧魄调理身体,只能用它做为葯引,调配出新的葯物。” 敖厉的心缓缓冷却,脑中暗暗思索着莫入愁的话语,而莫入愁显然在给敖厉一个记忆和消化的时间,没再继续说话。 片刻后,莫入愁继续道“我对低层葯物了解太少,所以新葯必须你亲自配。好在你对葯的认知很深,看来很多人都被你瞒过了。” 莫入愁凝视着敖厉,再次强调“敖厉,你一定要记住。碧魄对于普通人、武者来说是剧毒,以它为葯不能出一点错,出错即死。” “好了,现在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敖厉双目微闭,尽力放缓着自己过快的呼吸频率,看来他的精力有些透支,几下深深的呼吸后,敖厉睁开双眼,向莫入愁道“莫老,昨夜劫持我的人是否还活着?” 莫入愁眉头一皱,他不知道敖厉为什么会问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他离死亡还有两个时辰。” “能让他活到明年吗?” 莫入愁心中一动“为什么?” 敖厉勉强笑了笑“也许我要在他身上做点试验,书籍上的内容和实际出入太大,错即死,不是吗?” 莫入愁放心了,敖厉有着远远超越年龄的智慧,而且他怕死,所以一旦涉及生死,他会极为专注和谨慎。 “我会让他沉睡下去,他的身体也会一直保持巅峰状态。” “多谢莫老。”敖厉说完,不再开口,这让莫入愁有些意外“问完了?” 敖厉向莫入愁点了点头,似乎等待着什么。 莫入愁心中苦笑,面对敖厉,很难找到什么乐趣,早知道“碧魄”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无趣的莫入愁,将掌心一翻,白光一闪即逝,一块方形白玉简凭空出现在他的手心。 随后,莫入愁拉起敖厉的右手微一用力,一点血液落于白玉简中心。血液如同渗入泥土般,缓缓消失在玉简表面。 敖厉心中暗暗惊讶于修真的神奇,但他却不知道,以血为引是早已被修真界淘汰的古老阅读方式。敖厉体内毫无元力,让莫入愁不得不利用这种方式,让他具备阅读玉简的能力。 “将心神凝聚在玉简上,会看到里面的内容。其中记载着一些修真常识和大毒宗‘八荒葯引’中的一些内容。” 莫入愁说完,表情突然变的极为严肃“厉小子,你要记住,这些东西只可记忆,不可张扬。尤其是‘八荒葯引’中的内容,不得告诉他人。”即使有了碧魄,莫入愁也不奢望敖厉能和修真界有什么交集。他只是希望,敖厉在武者中有些自保能力。 棒着睡衣,敖厉按了按贴在胸口,微微有些矾的白玉,重重的向莫入愁点头“莫老,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一年后的今天,我会给你带来碧魄。至于用不用它,你自己决定。” 在敖厉眼中,莫入愁是凭空消失在床边“修真者”敖厉喃喃自语着,沉睡了过去。 第14章像是盗药 望天阁的基台,是由一块巨大的天然青石修整而成,一共有五十三道阶梯。 岸雷紧锁着眉头,踏上了望天阁的青色阶梯。他的步伐如同脚下的青石般沉重,诡蛇和敖厉院中的莫老一起失踪,让付雷不知该如何向敖无愧解释,而自己的叔公敖福又 望天阁,书房内。 岸雷将几天的调查结果,向敖无愧汇报了一遍后,垂手静静的站在一旁。 “敖福与诡蛇事件有关?你还怀疑跟随敖厉回来的莫入愁,是名修真者?” 敖无愧冰冷的目光,让付雷心神一紧“是的,家主。据青衣卫调查,敖家内部只有大总管敖福,有可能与诡蛇接触。另外,只有修真者有能力,在瞬间将六少爷从上一品武者手中救下。除了供奉楼,就以刚刚失踪的莫入愁嫌疑最大。” 站于敖无愧身边的金鼎,沉声道“家主,是否将敖福叫来问话。” “这件事到此为止,诡蛇从来不曾出现过,敖家也没有莫入愁这个人。金鼎,你去提醒五大掌柜。” “家主” “我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去吧。” 金鼎虽有不甘,但他在敖无愧那冰冷的目光中屈服了“是,家主。” 金鼎离开书房后,敖无愧将目光转向付雷“萧横天即将到访,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事发生。青衣卫从今天起,接管内院的巡卫防务。” “是,家主,我这就去布置,您还有什么吩咐?” 敖无愧起身走到付雷身边,沉声道“知道诡蛇夜闯敖家的,除了你、我,就只有金鼎和五大掌柜,任何人将这事泄露,你即刻带青衣卫斩杀不需来报。” “家主,我明白了。” 当付雷走出书房,轻轻的将门闭合后,敖无愧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供奉楼,低声道“不管你是谁,算你聪明。如果他回来,想脱身就不那么容易了。” 敖厉在房间中闷了整整一个月,白玉简与刁肖记忆的结合,终于让敖厉对修真界有着一个比较完整的认识。 ‘八荒葯引’中记载着,关于碧魄的详细介绍。 在以前,敖厉实在无法想象,竟有人会将葯性分析到如此地步。敖厉总算明白莫入愁对毒的运用为何会如此神奇,那不光是因为元力,更是因为莫入愁对各种葯性的深刻认知。 碧魄给了敖厉无穷的希望,早已被他抛弃的肉体研究,终于被重新拾起了来。 房间中凌乱着一张张写满字迹的纸,那是一个个被敖厉自己否定的葯方。一年的时间,他必须让自己的身体为碧魄做好准备。 三间房屋以“品”字形围成的院落,是敖家的葯房。在江湖上打滚、在刀口上混饭吃的武者,永远离不开葯,而敖家这种以采葯、制葯为主、掌控数十个帮派的大世家,更有着极为惊人的葯材储备。 在这个院落中,明面上全是些常见葯材,很少有人知道,敖家各种珍贵稀有葯材也藏于此处。 几年前,敖厉就是这个院子的常客,离家几年后,敖厉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德叔,我回来了。”刚刚跨入院门,敖厉便开口叫道。 “谁啊”随着沙哑的声音,一个身体削瘦,双目混浊的老头,缓缓将房门打开。 猛然冲出屋外的浓郁酒气,差点将敖厉薰个跟头。 敖厉苦笑着上前几步,将摇摇晃晃的老头,扶到院中的躺椅上“德叔,您又喝多了。” “六少爷?你有些日子没来了” “德叔,我来拿些葯。” “葯啊你自己去呼呼”中午的太阳果然舒服,老者话还没说完就“呼”上了。 敖厉摇了摇头,转到躺椅一侧,悄悄将老者腰间的钥匙取下。几年不曾做如此勾当,敖厉探出的手多少有些不稳,好在老头醉的厉害,对此毫无察觉。 似乎为了平息心中的紧张?敖厉深深呼吸了几口院中的新鲜空气,才走入朝向正南的房间。 咋一进屋,混浊的空气〃郁的酒精味,让敖厉头脑一沉,他下意识摒住了呼吸,心中苦笑,这需要多少酒水才能将满屋葯香掩盖? 在敖厉将四扇大大的窗子推开后,房间中的空气才略略清新。 百十平米中的房内,竖立着好几个高高的葯柜和一些个散放在木质隔断中未经分类的葯材,只有朝南的一面青墙边没有任何摆设,显得有些怪异。 随着屋内空气的清新,淡淡的葯材香味让敖厉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时,敖厉才有心情将十数个散乱在地上的酒坛收拾利索,然后登上一个个葯柜边的木梯,细细寻找着自己所需的葯材。 “唉,真是糟蹋。百灵雀舌,风干的已经无法入葯,也许可以用葯性稍强的白兰叶代替”敖厉用手捻着一种葯材,遗憾的喃喃道。 九十八种葯材,敖厉花费了半个下午,才从庞大的葯柜中挑选出来。更有几样葯材,是敖厉在一堆堆还未分类的凌乱葯材中翻拣出的。 好在几年前,敖厉有过如此经验。如果换个人,没个一、两天的工夫根本别指望挑出所需的葯材。 敖厉搓着手中的钥匙,心中思量,看来还要开启秘库,少了赤练碧瞳中和葯性,我的身体受不了 片刻后,敖厉还是决定开启秘库拿葯。敖厉不是第一次偷取秘库中的葯材,在这个院子中他绝对可称之为惯犯,只是秘库中潜藏的危险,让他有些犹豫罢了。 敖厉看了看依然在院中打呼的德叔,略略放心,将手中的钥匙插在腰间,小心翼翼的将房间的四扇窗子关上,随之将房间的大门插好。觉得一切妥当后,这才来到那面有些怪异的青墙边。 “咚咚”随着敖厉在墙面上的敲击,两块青砖徒然凹陷下去,露出了两个锁孔。 将一颗灰色葯丸含入口中,敖厉来回活动着双手,似乎是在找往年的感觉。感觉是个无法确定的东西,寻找未果的敖厉甩了甩双手,放弃了继续寻找。他一手持着一把钥匙,缓缓插入锁孔中,一个深深的呼吸,敖厉同时扭动两把钥匙。 “嘎”随着一声低沉的机械声,青色墙壁裂开了一道缝隙,心神一松的敖厉将口中的葯丸吐出,心下嘀咕“一点葯材而已,至于用寡妇毒烟做陷阱?” 青墙后的秘库面积很小,除了四面不高的葯柜外再无其它,这里的葯材除了敖家家主,即便是大夫王郎也没资格轻易动用。 敖厉在秘库中**了几下鼻子,杂乱的葯材香味不由让他大感头痛,但愿赤练碧瞳还在原来的位置。敖厉摇了摇脑袋,径直走向左侧的葯柜,一番寻找后,敖厉终于将一个青花瓷瓶藏入怀中,退出了秘库。 德叔这老头可真能睡,到现在还在院中打着小呼,敖厉挂好钥匙后,心中无力的摇头,也太假了,次次来就没见这老头清醒过。 敖厉摇了摇依然“呼”着的德叔,贴着他耳边大声道“德叔,我要回去啦。” “哦六少爷,你回来了” 敖厉双眼一翻,摇了摇头走出了敖家的葯房。 敖厉刚刚离开,敖无愧带着王郎出现于葯房门口,还在躺椅上“呼”着的德叔突然睁开双眼,一双混浊的眼神中竟然再无一丝醉意。 “赵德,他拿了什么。” 站于敖无愧身侧的赵德,不敢怠慢,恭声道“除了一些常规葯材外,六少爷还从秘库中拿了赤练碧瞳。” “赤练碧瞳?”敖无愧眉头一皱,多年不曾接触葯材生意的他,看向身边的王郎。 “家主,赤练碧瞳通常用于解毒,它对大多葯物有着很强的中和力,我想六少爷是用它去降低一些葯物的葯性。” 敖无愧点了点头,望着敖厉隐约在回廊中的身影,自语道“既然你都没有放弃,我为什么要放弃?” 赵德和王郎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听不懂敖无愧在说些什么。 第15章自嘲 在被竹荫覆盖的回廊间,敖厉拎着几包葯材,一边走一边嘀咕着“白兰草、虎骨、蜂蜡、犀角、茯苓、土参再以赤练碧瞳为引,这个方子应该能让我身子的比较容易适应碧魄” 如果让王郎听到敖厉此时的话,一定会目瞪口呆,在惊骇于敖厉的天才后,必须会心惊于敖厉的大胆。 在敖厉的方子中,各种葯物相生相克,一种微乎其微的葯性毒素是这个方子的根本,而赤练碧瞳又将这种毒素分解的极其微弱。即便如此,这个对普通人无害的葯方,对于敖厉也充满了致命危险。 “六哥”回廊拐角处,疾步而行的竹晴儿,差点撞到喃喃自语中的敖厉,只是以她的修为怎么可能会出如此意外? 竹晴儿看着敖厉手中的葯包,眉宇中透出了一丝难掩的关切“六哥,你身体又不舒服了?” 敖厉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身体无碍“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竹晴儿看着敖厉有些苍白的脸色,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话锋一转“天哥哥听说萧逸要来,拼命练功伤了筋骨,我正要去找王郎大夫。” “萧家少主?”敖厉皱了皱眉头,抬起手中的葯包,向竹晴儿道“不用去找王郎了,我抓的葯有多。” 竹晴儿点了点头,带着敖厉沿回廊,向敖家最大的演武厅走去。 萧家?益州敖、白、萧三大家族的关系都比较紧张,他们怎么会突然来?“晴儿,他们来做什么?” 竹晴儿脚下一慢,凑近敖厉的耳边,低声道“六哥,我偷听七夫人说,他们来是求葯的,他们想要紫玉参。” “紫玉参?”敖厉虽然表情如常,但心中却是一跳“紫玉参在秘库中只有三枚,那可是敖家的宝贝,求葯?不知他们能用什么武器交换。” 由七根石柱支起的演武厅中,敖天正坐在地上,一拳拳砸着地面,地面的花岗岩上印出了一个个浅浅的拳印。 “天哥哥,六哥来了。” “啊,六哥你怎么来了。”一瘸一拐的走到敖厉面前的敖天,眼神中透着几分不自然,不知为什么,他不喜欢当着竹晴儿的面,让敖厉看到他的狼狈。 敖厉抬手按着敖天的肩膀“坐下,先看看你的腿。” 看了看敖天小腿皮下,隐隐出现的青痕,敖厉打开身边的葯包,抓了几种新鲜的草葯放在手中拧出汁液,涂在敖天腿上“做九次内息运转。” 敖天感到小腿内的灼热感被阵阵清凉压制,心下不敢怠慢,沉入定中以自己的心法运转起全身的内力。 半个时辰后,敖天从地面跳起,活动了下已经恢复的腿部“六哥,你配的葯还真灵。” 竹晴儿也在旁边惊讶道“六哥,你比王郎还厉害,年前我伤了筋骨,恢复了一整天呢。” 敖厉心中苦笑,大概从他懂事起,就一直在研究筋骨、肌肉,以及各种有针对性的葯物,当然会比王郎厉害,但如果碰到其他伤痛,自己怕就不如王郎了。 “七弟,以你的功力不该轻易伤到筋骨才是” 敖天没等敖厉说完,开口向竹晴儿道“晴儿,你先回去,我和六哥聊会。”敖天不知道是要保护敖厉,还是为了别的,他不想让人知道,敖厉对武学的认知。 “好吧”竹晴儿走到演武厅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后,向敖天道“天哥哥,七夫人让你晚上去她哪吃饭,家主也会去的,夫人让你注意点。” 敖天敏感的发现,敖厉眼神似乎微微一暗,不耐烦的向竹晴儿挥了挥手“行啦,我知道了。” “六哥,晴儿她” 敖厉笑着打断敖天的话“没关系。如果你腿没事了就继续,我看看。” 敖天点了点头,身形一动腾于演武厅中心。 挪移间劲力四溢,指掌在空气中的极速,破出带出了一丝丝凌厉的呼啸。强悍的内力令演武厅内气流翻腾,十数米外,敖厉的衣襟在劲风中“噗噗”作响。 片刻后,敖天回到敖厉身边,诉苦道“六哥,我一直无法突破到下一品境界,我去问过父亲,他竟然说帮不了我。” “七弟,你的‘裂竹手’已经极为纯熟,不必再炼了,‘劲竹心法’也早已达到下一品的程度。” 敖天皱了皱眉头“六哥,我肯定没有破入下一品境界,否则不可能败给萧逸。” 微微一顿,敖天冷哼道“如果剑魄不是敖家隐秘,这次我一定能赢。” 敖厉笑了笑,也不解释程度和境界的区别,他拉着敖天来到演武厅门口,指着回廊边一颗颗翠竹“不管是‘裂竹手’、还是‘劲竹心法’都来源于竹,讲究的该是个‘韧’字。你招式中不留余地,内力运用过于刚猛,这都违背了竹的根本,当然会伤到筋骨。” “韧?”敖天皱了皱眉头,以他自信、猛进的性格,做事很难留下余地,所以他清楚韧是什么,但很难将它看透。 “七弟,你现在该做的不是练功,而该去赏竹、观竹,去理解竹意。” 敖天盯着远处的翠竹看了半天,手臂在空中破出几次,其间确实留了几分余力,透出了一丝韧的味道,但敖天心中却对此不以为然“六哥,你先回去吧,我再练会。” 敖厉心中微微一叹“那我先回去了。” 七弟明明知道,却不想懂。也许父亲是对的,谁也无法代替别人去悟。 走在回廊上的敖厉,看着在微风中弯曲的一根根翠竹,心下苦笑,也许竹意本就不适合他,既然不适合就该放弃。 这些话敖厉仅仅能想,却不能说。因为‘裂竹手’‘劲竹心法’是敖家家主必修的上一品武学,祖宗的规矩无可更改。 翠竹中隐隐约约的回廊,将敖家内院连成了一个整体。沿着回廊前行的敖厉,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的院中,透过竹林,飘零在院中的金色花瓣,为院落带来了丝丝清香。 敖厉静立在院中,脑中思索着适应与坚持的关系。 天空缓缓暗了下来,敖厉对着星空甩了甩头,似乎要把杂乱的思绪甩出脑海。 也许该在坚持中适应,也许一切都是基于书本的空想,敖厉自嘲的笑了笑,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似乎在嘲笑自己竟会去指点一个下二品武者。 第16章毒素置换 心下轻松的敖厉,走入房间熬制起自己配置的葯物,这才是他该想、该做的事。 看着炉中的淡淡蓝,闻者一缕缕溢出瓷罐的葯香,敖厉心中暗自思量,在这种葯物的侵透下,一年后,我的身体应该能适应碧魄了。 小火的一夜熬制,一罐葯汤仅仅剩下一小碗,去除葯渣的葯汤在清澈中带着一些微红。 一夜不曾休息的敖厉,苍白的脸色中更是透出了一种暗灰,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小心翼翼的将葯汤灌入手中的瓷瓶。 一切妥当后,敖厉再难坚持,倒在床上的他很快进入了深度睡眠,此时,天色才朦朦发亮。 朦胧的天色下,一支骑队在驰道间飞奔,晨间的潮湿竟无法抚平漫天的灰尘。 江南,千里地面,竟无一个帮派敢去拦截这支明显越界的骑队。这不光是因为他们早已接到了敖家的命令,更是因为那些马匹上的金色烙印。 萧家十八头陀,不仅代表着此行中有萧家家主,更代表着萧家的血腥。他们是家主的护卫,更是萧家刑堂中的刽子手。 位于益州西北的萧家,几乎垄断着益州所有金石、矿产、铸造生意。在益州,十名武者中至少有七名持有萧家出产的武器,由此可见,萧家在益州的势力。 日夜不停的奔驰,健马一匹匹倒下,但整个骑队的速度并没有减慢,他们带有足够的马匹,他们也有足有的实力去挥霍。 十八头陀眼中早已布满了红丝,汗水搅合着灰尘掩盖了他们的本来面目,但那一个个金色头箍依然冷芒四溢,在其中似乎内敛着一丝丝杀意。 一名腕上缠有软鞭的头陀,策马与萧横天并驰,沉声道“家主,傍晚应该能到敖家。” 萧横天眉宇间,透着一种浓重的担忧,他点了点头,那名头陀似乎能够理解家主的心情,微微拉动缰绳慢下一步,紧随在萧横天身后。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策马驰于萧横天身边,在劲风中他的话语依然清晰“父亲,百十年前敖阳死在萧家,听说敖家上代家主交代过后人,不得救治我萧家的任何人,母亲她” “这些不用你来操心。你只要记住,我们的时间不多,进了敖家,你必须尽快联系赵德拿到紫玉参。” “是,父亲。” 敖厉在房间中沉睡了一整天,没人记得这个角落,也没人想起六少爷。 当晚霞布满天空时,敖厉终于自沉睡中醒来,微微支起上身,透过窗子望着漫天红霞,他心中喃喃道“但愿一会还能看到你。” 一天的睡眠,让敖厉的脸色有些好转。他起身将早已冷却的葯液一点点倒入酒杯中,一点、一滴敖厉仔细衡量着葯量,清澈中的微红似乎蕴藏着某种危险。 淡淡的葯香让敖厉精神一振,心也一颤。 敖厉非常清楚,葯汤中的毒素已经极淡,但极为特殊的葯性毒素,他是否能够承受?敖厉没有把握,他甚至无法确定应该摄取的葯量,一切凭借都来自于他的经验和猜测。 窗外的红霞无法抵挡夜的侵蚀,一颗颗星辰在夜幕中缓缓清晰。 坐在方桌边的敖厉,眼神徒然一凝,在其中竟透出了几分狂徒玩命时的厉色,手臂微动间,酒杯中的葯液,已空。 如果此时莫入愁还在,他必定会为那种隐藏在平静下的狠厉吃惊,怕死的敖厉竟然也有漠视生命的一面。 双目微闭的敖厉,在一种极静状态下听着自己的心跳,他似乎能够感受到葯液通过口腔、抵达胃部的全部过程。 突然,敖厉的心脏猛然痉挛、心跳在瞬间停止,敖厉的意识已经模糊,就在这个危险时刻,一段神秘的记忆自敖厉脑海中浮现,混混沌沌中的敖厉,在生死边缘竟然隐悟了一丝残缺的神秘。 依然攥在敖厉手中的白瓷酒杯,不知从何时开始,竟微微透出了一丝红色。 自出生起,敖厉不是第一次徘徊于生死边缘,他没有惧怕、也无法妥协,他知道有一些危险根本无法避免,只有玩命才有望破开一丝生机。 重新恢复意识的敖厉,虽然浑身无力、额头布满了冰冷的汗珠,但他尽力攥着手中的酒杯,眼神中的惊骇与兴奋,让人无法相信,他是刚刚从鬼门关回来。 半伏在桌面上,敖厉吃力的将酒杯抬到眼前,凝视着白瓷中的丝丝红色,心中喃喃道“一部分毒素竟转移到了酒杯上?”敖厉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片刻后,敖厉扶着桌面缓缓站起,步伐不稳的走到床边。慢慢倒在床上的他,双目直勾勾盯着房梁,在各种情绪的冲击下,他的脑中很乱。 毒素转移了?不可思议的结果中有着一种让人心悸的诡异。冷静下来的敖厉,细细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那似乎是一种来自虚无中的力量,将体内毒素置换于酒杯上。本体的伤害置换?它一定和刁肖记忆中那段神秘文字有关。 为什么?六百三十字的神秘记载,让敖厉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些明显残缺记载、诡异字体,到底讲述了些什么?它到底是来自于哪里的文字?或者不是文字? 清脆的鸟鸣声打断了敖厉的思绪,在不知不觉中,一夜过去,天已经朦朦发亮了。 不饿,一天两夜未曾进食的敖厉,竟然没有感到一丝饥饿,反常的身体状况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是葯物的效果?心中不太确定的敖厉,从床上起身走到镜子旁,一张透着几分红晕的脸色,让敖厉确定,自己的葯方确实产生了作用。 阳光的温暖,抚平了敖厉的眉心,他搓动着手中的酒杯徒然一笑,既然想不明白,既然看不懂那种诡异的文字,那何必难为自己? 敖厉将白瓷酒杯,对着窗外刚刚升起的太阳,在光照下,如同游丝般红线更加明显。敖厉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这些红线所代表的葯量,他相信,有了这次惊险,自己必定能够准确把握身体所适应的葯量。 迎着晨间的阳光,敖厉重新调整的一杯葯液,再次饮入。淡淡的清凉一直于口腔通向胃部,一刻钟过去,除了浑身散发的温热,一切正常。 敖厉眼光微微波动,默默的将酒杯放在桌面,抬起右手,轻抚于左手手腕。拇指、中指〕指,三指微扣,一种极为古老的抚脉之法。 成功了,有了这种葯液,身体一定能以最佳的状态迎接碧魄。 第17章跛子萧逸 “六哥六哥”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院落间的宁静。 “七弟,你怎么来了?”打开房门的敖厉有些意外,此时,敖天应该在演武厅晨练才对。 脸色透着几分红润的敖厉,更是让敖天意外,他心中暗自嘀咕,晴儿不是说六哥两天没吃饭吗? 敖厉抬手在敖天眼前晃了晃,打断了敖天心中的思绪“七弟” “六六哥你能喝酒了?”看着敖厉手中的酒杯,敖天结结巴巴的吃惊道。 敖厉微微一愣,笑着将酒杯从敖天鼻下飘过“用它装葯而已,七弟,你不去晨练,小心来日再输给萧逸。” 提到萧逸,敖天竟忘记了来此的目的,他一脸愤怒之色“别提萧逸,这跛子竟敢拒绝切磋,别让我在外面碰到他。” “怎么,他已经来了?” 敖天冷哼道“他们昨晚到的,不光是萧逸,连萧家家主萧横天也来了。凭一把破刀就想交换紫玉参,他们倒是会做美梦。” 敖厉皱了皱眉头道“萧家和敖家的关系本就紧张,父亲拒绝了?” “当然,敖家不缺武器。” 萧横天应该知道这个结果,可为什么还要来?敖厉心中微微一动,向敖天道“七弟,我有些不舒服要去抓点葯,你先回去吧。” 敖天点了点头“六哥,那你多注意身体,我先回去了。” 午间的阳光很烈,但望天阁的南书房中却很冷。 敖无愧凝视着眼前的赵德,他那如同铁板的面孔上,似乎从来不会透出任何情绪。 “说”简单的一个字,如同一把冰刃,直刺赵德脑中。 赵德心中一跳,眼神中的惊惧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平静“钥匙,是我给萧逸的,秘库也是我告诉他的。” 敖无愧双目一闭,冰冷的言语中似乎蕴含着一丝悲哀,从赵德父亲开始,他们一家就看护着敖家葯房,他们其实早已和敖家的血脉相融。 “我想听听理由。” 赵德揉了揉通红的鼻子,苦笑道“二十年前,萧横天救过我,我必须还他一命。” “啪”的一声,敖无愧面前的书案已成碎片“你就以这种方式还?” 从小在敖家长大的赵德,第一次见到家主如此失态,他知道自己让敖无困望了,但既然已经做了,就没什么好逃避的“如果不是萧横天的妻子身中剧毒,也许他一生都不会让我还。” 书房的门轻轻响动,走入书房的金鼎看着赵德心中一叹,向敖无愧道“家主,秘库中仅少了一株紫玉参,有寡妇毒烟泄露的痕迹。萧横天一行刚刚离开竹林,是否派青衣卫拦截?” “出了竹林,他们有的是办法把葯带回去,既然追不回紫玉参就没必要轻易溅血。通知沿途帮派,放行。” 敖无愧起身走到赵德身边,沉声道“你没告诉他们,开启秘库的正确方法。” “家主,我欠萧横天一命必须要还,但我欠敖家的更多。”赵德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道“萧横天让我把命还给他妻子,我做到了。只是,我的命只有一条,没法再给他儿子。” 金鼎看着老朽不堪的赵德,心中暗暗发寒“萧横天只有一个儿子,如果萧逸出了问题,萧家旁系非争破头不可。” “金鼎,带赵德去找枯竹。” 金鼎暗自一叹,枯竹主掌刑罚,经过他手的人,不死也会脱层皮。 金鼎和赵德走出书房后,敖无愧遥望着窗外的竹林,心中微叹,寡妇毒烟,除敖家外无解?你们忘了修真者。 敖无狼个不称职的家主,自从纳兰幽幽去世后,他就在拼命培养剑魄,很少去关注敖家的根本。庞大的葯材和制葯生意,完全由十二个大掌柜打理。他对于葯材和制葯的了解,恐怕还不如敖厉。 燥热的午间,驰道上少有行人。 萧横天一行二十人走的并不轻松,来自于十八头陀的一道道锐利目光,不断扫视着驰道边的树林,他们早已做好了溅血突围的准备。 平坦的驰道边,一个坐在树荫下的小小身影虽然有些扎眼,但似乎与萧横天一行没有什么交集。 飞快倒退的劲风,并没有干扰萧横天开口说话“铁木,他是谁。” 还没等头陀铁木开口,萧逸策马靠向萧横天身边,冷声道“父亲,他是敖厉,敖家六少爷。我怀疑几年前,是因为他用毒,傲天才会伤到我的腿。” 萧横天双目一瞪,苇道“你怎么不说,你差点要了傲天的命?早就告诉过你,不得与敖家交恶。自己争气点,以后只要踏入修真门槛,一点点腿伤自然会好。” “是,父亲。”萧逸将头一低,一副受教的样子,他心中早已决定,要将腿伤留下一生,耻辱需要的不是忘记,而是记忆。 骑队很快紧接了树荫下的敖厉,萧横天猛然将手一抬,二十骑稳稳停在了驰道上,如果不是漫天的灰尘实在很难看出,他们曾是一支疾驰中的骑队。 十八头陀率先跳下马背,呈一扇形散开,遥遥将敖厉所在的树荫,控制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下。 马背上的萧横天,身形一跃,随着黑色披风卷动,出现在远处的树荫下。 对于充满煞气的一行人,敖厉似乎并不惧怕,他咬着一片竹叶,笑眯眯的看着萧横天。 萧逸一瘸一拐的走到敖厉身边,看上去他和敖厉很熟,显得很是亲热。只是在搂抱中,背着萧横天的角度,萧逸在敖厉掌心写下了两个字“刁肖” 敖厉心中一愣,眼神不由眯了起来,以掩饰几乎失控的情绪。 “废物,你在等我们?” 敖厉不清楚萧逸到底知道多少,他将疑问暂时压下,随之向萧逸笑了笑,似乎在嘲笑萧逸刻意表现出的幼稚。 萧横天瞪了萧逸一眼,转而向敖厉道“你父亲让你来的?” 在世人眼中,敖无愧和萧横天是天生的对头,敖家与萧家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少有人知道,敖无愧和萧横天是朋友,而敖厉正是那少数之一。 第18章最硬金属 我父亲真有那么善良?敖厉心中一笑,也不解释“萧伯伯,跛恩,萧逸中了毒,寡妇毒烟。” 萧横天冷静的让敖厉有些惊讶,他似乎早已知道萧逸中毒“在敖家秘库拿东西,本就该付出代价。” 敖厉不自然的笑了笑“我有解葯。”萧横天眉头一皱,还未开口,敖厉接着道“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废,敖兄,我相信你的解葯一定有效。”萧逸笑着向敖厉道,也只有敖厉才能听出他言语中的其他内容。 这跛子还真不易对付,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敖厉暗暗皱了皱眉头,已决定给他加料比较少的解葯。 在萧横天的眼中,敖厉还是个孩子,他以解葯为依仗向他提条件?萧横天虽然感到有些可笑,但也有了点兴趣,他向树荫下的石块上一坐,笑道“说说看。” 敖厉沉默了片刻,将心神平静,确保在言语中、表情上,不会出现差错“萧伯伯,我知道萧家对矿物、金属有很深的研究,我想知道,最硬的是什么。” 萧逸嘴角有些僵硬,他对敖厉了解很深,在中毒后就知道敖厉必然会把握这次机会,自己亮出了底牌,就换来这个白痴问题?他不会真想用解葯来换个简单问题吧? 心中苦笑连连的萧逸,向敖厉道“废”萧逸言语一顿,心虚的瞄了眼萧横天“敖厉,是个人都知道,金刚最硬。” 敖厉没理萧逸,只是看着萧横天,他才不相信常规。巅峰只有少数人能够掌握,它从来都是秘密。武学如此,敖厉相信其他也一样。 萧横天看着神色平静的敖厉,眼神中溢出一丝赞赏,他向萧逸和十八头陀挥了挥手。萧逸狠狠瞪了敖厉一眼,带着十八头陀远远离开。 在萧逸和十八头陀离开后,萧横天看着敖厉道“在我眼中,最硬的是重金。” “重金?”敖厉对这个词完全陌生,眼神中不自觉的透出一丝疑惑。 萧横天笑了笑,解释道“那是萧家研制出的一种合金,硬度远远超越了金刚,只有上一品武者达到圆满之境时,才能破碎它。” 敖厉眼神一亮“萧伯伯” 萧横天似乎知道敖厉想说什么,他摇手打断了敖厉的话,从怀中掏出两块金属,递给敖厉道“这是萧家从未外流的两种金属,重银的硬度远逊于重金,下一品武者就可破碎它,它们是萧家今后的发展方向。” “怎么,我的回答还算满意?” 敖厉把玩着金、银两色金属,不好意思的向萧横天笑了笑,萧横天倒也大方,开口笑道“这两个玩意送你了,当做交换。” “谢谢,萧伯伯。”敖厉抬手将两个金属揣入了怀中,顺手把个瓷瓶递给萧横天“这是解葯。” 萧横天打开瓷瓶,看着一堆黑黑的葯丸皱了皱眉头,而敖厉弱弱的指了指葯丸“只有一颗是解葯,在太阳下晒晒,红色的那颗。” 萧横天知道,敖厉一定有办法不让葯丸在阳光下褪色,原本就没有打算难为敖厉的萧横天,失笑道“你倒是小心。” 敖厉老老实实向萧横天行了个礼“那,萧伯伯,我先回去了。” “去吧,代我谢谢你父亲。” 敖厉也不多做解释,有时候,误会能让事情更加完美。 萧逸见敖厉离开,遥遥喊道“废物,我们回头再见。” 只有敖厉理解萧逸口中“再见”的含义,那是两人都活着。敖厉不清楚,萧逸到底知道多少,但敖厉同样了解萧逸,他并不担心萧逸会轻易扔出这手好牌。 真不知道,这跛子的弱智装给谁看,萧横天?还是十八头陀?敖厉嘴角溢出了一丝笑意。 萧逸带着十八头陀回到萧横天身边“铁木,你盯着那小子。”萧横天指了指身边的高树,向铁木道。 “是。”应声后的铁木,已腾身站于树木之巅,遥遥望着竹林方向。 萧横天掌心的葯丸,在阳光下缓缓褪色,当一颗红色葯丸凸显出时,铁木从树巅跳下“家主,他进了竹林。” 这孩子好重的心机,是无愧教他的?他要重金、重银做什么?不知为什么,萧横天心中缭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但愿这是别人教他的。 做为一大世家的家主,萧横天并不是对葯一无所知,他知道葯丸看似简单的褪色中到底蕴含了多少东西。 “看来敖家的葯材生意,后继有人了” 萧逸也不知是故意找骂,还是小脑冲动,他竟开口插话“父亲,你说敖厉那个废物?” 萧横天双目徒然一瞪,怒喝道“你懂个屁,想想你的腿。”抬手将红色葯丸扔给萧逸“吃了。” 萧逸神色有些犹豫“父亲,你真相信他?” “你本就中毒,即便毒上加毒又如何?” 萧逸不敢再多话,将红色葯丸吞了,片刻后,萧逸表情透出几分怪异,这废物敢背叛家族?真将寡妇解葯拿来了? “这,解葯是真的。” 萧横天冷哼一声,腾身上马,喝道“走!” 马蹄声慢慢远去,萧横天数人圆满完成了江南之行。只是,以敖厉对葯性的认知,如果真要下毒,会让人察觉? 敖家庄园的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敖厉的反常。在以往,敖厉总是呆在自己的院落中,很少出门,甚至数月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在这个下午,敖厉找了很多人。因此,敖家很多人都知道,敖厉手中有两个坚硬的金属,那是两种他们从未见过的金属。 庄园中的一栋小楼内,白霜冷冷的看着敖福,半天没有吭声,但一丝丝寒意,让敖福这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武者,都感到了几分不自在。 敖福第二次问道“七夫人,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白霜依然没有吭声,只是冷冷看着敖福,而敖福也沉默了下来,他心中冷笑,给我制造压力?你的功力还不太够。 敖福越来越自然的脸色,让白霜心中的杀机更盛,她虽是个不自知的女人,但她也知道,必须要把事情进行下去,必须逼着敖福拿出办法“敖厉在动了,您不该做些什么?” 敖福心中一叹,果然是这事,但 敖福还不想死,只得顺着白霜的话道“夫人,上次诡蛇的事,我们已经非常冒险。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安静些比较稳妥。” “安静?”白霜那张美丽的脸庞有些扭曲,她怒道“平静了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要动起来?那两个金属代表着什么?他为什么要找人测试它们的硬度?敖福,对于敖厉你、我都很了解,如果他一旦主动,事情会变的很复杂。” 敖福心中苦笑,敖厉只不过略略有些反常,就让你如此紧张,难道你指望他一辈子呆在院子里不出来? 白霜向沉默不语的敖福,冷哼道“你不会真把他当成个普通孩子吧?” “夫人,你放心。我早有布置,但还要等几年。” “等几年?”听到有解决办法,白霜的语气不由弱了下来。 敖福心中暗暗恼怒,该死的女人,就你这智商还盯着家主之位?真是越搅越乱。 “四年后,敖厉将满十五岁。” 白霜凤眼一冷,怒道“敖福,你要说就一次说完,我没那么好的耐性和你猜迷。” 敖福微微一叹,重新解释道“十五岁,他就有资格接管世家生意了,只要他一出庄园,一切都会变的简单起来。” 白霜心中一喜,是啊,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事? 为了儿子的地位,白霜虽然有些神经质,但她毕竟不是傻子。敖家庄园看上去松懈,但其间的严密,连在此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她也无法全部看透,甚至连大管家敖福,都不是全然明白庄园内的事。 白霜心中虽喜,但脸上依然冷漠“敖福,你要提早布置,四年后,不要再出差错。” “请夫人放心,相信夫人也知道该如何配合我。” 第19章神秘冰窟 黄昏,在庄园活动一下午的敖厉,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虽然敖厉知道,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测试金属,必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但敖厉不敢全然相信萧横天的话,他只有自己验证后,才能放心。 房间中,敖厉趴在桌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几个深陷于金属内的指印,心中流转着一丝兴奋,重银,将是他未来的第一个目标。 敖厉小心翼翼的将重银握在手中,感受着它的沉重和冰冷,猛然间,敖厉徒然用力,一种坚硬让敖厉指掌间有些发痛,但他的嘴角却溢出一丝笑意,总有一天,我会破碎你。 月光下的小院很静,如果不了解敖厉的人,此时看到房内的情形,必须会说声,这个孩子还真有兴致。 方桌边、白瓷杯,借着月光,饮下了一盅。暖洋洋的身体,让敖厉有种在山崖边行走的刺激和快感,如果得不到“碧魄”中和,葯性长期积累下去,必死无疑。敖厉很怕死,但不知为什么竟为这种命悬一线而兴奋。 将酒杯和金、银两块金属收好,敖厉的目光移向书架上,一盏落满灰尘的奇异油灯上,神色中尽是犹豫,似乎有什么事让他难以决定。 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要不要现在去用? 迎着窗外的月光,敖厉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双眼,思索着片刻后,当敖厉再次睁开双眼,他已决定,既然可能得到碧魄,他必须将心中的体系完善。 敖厉起身,在屋中翻出了件大衣,在夏日里,裹着厚重大衣的他让人感到了一些怪异。虽然热的难受,汗水也不断的渗出,但敖厉知道,哪里很冷,单衣前去自己无法适应。 被大衣包裹的敖厉,提着油灯走到了院中,金兰花瓣在风中打着转,碧幽幽的灯光,缓缓在院中亮起。 几乎是在灯光刚亮之时,一个打着灯笼的老者,如同从虚空中走到敖厉身边,他吃力的弯下那似乎已经生锈的腰,恭声道“六少爷,您是要去武库?你还能去最后一次。” 没有人想到,在敖家的废物少爷,竟有资格进入武库,而且这个资格如果公开,怕无人会去质疑。十七种绝毒解葯,除了家主敖无愧,甚至连大掌柜也不知道敖厉对敖家秘库的贡献。 敖厉不知道这个老者是谁,他只是知道,老者是武库的引路人“带我去。” 不知道位于哪里的冰窟,它似乎并没有入口,老者牵着敖厉似乎是从冰壁中出现。 一丝温暖自敖厉小手透入,因汗水而潮湿的身体在瞬间干燥,满脸褶皱的老者和善的向敖厉笑了笑“大衣穿的太早了,会生病。” 敖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没说话,老者摇了摇头,重新走入冰壁,如同哪里本是一片虚无“看完了叫我。” 炳了口白雾,搓了搓双手,敖厉走入了水晶般的世界。一个个用寒冰雕琢的书架上,放着一排排秘籍。这才是敖家的实力百年的积累。 数年前,敖厉四岁刚刚得到进入武库资格时,曾来过一次。在那时,他希望能找到一种可以修炼的内力,一种不需要经脉的内力,但他失望了。从那时起,敖厉心中就在暗暗思考锻炼本体的可能,但一次粉碎性骨折,让敖厉不得不停止冒险。 如今,敖厉再次看到了希望,也再次来到了武库,只是他的目标不再是内力、真力,而是外功。 八角形的冰窟,八面墙,八个高大的冰架。武库有着非常细致的分类,但关于外功的秘籍仅占了一面,这有些出乎敖厉意外,由此也能看出,极少有人去钻研外功。 敖厉放弃了低层所有秘籍,仅将冰架顶端的九个盒子抱下。在武库冰架上,越是低层的秘籍越是浅显、也越是基础,但敖厉认为,高深的秘籍中蕴含的基础会更加完美,只是隐藏的很深,而他却有信心挖出这些完美。 一个个精致的木盒,在冰窟中央的蒲团前,围成了个半圆,敖厉浑身的寒气也被由火龙草编制的蒲团驱散,他依次拿出一本本秘籍细细研读着,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每当敖厉饿的时候,身边总会出现新鲜的水果。如同几年前一样,敖厉的心神早已沉入秘籍。在心神的高度集中下,敖厉饿了会下意识伸手,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 无尽的前人智慧在敖厉心中流转,重复的内容在缓缓合并,经典的智慧被延伸发展,不实际的部份被无情抛弃。力量、速度、技巧,以三点为依托,一个完整的修炼体系缓缓在敖厉心中形成,它需要在实际中完美。 “本体是一切的基础,修炼就是要让本体在最大程度上适应力量、速度和技巧的进步?”坐在蒲团上的敖厉,喃喃自语着“基础的核心在于肌肉、骨骼的适应性和强度。” 最后一个盒子,看上去很普通。在它上面没有任何花纹、雕刻,敖厉将它打开后,微微一愣,因为其中只有一张残布,上面竟是早已发黑的血字,很短:我就要死了,本想留下自己的技艺,但外功真的很简单,简单到出乎任何人的想象。它需要的不是技巧,更不是所谓的秘技,它真正需要的是意志,钢铁般的意志,以及对本体的残酷磨练。 布面上,接下来的血字竟让敖厉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已能搏杀上一品武者,却不敌修真者,但我相信,如果我的生命能够继续,终有一天能扭断修真者的脖子。 修真的力量,早已超出了武的范畴,那是法。 那种力量是海浪的咆哮、狂风的怒吼、熔岩的肆虐,如果本体能够抵御、如果力量能够破碎、如果速度能够超越,那么即使面对修真者,也将无所畏惧。 我不甘我和他们接触的太早了 在残布的最下面,也不知道那代家主,留下了个朱红批注,仅有两个字,狂妄。 第20章妖器附骨 敖厉在盛夏进入冰窟,当他回来时,已经是隆冬。 一根根翠竹被积雪压弯了腰,远远望去,整个竹林似乎矮了一截。 敖厉行走于院中,院中的厚厚积雪,在入冬后发出了第一次响动。坠于屋檐下的冰晶,在阳光下流转着几分色彩。 呼出了一口长长的白雾,敖厉推开了自己的房门,随着一些冰屑的掉落,敖厉愣在了门口“莫老,你回来了!” 莫入愁那头灰发,看上去更加凌乱,破破烂烂的彩色布条上沾满了泥泞、草屑。眼看敖厉的注意力,即将放在自己的狼狈上,莫入愁急忙开口“这趟有些运气,只是一个疯婆娘硬是追着不放,我带她在太州兜了兜风。” 似乎很急,莫入愁没等敖厉说话,将手臂在方桌上一拂,几样东西如同魔术般出现在桌面。 莫入愁指了指,巴掌大小的冰晶盒,向敖厉道“这里就是碧魄。” 透明晶盒中的一点碧绿,敖厉唯一的希望摆着眼前,他反到有些不知所措了。莫入愁似乎能够了解敖厉的心情,他笑着向敖厉招了招手。 思绪流转不畅的敖厉,随着莫入愁的手势,走到了他的身边。当莫入愁四指,搭在敖厉手腕时,敖厉的心才微微一颤,恢复了灵动,但他的手却不曾颤抖一分。 随着脉象的起伏,莫入愁心中的惊讶越来越盛,他甚至有些嫉妒“我不得不承认,你是天才。对葯性的把握,你比我更盛一筹。” 没等敖厉说话,莫入愁摇了摇头,继续道“可惜缺乏催化,葯性无法在瞬间质变,自保不足。” 敖厉心里清楚,莫入愁所说的催化,是指用内力、真力或修真者的元力去改变葯性“失去催化,葯性的累积更加深远,效果也更加稳定。” “等你葯性累积够,早被人杀了。”莫入愁心中对敖厉的话不以为然,但并没有去争辩,他点了点桌面的三个瓷瓶“面对先天武者,你没时间去让葯性累积。这三瓶毒能够制约诡蛇,等你用碧魄调理好身体后,再去找他。” 似乎有些不放心,莫入愁顿了顿,再次嘱咐道“这三种毒素虽然只会和真力起反应,但你同样无法承受,一定要等身体调理好后在用。” 敖厉点了点头,看着桌面最后一样东西,心中知道莫入愁还有话说。 &#x679c;&#x7136;,莫入愁捻起那条似乎是植物枝条样的东西,向敖厉笑了笑“这东西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附骨,是件没入品阶的妖器。虽然连妖也不屑于用它,但它却非常适合你。” 它?敖厉心中一动,眼神徒然一变“它是活的?” 话已出口,敖厉才想起玉简上的记载,妖器似乎都是活的,他苦笑着道“莫老,看来这东西不需要元力。” 莫入愁赞许的点了点头“修真者无法察觉这种储器,它很安全。虽然它的空间只有箱子大小,但对于你来说,足够了。” 莫入愁示意敖厉伸出右手“只是带它会有点痛苦。” 敖厉还没反应过来,附骨已经缠于他的手腕。原本有几分透明的翠绿枝条,突然出现了无数细刺。一丝丝剧痛,沿着手臂刺激着敖厉的神经,脸色缓缓苍白的敖厉,强忍着锥心之痛,眼睁睁看着翠绿缓缓变为血红,慢慢勒入自己的手腕。 片刻后,敖厉手腕上除了一道血线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莫入愁将一丝元力收回,含笑向敖厉道“感觉如何?” 脸色苍白的敖厉,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葯粉,洒在伤口将血止住后,苦笑道“不愧为附骨,妖器都是如此?” “妖器的主人,总会付出些代价”莫入愁的话还没说完,脸色突然一变,人在瞬间消失“那疯婆娘追的到紧,厉小子,好好活着。” 敖厉看了看空荡荡的椅子,如果不是摆着桌上的碧魄和瓷瓶,以及手腕上的疼痛,他真要怀疑莫入愁是否真的来过。 修真者真实高深莫测啊,敖厉笑了笑,将右手随意自桌面拂过,碧魄和那三个瓷瓶莫名消失了。 虽然一直清楚,但真正具有如此能力后,敖厉对得天独厚的修真者,再次生出了几分向往,妖器,果然不需要懂。 自敖家庄园,垂直而上的万米高空。 莫入愁驾着一团清风在前狼狈的逃窜,一条藤蔓在后紧追不舍,高空上的罡风对他们似乎并没有多大影响。 “疯婆娘,不过一个破果子,你也至于玩命?”莫入愁一边逃窜,一边开口叫骂着,大毒宗主被一个小妖追赶,这恐怕也算修真界的一景了。 “老东西,你还偷了我的小翠。” 小翠?莫入愁在清风中猛一哆嗦“一个不入品阶的妖器,你个疯婆娘也至于追出数万里?” “那是牛哥哥送我的礼物,你个老东西还我。” 莫入愁胃中一翻,牛哥哥是哪里的妖魔?这花妖到了发情期? 无数碧光突然从四面八方突现,莫入愁眼神一凝,徒然停在空中“盘枝妖阵。” 追在莫入愁身后的藤蔓,于盘绕间缓缓幻化成一个人影,一人头戴大红花的女子,笑盈盈的看着莫入愁“宗主,我可是花了三天时间,才为您搭建起这座大阵。” “你早猜到了我的身份?” 无声无息的毒素,还没等接近女子,就被一点点碧光吸收殆尽,女子得意的“咯咯”直笑“宗主,您刚刚步入融合期,那点元力催化的毒素还无法伤害我呢。” 一点点碧光在片刻间,就幻化成一根根藤蔓,将莫入愁彻底困在其中,莫入愁看着满目碧绿,气急败坏道“我倒是忘记了,你们花妖对毒素有很强的抗性。” “宗主,小翠对我来说很重要呢,您还给我吧。”花妖可怜兮兮的向莫入愁道。 莫入愁一声冷哼“如果我不还呢?” 花妖也不生气,眼神中似乎已经浮现出泪水,声音也有些哽咽了“那是牛哥哥送人家的定情之物,宗主怎么会看上这个小玩意?” 被一个花妖所陷,莫入愁已经够苦闷了,此时又被花妖降低了档次,他怒道“你管不着,我喜欢收集不入品阶的东西。” 花妖似乎不太敢得罪莫入愁,可怜兮兮的道“既然宗主一定要收藏,就赏我点‘枯灵粉尘’吧。” 枯灵粉尘?莫入愁心中一紧,这花妖原来在打它的主意“你要枯灵粉尘?” 花妖也不隐瞒,脸色也正经了许多“三百年前,在我洞府千里外来了一群桃花妖,我对付不了它们。” 莫入愁知道,对于妖来说,总有一定的生存范围。侵入,即会成为它们的死敌。 “枯灵粉尘给不了你。”这种传播性毒素,对植物种群的伤害太大,莫入愁可不敢将它给一个小妖。 花妖也不着急,她轻抚了下头顶的红花,缓缓道“相信宗主对盘枝妖阵也有所了解,您也不想成为它们的肥料吧。” 虽然莫入愁依仗着完美根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踏入融合期,但面对灵寂后期的花妖,也知道逃出无望。 莫入愁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向花妖一笑,身上的彩色布条徒然飞扬,在交织缠绕中,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球体,将他裹在其中。 “大毒九彩。” 花妖眼中掠过一丝惧怕,她没想到连御剑之力都没有的莫入愁,还能够操纵大毒九彩防御。花妖虽然惧怕,但并不担心,如果莫入愁能够令大毒九彩的毒素外放,她早死了。 “堂堂大毒宗主,竟当起了乌龟?您出来嘛。” “哈哈哈,小花妖,你敢进来?” 大毒九彩,九种可怕毒素的凝聚,花妖可不敢冒险接触,她跺了跺脚,怒道“看你能躲多久。” 声音落下后,花妖重新幻出本体,无限延展的藤蔓将整个妖阵贯穿,在花妖的控制下,盘枝妖阵缩成了一个碧球。绕挂着碧球的藤蔓,化为一道虚光消失于遥遥天际。 第21章再见诡蛇 春去冬来,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景色让人有些恍惚时间是否流逝,只是在景色中的人却清楚的知道,时间确实过了一年。 傲天为了世家的杀伐,早已离去大半年,再没有什么人记忆着这个院落。 赤裸着膀子,在院中奔跑的敖厉,已经不像前些日子,时不时会滑到在雪地上。普通人在雪地中奔跑的平衡感,敖厉花了数天才算适应。 天很冷,但奔跑中的敖厉却很热,热与冷的交集,让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雾气。一些普通人看似简单的锻炼,在他的感觉中竟是如此畅快。 以碧魄入葯,经过了一年的调理,敖厉的体质终于得到了改善,生命死结也为之开启。 随着夜幕降临,敖厉结束了持续半天的奔跑,他的胸膛虽然在剧烈起伏,但脸色却透着红润,那是健康之色。 推开房门,一缕缕葯香,不光让人精神一震,还让人心中充满了一丝暖意。敖厉在房中裹好大衣后,端着精心熬制的补葯,坐在窗边看着漫天隐现的星辰。 曾几何时,这些普通人都能适应的补葯,对自己来说却是毒葯?闻者碗中的葯香,敖厉心中不由感叹着。 七十二种珍贵葯材,经过文火熬制了一天,它的功效是显著的,它不光进一步稳定着敖厉的体质,更将在奔跑中侵入体内的寒气驱散,放下葯碗,敖厉低声自语“也许,可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敖厉在窗口未动,夜已很深,突然敖厉从窗口翻出,弓着身子借着院中树木、杂物的掩饰,缓缓接近着围墙角落。雪白的大衣,将敖厉的身影与白雪相融,遥遥望去,很难发现在雪地中竟然有个人影。 贴着墙角,敖厉吃力的掀起了一块石板,一股恶臭自地沟中冒出,扭过头,贪婪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敖厉果断的将大衣脱去,装在一个密封的牛皮口袋中,没有任何犹豫,身子一矮,跳入了地沟,石板在双手的托动下,重新盖上。 这条地沟直通敖家庄园外,各种污水由这里排出。它才算庄园防御上的唯一漏洞,只是地沟中布满了各种毒素,外人想要由此侵入也是难如登天,而这里对精通葯性的敖厉却是一条坦途,就是味道重了点。 敖厉显然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他的行动很快,没过多长时间,他已从庄外的地沟尽头钻出。 翠屏山,一条溪水中,敖厉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清洗着身上的污垢。片刻后,重新穿好大衣的敖厉,将一颗红色的葯丸服下,一丝丝热气很快布满全身。 这次不会又是一场大病吧?敖厉心有余悸的看着冰冷的溪水,低声苦笑。此时,他有些犹豫,如此小心是否有必要了。最终,他摇了摇头,当做一种锻炼吧,小心点总是好的。 看了看天色,敖厉突然向着记忆中的山崖跑去,在那处崖底,有着自己需要的人。在白雪覆盖的翠屏山跋涉是危险的,也是困难的,敖厉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一个个狭窄的山路上挪动着步子。大半夜过去,他总算来到了,那个差点毙命于此的崖底。 斑高的山峰,环绕在四周,让山崖底部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山谷。早已枯败的藤蔓虽然脆弱,但还是支撑着一堆堆积雪,在枯藤、积雪的掩饰下,深入石壁内的洞穴更是不显一丝痕迹。 敖厉脚下的步子,在接近洞穴时,似乎出现了某种规律,小小的阵法,加强了洞穴的隐秘性,看来莫入愁对此事确实上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阵法的影响,外面冰天雪地,不深的洞穴中却透着几分温暖。在世上消失已久的诡蛇,在一堆杂草上睡的正香。 敖厉蹲在诡蛇身边,抬起右手以拇指、中指〕指,三指微扣于诡蛇脉搏,感受着指尖若有若无的跳动“我也不得不承认,莫老,你是用毒的天才。” 虽然敖厉不能肯定诡蛇体内有多少种毒素,但他却清楚这些毒素相生相克的结果,诡蛇如冬眠般睡了一年多,他的心跳极缓,身体处于一种沉默的巅峰状态。 鳖蛇睡的很沉,以至于他睁开双眼时,眼前竟是一片朦胧,这对上一品武者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 随着眼前缓缓清晰,诡蛇首先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还处于麻木状态,其次才看到坐在身边的敖厉,眼神转动中再没发现其他人。 “别找了,他不在,所以你还有机会。” 鳖蛇认同敖厉的话,面对修真者自己没有丝毫机会,但面对敖厉,只要自己活着就一定有机会。 敖厉心下笑了笑,要让一个死人配合,首先要给他一个生的希望。 “你要我做什么?”诡蛇没有继续废话,敖厉越快动作,他的机会越多。 敖厉慢慢的将呼吸放缓,没有内息的他,只有用静来提升感知程度,倾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敖厉缓缓开口“在你死前,给你一个舒爽的机会,也许能出点气,也许你能杀死我。” 鳖蛇冰冷的双目中没有任何波动,心神早已凝聚,他根本就没把敖厉当成一个孩子。 敖厉慢慢起身,后退了两步,他此时看向诡蛇的目光就如同紧盯着一条毒蛇。 突然,诡蛇感到身体一松,麻木感竟然在瞬间消褪,这很反常,但诡蛇却没有任何犹豫,平躺在草堆上的身体,没有任何征兆的徒然暴起,如同一条攻击猎物的毒蛇。 敖厉虽然做足了准备,但他没有想到失去真力的上一品武者,还会拥有如此速度。在极度的危险下,敖厉没有任何恐惧,心冷静到了极点。即便如此,他也只来得及将身子一侧,原本窜向喉头的手,截在了他的锁骨上,随着“咔嚓”一声轻响,诡蛇的身体再次麻木。 一滴冷汗,自敖厉额头滑向脸庞,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是疼痛,骨裂之痛。左臂完全无法动弹,本就脆弱的左臂再次受伤。敖厉知道,他的锁骨一定开裂,好在似乎没断。 对真力消失还不适应的诡蛇,失去了一次绝佳的机会。摔在地面的他,眼中跳动的光芒没有任何温度,他没有想到,一个人竟能对葯把握的如此精准,即使再有一瞬,他也有把握杀死敖厉。 “现在就来找我,不嫌早了点?你以为先天武者凭什么承载先天真力?” 敖厉勉强的笑了笑,也不去争辩,他强忍的疼痛,用右手将左手拉至贴身,绑在了裤腰中,一步步走向诡蛇。 天已经朦朦发亮,他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回去。 在敖厉缓缓蹲下身子时,诡蛇眼神一凝“不相信自己对毒素的控制?” 敖厉抬起的手没有停下“你不去想,我就少很多麻烦。”话语结尾时,敖厉的手指正好抹过诡蛇鼻下,眼皮越来越沉的诡蛇再次睡了过去。 第22章玩命山林 一次经历,让敖厉切实体会到了什么是先天武者。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即便失去真力也同样危险。 体会的代价很大,敖厉花了一月的时间,才让左侧锁骨恢复。在这段时间内,敖厉制定了一套近期的锻炼计划,只是,诡蛇还要去见,不用非常手段,敖厉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拥有搏杀意识,面对上一品武者的意识。 积雪让整个院落显得有些单调,今年的雪似乎很大。 火炉将房间烧的很暖,院落中最多的恐怕就是木炭了,前些年敖厉的身体不好,怕冷。 床边的书架后,也许是这个屋子最隐蔽的地方。紧贴着书架,摆放着一个近两米的长桌。长桌右侧,是一个小小葯炉,一缕缕葯香从炉上的瓷罐中,飘散于整个房间。 敖厉站在桌边,缓缓开启着一个黑黄色油纸包,他的双手动作很慢,很稳。 非常手段,也许不光是见诡蛇。 纸包中是一种鲜红粉末,那种鲜艳会让人感到不舒服。敖厉拿起桌面的一片硬纸,动作更加缓慢。一撮份量极其微少的粉末,在纸片的移动中被分离了出来。 盯着那点几乎米粒大小的葯粉,敖厉有些犹豫了,他敢如此冒险,是因为在用碧魄调理身体时,那种诡异的伤害置换再次出现过。敖厉怕死,所以他犹豫,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在继续。 敖厉小心翼翼的将那撮粉末用纸片铲起,似乎一点也不敢接触到这些粉末,甚至不敢让这些粉末扬起,他连呼吸都在极力控制着。 在接近瓷罐内的葯液时,敖厉才缓缓抖动了几下纸片,鲜红的粉末融入了葯液中,一缕并不刺鼻,但极为明显的腥辣味,夹杂在葯香内自瓷罐里透出,本来清澈的葯液此时竟然变的有些混浊。 敖厉的神色依然没有轻松,他将纸片轻轻放入桌角盛装废物的土罐中,土罐会被深埋在地下。 重新将黑黄色油纸包复原,敖厉这才从书架后走出,躺在椅子上微微喘息着。这种如同与死神跳舞般的葯物操作,对敖厉的精力透支很大。很快,他在椅子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本就没人注意的院落,在雪花的掩饰下似乎远离了尘世。 屋内的温度在缓缓的下降,炭将尽,初醒的敖厉,不由打了个冷颤。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他嘴角溢出一丝笑意,诡蛇一定睡够了。 敖厉走到书架后,将熬制一天的葯汤灌了半瓶,又在屋内的暖炉中填上了足够的木炭。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默默等待着,当一颗颗星辰在天幕缓缓亮起时,敖厉把门插好,从窗子跳出。 依然是墙角下的地沟,敖厉做着同样的动作,只是他今天手中多了个如同背包形的牛皮袋子。 熟悉的地沟,没有让敖厉耽搁许多时间。很快,他再次出现于翠屏山中的小溪里,溪水两侧已是厚厚的积冰,虽然因流速溪水并未冻结,但其中的冰冷,也许只有在内清洗的敖厉才体会最深。 当敖厉将大衣裹在身上,活动了片刻后,脸色才慢慢好转,他狠狠踹了几脚冻在岸边的石头,似乎要拿它出气? 冻的这么结实?震的有些发疼的脚板,让敖厉跟这块石头交上劲了,他在不远处搬了另一块大石,几下猛砸,还真把被冰约束的鹅卵石解脱了。 冲着鹅卵石冷冷哼一声,敖厉才俯身将它装载牛皮袋中,随之他远远的离开了岸边,继续寻找着沉重的石头。显然,从冰里挖石头不是个好办法。 山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石头。 敖厉背得是满满一袋石头,在夜色下,一步步向翠屏山崖底的洞穴走去。是走,满山的冰雪、崎岖的道路,加上沉重石头的带动,让冰雪中左右摇摆的敖厉,如同波涛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沉没的危险。 安盖着积雪的翠屏山,在月下显得很亮,也很清晰。 敖厉仅仅走了百十步,就靠在一处石壁上开始喘息,胸膛已在上下起伏。寒冷早已不在,只是胸膛中如同烧了块火炭,让人干闷、窒息。 撤下牛皮袋,放在脚边。 敖厉把身上的大衣甩在石壁边的一颗残树上,裸露着上身的他感到了一阵清凉,胸膛中的火烫似乎也减弱了不少。 &#x679c;&#x7136;太急了,无法适应。敖厉嘴角露出一丝苦意,从怀中取出了瓷瓶,没什么犹豫,略带腥辣的葯液,如同一道火流从敖厉口腔直冲胃部,在胃部撞散的火流似乎分布于敖厉全身的每一块肌肉中,皮下缓缓浮出一丝微红。 疼痛,肌肉内撕裂般的疼痛,让敖厉靠在石壁上的身子徒然立起,背上沉重的牛皮袋,咬着牙继续在山间跋涉。他心中清楚,吃了这种葯,如果不去剧烈活动,让葯性散发殆尽,那么全身肌肉恐怕会在这种有针对性的葯物侵蚀下老化。 葯物的刺激,让敖厉的步伐快了不少,身子也稳了很多,只是肌肉中的阵阵撕裂感,不断折磨着他的神经。 当敖厉抵达崖底时,肩头早已被结实的牛皮带磨出了一道道血痕,但隐于皮下的微红早已散却。敖厉知道葯性已过,自己安全了。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躺在洞穴前的积雪中,敖厉仰望着夜空,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不知是葯性还有残留,还是他的身体已经麻木。 片刻后,肩头的一丝丝刺痛,重新挑动着敖厉的神经,让很想在雪中睡去的他重新爬起。冰冷而刺骨的山风,让他再次清醒很多。踏在带有规律的步伐,敖厉走入了洞穴。 “我又来了。”看着缓缓清醒的诡蛇,敖厉的话语显得有些无力。 表情从来没有过多变化的诡蛇,看了看赤裸的敖厉,竟皱起了眉头“你在玩命。” 敖厉苦涩的一笑“只要不是找死就行。” 斑强度的锻炼,让敖厉心跳的很快,整整花去一刻钟,敖厉才让自己静了下来,感知力在极静中缓缓上升。 “真难以想象”诡蛇心中还未感叹完,突然感到身体一松,如同上次一般,麻木感在瞬间退却。如同毒蛇般窜起的诡蛇,同样没有任何犹豫,而且他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 这次不会再出意外,敖厉必死无疑,诡蛇的心绪刚起,身体徒然重新麻木,而他的右手,距离敖厉的心脏仅剩一线。 “上次你为试验用毒的量?”诡蛇的声音,如同凝结成一线的寒冰,而且寒冰中透着丝丝血腥。 “有这个原因。”敖厉心神一松,胸膛再次上下起伏,看来他的状态非常不好,高强度的锻炼无法让他在极静中保持很久。 鳖蛇闭上了嘴,等待着再一次沉睡,然而,身体的再次一松,让诡蛇心中徒然一空,竟然没有即时做出反应,即便如此,他的反应也是极快,身形贴着地面猛然前滑了一尺,手臂已经截向敖厉眉心。 麻木,再次充斥于诡蛇全身,他的中指距离敖厉眉心仅剩两寸。 “你到底想干什么。”即使诡蛇不断提醒自己要控制情绪,但他眼中已经冒出了怒火,毕竟谁也不喜欢被戏耍。 敖厉笑了笑,没有应答,在他的笑意中似乎在劝诡蛇,把握机会。退后的几步,似乎经过了精确的计算,每次诡蛇的攻击都仅差一线。 麻木,一次次重复,诡蛇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盛。 敖厉起伏的胸膛慢慢平息,他看不清诡蛇的攻击轨迹,但却记忆着一次次攻击的方向和位置。 第三次重复,诡蛇重复攻击着敖厉喉头,在三次攻击中,从角度到力量根本没有任何改变。诡蛇好像已看出了敖厉的目的,不再去配合,没人喜欢被如此耍弄。 第四次,诡蛇做着同样的重复。突然,敖厉身子一矮,猛然前倾,拳头狠狠砸在诡蛇颈侧,虽然他的力量还未到至人死命的程度,但即便如此,诡蛇也感到脑中猛然一晕。 敖厉蹲在身体麻木的诡蛇身边,轻声道“千万别自作聪明,想要找到机会就尽力,下次我会带把小刀来。” 兄弟们,最近吾知在到处跑,上网的机会并不多,以至于很少与大家交流。等吾知安定下来,会好好和大家聊聊,感谢在这段时间中一直支持吾知的兄弟们。 第23章极端技巧 三个时辰,每天入夜后,敖厉只有三个时辰。 在葯物刺激和高强度锻炼下,敖厉的力量在成倍增长。从石块到巨大的岩石,敖厉在负重锻炼中,消耗的时间越来越短,面对诡蛇的时间越来越长。从不到一个时辰,慢慢增加到二个时辰, 鳖蛇似乎适应了这种游戏,或者他在和自己较劲,一种种诡异危险的攻击方式,在数百次攻击中没有任何重复。手法、速度、角度、目的,展现了人体技巧的极限。 对此,敖厉心中充满了惊骇,他从来没想过,单纯的身体竟能演化出如此可怕的技巧。 鳖蛇的配合如同一种极强的催化剂,它不断淬炼着敖厉脑中的各种技巧≈法,大量的记忆被过虑、简化,简化的记忆在诡蛇的威胁、攻击下被一一验证。 数月高强度的锻炼,心神超负荷凝聚,让敖厉的身体随时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各种精心调至的补葯在大量消耗着,一股股葯香从未在房中消散过。原本一个葯炉,此时也增加到了七个。 破裂、弥补,敖厉在这个痛苦的身体蜕变过程中,坚持着。 午间,正是人们感到疲倦的时刻。 敖厉抗着一袋葯物,从敖家“品”字形葯房中窜出,沿着回廊边缘,向自己院落潜去,他似乎对德叔的消失并不关心。 当敖厉刚刚转过回廊拐角时,敖无愧带着王郎和一名瘦如麻杆的黑衣人,出现在葯房门口。 “去看看。” 王郎向敖无愧点了点头,身形一动,闪入了“品”字形院落,在敖家很少有人知道,和善的大夫王郎,竟然身怀武功。 时间不长,王郎重新回到敖无愧身边“家主,六少爷带走了四十八种大补葯物,量很大。它们的作用范围几乎涵盖了人体全身,除了对内脏的调理,其中对肌肉、骨骼调理的葯物占据了四成。” 王郎还想继续,但敖无愧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想知道,你的结论。” 王郎略一犹豫“如果六少爷确实在摄入这些补葯,那么我能肯定,他的体质已经得到了改善,甚至比普通人更健康。” 敖无愧的目光微微有些波动,但很快就被冰冷冻结“你先回去。” “是,家主。” 敖无愧静静的坐在回廊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瘦高的黑衣人,站在敖无愧身边,脸上尽是死板,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 “枯竹,你怎么看。” 对于敖无愧的突然询问,黑衣人接的很顺畅“给我一天时间,我才能确定。” 敖无愧知道,枯竹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摇了摇头“不要去敖厉院子,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关注他。” “他一定能猜到。” 敖无滥了拍身边的木柱,笑道“猜测和确定总是不同,人如果有了依靠会懒惰、会犹豫,我希望他能恨我,恨能让人走极端,平常路以他的身体根本走不通。” 枯竹的脸依然死板,似乎那是一张假脸“六少爷很聪明,他不会恨你。” 敖无愧起身,沿着回廊向望天阁走去。 在临近望天阁时,敖无愧突然停下“白霜、敖福都希望敖厉接管西部荒原的生意,你怎么看。” “六少爷更适合继承家主。” 敖无愧徒然回身,盯着枯竹“你知道幽幽的身份,敖厉如果能活下去,他的天地很广,而敖家太小。” 枯竹似乎无言以对,看上去他认同敖无愧的话。 敖无愧刚刚抬步,枯竹突然开口“西部、七夫人、敖福都很危险。” 敖无愧明白枯竹的意思,他没有回头,沉声道“我不是个好父亲,我没能力给他一个温暖、安全的环境,但我有能力为他创造一个残酷、危险的环境。” 敖无愧言语一顿,笑意中透着一种凝聚的杀“既然白霜和敖福愿意帮忙,我就看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痛,眼神中的痛很少有人能够忍受,但敖厉却已忍受了数月之久。 敖厉用双手强行撑开双眼,一缕缕自瓷罐中上升的白雾,让他眼前一片模糊。眼球中火辣辣的灼烧感,让敖厉额头布满了细细的冷汗,但他撑着双眼的手却没有丝毫颤抖。 “它对双眼没有伤害、鸟叫的很好听。”敖厉尽量将心神放在屋中的鸟叫声中,心中不断提示着自己,灼痛让他不得不分散自己的注意。 一个时辰,瓷罐中的葯液已经烧干。敖厉长长呼出口浊气,将一条热巾敷在闭起的双目上。 热巾透着一股清凉的葯味,一丝丝温热带着一丝丝清凉,矛盾而对立的葯性在交错中,慢慢缓解着敖厉眼中的灼痛。 片刻后,敖厉徒然睁开双眼,一种如刀锋般的锐利自他眼中一闪而过。 敖厉躺在椅子上没动,双目凝视着屋内的空间,似乎寻找着什么。如果近距离观察,将会发现他双目中的瞳孔在极速移动,以至于让人看上去,如同凝视。 鸟叫,很不寻常,是蜂鸟,飞行如闪电般的蜂鸟。 在极静中,敖厉倾听着自己的心跳,他似乎能够捕捉到蜂鸟的轨迹。突然,一个淡淡的虚影自敖厉身前掠过。敖厉张开手掌,一只拇指大小的翠鸟再次飞起,化为虚影的它似乎融入了空间中,敖厉什么时候出的手? 天慢慢暗了下来,敖厉第七十八次放飞手掌中的蜂鸟。当夜幕完全降临时,一只只蜂鸟纷纷钻入房梁间的空隙,它们不适应夜。 “看来这种葯性最合适。”心中思量的敖厉,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只是它附带的痛苦最大。” 通过一段时间的潜心研究,敖厉终于调配出快速恢复眼部疲劳,调节眼部功能的葯物。如果不是这些葯物的帮助,高速的眼球运动,早已令敖厉成了瞎子。 如同往常一样,敖厉站在窗边,静静的等待着。当天空星辰闪亮时,敖厉从窗子跳出,躲躲闪闪、看似笨拙的走到墙角,掀起了地沟的盖子。 盛夏,虽然少了冰雪的威胁,但地沟中的毒素因温度变的更为复杂。敖厉通过一次地沟,竟要用二十九种葯物,来暂时中和地沟内的毒素。 “比冬日慢了三百个呼吸,无法突破,毒性太过复杂。”在溪水中清洗的敖厉,心中只是计算着所用的时间,而忽略了夏日溪水中的清爽。 清洗了片刻,敖厉徒然自溪水中拔起,水底两块坚硬的鹅卵石也同时碎裂,赤裸的身体,猛然出现在一根巨木旁。此时,敖厉如同变了个人,那再有半点笨拙。 镑种烈性葯物在碧魄中和下,缓缓改变了敖厉的肌肉构成,让他一条条肌肉的密度变的十分惊人。一段时间的高强度锻炼,除了一道道疤痕外,竟然没令敖厉的肌肉出现任何凸起,看上去还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一跺,一勾,惊人的巨木凌空飞起,稳稳落在敖厉赤裸的肩膀上,一缕缕血液,沿着自肩头滑落,对此,敖厉似乎一无所觉,抗着巨木向翠屏山深处跑去。 狭窄的山路上,一道极快的身影一闪而过。在一粒粒碎石,还未滚落于山路两侧的深坑时,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山路尽头。只是剩下山路巨石上,一处处脚型凹陷。 依然是那个崖底,高高的山崖似乎挡住了不少月光,在黑色笼罩下,繁茂的草木只剩下一个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重重叠叠的影子,让人根本无法看到崖底全貌,更不会有人知道,在这些草木深处会有个洞穴。 “轰”敖厉将肩头巨木扔在崖壁边“力量的反作用,根本无法进一步提升速度,该如何将身体变轻?”敖厉一边将葯粉摸在肩头,一边思索着,肩头这种程度的疼痛早已被敖厉忽略。 流血止住,但敖厉依然面对着崖壁“如果拥有内息、真力,令身体轻盈并不是难事,但我该如何减轻身体的重量?”敖厉的经脉早已萎缩,凭借力量反震而产生的速度对骨骼的伤害太大,而且极不灵活。 敖厉一时也想不到,减轻重量增加灵活的方式,只得将它暂时放下,向隐蔽在草木走的洞穴走去。 鳖蛇从沉睡中苏醒,他显得很平静,但眼神却很复杂“极端技巧是一种禁锢,我无法再次突破,你故意的。” 第24章诡蛇死亡 从三天前,诡蛇的攻击就再无突破,所有的攻击手法开始不断重复。 鳖蛇知道,自己被敖厉玩废了。技巧深入骨髓,就算重新拥有真力,这些毫无关联的技巧将会让修为再无寸进,成为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大巧无技,你自己沉迷了。” 鳖蛇已经习惯不去观察敖厉的进步,更不会去思考敖厉的悟性,那会让他上一品武者的骄傲彻底粉碎。 麻木同样在瞬间消失,但诡蛇却冷冷盯着敖厉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不想再继续?”以敖厉的眼力和极静状态,失去真力的上一品武者,也无法在他面前隐瞒任何攻击意图。 “你觉得继续还有意义?”诡蛇已经有十数天,在身体自由的状态下无法威胁到敖厉,但他一直期望技巧上的突破,三天时间,让诡蛇的期望彻底破灭。同时也知道,敖厉是在故意毁他。 敖厉笑了笑,诡蛇的身体也在同时麻木。一把小刀将诡蛇腿部的皮裤划开,却没有伤及他一丝皮肤,连诡蛇都不清楚,敖厉对技巧的沁入有多深。 “大巧无技?他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走下去?”诡蛇心中不明白,突然,一丝温度从他的小腿升起,化为一层寒意将诡蛇的思绪打断。敖厉不知在何时,抚上了诡蛇的小腿。 敖厉眼中隐现出一丝笑意,故意将声线放细“上一品武者的皮肤都这么细腻”话没结束,诡蛇除了起了一身小绊瘩外,眼中没有任何变化,倒是敖厉被自己恶心的浑身发寒。 一个冷颤后,敖厉不再去戏耍诡蛇,进入极静状态的他,细细感受着指尖的微微跳动,三根手指沿着诡蛇小腿的肌肉轨迹,缓缓滑动着。 片刻后,敖厉突然开口“死在你手中的少女有多少?不同心脏的滋味不太相同吧。” 鳖蛇心中一紧,双目透出一丝狠厉,要下杀手?那就一起死。诡蛇修炼过一种诡异心法,能够凭心神将本体彻底引爆。 “以心血提炼出体内毒素,排出体外,说说这个心法,我们研究研究。”敖厉接下来的话,让诡蛇心中一松。 敖厉收回在诡蛇小腿滑动的手,向诡蛇笑了笑“当然,你不愿意就算了,也许这也是个机会。” 鳖蛇沉默了,他似乎在思索,敖厉脑中回流着,指尖感触到的每一丝跳动“在情绪波动下,肌肉的状态果然会出现不同。它有自己的规律,不受思维控制。” 一段段心法,从诡蛇口中缓缓吐出。心法听上去极为复杂,它几乎涉及了人体的全部经脉。 鳖蛇刚刚吐出十数段心法,敖厉突然笑了起来,小刀在闪动间,诡蛇那身暗绿色的皮衣被完全剥落。彻底赤裸的诡蛇没有丝毫羞意,但眼神却更为冰冷,目光似乎被全部冻结。 敖厉丝毫不在意诡蛇的可怕状态,手指从诡蛇胸前一直滑向小腿“从任脉到足阳经”手指继续自诡蛇肩头滑向腰眼“从足少阳到督脉”敖厉抬头看着诡蛇双眼,笑道“上一品武者?就算编也用点心,你的真力会跳脉穿越不成?” 一丝懊恼与羞愧被诡蛇完美的掩饰住,短时间内,他根本无法编的毫无破绽,而且这篇心法是如此复杂。 “继续吧,我听着。” 一篇心法,竟然让一个半大孩子,质疑起上一品武者的常识?即便是死,诡蛇也丢不起这个人,完整的心法终于从他口中吐出。 敖厉如同诡蛇一样,对这个心法并不看重,他甚至没有花费心力去记忆。 三根手指在诡蛇手臂上滑动,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微跳动,记忆着一条条肌肉的数量,敖厉以巨大心力,记忆着诡蛇皮下肌肉的波动幅度、规律,以及相关的一切,甚至包括诡蛇的情绪。 七十一天,敖厉肩头的巨木已变为两根。 在巨木的掩饰下,山中飞驰的敖厉很难被人发现,他太过渺小,以至于远远望去,两根枝叶还未去尽的树木,在横着移动,却没有任何人影。 数十天的身体麻木,让诡蛇找不到一丝机会,而敖厉似乎摸上瘾了,诡蛇全身被他双手摸了无数遍。这些日子,敖厉根本没有结束的意思。诡蛇似乎适应了敖厉“抚摩”他到现在还有些恍惚,不知敖厉想做什么,答案似乎距离很近,但诡蛇就是无法抓住。 “轰”一声巨响,打破了崖底的宁静。 敖厉又来了,他双手五指扣进巨木深处,将两根巨木插于地面,让崖底凭空多出了两颗枝叶稀少的树木。 敖厉将双手从巨木抽出,抖了抖上面的木屑和血珠,将一种黑色葯膏涂在微微颤抖的左臂。早年筋骨的严重损伤,为敖厉左臂种下了病谤,以至于到现在还无法痊愈。 甩了甩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臂,敖厉心中苦笑“葯性太重,左臂破坏了整个身体的协调,破绽该如何弥补?” 每天都会有新的问题出现,而敖厉能够解决的却非常少,一个个问题堆砌在他的心头。让已经具备不小力量的他,没有感到一丝安全。 静静在崖底站了片刻,敖厉繁乱的心绪得到了平息,他现在进入极静状态的时间越来越短,感知力也越来越敏锐,他几乎能够感受到本体大多数内脏的波动,但敖厉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隐藏在草木中的洞穴,昏暗的长明灯晃的四周石壁有些飘渺。 沉睡于杂草上的诡蛇又一次清醒,身体上的疼痛仅仅让他皱了皱眉头。敖厉右手不再沿着一条条肌肉边缘滑动,而是重重按于诡蛇的皮肉深处,每当他将手抬起,诡蛇身体上就会出现一块淤青。 经过十几次按动,敖厉似乎找到了规律,每一次按动刚刚达到诡蛇的骨骼,一按一收间极为缓慢。 整整一夜,敖厉按遍了诡蛇全身。依靠抚脉锻炼出的灵敏指尖,将人体一些骨骼,在实际触摸中与书本一一对应“仅仅依靠间接感知,不能确定,无法完全了解。”敖厉在心中微叹。 一身淤青的诡蛇,眼内充满了冰冷。这种疼痛对他来说,并不算折磨,但其中的羞辱却已让诡蛇处于爆发边缘。此时,他也明悟了,在敖厉手下他同样没有丝毫机会。 敖厉的右手拇指,再次深深按入诡蛇肩头,当他的手指隔着皮肉与诡蛇肩胛骨接触的瞬间,诡蛇突然明白了“这小子在摸索自己全身骨骼,以前是在摸索肌肉。”诡蛇心中升起一丝寒意,他虽早已知道敖厉在锻炼外功,可这是什么方式? “死在你手里的少女有多少?上百有了吧。”敖厉右手依然按在诡蛇肩头,口中重复起数十天内,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问题。 鳖蛇早已不再敏感,他也不再怀疑,这是敖厉要下杀手的前兆。如往常一样,诡蛇沉默以对。 只是这次,随着脖颈一声轻响,诡蛇的脑袋无力偏在了杂草上,他的喉结被敖厉右手顺势卸去。整个过程是那么自然,可怜的诡蛇竟然连一丝警惕都没产生。 敖厉虽然不知道,上一品武者会用什么办法让自己死的有价值,但敖厉相信,真正达到上一品境界的武者,死亡一定不会平静。 事实上,上一品武者从来都是死的轰轰烈烈,很少有人如此平静的死亡。他们对自我、对天地的认识很深,对情绪和欲望能够做出最适当的调整,而且拥有着超常的决断力,所以即便上一品武者本体受制,他们也有办法以生命来换取适当的代价。 在洞穴中第一次见到诡蛇,敖厉就为今天做着准备。 兄弟们,在个人专题评价中,我建了个“本体研究协会。”有人气票票的兄弟,给砸上几票,多谢大家了,升级俱乐部好麻烦啊。 第25章从血中来 看着诡蛇的尸体,敖厉摇了摇头“你太懒了,惯性有时候很危险。” 上一品武者对敖厉来说,有着无法估量的价值。敖厉也不想这么快杀死诡蛇,但莫入愁留下的葯物即将用完,缺少催化能力的敖厉,无法配置出针对上一品武者,在瞬间反应的毒素,他不得不杀死诡蛇。 面对一具尸体,敖厉一边脱去衣服,一边不知在想着什么,心脏似乎就在耳边跳动,纷乱的心绪让他一直无法进入极静状态。 “还有一个时辰,天要亮了。”敖厉透过洞口,看着似乎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丝光亮,眼神猛然一凝,抬手间,一道血口出现在他的手臂。徒然而起的疼痛和一滴滴落在地面的血红,似乎刺激着他的神经,犹豫和胆怯被瞬间摧毁。 本体内,在感觉中的声音、单纯的感觉与感知,似乎都在极静中印在敖厉脑海。声音与感觉的交错,让他在脑中勾画出本体的情形,如武者内视一般。 虚影一闪,敖厉的右臂是否动过?一道极速冲击而出的劲风,将石壁上的长明灯击成碎片。洞穴内一下陷入了黑暗,除了洞外越来越明显的一丝丝光亮,根本无法再看到洞中的情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崖下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它似乎从那个不知通向哪里的洞穴中冲出。黑暗的洞穴,依然不见敖厉的身影,只是一些奇怪的声音,不时会从洞内传出。不知为什么,断断续续的奇怪声音,让人心中有些发颤,似乎某种恐怖即将出现。 山崖下很静,本该有的一些虫鸣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沉寂消失。 天空刚刚撤去黑暗,一股比刚才更加浓郁的血腥,似乎让光明来到时间延续了片刻。洞穴内,脚步声越来越明显,一个人影缓缓清晰,血!一个被血液覆盖的人影,缓缓从洞穴中走出,他手中还提着一个不断滴下血珠的牛皮袋,血珠撞击地面的微微响动,在寂静的山崖下静是如此清晰。 一缕缕血液,从那看不清面目的身体上滑落,留在地面的是一个个鲜红脚印。浓浓的血腥味破碎了清晨空气中的新鲜。 他,从是地狱中走出? “扑通”人影跪倒在洞穴前,将头埋在了松软的泥土中,从那不停耸动的肩头,可以看出他的情绪几近失控。 自然是残忍的,同样也是宽容的,一缕缕晨风,将无尽的血腥吹淡、吹散。 人影的肩头,不再耸动。他的头也从泥土中抬起,眼神中的目光也已凝结,一脸血迹在泥土的抹擦下淡了很多,是敖厉。 “不能让机会白白浪费。”心神稳定的敖厉,就这么坐在洞口,思绪缓缓平息,脑中慢慢平静。 自从得到一部分刁肖记忆后,敖厉原本在抚脉中领悟的静,有了质的改变,而且这种改变一直延续到现在。 此时,敖厉不光能在静中旁观自己的动作,更能旁观自己的心念,对外物和内在的感知,比武者入定更为敏锐,敖厉不知道是什么在旁观,但他清楚,这种状态对没有内息的自己很重要。 半个时辰,敖厉没有任何征兆的从地面射入崖底的草木中,地面上,多了个深深凹陷的掌印。 飞驰中的敖厉,如同一具破坏机器,凡是被他接触过的石块木纷纷开裂,极强的力量反震,带着他的身体,在山林中穿梭。 “六百三十九条肌肉、二百零六块骨骼,简单的基础竟如此复杂”飞驰中的敖厉没有终止思维,他清楚的知道,强硬的记忆需要不断重复,直到完全理解才能根深蒂固,他必须尽快赶回山庄。 即便敖厉急着赶回山庄,也没忘记对自己的锻炼。通过一段山路后,敖厉脚下的巨石突然破碎,力量的改变,带着敖厉射入了山路边的密林。 虎蜂,是翠屏山中一种毒蜂,它的毒素不会至人死命,但如果被它所伤,那种如同在骨缝中的痛痒,恐怕不下于各种刑法。 虎蜂的蜂窝很有特点,它必然高悬于树木之巅。它很结实,经得起风吹雨打。在树木断裂声的伴随下,敖厉接近了树巅一个巨大蜂窝,拳影一闪,剧烈的摩擦令空气中撩起一股燥热,强烈冲击带出的劲风,将蜂窝彻底破碎。 一团如同浓缩在一起的黑云,在蜂窝破碎后,徒然扩散。虎蜂,无数躯体如铁的虎蜂,化为一片片黑云,冲向敖厉。虽然经历了数十次,但拇指大小的虎蜂还是令敖厉心中一颤,手掌猛然反砍在粗大的树干上,随着无数绿叶的飘落,敖厉的身形极速向树下坠落。 黑云夹杂着令人心烦的“嗡嗡”声,在树木间分分合合,无视任何阻碍。 敖厉在黑云下仓惶逃窜,对四周环境的极限利用,让他在移动中以最大限度,减少着受到虎蜂攻击的次数。各种被敖厉借势转变方向的石块木纷纷破裂,本来安静的密林,在蜂、人追逐中热闹了不少。 一丝阳光从天边溢出,敖厉终于从树林中冲出,窜入山边的溪流中。黑云在溪流上空徘徊了片刻后,才缓缓散却。 “我恨虎蜂。”敖厉从溪水中冒出头来,骨缝中的一丝丝痛痒,让他极想把骨头拿出来挠挠。 早已凝固在全身的血液,在溪水中慢慢融化。本来清澈的溪水,出现了一片片血红和一股股血腥味。 溪水中,敖厉用力揉搓着全身,似乎想彻底去除浑身的血腥。看着被自己搓红的胸膛,敖厉自嘲的笑了笑“洗,能洗干净?” 敖厉不再揉搓身体,撩着清水,冲洗着手中的牛皮袋子。袋子密封极好,里面的衣服很干净,完全没有沾染上丝毫血腥。 进入地沟前,敖厉遥遥望着翠屏山,他似乎能够看到那个令自己蜕变的山谷“我不会再来。”说完,敖厉抬手将一条红绳挂在颈部与玉简重叠在了一起,红绳坠子赫然是一截指骨,人的指骨。 &#x611f;&#x8c22;虚空兄,在专题中的留言。本体,果然有着很多令我们兴奋的极限。 第26章西部行上 日子一天天过着,人们总是对区别于平时的异常很敏感。 敖家庄园的一些人,突然发现,在东北角的院落前,消失很久的敖厉再次出现。他还是静静的坐着发呆,只是他好像喜欢上了长袍儒装。 阳光很温和,但敖厉额头却溢出一粒粒汗珠,缓缓积累的汗珠,顺着脸颊滑入了他的衣领。已经入秋,天气似乎不是很热,坐着都会流汗?仔细观察,还会发现敖厉脸部在微微抽搐,双腿也有些颤抖,如同经历着莫大的痛苦。 仅仅坐了一个上午,对敖厉来说怎会成为痛苦?如果有人能够透视,必然能够发现,被敖厉长袍掩盖的石墩上,竖着一根根锐利的铁针,而敖厉竟是悬空坐于石墩上,完全凭借双腿支撑着全身。 正午刚过,敖厉的忍耐到了极限,他吃力的将身体移开,酸疼的双腿,几乎无法支撑身体返回房间。不远的房间,在敖厉眼中竟是那么遥远,想想几前年,自己在此一坐就是一天,敖厉嘴角不由溢出一丝苦笑“原以为我的耐性很好,现在看来,那种毫无承载的耐力,任谁都能很好。” 一步步,移动了小半个时辰,敖厉才从院门走回房间。躺在被葯香缭绕的床上,敖厉心中暗暗思量“极端的耐性,也许能够克制大多危险情绪,保证自身的安全”敖厉太累了,精力早已透支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沉睡的。 异常的事,如果持续很长时间,既成了平常。季节总是在重复,但其中的内容却很少类似,敖厉喜欢生机勃勃的春天。 院前的石墩上,身着一身长袍的敖厉,欣赏着在风中摇摆的翠竹和回廊边一朵朵火红的迎春花。一片从院中飘出的金色花瓣,让敖厉的情绪出现了些许低落,眼前的景色似乎再也无法吸引他。 目光落于手中的书籍,敖厉的神色慢慢专注了起来,从小唯一的伙伴,总是能让敖厉的心为之安宁。 晚饭时分,敖厉从石墩上站起,将一根根铁针收回,走向院中的厨房。今天是他十五岁生日,他想给自己煮点面吃。 面条很简单,做起来也很快。敖厉吃着没有什么滋味的面条,心中思索的却是自己的锻炼计划“下一阶段该如何进行?”敖厉有些头疼,在家中的顾忌太多,让他没有办法全身心去执行自己的计划。 “六少爷。”敖福的敲门声,打断了敖厉的思绪。 自从傲天和竹晴儿离去后,敖厉很长时间没和庄园内的人有过交流“他怎么来了?”敖厉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将房门打开。 浓浓的葯香,让敖福眉头一皱,眼前的敖厉除了气色稍好外,和几年前似乎没什么改变,身子看上去依然病怏怏的。 见敖福打量着自己,敖厉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苦笑“葯物的后遗症,竟成了最好的掩饰。” “六少爷,家主让你接管四通商行。” “我?接管四通商行?”敖厉感到有些意外,那是敖家在西部最大的葯材集散地。自太州运来的葯材,经过那里粗略加工后,发往敖家在整个益州的葯店。 “不错,六少爷,家主是如此吩咐。”敖福看了看房中的几个葯炉,补充道“老仆已为少爷准备好了马车,明日就启程,前往西部荒原中心的九方集。” “真巧。”敖厉一丝笑意沉入心底,脸上却露出了几分犹豫“那么大的商行怎么会让我接管?” 敖福笑了笑,说着敖厉并不感兴趣的话“家主已经决定了,少爷也该出去多走走、看看。” “我知道了。”敖厉勉强点了点头,手臂一引,指向桌面“福伯,要不要一起吃点?” 身为上二品武者的敖福,根本没有察觉到,一缕来自于木桌的细细木尘,在敖厉一引间,已经扬起。 “多谢少爷,老仆已经用过晚饭。好好收拾,明天一早,老仆会派人过来叫你。” 看着敖福消失于院中的身影,敖厉心中暗叹“再次加量,依然需要七年的葯性累积,希望你别因葯而死。敖福,你活的太久了。” 清晨,天蒙蒙亮,敖家庄园的侧门,缓缓开启。一个看上去像是丫鬟的女子跨着竹篮揉着一双还未清醒的眼睛,从侧门走出。 “小兰,又要去买花露?”寂寞一夜的门卫,终于有了点精神。 看上去小兰在敖家的地位不算低,她脚步未停,随意应道“小姐的花露又用完了,香阁真不会做生意。” 门卫知道小兰为什么抱怨,属于白家的香阁花露,从来都是在清晨出售,售完即止,像敖家这类远离市集的庄园,天刚亮就得出门。 门卫看着小兰的背影,刚想在说些什么,全然敞开的侧门吸引了他的目光。四名护卫,分别行于一辆马车两侧,从庄园中走出。 其中两个护卫,似乎是为敖厉清扫过院落的仆人,他们的地位好像有所提升。一枚专属于敖家的翠竹印记,让简单的马车变的不同寻常。敖厉跟在马车后,慢慢悠悠的从侧门出现。 小兰听到动静,回头张望中看到了敖厉,她急忙转身返回,恭敬的向敖厉行礼“见过六少爷。” 晴儿的侍女?敖厉心中一动,抬手将小兰扶起“不必多礼。”就在这个空挡,敖厉手中已然多了个小纸团。 在马车中,敖厉将纸团摊开,上面是四个小楷“小心护卫。”每个字体末尾的托拉感,似乎是主人懒得将笔抬起而留下的痕迹,秀丽的字体将这种瑕疵承托的很是明显。 “你又何必执着?”敖厉心中一叹,将纸条揉碎,从车箱内钻出,迎着晨风,回首望向慢慢隐却在竹林中的庄园,手掌徒然一紧,重银在他掌心破碎。 “父亲,我还活着,应该没让您失望吧。”一缕缕银粉,从敖厉手中溢出,随风消散“妈妈,儿子的身体不再脆弱,他一定会活下去。西部,有您最喜欢的金兰。” 深深望了几眼翠绿的竹林,敖家向叼着旱烟的车夫道“老何,加速吧。” “好咧,少爷,我们走喽。”老何似乎理解敖厉的心情,自从出了庄园后,他刻意放慢着速度。 “驾”随着老何的吆喝,马车双轮飞转,刺入清晨的朦胧薄雾中。 马车的飞驰,可苦了四名护卫,他们不得不提起内力,跟随在马车两侧。 在江南,扎根数百年的敖家,有着一系列烦琐、森严的规矩,延续至今。“主人坐车时,护卫必须步行,不得与主人同乘。”这便是敖家的规矩之一。历代,或许有很多护卫对此不满,但没有护卫不服。现在,别有目的的领头护卫赫阳,心中不服了。 马车驶出数十里,千余暗骑再次出现于驰道两侧,近邻竹林的江南帮派,似乎早已知道敖家少爷出行,依照敖家规矩,他们必须飞骑护送。 整个行程非常通畅,从陆路到水路,根本没做任何停留。仅仅一天一夜,马车就通过了横贯益州的青江。 江北,不再属于敖家的势力范围,更没有暗骑护送,但马车的速度依然未减,驰道上的行人、车辆纷纷避让。翠竹标记,不管是在江南还是江北,它所蕴含的意义同样慑人。没有任何组织和个人,会为了些许小事与敖家交恶。 “大哥,那废物好像故意在折腾我们,一路上没停过。”一名护卫在飞驰中,与赫阳才道。 赫阳扭头看了看,如同镶在天边的一线青江,冷然一笑“不急。” “可是大哥” 赫阳脸色一沉,眼神转向马车另外一侧的护卫“沉住气,他们不是摆设。” 敖厉在马车中,把玩着坚硬的重金,身子在颠簸中不断摇摆,马车作用于他身体的力量,不断被摇摆的身形卸去。 当马车深入江北十数里,接近一片树林后,赫阳的身形徒然超前“何老头,停下来。” 何老头眉头一皱,猛拉了几下缰绳,马匹奔驰的速度虽然降下,但却未停“赫头有什么吩咐?” 赫阳不太满意何老头的行为,他眼神一凌,抬手猛扯缰绳,在骏马嘶鸣中,马车完全停下“何老头,你忘了总管的吩咐?护送少爷一路西行,我才是头领。” 第27章西部行下 何老头握着旱烟的手臂徒然一紧“不知赫头让我停下,有何吩咐?” 一直跟在赫阳身边的护卫,是他的亲兄弟赫阴“何老头,装什么算。你有四条腿的畜生代步,我们兄弟可是跑了一路,我们要休息。” 何老头显然没将赫阳、赫阴放在眼中,沉声道“家主吩咐我们尽快赶往西部,过了青江,你们便放肆了?” 赫阳眼神一凝,腰中的利刃微微颤抖着,眼看即将出鞘,内息运转间,一股凌厉之气透体而出。 “老何,我也累了,在路边休息会。”敖厉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 “好吧,少爷。” 何老头刚将马车赶到路边的树荫下,敖厉从车中探出头,向早已躺在树荫下的两名护卫道“我们好像有点面熟。” 赫阳懒洋洋的瞥了敖厉一眼“六少爷真是好记性,我们兄弟为您清扫过院子。”放在江南赫阳绝不敢,以如此态度和敖厉说话,但此刻是在江北,无形的压力一去,赫阳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敖厉一副恍然的样子“两位不太想随我去西部?” “六少爷多虑了,我们兄弟是敖家的仆人,怎么有资格不想?只是一路确实累了,歇息、歇息。” 敖厉如同很了解这两名护卫,跳下马车走到他们身边,神秘的低声道“我帮你们想想办法,我们去树林里说?” 两名护卫对视了一眼,赫阳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解,但他没有去寻找答案,只是拉着赫阴向树林走去,口中应道“也好。” 赫阳、赫阴两兄弟远去后,何老头提着马鞭,快步走到树荫下,他似乎知道敖厉的想法,神色中有着一丝担忧“少爷,你要私自让他们回去?江北虽然太平,可西部荒原却很危险,那些土匪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块肥肉,走进九方集。如果让那两护卫回去,我们的境况会更危险。” 敖厉看着走入树林的赫阳、赫阴兄弟,凑到何老头耳边道“老何,你认为家里凭什么敢让我们六人独自前往九方集?” “还有,我们也不是肥肉,我们一无所有不是?”敖厉说完,向何老头笑了笑,向远处的树林走去。 何老头则愣在原地,是啊,三州、九大世家都不敢轻视的荒原土匪,敖家凭什么敢让六人穿越贯通西部荒原的黄金驰道?即便家主不喜欢六少爷,但一定不会拿世家的威望当儿戏。 “有‘暗钉子’”何老头眼神一亮,不断向四周眺望着,似乎要找出隐藏在暗处的护送队伍。心中全然放松的何老头,心中暗自嘀咕“还是六少爷聪明,他好像早就发现了什么。” 心已放下的何老头却不知道,敖厉的出行并不简单。不光家主敖无愧不会派人护卫,而且其中还隐藏着七夫人、敖福的阴谋和杀手。 树林不是很密,但遥望树林的何老头,已经看不到进入树林内的敖厉三人,心中已无担忧的他,并不在意两名小小的护卫,是否会被敖厉放回江南。 “你们也休息会。”何老头叼着旱烟,声音含糊的吩咐马车边的另外两名护卫。 “旗主”一名护卫话未说完,就被何老头摇手打断“耽搁片刻,金掌柜不会怪罪我们。” “是。”两名护卫虽然坐到树荫下,但他们的目光依然望着树林,做为金旗下的左右护法,他们可没胆子如何老头般自作主张,大掌管金鼎曾再三吩咐过他们,不得擅离敖厉左右。 敖厉深入树林一里地后,终于看到了靠在一颗树木上的赫阳,地面上凌乱的脚印,显得赫阳心绪不定。草木“哗哗”响动,敖厉回首向将后路堵住的赫阴笑了笑。 “你们从这里可以直接回江南,不需要再跟着我,我有办法向家中解释。” 赫阳如同没有听到敖厉的话,凌厉的眼神盯着敖厉片刻,突然开口“你凭什么想杀我们?” 敖厉心下一紧,随之笑道“杀你们?” 赫阴在敖厉背后阴笑道“我的六少爷,我们兄弟从五岁就在江湖上打滚,如果看不清你的意图,我们早死透了。” 赫阳冷然瞪了赫阴一眼,缓缓走向敖厉“我很奇怪,你凭什么想杀我们?” 赫阳每走一步,杀意便凝聚一分。他相信,敖厉不管有什么偷袭手段,都不会得逞,但他心里依然迷惑。 敖厉的心、神早已极静,四周每一丝空气的变化,似乎都通过皮肤传到了他的脑中,但他的脸色却和刚才没有什么不同“你们多虑了,江湖混的久难免” 话语在中央截断,让听者心中一空,而敖厉所在的位置除了一个大坑外,人已消失。 赫阳首当其冲,感受着一种危险的压力,那是死也要杀的凌厉。他已经没时间去想废物敖厉为何会具有武功。挂在腰间的利刃,在内息的催动下,徒然跳入赫阳手中,没什么停顿,持刀的手顺着刀势斩向敖厉。 化为一道冷光的利刃,在即将斩落于敖厉头顶之时,敖厉的前冲之势突然划出了一个倒弧,他的头部在弧度中后仰。极速中的后仰力,在瞬间损伤了敖厉胸、腹、腰间的数条肌肉,疼痛并没有让敖厉的眼神,出现丝毫变化。 利刃从敖厉颈下至肚脐,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线,而他的右腿,在整个身体后仰之势的带动下,如同一条钢鞭般猛然甩起。 招式已老的赫阳,猛然砍空后,心也随之一沉。紧接着,他听到了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声音。“咔嚓”护体内力在瞬间破碎,颈部在巨力下竟然打了个对折,赫阳的头颅猛然贴在了后背。 “大哥”眼睛已然充血的赫阴,仅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心神一颤,猛然将厚重的砍刀竖在面前,身影也如铁柱般静止。 身影平仰,脸部朝天的敖厉,眼神中静到了极点,没有一丝情绪在他的双眼中流转“呼”的一声,敖厉右臂如同一道具有质量的闪电,撞向赫阴喉部。 赫阴&#x4e0d;&#x6127;在江湖打滚一生的武者,反应迅速而狠辣,在以砍刀护喉的同时,膝盖徒然撞出,他是想撞断敖厉的脊椎。 “咔嚓”平仰的敖厉,左腿向回猛然一收,脚后跟将赫阴膝盖撞的粉碎,而探出的右手也破开了刀身,将赫阴喉骨捏碎。死不瞑目的赫阴,盯着刀身上的大洞缓缓摔到了地面,只带起了些许尘土。 带血的右手在地面一撑,一缕剧痛沿着神经,传入了敖厉大脑,但他还是顺势,站在赫阴的尸体边,只是身形一阵摇晃。 右脚在破碎赫阳护体真力时,受到了损伤,而右手的骨骼估计也已开裂。一丝鲜红,也在此时,从敖厉嘴角溢出,他的内脏同样被内力震伤。两个下一品武者,就让敖厉带上了满身的暗伤。 翻手间,敖厉从妖器“附骨”中取出一把葯丸吞入口中,奇异的葯性在瞬间侵透全身,血不再流、内脏的伤势得到了缓解。 敖厉心中,这才升起一丝惊悸“内力?真力?元力!&#x679c;&#x7136;是天地赐予人的瑰宝,它们竟然能让人体呈现出如此强悍之态。虽然已具有了搏杀下品武者的力量,但本体却无法彻底防御内力的伤害”第一次与拥有内力的下品武者搏杀,敖厉总算切实的感受到了,那种不属于他的得天独厚。 敖厉虽然在搏杀中活了下来,但他的信心却受到的全所未有的冲击。他原本以为拥有破碎重银的力量后,必然能够搏杀下品武者,可事实上,如果敖厉不是在诡蛇的磨砺下,义无反顾的踏入,明知邪途的极端技巧,他必死无疑。 呆呆站在树下的敖厉,心绪很乱,他心中在嫉妒、在羡慕,突然敖厉的双眼与一双死白的眼睛相对,那是早已死透的赫阴。 敖厉涣散的目光,以那双死目为中心缓缓凝聚着,他徒然笑了起来“得天独厚又如何?天地既然抛弃了我,何必去羡慕、何必去乞求?” 敖厉在自己持续不断的笑声中,将破损的衣衫换去,向树林中的两具尸体,低声道“你们能好好歇息、歇息了。” 说完,敖厉扶着一颗颗树木,向树林外走去。 “追求极端技巧,眼中只存在破绽,却失去了对局势的把握”敖厉的叹息声,凝固在了树林深处。 第28章孤独与宁静 一望无际的荒凉,让人心胸开阔而又舒畅。 马车在布满粗砂、砾石的地面上颠簸着。何老头那苍朴的歌声,打破了凝固于荒原的宁静,为苍凉中添入了几分人气。 看上去何老头不是第一次来,而且非常享受西部荒原的辽阔和干涸。也许他懂得荒原,所以才能享受那份孤独和宁静。 马车绕过一个巨大的土丘后,敖厉的声音从车中传出“老何,停停” 从马车上跳下的敖厉,看着沉陷于石缝中的金兰,眼神中流转着一种莫名情感。它好像和家中的金兰有些不同,叶子小而枯黄,残缺的花朵在石缝中高仰着头,怒视着荒原,看不出任何妥协和乞求。 “它有些不同,是吗?”不知何时走到敖厉身边的何老头,轻声道。 敖厉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何老头笑了笑,继续道“庄园中的金兰是家主移植去的,它们早已不是荒原的金兰,而是敖家的金兰。” 何老头蹲下身子,用粗糙的手轻抚着石缝中的残缺花瓣,言语中透出了种深深的感情“在荒原中,很难看到金兰的花朵。在这里,它们才是真正的金兰。它们不怨天不怨命,不自哀不自怜,忘我的美丽、忘我的纯洁、忘我的生长着。” 敖厉凝视了金兰片刻,转身向马车走去“老何,这也是你的歌?” 何老头起身,正了正腰中的烟袋,高声笑道“这是整个荒原的歌。” 敖厉刚刚钻入马车,突然感到马车微微一震,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大喝“呔” 一个活像座小山的大块头,从土丘上跳下,震的地面升起了一层浮土。大块头秃秃的脑袋后,甩达着一根小辫,手中两只水缸大小的铁锤,颇为吓人。他一边吆喝着,一边将铁锤扔在地面,神色悠闲的坐在铁锤上,一点也没将敖厉一行放在眼中。 在益州,谁敢无视敖家?还没上车的何老头,怒火徒然自心中窜起,昏花的眼神猛然锐利,身形在拔起的同时,精铜烟杆如同利箭般刺向大块头的喉头。 “老头,照规矩你该等我说完。”大块头话语依然流利,似乎说话根本无法影响他的动作,如同一面蒲扇的手掌挡住了精铜烟杆,粗大的手指一动,何老头拿了一辈子的烟杆被扭曲成了废铜,顺势刺穿了何老头撩起的左腿。 何老头没有想到,看上去有着几分憨呆的大块头,下手却是如此狠毒“上二品、先天武”惊骇出声的他,还没说完,就被大块头当头一拳,砸落在地面,脑浆和血液混杂着将干枯的地面湿润。何老头至死也没见到心目中,大队队的“暗钉子。” 大块头将手掌上的粘腻,胡乱摸在衣襟上,傻呵呵的一笑,心中嘀咕“老头没说完,不能算暴露。” 在何老头喊出“上二品、先天武”的同时,马车中,敖厉本已绷起的肌肉全部放松,眼神中的厉色在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怯意,他的手却在重金上狠狠捏了几下,才将重金收起。 “旗主!”两名护卫在何老头变成尸体后,终于在惊骇中有了反应,但他们的身形刚动,一声声尖利的响动,让他们心神大骇,跟何老头常跑荒原的他们知道,这些呼啸来自于荒原土匪爱用的响驽。 一圈圈连绵不决的刀光,将密集的弩箭抵挡在外。两名护卫透过刀光对视了一眼,他们似乎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连刚刚步入上三品、先天之境的旗主都不是对手,这些土匪不是他们能够抵御的,要把消息送出去。以刀光环护全身的两名护卫,突然向两个方向窜出,分两个方向逃逸而去。 看着逃窜的两名护卫,大块头笨拙的追出几步后,痛苦的抓了抓脑袋,向土丘大声嚷嚷道“阴老二,帮帮忙。” 土丘顶端,在一百余头缠红巾的土匪之侧,站着两名男人。 其中之一,看上去似乎四十来岁,一身黑色劲衣衬托着他那强悍的身材。深沉而稳定的目光,有着一种穿人肺腑的力度。只是结成一根根小辫,披在脑后的白发,让人在恍惚中,无法肯定他到底有多大。 “阴老二,熊五吹过头了,你去帮他收场。” 在这名浑身透着沉猛与雄浑的男人身边,一个身形削瘦,嘴上留着两撇鼠须,同样结了满头小辫的中年男人,恭声道“是,魁首。” “不要活口。”白发男人说完,带着百余土匪向土丘下走去。 “是”字还在舌尖打转,阴老二如同鬼魅般的身形,已经出现在数十米外,右手拇指如同一只可怕的鬼眼,轻飘飘的按于一名护卫眉心。“咔嚓”一声轻响,头骨碎裂,护卫的眉心深深凹入两寸,在这名护卫倒下的同时,化为虚影的阴老二,向另一个护卫追去。 被阴老二称为魁首的男人,从土丘走到马车前,看着远远倒在两个方向的护卫尸体,向大块头笑道“熊五,你一人就行?” 罢才还无限嚣张的熊五,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一脸衰像的苦闷道“魁首,是你把敖家说的像是天下无敌,那知道他们竟用逃的。你也知道,他们一逃,这个,我有点追不上。”熊五说着,眼睛瞟向刚刚接近的阴老二,向男人低声道“魁首,这不还有老二嘛,他喜欢吃剩的。” 阴老二走到男人身边点了点头,示意两名护卫都已解决,随之一掐嘴边的鼠须,向熊五阴阴一笑“老五,你好像说过,独自收拾他们。” 熊五除了白发男人,似乎并不怕阴老二,他大大咧咧的指了指何老头的尸体“我只杀敢打的汉子,不杀鼠窜的孬种,我杀人很挑剔。” 阴老二捏掐鼠须的手指一僵,刚想开口,白发男人打断道“熊五,把事情做完。” “这个容易。”熊五右脚一挑,深深压入地面的铁锤跳入他的手中“呼”的一声,铁锤被粗壮的手臂甩向马车。拉车的两匹骏马首当其冲,被铁锤遥遥带起的劲力,压的筋骨尽断,在凄惨的嘶鸣声中毙命。 “等等。”阴老二可不敢正面对抗熊五,他右手扯住熊五的臂膀,阻止了铁锤的去势,身形一侧,左手向铁锤上轻轻一拍,去势已弱的铁锤再起呼啸,向地面砸落。 “贼子,你敢”布满沙砾的黄土地中,徒然跃起一道人影,他很快,但熊五与阴老二合力下的铁锤更快,人影一声闷哼,虽然躲避了铁锤的正面袭击,但经脉已然受损。 第29章风暴聂霸 人影还没落地,一直未动的白发男人,脚下猛然一挑,随着一层沙尘的扬起,人与沙尘相融。自地面冒出的人影,在沙尘扬起的同时,双目一闭,金色的剑光如同一轮烈日,在沙尘中炸开。 白发男人在沙尘中的去势未停,右手一吸一探间,无数沙砾徒然加速,向人影撞去。极速的沙砾,在金色剑光中撞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你是风暴、聂霸。”一缕缕剑光,竟然将一粒粒沙尘分割。 在沙尘中模糊的白发男人,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真难为敖家了,竟然知道我这个荒原小卒。”言语中,一粒几乎透明的沙砾,自聂霸指间弹出。 透明沙砾极为隐秘,极速中竟然不带一丝风声,如同一点虚影,但它依然没有逃脱金剑的锁定“当”金剑准确的命中,但人影心中却是一震,沙砾竟然将他手中的金剑震的粉碎。 “先天真力!”没有任何犹豫,人影持剑的手猛然化拳,遥遥击向在沙尘中的聂霸。 两声闷哼同时响起,聂霸嘴角溢出一丝血液,他被人影雄浑的先天拳劲所伤,而被沙尘笼罩的人影,则被一双硕大的铁锤砸在了背后,护体真力在铁锤下破碎。 “先天真力”经脉断裂的人影,一个踉跄,心中再次闪过四个字后,一只从上方探下的手,按在了他的眉心,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人影的思绪永远终止了。 这名奉大掌柜金鼎之命,暗中护送敖厉的上一品武者,至死都无法相信,自己会死在荒原最低层的土匪手中。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聂霸这个名字还没资格让他知道。 “好狡诈的土匪,好精妙的配合,他们早就发现了地下的护卫。”透过马车一直观察土匪的敖厉,心中暗暗惊骇。 阴老二在空中一个翻身,俯在尸体边,手指在尸体脉门一探,抬头向聂霸道“魁首,死透了。”话语一顿,阴老二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那女人敢阴我们,她没说过护卫中存在上一品武者。” “自作聪明的女人,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聂霸将胸中的血气压下,抬手将嘴角的血迹一拭,凝声道“上一品武者果然令人心悸,我们怕要为捷径付出不浅的代价。” 熊五甩了甩满是鲜血的双手,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嘿嘿”笑道“再厉害也是具尸体了。”上一品武者的护体真力,竟将熊五的双手震裂出道道血口。 聂霸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了个葫芦,猛灌了几口。一丝丝血红沿着他的嘴角滑落,如果不是阵阵酒香,怕会有人怀疑,这个荒原中的土匪在喝鲜血,一股股酒液缓缓将聂霸心中的忧虑暂时压下。 熊五和阴老二,早已习惯聂霸杀人后必然饮酒的习惯。他们眼巴巴看着,抬头狂饮的聂霸,不由频频抿着嘴唇。 当聂霸的头颈昂到极限时,徒然呼出口,一股爽意透体而出,心中的忧虑似乎也随之消散。他摇了摇空荡荡的葫芦,瞥了眼熊五“如果想喝,你他妈就给我多酿点。” 熊五一脸苦笑“魁首,这‘烈血’可不是想酿多少就能酿多少的”还真看不出,如同小山般的熊五,还是个酿酒高手。 聂霸将手一挥,打断了熊五的抱怨“少啰嗦,把那小子解决了。” “魁首”阴老二拦住熊五,看着死在铁锤下的两匹拉车骏马,暗叫可惜,他狠狠瞪了熊五一眼。在熊五感到莫名其妙时,阴老二凑到白发男人耳边,低声道“魁首,那女人让我们了结,她敖家的少爷。我们能做,但不能做的太彻底。” 聂霸双目深处闪过一丝笑意“哦?”“魁首,恕我直言。我大威帮没有对抗敖家的实力,一旦我们将敖家少爷杀了,就彻底成了那女人的傀儡,而且她必然不希望我们活着。青衣卫会随时出现在荒原,传说中的青衣内卫,可全是由上一品武者组成。如果我们将那小子留下,结果将全然不同,这小少爷就是那女人的死穴,不管事情如何发展,我们都进退自如。” 聂霸玩弄着手中的葫芦,缓缓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突然,聂霸笑声一顿,向阴老二道“我们好像收了不少好处。” 阴老二“嘿嘿”一笑“魁首,我们可是土匪。” “熊五,将敖家少爷请出来。” 熊五脑子,正绕着阴老二的话打转。一听聂霸的吩咐,手中的铁锤再次向马车砸去,一放一收间,极为迅速,马车在铁锤的冲击下四分五裂,但丝毫没有伤到坐在马车中的敖厉。 阴老二摇了摇头,似乎对熊五的粗鲁行为极其不屑。 聂霸走到变成一块木板的马车前,向眼神中尽是怯意的敖厉笑道“六少爷?请原谅,我这手下是粗人,不太懂请的意思。” 聂霸披在脑后的一根根小辫,让敖厉心中一动,双目环视四周,百余土匪都留着相同的方。他们是太雍族,传说他们的祖先,曾在太州过着富足的生活,但从有文字记载开始,他们就是生存在荒原的土匪。 敖厉对这个荒原中的少数民族,多少有些了解。他们之所以,结有如此怪异的方,是因为荒原白天很热、不断流出的汗水会让一缕缕发丝贴在脸上,但世代生存在荒原的太雍族,很少有人剃光头发。 因为晚上很冷,谁也不想一夜起来,头顶结满白霜。太雍族的女人很闲,她们将男人的头发结一根根小辫,在阳光下能够清凉不少,在夜晚多少能够抵御一些寒意。 敖厉心绪在转动间,慢慢回忆着有关太雍族的一切,但在聂霸眼中,敖厉似乎被熊五的大锤吓傻了。瞪了熊五一眼,聂霸开口道“把六少爷带上,我们回去。” 熊五一双牛眼狠狠瞪了瞪敖厉,他似乎不太情愿带这个小家伙。 在熊五毫不斯文的将敖厉提起的同时,敖厉心中有了新的疑惑,三个上二品武者,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土匪?长久和诡蛇对抗的敖厉,总是感觉三名土匪身上好像缺点什么。 一行土匪,仅有不善奔驰、移动的熊五有着马匹代步,三个先天武者相互间距离不近,敖厉感知着熊五,因干渴而上下活动的喉结,压制着将它捏碎的冲动。 偏离驰道的路途是颠簸的,敖厉很配合的在颠簸中,昏迷了过去。 在熊五臂膀下“昏迷”的敖厉,突然嗅到了一丝极淡的葯香,它竟来自于身材粗壮的熊五。敖厉仔细辨别着这种葯香,片刻后,敖厉依然无法想到它属于那种葯物,但敖厉确定,这种能够令人心神宁静的葯香,一定属于天材地宝级的葯物,也许它能够进入修真品阶。 突然,敖厉心中一震“他们是一群暴发户,以神奇葯物提升修为。虽然浑身的内力转化为先天真力,但他们的境界却还在原地踏步。”如果聂霸知道在熊五臂膀下昏迷的敖厉,已经看破他们最为隐秘的事,一定会后悔将敖厉留下。 一行土匪在荒原中转悠了三天,敖厉早已迷失了方向,借助了衣襟中散发出的淡淡葯物,敖厉的“昏迷”瞒过了聂霸,更瞒过了熊五。 一直与熊五距离很远的土匪慢慢聚集,不敢睁眼的敖厉,凭借着模糊的感知,知道匪窝就快到了。这个隐秘的匪窝,恐怕是在荒原深处的土丘林中。 “咚”敖厉被熊五扔在地面,凭借着感知,敖厉知道身下是厚厚的草料。“哗啦”一盆混水将敖厉浑身淋透,他显得有些吃力的直起上身,朦胧双目在转动间,已经看清了四周的环境。一个不大的草棚,一排马槽前拴着数十匹马,只是这些瘦马的品质实在糟糕。 第30章少年王七 “这些土匪以前很穷,现在很富。”敖厉知道,七夫人白霜把手伸到千里之外,付出的代价一定不会很少。 “小子,这些马匹可是我们的宝贝,你可要照顾好了。” 熊五说完蹲下身子,向迷迷糊糊的敖厉笑了笑,继续道“六少爷?在这里做客期间,您暂时充当马夫。” “王七,给你熊爷看好这小子。” 草棚角落,一个和敖厉岁数差不多的少年,正用一根乌黑的铁钎插着草料,如同没有听到熊五的话,而熊五也表现的极为怪异,他看上去并不在意,摇晃着脑袋,甩达着一颤一颤的小辫,走出了草棚。 圈马的草棚,凹陷于三座土丘之间。敖厉无法看到土丘之外到底是什么,但从时不时传来的吆喝声中判断,这个土匪窝的人不会很少。 三天的时间,在平平淡淡中度过。 敖厉除了喂喂马匹,盯着那挥动铁杆的少年,成了唯一的乐趣。少年没有任何修饰的长发,刚刚及肩,敖厉确定少年不属于太雍族,在太雍族十岁既算成年,将会有自己的女人,同样也会有一头小辫。 在这三天中,敖厉从没想过逃跑,虽然草棚四周看上去没人监视,但敖厉不认为能够做出精妙配合,将上一品武者坑死的土匪,会对他这个重要筹码如此放松。 敖厉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匪窝中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让时间白白浪费。少年铁钎刺动的极快,一道道深入草料中的虚影,让敖厉心中一动,开口道“你是在练剑?” “刷”的一声,铁钎没入草料,王七冷冷的看了敖厉一眼“再打搅我,就杀了你。” 叫王七的少年,虽然言语冰冷,但那副清秀的面孔实在无法让人心悸。 敖厉在一愣中笑道“我不信”话音还未落下,铁钎已经到了敖厉胸前。 单纯的速度几乎摆脱了敖厉的双目,心绪在瞬间宁静,判断同样在瞬间形成。敖厉的身形只是微微一侧,铁钎所化的虚影,刺穿了他胸前的衣襟,冰冷的铁钎紧贴着敖厉前胸,冰冷感提示着敖厉,生死仅在一线。 铁钎收回的很快,出的更快,在眨眼间,王七手中的铁钎已然刺出三次,但铁钎依然紧贴在敖厉胸前,除了方向,敖厉连位置都未变过。仅仅三次侧动,敖厉胸、腹部的肌肉已然有些酸痛,在死亡威胁下,小幅度闪避果然能将肌肉的锻炼范围缩小。 “你会武!”王七的眼神更加冰冷,但铁钎却横帖在敖厉胸前未动。 敖厉眼神下意识的扫向草棚外,但却没有任何发现“我有说过,我不会武?”敖厉反问着王七,心中却为少年的狠辣而惊悸。 王七缓缓收回铁钎,继续刺着身边的草料“三大州,九大世家,只有敖家有个不会武的废物。” 敖厉心中一窒,不由暗暗苦笑,自己的名声响亮到,连窝在荒原的土匪都知道?七夫人给他们的消息还真是详细。 王七不再言语,他的眼中似乎只有草料和铁钎。在敖厉没来时,他还会喂喂马匹,现在,他除了睡觉就只剩下不停的刺动。敖厉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怪异的少年,他沉默了片刻,再次騒扰起王七“就算是在练剑,面对死物,即使再准、再快又如何?” 王七手中的铁钎再次停下,似乎在等着敖厉继续。 敖厉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我来陪你。” 王七缓缓将铁钎从草料中抽出,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嘴角却溢出一种狠毒“很好!”两个字还未在空气中消散,王七的铁钎再次刺出,早已进入极静状态的敖厉,双脚如同钉在地面一般,仅仅依靠胸腹的力量,躲闪着化为虚影的铁钎。 如果是搏杀,敖厉能轻易将王七杀死。在他眼中,王七的破绽太多,但仅仅躲闪,敖厉的持久力,根本比不上王七。 而在王七眼中,敖厉和一堆堆草料并没什么不同。他一下下刺着,铁钎刺出,第五百三十七次。敖厉胸、腹几条重要肌肉全部损伤,躲闪的准确度,开始出现细微的偏差,而这种让人几乎无法识别的偏差,给敖厉身上带出了道道血痕,一身浅色的劲衣慢慢被血液沁成了红色。 到了极限,不得不杀了。敖厉没想到一个少年凭借持久力,竟能让自己不得不下杀手,心中苦涩的敖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在他即将出手的瞬间,铁钎停了下来,一只大手将铁钎牢牢固定在空中。 出现在草棚中的熊五,心下暗暗惊骇于两个少年最原始的搏斗,在那种刺与躲中,竟然蕴含着一种令他都心悸的执着。 王七铁钎的速度,熊五早已有过体会,但本该是废物的敖厉,那种精确到极点的躲闪,让熊五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挫败感。他不太敢想,如果失去内力,自己面对两个少年会是什么结果“见过玩命的,却没见过找死的。我说六少爷,王七从五岁起就玩起了铁钎,那破草堆已经被他刺了十年,你和他玩的起?” 熊五的出现,让敖厉心下一松“他们果然舍不得让自己死。”能不杀王七当然最是完美,他才不相信,这个叫王七的少年,真会是个养马的简单下人。 敖厉看上去虽然狼狈,但一身外伤却是不重,他将一粒葯丸吞下,苦笑道“呆着无聊,试试。” “无聊?试试?”熊五心中一窒,竟将聂霸的交代忘在了脑后,他将铁钎甩开,向王七道“你们继续玩,老子看你们谁先死,抓着一点小道就敢玩命,小子们,内息才是武道根本。” 敖厉心下一动,难怪不见铁钎上附着内力,这少年和自己一样? 熊五懒得去管两个少年的心理,他甩达着小辫晃晃悠悠的走出了草棚。连熊五自己都不清楚,他真正在意的,不是铁钎的速度和精确的躲闪,而是两个少年很是类似的心性,那是生死前的冷漠和一种莫名的执着。 熊五很早就知道,自己无法如王七般一刺草料就是十年,现今,他隐隐觉得敖厉可以。 熊五一去,敖厉在瞬间进入了极静状态,倾听着自己平缓的心脏跳动,谨慎盯着眼前的王七。敖厉知道,只要王七一动,自己必须要下杀手,正如熊五所说,自己和王七玩不起。 “刷,刷”王七的行为,大大出乎了敖厉意料,他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刺起了身边的草料,如同什么都未发生过。 敖厉的心神不敢放松,但身体却在缓缓放松,他受伤的肌肉必须在松驰中,才能痊愈“为什么不修炼内力。” 王七手中的铁钎一顿,眉头随之微微皱起,看上去他不想浪费一点时间。只是经过熊五的打岔,他的好胜心早已淡却。王七当然知道敖厉杀不得,但这浑身是伤的小子真的很烦。 “如果你相信敖家的医术,也许我能帮你看看。” 王七当然相信敖家的医术,毕竟在益州百分之九十的大夫,都依附在敖家的葯店,但王七不认为,敖厉能够代表依附在敖家的无数名医“你怎么不医治自己?” 敖厉似乎清楚王七心中所想,他靠在一堆草料上,笑了笑“听说过,先天性经脉萎缩吗?你可以理解为,我体内不存在经脉。既然不存在,如何医治?” 王七心动了,毕竟不能修炼内力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而且敖厉那浑身极快止血的伤口和貌似专业的词语,也产生了几分说服力。王七松开插在草料上的铁钎,走到敖厉身边,将右手伸出,看上去他不是第一次接触大夫。 敖厉在一愣下,笑了笑,右手三指抚上了王七的脉门。 第31章经脉中的剑气 随着王七脉搏的跳动,敖厉心中越来越失望,从王七的脉象看,他并没有服食过那种将内力转化为真力的神秘葯物。刚想抬手的敖厉,心中突然一凛,这是?极静中,透过敏锐的指尖感触,敖厉捕捉到了一丝隐藏在脉动中的凌厉。 敖厉被王七那隐含着凌厉的脉象所吸引,将本是借口的行为延续了下去。 片刻后,敖厉他突然睁开双眼,向王七问道“你不管修炼何种功法,内力都会在经脉中消散?” “你怎会知道?”王七的手臂微微一颤,做为大威年纪最小的头领之一,他看过太多大夫,但没有人能够看出他身体的异常,而敖厉竟在片刻中,找到了自己不能修炼内力的根源? 得到了王七肯定答复的敖厉,再次眯起双眼,细细感触着王七脉搏的跳动。又过了三刻,敖厉收回手指,叹息道“真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王七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询问,以他冷漠的个性,即便知道这对自己很重要,但他依然不想主动欠下这个人情。 敖厉对此却不在意,他在王七眼底的期盼中,笑着解释道“我不知道原因,但我能肯定,在你的经脉内充斥着一种剑气。至于凌厉的剑气为什么会存在于经脉中,经脉如何能够承载如此凌厉,我却不知道。” “剑气?”王七的双眼徒然瞪大,即便王七对武学的认知不是很深,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以剑气的凌厉根本不可能存在于经脉中,一旦让剑气渗入经脉,人体脆弱的经脉必然会被它分解的支离破碎。 “你没听错,肯定是剑气无疑。初生的内息,根本无法在剑气纵横的经脉中凝聚,这恐怕是内力在你经脉中消散的原因。据我所知,还没有一种内力在初生时,能够抵御剑气的凌厉。”敖厉之所以敢如此肯定,不光是抚脉中的感触,更是因为,他确定剑气可以存在于经脉中,例如,敖家的剑魄。 王七瞪着双目呆了片刻,下意识的问道“我该怎么做?” 敖厉指了指,插在草料上的铁钎“做你一直在做的,直到剑与心相融,直到你能掌握它。也许,你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先天剑气。” 敖厉说完,突然想起了七弟敖天,言语不由一顿,苦笑道“这些仅是我的想法,至于该如何做,你只能依靠自己,毕竟我不是很懂。” “你比我懂。”王七深深的看了敖厉一眼,起身走到铁钎边,再次以极快的速度,在草料堆上刺动起来。 敖厉看着铁钎化出的一道道虚影,心中不由嘀咕“这是一群什么样的土匪?在剑魄之外,还有于经脉中培养剑气的功法?那些剑气是如何进入王七经脉的?真是先天就存在的?” 王七到底是承了敖厉的情,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他手中的铁钎不再是至死不停。王七似乎也明白,敖厉在铁钎下的躲闪,同样是一种修炼,王七尊重不断超越自我的武者,因为他自己正是如此。 每每在敖厉胸、腹肌肉完全损伤后,王七的铁钎必然会重新移向草料,连敖厉都不得不佩服王七那敏锐的直觉。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 敖厉已经能够在王七铁钎下,坚持数千刺而不出差错,而王七手中的铁钎,除了再快了几分外,依然直来直去,他似乎不屑于一切变化。 王七对每次攻击都极为认真,这是他的习惯。 敖厉双脚如钉在地面,目光中尽是平静,似乎感受不到胸、腹间的撕裂之痛。他仅凭胸、腹的力量,在铁钎临身的瞬间,徒然侧动。整整一天,敖厉再次做出了突破,只是他胸、腹部肌肉的损伤也到了极限。 王七的铁钎一收,再次刺向了身边的草料,刺与闪毕竟不同。在敖厉每次超越、突破之时,王七那颗冷漠的心中,都会升起几分敬佩。执着他也具有,但他不得不承认,看上去病怏怏的敖厉,有着一颗狠厉的心,那种一种对自我的残酷。 王七嘴上从来不问,但心中却对敖厉每次吞下的葯物,大为好奇,到底是什么,能够让近乎毁灭的肌肉损伤痊愈?在王七的认知中,超越如此强度的躲闪,敖厉就是不死也该成为残废,但事实上,敖厉依然活到了现在。 很少有人会来,土丘下的草棚。在半年多的时间中,草棚内唯一的变化是,从未增加的马匹,反到在慢慢的减少。 王七的话,虽然一直不多,但通过一些零零散散的话语,敖厉总算对这帮土匪有了一些了解。他们生活在荒原低层,他们没有打劫大型商队的实力,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些商队背后的世家,他们做着黑吃黑的买卖,从荒原悍匪手中,撬取生活。 “小七子,你们怎么不想办法弄些马?”敖厉躺靠在一堆草料上,指着锐减到十数匹的瘦马,开始騒扰起王七。 王七手中的铁钎一顿,莫名的生出几许烦躁,他清楚,敖厉胸、腹数条断裂的肌肉,已经近乎痊愈“在荒原,没人会卖我们马匹。” 每当敖厉养伤的空挡,就是王七苦闷之时。 在这个空挡,敖厉会完全释放自己的情绪,以分散肌肉在撕裂到愈合过程中的痛苦,以及霸道葯物对神经的刺激。在王七看来,敖厉是借着伤势,来騒扰自己“练剑”毕竟欠了敖厉人情,王七每每只能压下心中的烦躁。 好在,敖厉的伤势恢复的越来越快,肌肉的强度也在破、立间适应着力量。在这段时间中,王七虽然有些苦闷,但敖厉却非常满意,王七这种恩怨分明的态度。 “小七,恐怕有人杀到你们老窝了。” 王七忍无可忍,将铁钎“刷”的一声插入草堆。徒然回首的他,一下愣住,一股股黑烟在晴朗的天空下是如此明显,厮杀声也透过远处的土丘,传入草棚,越来越清晰。 “我去看看。”王七头也不回的,从草棚中跑出。 环视着空荡荡的草棚和那些瘦马,敖厉心下笑了笑“这可是逃跑的好机会。”缓缓走到草棚边的敖厉,抚摩着身边一匹瘦马,再次一笑“我为什么要逃?” 第32章荒谬 敖厉的思绪未落,一股盘旋在空中的沙砾,卷着两个人影向草棚冲来。 四溢的真力在瞬间将草棚拆散,一堆堆草料被扬的漫天飞舞,数匹瘦马在真力压迫下当场倒毙,更多的马匹在失去约束下,嘶鸣着向四处逃窜。 当一切平息后,敖厉从一堆草料中钻出,划拉着满头草屑的手,突然停顿。 在一大片被草料覆盖的地面中央,两个强人竟然在比拼着真力。其中之一,赫然是那个叫聂霸的匪首。 聂霸对面,是一个满面横肉、头上同样结有无数小辫的老者。 老者与聂霸相抵的双手,有着一种诡异的透明感。细细看去,似乎有着缕缕雾气缭绕于他的双掌四周。聂霸真力显然逊色一筹,他的脸色完全不如老者轻松,脑后无数小辫无风起伏着,看上去也是极为骇人。 “上一品武者。”敖厉心下骇然,老者身上的气息,敖厉非常熟悉,他确定这种气息在诡蛇身上也曾体会过。 “聂霸,老夫看在同为太雍族的情面上,一直容忍于你,你太不知进退了。” 敖厉没有想,在比拼真力的空挡,老者还敢露出如此破绽,他很自信。敖厉前行的步伐微微一缓,而那名老者,若有所意的侧头向他一笑,在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一切具在掌控的信心,那是上一品武者对局势的控制。 也不知道聂霸是无法开口,还是在故意沉默,老者眉头一皱后,徒然全力催动起真力,在突然间的冲击下,聂霸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一冲一收间,老者将真力慢慢放缓“聂霸,老夫可以原谅你的鲁莽,但你必须告诉老夫,你们几个究竟得到了什么,竟能将内力全部转化为先天真力。” “想知道?”聂霸终于出声,老者的神色徒然专注。 “妄想!”聂霸紧接着的两个字,彻底将老者激怒,他嘴角溢出一丝残忍,冷笑道“很好,既然不说,就带着你的宝贝去死吧。” “破绽!”老者的话音未落,敖厉在一震中,结束了“该杀哪个”的犹豫。他的右脚猛然向地面一踏,整个地面在震动中徒然凹陷,而敖厉却如同钉在地面。 一股巨大的反震力,沿着敖厉右腿直冲而上,在极静中,敖厉腰部徒然一震,将这股反震力猛然催化。身形右侧于极限,右手徒然自极限刺出,在敖厉手中赫然是王七的铁钎。 力量沿着胸、腹至手臂的肌肉引导,全部凝聚在敖厉的右臂。穿刺于空气中的铁钎,在庞大力量的催动下,发出了一种慑人的厉啸。乌黑的铁钎,在空气的摩擦中越来越亮,如同即将融化一般,焦糊的味道弥漫而起。 杀心已下的老者,真力早已聚在双臂。厉啸一起,他在一凛间,刚想将真力收回。 一丝清凉,让老者心中一爽,随之浑身雄厚的先天真力,顺着这丝凉意消逝。灼痛,也在此时,替代了幻觉中的清凉。双目缓缓暗淡的老者,吃力的低着头,他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但老者至死,也没有看到从他脖颈上穿出的铁钎。 敖厉猛然甩开手中的铁钎,奢侈的将一把葯丸吞入口中,这才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为满是水泡的掌心上着葯膏,刚刚痊愈的肌肉,重新被巨力撕裂。 聂霸在老者死亡的瞬间,既已沉入定中,沉重的内伤让他不得不先行疗伤。与此同时,从土丘上传下数声怒喝,熊五和阴老二从一侧土丘上,飞驰而下。敖厉心下一松“看来杀对了。” 葯膏的功效显著,敖厉掌心的红肿已消,他不再去注意阴老二和熊五,再次从“附骨”中取出一种黑黑的葯膏,涂抹在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臂上。即便老者与聂霸比拼着真力,即便借助铁钎之利,即便敖厉拥有搏杀下品武者的力量,但上一品武者,那强横的护体真力,依然将敖厉的右手震断。 土丘外的厮杀,结束的很快,看上去老者带来的人并不多。浑身浴血的熊五和阴老二,早已脸色阴沉的站在聂霸身边,静静的等待着。 夜幕降临,聂霸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在第一时刻凝聚在敖厉身上。片刻后,聂霸将腰间的葫芦扯下,猛然灌了几口如血的烈酒,将葫芦扔给了敖厉。 似乎被聂霸的豪情感染,敖厉仰首将葫芦中的烈酒灌下。一道道如同火流的酒液,似乎在瞬间将敖厉的血液沸腾,胃里也开始翻转,喉头不停的上下蠕动。 熊五一见敖厉的状态,心中一颤,全然忘记了在魁首前的礼数,猛然上前一步,用大手将敖厉的嘴堵上,口中透着股子焦急“少爷,六少爷,这东西珍贵的一塌糊涂,您可不能吐啊。” 在熊五近乎暴力的帮助下,敖厉终于缓过劲来,他将熊五的大手拉来,猛然呼出了口如同蕴含着烈火的浊气“好,好酒!” 聂霸盯着摇摇晃晃的敖厉,缓缓开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义子了。” “义子?”敖厉脑子在打着转,一时间,竟找不到义子是啥含义。 被烈酒摧残的敖厉,并不知道,这帮荒原中的土匪,虽然长年生活在杀戮中,但他们对恩怨分的极清。敖厉救了聂霸一命,也许在聂霸眼中,敖厉是敖家的少爷,他没有东西去还,只得将敖厉收为义子。 义子,是聂霸心中,唯一还未释放过的珍贵。 在数年几近残酷的磨练下,敖厉早已拥有了不可思议的意志“义子、义子,义子!”敖厉朦胧的双眼猛然一瞪“义子?” “这个,魁首,您也知道,我百脉俱废,没法修炼任何内功。”敖厉的思绪有些混乱,只是胡乱找着借口。 聂霸双目一瞪,闪身间,将敖厉从地面提起,双目直视敖厉双眼“你给我听清楚,我收的是义子,不是杀手。” 敖厉心中微微一颤,朦胧的眼神中有了些许波动,他必须承认,聂霸的话让他感动了。 聂霸重重按了按敖厉的肩头,让敖厉站直,随手摸了摸,敖厉下颌已经有些微微发硬的胡茬,沉声道“小子,你已经是个男人了。做为男人,就挺直你的脊梁。” 敖厉心机虽然深沉,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缺乏这些土匪纵横天下的豪情。 “义父。”敖厉徒然矮下一截,既然醉了,他就不想在去思考,他需要任由自己冲动一次。 将眼前的敖厉拉起,聂霸眼中透着几分激动,他在荒原混迹一生,终于有了自己的儿子?一老一少的对话和行为,彻底呆滞了旁边的熊五和阴老二。连刚刚走近草棚废墟的王七,眼中都透出了几分惊讶。 聂霸看上去对那一张张呆滞的面孔,非常不满意,目光烙印在他们身上。 阴老二率先反应过来,徒然向敖厉跪倒“参见大少爷,恭喜魁首。” 别看熊五的块头大,反应却也不慢,在阴老二单膝着地的同时,他也吆喝着跪倒,还不时讨好的向敖厉傻笑。 王七眼中的惊讶,很快被冷漠覆盖,他只是身体微微一躬“见过大少爷。” “大少爷?”敖厉看着四周有些晃动的土丘,心中感到了几分荒谬“从六少爷变成了大少爷?” 兄弟们,估计在新书榜没几天了,大家多多投上几票,收藏藏,多谢大家啦。 第33章刺青与仪式 聂霸见满脸醉意的敖厉,心中暗暗摇了摇头,他紧了紧敖厉的手,这才反应过来的敖厉,笨拙的向阴老二和熊五抬了抬手,舌头也有些不稳“起,起来。” 阴老二和熊五刚刚站起,聂霸开口向阴老二问道“老二,前面的情形如何?” 阴老二不敢怠慢,瞥了一眼地面的尸体,回答道“魁首,吴烈带来的人已经被我们杀光。”话音一顿,阴老二眼神中掠过一丝哀伤“不过,我们也损失了数百兄弟。” 如小山般的熊五,眼中也透着种孤狼才会具有的哀伤“魁首,我们早该给兄弟们喝白汤。” 聂霸双目一凛,冷喝道“仅仅我们三人将修为提升,就引来了吴烈,如果提升了整个帮派,你觉得我们能活到什么时候?在荒原夹缝中,我们大威帮是因为强横才生存到现在?” “是,魁首,熊五失言了。”熊五生性虽然鲁莽,但并不愚蠢。他心中清楚,大威在复杂的荒原匪势中生存在现在,固然依靠了他们的亡命之气,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荒原太过渺小,太不起眼了。他们现在有了一个机缘,但还不能把握它,他们必须要创造和等待时机。 聂霸听到熊五认错,心中的火气也缓缓消散,他指了指吴烈的尸体“老二,去找找,希望能找到狼卒所在。” 阴老二眼中徒然一亮,急忙走到尸体边细细的摸索、搜查起来。 “义父,什么是狼卒?”借着酒意的敖厉,向聂霸问道。 也许“义父”两字,让聂霸对敖厉有了新的满意,他指了指地面的尸体“他是狼卒的首领,吴烈。狼卒是比大威帮更小的团体,他们同样以蚕食其他组织的猎物为生。不过,吴烈、吴寒兄弟,分别是上一品、二品武者,所以在荒原中狼卒活的没有大威艰难,而且他们有着一个神秘领地,没人知道它在哪里。” “没人知道?”敖厉皱了皱眉头,思绪的集中让醉意退去了大半“既然没有知道,我们又怎会发现?” 熊五似乎非常满意“我们”这两个字,他亲热向敖厉解释道“大少爷,我们和狼卒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他们身上有水的味道,很大、很大的水。” 敖厉心中一动,眼神自吴烈的尸体掠过,目光定在吴烈那乌黑的头发上。 聂霸在敖厉身边笑了笑“发现了?在荒原能够用水洗头,简直奢侈到了极点,那个地方一定不远。” “他引来的狼卒,这根本不是一次偷袭。吴烈固然想得到提升修为的秘密,而聂霸同样窥视着狼卒的领地。”敖厉心中一骇,抬首间正好与聂霸的目光相对,恍惚间,敖厉觉得自己和聂霸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似。 聂霸满意的笑了笑“你明白了?” 熊五在一愣下,不知魁首在问谁,而敖厉却已接道“荒原如海,有了根才有发展的机会,花费些许代价,值得!”敖厉眼中,看到的不是牺牲人命的残酷与狠毒,而是便于发展的未来。 “哈哈哈”聂霸徒然大笑了起来,如此知己,竟是自己的义子,上天对他确实不薄。 聂霸的笑声未落,熊五一脸莫名其妙的四处张望,而阴老二则一脸失望的起身“魁首,这老东西身上一无所有。” “他真敢将如此重要的路线,记在脑中?”聂霸笑声一敛,脸上隐现出一丝痛苦,牺牲了那么多兄弟竟一无所得? 只有敖厉理解聂霸心中的痛苦,他把目光投向地面的尸体,似乎要将整个尸体看透。突然,敖厉大步走到尸体边,将尸体上的衣服全部撕去。在吴烈的背后,赫然现露出一副血色刺青。 熊五瞪着双目,憋了半天,破口骂道“这狡猾的老狗,差点把我们骗了。” 聂霸看了敖厉一眼,而敖厉耸了耸肩膀“人总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记忆。” 聂霸认可敖厉的话,否则他也不会冒险引来狼卒,他向敖厉点了点头,蹲在尸体边,细细观察起那副刺青“不错,应该是它,那该是片绿洲。” “老二,将刺青临摹下来,然后将尸体毁了。熊五,去叫其他头领,起义帐。” 熊五深深的看了敖厉一眼,面目一肃“是!” 义帐,是大威首领的大帐。 隐藏在土丘之侧的义帐内,一个铜鼎立在大帐正中,它看上去经历了不少岁月,上面尽是锈迹斑斑。在铜鼎前的案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七把短刃和七个酒碗。 铜鼎两侧,站着包括阴老二、熊五、王七在内的七名土匪,除了王七那张清秀的脸庞外,其余几人身上都内敛着一种亡命之气,他们是真正在荒原求生的悍匪。 “升帐”随之熊五的长吟,聂霸拉着敖厉走入大帐,行于铜鼎前。聂霸指着大帐内的七人,向敖厉一一介绍“阴老二、熊五、王七你已经认识,这几位是,钱多、公孙戈、董纤纤、赵小六。” 简单介绍后,聂霸松开敖厉的手,向他点了点头,走向大帐正中的座位。 站于铜鼎前的敖厉,在众人目光的逼视下,掌心越来越湿。从敖厉出生起,就如同一个暗行者,一切都隐藏在面具与谋划中,他很不适应如此赤裸裸的感觉。 “迎我新兄弟” 随着熊五的长吟落下,他率先以利刃刺骨,将大片大片的血液甩向铜鼎。紧跟在熊五之后,一个个土匪割肉浴血,铜鼎一时间被血液覆盖,一缕缕鲜红沿着铜鼎三足,渗入了鼎下的地面。 这是大威头领们迎接兄弟的诚意,他们相信,热血能代表他们的赤诚。 “授命”流逝大量血液的熊五,脸色有些苍白,但他依然主持着充满血腥的仪式。 授命,既是授以性命。以热血还兄弟,得以性命相受。 敖厉浑身肌肉徒然一紧,随之在无奈中放松。 聂霸早已知会了敖厉,整个仪式的过程,但敖厉在心底,依然无法接受,如此简单的将自己至于险地。义,敖厉相信有,但他从来不奢望发生在自己身上。 阴老二率先走到案台前,一手执起短刃,一手端起酒碗,来到敖厉身边。肃穆的目光在敖厉身上来回扫视,突然,冷芒一闪,阴老二以短刃,刺向敖厉手臂。 敖厉胸部肌肉一紧,拉动着身形微微一侧,短刃贴着手臂,刺空。 第34章七刀 大帐中一片寂静,聂霸眉头微微一皱,形如菜农的钱多,嘴角溢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而缺心眼的熊五则在心中嘀咕,这也能刺空?真他妈丢人。 阴老二的目光越来越阴沉,敖厉脸色微红,低声道歉“这个,这个是意外。” “继续!”高高在上的聂霸开口,阴老二也不便计较,但心神却更为凝结,眼神显得更加锐利。 冷芒再动,敖厉无法控制自己,身形又是一侧。如果不是心思细腻、眼力非凡,根本看不出,那种极端与细微融合的侧动,阴老二的短刃再次刺空。 “这只是个仪式啊。”敖厉心下大窘,嘴角含着一丝苦涩,主动向聂霸解释“义父,这段时间被小七刺出了习惯,这个” 聂霸看了看脸色难看的阴老二,心中暗自发笑,但语气很是冷酷“继续,连自我都无法控制了?” 聂霸的话,让敖厉心中一震,连自我都无法控制了?阴老二也在同时,散去了刚刚提起的内息,他还不信了,自己刺不中一个硕大的人。 一次次刺空,双方各自做着努力。 对于敖厉来说,半年多,在生死一线想成的习惯,身体形成的敏锐反射,根本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自如的。 直到夜幕降临,阴老二手中的短刃,终于在敖厉手臂上划出了道血口,他手中的酒碗同样不慢,血液没有一丝溅于地面,尽数流入了酒碗。 阴老二仰首将碗中的血酒尽数饮下,将酒碗砸碎于铜鼎上,返回原位。 烈酒下肚,阴老二心中只剩下对敖厉的敬佩,再无丝毫芥蒂,那种小幅度的极端躲闪,深深震撼着阴老二。 敖厉几乎没有感到手臂上的疼痛,精神上前所未有的疲倦,让他本就病怏怏的身形在大帐中摇晃了起来。“不能倒下!”脑中仅剩一点清明的敖厉知道,如果在此时倒下,他将彻底被这个团体排斥在外。 聂霸看着在铜鼎边,摇摇欲坠的敖厉,眼神不由移向钱多。 在大威从来就沉默寡言的钱多,缓缓开口“如果继续抑制下去,他会将自己毁了。” 聂霸心下一颤,暗叫惭愧,猛然将臂膀抬起,五指遥遥按向敖厉,磅礴的真力在瞬间将敖厉束于原地。 在真力的约束下,敖厉全然放松,感受着如丝般真力的强悍约束,感觉着透体而入的真力,这让他似乎能抓到什么,但却一时无法把握。 七个人,七道血口。过程很快结束,七道伤口,让敖厉对大威的七个头领有了几分认识。 阴老二留下的伤口虽然不长,但很深。 熊五只是在敖厉胸膛上,轻轻化了一刀,完事后,还向敖厉挤了挤眼睛。 那个极像菜农,叫钱多的老头,在敖厉肩头轻飘飘的化了一刀,伤口不长,刀锋刚刚触及敖厉的腋窝,但也就是这一刀,为敖厉带来的痛苦最大。“这老东西,对人体构造极为熟悉。”敖厉心中暗骂。 鲍孙戈提着短刃,走到敖厉身边,狭长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最终在敖厉手臂上轻轻一刺,小小伤口中的血液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将酒水染红。只是敖厉注意到,公孙戈在饮下酒水时,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这酒的味道并不好。 生着一对招风耳,身形灵巧的赵小六,下手最是狠毒。他持着短刃,在大帐中一个筋斗,于敖厉背后划了一条长长血口“咕咚咕咚”的饮酒声,来源于敖厉身后。敖厉注意到,大帐中没人露出意外之色,看上去这个赵小六不是第一次狠毒。 身材纤弱,容貌秀美的董纤纤,出手最是缺德。她那如同蝎针的鲜红指甲,在敖厉大腿内侧留下了一道长长血口,她似乎非常享受满是血液的酒水。敖厉一时间,为之寒毛倒立。 王七在最后来到敖厉身边,他出手最是痛快,手中的铁钎一闪,在瞬间洞穿了敖厉的肩膀。大口大口饮着血酒的他,总算将半年来憋着的闷气出尽。 夜,数百黑衣汉子,在月下冰冷的荒原中移动着,那一个个结满小辫,在月下起伏黑影,着实透着几分诡异和一股子彪悍之气。在队伍前端,赫然是刚刚成为聂霸的义子,敖厉。 在敖厉身边,分别是熊五和阴老二。熊五一脸兴奋之色,看那样子恨不得长对翅膀,而沉稳的阴老二眼中也流转着一丝兴奋。在荒原中,最珍贵的是什么?是一个拥有水源的领地。 敖厉突然停下脚步,向阴老二道“老阴,让人停下。” 阴老二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满意敖厉的称呼,但他并没有去纠正。挥手间,整个队伍停在了冰冷的荒原,一个个平日中的悍匪,不时搓动着双手,哈吃着白雾,在原地躲着脚。 见惯青衣卫的敖厉,看着这帮号称中的“悍匪”暗暗摇了摇头。 云很重,它即将掩住漫天的月色,敖厉回首向阴老二道“吩咐下去,分成三队,回头包围土丘。” “什么!”熊五首先惊叫出口,阴老二则沉声道“少爷,魁首吩咐我们前往狼卒巢穴,剿灭剩下的狼卒” 失去月色的天空,黑如浓墨,敖厉没等月老二说完,打断道“狼卒仅有三百余人,除去已死的百余狼卒,剩下的会在巢穴?拥有两名上品武者的狼卒,会对大威一无所知?吴烈已死,吴寒会在哪里?在巢穴?” “这”阴老二一时被敖厉问住。 “跑回去,别乱。”敖厉话音落下后,已经抬步向回跑去。 熊五与阴老二对视了一眼后,没好气的大喝道“分成三队,返回土丘,都他妈给老子跑起来。” 一夜的狂奔,一群散乱的土匪,还未接近土丘之时,阵阵厮杀声,令熊五和阴老二的脸色大变,在这时,老窝竟然被抄了? 第35章极端杀戮 熊五一声怪叫后,提溜着两个大锤,向土丘冲去。阴老二虽然心中同样焦急,但他依然跟在敖厉身边,攀上了土丘之巅,向下望去。 三、四百狼卒,围着数十大威土匪不断厮杀着,如同不是公孙戈、董纤纤、赵小六和聂霸震住防御圈,这数十人早已被众多的狼卒吞噬。在一团扬起的沙砾中,聂霸目光从三侧土丘上掠过,心下一松,敖厉果然没令他失望。 早已冲入狼卒人群中的熊五,硕大的铁锤每次一出挥动,必然会带走数条人命、破碎无数兵器。紧跟着熊五的一群大威土匪,更是凶狠的挥动着手中的利刃,这帮在敖厉眼中毫无纪律的乌合之众,在血腥中竟然展现着一种狂烈的凶悍和对自我生命的蔑视。双方根本没有人白白躺下,每一个倒下的尸体,必然会拉上另外一具尸体。 “这就是荒原的悍匪?”敖厉心中完全不解,他们的防御呢?他们为什么而杀?他们难道是为死而杀?敖厉不再去想,他深深吸了口荒原夜间的冰冷,看着身边跃跃欲试的阴老二,心中暗道,三名上品武者压阵,难得的机会。 “杀吧”敖厉一声长喝,随手掀下了身边一名汉子的斗笠,带在自己头上,向土丘下冲去。在一股股爆发力下,沙砾丧失了飞扬的机会,一个个凹陷随着敖厉一次次弹起,从不高的土丘上延续而下。 狼卒中的二当家吴寒,在混乱的杀戮中,竟然以一己之力挡住了聂霸扬起的沙砾与公孙戈手中的长枪。眼见,一群群悍匪从三侧土丘上冲下,吴寒抓住一个空荡,大喝道“张莽,带人给老子挡住他们。” “是,二当家。”一个满身黑毛的汉子,挥手招了百余狼卒冲向土丘。 张莽刚刚接近土丘,一个人影猛然自土丘上撞下,身为下一品武者的张莽反应也是极为迅速,手中的鬼头大刀猛然斩向人影,人影在冲撞中徒然一晃,与张莽交错而过。“当”的一声,人影未停,张莽手中的鬼头重刀已经破为碎片。一枚枚蕴含着无比力量的碎片,在呼啸中,竟将张莽的身体分割成几个连着皮肉的大块。 敖厉借着破碎鬼头重刀的反震力,身形徒然改变了直冲之势,如同一块巨石般,砸向张莽左侧的狼卒“咔嚓”五指猛然一合,一名狼卒的脖子被敖厉抓去了大半,沉重的尸体,在敖厉冲势的带动下,扬着大股大股的血液,被远远甩在土丘一侧。 “我的天,这少爷多少该留人具全尸啊。”熊五看着头戴斗笠、全身早已被血液渗透的敖厉,不由打了个寒颤。一个黑影还没从熊五眼前掠过,就被他张臂拦住,还顺势砸扁了两名狼卒的头颅,此时,熊五却忘记了给人留个全尸的慈悲。 “阴老二,谁他妈告诉我们,那是个废”熊五言语徒然一顿,没好气的吼道“他比老子杀的还利落!”将阴老二拦下的熊五,不知为何,想起了曾毫无防备的将敖厉夹在臂下。 “他现在是魁首的义子,是否废物已经不重要了。”阴老二倒是毫无顾忌,他向熊五阴阴一笑,如同一缕黑烟般掠过一个个狼卒。倒下的尸体,眉心都有着沉沉的凹陷“熊五,魁首在等我们。” 血液,早已将干燥的斗笠渗透。在斗笠下是一双静到极点的眼睛,在这双眼睛中,没有血、没有人、更没有命,有的只是一个个破绽。 大规模的杀戮,令敖厉不断完美着自己的技巧,在极端的路上,他越走越远。他那身形在人群中越来越简单,出手也越来越险,每每在敌人贴身时,敖厉右手才会猛然击出。 前踏,一名狼卒的心脏徒然被拳劲击中,随着骨裂的清脆,狼卒背后猛然暴出了一个凸起,尸体被大力远远甩开。敖厉却借势,几乎违反自然规律般,猛然后踏,右肘徒然向后撞出,随着一声脆响,又是一名狼卒的头骨破碎,马刀紧贴着敖厉的左肋,刺空。 仅仅前踏、后踏,两个动作,六把马刀刺空,两个狼卒殒命。极端技巧的残酷与可怕,深深震惊着一直没有出手的钱多,他喃喃自语“我早该猜到老鬼,你那胡扯的技艺真的存在,极端杀戮。” 在人群中,敖厉身形时快”慢,步伐重复着前踏、侧身、后踏,三个简单的动作,拳、掌、肘、膝、脚,成为最为可怕的攻击点,不绝于耳的骨裂声,为这处杀戮笼罩上了一种莫名的恐怖。 熊五、阴老二杀到聂霸身边,仅仅十个回合,他们就配合聂霸将上二品武者吴寒,坑死。眉心凹陷的吴寒,至死也无法瞑目,他没见过如此卑鄙的联手。 聂霸站在吴寒的尸体边,环视着整个战场,敖厉的表现让他眼神猛然一凝,一丝笑意也在同时凝结于嘴角,聂霸指了指敖厉,向身边的阴老二道“让你的人都回来,让他杀个痛快。” 围在敖厉四周的近百狼卒,让阴老二眼神中透出了几分犹豫“魁首,这些狼卒虽然无法伤到少爷,但少爷恐怕会力尽” “仔细看!”钱多那粗糙的手,不知何时拍在阴老二的肩上,眼光却没有离开远处的敖厉。 钱多虽然在七名头领中排行第三,但他显然有着一种特殊的地位,阴老二将自己的人召回,自己盯着杀戮中的敖厉。 又是一次侧身、前踏,马刀自敖厉腋下刺空,而敖厉的右肘将一名狼卒的脸部完全摧毁,顺着反向之力,敖厉身形一偏,猛然后踏,右手徒然向后斩出,沿着敖厉右掌边缘,一颗头颅带着一股股热血,冲向了天空。 “借力”阴老二眼神徒然一缩,骇然出声“除了攻击,少爷的所有移动全部是在借力。” “极端杀戮,不管敌、我,每一丝力量都不会浪费。它追求简单、它直指破绽,残忍摧毁” “极端杀戮!”阴老二骇然望向钱多,仅仅是个名字就让阴老二为之心颤。 钱多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自语“老鬼一定愿意见见他,他还有些犹豫。” 祝大家五一快乐! 第36章红尘石上 大威与狼卒间的杀戮,已经过去三天,但所有大威土匪,永远也无法忘记,沿着斗笠边缘流下的粘稠血液,和那个头戴斗笠的血红身影。 七名大威头领,包括聂霸都在心中怀疑着敖厉的过去。一个少年凭什么可以,经历如此杀戮而面不改色?他们永远也无法了解,近百人的殒命和理顺人体所有肌肉、清点每一段骨骼相比,实在太过平淡,对敖厉来说,甚至称不上血腥或者残忍。 西部荒原位于益、太、幽三州交接,三条自荒原中汇聚于九方集的驰道,被人们成为黄金驰道,他承载着三州九成的贸易。 远远偏离黄金驰道,紧接荒原边缘的一处流沙之地。任谁也无法想象,在这满目茫茫的黄沙间,竟然别有桃园。光与影的叠加,尽现自然神奇,庞大的海市幻境令这片流沙很深、很深。 清澈的湖水、满目的绿,一只只在潭水边饮水的野牛,这里还是荒原?不光敖厉在问着自己,即便长年在荒原打滚的大威众人,都在怀疑这是个梦。 “我们有家了哈哈哈”熊五那嚣张的笑声,瞬间摧毁了绿洲的宁静,湖边受惊的动物四散逃窜,溅起了大片大片的水花。随着熊五的大笑,数百大威土匪的欢呼,充斥于天地之间。 “你们带人将帐篷支好,今晚所有人都要醉着睡。” “是,魁首。”七名头领带着一群土匪,向绿洲冲去,流沙边缘仅剩下聂霸与敖厉两人。 聂霸看着一个个冲向绿洲的汉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哀“九百条汉子,现今仅剩五百。也许,最后一百三十四人根本不用死” 站于聂霸身后的敖厉,心下一叹,如果没有这百余条命,根本不可能引出吴寒,将狼卒斩草除根。也不可能,将这片绿洲变成仅有大威知道的隐秘。 “义父,代价很重,但值得。” 聂霸点了点头,徒然将双手扬起,放声大笑“从此,我大威将真正能在这数千里荒原中,进退自如。” 流沙边缘,聂霸满头由白发结成的一条条小辫,随着笑声的起伏而彼此颤动。夕阳似乎更倾向于白发,为它摸上了一层金色。 晴朗的荒原之夜很美,无限广阔的天幕,将星辰的美丽彻底展露。 在一个个帐篷前,杂乱无章倒着很多土匪,鼾声更是此起彼伏,他们果然遵从了聂霸的吩咐,醉着睡。相对安全的环境,让这些平日里极为谨慎的土匪,无忌的放肆起来,整个营地没有一个哨位。好在营地中,还有着四个清醒的人。 泛着微微波纹的湖水边,聂霸、熊五、阴老二和敖厉四人,手中端着的竟然是酒杯。熊五很不适应这小小的玩意,他的目光不时掠过,倒在远处帐前的土匪,羡慕的几乎抓狂,心绪再次波动,熊五手中的酒杯第五次次化为粉末。 “最后一个,再弄坏,你就不用喝了。”聂霸再次扔了个酒杯给熊五。 熊五虚抓着小小的酒杯,满脸苦涩的向聂霸道“魁首,您是不是给我换个碗?我手大,拿碗比较合适。” 聂霸将杯中鲜红的“烈血”一饮而尽,起身向熊五道“走,去白汤哪里看看。” 敖厉缓缓将杯中的酒水送入口中,心中却是一动,白汤?那种提升他们修为的神秘葯物? 聂霸一行四人,骑着大威仅存的四匹瘦马,沿着隐秘的路线,来到了流沙外的荒原。 小半夜的奔驰,在一片碎石、残土的自然遗憾前,熊五率先跳下马背,向随后下马的敖厉挤眉弄眼的吹嘘“少爷,我熊五发现的宝物可非同一般。话说,那次我们打劫彪马帮后在此躲避,我晚上一泡尿的空荡,就发现了如此宝物” “熊五,别啰嗦,魁首等着呢。”阴老二死看不上熊五言语中的粗鲁,他认为做土匪也要有土匪的品味。 熊五狠狠瞪了阴老二一眼,在前带着敖厉三人,深入于碎石、残土深处,在一块两米来高的巨石边,熊五停下脚步,看向聂霸。 “打开。” 熊五上前,死死抱住巨石,强悍的真力徒然充斥于他的周身,地面的沙砾也被同时扬起。看着熊五一寸寸将巨石从地面拔起,眯着眼睛的敖厉,心下暗惊,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有这么一大截巨石,深深埋于地下。 “轰”的一声,熊五将埋入地面,有一米来深的巨石拔起,掀翻在一边。 “这是”敖厉盯着深坑中,完全由岩石自然形成的“井”和“井”中如同牛奶般的液体,一时呆在当场。 聂霸看向“井水”的神色有些复杂,他向身边的敖厉道“认识它吗?”一直对神秘“井水”充满戒心的聂霸,希望敖厉这个来自于医葯世家的少爷,能够为他解开答案。 “这就是他们提升修为的秘密?”敖厉心下一动,并没有急着回答聂霸的话,而是跳入深坑,近距离观察着如同奶液的“井水。” 敖厉俯身轻嗅了片刻,确定“井水”它没有任何气味。 晴朗的夜空,月色很亮,敖厉的影子清晰的隐射在“井水”中,突然敖厉心中一动,探出一根手指,缓缓在“井水”中搅动,一圈圈涟漪在“井水”中扩散,但敖厉没有感到丝毫粘稠,视觉与感觉的矛盾令敖厉心中一震,他想起了八荒九秘,那是大毒宗“八荒葯引”中的九大隐秘。 见敖厉手指僵停在“井水”中,聂霸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敖厉,你知道这是何物?” 敖厉脚掌一弓,脚下石块徒然凹陷,身影自深坑中窜出,他对肌肉的控制越发自如,力量也更为凝结。 “义父,这是红尘石乳,它的葯性极重。” “红尘石乳?”聂霸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 敖厉没有马上去解释什么是红尘石乳,而是向聂霸问道“义父,你们喝过这些石乳?” 熊五在一旁暗叫“废话,没喝过哪来的功力?”聂霸只是点了点头,他似乎感到这石乳并不完全是好东西。 第37章红尘石下 “义父,让我看看你们的脉象。” 聂霸率先将手臂伸向敖厉,心中一时间竟有些忐忑。敖厉右手三指反扣于聂霸脉门,四周似乎因某种紧张而安静了下来,阴老二和熊五更是不敢出一口大气,虽然他们不懂什么是红尘石乳,但敖厉的表情告诉他们,这石乳即便再好,也有限。 片刻后,敖厉皱着眉头,收回扶在聂霸脉门的手指,目光移向阴老二与熊五,熊五皮肉一颤,心虚的后退了一步,示意阴老二先来。 “想不到八荒九秘中的元乳,真会存在于世间。这种跳出修真品阶的葯物,一旦曝光,只怕整个修真界都会震动。”红尘石乳是敖厉随口编的名字,元乳含有精纯的先天元力,它比极品元石更盛一筹,也难怪敖厉会如此谨慎。 阴老二的脉象异常与聂霸类似,敖厉不再去注意指尖的跳动,而是在心中思索着该如何解释。 “熊五”敖厉松开阴老二的脉门,看向熊五。 熊五在无可奈何中,将长满黑毛的手臂伸向敖厉,口中不知在嘀咕着什么。看上去强悍如山的熊五,对看大夫也有些抵触。 熊五僵硬的脉象,让敖厉的眉头微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如同小山般的熊五,竟然流下了几滴冷汗,看来他对大夫有着什么心里阴影。在熊五呼吸越来越急促时,敖厉松开了熊五的脉门,招了招手,示意熊五低头。一脸不情愿的熊五,瞥了眼旁边的聂霸,歪着嘴将硕大的脑袋,狠狠伸到敖厉面前。 敖厉笑了笑,手指一弹,将熊五耷拉下小辫弹去,四指合并,扶在了熊五颈侧动脉,微微下按,随之将双目闭合。敏锐的感知,极静的状态,敖厉凭借着手指上的触觉,竟然分辨出熊五血液的流速。 天蒙蒙亮,荒原上独有的黑鹫,鸣叫着盘旋于天空,开始了一天的艰难猎食。 “敖厉,怎么样?红尘石乳到底是什么?”敖厉刚刚睁开双眼,聂霸沉声问道。 敖厉收回按在熊五颈侧的手指,略一思量,向聂霸道“义父,红尘石乳是岩石经过万万年演化,而生出的精华。这种自然精华很珍贵,从葯性来说,提升修为只是它的功效之一。这种珍贵葯物,怕能让人脱胎换骨、死而复生” 熊五长长呼出了口气,拍着胸脯道“我的少爷,差点被你吓死。又是诊脉、又是摸脖子” 聂霸眼神猛然一凝,侧首喝道“熊五!” “是,魁首。”熊五脑袋一耷拉,眼睛不时瞥向敖厉,示意他快点继续。 敖厉微微一叹,继续道“红尘石乳无疑极为珍贵,但这种经历万万年凝聚的精华,不是人体可以直接适应的。义父,你和阴老二一定饮入极少,内力向真力的转化,又消化了大部分石乳,所以问题不大,回去用葯调理一下不会留下后患。” 敖厉将目光移向熊五“你喝了多少?” 熊五似乎也知道事情不妙,双手大大小小的比划着“那天晚上,口渴。这东西清甜、凉爽,喝了这么,多。” 阴老二眼中透出几分担忧,向敖厉问道“少爷,老五不会有问题吧。” “熊五喝的太多,本体根本无法消化,皮肤在缓缓失去弹性,脉动也已开始僵硬、血液开始粘稠、流速变的缓慢” 聂霸突然打断敖厉的话“结果会怎样,有医治的办法没?” 敖厉缓缓摇头“结果会被石乳渗透,化为一块顽石。我还想不出有什么葯物,可以中和红尘石乳的葯性。” 敖厉的话音落下,聂霸和阴老二同时沉默,而熊五双目中的神色也变的极为复杂,突然间,这如山的汉子匪气一冒,大笑道“妈的,老子想到过各种死法,就是没想到会变成一块石头。” 目光一转,熊五大大咧咧的向聂霸和阴老二,嚷道“魁首、老二,我们谁想过善终?只不过,我的死法有点荒谬而已。” 聂霸和阴老二将眼中的伤感沉入了心底,熊五说的不错,他们这种挣扎于荒原,黑吃黑的土匪,谁想过善终?又有几个能够善终? “敖厉,熊五还能活多久。” 敖厉多少有些不适应当着活人,谈论生死,他勉强笑了笑“义父,石乳侵蚀是个缓慢的过程,即便是红尘石乳这种天地精华。熊五至少在五年内无碍,只是最后一年会经历石化的痛苦。” 熊五的面皮猛一哆嗦,嚷叫道“四年后,我就让人了结自己,断不会去体验全身石化的痛苦。” 熊五的时间还有很长,敖厉也有信心在四年后找到破解石化的方法,但这种毫无把握的希望,敖厉不想提前告诉熊五,他将话题转向红尘石乳“义父,如果将红尘石乳稀释给所有人服下,大威的整体实力会提升数个层次。也许,大威会变成一个全部由上品武者组成的帮派。” 阴老二和熊五眼中徒然一亮,大大咧咧的熊五早已忘记了自己还有四年寿命,即便是沉稳的聂霸,心神也是一阵动摇,但聂霸毕竟是聂霸,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谨慎的向敖厉问道“会出现什么弊端?” 敖厉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境界,不劳而获的修为,将蒙蔽灵台令境界更难提升,也许终身无法踏入上品境界。” “境界?”包括聂霸在内的三人,在未得到红尘石乳前,只是生性悍猛的荒原下品土匪,他们对境界的理解很浅。他们知道这个词,也懵懂着它的含义,但却无法具体去描述。 阴老二知道,敖厉出自大的世家,对武学的认识,可能远远超越了他们这群土匪,阴老二眼神中逸过一缕期盼,诚心向敖厉求教“少爷,上品境界我们经常听说,但它具体是什么?” 敖厉摇了摇头“上品境界,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如果勉强描述,它是上品武者该有的搏杀意识、攻击方式、对环境的控制,看到问题的角度、方向以及高度,还有应该具备的知识、以及对情绪的控制,对欲望的把握,甚至还包括个体的心性,等等。” 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熊五,半天才向身边的阴老二,低声嘀咕“我怎么感觉,少爷在耍我们?” 五二睡懒觉的举手,我坦白,我睡到11点才起,作孽啊 第38章土匪的选择 绿洲,湖畔。 五百大威悍匪列成了一个方队,在队伍之首站立着阴老二、熊五、公孙戈、董纤纤、赵小六五名头领。 王七和钱多早已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他们好像独立于大威之外。王七在绿洲边缘,继续玩着他的铁钎,只是目标从草料变成了流沙,而钱多在湖边开出了一片不大的菜地,继续种着菜,从这里还能看到他那起伏耕种的身影。 面向队伍的聂霸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大威的兄弟们,现在有个机会要让你们选择。我们获得了一种灵葯,它能在短时间内将你们的修为提升至上品境界,就如同我、阴老二、熊五一般。” 熊五、阴老二和聂霸的变化,大威众匪都看在眼中,只是魁首不说,他们也不敢去问,连几名头领也将疑问压制了很长时间。 此时,聂霸的话就如同一点火星,瞬间将五百悍匪引爆,一道道炙热的目光,几乎要将聂霸融化。不光是五百土匪,连公孙戈、董纤纤和赵小六,也难掩心中的震撼和惊喜,原来是灵葯,魁首终于要将秘密公开了。 无可否认,这群土匪在荒原生活的很艰难,力量恰恰是活下去的根本,他们无法不为之动容。 “但是”聂霸的轻喝,如同一盆冰水,让五百土匪清醒的不少,甚至有些人已经在心中嘀咕,老子就知道,世上没有如此好事。 聂霸那慑人的目光,从一名名土匪脸上扫过,沉声道“不劳而获的得到,你们也将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终生无法踏入上品武者的行列,只是有着上品武者的修为。” “魁首,你说的太深奥,我等不太明白”一名胆大的土匪,悍然扬声嚷道。 聂霸摇了摇手,止住众多即将开口的土匪,将敖厉说过的话重复着“简单来说,你们即使有了上品修为,面对真正的上品武者,依然必死。” 还是那个胆大的土匪,他似乎被默认为发言的代表“魁首,吃葯和不吃好像没什么不同啊。” 聂霸直视着那名土匪,直到那名土匪垂下高昂的头颅,聂霸才缓缓开口“你现在能搏杀几品武者?” 那名看似胆大的土匪,此时却有点脸红,他喃喃道“下三品,但普通的下二品武者,我也能要他命。”事实上,五百土匪的修为相近,只是没人愿意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修为,通过嘴说出来。 站在聂霸身后的敖厉,曾经见过这群悍匪的杀戮,他并不认为这名土匪是在吹嘘,那种见到血腥的亡命之气,确实可以做到越级搏杀,只是杀敌必然自损。 “如果你确定要服用灵葯,那么下品武者将不会再是你的对手。” 那名土匪眼神一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愿意。” 聂霸点了点头,一指右侧“站到这边。” 当那名眼中发亮,心中兴奋的土匪刚刚站好,聂霸继续向五百土匪包括三名头领道“选择一,通过不劳而获的手段,服食灵葯,在短期内提升修为。选择二,放弃服食灵葯,从今天起,跟随我的义子全力修炼,帮派中所有猎杀任务都不必参加,但依然分享猎杀所得。” 提前站出的大胆土匪,在众目睽睽下,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通红,毕竟如他们这种在刀尖上打滚的汉子,多少还要点颜面。 “好了,开始选择。选择一,站到右侧,选择二,站于左侧。” 聂霸的话音落下,一时间竟然无人移动,每一名土匪都在心中暗暗挣扎,一面是实力瞬间提升的诱惑,一面象征着自己的颜面,究竟该如何选择?没人愿意被称为,不劳而获的废物。 第一个走出列队的是公孙戈,他向身边年轻的赵小六笑了笑“我老了,没有毅力在去修炼了,活着既是我的所有。” 鲍孙戈的话,在瞬间点亮了无数土匪的心,颜面、傲骨全**是狗屁。在荒原,活着才是一切。公孙戈一出,更多的土匪站到了聂霸右侧。 最终,连董纤纤和赵小六也走出列队,行于聂霸右侧,他们心中到没去想颜面,心细的董纤纤在心中暗笑,魁首都服食了灵葯,不跟就是傻子。如果董纤纤知道,聂霸在服食灵葯前,并不知道结果,不是会如何选择。 敖厉一个个数着偶尔会站于聂霸左侧的土匪,当他数道二百时,选择终于结束。敖厉看着左侧的两百土匪,心中一时无法理解,据他的预测,左侧能有十数人已是极多,没想到会有二百之多,近乎于全部土匪的一半。 别说敖厉无法理解,连聂霸都感到了几分意外,心中也有着几分得意,毕竟他的属下,还有不少克制诱惑,敢于以自我创造未来的骄傲汉子。 敖厉从来不会盲目乐观,这二百人为什么会选择放弃灵葯,在很长时间中,成了他心中难解的谜。直到很多年后,他属下的一名悍匪在酒后,大着舌头,将真言吐出“当年站在右侧的全他妈是傻逼。参与帮派猎杀,会会比舒舒服服呆在老窝的我们,活更久?更更何况,还有这么一群伪高手的保护。” 熊五看着站于聂霸左侧的一个个土匪,撞了撞身边的阴老二,低声道“老二,没想到我大威还有点真汉子。” 阴老二不屑的笑了笑“老熊,这六年我们经历了多少杀戮,死了多少兄弟?” 熊五被阴老二问的一愣,不由抓了抓秃顶,窘笑道“老子没你脑子好,早忘了。” 阴老二也不在意熊五的混话,幽幽道“六年间,我们经历了八百零七次杀戮,前后死了一千五百三十九名兄弟,除了左侧二百人和我们几个头领,大威再无六年前的老人。” 聂霸心中默默将两侧的土匪,清点了一遍,向熊五道“带右侧的兄弟,去服食灵葯。” 熊五刚要向阴老二问清楚,就被聂霸打断,他只得应声道“是,魁首。” 熊五带人离去后,聂霸回首向敖厉道“你带人去趟横山。”聂霸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敖厉会借机离开,他相信敖厉和自己很象。 聂霸话音一顿,转向阴老二“老二,你和敖厉同去。” “是,魁首。” 第39章奖励 敖厉做梦也没想到,大威会将如此众多的家眷隐藏在益州横山。 千余几乎不具备任何武力的老人‘人、儿童,让敖厉花费了一年时间,才将他们完全转移到荒原。时间的漫长,带来的是近乎绝对的隐秘,千余人自益州进入荒原,几乎没有让任何势力察觉。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从绿洲西南边缘,扩散于整个绿洲。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让在湖边树荫下休息的众人土匪都为之心颤。 “估计这个也活不成了。”一名无良土匪,一边在湖水中搓着脚,一边向身边,靠在树上的同伴道。 树荫下的土匪,猛然挺直身子,双目四下张望了片刻,悄声喝道“你他妈活腻了?小心少爷废了你。” 最初开口说话的土匪,显然是个大胆,他从湖中将赤脚收回,不屑的笑了笑“我是公孙头领的属下,那小子还管不到我头上。两百条活生生的汉子,听说死了不少。我大威凭空多了个如此祸患,也不知道魁首为何对他如此放纵。我看,我们还是另找出路” 树荫下的土匪,还没等大胆说完,急忙远远的避开,另找出路?家眷全在大威,而且自己的家眷,已经习惯了绿洲的安逸生活。如何另找?而且一想到,那顶滴血的斗笠,即使这名土匪拥有了雄厚的上品真力,心下也是一颤,他暗自骂道“王八蛋,给你翅膀就想飞?也他妈不想想,怕你飞,魁首会塞你一对翅膀?” 聂霸将绿洲的西南角落,划给了敖厉,成为绿洲上的唯一禁地。这里,没有敖厉允许,即便七大头领也不得进入。王七和熊五是两个例外,事实上,是王七最早在这里起了帐子,而活不了多久的熊五,让所有人都不愿意去干涉,他剩下的光阴。 在这片紧邻流沙的绿地内,二百个梦想、二百个心眼在很短的时间内,尽数破碎。 敖厉首先教会了二百土匪,什么是服从。在这一年间,每当有人违背敖厉的规矩,都会得到一次与他相搏的奖励。皮开肉绽、筋断骨折、鲜血横流,在最初几月,成了这群土匪的家常便饭。 流沙边缘,一片翠绿的树林中心,一个个帐篷围着一方人工开出的平地。平地中央,摆放着九口大鼎,火焰中的干柴,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股股浓重的葯味,几乎代替了四周的空气。 一个个满头小辫的土匪,看着在敖厉手下,仅走了半招的同伴,面对地面的一片片血红,虽然心里满是非议与怨恨,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不妥的神情,甚至在他们的眼中,也找不到扎眼的情绪。 没有一个土匪,在这一年中保持原样。他们无法记忆,自己的骨骼断裂过多少次,更忘记了流过多少血,他们只是记得,在这片地下,埋着四十四具尸体。面对敖厉,很危险,步入极端之途的敖厉,连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技巧,出手直指破绽,动辄要人性命。 “欧阳刹。” 一个眼角下垂、满面菜色的青年,从队伍中踏前一步“属下在”沙哑、低沉的嗓音和那副削瘦的身材,让人多少会感到几分怪异。 敖厉指了指,在痛苦中扭曲的土匪,向欧阳刹道“把你的下属,扔到鼎里。” “是”欧阳刹沙哑的嗓子,让他无法表现出喊的韵味,声音依然低沉。他没有任何怜悯的拉起,那名土匪的断臂,甚至还顺手在土匪破出手臂的断骨上,弹动了几下。 鼎中,滚烫的葯液,似乎没给这名断臂土匪带来更大的痛苦。沉在鼎中的他,反而因舒服而呻吟出声,仅仅片刻,这名土匪就在鼎中沉睡了过去。敖厉的残酷,虽然让这群土匪心悸,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敖厉有着一手近乎神奇的医术。重伤后,在大鼎中蒸煮,几乎成了这群土匪的唯一享受,而且他们似乎还为此上了瘾。 “我希望今后,你们能真正学会服从命令。如果再出现违抗队长的事,我很愿意与你们切磋搏杀技巧。即便你的队长,让你去烧洗脚水。” 敖厉缓缓的说完,眼神徒然一厉“明白了没!” “明白了!”三个字如同出自一人之口,只是声音让四周的树叶都为之震动。 敖厉将收一挥“解散。” 没有散乱,一百五十六名土匪,分成十二个小队,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进入了四周十二个帐篷。这就是他们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和一个时辰的自由活动外,他们必须躺在帐篷中。 敖厉留给他们的原话是:“你们可以睡觉、也可以思考,但就是不许开口、不许活动,即便是拉屎、撒尿也给我憋到自由时间。”有异议的土匪,早已在与敖厉的对搏中屈服,所以,在这片树林,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 当最后一个土匪钻入帐篷后,敖厉走到鼎边,将土匪的手臂捞起,细细感触着他的脉象。片刻后,敖厉神色一松,将那只手臂再次沉入葯液。心中默默计算着火候,又向鼎下扔了几根干柴,才走向树林内,唯一的木屋。 斑高架于几颗树木间的木屋内,除了一张床、一方长桌外,就是一个怪异的铁桶,最为显眼。漆黑的桶壁有半人来高,一个明显为炉膛的方匣,被铸造于铁桶下方。炉膛内很干净,看上去从未起过火。 敖厉绕过铁桶,走到木桌前,翻手间,从“附骨”中取出了一个半米来长的木盒。 当盒盖被敖厉抽开,近百个精巧的小小棒断,不由让人感叹,制盒人的高超工艺。每个隔断中,分别盛着不同颜色的葯粉,咋一看去,很是漂亮。如果不是浓浓的葯香,这些葯粉怕会被人当成一种种彩色颜料。 敖厉将木盒轻放于桌面的瓷罐边,从盒底抽出了一根铜勺,细长的柄端,竟是一个米粒大小的勺头。 “不知要试到什么时候”敖厉心下微叹着,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却不知道如何得到,所以只能一样样的试。 瓷罐的盖子一去,其中如同牛奶般的液体,赫然是能令修真者为之疯狂的元乳。 第40章残酷 本体强度与力量的差距,越来越大,敖厉根本无法令本体强度与力量的增长同步。力量的一再突破,敖厉相信和碧魄有很大关系。一些极端方法,也许能够让本体与力量平衡,但敖厉却不想吃,他不想将自己弄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对本体的残酷磨练”敖厉至今,才理解这句话的沉重与悲哀。 元乳的出现,让破、立之路成为了可能。敖厉每每想起,都会为此而心悸,那不是兴奋更不是激动,而是真正的害怕。 据“八荒九秘”记载,元乳是上古顽石,渡劫失败后的遗留。灵气以性命方式凝结,形成了极为纯粹的元力。敖厉看中的,不是那充沛的元力,而是元乳中残余的性命精华。这种于天劫下残留的性命,拥有重塑本体的神奇。 凡尘葯物,是否能够中和元乳的葯性,沾污其中的元力,留下纯粹的性命精华,敖厉在吃着 “哗啦”一声,敖厉将瓷罐中已然混浊的元乳,倒入了桌边的木桶,心下微微一叹“依然不对” 在这一年中,敖厉做了不下数千次葯性调配,但终究没有找到那种完美的平衡,珍贵的元乳,更是被挥霍无数。 敖厉将瓷罐洗净,神色间没有丝毫不妥,如同刚刚倒掉的只是一罐清水。他随手拎起桌边的硕大瓷瓶,将如同奶液的元乳,再次注入瓷罐。 随后,敖厉将失败的葯物搭配,小心翼翼的记录在纸张上。复杂的葯物用量,让敖厉不敢去挑战自己的记忆。 晨光,透过木板间的缝隙,刺入了木屋。在不知不觉中,日月进行了一次交替。 敖厉脸上毫无倦意,他将手中的笔放下,缓缓收敛起心神,聆听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着血液的流动,敖厉开始了又一次吃。 一种种葯性各异的葯粉,在珍贵的元乳中溶解,乳白不断幻化出各种丰富的色彩。一个个在液面破裂的彩色气泡,让晨光下的瓷罐,平添了无限神奇。 随着,一粒黑色葯粉添入,原本有着几分粘稠感的液体,在瞬间混浊。呈现出了一种,自枯黄中透着死灰的色泽,如同元乳在瞬间枯萎。 “第九千七百三十次!”平静一年的敖厉,眼神中逸过了一丝愤怒,手指一错,细长的铜勺“呼”的一下,旋于桌面上空,发出“嗖嗖”之声。 紧接着一声闷响,有些扭曲、亮红的铜勺,斜斜刺入了桌面的木盒。一缕青烟夹杂着一点焦金色,自隔断中溅起,焦金色竟然掉了入矮矮的瓷罐。 眼中怒火大盛的敖厉,突然盯着瓷罐愣住,混浊而枯黄的液体,在瞬间清澈。 希望,让敖厉不得不闭上双目,平静自己起伏的心绪。 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小心翼翼的将一颗种子扔入了瓷罐,看着干枯的种子在瓷罐中发芽、生长,他嘴角溢出了一丝苦笑,抬手捻起一撮被铜勺灼焦的金色粉末,喃喃道“金兰花粉。” 正午的荒原和子夜一样危险,子夜,那刺骨的冰冷,至少冻结了死亡的痛苦。而在正午,那一粒粒滚烫的沙砾和灼热的空气,让死亡中多了一种残酷。 绿洲边缘,一望无际的流沙地在高温下扭曲着,即便是在绿洲边缘,即便这里有着树荫与水源,相信长年生活在荒原的人,也没人愿意面对正午的阳光,只是,也有例外。 “刷刷”王七手中的铁钎,依然刺着脚下的细纱。黑色劲衣早已湿透,一缕缕汗水,在他脸上划出了几道明显的泥沟。实在不知,他站在这里已有多久,而躺在树荫下的敖厉,则有一句没一句的騒扰着王七,还时不时,将头伸入盛有冰水的木桶,发出“咕噜咕噜”的动静。 “你好像还没杀过人。” 王七似乎早已适应了这种騒扰,他手中的铁钎未停“我还没资格杀人。” 每每王七,酷到令敖厉无法忍受时,他都会将话题进行到底。一边把玩着身边的沙漏,敖厉一边道“资格?我说,小七,这个资格是由谁决定?” 如果敖厉知道,王七将騒扰,当成了修炼的一部分,不知他会作何感想“刷刷”化为虚影的铁钎,如电闪般刺出两次后,再次恢复了一定的频率,王七也在同时回答“由剑决定。” “少爷你找我!”熊五的声音,从远处的树林传来。 敖厉望了望,远远跑来的熊五,自木桶中捧起清水,拍了拍脸。随之,走到王七身边“你能清静一段时间了,我暂时没空陪你。” 王七手中的铁钎一顿,回首看着敖厉,似乎在等待一个解释。 “少爷”熊五跑到敖厉身边刚想发问,即被敖厉抬手阻止。 敖厉看着王七,笑着解释道“你还有经脉,还有其中蕴藏的剑气,而我这个被上天抛弃的人,当然要自己找条前行的路。” “刷”铁钎再次刺入细纱,王七似乎能够听懂敖厉在说什么,而在旁边的熊五,则听了个莫名其妙,似乎想到了什么的他,双眼一惧,抢先嚷道“少爷,烈血,我老熊可没了。说好了,只有月初能**出来”熊五的话语一顿,似乎有些顾忌王七,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敖厉“呵呵”一笑,抬手似乎想搂熊五的头,但手臂的长度,却只搭上了熊五的肩膀“老熊,叫你来和‘烈血’没关系,我甚至可以将月初的量让给你。” 熊五眼神一亮“说话算数?” “当然!” “说吧,让我干啥,我干啥。” 敖厉将一条不知用什么金属,编织而成的绳子绑在腰间,俯身在地面的沙漏上比划着“老熊,记住,到这个位置将我拉回来,扔到屋中的铁桶。” 敖厉的话音刚落,似乎一阵风,将流沙间的灼浪推入了绿洲,熊五微微一窒,随之他的脸色大变,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敖厉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的徒然凹陷,剧烈的反向之力,将敖厉弹入茫茫的流沙中。 在目瞪口呆的熊五反应过来时,敖厉在流沙中有些扭曲的身影,缓缓沉没无踪。 第41章借万物以炼体 烈日下,滚烫的流沙恢复了平静,平整的沙面上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人类,只是在空气中有着一股难闻的燎焦气味。 灼痛与窒息的交集,摧残着敖厉的神经。他感到自己如同一具蜡塑,滚烫的沙砾似乎钻入了他的内腑,呼吸的似乎尽是灼热的火焰。从里到外,尽是灼痛,极端的摧残,令敖厉的意识逐渐模糊。 熊五很快从惊骇中清醒,他几乎没有做出任何思考,抄起绳索就想将敖厉拉回。“嗖”尖锐物体的破空声,令熊五的臂膀猛然上撞,虽然熊五反应极快,但铁钎依然刺中他布满真力的手臂,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白点。 “王七!”熊五跟随聂霸已久,当然清楚敖厉在聂霸心中的地位,更知道如果让敖厉死在自己身边,会是什么结果。 王七手持铁钎,冷漠的道“要死,早已死透。” 从小生活在荒原的熊五,当然知道正午荒原的危险。他必须承认,王七说的对。毫无内息的敖厉,沉入滚烫的流沙,即便一瞬,也早已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不知如何是好的熊五,突然破口大骂“你**废物,连死也要坑我,老子也活不了几年,你该选阴老二。” “我要是你,就盯着沙漏。” 熊五心中一震,眼睛再也不肯离开沙漏。看着缓缓坠下的细沙,熊五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不怕,不怕,那废物看上去不像自杀。可,你他妈玩命,就不能换个人陪你? 在流沙中缓缓下沉的敖厉,终于在绳索的限制下停止。 全身的衣物、毛发,早已被滚烫的沙砾化为灰烬。赤裸的身躯,如同一段焦炭般横在流沙中。在那枯裂的漆黑中,隐隐可见一条条,由熟白包裹着的鲜嫩肌肉。从那一条条如同凝铁、还未松驰的肌肉,可以看出,敖厉还活着。 灼烧带来的只是痛苦,而窒息,意味着死亡。 敖厉根本没有想到,在沉入流沙后,连屏息的机会都没得到。就在敖厉,徘徊于死亡漩涡中心时,沉沉压于四周的沙砾,一个接着一个的徒然爆裂。 冥冥中的诡异,交织出了一个契机。透过血脉渗入周身的丝丝空气,将敖厉扯出了死亡漩涡。窒息不在,却将灼烧的摧残放大。这种摧残对意识几乎涣散的敖厉,只是造成了几丝肌肉痉挛。 “到了!”满头汗珠的熊五,精神几乎在等待中崩溃。细沙刚尽,他那雄厚的真力徒然爆起,真力直透绳索。延伸于流沙地的长长绳索,猛然被高高甩起。沙砾的压力和突然而起的摩擦,将焦黑尽数刮去,一个嫩红的影子,在沙砾的爆散中被绳索拉出,飞向绿洲。 “天”熊五看着脚边,如同被撸去一层皮,嫩肉尽露的敖厉,双目几乎吐出眼眶,这还是人吗? 王七心下也是狂震,冷漠的眼神中逸过一丝焦急,但他不敢妄动,他不知敖厉的吩咐,有什么深层用意,只得向熊五喝道“愣什么,快按他的吩咐做。” “对,对,对。”敖厉的医术,在大威中早已被神化,熊五如同看到了一丝希望,拎着早已看不出原形的敖厉,向林中的木屋中跑去。 王七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离开绿洲半步,此时,紧跟在熊五远去的身影后。他和惊骇中的熊五都没注意到,敖厉裸露于外的一条条嫩红肌肉,依然紧绷的如同凝铁。 三天,铁桶下的火焰依然旺盛,三天未合一眼的王七,仔细盯着火候,还不时对照着铁桶上的一行行字体。那是详细到,连傻子也能看懂的添火流程,甚至连日期”辰都标示的清清楚楚。 在高温下滚动的葯液,升腾着一团团白雾,血腥与葯味的混浊,让木屋内充满了极其难闻的气味。 熊五有十年,没见王七如此“浪费”时间了。有日子,不敢探首去看敖厉的熊五,双目向铁桶中一瞟,徒然愣在当场,手上不由晃着王七,一时说不出话来。 铁桶中,侵泡于葯液中的敖厉,原本模糊的面孔、裸露在外的红嫩肌肉,已经缓缓生出了新的皮肤,如同婴儿般稚嫩。模糊而可怕的面孔,也慢慢在葯液中复原。不人、不鬼的敖厉,终于重新有了人形。 “这他妈是什么葯水?”熊五不断揉双眼,他突然觉得不用等到自己死,只要身边存在敖厉,早晚被他骇死。 十年沉淀出的冷漠,早已渗入了王七的骨髓,但此时,他也被铁桶中的诡异变化惊呆,他不是没听说过,敖厉用葯的神奇,只是当真正目睹时,也不免心神动荡。十年的冷静,十年的历练,至少为王七,留下了一丝心智。即便是在惊骇中,也没忘记向铁桶下的炉膛内添柴。 敖厉没有清醒,熊五不敢离开木屋,王七知道火候的重要,不敢有半点怠慢。 午夜,敖厉周身极为彻底的燎伤,终于全部复原。 天光,刚刚刺入木屋。熊五趴在铁桶边,再次向悬浮在葯水中的敖厉看去,一双在葯水下的眼睛,直视熊五。也不管沉于葯水中的敖厉能否听到,熊五张口嚷道“我的少爷,你总算醒了。” 王七不得不佩服,敖厉用葯的精准。铁桶上,记载的最后日期,正是今天。 辰时,三刻。 随着“哗啦”一声水响,赤裸的敖厉从葯液中站起,喷出一口葯液的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屋内的空气。 “少爷,你,你没事吧。” 事实上,在敖厉沉入流沙后,意识就已模糊。到底经历了什么?敖厉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现在,他需要静静的回想一切。熊五的问话,只让敖厉摇了摇头,随之重新坐于铁桶中闭上了双目。 熊五高悬的心总算放下,他凑到王七耳边,悄声道“以后你陪他玩吧,如果问起我,告诉他,我死了。” 简略的交代后,熊五蹑手蹑脚的退出了木屋,如同逃命般向着绿洲深处跑去。 当敖厉再次睁开双眼时,木屋内只剩下王七一人。王七心中存在疑惑,所以他才没走,他不知道敖厉想干什么,他想问清楚。 王七想问,从不会转弯抹角“你想做什么?” “苍生万物,各有特点,我要借万物以炼体。”塑体葯物的调配成功,让敖厉有了如此资格。 第42章五年上 五年,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但对于追求天道、飞升的修真者来说,只是生命中的一瞬。 剑州,位于遥远的东南海域,这是天下剑修的圣地,而位于剑州的擎天峰,则是所有剑修的向往,哪里代表着剑的巅峰。 剑门四宗,分别位于擎天峰山脚,它们只是四个小小宗门。如果不是依附在白云殿下,他们根本没资格,进入擎天峰范围。 宗门虽小,但五年,对于他们来说,同样代表着一个瞬间。然而,就在这个瞬间,剑门四宗内,十七名剑修的元婴,突然枯败萎缩,人也处于即死状态。 倒下的剑修,几乎是剑门四宗的全部精英,是四个宗门的希望。四宗在震骇之余,急忙向白云殿求援。此刻,没人想到,这种可怕的变故,即将蔓延于整个修真界。 一个个枯萎的元婴,让楚剑凝固千年的剑心,为之动摇。七百年前的浩劫,楚剑不敢遗忘,沉寂数百年的大毒宗,又要逆天了? “楚长老,您看他们” 楚剑将心绪压下,脸上恢复了轻松之态“四位不必担心,应该是修行不当而引起的元婴萎缩,我会求宗主赐下灵葯。” 剑门四宗的四个宗主,不断向一身白衣的楚剑,拜谢“多谢,多谢楚长老。” 楚剑笑了笑“四位不必客气,既然依附于我白云殿,我们自然会施以援手。” 楚剑在剑门四宗,耽搁了数天,才迟迟离开。 楚剑的轻松,让四位宗主放下了高悬的心。他们相信,只要位于擎天之巅的白云殿援手,事情必然能够解决,这是剑州所有修真者对白云殿的信心。 夜幕降临,淡红色的云雾,缓缓聚集于擎天峰山脚,万物被披上了一层红纱。形如漏斗倒扣般的云雾,旋转之势徒然一凝,时间似乎静止了一瞬、如同猛然蓄势。星辰般的一个个晶点,在云雾中逐步拉长、下坠。 最终化为,一柄柄细如晶雨的小剑,轻轻柔柔的自天幕降下。晶雨刺穿了剑门四宗的护宗大阵,刺穿了一个个房屋木、刺穿了一切阻碍,一个个元神,被彻底摧毁,肉体、元婴在元神的破灭中,没有在世间留下一点痕迹。 “天晶剑雨”透出雨幕的惊骇,短促扬起、随之沉寂。 晶雨略略收敛,从外表看,剑门四宗所处范围,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所有剑修全部失踪。如果有人神识足够强大,将会在这个范围的万物上,发现一个个密集而诡异的小孔。 由红云聚合而成的“漏斗”顶端,楚剑透过晶雨,再也察觉不到任何元力的波动。以剑阵杀戮无辜的楚剑,脸上没有任何不适,在他眼中,阻止“飘渺烟尘”扩散,远比几个生命来的重要。 确定剑门四宗全部灭亡后,楚剑长袖一挥,将漫天的晶雨和红云收回。当真实天幕重现时,楚剑已经化为了一道凌厉的剑气,射向擎天峰。 “飘渺烟尘”出现在剑州,楚剑心神动荡间,恨不得化为一道光,瞬间返回宗门。七百年前的浩劫还历历在目,楚剑非常清楚,这种针对元婴期修真者的毒素,是如何可怕。 修真和武者在很多时候,没有任何交集。他们虽然生活在一个世界,却经历着全然不同的生命过程。白云城向剑州全境发出的赤龙剑文,对遥远的西部荒原却没有任何影响。 正午由烈日而来的高温,肆虐着整个荒原。荒原深处,隐藏于自然幻影中的绿洲却为有着树荫、有着湖水,有着凉爽。 环绕绿洲的一片片流沙上,不时会窜出一道凸起,刺于远方。如同有什么东西,在沙层下窜动。 敖厉身上的绳索早已不在,沉于流沙深处的他,每当下沉到一个程度,脚掌都会徒然曲弓,强力的反震,总会让他在沉重的压力下,上升一截。 太重了,每一次上升,用尽全身力量的敖厉,都会休息片刻。黑暗、沉重、灼热,流沙下是一片死寂的世界,整个荒原,恐怕也只有敖厉能够凭借本体,在如此流沙下生存。 休息的时间不长,敖厉被整个流沙禁锢的手臂,开始缓缓后拉。没人知道,在近乎凝结的流沙深处,拉动手臂需要多大的力量。当敖厉右臂后拉于极限,微微一顿,猛然向前击出。强悍的力量如同一道旋风,徒然自流沙深处生成,敖厉前方,在瞬间被拳劲破开了一个空荡,而流沙表面,再次出现了一道凸起,直刺远方。 当敖厉缓慢的在流沙中破出十拳后,他敏锐的感知到四周温度的下降,他知道,正午已过。 “轰”的一声闷响,绿洲边缘的流沙爆起、飞扬,一个人影从扬起的沙砾内冲向绿洲。 王七依然在绿洲边缘,以铁钎刺着流沙,他那普通而冷漠的面孔和五年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不再是个少年。 流沙的响动,让王七手中的铁钎一顿,回首看着敖厉,淡淡的道“二十一次,比一月前仅仅多出一次。” 周身赤裸、泛红的敖厉,摇晃着秃秃的脑袋“你不懂,你完全感受不到那种压力,要不你去试试?我保你不死。” 王七冷漠的心微微一颤,他承认,他还不够疯狂,他没有如此勇气。即便敖厉有着葯物辅助,但他亲眼看着,敖厉在承受了一年“剥皮”之苦后,才慢慢适应了滚烫的流沙。 “我为什么玩命?” 敖厉讨厌王七这种冷酷的样子,但又无法反驳,王七有着王七的起点,他确实没必要如同自己般玩命。 “欧阳刹。”敖厉没空继续挑逗王七,他必须在周身冷却前,去适应内力。 “是,少爷。”达到下一品极限的欧阳刹,如同鬼魅般从树林中飘出,身形移动间,极似阴老二。 “用全力。” “是。”欧阳刹催动着全部内力,向敖厉攻去。 环绕敖厉,不断移动欧阳刹,看上去对此极为熟悉。他以极快的速度,挥拳攻击着敖厉周身。一股股蕴含雄厚内力的拳劲,仅仅让敖厉那略微有些发红的皮肤,产生出一个个轻微凹陷。 兄弟们,实在抱歉,今天晚了。 第43章五年中 熊五提溜着一个葫芦从树林中走出,五年中,尤其是第一年的担惊受怕,让熊五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他不光每月可以品尝“烈血”而且本体石化的过程,也在敖厉的用葯下得到了控制。 荒原的土匪,比任何人都漠视自己的生命,但他们比任何人都怕死,他们知道,活着是多么不易。这种矛盾,不在荒原求生,根本无法理解。 几乎化为虚影的欧阳刹,让熊五不屑的撇了撇嘴,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没心没肺的嚷嚷道“我说欧阳,你那抓痒痒的力度,看的让人提不起精神,你倒是用点力啊。”熊五一边找着乐,一边小心翼翼的举起葫芦,抿上一口。 饱击中的欧阳刹,感受着拳端软绵绵的反震力,心中多少有些无力。熊五的嚷嚷更是让他心烦,看着敖厉泛红的皮肤慢慢恢复,欧阳刹终于开了口,他那沙哑的声音,就如同用沙砾,摩擦着人的耳膜“五爷,您是上二品高手,要不您来演示下。” 熊五双目一瞪,小心的将葫芦塞好,跳起来一拳砸向敖厉,口中还不忘向欧阳刹,嚷嚷“你小子给我滚一边去,让五爷指点指点你。” 先天真力,即便是以残酷换来的强悍本体,也不敢正面抗衡。敖厉右脚猛然踏出,熊五硕大的拳头陡然击空。熊五对此似乎早有准备,抬膝撞向几乎走入他怀中的敖厉。 “嘿嘿”熊五的笑声刚起未落,敖厉前行之势陡然静止,看上去落定的右脚,竟然踏在了熊五身侧。熊五心下暗叫不好,敖厉右肘已经带起呼啸“轰”的一声,地面的尘土在瞬间扬起,巨大力量与护体真力的对撞,让重心不稳的熊五猛然趴在了地面。 敖厉还无法破碎先天真力,灰头土脸的熊五,看上去狼狈,却没有受一点伤。 欧阳刹那沙哑的声,适时响起“五爷,您一定是失手。” “妈的,自己送上门给他打,老子失心疯了?”熊五心下骂着自己,如同没有听到欧阳刹的话,从地面跳起。他拍了拍浑身的尘土,向敖厉道“少爷,魁首让我问你,这月你是否同去。” 敖厉转首,望了望无尽的流沙,心下叹道,如此极端的方式,也只能将本体淬炼到后天巅峰,根本无法破碎先天真力,也许该结束了。 熊五见敖厉紧捏着一块“黄金”发呆,不由凑近了点“少爷,魁首等着你回话呢,晚上我们要离开绿洲。” “走。”敖厉翻手间,重金消失于手掌,直看的熊五心下发痒,虽然他并不清楚,敖厉这种魔术意味着什么。 “少爷”欧阳刹在旁边开口即止,似乎有什么话说。 “你们留下。” 五年未见血腥的欧阳刹,颓废的应道“是。” 也难怪欧阳刹会如此苦闷,他们这群跟随敖厉的土匪,被以前的同伴戏称为“绿洲大少”这个称呼让这些土匪,在绿洲抬不起头,但却又无法反驳,毕竟被人养了五年,心虚。 敖厉和熊五离开树林后,欧阳刹提着胆子,向一旁的王七问道“七爷,您说厉少爷什么时候会放我们出去?” 王七手中的铁钎未停“在你们不想出去的时候。” 欧阳刹听不懂,但他知道王七不喜多言,只得躬身退出了树林。 荒原中有着无数土丘,这些土丘成为了土匪最佳的掩饰,经常出入荒原的商队,碰到土丘都会无比的谨慎。然而,商人的长处在于买卖,护卫的长处在于守护,他们很难发现精通打劫、杀戮的土匪。 五十出头的陈冬,长年生活在九方集。他是幽州陈家在荒原的总管,主要负责将来自于幽州的马匹、金铁转运到益州与太州。 一段段残肢、一股股鲜血,让趴在马车下的陈冬,全身麻木“他们怎么敢”仅仅六个字,来回在陈冬心中循环。他无法理解,荒原土匪什么时候,敢撩动陈家了? 距离这场一面倒的杀戮不远,聂霸带着三百悍匪,站在土丘上遥遥观望着。陪在聂霸身边的敖厉,身着一件血红长袍,襟口上一路沿下,绣着朵朵金兰,也就是修真者口中的断肠花。 阴老二谨慎的向聂霸道“魁首,四百匹健马、五车货物,陈家敢如此大意?会不会有问题?” 没等聂霸开口,赵小六首先嘻哈道“我的二爷,消息不会错。陈家这几年太平饭吃的多、也赚的多,忘记了荒原的法则。他们实力强,在荒原没人敢动他们,但就眼下这些废物,也怪不得大胡子会眼红。” 熊五急躁的晃着硕大的铁锤,沉声嚷嚷道“你们他妈就会啰嗦,大胡子可要将货拉走了。” 聂霸看了一眼阴老二,缓缓道“事情不对,但我们需要马,这个险我们冒了。” 阴老二点了点头,将手一挥,三百名拥有先天真力的悍匪,从土丘杀跃而下,本已结束的杀戮被再次点燃。 血流再起,大胡子张非一边抵挡着熊五的大锤,一边开口大骂“聂霸,**你祖宗” 飞骑帮,在荒原算是一股中层土匪,但聂霸却没有丝毫担心,他不紧不慢的看着土丘下的杀戮,向身边的敖厉道“厉儿,最近的修行如何?” 敖厉苦笑着摇头“还是无法突破后天极限。” “慢慢来,也许有一天你会发觉,力量其实不那么重要。再过一年,我会带大威过些平静的日子,希望可以走出荒原。” 敖厉点了点头,他知道聂霸在这五年中,为大威积累了庞大的财富,他希望大威能走出荒原,至少能让千余家眷后世无优,也许这是荒原所有男人的希望。 “走”聂霸虽然有些感叹,但杀戮必须继续。敖厉也同样如此,一顶散发着浓浓血腥的斗笠,凭空出现于他的手中。 以聂霸的沉稳,每每看到这个斗笠时,都会暗暗心悸,它代表着极端杀戮。 第44章五年下 血红影子,先聂霸一步窜入人群。 浓烈的杀意,挑起了大威悍匪最为深沉的凶性。“杀”厉喝陡然自悍匪中爆起,爆散的音节令飞马帮众心中一震,很多人还未回神,连人带马尽数毁在敖厉拳下,大股大股的血液,再次将斗笠湿润、沁红。 白胡子周坤,是张非的结拜兄弟。红色影子令他心下震惊,他不是没见过杀戮,但却没见过如此简单的技巧。一个空荡,周坤找到了机会,骏马如箭,数十米的距离被瞬间缩短,蕴含着雄厚内力的长刀,斩向敖厉背后。 极静状态下的敖厉没有躲闪,面对下品武者,他的极端更显可怕。脚掌一弓,地面陡然凹陷,身形猛然拔起,右肘向后砸出。马首、长刀被砸的粉碎,周坤断裂的肋骨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数百先天武者?张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一个个倒下的飞马汉子让他不得不信。 “你们到底是谁”情绪的波动,带来的是难以弥补的破绽。阴老二如鬼魅般出现于熊五身后,完全重叠、完美的掩饰。心神动荡的张非,根本没有察觉到,在他面前有着两个人。 张非的长斧,刚刚将铁锤撞偏,阴老二的拇指,却轻飘飘的按在了张非眉心。如同鬼魅拂过,让人无法察觉,随着一声轻微的脆响,张非瞪着一双死眼,跌下了马背。 熊五反应极快,他将铁锤一扔,翻身上马,哈哈大笑“这匹是老子的了。” “别留下活口。”聂霸冰冷的声音,随着身形的掠过,传入了熊五耳中。 熊五不擅马战,他无奈的跳下马背,将大锤重新拾起“呼”的一声脱手而出,将十数米外的一名飞马帮众,砸下了马背。 敖厉站在一辆马车上,隐藏在斗笠下的双目,环视着整个战场。下品武者,对他的修行已经没有任何帮助了。 不光飞马帮众不敢接近马车,连大威悍匪,也不敢正眼去看敖厉,那不停滴着血珠的斗笠,似乎在向他们诉说着一种极端的残忍。 一个手持长枪的飞马帮众,最是幸运。在混乱杀戮中,他跑出的最远,但他似乎不该回头。百米之外,他只想回头看看同伴,一颗如同凭空出现的沙砾,洞穿了他的眉心。 无一漏网,站在马车上的敖厉心中暗叹,如此赶尽杀绝早晚要出问题。 跳下马车的敖厉,令马车下的陈冬心中一颤,他从未见过如此杀伐,聂霸?他们到底是谁? 陈冬的思绪未完,敖厉的右脚陡然向后撞出。“轰”的一声,强劲的力量将马车破裂成无数碎片,直冲十数米外。陈冬的尸体,远远摔在了一块巨石边。如同烂柿子的头颅,已经让人无法分辨出,他的本来面目。 每次猎杀,熊五对收获总是最为热衷,这次也不例外,但见识了无数财货的熊五,此时的嚷声,也结巴了起来“魁首,你,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满满一箱散发着,淡月色光芒的石头,让聂霸的眉头紧紧皱起,这箱如同矿石般的奇异东西,让聂霸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元石!”刚刚走近的敖厉骇然开口,一箱极品元石出现在荒原,怎能不让敖厉惊骇。 敖厉的惊骇,让聂霸的心不由沉了下来“厉儿,你认识这些东西。” 敖厉已经进入了极静状态,四周的一切均在他的感知下“义父,带上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少爷,你倒是告诉我们” “我说,马上离开。”敖厉那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就如他的极端杀戮,简单而令人心悸。 熊五缩了缩脖子,他对敖厉确实有些发怵。阴老二还在思考,聂霸却极为干脆的将手一挥“带上东西,马上” 一具在聂霸脚下的尸体,突然爆起,磅礴的先天真力直撞聂霸的心脏。 毫无准备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只有处于极静状态的敖厉,在地面震动的一瞬,拦在了聂霸面前。没人可以想象的出,敖厉在流沙的压力下,所练就的速度。右臂的后拉和击出在同时完成。 肉体力量和先天真力第一次碰撞“尸体”右臂被狂烈的对冲之力震断,而敖厉仰首喷出了一口鲜血,面对先天真力,敖厉的内腑严重受损。“尸体”扶在剑柄上的手,再也无力将利剑拔出。一颗沙砾,在他护体真力波动的瞬间,穿透了他的心脏,阴老二的拇指也轻轻的离开了“尸体”凹陷的眉心。 “厉儿”聂霸扶着摇晃的敖厉,焦急的开口。 敖厉抬手吞下了三粒葯丸,吃力的道“我没事,马上离开这里。” 四百匹健马代步,一群大威悍匪离开的极为迅速。两个时辰,他们已经进入于荒原深处。 被聂霸抱在马背的敖厉,撑着眼睛看着连绵的土丘和远处的荒原,微弱的声音几乎被劲风掩盖“义父,不能返回绿洲” 聂霸没有询问原因,将手臂向一个个土丘一指,整个马队冲入了土丘之内。 三天,敖厉在隐藏于土丘之侧的帐篷内,整整昏迷了三天。 阴老二双手,轻按在敖厉背后,他试图用温和的真力,为敖厉疗伤,但阴老二从没见过、也从没想过,世间竟会有如此本体。完全不存在经脉,一条条如同钢铁般的肌肉,竟然阻止着真力的渗透,阴老二不敢提力,他怕将敖厉的肌肉彻底破坏。 完全依靠葯物的疗伤,虽然恢复速度缓慢,但治愈效果的稳定,却是真力疗伤所无法比拟的。随着敖厉的清醒,他沉重的内腑伤势,也恢复了九成。感受着在表皮下,流转的丝丝真力,敖厉心下猛震,借万物以炼体,我怎么忘记了真力。 “厉儿,你醒了。”一直守在敖厉身边的聂霸,一见敖厉将双眼睁开,心中的担心在瞬间散却,而躲在一边的熊五,则在心中嘀咕“说了又不信,能在流沙中玩命,怎可能死的轻易?” 阴老二缓缓将双手,从敖厉背上移开。三天的真力消耗,虽然没有什么效果,但也让阴老二极为疲惫“醒了就好,少爷,你的身体让我们束手无策。” “义父,那箱东西呢。” 聂霸心中一紧,看了眼熊五,熊五急忙跑出帐外,将那箱元石搬了进来。 “厉儿,这些到底是什么?” 敖厉看着,缭绕着淡月色光芒的元石,缓缓道“它们是元石,极品元石。” “元石?”不光聂霸感到陌生,阴老二和熊五也确定自己没有听到过这个词。 “这些东西,应该属于修真者。” 聂霸、阴老二的脸色大变“什么!” 第45章福来客栈 敖厉向聂霸,苦涩的笑了笑“而且,它们还是极品元石。这种元石,即便是在修真界,也非常珍贵。” 阴老二自从当土匪以来从没害怕过,但此时,他的掌心满是粘腻的冷汗“魁首,马上抛弃这些猎物,我们必须尽快返回绿洲。” 聂霸想了想,刚要点头。敖厉却摇首道“你们无法理解,修真者对生命的漠视。即使我们将东西还给他们,也别想活命。而且,我们不能返回绿洲,否则会将灾难带给所有人。我相信,绿洲的隐秘,无法瞒过修真者的眼睛。” 聂霸和阴老二对修真者了解太少,而一面迷茫的熊五,甚至不知道什么是修真者。脸色铁青的聂霸,沉声向敖厉问道“厉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敖厉一边思索,一边缓缓的开口“极品元石,为什么会出现在陈家商队中?我想,这些元石见不得光。希望这些元石的主人,不方便自己出面寻找。如果他们委托陈家,我们还会有一线生机。” 敖厉顿了顿,继续道“义父,我们必须在这等上十天。如果十天后,我们还活着,就说明修真者不方便公开出现,那时,我们再返回绿洲。仅凭陈家,还很难发现流沙深处的绿洲。” 阴老二听了敖厉的话,眼神缓缓亮起“不错,修真者的东西,怎会交给陈家运送?而且还如此珍贵?” 聂霸点了点头,扬声向帐外的赵小六道“小六,传令下去,原定停留十天,所有人不得到处游荡,全部进入帐篷。” “是。”赵小六的声音远远传来,显然他在应声的同时,身形已然窜出。 九方集,是荒原最热闹的地方,集中着益、太、幽,三州的五成财货。 这里没有荒原的孤独和苍凉,楼、台、亭、阁,钱庄、酒馆、店铺、客栈、赌档、私货队、暴力团,一样不少。 平民、商人、杂艺、土匪、强盗,九方集更是三教九流的天堂。在这里,没有对人性的约束,你只要有实力,在这里可以尽情发泄、享乐。当然,这里也有杀戮、也有暗流,在这片土地下的尸体,并不比别处少。 九姓大街,将九方集分割成了九个区域,这也是九方集名称的来由。敖、萧、白、陈、方、齐、秦、王、董,九大世家,才是九方集的真正主宰。 来福客栈,位于陈家大街的中部。此时,一个个脸色阴沉的汉子,环绕在客栈四周。 大街上的行人,似乎早已习惯了九方集的混乱,没人感到害怕,反到很多人坐在路边,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 “陈家好像出事了,嘿嘿。”没人不幸灾乐祸,这倒不是陈家的人缘不好,而是九方集就这么个特点。只要自己活着,别人的死活就是个热闹。 客栈一层,布满了一个个黑衣汉子,而二层却很清静。 陈家在九方集的两名管事,不时擦着额头的冷汗,在屋中来回走动着“咚、咚”的脚步声,似乎极为沉重。 两名管事刚刚坐下,互视的他们刚想开口说话。两团风沙陡然从窗外灌入,随着风的散却,干净的木质地板上遗落了一层沙尘,两名面目模糊的青年,如同凭空出现在房间内。 避事不管怠慢,急忙起身,向两名青年,恭声道“九方集管事,陈大、陈二见过使者。” 黄衣青年,冷冷的向陈大问道“你们总管呢?我们的货到了没。” “这”一滴冷汗沿着陈大脸颊留下,他硬着头皮低声道“总管被杀,货物在荒原丢失。” “什么!”两名青年心中大震,五百极品元石,丢了? 黄衣青年将手一抬,陈大的身体缓缓从原地升起,就如同有人掐着他的脖子,缓缓上提。 “丢了?你是告诉我,丢了?” “两位,两位使者檄。我们也没想到,荒原土匪会大胆至此,敢抢陈家的商队。”陈二的辩解,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悬浮在半空的陈大,气息越来越微弱,挣扎、晃动的双腿也慢慢垂下。 黄衣青年身边,是一个腰间系有剑玉的紫衣人,他拍了拍黄衣人的肩膀“扑通”一声,不知死活的陈大,被扔在了地面。 “你们陈家想如何解决?”紫衣人的声音很是好听。 陈二看了看地面的陈大,胆颤的道“请两位使者檄,大少爷正在来的路上。这件事,大少爷将会亲自处理。该杀的会杀,货物我们一定会找回来。” “哼,陈俊?一群废物,诺大的荒原,你们要找到老?”黄衣人一点也不将陈家放在心上,言语间也尽是刻薄与杀机。 “师弟,三师兄、四师兄的元婴也开始萎缩,宗主让我们马上返回,这里的事必须要让他们处理。而且,我们不能引起天道宗的注意。”紫衣人的神识,渗入于黄衣青年脑中。 “什么?”黄衣青年心下一紧,仅过一月,宗门内就倒下了三名元婴期高手,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师兄,你看陈俊会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把它告诉陈重山。” 紫衣人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神识在瞬间,出现在黄衣青年脑中“不会,如果陈重山知道货物中藏有极品元石,现在来的,就该是陈家背后的天道宗。” 心中忐忑的陈二,并不知道,在他面前的修真者,正在做着隐秘的交流。 “你叫陈二?” “是,是,使者,我是叫陈二,请您吩咐。” “找到货物,让陈俊通知我们。”紫衣人言语中,透着几分随意,似乎货物对他们并不重要。 风沙再起,两个修真者消失于房间中,甚至带走了地板上的一层浮尘。 “嘎吱”房屋内间的门,在两名修真者离开后缓缓开启。陈二向从中走出的白衣青年,躬身道“大少爷,他们” 陈俊一边将遁形珠收起,一边看着,还在晃荡的窗户“黄风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走了?难道他们真不在意?” 第46章重返绿洲 聂霸一行,已经安全返回绿洲三天。抢与被抢,本来就是荒原的主旋律,陈家商队在荒原尽死的消息,并没有给荒原众匪带来紧张,他们甚至有些兴奋,多少年了,终于有胆大的敢向世家下手了。 义帐,属于大威魁首的帐篷,聂霸盯着桌面上的地图,久久不语,虽然他们安全的返回,但那箱极品元石,依然让聂霸寝食难安。 片刻后,聂霸才向阴老二道“老二,我们要找机会,将那些家眷送出去,这里不安全了。” 阴老二眼底逸过一缕悲伤,这也许就是土匪家属的宿命。 “魁首,厉少爷好像对修真者很熟悉,而且他毕竟是敖家的六少爷,我们是不是” 阴老二还没说完,就被聂霸挥手打断“话是不错,但这话,只能厉儿自己来说,我们不能说。” 阴老二点了点头,聂霸收敖厉为义子,即便有着一些别的心思,但也得敖厉主动去提,主动同意。否则,就是对聂霸心灵的侮辱,虽然他们没资格得到纯粹的情感,但毕竟他们向往着。 “魁首”赵小六的声音,传入了大帐。 “进来。”聂霸的话音一落,阴老二先一步将帐门掀起,他也同样急着了解外部的情形。 聂霸绕过身前的桌子,走到风尘仆仆的赵小六身边,问道“小六,有什么消息。” 赵小六的神色有着几分凝重,他向聂霸道“魁首,陈家没有派人进入荒原,而是和黑子沟接上了线。” 黑子沟?阴老二眉头一皱,放在以前,黑子沟这股悍匪,还会让大威生出七分惧意,但现在,即便对上,大威也能杀他个鱼死网破。 陈家的动静这么小?他们难道不想把元石找回去?聂霸想了想,看向赵小六“没别的消息了?” 赵小六苦笑着摇了摇头,在荒原打听消息本就困难,荒原太大,藏在其中的土匪又太过分散、隐秘。 赵小六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魁首,我们的人,从九方集传回的消息。前几天,在福来客栈出现过一个白衫青年,陈家两名管事,好像对这个青年很是尊重。我猜测,这个青年,很可能是陈家大少爷,白衫陈俊。” “哦?这才正常,九方集的总管被杀,陈家怎可能无动于衷?”聂霸拍了拍赵小六的肩膀“小六,最近你在外辛苦点,将黑子沟的人给我盯死了。” “是,魁首。”赵小六应后,刚想退出大帐,阴老二将他拉倒身边低声道“小六,事关大威的存亡,可别大意了。” 绿洲紧靠流沙的边缘,王七手中的铁钎比往常急了几分,虽然他没有问,但他似乎能够闻到一些血腥。 一个个帐篷,依然沉静,似乎在其中根本没有生命。在寂寞、宁静中生活了数年的土匪,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倾听、思索和修炼。 距离一个个帐篷,不远的小树林中,敖厉盘膝坐在地面,而熊五一双厚实的大手,虚按在敖厉肩头,看上去像是熊五在给敖厉做着按摩。 突然,敖厉浑身的肌肉一阵痉挛,如同千万钢针,同时刺透肌肉的痛苦,让敖厉的脸色在瞬间苍白。就在这个空荡,熊五已经跑开。这三天来,熊五饱受着敖厉的折磨,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将真力极限细化? “你他妈个肥熊,有本事别跑。”浑身如同被开了千万小洞的敖厉,强忍着刺痛和酸痒向熊五追去。 在前逃窜的熊五,步伐未停,口中大嚷道“老子,没本事。” 每每此时,熊五都觉得极为窝囊。自己一个堂堂上品武者,竟被敖厉这个只是拥有下品力量的小子,追的到处跑,但没办法,打架打不过,不跑等着被打啊? 熊五毕竟不善挪移,敖厉很快将他截下“肥熊,我们可是说好了。做错一次,就要和我打一架。” 熊五也豁出去了,他向地面一坐,口中嚷道“放屁,你不骗我,我会上当?真力根本不可能分离出如丝状态。这种绣花类的活,老子不干了,你找个女人玩吧。” “女人?”敖厉心中一震,本质阴柔的真力,是否会更加容易些? 敖厉想罢,突然向熊五打了个哈哈,上前亲热的搂住熊五,问道“我说,老熊,帮里有那个女人具有先天真力?” 熊五将敖厉的臂膀,从肩头拍落,谨慎的道“怎么,你真要找个女人?” 敖厉脸色一正,收起玩笑之态,向熊五道“女人真力属阴,也许更容易打通肌肉纤维间的空隙。” 熊五双眼一翻,原地倒下,呓语道“我的少爷,你怎么就不死心”突然,熊五的言语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的他,眼神中逸过一丝笑意,他翻坐起身,搂着敖厉,悄声道“少爷,在咱大威,只有蝎娘董纤纤喝过白汤,她具有先天真力。” “蝎娘,董纤纤?”敖厉想起了,那如同蝎针的鲜红指甲,不由头皮有点发麻“老熊,没别人了?” 熊五大脑袋一阵乱摇“没了。” 敖厉想了想,起身向熊五道“来,再打一次。从明天开始,你就自由了。” 熊五双手抱住膝盖,将脑袋藏于中央,闷声道“少来,除非你别躲,让我打。否则我不躲,让你打。”熊五话音一落,雄厚的先天真力已然布满全身,就如同一个乌龟壳,让敖厉无处着手。 “我说,老熊,你怎么也是先天武者” 敖厉还没说完,熊五已经闷声笑道“给先天武者丢人,不求进步老子愿意,让老子挨打没门。” 敖厉陡然一脚踹向熊五,强悍的护体真力,将敖厉脚心震的一阵发麻,而熊五却乐呵呵的道“少爷,别客气,您继续。” 第47章董纤纤 “义父。” 在大帐内盯着地图的聂霸,一听是敖厉,眼神中逸过一丝喜色,按在桌面上的手微微一颤,他有些激动“厉儿,进来。” 以敖厉对环境的敏锐感知,在他进入大帐后,即发现了聂霸的异常,他心中微微一叹“还不到时候,义父,您怕是要失望了。” “厉儿,找我有什么事。”聂霸眼底透着一种深深的期望。 敖厉心下一暗,但还是忽视了聂霸的期望,开口道“义父,我要董纤纤。” “董纤纤?”聂霸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他掩饰的很完美,脸上甚至还浮现出几分暧昧的笑意“怎么,厉儿长大了?不过,董纤纤可不好对付。” 敖厉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红晕,但言语却未混乱“义父,我修行上出了点问题,需要董纤纤帮助。” “好吧。”聂霸言语一顿,扬声向帐外的护卫道“叫董纤纤过来。” 片刻后,董纤纤那甜腻的声音,自帐外传入“魁首。” “纤纤,进来。” 大红纱衣罩体,娇躯在其中若隐若现的董纤纤,站在聂霸面前,侧目向敖厉甜甜一笑,敖厉头皮不由一麻,心中尽是苦涩,惹上这个妖女,今后恐怕不得安宁了。 董纤纤捋着自肩头垂落的长发,眼神瞄向帐内的床铺,腻声向聂霸道“魁首,叫我有什么吩咐?” 敖厉心中一寒,这妖女倒是谁都敢调戏。 聂霸似乎对此早已习惯,他指了指敖厉“纤纤,从今天起,你跟在厉儿身边,替我好好照顾他。” 董纤纤微微一愣,随之猜到,这是敖厉的要求。一抹隐秘的杀意,沉入了她的眼底,侧移的她,紧贴在敖厉身边,媚笑道“好啊,瞧这病怏怏的身子。我一定会将少爷养的肥肥胖胖的,要不还真什么事都做不成呢。” 聂霸向敖厉苦笑了一下,似乎在说,他对于这个妖女,也是无可奈何。 “你们回去吧。”三天未曾合眼的聂霸,在失望之余,精神有些疲惫了。 敖厉和董纤纤离去后,聂霸掀开帐门,走到湖边看着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的白发让聂霸沉沉一叹,到底是老了。嬉戏声,将聂霸的目光吸引至树林中,几个追跑的孩童,似乎让聂霸下了什么决心。 董纤纤第一次,走入绿洲的西南边缘。她对这里多少有着几分好奇,自从这里不再出现惨叫后,很多人都认为,敖厉已将二百人全部杀死。甚至有人怀疑,敖厉是在修炼一种不为人知的魔功。 跟随在敖厉身后的董纤纤,突然感到,有人在窥视自己,但她又无法肯定“我的小少爷,是谁在偷窥人家?要不,我请他出来?” 敖厉脚下一顿,摇了摇头,扬声道“欧阳刹。” 一缕如同鬼影的身影,慢悠悠的自林木中飘出,只是董纤纤在眨眼间,鬼影已经飘到了敖厉面前“少爷。” 欧阳刹那难听的声音,让董纤纤暗暗皱眉,不过缓缓提起的真力却已收敛。下一品圆满?董纤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在尸堆中装过死、当过逃兵、性格懒散的欧阳刹,凭什么能在几年中,将下三品修为提升至此? “带几个人,将鼎中的葯换了。今后,每隔十天一次,全由你们小队负责。” “是。” 董纤纤不明白,敖厉在说些什么。她看着欧阳刹缓缓在林木中淡化,心中隐隐觉得,在这片树林中,藏着很多秘密。消失在众人视线的二百人,到底剩下了多少?欧阳刹的表现让董纤纤有了某种期盼。 木屋,在荒原是种稀罕的建筑。虽然绿洲没有那种恶劣的气候,但也就敖厉习惯居住在木屋中。 摆满瓶瓶罐罐的长桌、连有炉膛的硕大铁桶,和混杂在葯味中的一丝丝血腥,让进入屋内的的董纤纤,有了几分不安。 敖厉刚刚坐在椅子上,心神凝聚的董纤纤,脸上却有着一种诱人媚态,她俯身在敖厉耳边,腻声道“小少爷,你需要纤纤做些什么?” 轻柔而美妙的声音、淡淡的女人体香,令敖厉心头一热,暗自叫苦。正如聂霸所说,敖厉已经长大了,只是他还未接触过女人。敖厉勉强将心神凝聚,抬手递给董纤纤几张纸“按上面的记录做。” 董纤纤微笑着将纸接过,第一幅图就让她脸色一变,按摩?小子找死,要享受吗? 心中充满杀意的董纤纤,把没看完的纸张一扔,双手放于敖厉肩头,俯身道“小少爷,纤纤一定让你舒服。”话音一落,董纤纤那蕴含先天真力的十指,猛然一紧,十个血洞,出现于敖厉肩头。 “咯咯”发笑的董纤纤,将尽是血液的手指,放在小嘴中抿了抿“小少爷,舒服吗?” 些许疼痛对敖厉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他如同没有感到任何不妥般,缓缓开口“重了,真力要缓缓放出。” 董纤纤手臂一僵,随之,甩手向屋外走去“小少爷,我很忙,下次再来陪你。” 敖厉知道,如果没有足够的诱惑,根本不能让董纤纤死心塌地的帮他“如果你能将真力分离出八十一种力道,并控制自如。你也就踏入了上一品,圆满之境。” 董纤纤心中一震,她没有说话,而是俯身将地面的纸张重新捡起,细细的看了起来。一丝丝情绪,终于在董纤纤脸上汇聚成惊骇“这,这怎么可能,真力不可能被细化到如此程度。” 敖厉一边将葯粉摸在肩头伤口,一边道“一百五十年前,七闯秦家的黑蜂张小。能将真力化出,九十四种不同力道。他一生杀戮,死在他手中的上品武者,有六十三人之多。所以,没什么不可能。” 董纤纤没有听说过黑蜂张小,但敖厉的话语中确实充满了诱惑。一旦成功,意味着什么?董纤纤的心,难以自己的微微跳动,真力的极限细化,将能对每一丝真力掌控自如,搏斗中不会再有一丝真力被白白浪费。 董纤纤如同白玉般的双手,终于再次放到了敖厉肩头,而敖厉却在心下暗笑“黑蜂?张小是谁?” 朋友们,昨天一早出门,才回来,晚了,请大家原谅! 第48章微观伤害 敖厉的神秘和强悍,被先天性经脉萎缩,承托的极为神秘,而这种神秘令董纤纤,根本没去怀疑黑蜂张小,这个人物是否存在。 纸张上,由弱到强,记载着八十一种复杂的真力变化。这更让董纤纤确定,百十年前,有武者能够将真力细化为九十四种力道。 事实上,先天真力的这八十一种变化,是敖厉以阴老二为自己疗伤时,得到的灵感,设计出的一种真力凝练方式,具体会产生什么结果,连敖厉自己都无法肯定。 敖厉原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以真力锻炼肌肉、骨骼的强度,但在和熊五的试验中,敖厉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引导真力,贯穿所有肌肉纤维间的空隙,那么将会更加清晰的控制肌肉,更为有效的抵御真力对本体伤害。 董纤纤却对此一无所知,而且她已经相信了黑蜂的存在。董纤纤双手轻按在敖厉肩头,柔声道“你得到了黑蜂张小的秘籍?” 敖厉笑了笑,向董纤纤道“应该说,敖家得到了那个天才的秘籍,可惜其中仅仅记载了八十一种变化。” 虽然敖厉描述的未来,令董纤纤为之心动,但她还是无法接受,以“按摩”的形势去追求未来,更何况是给一个男人“按摩。” “只有灵活的十指,才能感触到真力的细微变化。只有我,能够引导、帮助你将真力极限细化。在这个过程中,你的真力将会帮助我锻炼本体,我们各得其所。”敖厉似乎猜到了董纤纤在想些什么。 红尘石乳带来的弊端,董纤纤早已知晓。正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根本无力拒绝敖厉的诱惑。她娇躯一俯,柔弱无骨的玉手,自敖厉肩头滑到胸前“小少爷,我该怎么做?” 一丝丝酥痒,从敖厉皮肤直传心底,心中苦涩的敖厉,用食指点了点胸前的玉手“以十指为基础,尽全力将真力凝聚成丝,透入我的体内。” “我知道了,试试看。” 董纤纤缓缓将先天真力凝聚成丝,透入敖厉本体。在真力透体的一瞬,敖厉试图以本体肌肉,去引导一丝丝真力的流向。几乎是在真力与肌肉的接触瞬间,敖厉的几条肌肉被高度凝聚的真力,瞬间刺穿。敖厉肩头皮下,一片血红,如同一层外皮裹着一团血液。 疼痛和酸痒,再次折磨起敖厉的神经。 敖厉的颤抖和肩头的诡异,令董纤纤心中一惊,她急忙将真力收回。随之,有些担心的看着神色痛苦的敖厉。 敖厉强忍着痛楚和酸痒,向董纤纤道“把我扔到桶内。” 董纤纤倒是没有迟疑,抬手拎起敖厉,扔到了铁桶中。 温热的葯液,自敖厉毛孔渗入,缓缓修复着敖厉受损的肌肉。泡在铁桶中的敖厉,苦笑透过淡淡的雾气,向一张笑脸道“你好像不太理解,细化和凝聚的分别?” 董纤纤的笑脸突然一红,半天才憋出句话“我读的书少。” 敖厉以后脑撞着桶壁,无力的道“头领大人,以后不懂记得问清楚。否则,会死人的。” 敖厉顿了顿,继续道“真力细化,不是让你将全部真力凝聚成丝。而是,将体内真力极限分解。以最极限的一丝真力为基础,成倍递增” 肌肉内部的损伤,恢复起来极为困难,直到深夜,敖厉才从铁桶中爬出。 浑身一股葯味的敖厉,暗暗恼火,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无意义的浪费了,他沉声向身边的董纤纤道“你是不是该认真点?” “按摩”虽然让董纤纤心中不忿,但她毕竟是大威头领,对分寸把握的极准。没有多话的她,只是向敖厉点了点头。 磅礴的真力要分离出一丝,谈何容易? 直到清晨,董纤纤才分离出了一丝真力,透入敖厉体内。心神凝聚的敖厉,在真力透体而入的瞬间,再次试图以肌肉的松紧,改变着真力的方向。 成功了!阴柔真力,在极限微弱的情况下,果然无法将肌肉撕裂。董纤纤那丝透体而入的真力,在有效引导下,贯穿了两道肌肉纤维间的空隙。 敖厉心中的兴奋,并未持续多久。董纤纤的真力突然出现了变化,力度瞬间增强的真力,再次贯穿了敖厉数条肌肉,疼痛和酸痒又一次充斥于敖厉周身。 一片血红,从敖厉肩头延续于半个臂膀,不知为什么,董纤纤竟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无法长久控制那么细微的真力。”看来,随着真力持续时间的延长,董纤纤终于意识到这种方式的危险,以她的认知,这种方式很有可能将敖厉的肌肉彻底摧毁。最终,敖厉的下场只有瘫痪一途。 “桶”这次肌肉的损伤更为严重,敖家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被自己的神经,强迫着昏迷了过去。 董纤纤看着铁桶中的敖厉,神色有些复杂。缭绕的白雾和浓烈的葯味,又让她有些烦躁。 这次董纤纤通过真力,清晰感受到了,敖厉手臂肌肉被破坏的程度。她第一次接触这种相对微观的伤害,根本无法理解,这种伤害会为敖厉带来多大痛苦。 敖厉在铁桶内,昏迷了整整一天。董纤纤也在铁桶边站了一天,先天真力令她脸上没有丝毫疲惫之态。 敖厉刚刚睁开双眼,董纤纤抢先道“少爷,我需要熟悉对这种真力的控制,才能帮你。” 坐在温热葯液中的敖厉,摇了摇头“你、我根本无法分辨,真力在极细状态下的区别。只有以我本体的损伤,来衡量强弱幅度是否正确。这种锻炼,在你、在我,都不能出现丝毫偏差。” 敖厉一边说着,一边跳出铁桶,将各种配置好的葯液补充完毕,才重新坐在椅子上“头领,相信你还能继续。” 董纤纤迟迟没有动作,如果她知道,敖厉经历过“剥皮”的残酷,心中的顾虑恐怕会轻上不少。不过,最终,董纤纤还是将双手,放在了敖厉肩头。只是她的神色凝重了不少,眉宇间的媚态早已消失殆尽。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将修炼,进行到如此微观的程度。在董纤纤的帮助下,敖厉踏上了一条突破后天禁锢的路。 第49章变故 飞马帮胆敢劫持陈家财货,着实出乎了荒原众匪的意料之外,而众匪更加关心的是那个将飞马帮杀光,得益于最后的黄雀。 荒原是辽阔的,陈家被劫之事,在辽阔的荒原中就如同一滴水珠,有人记得,有人遗忘。黑子沟中的五千匪徒,却还记得。帮助陈家追缉凶手,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成了黑子沟吞并弱小势力的借口。然而,匪就是匪,匪如果变了味道,就离灭亡不远了。 聂霸,一心想积累庞大财富、粮食,他不顾众人劝阻,猎杀的范围越来越大,距离绿洲也越来越远。没人真正去责怪聂霸,为绿洲上千人积累一生财富,以便脱离这种朝不保夕的荒原生活,难道他错了吗? 看似平静的荒原,其中无数暗流在碰撞着,一场大的风暴也在慢慢积累着能量。与数千里荒原相对,绿洲却很是平静,大威悍匪的众多家眷,依然生活的很快乐、很宁静。 绿洲西南边缘,一个个穿着裤衩的悍匪,站在流沙边缘晒着太阳。虽然绿洲边缘,同样蕴含着不少水气,但些许水气也只能在烈日下,保住悍匪的性命,而不能减少他们的痛苦。 一百五十一名悍匪,全部紧闭着双目,以求减少视觉对精力的消耗。赤裸的肩头≈臂、胸膛一个个水泡,忠实的反应着阳光的温度。水泡从浮现到破裂,再到干枯,如此循环。 没有一人,具有完好的皮肤。一块块流着黄水的腐烂,让他们的身体在烈日下摇摇欲坠。在沉默中锻炼数年的意志,勉强支持着他们不至于倒下。 一名悍匪,心中的恨意、杀机到了极限。他恨自己没有死在杀戮中,而即将死在敖厉的折磨下。即使死,也要拉上敖厉。 在烈日的暴晒下,这名悍匪的情绪不断泛滥,脑中的幻觉也越来越多。当他猛然睁开双眼,敖厉在树荫下的影子,仅仅映入了眼神一瞬。“扑通”在天摇地动中,悍匪消耗了他最后的一丝精力,翻身倒在了灼热的沙地上。“哧哧”声带着一缕缕肉香,似乎将绿洲边缘幻化成了地狱一角。 “第六个。”站在敖厉身后的董纤纤,再也无法忍受了,她那放在敖厉肩头的纤手,猛然一扣。然而,她蕴含于十指的先天真力,陡然自敖厉肩头散尽,十指深深陷入敖厉肩头的肌肉中。董纤纤对此并没有惊讶,她似乎早已知道了如此结果“三个月,死了六人。你要杀就痛快点,何必折磨他们。” 敖厉右手五指猛然一张,指尖上赫然多出了无数细微的血点,刚才蕴含于董纤纤十指的先天真力,陡然从他的五指泻出。 目光从地面,六具干尸上掠过,敖厉微微一叹“他们的心绪太杂,将精力消耗在不必要的怨恨和杀意上,他们自己害死了自己。” 董纤纤一咬嘴唇,陡然转到敖厉面前,一双美目中尽是怒火“敖厉,你折磨了他们三个月,还要找些莫名其妙的借口?” “借口?”敖厉起身,指着一个个悍匪,冷声道“当初让他们选择时,你也在场。既然没人退出,就是死,也要给我坚持到最后。” 敖厉顿了顿,眼神凝视在沙地上的六具干尸上“他们死的冤枉?这么多年来,他们消耗了我七成葯物,更消耗了无数红尘石乳,你觉得谁更冤枉?” 董纤纤一时为之语顿,她当然清楚,在她领悟第七十一种真力变化后,敖厉就不再进入铁桶疗伤,他完全凭借自己,强忍着肌肉破裂的痛苦。更是以漫长的时间,来恢复肌肉中,细微而复杂的损伤。据董纤纤了解,敖厉手中的几种葯物已经枯竭。 想到这里,董纤纤的声音不由一缓“少爷,魁首让你负责他们的修炼,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我知道,你有不少珍贵的秘籍”和敖厉相处时间不短的董纤纤,对敖厉确实有了很多了解。 敖厉看着,一个个在烈日下暴晒的汉子,缓缓向董纤纤道“我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机会。我的修炼类似外功,我能给他们一个近乎完美的本体,一个强悍的基础。秘籍?不是我所代表的机会。” 董纤纤不懂,但她也无话可说了,毕竟在这里,敖厉说了算。她再次看了眼,曾经在一起杀戮、奋战过的汉子。他们曾经在杀戮中相互依靠过,只是,这百余名汉子,现在却在烈日下摇摇欲坠。 微微一叹,董纤纤扶着敖厉坐下,她似乎通过她的行为,在向敖厉妥协,但她不觉得自己错误,也不认为敖厉的方法正确。 如温玉般的双手,再次搭在敖厉肩头,这双原本就很是美丽的双手,此时显得更加完美。 董纤纤双目微闭,也不知道,是不忍再看,还是在收敛着心神。数个呼吸后,董纤纤的双手,开始在敖厉肩头缓缓按动,如同“按摩”般的动作中,竟然蕴含着八十一种真力变化,一缕缕如丝般的真力,贯穿着敖厉肌肉纤维间的空隙。而敖厉,则通过肌肉的松紧程度、震动频率,引导着真力淬炼本体。 “谁!”突然,董纤纤的身形化为一道残影射入林中。 “少爷,是小六”董纤纤焦急的声音,让敖厉心中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自他心头升起。 董纤纤抱着浑身浴血的赵小六,来到敖厉身边“少爷,他刚昏过去。” 敖厉翻手间,自“附骨”中取出了一粒葯丸,塞入赵小六嘴中,在葯物的作用下,赵小六缓缓睁开双眼“少爷,去救魁首” 心中已然极静的敖厉,首先向摇摇欲坠的欧阳刹,吩咐“欧阳刹,带队回去疗伤。” 一百五十名悍匪,刚刚开始艰难的移动,敖厉缓缓向赵小六问道“慢慢说,我义父在哪?” 也许是葯物关系,也许是因为赵小六的意志,他的话慢慢清晰、平稳“少爷,魁首他们,被黑子沟的人困在了骷髅坡。” 第50章终点与起点上 细雨,笼罩着整个荒原,荒芜的土地在三十六年后,再次得到了滋润。 一百五十一骑,默默的在雨幕中穿行,除了马蹄声,整个队伍沉默的可怕。董纤纤随着马匹的起伏,分出了一道真力将雨幕屏蔽在外,一双完美的纤手,在敖厉的肩头缓缓的按动着,敖厉不会将时间白白浪费,即使在奔驰中。 同乘一骑的敖厉和董纤纤,以及他们的行为,为整个队伍的沉闷中平添了无尽的诡异,事实上,在奔驰中、在雨幕间,确实不是享受“按摩”的场所。 骷髅坡是一个巨大的土丘,在土丘顶端,有着三个狭谷般的凹陷,由高空俯视,整个土丘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骷髅。 黑子沟,龙头金九,正是站在“骷髅”的嘴部凹陷边。他正瞪着一双血眼,凝视着通往凹地的黝黑道路。这个困有聂霸的凹地,不光吞噬了金九属下,数百条人命,更让三名上品武者陷入其中,不知死活。 黑子沟的两当家朱兆,恶狠狠的向金九进言“龙头,我看把他们活埋了算。这么下去,我们的伤亡会很大。” “埋了?”金九抬手打的朱兆一个踉跄“埋了他们,就等于埋了先天武者的秘密,我要去问谁,啊?” 朱兆眼神中隐隐闪过一丝怨毒,但脸上却赔笑道“龙头说的是,但他们不出来,我们就这么耗下去?我们剩下的食物不多了。” 金九眼中凶光一闪,向朱兆吼道“没吃的,就他妈去杀马。老子还不信,四千活人耗不过几十个半死的。每隔半个时辰,就给我下去一百。” “是。”朱兆垂目退开,而金九的目光,再次移向漆黑的凹陷中,他心中充满着欲望与贪婪“聂霸,我的老朋友,是什么让你们全变成了上品武者?”思绪纷乱的金九,眼神中狠毒、悲哀与贪婪来回交织,他越是回避,那些死在大威三百悍匪手下的上一品武者,就越是在眼前晃动。 陈家的三十名上一品武者,死亡殆尽,而金九自己也损失了,整整十七名上品武者。 此时,金九没想如何去向陈家交代,他心中尽是大威的一名名上品武者。这群生活在荒原的老鼠,怎么可能全部变成上品武者?一定有秘密,我一定要得到它。金九似乎已经能够看到,自己带着六千上品武者,一统荒原的情景。 骷髅坡下,数千黑子沟土匪遵照龙头的吩咐,将一匹匹马匹杀死,在细雨中煮着香喷喷的马肉。对于这群土匪来说,马匹仅仅是一种工具,从工具变成食物,也显得理所应当。 朱兆坐在一口大锅前,心中不知转动着什么念头,只是眼神中不时溢出着一缕缕狠毒。一个头扎红巾的土匪,四下小心的看看,坐到了朱兆身边,低声道“老大,金九身边只剩了一个高手,现在可是难得的机会。” 朱兆眼神一凝,低声喝道“一个?王麻子手里就握着两千黄巾,而且沟里的一千人精锐和九名高手是摆设不成?” 红巾土匪言语一窒,硬着头皮道“老大,别的不说,我手下的一千五百红巾,绝对能拼了王麻子的人。我们干掉金九,最多不回黑子沟,以我们的实力一样可以横行荒原。” 朱兆凝视了红巾土匪片刻,眼神一松,微微叹道“张青,我知道金九和你的仇恨,你妹子死的确实冤枉。你放心,你的仇也是我朱兆的仇,金九没几天好活了。” 朱兆顿了顿,抬首望了望土丘,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坑死了陈家三十名上品武者,他金九还想活着?看着吧,陈家很快会派人来为金九送葬。” 张青想起陈家死亡的那些人,不由打了个寒颤“老大,那些大威耗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三百人硬是留下了我们千余具尸体。” “他们一定得到了什么宝物,否则凭这些荒原老鼠,还没资格和我们黑子沟为敌。”朱兆说完,不由暗暗思量,大威到底得到了什么。整整三百上品武者,这也太荒唐了。在朱兆的记忆中,除了益州敖家,没有一个世家具有这么多上品武者,更别说,他们这些荒原土匪了。 张青并不关心,大威到底得到了些什么宝物,他只关心金九的死活。马蹄声缓缓在雨幕中清晰,张青心不在焉的嚼着一块马肉,向雨幕中张望“老大,可能是沟里派人来了。” 朱兆早已站起,据他所知,金九并没有要求沟里派人来。当第一匹马在雨幕中清晰后,朱兆的眼神猛然一凝,陡然大喝“敌袭,都他妈给我起来。” 黑子沟的土匪果然训练有素,在朱兆的大喝下,迅速在土丘前集结了五百人,而且这五百人手中闪烁着点点冷芒,那是荒原土匪惯用的响驽。 坐在马背上,随颠簸起伏的敖厉,抬手点了点董纤纤的玉手“头领,麻烦你给我们开条路。” 一身红色纱衣的董纤纤,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在雨幕间缓缓扩散,张青的目力已经能够看到敖厉,他低声骂道“这家伙是谁,真他妈会享受妈啊”一道红色的残影,如同凭空出现在黑子沟一众土匪面前,张青的骂声未停,便已惊骇的趴在了地上。 八十一道真力,成倍分散。一丝丝真力将天幕中的细雨,凝结成了一缕缕“钢针”在空中轻笑的董纤纤,红艳的长袖一挥,成千上万的雨滴,瞬间将前排的百名土匪打成了筛子。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冲散了雨幕中的清新空气。 朱兆看着掌心的几点血珠,心中惊骇,她是谁? 朱兆的思绪未落,敖厉缓缓将暗红色的斗笠扣在了头顶。他手臂猛然一挥,一百五十骑跟随在敖厉身后,如同一柄利刃般,在瞬间穿过了董纤纤打开的缺口。没人有多余的动作,即便身边就是黑子沟土匪,敖厉一行也没有一人擅自出刀。以至于,当他们奔上土丘时,很多土匪都在摸着自己的脑袋,以确定它依然存在。 “老大”一脸泥浆的张青,滚爬到朱兆身边,惊骇的开口。 朱兆看着冲上土丘的一个个影子,俯身在张青耳边道“约束好你的人,他们一定是陈家来报复的,我们无力抵抗。” 张青神色一愣,急急开口“老大,他们不像陈家的人,他们怕是大威余孽” 朱兆脸色一沉“张青,他们是陈家的高手。” 张青双目一动,恍然笑道“对,对,老大说的是,他们是陈家的人,找金九报仇的,我们被他们冲散了。” 第51章终点与起点下 土丘顶上盯着凹陷的金九,突然听到马蹄声,他还没来得及做出进一步的反应,马蹄声便以成为了悲鸣。随着马匹的悲鸣,百余身着黑色劲衣、头上小辫在风雨中飞扬的汉子,直从雨幕中越出。为首之人,头上的斗笠血腥气很重,以至于,站在雨幕中的金九都能够清晰闻到。 在金九身边,是他的两百精锐护卫。这两百黑子沟的土匪,在荒原还有个威风凛凛的名字,龙卫。 当身着黑色劲衣的大威悍匪,腾起的一瞬,两百龙卫已经迎了上去,随着一阵“咔嚓”声的响起,一百五十名龙卫的脖颈已然凹陷。这些龙卫,到死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的如此轻易。直到此时,一百五十名大威悍匪,在明白敖厉口中常说的“破绽”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并不知道,在敖厉的影响下,他们骨髓中渗入了一种极端的杀。 那个裹着浓重血腥的人影,在空中一顿,身形猛然一张,夹着一道劲风向金九冲来“你们”双目怒瞪的金九,喝骂才刚刚开始就已结束。危险的气息,让他不得不专注于眼前的人影。 一名名倒下的龙卫,让金九心中大痛,培养这些下一品的武者,他耗费了无数心血,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简简单单的一拳,让金九心中的愤怒升华到了极限,这种简单,在身为上二品武者的金九眼中,是对他的极大侮辱。 磅礴的先天真力,在瞬间汇聚于金九右拳。刺目的红芒,代表着金九横行荒原的力量,敖厉的拳劲即将到达金九面前时,金九在陡然跃起,右拳朝着敖厉猛然击出,看上去,金九想将敖厉裂成一块块碎肉。 金九右拳在空中划出的猩红,刚现。敖厉的身躯又是一伸,速度瞬间翻倍。整个空间在敖厉身躯的一伸间,裂出了一道肉眼看见的白痕,那是空气在极端张力下的瞬间压缩。 双拳在对撞下,空间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爆起了一声脆响。 金九那磅礴的先天真力,在透入敖厉本体的同时,被敖厉那一条条饱受先天真力淬炼的肌肉,分解成了无数细丝,从全身的毛孔排出体外。而金九的手臂,却断裂成了数段,白森森的带血骨骼,穿透皮肉裸露在空气中。 在血斗笠下,一双极端平静的眼睛,深深刻在了黑子沟龙头,金九的心底。 “影子?”金九感觉自己如同击中了一个影子,但影子是如何断裂自己手臂的?手臂的完全断裂、锥心的疼痛,并没影响到金九的思维。在荒原混,首先要学的即玩命。 董纤纤带起的雨滴,成了一种极为可怕的武器。在她的帮助下,一众龙卫很快被屠杀殆尽。随之,董纤纤带着一众大威悍匪,冲下了凹陷。 敖厉见所有人冲入凹陷,一击得手的他,再次腾身而起,他脚下的地面,也徒然下凹。直冲而上的敖厉,在半空的身躯猛然一收,方向随之改变,陡然一放间,他如同一柄利箭般,射入了黝黑的凹陷中,哪里正是“骷髅”上的嘴部。 天幕中的小雨依然未停,金九左手扶着断臂,心神不由恍惚,刚才的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急匆匆带人冲上土丘的王麻子,除了看到了一地尸体,更盯着金九的手臂惊骇出声“龙头,你的手”王麻子是金九的忠实走狗,他从金九发迹之始就一直跟在金九身边,掌管着黑子沟的两千黄巾悍匪。 “麻子,把你的人都给我拉上来,一刻钟后,给我强行冲下去。”金九嘴角溢出一丝冷笑“给他们时间叙叙旧。” 还没弄清状况的王麻子,不敢怠慢,回身向自己的亲随吩咐了一声,就跟在了金九身边,神色中尽是警惕之色。 金九走到一名龙卫的尸体边,看着尸体那扭曲的脖颈,心中一时翻起了滔天巨浪,大威到底得到了什么?为什么下品武者,都具有如此可怕的攻击力?以金九的目力,当然能够清楚的判断出,跟随敖厉而来的一众悍匪,仅仅具有下品武者的修为。 “天爷,是哪些天杀的,出手着实狠毒。”当王麻子看到,第十三个脖颈扭曲的尸体后,不由惊骇出声。 “骷髅”的嘴部凹陷下,敖厉带着一百五十悍匪,通过狭窄的道路刚刚接近地步,一只呼啸的大锤陡然从黑暗中砸出,熊五的叫骂声,也在同时响起“孙子们,让爷爷给你们送终。” 在铁锤砸落的瞬间,敖厉抬手将铁锤抵住,五指深深的扣进了铁锤,脚下的石块也纷纷开裂,看上去,熊五确实在玩命的砸。最为致命的先天真力,在透入敖厉本体的一瞬,在一条条肌肉的引导下,从敖厉的无数毛孔泄尽。 “咯咯咯”董纤纤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熊五,你是谁爷爷。” 黑暗中陡然一静,熊五显然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数个呼吸后,熊五突然开嚷“我的姑奶奶,你们可来了,你是我奶奶。” 从黑暗中跑出的熊五,如同难民一般,浑身破破烂烂不说,一脸的泥泞几乎将他的本来面目掩饰。 敖厉走到熊五身边,急声道“熊五,义父呢。” 熊五神色一暗,低声道“魁首为了救阴老二伤了,不轻。” 在一个明显人工开出的浅洞中,敖厉见到了处于弥留状态的聂霸。守在聂霸身边的阴老二,见敖厉进来,眼中猛然一亮,在大威谁都知道,敖厉有着非常神奇的医术。 敖厉向阴老二点了点头,俯下身刚想为聂霸抚脉,但缓缓睁开双眼的聂霸,向敖厉摇了摇头“厉儿,不必麻烦了” “义父。” “魁首。” 聂霸勉强笑了笑,脸上缓缓浮现出了一层红晕,言语也有力了不少“葯医不死病,我的经脉尽断,活不成了。” 熊五和董纤纤站在洞口,默默听着聂霸的话,他们不敢开口,生怕打搅了聂霸所剩不多的时间。一点点晶莹,在熊五和董纤纤眼中打转,他们都是孤儿,是聂霸收养了他们,并让他们在荒原有了生存的资本。 聂霸微微喘息了一下,以眼色阻止了敖厉和阴老二开口,继续道“厉儿,我能活到现在,为的就是等你来。”聂霸抬了几次手,但虚弱的身子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敖厉顺着聂霸的目光,将聂霸腰间的葫芦摘下“义父” 聂霸看着敖厉手中的葫芦,欣慰的点了点头“还有不少,留给你了。厉儿,虽然你是敖家少爷,但我要你答应我,带大威走下去,别让它在世间消失。” 敖厉心中一酸,沉声道“义父,我答应你。”以敖厉对葯性的认知,他有能力去延续聂霸的生命,但奈何几种关键葯物,早已用光。此刻,敖厉只能眼睁睁看着聂霸,走向死亡。 聂霸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在笑意中透着一种无尽的轻松“老二,七大头领中就公孙戈不好对付,如果他不服”聂霸的声音突然虚弱了下去,如同一盏油灯即将熄灭“就把他留在这里” 第52章执掌大威 “轰”一声闷响,浅洞在熊五和阴老二的双掌下坍塌。在荒原打滚了一生的聂霸,永远留在了这里,正如他自己所说,荒原既是他的起点,也是他的归宿。 “参见,魁首。”阴老二、熊五、董纤纤、赵小六,陡然跪在了背向浅洞的敖厉身后,而跟随敖厉而来的一百五十名悍匪,只是静静的跪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这些年里,他们早已习惯了沉默。 跟随聂霸出来的三百悍匪几乎死绝,只剩下公孙戈手下三十六人。而神色复杂的公孙戈,犹豫了片刻终于带着三十六人,随同众人一起跪下。 敖厉没有转身,他不想看到,已然塌陷的浅洞“起来吧,说说,我们怎么出去。” 在荒原,很少有人会为离别,而长久伤神。赵小六收敛着心神,声音有些嘶哑“魁首,黑子沟有三千余人围在四周,而且此时,他们也有了防备,硬冲恐怕会很困难。” 鲍孙戈看了看,自己身边数十残兵,微微一叹“我们还剩下三十六人,即使加上魁首所带的一百余人,也冲不出去。老夫建议,暂且投降。” “投降?”熊五当即跳起,指着公孙戈开口大骂“老狗,你果然心怀不轨,老大在临死前可是吩咐了,我们可以将你留下。”敖厉继承了大威魁首,熊五开始称呼,死去的聂霸为老大,大威魁首只能存在一个。 鲍孙戈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悲哀,他如同没有听到熊五的喝骂,只是看着敖厉。事实上,以公孙戈此时的先天功力,聂霸的话,他早已听在耳中,痛在心里。 敖厉猛然回首,如刀般的目光直视公孙戈,片刻后,敖厉陡然一叹“我不勉强,带着你的人离开。” “魁首”敖厉抬手阻止了阴老二、熊五等人开口,侧身,为公孙戈让出了条路。 鲍孙戈心中一叹,带着自己属下的三十六人走出了凹陷。 鲍孙戈在黑暗中消失后,阴老二才沉声,向敖厉道“魁首,为什么放他们离开?失去三十六名先天高手,会让突围变的更加困难。” 敖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淡淡的道“我们没时间,再去和自己人争斗,他们要降就让他们去吧。” 董纤纤玩弄着湿漉漉的长发,心中也有些疑惑,放了公孙戈,这不太符合敖厉的性格。 “走,受降也该有个短暂的过程吧?”没等阴老二再次开口,敖厉率先向凹陷上方走去。 黑暗中,阴老二嘴角凝固了一丝阴狠,三千土匪,要玩命了?他们还就会玩命。 在骷髅坡顶部,金九的右臂虽已包扎,但他心里清楚,这条臂膀怕要废了。他到底是谁?平静的眼神,阴森森的斗笠,让金九心中再次一颤,眼神也慢慢狠毒起来,不管你是谁,我金九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王麻子从雨幕中窜出,跑到金九身边,低声道“龙头,公孙老儿带人投降了,要不要杀光他们?” “银枪,公孙戈?” “对,龙头,就是他。” 金九森然一笑“从董家逃亡于荒原的家奴,连董家都懒的理他,我们为什么要杀?去,带他们过来。” 王麻子担心道“龙头,公孙戈带的可是三十六个上品武者,这”金九冷哼一声“上品武者?麻子,你也是上三品武者,真他妈越活越回去了。如果聂霸带的真是三百上品武者,我们能困住他们?” “这”王麻子不敢顶嘴,但他确定公孙戈一行,人人怀有先天真力。 “充其量,不过是群先天高手。”金九指了指身后,千余头扎黄巾的土匪“老子累也能累死他们,去,给我带他们过来。” 鲍孙戈原本一身干净的布衣早已泥泞,结成一条条小辫的灰白头发,也些散乱了。跟随王麻子走到金九面前的他,面皮略略一僵后,拜倒在金九脚下“公孙戈,见过龙头。”在公孙戈身后的三十六名悍匪,暗暗咬着自己的舌头,眼神中尽是屈辱的和公孙戈一起跪倒。 “哈哈哈”金九大笑的将公孙戈扶起,拍了拍公孙戈的肩膀,亲热的道“公孙兄能来我黑子沟,那是我金九的福气,千万不要多礼。” “来啊,给这些兄弟上点烈酒,驱驱寒气。” 一碗碗烈酒,很快端到了公孙戈众人面前。公孙戈微一犹豫,带头将酒水灌下。金九“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公孙兄果然是个痛快人。不知公孙兄能否告诉金九,聂霸还有多少人,刚刚冲下去的是哪方人物?” 鲍孙戈眼神一暗“魁首已经去了,刚刚下去的是魁首义子,敖厉。这个黄口小儿竟接替了魁首的位子,他们只有百余人。” 死了?看上了“魁首”之位?公孙戈,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金九心中的暗笑未落,一声声惨叫声,让金九的脸色一变。王麻子急匆匆跑到金九身边“龙头,他们上来了,我们没挡住。” “废物,带人” “啊”身边的惨叫,打断了金九的怒喝,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字排开的三十七人身上“很好,公孙戈,你太自不量力了。” 鲍孙戈缓缓从一具尸体的脖颈,将银枪抽出,冷冷一笑“这不劳你金九操心。” “麻子,你带人先去,我来给公孙戈送终。”金九的话音一落,身形率先向公孙戈冲去,数百黄巾土匪,将三十七人牢牢的围在了中央,而王麻子带着一千余人,拦住了刚刚从凹陷内,冲出的敖厉一行。 提着双锤的熊五,刚从凹陷冲出,即看到了被金九等数百土匪,围杀的公孙戈。仅仅这个空荡,公孙戈浑身已经被金九衣袖中的小巧金爪,划出了满身血痕。 陡然醒悟的熊五,急声向身边的阴老二道“我去帮老四。” 阴老二一把拉住熊五,冷声道“那是老四自己的选择,我们的任务是,将魁首安全的送出去。”声音一沉,阴老二接着道“老四出不来了。” 熊五肢体一僵,凄凉的吼声,似乎促使雨幕再密了几分“老四,你放心的走。我熊五纺,踏平黑子沟。” 熊五的暴躁和一个个沉默的悍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敖厉缓缓的走到队伍前,远处的厮杀声,根本没有让他分心,他眼中有的,只是前方的千余土匪。 阴老二拉着熊五走到敖厉身边,看着眼前密密层层的黑子沟土匪,也不由头皮发麻“魁首,我们怎么办。” 敖厉微微一笑“搏命而已。” 敖厉扯下腰间的葫芦,仰首几口狂饮,陡然将葫芦抛向黑子沟众匪。葫芦带起的呼啸,如同厉鬼的尖叫,慑人魂魄。“啪”一声闷响,酒葫芦在空中猛然炸开“烈血”混杂在雨幕中,它似乎能将大地染红。 “搏命”敖厉的狂啸,带起一股子萧煞凛冽之气,冲天而起。空中几个屈伸间,血色的斗笠,已然将敖厉的面容掩饰。 一百五十悍匪和阴老二一众,也紧随在敖厉身后,如同几粒呼啸着凌厉的石子,狠狠的砸入了密密麻麻的人海之中。 第53章突围 “搏命”两字如同一只重锤,砸的千余土匪心中一颤。 一具具扭曲的尸体,让王麻子握有重刀的手,越来越紧,紧到毫无一丝血色。“没有真力,外功?好可怕的外功!我怕了?我为什么要怕?”在刀尖上打滚一生的王麻子,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 “咔嚓”不绝的骨裂声与随之而起的惨叫,缓缓将王麻子的双眼染红“玩命?老子也会!”猛然大喝的王麻子,向着红影冲去。 对极端杀戮来说,最为有利的环境,即使混战。 无数借力点,令敖厉成为天下间,最为诡异的影子。没有任何规律,不存在任何常理,一切以杀为杀。每一次杀,即是全新力量来源,所有借力点,既成死点。 王麻子紧追在敖厉身后,不停大吼的他,就是无法捕捉到敖厉的身形。方向、角度、速度,因杀的迅速而时时不同。每每王麻子举起重刀斩向敖厉,敖厉都会出现在王麻子完全无法预料的角度。 眼前自己的属下,在一声声骨裂声中扭曲的倒下,王麻子的双眼越来越红“你他妈冲老子来,你他妈别跑” 呼啸刚起,王麻子陡然将重刀竖在背后,熊五的大锤在砸落时,声音才随之出现“孙子,你爷爷陪你玩玩。” “当”的一声,熊五感到手掌一麻,全力的一锤竟然没有向王麻子的重刀破碎。而王麻子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在封堵住熊五的攻击后,不顾被震裂的虎口,抛下熊五又向敖厉追去。 “咔嚓”一声脆响,敖厉破空而下的身形,将一名土匪的天灵爪破。敖厉的整个身躯,一弓下、陡然一伸,借着破碎的反震力,滴着红白混杂物的右手,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探向了王麻子的脖颈。 王麻子追逐了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一直以来,敖厉不是不杀,在极端杀戮下,一切攻击全在于借力的角度。角度重合、破绽出现,才有杀的理由。 雨幕中,敖厉如同自幽冥中砸出的右手,让王麻子心中一个激灵,有些疯狂的大脑在瞬间清醒。手中的重刀,灌注着雄厚的先天真力,在雨幕的掩饰下,轻飘飘的斩向了敖厉。沉重与轻拂的矛盾,展现了上品武者,对环境的深刻认知。即便是雨幕,也能被他们有效利用。 呼啸着,在雨幕中穿梭的右手,没有做出任何角度上变化。 看上去,敖厉正在将手,送向王麻子的刀刃。在即将接触的一瞬,细雨似乎有了重量,几颗雨珠爆裂的微小力量,带动着敖厉右手一侧。极端杀戮对环境的利用,同样极端。 肉眼几乎难以辨别的倾斜,让敖厉的右拳,狠狠砸在了重刀侧面,角度极其细微。在所有人的眼中,这拳是击在了刀刃上。呼啸的拳劲和轻飘飘的重刀,在接触的瞬间,竟然将四周的空气抽空。重刀上一丝丝裂纹,缓缓的延长着。其中的诡异,根本无法去用言语描述,如同时间突然变缓。 王麻子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细雨在血斗笠上溅起的点点水花,是幻觉吗? “轰”迟到的声音,陡然响起。 透入敖厉无数肌肉纤维中的先天真力,在肌肉的收放间猛然爆出,敖厉爆成碎片的衣袖,如同带起的一股飙风,席卷着重刀的碎片,撞击在了一脸惊骇之色的王麻子身上。“你先天真力”浑身刺满碎片的王麻子,竟然没有马上死亡。 极端杀戮,有着一种最为完美的曲线。在破碎王麻子的重刀后,强悍的反震,带着敖厉穿越出了十数米。变拳为爪的敖厉,在这个过程中,捏碎了数十土匪的喉骨,破开了千余人包围,紧跟在敖厉身后的大威悍匪,随之消失于茫茫雨幕中。 倒在地面,眼中刺有一块碎片、一脸鲜血的王麻子,摸了摸衣襟下的紫金护甲,心中悲凉的确定,自己不会再有勇气,去面对,那个血色斗笠。 早已杀红了眼的黑子沟土匪,刚刚追出几步,随着一阵“咯咯”的笑声,整个雨幕陡然扭曲。无数化为“钢针”的雨幕,在瞬间放倒了百余土匪,惨叫、哀嚎,似乎在为这个雨夜杀戮画着句号。 在敖厉众人突围而出,消失在雨幕时。 金九手中的小巧金爪,也在公孙戈真力一窒间,窜入了公孙戈的胸膛,酒中的毒素终于发作了。金九眼睁睁看着,敖厉众人突围而出,心中的怒火已到了极限。聂霸已死,金九相信,先天武者的秘密,敖厉一定清楚。 倒在地面的公孙戈,看着四周熟悉的三十六具尸体,一边狂笑,一边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魁首聂霸你个老东西看错我了现在你可看清楚了”摧肝沥胆般的凄凉吼声,似乎令苍天都为之哭泣。 敖厉带头在雨幕中穿行,跟随在他身后的熊五,咋一听到公孙戈的悲凉吼声,眼中冒出了股股泪水“老四” 敖厉的脚下一顿,平静眼神中的情绪,一闪而逝“义父,你精通放弃,却不精通得到。你怕我出不来吗?” 头戴血斗笠的敖厉一停,阴老二、熊五、董纤纤、赵小六的心中同时一颤。他们承认,他们有些畏惧这个斗笠下的男人。 一百五十悍匪,没有一个完整。有几个人的断骨,甚至裸露在细雨中。很多人在相互搀扶下前进,没有人被同伴放弃。伤势,对这群悍匪所说,除了影响行动外,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在敖厉停下的同时,如同幽灵般的他们,也停了下来,脚下竟然没有多出一步。 敖厉脑海中,缓缓勾勒出公孙戈的影子,心中一叹“为了证明,值吗?” “熊五,你是否相信‘义’。”敖厉陡然回首,一双在斗笠下的平静双眼,直视熊五。 熊五心中虽然一颤,但话却沉稳而坚定“我信。” 从阴老二、董纤纤和赵小六的眼神中,敖厉看的出,他们都信。 不再说话的敖厉,朝着有马匹嘶鸣的方向,带头而去。在细雨中行走的敖厉,心中默默向死去的聂霸道“义父,我们向往、期望,但我们不信,是吗?” 第54章新的路 骷髅坡南面,数百马匹,四周竟无一人看守。有了马匹代步,敖厉带着一众悍匪,顺顺当当的冲入了,雨幕下的荒原。只是在敖厉一行中,少了个活人,赵小六。 与敖厉同骑的董纤纤,站立在马背上,红色的纱袖不断在雨幕中挥舞。伴随着她那“咯咯”的笑声,一点一点雨滴,将剩余的所有马匹全部击毙。夜色、雨幕下的血腥,再次浓烈了几分。 张青带着千余红巾土匪,站在土丘半腰,遥望着一具具马尸,向身边的朱兆道“老大,我总感觉放走他们,会给我们带祸患。” 朱兆也不嫌地面泥泞,就势坐在地面“嘿嘿”笑道“祸患?当然是祸患,不过那是对黑子沟、对金九的祸患。”眯着双目的朱兆,摸了把脸上的雨水,继续道“真是令人惊讶,百余人竟冲出了两千黄巾的包围。这次,我看王麻子的脸往哪搁” 朱兆的话语未落,金九的吼声已经在雨幕中暴起“朱兆,你**在哪?没见一群活人冲下去?” 荒原是辽阔的,数十里,只要方向稍稍做出改变,既有可能令人永远迷失。 敖厉带着百余悍匪,在雨幕中何止做着方向上的改变?如今,他们这百余人,就如同一滴水珠,融入了广阔的大海。金九就算具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即刻找到敖厉一行人的行踪。 荒原中,最不缺的就是一个个土丘,而土丘也成为了荒原众匪最好的掩饰。 敖厉带着百余悍匪,冲入了一片土丘之内。这里正是大威原本的据点,敖厉最先呆过的地方。只是现在,这里变成了大威,在荒原中的秘密巢穴之一。 敖厉从马背上跳下,扬声道“季白,你带人医疗伤员。欧阳刹,带着你的小队,把帐篷搭起来。剩下的分散,警戒。” “是。”马蹄声在有序中分散,原地仅剩下敖厉、阴老二、熊五和董纤纤四人。 早已收起血斗笠的敖厉,仰望着缓缓放晴的天空,哈了口白雾,道“老二,黑子沟为什么与我们起了冲突?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此时,敖厉终于有时间,详细询问了。 阴老二的情绪异常复杂,他一面惊骇于,敖厉属下百余悍匪的精锐,一面沉寂在浓浓的悲哀之中,他的声音一如往常般阴冷、沉稳,只是隐隐有着一丝犹豫。 “魁首,黑子沟和我们的接触,很是巧合。五天前,我们猎杀成功,在返回的途中,黑子沟、大爷王麻子突然出现。他要求按照荒原规矩,分享猎物。聂霸老大当然不会同意,就这样,我们和黑子沟对上了。 这类纷争在荒原很普通、也很频繁,王麻子不敌退去,聂老大也没在意。没想到,当夜,我们就被数千人围住,直到骷髅坡,才无力继续突围。” 敖厉心中略略一松,开口道“金九看上了你们的修为,也好在如此。如果他发现‘元石’在我们手里,那我就不得不违背义父的遗命,解散大威了。” 欧阳刹所属的十五名悍匪,没有一人身受重伤,他们很快在敖厉附近,支起了一个帐篷。阴老二从没有想过,搭建帐篷也需要训练。更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帐篷搭建,也能快到如此地步。 带头走入帐篷的敖厉,再次向阴老二道“我义父,还留下过什么话。” 雨夜中的突围、百余悍匪的表现,让阴老二在心里,完全承认了敖厉的地位,他恭声道“魁首,聂霸老大让我告诉你。他要走的路,没有走完,但你不必去继续,你可以按你的路走,也许土匪期盼平静,根本就是一种奢求。” 敖厉想起了,聂霸曾说过的“无忧生活”心中微微一叹“义父,一群土匪、一群以杀戮、抢劫为生的人,怎么有资格拥有无忧的生活?你、我,同样没有。” 敖厉的沉默,终于让熊五逮住了机会,他听不懂阴老二与敖厉的对话,但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魁首,我们要为聂老大和数百兄弟报仇。” “报仇?”阴老二心中苦笑,凭他们不到二百人吗?他拉了拉熊五的袖子,狠狠瞪了熊五一眼,制止了熊五毫无顾忌的嚷嚷。 “抓紧时间休息,等小六回来。”敖厉说完,躺在帐内的软垫上,缓缓睡了过去。 阴老二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董纤纤,也许他认为,只有董纤纤还有些理智,能够明白自己的忧虑。熊五?一脸兴奋之色、不停撩着帐门的熊五,早已被阴老二过虑在外,而让阴老二没有想到的是,董纤纤竟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对于熊五,阴老二还能解释为,心大胆粗、没头脑。可董纤纤的信心,是哪里来的?黑子沟,可是聚集着数千土匪的大势力。 心中忧虑的阴老二,有些烦躁,他走出帐篷,遥望着已然清晰的夜空,暗自悲伤,百余人,大威还是大威吗? 一缕冰冷的夜风,让浑身湿漉漉的阴老二打了个寒颤,一丝笑意不知何时,挂在了他的嘴角“除死无它,老子什么时候胆小了?”被聂霸归隐思想,抹去不少厉气的阴老二,终于重新变成了心狠手辣、漠视生死的土匪,事实上,他本来就是土匪。 不再犹豫、担心的阴老二,忘记了黑子沟的庞大势力,将注意力放在了,分散在四周的百余悍匪身上。慢慢的,阴老二看出了些许名堂。跟随敖厉数年的百余悍匪,十五人为一队、分为十队。其中五队,分在五个方向警戒,其余隐在四周的帐篷内,没有一点声息。 每隔两刻钟,一个个如同幽灵般的黑影,从帐内窜出,接手四周的警戒,他们在交替休息。 阴老二体会着四周的沉默,心中不由感叹道“魁首,为大威留下了一个可怕的根基。” “谁!口令!”低沉的喝声与杀机,打断了阴老二心中的感叹,看着几道暴起的黑影,阴老二起身向敖厉的帐子走去,赵小六回来了,也许新的杀戮即将开始,他微微兴奋着。 第55章黑子沟上 清晨的荒原,难得有着几分潮气、浮着几缕雾,石缝中,一株生命力顽强的金兰,被一夜细雨,洗刷干净的绿叶下,还悬挂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水珠。 随着马蹄声的清晰,地面微震,在水珠落下的瞬间,由千余人组成的骑队,很快通过了这个荒原的一角。敢肆意在荒原驰骋的,一定是生存于这里的土匪,也只有他们不畏惧迷路、水源,不畏惧荒原内敛的残酷。 乱石地前,马队停止了前进。 一个四十来岁、头扎溢有血迹绑带的土匪,仔细辨别着四周的痕迹,还不是猛吸的四处的空气,似乎在寻找什么味道。 斑高坐于马背上的金九,环视着四周的空旷,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杀机。 百余悍匪,竟敢偷袭千人大队?在天亮前的两个时辰中,金九属下的千余土匪,遭到了五次偷袭,百余如同幽灵般的偷袭队伍,总是在金九大队中画出一个不小的“s”后,扬长而去,血斗色笠下的男人,更是连续五次将金九从空中震落。 虽然每次偷袭,仅仅带走十数个性命,但这种如同蚕食般的耻辱,却金九无法接受,他已经到了即将疯狂的边缘。 片刻后,查看四周痕迹,负责追踪的土匪,走到金九马前,心神胆颤的道“龙头,他们在这里绕了很多**,我,属下看不出他们逃离的方向” 金九布满血丝的双目一凛,一道金光陡然自他衣袖中射出,窜透了马前土匪的心脏。随着土匪的惨哼声,金九手臂一颤,小巧的金色利爪,带着一些心头嫩肉,回到了金九手中“看不出?你他妈负责追踪都看不出,留你何用?” 仅剩一只独眼的王麻子,看着地面土匪的尸体,心中苦笑,杀了最好的追踪高手,如何继续?他策马,缓缓贴到金九身边,低声道“龙头,我们是否先回去?陈家死了不少人,他们很可能去黑子沟找我们麻烦。” 杀意得到发泄的金九,冷静了不少,他双目一瞪,冷哼道“凭他们?就算他们敢深入荒原,也不见得能找到黑子沟。” 王麻子没被纱布遮挡的独眼中,露出了一丝担忧,再次劝道“龙头,陈家在幽州的势力太大,我们不能与他们翻脸” “这能由我们决定?” 王麻子急忙低声道“龙头,以陈家在幽州的地位,能主动寻找我们帮助。这说明,他们需要我们,几条人命,他们还扔的起,最重要的是给他们个台阶下。” 金九遥望着辽阔的荒原,恨声道“等杀光那百十人后再说。” “龙头,那百余大威余孽怕是不敢再来了。”王麻子说着,连自己也不信的话。他实在不愿意,再去面对那个血色斗笠。 “不敢?他们的胆子可比你王麻子大,跟我玩蚕食?我看他们的胃口能有多大,能否吃下,我这千余精锐。”金九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嘴角露出了一丝狠毒“麻子,这里的风水不错,给我布下烈日大阵。” 王麻子心下一动,微微有些期待,以阳光为辅助的烈日大阵,是否能够坑杀那抹血色?他从怀中掏出了两色小旗,站于马背上以不同姿势挥动着,千余黄巾土匪,跟随着旗子的变化,慢慢布成了一个庞大的阵势,看来金九是想在此守株待兔了。 距离王麻子精心布下的烈日大阵,数十里之外,敖厉带着百余悍匪,正坐在地面,静静的休息。 熊五并不羡慕,董纤纤为敖厉做着的“按摩”他非常清楚,在这种看似享受的按摩下所蕴含的痛苦。不太了解其中隐情的阴老二,心中却在暗暗称奇,他对董纤纤的性格非常了解,竟给个男人按摩?看上去似乎还有些兴奋? 董纤纤当然会兴奋,真力的细化运用,带来对外部环境的细微控制,在雨幕中早已令董纤纤痴迷。她现在恨不得时时为敖厉“按摩”在享受敖厉痛苦的同时,还能提升修为,这对于董纤纤来说,实在太完美了。 太阳完全升起,缓缓升高的温度,很快将荒原重新烤干。 一道“土龙”缓缓出现在天地尽头,小半个时辰后,赵小六策马奔驰的身形,慢慢在土龙中清晰。 驰于敖厉一行附近的赵小六,翻身下马,跑到敖厉身边“魁首,金九他们果然在碎石地附近停了下来,那架势,有点不死不休的味道。” 敖厉点了点董纤纤的双手,示意停止,他起身上马道“走,去黑子沟。”在敖厉上马的同时,百余悍匪同时翻上了马背。 黑子沟?阴老二几人,为之一愣。熊五第一个兴奋的嚷道“妈的,对,我们去端他们的老窝。” 阴老二微微皱眉,金九不可能带所有人出来,他刚想开口,敖厉已经带人放马而去。阴老二苦笑着翻身上马,向已窜出一截的马队追去。 烈日下,整整一天的奔驰,不断有马匹倒下,双人、三人同骑越来越多。夜色慢慢降临,敖厉一行即将接近黑子沟时,最后几十匹马终于到了极限,纷纷倒毙于地面。 百余悍匪,跟随在敖厉身后,紧靠在几块巨石之侧,静静等着敖厉的命令。阴老二、熊五、董纤纤和赵小六,四人,也被整体的沉默气氛所影响,没有先行开口说话。 敖厉在巨石边,静静沉默了数个呼吸后,似乎确定四周没有什么不妥,才开口向身边的赵小六低声道“小六,你对黑子沟有多少了解?” 赵小六一直以来都是大威的眼睛,聂霸曾经说过,比赵小六更了解荒原的人,不多。 此时,整个荒原彻底被夜幕笼罩,温度在骤然下降,宁静的荒原中偶尔会扬起几声野狼的叫声。 赵小六指着巨石前方的黑暗,向敖厉悄声道“魁首,黑子沟就在前面的石坳中。传说,哪里原本有座石山,但数百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现在只剩下,有着巨大裂缝的根部。老荒原都叫这条裂缝为黑子沟。沟底的山寨,距离顶部有数十丈高,通向沟底只有一条蜿蜒于石壁上的小路。” 赵小六一边说着,一边在地面画着黑子沟的简单图样,如此一来,连熊五都皱起了眉头,这么个易守难攻的所在,该怎么下去? 第56章黑子沟中 夜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冷。 敖厉靠在巨石一侧,似乎整个人都融入了黑暗。风不大,但有着透骨的凉,赵小六缩了缩脖子,习惯以打屁、笑骂来减轻压力的他,很有默契的和熊五对视着苦笑,看上去他们都不适应,战前的这种沉默气氛。 赵小六看着四周,隐蔽在环境死角的一个个影子,心中不由嘀咕,魁首是怎么把他熟悉的一个个人,训练成一群怪物的?明明是活人,却没有一丝生气。活人?赵小六的眼神一暗,活着总比死了好,虽然尽力让自己不去想,但看着活人,终究要想起死人。三百余人,仅剩下阴老二、熊五和自己了。 敖厉内敛的目光穿越了层层夜幕,凝视着远方一点点朦胧的亮,据赵小六说,那是黑子沟负责警戒的土匪,短暂的观察,让敖厉确定,在黑子沟四周,一共有四支巡逻的土匪,每队大概有十余人。 目光落在地面的图样上,敖厉心中笑了笑,易守难攻?越安全的地方,越容易形成死地。敖厉不由想起了绿洲,如果有人将唯一的通道封闭,该怎么办? 完美中隐匿的破绽,往往很难弥补。敖厉微微一叹,抬手指了指,夜幕中隐约的亮点,低声吩咐“欧阳刹,带你的人,把他们处理了。” “是。”欧阳刹低沉而嘶哑的声音,与这夜似乎很配。 敖厉从小就对自己,有着深刻的了解,他非常清楚,自己不适合悄无声息的杀,见欧阳刹带着十五名悍匪窜出后,敖厉向身边的阴老二道“老二,你也去。” 阴老二点了点头,姿势不变下,身形却已飘出,如同一缕幽魂般融入了夜幕。 接二连三的闷哼声,打破了荒原夜幕的宁静。靠在巨石上的敖厉,指了指自己的肩头,随之闭目,董纤纤眼神一亮,轻轻柔柔的将双手,放于敖厉肩头,心中的几种可能性终于有了验证的机会。 随着董纤纤真力透体,敖厉的脸上明显一僵,比发丝还要细微的真力,如同一把小刀,洞穿着敖厉体内,无数肌肉纤维间的空隙。董纤纤的进步,为敖厉带来的是,更深层次的痛苦,这种细微而深沉的酸痒,是肉体所无法察觉的,它折磨的是敖厉的精神。 冷汗,重新将敖厉全身沁湿,董纤纤双手一顿,敖厉的反常变化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短暂的停顿,终于让敖厉的心神重新凝聚“继续。” 董纤纤不是天才,但敖厉相信,她是个疯子。这才几年?她就疯狂的将真力细化到如此程度?真力细化,一旦找到了方法,需要的不再是领悟,而是无尽的汗水,要去不断的练习。在这个过程中,有着太多的毁灭可能。 本体六域,敖厉将本体分为六大区域,四肢、躯干与颈部。此刻,董纤纤的进步,让敖厉以肌肉为引导,将一丝丝真力引入颈部,这种个危险的区域,也是敖厉唯一还未开辟的区域,它是双臂的中枢,极为重要。 开辟和维持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本体肌肉有着极强的生物特性,如果长时间不去锻炼,它最终会退步到原始阶段,所以敖厉要维持自己本体的强悍,就需要不断的以外力淬炼本体,在这个过程中存在的只是些许痛苦。 开辟不同,开辟等于是将一条条肌肉纤维捋顺,让其中的间隙不再粘连,它蕴含的不仅仅是痛苦,更存在着将肌肉纤维,彻底破坏的可能。开辟是陌生、危险的,敖厉虽然对人体构造极为熟悉,但对于本体,他也需要在开辟中去摸索、去熟悉。 此刻,在这种环境下,敖厉竟将董纤纤的真力引入颈部,他急着开辟最后一域,是否和黑子沟给他的压力有关? 赵小六紧皱的眉头慢慢平复,心中原本的怒意,缓缓被忧虑代替。他终于发现,敖厉不是在享受。没人能享受到,脸色苍白、浑身冷汗,颈部还有着密密麻麻的出血点。站在敖厉身后的董纤纤,也是一脸肃容,赵小六从没见过董纤纤有过如此神态。 阴老二刚刚返回,赵小六急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之指了指敖厉。 阴老二心中一震,以他的精明、细腻,早已知道,董纤纤的“按摩”对敖厉来说,是一种并不享受的锻炼,但此刻,魁首也太不知轻重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进入到危险的修炼状态? 身形一动,阴老二飘移到皓穹身边,低声道“你带几个人,护卫在魁首身边。” 曾是阴老二手下的皓穹,现在是敖厉属下的一名队长。他一听阴老二的命令,脸色一变,平静的眼神中,最终逸过了一丝苦笑“阴头领,不是我不听你的命令,实在是魁首的律令太严,我不敢妄动。”皓穹的声音一低“头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没用,这一百五十人你指挥不动,还是等魁首醒来吧。” 阴老二眼神一厉,冷冷的凝视着皓穹,皓穹心中颇为苦涩,欠人性命,怎么还也还不完。 “头领,事实上,您没必要担心魁首。”皓穹指了指,看似分散的九名队长,向阴老二道“护卫早就有了,头领,我已违反了魁首的律令,你的命我也算还了。”皓穹说完,竟闭上双目,不再去理阴老二。 阴老二环视着黑暗中,这些悍匪的分布。他们完全以魁首为中心?阴老二眼中的冷厉缓缓退却,但心中不知为什么,有着几分失落。看来,他真的指挥不动这些人了,但那些巡逻土匪的尸体,早晚要被发现,魁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靠在巨石上的敖厉,突然开口“我们走!”在其中,似乎没有阴老二所意料的虚弱。 阴老二回首,身形一动,拉住了董纤纤,低声道“纤纤,魁首没问题吧。” “我不知道。”董纤纤低声苦笑“我根本无法理解,魁首的修炼方式。” 黑子沟,荒原上最深的裂痕。站在深沟边缘,即能看到数十丈沟底的点点灯光,那里就是黑子沟土匪的老巢,建立于沟底的山寨。一条仅能容下一辆马车的窄道,沿着石壁,蜿蜒于黑子沟深处。 “魁首,四周没有任何树木,不能实现火攻,我们该怎么下去?”阴老二紧蹙着眉头,向敖厉道。 赵小六也是神色忧虑“魁首,金九他们不是白痴,最迟午时即能赶回,我们是不是放弃?” 熊五的目光,从敖厉手中的“金块”移向了赵小六“放弃?小六,你吞下鼠胆了?冲下去杀就是。” “行了。”敖厉抬手打断了几人的话,指了指沟底道“他们一乱,你们就冲下来。”环视着身边十名队长,敖厉继续道“你们暂时听老二指挥。” 敖厉的话音一落,人已凌空跃起,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深深的沟底砸去。一缕缕金色粉末,为浓浓的夜,添上了几分色彩。 起点作者专区一直无法登录,以至于,超过8:30,运气不好! 第57章黑子沟下 黑风厅在山寨正中,它是一个完全独立的院落。也是,黑子沟龙头和众大爷议事、居住之所。在黑子沟,除了龙头金九外,共有十八名大爷,此时,负责留守的九名大爷,正在黑风厅上演着精彩的肉戏。 缕缕淡粉色,缭绕于整个大厅,在旖旎中透着几丝邪异。 一条条赤裸的身躯,一声声撩人的娇笑,以及几个呼呼的喘息声,让人在恍惚间,实在难以相信,这里竟是黑子沟的核心。如此核心,也让人怀疑,黑子沟是否真是荒原中,三股最强的土匪之一? 一个手持血色信笺的土匪,在门口倾听了片刻,心中淫笑“二爷倒是仗义,也不知被龙头收拾了多少次,还敢聚众淫乱,这些个大爷还真是好命。”过足了干瘾后,土匪犹犹豫豫的隔门叫道“二爷二爷” 没有反应,娇笑、喘息依然,土匪那饱受影响的凌乱目光,无意触及到了血色信笺,一个冷颤过后,他放声喊道“二爷二爷龙头急信” 土匪的喊声,虽然很快被大厅中的阴靡掩盖,但其中“龙头”二字,让一个浑身白肉的老者,心中一颤,如同一堆肥肉的身躯,瞬间从少女身上弹起,手臂更是猛然一伸。粉雾缭绕的手掌陡然一收,厅门被强大的引力破碎。那个依偎在厅门上的土匪,狼狈的滚入厅中。 老者将滚入厅中的土匪拎起,言语忌惮道“龙头回来了?” 土匪眼神中尽是胆怯,他战战兢兢、语无伦次“佛爷,二、二爷,龙头急信。”土匪一边悬空挣扎,一边指着掉落于地面的信笺。 佛笑心中一松,将土匪扔出了五六米远,俯身拾起信笺,骂骂咧咧道“信?王八蛋,白白浪费了一个女人。” 鼻头几乎摔裂的土匪,苦笑着从地面爬起,眼光从那个已经断气的少女尸体掠过,心下暗暗惊骇“二爷修习的‘欢快真经’也不知是什么魔功,造孽啊。”土匪不会为生命的逝去感叹,他只是遗憾,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该有更好的用途才是。例如伺候自己,看着裸露的尸体,土匪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淫笑。 佛笑浏览着信笺,大大咧咧的笑道“偷袭?防御?龙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这数千里荒原,谁敢偷袭我黑子沟?” 那名摔在一边的土匪,急忙起身,点头哈腰的走到佛笑身边“是,是,是,二爷说的是。不过二爷是不是写上几个字,我用灰鹰给龙头送去?也省的龙头惦记不是” “滚,老子没工夫。”佛笑抬脚,刚刚将啰嗦的土匪踹出,呼啸声,由远及近,佛笑猛然抬首,还未做出进一步反应。 “轰”的一声巨响,毫无防备的佛笑,白发猛然向后扬起,脚下硬生生退却七步,在地面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与此同时,两行血液也缓缓从佛笑双耳流出,身体更是在强烈的气流冲击下,撕裂出了几道血口。 随着,如同陨石砸落般的巨响,一圈浓重的灰尘,陡然外冲。灰尘中似乎蕴含着极强的力量,在它的外延范围中,一切木质器物纷纷破碎,如同遭到了某种力量的冲击。如果不是黑风厅的结构为石料,恐怕早已倒塌。 从屋顶,不断灌入的冰冷夜风,让弥漫于大厅中的灰尘很快平息。自上而下的冰冷,令佛笑陡然抬头,屋顶的大洞,让他张开的大嘴,有些僵硬,如同凝固成了“o”形。 整个大厅如同经历了一场风暴,佛笑抬手抹了把耳中流出的血液,指间的粘稠,让他喃喃道“不是做梦,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除了九名身怀武功的大爷,厅中十多个女人全部倒在地面,七窍中的血液,令原本一个个美丽的生命,形如厉鬼。 “啊”思维最是迟钝的十八爷,朱小,这才尖叫着从冰冷的尸体上跳起“佛兄,鬼,一定是鬼。报应,一定是报应。” 朱小的胆怯,反到提升了佛笑的勇气,他身形一动,抬脚将朱小踹了个跟头“鬼?王八蛋,还他妈十八爷,我呸!老子御女三千,有鬼早被报应了,妈的” 佛笑连打带骂,总算略略平缓了心中的惊骇。大厅中其余八位爷,随着佛笑的叫骂,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毕竟能在黑子沟称爷的,多少得有些过人之处。 一个深坑,是怎么出现在大厅内的?血液和肉末,如同深坑的一圈镶嵌,佛笑记得,那个被自己踹出的王八蛋,正是倒在那个位置。 见众人冷静下来,佛笑指了指深坑,众人在会意下,缓缓向深坑围去。此时,众人眼中都透着几分期待,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大个坑,应该是个宝贝,难道是传说中的陨石玄铁? “一定是玄铁”黑子沟九爷,眼中闪烁着贪婪,他的话似乎又为众人心中的猜测,凭添了不少砝码,几人的身形更是在瞬间暴起,宝物从来都是手快有,手慢无。 同样赤裸的男人,深坑下竟是个赤裸的男人?佛笑几人有了种想哭的感觉,从天上掉下了个男人?玄铁呢? 将最后十三米的坠落力量,封闭于数以亿计的肌肉纤维中一次释放,即便敖厉的肌肉在极端残酷下,磨砺的异常强悍,但如此猛烈的撞击和震动,依然令敖厉的本体瞬间痉挛,一缕缕肌肉纤维也在震荡中麻木。 还需要一点时间,敖厉无奈的抬首,看着上方几张哭丧的脸,笑了笑“让你们失望了。” “你他妈是谁?”佛笑怒吼声,陡然一止“你,你跳下来的?” 麻木,终于慢慢消退。 敖厉懒得去敷衍死人,凭空出现在手中的斗笠,缓缓将敖厉的面目掩饰。深沉而凝聚的血腥,令深坑边缘的九位爷心中一颤。 “咔”敖厉脚下石块,陡然凹陷,人似乎凭空消失于深坑中。 佛笑心中一紧,狂吼一声“小心” “咔嚓咔嚓咔嚓”连续三声脆响,黑子沟三位爷,几乎在同时捂着扭曲的脖子,撒手人寰。 第58章杀不够 黑子沟顶,隐隐约约的杀声,总算将所有人的魂魄找回。熊五瞪着一双牛眼,喃喃道“魁首,魁首,跳下去了?” 在众人中,单论轻功,阴老二无疑位于众人之上,但即便是阴老二,也不敢保证,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下,在数十丈高的沟顶,跳下去能保住性命。 与阴老二最熟的皓穹,低声提醒道“头领,我们也该下去了。” 杀人,总该有理由,总该有交代。 敖厉暴起杀人,在深坑边,迷迷糊糊、心绪未定的九位大爷,在瞬间,就倒下了三个。他们喷出的鲜血,终于彻底将那暗红斗笠的血腥引爆,如同腥风肆虐,杀人者敖厉,在力量的反震下,砸向了,身形猛退的黑子沟三爷。 三具尸体,扭曲的脖颈、死鱼般的眼睛,令五位大爷身形猛退,面对危险,除了真正的强者,人类的第一反应即是躲避、后退。 佛笑,无愧为黑子沟,地位仅次于王麻子的二爷。他没有退,他清楚的知道,能瞬间击毙三位大爷的敌人,退就是找死。 眼看贴着地皮、旋转向前的敖厉,成爪的右手,即将落于一截白晰脖颈之时。一道缭绕着腻人香气的粉色劲力,陡然自佛笑手掌,切向了三米外的敖厉。与此同时,看上去急退的三爷,眼神厉芒一闪,猛然回身,蕴含着磅礴真力的双掌,狠狠印向敖厉前胸。 前、后劲力夹击,敖厉四周无一不是死角。而且,粉红劲力令敖厉脑中微微一沉,小肮突然冲起了,一股燥热。 “小子,你很强,但你还太嫰”在佛笑得意的一瞬,欲望与敖厉在残忍中衍生的意志力初一交锋,便被那种极端的意志摧毁。粉色劲力带来的冲击,令敖厉的速度再次提升。如此短距离下,速度的翻倍,令黑子沟三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敖厉如同挺着胸,狠狠撞向了他的双掌。 “咔嚓”三爷的先天真力,果然强悍,他的手臂被自己的力量,折成了三段。刺出手臂的惨白断骨,令佛笑心中一颤,好可怕的借力。敖厉如同被手臂断裂的三爷击飞,只是那飞出的身形,却是砸向,另一名满脸惊骇的大爷。 平日里,佛笑与三爷的交情最深,眼神迷茫的三爷,扶着佛笑的手臂站起,他怎么伤的我? “老三,清醒点,是你自己伤了自己。” 怎么可能?三爷无法理解,自己怎么可能伤到自己。 利箭,如此狭窄的空间,有人竟敢放箭?不知何时,大厅四周围满了一个个手持强弓的土匪。 敖厉借着利箭,再次改变了方向,放弃了对那名大爷的杀。机会不再、破绽消失,杀不再具有理由。 “碰碰”弓弦声,响的并不密集,但却限制了敖厉的移动,佛笑冷冷一笑“杀的真是精彩,没有真力?我看你怎么抵御箭矢。” “给我杀了他。” 四周土匪一愣,不再理会,还没脱离攻击范围的那名大爷,无数箭矢射向了敖厉。面对如雨的箭矢,敖厉的眼神越发平静,利箭划过空间的一条条轨迹,在敖厉眼中无比清晰。 密集的箭雨中,敖厉借助箭矢上的力量,每一次躲闪、每一步的踏出,在佛笑眼中都妙到了巅峰。“他,倒是是谁?为什么杀?”佛笑凝视着敖厉,突然喝道“不好,停” 然而晚了,一列被敖厉改变了方向的利箭,一个连着一个,转向了一名以真力护体的大爷。三十二支夹杂着内力的劲箭,终于将上品武者的护体真力洞穿,第三十三支利箭,穿透了他的心脏。这位大爷至死也无法相信,有人能将三十余支箭,射到一个点上。 第四个?黑子沟的大爷,怎么能死的如此轻易?佛笑向越来越多,涌入厅中的土匪吼道“王八蛋,都他妈愣什么。去,去杀了那个带斗笠的” “给我”佛笑一脸愤怒的抢过,身边一个土匪手中的强弓,架在弓上的利箭,随着弓弦的张开,缓缓缭绕上了一圈圈粉红劲力。 随着在大厅中敖厉的移动,佛笑缓缓转动着身子。在众多土匪的夹击下,敖厉的身形突然一窒,佛笑眼中的精芒也在同时暴起“碰”随着弓弦的劲响,缭绕着粉色的利箭,如同一道闪电般射向敖厉,弓弦声还未落下,利箭已接近了敖厉的心脏。 杯合,佛笑还没等得意,脸上的表情已然僵住,怎么可能?斗笠下,那双平静的眼神,佛笑永远也无法忘记。 面对,即将穿透心脏的利箭,敖厉屈指一弹,利箭陡然上斜,深深扎入了一段横梁之内。而敖厉却借助着一弹之力,身形“呼”的一声下仰卷出,六柄利刃也同时砍空。 “妈的”佛笑一见敖厉卷向自己,下意识提起身边的土匪挡在身前,席卷而来的敖厉,没有任何犹豫,右拳砸在了土匪的背部。随着“咔嚓”的骨裂声和一朵大大的血花,敖厉的右拳,竟然穿过了土匪的背部,狠狠击在了佛笑前胸。哪怕佛笑在同时后跃,胸口也是一阵窒息,满口泛起了浓浓的血腥味。 “等等!”乘着敖厉的这个停顿,佛笑厉吼道“阁下,到底和黑子沟有何种仇恨?划下道来、交代一声,再杀不迟。” 斗笠,掩饰着敖厉的面孔,他抬手将斗笠边缘的血珠拭去“还不够” 猛然一步后踏,暗暗接近的一名土匪,胸部被敖厉的右肘,砸的深深凹陷了下去,肋骨直接刺穿后背。 再次的借力,成了再次杀戮的开始。没有任何规律,敖厉身形突然平移四米,手臂早被折断的三爷,在惊恐中,眼睁睁看着敖厉的手掌,破碎了自己的护体真力,穿入了自己的胸膛,带起了一大片血花。 心脏破碎,死亡。 已死的三爷,倒也反应了土匪的亡命与强悍,聚集全身真力的单掌,再次击在了敖厉胸口。磅礴的先天真力,在完全透入敖厉全身后,无数条肌肉纤维陡然收缩,沿着一条畅通的引导,三爷那磅礴的先天真力,重新透过敖厉胸口,返回了他的手臂。 “咔嚓”血雾爆起,三爷尸体的单臂连同半个身子,被自己的先天真力炸的粉碎。在尸体倒地时,后仰的敖厉,同时砸碎了一个白皙的脖子,又一名大爷的热血,淋在了血色的斗笠上。 六个大爷,六具尸体。四周百余土匪,如同被人定身了一般,全然愣住。数个呼吸后,所有人的脚步在缓缓后移,再无一人敢冲杀上去。 第59章二狗子 厅内的人,在缓缓的后退,连佛笑也不例外,而厅外的人,却想冲进来。大厅在一种诡异的平衡中,静了下来。每一个土匪眼中,只有那一粒粒从斗笠边缘滴落的血珠,耳中,似乎也只能听到血珠落地,破碎的声音。 厅外,不明所以的土匪,在层层人墙的阻拦下,不断的叫骂,只是他们的叫骂,在大厅中没有人能听到,或者想听到。 突然,厅外的拥挤不再,惨叫、漫骂、惊骇哮各种声音,山寨中传入黑风厅,敖厉知道,阴老二他们来了。 围在敖厉四周的土匪,后退的脚步,因各种声音微微一顿。 惊恐的他们,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佛笑心中也是一紧,这个恐怖的男人,不是一个人来,就在佛笑分神的一瞬。敖厉脚下地面,陡然一凹,身形再起腾起,他的目标赫然是站在十数土匪中的佛笑。 十数柄利刃,同时斩向空中。敖厉的身形猛然一收,佛笑的掌劲陡然击空,一伸间,肌肉中爆散而出的力量,将所有利刃破碎。佛笑心中一颤,还没来得及有更多的心绪,敖厉脚下踏破了一颗头颅后,身体诡异折下,化拳为爪的右手,抓向了佛笑的天灵。 佛笑心中虽惊,但反应却也不慢,护体真力充斥全身的状况下,他的身形猛然后仰,完全避开了敖厉的攻击。完全靠左腿支撑的佛笑,右腿如同钢鞭般甩出。然而,抓空的敖厉,身体继续折下,根本无视佛笑甩起的右腿。 折于极限,敖厉成爪的右手,四周突然一并,猛然下切。护体真力如同薄纸般破碎,随着一声闷响,佛笑无法瞑目的仰摔于地面,断裂的脖颈中“咕咕”的冒着血泡,他那甩起的右腿还差一线,才能接触到敖厉。 极端杀戮,一线的破绽,也是死。 “死了!”剩下的三名大爷,一见佛笑倒地,本就胆颤的他们,突然分散逃窜,而最先起步的赫然是那个号称十八爷的朱小。 看也不看已成尸体的佛笑,敖厉手掌在地面一撑,身形“呼”的一声仰起,头部那湿漉漉、粘腻腻的斗笠,猛然甩出,一股腥风,斗笠将一个大爷的右腿撞碎后,再次回到了敖厉手中“谁跑,谁死!” 胆已丧气已破,没有土匪敢蔑视敖厉的话,包括仅存的三名大爷,两个惊颤颤的站立着不动,几乎连姿势都维持在敖厉的喝声前。另外一个抱着断腿,靠在大厅的角落,暗自哆嗦,他们真的是上品武者? “上品武者?又如何?”敖厉心下笑了笑,翻手取出了一块白布,将身躯上的血迹擦净,原本的衣物,早已在下坠中被撕成了碎片。此时“附骨”中的血红长袍,重新将敖厉赤裸的身躯裹起,襟口上一路沿下,绣着的,赫然是朵朵断肠花。 在一地尸体、血液正中,敖厉的一系列动作,让四周的土匪心惊胆颤,他们相信,眼前的男人,一定去过地狱。 “找把椅子来!”敖厉突然开口,让四周的土匪,猛然一个激灵。只有一个看上去贼眉鼠眼的小蚌子土匪,在一旁的废墟中,抠出把还能用的椅子,媚笑着,放在敖厉身边。 小蚌子土匪的步伐、气息,让敖厉心下有些意外,上品武者?黑子沟大爷之外,还有上品武者? “你,叫什么。” 罢要退却的土匪,鼠眼一眯,点头哈腰道“英雄,小的叫二狗子,负责这黑风厅的警戒。” “英雄?”敖厉喉结猛动了几下,无力的向二狗子道“负责黑风厅内卫?还是个头目,不简单。” “这”二狗子鼠眼又是一眯,打着哈哈道“这个,小头目,小头目。” “手下有多少人?” 二狗子指了一圈,厅中的土匪,向敖厉道“英雄,黑风厅本来有一百三十五名警卫,现在死了不少,可能剩下几十个了。” 敖厉突然凑到二狗子面前“我是敌人,你们不该清剿?” 平静的眼神,令二狗子周身毛孔猛收,一缕寒意直从天灵灌入,他双手乱摇道“不、不我们想活着。” 敖厉心中一动,这个二狗子似乎比三个大爷,更有活着的价值,他向椅子上一靠“很好,带你的人,把这几位大爷砍了。” “二狗子,你他妈敢”腿断的那名大爷,刚刚开口骂了一句,就被二狗子隐隐的眼色制止。 敖厉颇有兴致的看着二狗子表演,他发现,站在‘十八爷’朱小身后的一个土匪,已然慢慢抽出了把蓝莹莹的匕首。 “英雄,我去试试。”二狗子点头哈腰的退开,走到腿断的那名大爷身边,不停的打着眼色,俯身间,似乎要向这位大爷说些什么。这位大爷刚刚凝神,想听清楚,二狗子口中若有若无的声音,突然他的颈部一凉,一柄尖利的匕首,已然从这位大爷的颈后刺入。 在二狗子动作的同时,朱小的后心,也插入了一柄蓝莹莹的匕首。匕首的毒性显然极强,朱小连多余的动作都未做出,就瞬间毙命。他到死也没想到,身后的土匪会暗算自己。 最后一个大爷倒是警惕,土匪的匕首刺空后,暴起的他,腰中的软剑陡然弹出,瞬间割破了六名土匪的脖子。二狗子手脚也是不慢,蹿到这位大爷身边的二狗子,扬手就是一把石灰粉,随后一脚踹在了这位大爷的裆部。 惨叫声刚起,即止,二狗子手中的匕首,已然刺入了这位大爷的心脏。强大的力量直把这位大爷撞出了五步后,才倒在地面。 “啪啪啪”坐在椅子上的敖厉,轻轻的鼓掌“精彩!” “英雄,您夸奖了。”二狗子小跑到敖厉身边,依然点头哈腰。 敖厉脸色突然一冷“如果我让你杀金九呢。” 二狗子一愣,所答非所问道“英雄,在荒原谁强,我跟谁。” “很好,你来决定,还要杀谁。” 二狗子媚笑着,向敖厉点了点头,回首的瞬间,脸色同时沉了下来,低喝道“杀了!” 随着十几声惨叫,又是十几个土匪倒下,二狗子向敖厉恭声道“英雄,该杀的都杀了,剩下的全是我手下,可靠!” “很好,等金九回来。” 第60章参与角逐 靶到上当后的金九,汇合了朱兆,带着一众土匪向着黑子沟赶去。在距离,黑子沟还有三里地时,王麻子脸色一变,策马驰于金九身边,沉声道“龙头,血腥” 金九神情凝重,只是点了点头,手下的鞭子,在马匹上留下的几条血痕,灰色的骏马如同发疯般的冲驰着。 静悄悄的山寨,连声狗叫都没,狗呢?金九那只金毛獒犬呢?山寨的门,大大的敞着,在阳光下蒸腾的血腥,令众人胃里不断翻腾。虽然金九心中多少有些准备,但面对着死寂的山寨,他那铁青的脸上,终于透出了几分忧虑、几分狠毒“大威,我要把你们挫骨扬灰。”一个一个的字,从金九牙缝中挤出。 一进寨门,金九刚要接下去的话,凝固在嗓子中再也无法吐出。 在荒原打滚半生的金九,不是没有见过尸体,但如山的尸体,金九梦到过,却没有见过。手指,在微微的颤抖,心脏跳动的速度在慢慢加快,无数土匪已经开始低头呕吐,如山的尸体,蒸腾的血腥,让他们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恐惧。 重重叠叠的尸体,也不知摞了多少,不光有人,还有狗,甚至还有土匪,在尸堆中发现了一只鸡。“鸡犬不留!”这名土匪心中一惧,不由将头重新低下,他不想再看,同样不想去记忆。 由一具具尸体堆成的小山,有近六米高,正对着山寨大门。在尸堆上竖着九根木桩,上面吊着的,赫然是九位大爷。九种不同的扭曲与凄惨,似乎展现着九种不同的恐惧与悲凉。 四周的血液虽已干枯,但被血液渗透的土地,在阳光的照射下,开裂着一道道黑红的纹路。全然呆住的金九,几乎怀疑自己闯入了地狱。王麻子的伤势还没完全复原,本就苍白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他的心中,不知为什么,再次浮现出那个血色斗笠。 金九突然暴喝“给我找,给我,找个活人出来。” 看似还有队形的土匪,在金九的喝声过后,突然散乱,向四周散却,他们似乎借着奔跑,在发泄心中的恐惧。 而金九,带着王麻子、朱兆向山寨正中的黑风厅走去。金九强压着去后寨寻找家眷的急迫,他早已感到,黑风厅还有活人,是敌?金九的心脏微微跳动着,也许从内心深处,他不想看到屠绝山寨的敌人。 残破的大门缓缓开启,黑风厅中的情形,让金九三人再次愣住。 一个男人坐在大厅正中,一个女人立于男人身后,一个双目微闭,一个美目低垂,一个似乎在享受,一个似乎在思索。死寂的山寨,突然出现这么一对陌生男女,让金九三人感到了几分诡异和荒谬。 金九盯着大厅中的一男、一女,沉声问道“你们是谁。” 女人似乎在怪金九,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她嗔怪的瞥了金九一眼,娇声道“龙头真是健忘,我们才刚刚见过呢。” 如果不是这女人确实很眼熟,王麻子和朱兆必定会以为她是金九的哪个情人,突然王麻子心中一紧,他想起了雨幕中的娇笑和红影。女人既已确定,那男人?斗笠!王麻子仅剩的一只独目,警惕的盯着,双目依然微闭的男人,掌心中尽是冷汗,男人明明坐着,但王麻子总感到他会暴起杀人。 朱兆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眼神陡然一凝,低声向金九道“龙头” 朱兆的话,还没说完,一溜字金光已然从金九衣袖中窜出,直刺女子心口。而然,一段残木,突然从地面跳起,将金光撞偏,深深的透入了房顶的横梁中,金九手臂一震,金光凝固,一个小巧的金爪,带着些许木屑,回到了金九手中。 王麻子脚步一错,贴在金九身边,沉声道“龙头,他们是大威的人。” 杀机猛然腾起,却陡然一敛,金九原本满是暴躁的双目,缓缓变的冰冷“我们的家眷在哪里?”大威的人端坐于黑子沟核心,金九不再认为黑子沟还会有活人,也不认为一众家眷还会在黑子沟。 双目微闭的男人,微微呼出了口气,王麻子竟在男人的呼气中听出了几分痛苦,是幻觉? “我让他们去我大威做客,土匪本不该执着于家,不是吗。” 朱兆脸色一变,喝道“卑鄙,是男人就放开了膀子厮杀”也无怪朱兆失态,他心中惦记着自己的女人。 金九冷冷瞪了朱兆一眼,转向男人道“你到底是谁?” 男人点了点肩头的纤手,在纤手抬起后,他走到金九面前,低声道“大威魁首,敖厉。” 好快,金九没有想到,聂霸初死,大威就会出现一个新的魁首“你想怎样,为聂霸报仇?”金九强忍着出手的欲望,一家五口,让金九不得不忍,正如敖厉所说,土匪本不该执着于家,但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敖厉心下笑了笑,二狗子果然深深了解着黑子沟每个头领,方法虽然卑鄙,但却极有效果。 “很简单。”敖厉笑了笑“从今日起,黑子沟与大威结盟,共同进退,受大威节制” 金九没有任何犹豫“可以,放回黑子沟所有家眷。” 敖厉似笑非笑看着金九,也不说话,片刻后,金九叹道“好吧,要如何才能放人。” 敖厉没有直接回答,接着道“野狼、沙风口两股土匪,要你金九去促成与大威结盟。” 金九冷冷一笑“同样接受你们节制?” “不错。” 朱兆在一边冷哼道“小子,别自不量力,你贪的有些过分了,想一统荒原吗?” 敖厉没理朱兆,只是看着金九“困难?你与野狼首领是拜把子兄弟,有太多的机会。而沙风口的潘老大,又和你夫人的沾亲,想来也不会难。相对于你夫人来说,潘老大毕竟是个外人,如何取舍,相信龙头必然清楚。” “他怎么知道的?”不光金九心中一跳,连朱兆和王麻子都感到不可思议,这些是真的?他们怎么不知道?见金九没有反驳,朱兆心中暗暗警惕,没想到荒原三股最大的势力间,竟有如此紧密的关系。 黑子沟高高在上的龙头、大爷,永远也不会想到,一个负责黑风厅的小小头领,竟然会于长年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许多惊人的秘密,而且在黑子沟,竟没一人知道,这个小小头领,竟是个上品武者。 “结盟仪式,将在三月后于黑子沟举行,想来龙头不会让我失望。”敖厉说完挥手道“各位一路辛苦,先去休息吧。” 面对屠杀黑子沟的仇人,金九想杀,但他们没有杀的勇气。第一次,金九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理智,他多想冲动一次。 “朱五爷,你留一下。” 金九冷冷的看了朱兆一眼,带着王麻子先行走出黑风厅。 “想挑拨龙头与我的关系?”朱兆并不笨,他反而有着他人难及的精明。 敖厉笑了笑“黑子沟,十八名大爷。在我义父手里死了七个,我又杀了九个。现今只剩下你和王麻子。黑子沟,留守的一千人也已死绝,金九手里只剩下王麻子的千余黄巾,而你手中的一千五百红巾,却没有多少损失。” “你到底要说什么。” 敖厉没有在意朱兆的态度,走到朱兆身边,微笑着低声道“金九从野狼、沙风口回来,就是你的机会。” 朱兆心中一颤,还没等说话,敖厉挥手道“你去吧,想想你那新婚夫人。” 朱兆一去,董纤纤走到敖厉身边,眉宇间,有着几分忧虑“魁首,同时撩拨荒原三大势力,是不是有些冒险?我们的人手太少,而且金九一定不会甘心。” 敖厉看着黑风厅角落,一块缓缓移动的地板,微微笑道“只要金九一动,事情的发展,就由不得他来控制了。很多事,不用我们自己去做。” 地板移开,间隔了数个呼吸,二狗子才从地下跳了出来,显然他是在确定四周的动静。 “魁首,一切可还顺利?”二狗子跑到敖厉身边,依然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在他身上,没有半点上品武者应有的气质。 “你不是全听到了?” 二狗子微蜗尬,继续笑道“是,是” 敖厉眯着眼睛,看了看黑风厅顶端的大洞,缓缓向二狗子道“如果朱兆真敢向金九动手,金九一死,你联合王麻子为龙头报仇,除掉朱兆和一个叫张青的红巾首领。” “是,魁首,二狗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董纤纤的心中微寒,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很是模糊。不过,董纤纤确定,在敖厉的带领下,大威必定会参与到荒原势力的角逐中。董纤纤有些兴奋了,她本来就不认同聂霸的路,他们是土匪,土匪心中本来就不安稳,如何奢望平静? 第61章枭 四月四日,对于在荒原生存的人们来说,是一个难以忘记的日子,也是个流血的日子。 黑子沟、野狼、沙风口,三股土匪竟然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组织大威结盟。在黑子沟的结盟仪式上,荒原中的各个小鄙土匪,不得不来观礼,他们也想看看,因荒原三大势力联合而产生的天,荒原的天。 然而,没人想到,令人期待的神秘盟主,大威魁首并没有露面。 这让许多有心人,嗅到了盟约中的不寻常。事实很快证明了,这些人的敏感。结盟仪式刚刚进行一半,野狼首领和沙风口潘老大突然毙命,而野狼和沙风口两股势力,似乎对此早有准备,新的首领和老大,很快在仪式上继位。 就在人们还未消化如此变故时,黑子沟五爷朱兆突然反叛,在毫无征兆的暴起杀戮中,朱兆摘下了金九的头颅。 负责黑子沟外围警戒的王麻子,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山寨广场。他亲眼看到,朱兆提着金九的人头。王麻子疯了,金九是他的恩人,他不能看着恩人流血、丧命。黑子沟红巾土匪,没有一个敢向王麻子出手,王麻子在黑子沟的时间太长了,哪次杀戮会少了王麻子?他的威望甚至比金九还高。 张青很焦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手下的红巾土匪,面对王麻子,竟会不敢上前。 敖厉杀戮时,号称在秘道躲过一劫的二狗子,在慌乱中,跑到了张青身边。一脸慌张的他,似乎要向张青说些什么,张青刚刚俯身,就趴在了二狗子肩头,再没起来。 面对手持重刀,冲杀过来的王麻子,朱兆并不害怕,王麻子强,他朱兆也不是吃素长大了,而且,这王麻子好像已被怒火冲昏了头,朱兆嘴角挂着一丝阴笑,狭长的利剑还没刺出,朱兆突然感到身体一麻,眼睁睁看着王麻子斩飞了自己的头颅。 失去头颅的朱兆,倒在了金九的尸体边,而王麻子大哭着将金九的头颅,贴在那断颈上,悲戚的哭声,让无数土匪侧目。 “头领啊您怎么了?朱兆这天杀的竟给你下毒您醒醒啊”二狗子凄惨的哭声,让经历过的土匪,记忆了很长时间。许多人怀疑,张青和二狗子沾亲。 黑子沟龙头横死,仅存王麻子一个大爷。王麻子继承龙头之位,显得那么理所应当,而且,主持结盟仪式的阴老二,代表大威声明,全力支持王麻子管理黑子沟。虽然没人在意大威,但与大威结盟的三股悍匪,不得不让荒原中的各个小鄙土匪,表明了姿态。 阴老二宣布大威府正式成立后,透着荒谬的结盟仪式结束。 阴老二带着黑子沟、野狼、沙风口的三名首领进入了密室,而其他不属于四个组织的土匪,全被请出了黑子沟。在山寨外,有人断言,如此结盟,今后定会成为荒原的笑柄。 荒原在平静中,度过了二月。 第三月月初,不管藏匿多么隐秘的土匪,全部收到了大威府的通知。通知中,大威府以黄金驰道为标尺,为各个大小组织划分了地盘。在通知的底部,有着四个血字,违令者杀。 四个字,即便它带血,也无法让荒原的土匪畏惧,土匪玩的是什么?玩的是命!血,对他们来说,太过平常。这群土匪,甚至已经分辨不出血腥的味道。 从月初,到月末。 一支如同幽灵般的骑队,让一股股违令的土匪,重新嗅到了血腥,重新认清了血的颜色。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或是烈日,如同幽灵般的骑队,清一色斗笠、蓑衣。没人见过他们的样子,只是知道,他们来自于大威府,他们用血,让整个荒原承认了大威府的地位。 亡灵已经安息,活着的人,称呼他们为枭骑 夜中,九方集人流依然,叫卖、吆喝声在夜的承托下,显得更加清晰。 事实上,九方集这种地方,长年如此,只是初到此地的旅人,才会为荒原中的这处繁华而惊讶。这里的人们为利益而忙碌,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只和利益挂钩。在他们眼中,休锨奢侈n成本,能少则少。在九方集,能睡足一宿的,不是乞丐,既是大豪。 牡丹客栈,虽然名字与九方集格格不入,但却有着上乘的服务和奢华的客房,而且绝对安全,因为没人敢打太州王家的主意,牡丹客栈,正是王家的产业。 客栈二层,一间布置素雅又不失奢华的客房中,敖厉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忍受着肌肉中透出的丝丝酸痒。 董纤纤站在敖厉身后,双手在敖厉肩头,以不同频率、力度按动着,此时的董纤纤对真力的掌握,已经到了极为可怕的程度。敖厉除了知道,董纤纤已经踏入上一品武者行列外,对她真力的控制境界,已经无从判断了。 半开的窗户微微晃动,昏暗的屋中多出了个人影,董纤纤双手一顿,却没有停下。在极静中的敖厉,对环境变化极为敏感,他点了点董纤纤的双手,转向人影道“二狗子,事情办的如何?” 垂手站于敖厉身后的董纤纤,令二狗子暗暗咽了口唾沫星子,他恭敬的应道“魁首,没出大的纰漏,一切在您的预料中。仪式在数月前,进行的很顺利,野狼和沙风口的首领已换,金九和张青也死了” “阴老二把东西给了他们?” 二狗子眼神一亮,似乎透着几分羡慕“给了,给了,失传已久的秘籍,让那些人眼睛都绿了。正如魁首预料,面对秘籍,他们忘记了很多事。” 秘籍?敖厉暗暗笑了笑,自从他知道了修真。秘籍,对敖厉来说和垃圾没什么分别,垃圾既然能够利用,却是再好不过了。 没等敖厉继续问,二狗子机灵的继续道“野狼和沙风口,属下已派人混了进去,过个一年半载定会有所作为。”二狗子顿了顿,将最近发生的事,在脑中捋了一遍,再次开口“魁首,阴二爷,已经开始派人和各个世家接触,想来用不了多久,必然能和各个世家达成黄金驰道的利益分配问题。” 敖厉在昏暗中,笑了笑“和各个世家接触,也就是做做样子,通知他们一声,真让他们分出利益,可就难了。” 二狗子阴阴一笑,身形微微前凑“魁首,他们胆敢不分,我们让黄金驰道,变成死亡驰道。我看这些世家,能将多少财力和人力,浪费到荒原来,拖也能拖死他们。” 敖厉仅仅笑了笑,他没有告诉二狗子,每个世家背后存在的修真者。看着即将放亮的天空,敖厉向二狗子道“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去街口等我,天亮后,陪我去趟葯店。” “葯店?”二狗子微微一愣,心中虽然迷惑,但口中却应道“是,那属下先去了。” 二狗子一去,董纤纤伏在敖厉耳边,轻声道“你信他。” “至少到现在,我还找不到,不信他的理由。” 第62章一石万金 天色将亮,九方集有了片刻安宁,街道上的行人也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咔嚓”一声沉响,厚实的青石地面,被从客栈跃出的敖厉,踩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在脚印正中的青石,已然成了细粉。董纤纤轻飘飘的落于敖厉身边,嘴角上扬道“魁首,怎么不去试图控制力量?” 敖厉遥望着,清晨朦胧的街道,摇了摇头“控制代表犹豫,犹豫对我来说,会死。” 敖厉杀戮的情景,在董纤纤脑海中瞬间掠过,她点了点头,认同了敖厉的话。早已脱胎换骨的董纤纤当然知道,以敖厉那种极端、不留余地的杀中,如果犹豫,意味着什么。 敖家大街和王家大街遥遥相对,中间隔着的是九方集最大的市场,自由市场。市场很奇怪,只要你的东西具有价值,在自由市场中就能找到对应的买家,买卖相通。天南海北,无数商人汇聚在这里,赚取着惊人的财富,当然也冒着惊人的风险。 二狗子微躬着身子,跟随在董纤纤身后,他的装扮、神态就如同一个恭敬的奴才。而董纤纤早已习惯,落后敖厉一步。她眉目低垂,在行走中,也不忘磨练对真力的控制。透明液体般的真力,如同一条条灵活的小蛇,盘绕在董纤纤的五指上,或快、或慢的窜动着。 清晨,市场中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了解自由市场的人都清楚这一规律。因为有好东西的卖家,必然会挑选,傍晚这个黄金时间卖货。 敖厉对四周的摊位并不感兴趣,他甚至根本没有去看上一眼,四周卖的是什么。突然,敖厉的右手猛然一痛,似乎手臂内有什么东西,在刮着他的骨骼。些许刮骨之痛,几乎被敖厉忽略,以他此时的本体强度,肉体上的痛苦,实在难以让敖厉有所感觉。 反常,敖厉心中陡然一跳,是“附骨。”它怎么突然醒了?对妖器了解不多的敖厉,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刮骨的频率越来越快,敖厉的眉头也越皱越深,二狗子和董纤纤都不知道敖厉为什么停下,但他们没问,只是在敖厉身后静静的等着。 “你要告诉我什么?”数个呼吸后,敖厉终于在“附骨”的异动中找到了一些模糊的信息,双目环视,一个摊位上摆放的一小堆碧绿石头,吸引了敖厉的注意,而附骨竟重新沉默了。 敖厉拾起一块石头,在手中掂了掂,吞噬?敖厉感受有些荒谬,自己的右手似乎想吞噬这块石头。敖厉暗暗皱了皱眉,向摆摊的老头道“这堆石头,我全要了。” 蹲在摊位边的老头,勉强抬头不屑的瞥了敖厉一眼,懒洋洋的道“一块黄金万两,一共三十二块,不单卖。” “三十二万两黄金?”二狗子忍不住了,他从董纤纤身后走到老头身边,蹲下道“这石头叫什么?挺贵!有什么用处?” 老头冷冷一哼“用处?如果我知道它的用处,至少开价三万一块。” 二狗子当场傻眼,这是什么逻辑?他的手,很自然的抚向老头背后,似乎要讲讲价。敖厉抬手,屈指弹在了二狗子的手腕,一枚隐隐约约的黑针,没入了土地。二狗子心中一凛,老老实实回到了董纤纤身后,董纤纤在这个空荡,干脆将双目闭起,指掌间缭绕的真力,盘绕旋转的更加迅速。 三十二张,万两金票,整整齐齐的摆在了老头面前。早上和自己婆娘吵架,出来生闷气的老头,根本没见过,这种由一张张薄金打造的金票,一时,愣在了当场。当老头再次清醒时,敖厉三人已经消失于市场边缘。 老头猛然一个激灵,四下看了看,将三十二张金票揣入怀中,匆匆离开。老头没见过金票,不知道真假,但老头听过金票的样子,而且他也不认为,那个男人会给他假票。 四通商行,位于敖家大街一号,紧邻自由市场。 当敖厉走到商行门口时,手中握有的一块碧绿石头已然消失,它去了那里?敖厉不知道,但敖厉隐隐觉得,是“附骨”吃了它。 敖厉重重的摇了摇头,深深的呼吸了口空气,不再去想,他怕自己失去勇气。四通商行,很多很多年前,敖厉就该到了。 “这位客人,四通商行在辰时才开始交易,请您稍等。”敖厉还没踏入大门,一个看上去像是伙计的青年,一边收拾着一个个葯柜,一边向门口的敖厉招呼着。 如同没有听到伙计的话,敖厉还是走入了四通商行的大厅,靠在柜台上,把玩了几下葯锤,敖厉向柜台后的另一个伙计道“你们老板是谁,让他来见我。” 敖厉的态度,并没有让伙计恼火,更没有令伙计害怕。伙计脸上,依然挂着如同面具的微笑“请客人们稍等,到了辰时,我们老板自然会出来,主持第一笔交易。” 这是敖家?二狗子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敖家人的脾气都这么好? 敖厉心中苦笑,总算见识了自家的伙计。他们的笑容,果然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恐怕连声音,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其中几乎不存在自己的喜好,空洞、苍白的声音。 “是谁找我”内堂的帘子从内部掀起,一股浓浓的酒味,带着含糊而熟悉的声音,从内堂冒出。 身体更加削瘦,浑浊的双目近乎于盲,但活着就好。在敖厉心里,德叔早已死了,没想到会在荒原,再次见到“德叔,我来了”敖厉几步上前,踏步间,几个伙计全然拦空。 “六少爷你来了” 听着德叔恍惚的言语,敖厉几乎怀疑,时间是否已经过了很多年。几名伙计在迷惑中,竟忘记了给敖厉行礼,本以为死在荒原的六少爷,竟然回来了? 第63章烛光与血腥 四通商行,内堂、密室。 几根蜡烛跳跃的火光,让赵德布满褶皱的苍老脸庞,显得有些诡异。 敖厉刚刚坐下,摇摇晃晃的赵德,眼中的醉意缓缓散却“老朽赵德,见过六少爷。”双膝着地的赵德,正式向敖厉行礼。 敖厉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眼前的赵德,让他想起了几乎忘记的童年,虽然那童年并不一定愉快。 “德叔,多年不见了。我父亲有什么吩咐?” 赵德抬首,犹豫了一瞬,还是开了口“很多年前,少爷在荒原失踪,家主曾派人通知老朽不必理会。” 敖厉的目光,在烛火中慢慢涣散,父亲,您还是老样子,您引导我走的路,很辛苦。 “少爷,一月前,家主曾亲到商行,给少爷留下了信。” 敖厉眼神一凝,到底发生了什么?敖厉知道,如果没有重大事情发生,父亲根本不可能来九方集。 “父亲,他还好吧。” “家主的身子依然硬朗。” 敖厉点了点头,抬手让赵德起来“把信给我。” 赵德身子微微一躬,低声道“是口信。” “哦?”敖厉有些惊讶,这个在敖家看守葯房的老头,凭什么让父亲如此信任?口信?父亲是要告诉我,可以无条件信任他? 敖厉笑了笑“既然是口信,那你说吧。” 赵德目光中透着几分凝重,他没有即时开口,口信不能出错、更不能让人理解错,他要确保自己所说的口信,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供奉楼已空,供奉全部返回宗门。在敖家,吸收了四名弟子,很反常。相信其它世家的供奉也不会例外。原因,宗门高手,很可能遭到了重大损失。” 赵德一字一句的说完,口信,一字未多,也一字未少。敖厉心中却翻起了巨浪,以至于,他以合上双目,来隐藏自己的情绪。 九大世家的供奉,全部离开?这意味着修真者,完全放弃了对武者、对江湖的控制,为什么?宗门高手损失?是死伤、还是别的损失?敖厉的情绪慢慢平静,但眉头却依然紧皱,放弃了武者世界?吸收弟子?没有世家例外?九大世家牵连着多少宗门,供奉全部离开?敖厉肯定,在修真者中一定发生了大事,而且这事一定覆盖了整个修真界。 吸收了四名弟子!敖厉心中一震,突然向赵德问道“现在四通商行由谁做主。”敖厉的意思是,现在,我回来了,四通商行还是不是由我做主。 赵德不敢怠慢,恭声道“四通商行,自然是由六少爷做主。”不等敖厉发问,赵德接着道“少爷,四通商行主要经营葯材,一共有四支商队,每支商队有三百护卫。在九方集,四通商行有杂役、商人各一百名,护卫四百,在其中隐藏着一百青衣内卫。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家主吩咐,四通护卫、以及青衣内卫除四通商行、四通商队的保卫工作外,不得进行其它调遣。” 案亲你给我的东西还真多!敖厉心中一笑,向赵德道“十五日后,只要四通商队经黄金驰道,都需向拦截土匪,缴纳货物总和一成的保护费,不要以武力抗拒。” 保护费?赵德当场傻眼,给土匪交保护费?敖家?“这,六少爷,这”“你放心,九大世家不会有商队例外,没人能说什么。” “好吧,老朽遵命。” 敖厉起身,凑到赵德耳边“七夫人和敖福,在商行里有多少人。” 赵德心中一惊,六少爷变了,如果在以前,六少爷虽知道,但一定不会说。赵德虽然心神起伏,但言语却是不慢“少爷,原本四通商行全是大掌柜金鼎的人,但这些年,确实进了不少新面孔。据家里传回的消息,他们和总管和七夫人有关。” 敖厉的姿势未变,轻声道“去叫他们进来。” 密室,怎可以让他们进来?赵德心中虽然迷惑,但口中却道“一共二十七人,全叫?” “全叫,天刚刚亮。” 赵德点了点头,躬身退出密室,刚出密室,赵德眼中又朦胧上了一层醉意。 人不多,但涉及了四通商行的杂役、伙计、商人、护卫,仅仅这些人,就覆盖了四通商行的各个角落。这些个被七夫人、大管家敖福,安排在四通商行的人,刚刚从被窝中爬起,就被赵德带入了他们从未来过的密室。 不清醒的人,在心中窃喜,终于得到了赵德的信任。清醒的人,看着同为七夫人办事的几个熟人,心下暗暗担忧着。 二十七人,在密室中站成一行,敖厉向赵德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在这二十七人中,有三名上品武者,赵德怎能放心,但他还是遵照了敖厉的意思,退出了密室。 面对敖厉有人陌生,有人心中有所猜测,但没人说话,密室中一时间,只剩下了轻微的呼吸声。 “我叫敖厉,相信你们知道我是谁。” 知道?二十七人一愣,心中都在苦笑,当然知道,他们来到这鸟不拉屎的荒原,为的就是这个敖家六少爷,没想到,他真的活着。 没人注意到,敖厉手中何时多出的一叠金票。敖厉将一张一万两的金票,放在身边的圆几上,向二十七人道“每人五张,你们可以回去了。” 五张?五万两!被普通人花费三生了,有人想,没人动,他们敢想,却不敢动。当诱惑和生命不等价时,诱惑也就不成为诱惑了。 “六少爷,我们在四通任职,家族是发了正式任命,你没有权利驱逐我们离开。”一名腰缠蓝带的护卫,踏前一步,冷冷的向敖厉道。 敖厉双眼一眯,上品武者?极端易损,正如极钢折。敖厉刻意在极端中融入了一丝生机,只是这价值不等的生机,留与不留没什么区别,极端终究是极端。 “不走?死呢?” 敖厉的话音未落,腰缠蓝带的护卫陡然前移两米,一把薄如蝉翼的窄刀,划向了敖厉的脖子“六少爷违背家规,试图残杀我等,我不得不取你性命。”这名七夫人的手下,他来荒原的使命,便是等敖厉一旦出现,伺机刺杀。 倒也有意思,为自己解释?敖厉坐下的木椅轰然而碎,身形就以坐态,陡然前移,右拳没有任何花哨的直撞窄刀。 一个细微的角度,敖厉的拳避开了刀刃,以肉眼难见的斜度,撞在了刀刃的侧面。 “当”短促的清脆,在深入地下的密室中回荡。随着窄刀破碎,这名具有上品境界的武者,手臂骨骼被自己的雄厚真力,击的粉碎。敖厉直击而出的手却没有停顿,直到撞在武者心口,才借着反震之力,横移而出。 胸口凹陷大块,缓缓倒下的上品武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敖家的废物,从小经脉萎缩的六少爷,什么时候可以击杀上品武者了?那刀,敖家的三大名刃之一,家主曾亲手送于七夫人,破碎了? 惨叫、血腥,敖厉血淋淋手,从一名杂役的胸膛中收回时,该清醒的人终于清醒了。 有能力的,没能力的全部拿出自己的武器,为自己的生命而搏。真正聪明的人,却慢慢将脚步移向了密室大门。混乱,对剩下的两名上品武者全无影响,也让敖厉如鱼得水,越是混乱,敖厉的杀戮也就越极端,越诡异。 血腥,充斥着密室不大的空间,骨裂声,更是此起彼伏。退向密室门口的几人,早已变成了尸体,在极端杀戮下,逃没有任何意义。 第64章杀的资格 密室的封闭性很好,以至于,一道小小的门,将地狱和人间完全分隔。 假山一侧,赵德站在密室门外,没有闻到一丝血腥、听到一点动静,正因为如此,赵德才在担心,他有点痛恨商行的密室了。 一刻钟,厚厚的石门缓缓开启,浓郁的血腥令赵德指尖一颤。当他看到敖厉从密室中走出时,指尖才恢复了稳定,眼中重新朦胧上了醉意。看来赵德不是因酒而醉,他是想醉便醉。 “我到前厅等你,把这里收拾干净。”敖厉说完,沿着树林中的碎石小路,走向商行前厅。 一具具尸体,大多呈不规则扭曲状,如同遭到大力撞击而毙命。赵德见过太多的尸体,尸体本身已经无法让他产生多余的情绪。只是赵德在想,其中真有三名上品武者?以敖厉那病怏怏的身子,用了什么重武器,合适吗? 赵德的心绪很快从尸体,转移到地面,一块块破碎的瓷片上。即使它已经破碎,但依然能从瓷片的精致中,看出它往日的精美。赵德心中大疼,太州古瓷,他的太州古瓷。赵德后悔了,他后悔将宝贝收藏在密室。不过一刻前,赵德也不会相信,敖厉会杀的如此嚣张,他真的还是六少爷? 醉意和清明在赵德眼中来回转换,他到底是醉,还是清醒? 商行前厅,已经陆续有了进货的商人。上品葯材,在九方集,仅四通商行有货,这是九大世家间的默契,正如极品刺绣,也只能在王家的无箴绣坊中找到,极品马匹,则要去陈家马场。 大世家,商人眼中的大世家,往往具有一些令他们满意的细节。例如,四通商行前厅,不光有着各种葯物的样品,以草葯新旧,排列出的日期,而且,在大厅一角,是一间间精致的雅隔,有茶、有水果、有点心,这里是专供客人休息。 二狗子一进商行,便看到,雅隔中的敖厉和董纤纤。魁首那找揍式的享受,还真让人手痒,二狗子手虽痒,但也只能痒在心里,揍?人家玩的是杀。 踏入雅隔,二狗子收敛起心神,他没向敖厉身后的董纤纤,看上哪怕一眼,只是低声向敖厉道“魁首,打听清楚了,九方集确实有老鼠,鼠头是个叫李尔的老头。他从九方集一个小混混,爬了三十余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敖厉点了点董纤纤的手,董纤纤意犹未尽的将双手抬起。在敖厉的引导下,她对真力的控制和体会,都是自己努力的数倍,董纤纤恨不得长久为敖厉“按摩”下去。 “李尔?他没有依附在世家下?” 二狗子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魁首,如果他们依附于哪个世家,也就不再是混混了。据我朋友说,世家看不上他们这些个,混迹在各个角落的混混。” 敖厉向二狗子笑了笑“记住,世家远比你想象的,看的远。也许混混依然是混混,但这个李尔一定和世家牵连。” 二狗子心中一动,恭声道“是” “狗子,在以前,你是黑风厅内卫。现在,你还是黑风厅内卫,你怨吗?” “不,属下不敢。” 敖厉起身,凑到二狗子耳边“不要怨,你要做的事,很有意思。给我将整个荒原渗透,我要知道,荒原每个角落发生的事。” 二狗子心中一震,土匪也有憧憬,土匪同样有追求。二狗子不得不承认,他为敖厉的话而兴奋,他也相信,敖厉能给他这个舞台。 “你会很忙,让你的人继续渗入野狼和沙风口。你要在九方集,代替李尔,有办法吗?”敖厉如同在说着天方夜谭,但二狗子对此却深信不疑。也许在哪个杀戮的夜,二狗子就选择了相信。 “魁首,你放心,我会找到办法。” 敖厉点了点头,他同样相信二狗子,别人也许不能,但二狗子一定能,因为他用“英雄”捡回了条命,也让敖厉放弃了几名大爷。 “魁首,还有个消息,我那朋友告诉我,陈家要向黑子沟下手了。春雷刀陈斩,已经前往荒原。” 敖厉看着雅隔外,一个隐藏在伙计中的青衣内卫,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一个人?陈家看不起荒原。三十名上品武者埋葬于荒原,陈家凭什么看不起荒原?” 在二狗子提起陈斩时,董纤纤眉头微微皱起,此刻,才轻声道“也许,他们就凭天下第九刀,春雷刀陈斩。” 慢慢依靠于雅隔门框上的敖厉,突然回首,看着董纤纤“纤纤,小七的剑,你有把握躲避吗?” 董纤纤认真想了想,颓然摇头“没把握,但在我有准备时,他也伤不了我。” “当然,他还无法刺穿你的护体真力,但天下间,谁有能时时有准备?小七,该有资格杀了。”敖厉走到雅隔的台几前,随手将赵德刚刚送来的账册封面扯下,随后,敖厉拿起账册边的朱笔,在黑色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个“剑”字。 虽然敖厉看了很多很多的书,认字的时间也很早,但他却没时间练字,所以敖厉的字很丑。 随意晃了晃漆黑的封面,当朱字风干后,敖厉将封面递给董纤纤“回去一趟,交给小七。告诉他,杀的资格,我给他,陈斩是他第一个目标。” 董纤纤不懂,但她依然将封面贴身收好,应声道“是,魁首,我去了。”纱衣轻动,红影却已飘渺。 “狗子,你也去吧。一混就是三十余年的人,不好对付,更何况他混在九方集。过些日子,小七会来帮你。” 二狗子不知道小七是谁,但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是,魁首。” 敖厉环视着整个前厅,自家给我的感觉,怎么还不如土匪来的亲切?修真界到底出了什么事?莫入愁,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是否还活着?敖厉双眼慢慢迷离,思绪也缓缓的延伸着 第65章剑与枭霸 春雷刀陈斩,成名十年,是陈家年轻一代的俊才,是江湖第九把刀。千万刀手中,陈斩排名第九,所以陈斩很傲,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荒原,看不起荒原的土匪。 黄金驰道在荒原中如同一条孤龙,虽然蕴含着无限价值,但却无比孤单。阳光下,这条孤龙在广阔的土黄中,无力的扭曲着,承载着人类的财富和贪婪。 有资格通过荒原,前往九方集交易的商队都不会很穷,在荒原,穷在很多时候会令人丧命。从常理来看,黄金驰道沿途总该有些歇脚、吃喝的所在,但陈斩在驰道上走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日头狠毒,陈斩水囊中的清水将尽,他此时有点后悔了,后悔没有仔细向人请教荒原的情景。陈斩很狂,一身凌厉的先天真力,让他即使在无水的情况下也能长久生存,只是,他的心情不太好罢了。 刀柄上的大红绸缎,因无风而随意耷拉着,陈斩仔细算计了下剩余的路途,眉头略略一皱,还有至少十里,才能见到陈家安排的向导。 “无聊的荒原。”陈斩嘴中淡淡的飘出了五个字,继续前行。 茅屋、茶棚,陈斩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只是他并不知道,在三天前,这里什么也没有。 茶棚很冷清,一个伙计,一个路人,伙计趴在残破的桌面上打盹,路人缓缓喝着凉茶,他似乎并不着急赶路。 陈斩走到茶棚边,伙计未醒,路人也没抬头。陈斩不喜欢荒原,也不喜欢荒原的人,他用脚踢了踢桌边的伙计“来壶凉茶,把水囊给我灌满。” 迷迷糊糊的伙计刚刚睁眼,一个水囊即撞入了他的怀中,蕴含一丝真力的水囊将伙计撞了个跟头,而陈斩理所应当的占据了伙计的位置。 “快点!” “是nn,客人稍等”一脸慌态的伙计,在应声中已经爬起,为陈斩端了碗凉茶“客人,先润润口,我这就把您的水囊装满。” 陈斩点了点头,自顾将凉茶灌下,一股子清凉,在瞬间驱散了浑身的燥热。燥热一去,陈斩也有兴致注意起四周的环境,路人腰中的铁钎,引起了陈斩的注意,但却只是因为好奇,陈斩确定,那铁钎没沾过血。 本来因为好奇,但陈斩的目光,突然定在了路人桌面。黑底上的红色“剑”字,让陈斩心中没来由的一跳,他在那弯弯扭扭的字中似乎看到了无尽的血。这没有丝毫根据,单纯的感觉有些荒谬,陈斩不允许自己有这种感觉,所以他起身坐到了路人身边。 路人没有允许,也没有阻止。近距离下,陈斩的感觉越发强烈,他真的好奇,这仅仅是个字而已。 “这字很好,卖我如何?”陈斩点了点桌面,言语不容拒绝。 路人放下手中的茶碗“黄金三万。” 路人在漫天要价,但陈斩狂,既然要买,哪怕是一片废止,陈斩也敢出三万。而且,陈斩真的很有钱。三张万两金票,被随意扔在桌面,陈斩在路人面前,拿起黑纸,腰、腿在刚一用力,准备站起的瞬间,一点黑芒,一闪即没,幻觉吗? 一个细细的血洞,从陈斩的脖颈,直通大脑。陈斩死的太快,以至于,他至死也没产生任何思维。 路人俯身从陈斩的尸体边,拾起黑纸,走出了茶棚。 “七爷,您慢走” 王七慢慢消失于驰道尽头,茶棚也在火焰中化为了虚无,这里本就不该有个茶棚。 荒原,夹在益、太、幽,三州交界,千百年来都是一个混乱的所在。因为这里的位置太过特殊,所以土匪、强豪家都不允许这里属于一个人,不允许出现一个声音。然而,荒原千百年的混乱,似乎因一个小小的组织,而结束。因几大土匪势力的突然结盟,而凝聚。 必注荒原的人不少,但荒原真正归属,却是荒原中的土匪。一个声音,在混乱的荒原成为了可能。 修真者的突然撤离,让九大世家没时间,把精力浪费在小小的荒原。他们要思考、也要准备。而且,在九大世家中的真正智者,也不认为荒原会出现所谓的统一,混乱是荒原的根本,混乱不在,荒原也就不成为荒原了。 事实上,正如那些智者所料,各个土匪势力在盟约下,隐藏着太多的不稳定。如今的盟约,因一种形势推动而成,因可怕的枭骑而成,更因那偶尔会出现在荒原的斗笠而成,在其中蕴含了太多的不情愿、损害了太多人的利益。这个盟约就如同一桶越聚越多的火油,只要有一点火星,它很容易燃、很容易炸。 一年,荒原变的有些平静。连九大世家的商队,也不得不遵守荒原的规矩。荒原上的土匪从未有过,如现今般的自豪。对于其它商队来说,通过黄金驰道向土匪缴纳的保护费,虽然心疼,但从长远看,却节约了不少成本,他们能够承受。 越来越多的商队,向荒原土匪妥协,向大威府妥协,荒原的杀戮在慢慢减少,荒原在慢慢平静。很多人都在不屑的观望,失去杀戮的土匪,还是土匪?怎么去适应荒原? 一年,荒原不太平静,大威府称为了荒原的天,江湖为之震动。纵横于荒原的枭骑,令江湖不解,令江湖惧怕。他们不解的是,枭骑凭什么能搏杀上品武者,惧怕枭骑的神出鬼没、它的宁静、血腥。 黑帖,江湖中多了个阎罗贴。黑帖一共出现过十八次,十八个知名武者死亡,无一例外,没人知道黑帖的主人是谁。 搏命,普通的葫芦。头戴斗笠的男人,在一年中抛出过两次。两股盘踞在荒原北部的土匪被绞杀殆尽,没有一人幸免,包括这两股土匪的家眷。没人愿意提及当时的情景,他们似乎想永远忘记。无尽的血,再次将盟约稳固、粘连。 血腥促进了形势的推进,形势为血腥提供了平台。 越来越多的土匪,臣服于大威府,记住了哪个头戴斗笠的男人,以及他的枭骑。很多人清楚,他是大威魁首、荒原盟约的盟主,但很少有人真正见过他,只是记住了斗笠、红袍和葫芦。 不知从何时开始,江湖中的武者,称呼他为,枭霸。 第66章变故中的引导 扁与影的叠加、流沙环绕,自然给予了绿洲太多的佑护。也许只有动物的灵觉,才能穿越光与影的虚幻。也许它们根本不懂,什么是虚幻。灰鹰,荒原独有的猛禽,由天穹直刺绿洲,落在了木屋窗口。 敖厉从灰鹰翼下,解下一个竹筒,竹筒上环绕着一圈蓝线,这象征消息来自于敖家。只有最为重要、隐秘的消息,二狗子才会用极难驯化的灰鹰,直送到敖厉手中。 字迹是赵德的,纸条很短,但其中的消息恐怕不太寻常,敖厉神情凝重的抚摩着鹰羽,不断思索着 “魁首,人都到齐了。”熊五的声音从屋外传入,打断了敖厉的思绪。 纸条在敖厉手中粉碎,灰鹰重新冲入了天幕。 “魁首,按您的吩咐,已经停止采购石料。只是,我说,魁首,大威府好歹也要有府才行吧?” 敖厉懒得去搭理熊五的啰嗦,府?只怕建好也用不上,天下要变了。 也许整个荒原的土匪都不会想到,他们的天、荒原中的枭霸,议事竟会在帐篷中进行。 敖厉刚刚掀起帐门,阴老二、钱多、熊五、董纤纤、赵小六、王七,以及王麻子纷纷起身,躬身向敖厉行礼“魁首。” 敖厉微微抬手“坐!” “今天叫各位来,是要告诉各位,以前的计划全部取消。我们掌握的所有黄金,全部用于收购九方集不明用途的货物,例如,未知矿石、奇异古董。” 帐中七人,钱多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似乎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王七一脸冷漠的坐在椅子上,他心中只有腰间的铁钎。而其余五人,却因敖厉的话愣住,王麻子心中更是震惊,他之所以坐在这里,完全是被敖厉的计划打动。他真的想,亲眼看看,统一下的荒原。中止计划?那众人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魁首,我想你会给我们个解释。”此时,王麻子虽然是大威府核心之一,但他心中有着比阴老二更重的凶性,这种凶性令他有着颇为果断的作风,例如,忘却独眼之恨,加入大威。 敖厉凝视着王麻子,缓缓开口“天下要变了,我们即使做的再多,也不会有什么意义。” 王麻子独眼一冷,他怕敖厉,但他不喜欢被人敷衍。阴老二在一边,暗自苦笑,也许只有王麻子的个性,才能让魁首主动说些什么。 敖厉向王麻子微微摇了摇头,王麻子将已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下,等着敖厉的解释。 “相信你们对修真者,都有所耳闻”帐中七人的脸色,终于大变。连钱多和王七都没例外,阴老二更是在心中担心,难道是元石的事露了? “我刚刚收到消息,至少有四到六个修真宗门,这一年间,在九大世家挑选了九十余名弟子,其中竟然包括下一品武者。” 修真者对帐中七人来说,更多的只是一个传说。他们有些羡慕那些被选中的武者,但他们不清楚,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还有个消息,在一年前,修真界就发生了一种未知变故。无数修真高手,开始莫名的死亡。根据一年来,断断续续的消息,基本可以肯定,发生在修真界的变故,只局限于元婴期修真,而他们正是整个修真界的中间力量。” 说到这里,敖厉的声音陡然一凝“我猜测,因此变故,修真宗门将会大量吸收武者,以补充宗门在人员上的损失。四、五个宗门?现在,才是个开始。我曾经听人说过,在修真者眼中,世界由十二个州组成。” “什么!”帐中七人的心跳,开始缓缓加速。修真,他们虽不了解,但他们至少知道,那是凌驾于武者之上的力量,远离红尘的力量。修真的机会?七人的脸色越来越复杂,那是期望与恐惧的交织,对未知的期望、对未知的恐惧。 “魁首,如果修真者眼中的世界,真的全部发生这种变故。如果他们挑选、补充弟子的极限真是下一品武者。那么,整个江湖恐怕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阴老二果然有着一颗冷静的心,他的情绪同样不稳,但他却能直指问题的核心。 “冲击?”敖厉轻声一笑“江湖会消失。” 敖厉的轻笑,令阴老二感到一阵冰冷,江湖消失?多么荒谬!但如果真如敖厉猜测,整个江湖的上层武者,全部离开红尘,江湖还是江湖吗?也许是,只是不再是他们的江湖。 是什么,让高高在上的修真界,出现如此变故?阴老二心中突然一寒,会不会是个阴谋?修真中也有阴谋?他们不是一群追求天道的隐士?想到这,阴老二不由苦笑出声“看来所谓的修真界也不平静。” 敖厉没有开口,心中冷笑“九大世家,多少势力,敢把他们引入修真,只怕修真界会更加沸腾。” 熊五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忍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魁首,九方集那些不明用途的东西和那些破烂古董,大多是江湖骗子的把戏,我们要用黄金买那些废物?魁首,要不你再想想?” 敖厉起身,走到熊五身边,将熊五那粗大的黄金镯子撸下,扔给阴老二“黄金在我们手中,很快就会不值一文。现在市场还在,我们必须要在市场消失前,把手中的黄金用尽,也许能够买到一些惊喜。”敖厉说完,不由想起被“附骨”吞噬的那种碧绿石块。 熊五看着阴老二手中的镯子,心中一急“那我们吃什么。” 敖厉笑着,拍了拍熊五的肩膀“也许,很快你就不用吃什么了。” 熊五以为敖厉在戏言,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只是眼神还不时在阴老二手中转悠。熊五此刻还没意识到,饱饮大量元乳的自己,是怎样一个宝藏。 王麻子的情绪缓缓平静,突然冷声道“这些全是魁首的猜测!” “咯咯咯”还没等敖厉开口,董纤纤却已先笑“王麻子,你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王麻子腰间重刀陡然而颤,而一根纤细的头发,却在董纤纤面前环绕、起伏,其中仅有的一丝真力,令她身边的钱多都为之震惊。将真力控制到如此地步,钱多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慢慢的,钱多的目光移向敖厉,这个男人身边,总是会发生太多的奇异。 帐篷承载不了四溢的真力,而开裂的数条口子,敖厉眼神一凝,沉声道“行了!”董纤纤面前的细发,在她“咯咯”的笑声中,轻飘飘的落地“王大爷,找个机会,纤纤再领教您的手段。” 王麻子冷哼一声“随时奉陪。”说完,他的目光又移向敖厉。 敖厉笑了笑,他看着王麻子的独眼,身子微微下俯,轻声道“就算猜错,我也能把你们带入修真的世界,不想去看看?” 王麻子心神猛颤,他当然理解敖厉言语中的含义。 “报”帐外,突然传入一声轻喝。 敖厉直起身子,点了点帐门,门边的赵小六,将帐门掀开。 枭骑十大队长之一,皓穷进入大帐,跪在敖厉身前“魁首,收到九方集的消息,傲天在四通商行等你。” 第67章血旗 韩鹏,年仅35岁,他一手创建的天鹏商行,在太州有着不小的实力。自从三年前,韩鹏踏入上一品境界后,就有了扩张的野心。进入荒原、扎根于九方集,将商行的货物销往益、幽二州,一直是韩鹏的梦想。 上品境界,让韩鹏再也感受不到荒原的可怕,商行的发展也正处于巅峰。此时,进入荒原似乎正是时候。 韩鹏,是个敢想敢做的汉子。一月前,他已经聚集了商行精英,驱赶十二辆大车,装满了太州的瓷器、刺绣、茶叶,缓缓开向了,位于荒原中心的九方集。 境界的提升,可以令人清醒,也可以让人糊涂。在力量的背后,总是有着太多的陷进,境界的提升,更该警惕心性的浮动,但韩鹏却沉溺于这种浮动中,无法自拔。 相对于,美丽的太州来说,韩鹏不喜欢荒原。事实上,喜欢荒原的人本就不多。 韩一风,韩鹏的远亲。他从韩鹏创业之始,就跟随在韩鹏身边。天鹏商行,以及天鹏商行的前身,天鹏帮,都有着韩一风的心血。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韩一风颇受韩鹏器重和信任。 “帮主,我还是坚持我的建议,商行此时进入荒原,开发九方集市场,不是时候。而且,我们初次携带的货物太多,占了商行五成资金,这已经违背了商行的规矩。”黄金驰道上,韩一风继续向韩风进言,多年来,他还是习惯称呼韩鹏为帮主。 脚下的黄土、高悬的太阳,空荡荡的荒原和不知延续到那里的驰道,都让韩一风心中充满了忧虑。 十二辆大车很重,行进的不快,韩鹏在车队最前端,向身边的韩一风,笑道“一风,商行越做越大,你的胆子却越来越小。想当年,你我在刀口、剑锋上混饭吃,却是没有这么许多顾虑。” 才进入荒原半天,还有马上返回的可能,韩一风不到最后,很少放弃“帮主,此时的荒原不同往日。从各方面传回的消息看,荒原的天,大威府的实力直逼九大世家,而且,我们对枭霸一无所知,如此冒冒然进入荒原,怕是不妥啊。” 韩鹏冷哼一声“一群土匪而已”韩鹏的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呼啸,陡然在寂静的荒原上响起。 一根手臂粗细,由精铁打造的血红旗杆,深深钉入驰道正中。旗杆上有着九个小孔,呼啸正是由此发出。巨大的力量令旗杆末尾不断的震动,发着“嗡嗡”的声音。 韩一风盯着光秃秃的旗杆,眼神一凝,心中暗震,血旗! 韩一风没有想到,才进入荒原半天,就会遇到大威府的强制性标志,其中的规矩,韩一风懂,他转身向一个刀手吩咐“去将准备好的黄金抬出,放到旗杆下。” “等等!”韩鹏叫住刀手“抬一箱就行。” “是,帮主!” 刀手离去,韩一风却急道“帮主,大威府的规矩是缴纳货物总数的一成” 韩鹏眼神一凌,轻喝道“行了,一风,我们不是没有做过如此买卖。我们给,就是在妥协,就是尊重大威府的规矩,也是期望和平、卖个面子。但我们不怕,大威府也不能抬着规矩吃人,它在荒原称霸,还制约不了我天鹏商行。” 两名刀手,已将一箱黄金,抬到了旗杆下。韩一风暗自一叹,没有再反驳韩鹏,事情已经做了,接下来的便是面对,进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刀手刚刚退回,土丘边角,闪出了十数个土匪,他们懒懒散散的走向旗杆。 其中一个头扎红巾的土匪,打量了几眼韩鹏的车队,目光在地面车痕上停留了片刻,又看了看箱中的黄金,怪笑着,向车队前的韩鹏道“生面孔。你们的货不少,只留下三万黄金?大威府的规矩,相信你们多少有些耳闻。看在生面孔的份上,老子再给你们个机会,补上。” “规矩,我们听过,我们也照规矩做了,这是一份尊重。大威府的胃口太大,在尊重之外,赎我们无法给的更多。” “呀喝”头扎红巾的土匪,有些惊讶道“听口气,像是做过类似的买卖,不过”土匪言语一顿,脸色突然一冷“在这个地界,你们动错了念头。” 还没等韩鹏说话,十数个土匪,猛然将十多个如泥巴捏成的圆球,甩向韩鹏的车队。十多个泥球,似乎遵循着既定好的路线,分段向长长的车队落下。 韩鹏没想到,荒原的土匪会嚣张至此,没说几句,就敢动手!他们倚仗的什么?一道寒芒,没人看到韩鹏出手,用的是何种兵器。落下的一枚泥球,在距离韩鹏头顶五米处爆开,小小的泥球中,竟然冒出了大股大股的浓烟。 其余的泥球也在同时,先后落到了整个车队中,一时间,有着刺鼻味道的浓烟,将整个车队笼罩。 韩鹏脸色一变,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你们找死。” 凌厉的刀气,陡然破开了眼前的浓烟,已然产生一丝刀意的凌厉,直接带着韩鹏,划向了土匪所在的位置。上品武者,岂是小小的土匪能够抵挡的?但面对空虚,即便是上品武者也无可奈何。旗杆下,只剩下那箱黄金,土匪?土匪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跳梁小丑!”韩鹏冷笑一声,刚想把所谓的“血旗”斩断,突然出现的马蹄声,似乎瞬间抵达车队一侧,韩鹏心中一跳,他似乎闻到了血的味道。 “枭骑帮主是枭骑快”浓烟中,韩一风的声音突然中止,生死不明。数十名头戴着斗笠,身披蓑衣的枭骑,已然冲入了滚滚的浓烟中。 “一风”韩鹏一声大吼,腾身返回于浓烟之中,抬手间,长长的寒芒,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将两名枭骑斩于马下。摔于马下的两名枭骑,用沉重的伤势为代价,保住了性命。 浓浓的烟,虽然对整个车队,极为不利。但对于上品武者来说,却有着难言的妙处。上品武者,对环境有着深刻的理解,越是复杂的环境,对他们,越是有利。只是,天鹏商行,达到如此境界的武者,仅韩鹏一人而已。 第68章劫持 惨叫持续的过程,非常短暂。 有百余刀手护卫的车队,在一个照面间,被枭骑几乎斩尽。面对极端的杀戮机器和不利的环境,很多人甚至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 浓烟中,韩鹏被六名枭骑围攻,一时竟无法突破。韩鹏有信心,在瞬间斩杀四名枭骑,但却无法抵御剩下的两把刀。又是两刀,斩于同一位置,韩鹏的护体真力,再次破开了一丝缝隙,一丝血痕,直由韩鹏面庞,延续于他的嘴角。 嘴中的血味,让韩鹏心下骇然,他们是怎么做到如此冷静?不同人手中的刀,怎么可能在复杂变化中斩到同一位置? 韩鹏的刀,至今没有出手。他可以尽杀六名枭骑,但也一定会受伤。韩鹏还不想死,他不知道四周到底有多少土匪、多少枭骑,重伤和死亡,没有区别。 浓烟在微风中,缓缓散却。 十二辆大车四周,杂乱无章,躺着一地尸体。二十余名枭骑围在四周,其余的二十余名,在继续绞杀剩下的刀手。天鹏商行,剩下的这十余人,才是当年天鹏帮的老底,天鹏商行的精锐。 韩鹏没想到,一时的拒绝,竟会演变成如此结局。枭骑,他不是没听说过,但真正见到枭骑,才理解,荒原为什么在它们的铁蹄下,惊颤!韩鹏的运气不好,五个月前,敖厉的命令才传遍荒原,违抗血旗者,死! 韩一风没死,他在两名枭骑的夹攻下,带了一身伤痕“大名鼎鼎的枭骑,竟以多欺少”韩一风不断吼着,但回答他的尽是沉默。一名名枭骑,眼中似乎没有一丝情绪,他们就如同一具具杀戮机器,这让不远的韩鹏,心中一片冰冷。 在血腥的杀戮中,没有人注意到,刚刚响起的马蹄声,两匹健马缓缓于地平线上清晰。 “妈的,哪来的上品武者?”熊五在心中大骂了几句,侧首向敖厉道“魁首,这,没想才离开半天,就会出纰漏。要不,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到九方集找你?” 太州进荒原的入口,由熊五负责。熊五没想到,自己去绿洲的半天功夫,竟会出现如此纰漏,而且,还让魁首看了个正着。 敖厉在马背上,打量着远处的韩鹏。十丈,随之马匹一声悲鸣,敖厉的身形猛然拔起,撞向了远处的韩鹏,斗笠,不知在何时,已然将敖厉的面孔覆盖。 熊五的铁锤,虽然也在同时扔出,但多少有些不习惯,敖厉这种不出一声、没有任何交代的杀戮。“当杀则杀,想杀则杀”熊五突然想起,敖厉曾说过的话,心中不由一阵别扭,也许钱多说的对,极端杀戮,眼中只有自我,无任何羁绊。 韩一风看着空中,如同陨石般砸来的人影,红衣、斗笠、金花,韩一风眼神猛缩,不顾枭骑刺来的刀刃,惊骇大吼道“帮主,小心,枭霸”六个字、心神动荡、情绪波动,韩一风露出了不该露出的破绽,所以,他的心口被一缕刀锋切入。 “一风”韩鹏的悲哀,极为短促。凌空而来的危险,让他本能的沉入上品境界,无需刻意的判断,寒芒再现,诡异的无柄薄刃,抵达了,有空中砸来的敖厉眉心,很快! 然而,敖厉的动作更快,右手在薄刃即将切入眉心的瞬间,陡然将薄刃捏住,凌厉的刀气,在瞬间透入了敖厉本体。而敖厉,也借着薄刃上的力量,猝然横移。九步之外,三名联合抵御枭骑的刀手,竟被韩鹏的凌厉刀气,分割成了几大肉块。 敖厉本体肌肉,经外部真力的长久锻炼,对外力的借用,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在量上,只要真力无法超越董纤纤。那么就不能对敖厉的本体,造成根本性的破坏。 血红、残肢,染红了韩鹏的眼睛,他的眉心突然竖起了一道亮痕。刀虐,韩鹏在踏入上品境界所领悟的技巧,虐,虐的是自己。透支生命,将真力、刀意瞬间提升,韩鹏不再防守。六名枭骑手中的重刀,同时在斩于韩鹏身体,同时爆碎。 韩鹏手中的刀,如同化为了一缕极细的亮线,它似乎切割了空间,凭空出现在敖厉面前。太快,哪怕是敖厉的双眼,也无法扑捉,这丝刀气的轨迹。刀气透体,但敖厉竟诡异的被刀气撞飞,而没有被分割成两半。 如此凌厉的力量,也可以借用?被撞于半空的敖厉,身形陡然一张,比刚才更为纤细的八缕刀气,从敖厉周身毛孔射出。天鹏商行,剩余的八名刀手,捂着自己的心脏缓缓倒下,竟没发出一声惨叫,瞬间毙命。 “这怎么可能!”韩鹏眼看着一众老兄弟,在自己面前死绝,心神终于失守。破绽,敖厉由空中猛然砸下,韩鹏只是下意识的挥刀抵挡“当”一声凝聚而延绵的脆响,令几名功力稍弱的枭骑,耳中流出了血迹。 在韩鹏手中,传了七代的宝刀,在敖厉拳下破碎,&#x5c3d;&#x7ba1;如此,它也没能阻止敖厉的拳。“咔嚓”韩鹏的脖颈,被深深的砸出了个凹陷。 血旗,不容违背。 熊五,没再跟随敖厉,前往九方集。十二车货物、一地的尸体体的身份,都需要他来处理。 斗笠已去,一人一骑,在午时的烈日下,向着九方集奔去。 七弟,有多少年没见了?为什么有个淡淡的影子,在和他重叠?敖厉站在四通商行门口,眼神中露出了几分迷离,也许有些事,没有在记忆的必要,我为什么要记得? “六哥!” 他还是喜欢龙,依然是龙纹锦衣,神色中的自信更重、也更加凌厉,天下舍我其谁? “六哥,德叔说你去查看葯材,我可等了你一下午。”敖厉的失踪,在敖家一直没有公开,除了有限的几人外,所有人都以为敖厉这几年一直呆在四通商行。 敖厉眼中的迷离,在笑意中消散,他擂了几下傲天结实的胸膛“很多年不见,你倒结实了不少。上一品境界,同龄人中,当以你为尊了。” 傲天“哈哈”一笑“六哥,你的眼睛还是那么毒。” “难得你会来荒原,走,六哥为你接风,王家客栈中的酒菜却是九方集一绝。” 傲天神色一暗“六哥,我就是来见你一面,我到荒原有要事这就得离开。”傲天的言语闪烁,其中隐隐缭绕着一丝杀意。 “发生了什么事。” 傲天心中挣扎了半天,才低声道“晴儿被人劫持了。”傲天不敢抬眼看敖厉,自己未来的媳妇被人劫持,如此丢人的事,如果不是敖厉问,傲天根本不会轻易说出。 第69章太极 红叶谷,位于荒原的东南角落,紧靠横山山脉,它虽然在荒原边,但它却不属于荒原,因为荒原不需要美丽,红叶谷却很美。 乍一听红叶谷的名字,很难让人想到,它会和江湖有什么交集。但熟悉荒原的武者、土匪、商人都清楚,红叶谷不简单。它因冷大娘而闻名江湖,红叶谷的势力不大,但很强,行事手段也颇为狠毒,被荒原承认的狠毒,很难不被别的地方承认。 两匹骏马,直刺红叶谷口,随风飘落的片片红叶,似乎预示着他们到来的目的。傲天翻下马背,取下腰间的佩剑,塞到敖厉手中。这剑,赫然是敖家三大名刃之一,七星。 “六哥,你拿着防身,你”敖厉摇了摇手,笑着,将傲天的话打断“七弟,晴儿和我们一起长大,我这做六哥的如何能袖手旁观?冷枫?没想到琅琊帮主,竟会有这么个好姐姐,但让父亲亲自来,他们有些过分了。” 傲天早已后悔,应该把事情办完再去找敖厉,如果一旦出了闪失,那傲天看着敖厉那单薄的身子,心中越来越担心,暗暗一叹,傲天拉着敖厉,走到谷口的一块巨石后“六哥,你就在这里观战,我去把晴儿救出来。” 石台、茶壶、一个身着麻衣的中年人,就这么拦在谷口。中年人悠悠闲闲的端着茶杯,将其中的茶水吸入口中,回荡着,他似乎没看到眼前的傲天。 傲天停下脚步,冷冷的向中年人道“叫冷枫把晴儿送出来,然后亲自前往敖家谢罪,否则” 此时,中年人刚好将茶杯放下,接口道“否则如何?” 傲天杀机隐现,眼神一凌“否则,我敖家踏平你红叶谷。” “小娃娃好大的口气,去叫敖无愧来” “你找死!”没等中年人说完,傲天的手,已经向中年人喉头抓去,指尖微微泛着碧绿,这正是敖家绝技“裂竹手。”而中年人抬起右手,在空中画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圆“裂竹手”的劲力,竟消失于一个个圆的平和中。 一个个由神秘劲力组成的圆,让靠在巨石上的敖厉,心中一跳,上品大圆满,太极!敖厉抬手轻抚着“七星”的剑鞘,没想到,在小小的红叶谷,会藏有如此高手。敖厉没动,他知道,中年人不会杀,如果他有杀心、杀意,他的太极到不了如此境界。 圆在空中泯灭,傲天却被太极的力量,冲退了三步“我再说一次,交出竹晴儿。”傲天眼神越来越厉,一缕青色的剑气如同一缕活物般,凭空而现,缭绕在傲天周身,欢愉着。 中年人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讶“剑魄!没想到敖无愧竟敢将剑魄传下,很好、很好!敖无愧果然是敖无愧,你不怕?”说着,中年人“哈哈”大笑了起来。敖厉却在这笑声中听出了一丝悲凉,这中年人显然和父亲很熟,至少他了解父亲,他们间,似乎还有不少秘密。敖厉嘴角升起一丝笑意,他对中年人感兴趣了。 一片红叶,从谷顶飘落,红叶在即将触及中年人的一瞬,傲天的食指刺出了,淡淡的青色剑气在瞬间凝聚,指向中年人的心口。 “小小年纪,有如此修为,不错!”中年人的赞扬,是针对傲天对上品境界的沁入程度,剑魄?如此初生的剑魄,傲天还差的很远。一个个圆,如同凭空出现,但敖厉却注意到了中年人的步伐,太极劲力,竟会通过步法凝结,延伸。 剑气,洞穿了五个圆,终于无力继续,再次消散于一个个叠加、连接的圆中。 “你到底是谁?”傲天不会忘记,父亲曾经说过,天下间,能够抵挡剑魄的人,没有几个。 中年人在石台边,重新坐下“你回去吧,叫敖无愧来。” 傲天这时才注意到,石台、茶具、中年人,如同和整个谷口完全融合,没有一丝破绽,上品大圆满!傲天心中骇然,但却无法退缩,敖厉在看着。从小,傲天不知道为什么,做什么都想比身体不好的敖厉强。事实上,傲天一直就比敖厉强,但傲天心中却一直不踏实,一种莫名的不踏实。 青色剑气,再次浓烈了几分,傲天竟将经脉中的剑魄完全逼出。剑魄初生,已然拥有了生命,但这生命却是分享主人而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敖厉脸色一变,中年人的脸色同样一变,完全离体的剑魄,终于让中年人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剑魄在一瞬,即刺于中年人,中年人虽然神色凝重,但双手却很稳、很平和的在空中划动着,一道道构成圆圈的劲力,不再透明,而是呈现出一种雾蒙蒙的状态。 剑魄终于洞穿了中年人的太极劲,刺于中年人的心口,然而,这剩余的剑气,仅够刺穿一层衣物。中年人的右手,在同时,截在了傲天左肋,傲天没有被什么大力击出,而是顺着中年人的劲力,来回晃动了一下,便倒在了地面。 “你出来吧,把他带回去。告诉敖无愧,如果要那女娃娃平安无事,就亲自来趟红叶谷。”中年人显然早已发现,靠在巨石边的敖厉。 敖厉走到傲天身边,右手三指轻抚于傲天的脉门,数个呼吸后,敖厉微微放心“太极!鲍孙先生编撰武者纪事中曾三次提到过这种劲力。上品大圆满,以时间推算,先生该是五十年前的太极。据公孙先生说,为太极而生、为太极而改名的,仅先生一人。” 中年人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病怏怏的年轻人,竟对太极如此了解,他该不是个简单的仆人“你猜的不错,老朽就是太极。” 敖厉微微一笑,轻声叫道“欧阳刹。” 欧阳刹和十五名枭骑,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山谷中,如同在空中飘荡的欧阳刹,来到敖厉身边“魁首!” 敖厉指了指,昏迷的傲天“把我七弟,送到九方集。” “是。”欧阳刹抱起傲天,很快离开,而十五名枭骑,却没有移动,还是静静的站在敖厉身后。 太极没有阻止,也没有出声,枭骑的斗笠和蓑衣,让他似乎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他在等。 “冷枫,冷大娘和你什么关系?” “你没必要知道,速速离去,叫你父亲来。”太极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实在无法将荒原中的天,和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年轻人联系起来。敖家六子?不是得了先天性经脉萎缩的绝症? “不谈也罢!我来带走竹晴儿。”敖厉说完,抬手向谷口微微一招,一声沉闷的呼啸突然而起,小臂粗细的血旗,深深插在了谷口,尾端“嗡嗡”的颤抖着。 太极看着旗杆,眼神一凝“枭霸!” 敖厉微微躬身,轻声道“红叶谷不属于荒原,我不想和红叶谷有什么冲突,放了竹晴儿、交出琅琊帮主,我马上离开。” 太极轻轻转动着石台上的茶杯,缓缓道“你不嫌要求的太多了?” “太极,平和、不杀,面对我只有死。我不想让太极失传,天下要变了,恐怕再不会有人踏入大圆满境界,你应该活着。” 天下要变了?太极不明白敖厉话语中的意思,但太极不认为敖厉狂妄,谷口的血旗、荒原土匪的臣服,让敖厉有资格说这些话“竹晴儿,我可以交给你,但琅琊帮主不行,他是冷枫的弟弟。” 敖厉微微一笑“感谢你能卖我个面子。”敖厉脸色随之一冷“但,琅琊帮主必须死,我要给竹晴儿一个交代,你们连敖家的人都敢动,只死一个,是我给你的面子。” “妈的!老子的生死,什么时候要让小娃娃决定了?”琅琊帮主提着一根粗大的狼牙棒从谷口冲出,他运气不好,他没有注意到,静静插在谷口的旗杆。 一个人的命,比起整个山谷来说,毕竟很轻,尤其是琅琊帮主的命。太极答应冷枫坐在谷口,是因为太极欠冷枫的,而敖无愧同样欠冷枫的,所以太极很想叫敖无愧来,看看敖无愧如何面对冷枫。 敖厉,让太极意外,也让太极震惊。太极完全无法想象,敖无愧的六子,怎么成为了荒原中的枭霸?太极没把握,抵挡来自荒原的土匪,他甚至没把握击败敖厉,虽然从表面看,敖厉确实不堪一击,但太极清楚,枭霸的分量和含义,所以他希望琅琊帮主死,但他只能希望,却不能做。 琅琊帮主突然冲出,太极很满意,他又怎么可能去阻拦? 腾身而起的琅琊帮主,似乎又看到了,帮派中的兄弟一个个倒下,看到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手中的狼牙棒,就如同他心中的恨意,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敖厉。 在敖厉眼中,琅琊帮主周身破绽无数,敖厉猛然踏前一步,手中的“七星”连鞘,刺向空中的琅琊帮主。最佳的角度,敖厉手中的剑,在瞬间急折了九次“七星”虽然是敖家的名刃,但如何经受的起,如此极端的变化,陡然破碎。 太极看到敖厉出手,心中一颤,世间真有极端的杀?老鬼的猜测是真的?太极似乎有些明白,混乱的荒原为什么会出现个枭霸。也许只有极端的杀,才能让荒原的土匪暂时凝聚、臣服。 一个个指甲大小的“七星”碎片,落在了石台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太极拂去碎片边的一片红叶,微微感叹“极端杀戮,世间会有适应它的武器?” 极端的杀,不存在犹豫、不存在羁绊。 七星破碎,没有让敖厉的动作,有任何停顿。极端的杀,对变化的适应同样极端。脚步后撤,狼牙棒击空,力量的空放,让琅琊帮主心中一窒,这也是他最后的感觉。后撤旋身的敖厉,右手在同时抓在了琅琊帮主的后颈。 “咔嚓”一声,一缕殷红的血液,从琅琊帮主嘴角缓缓流出,他那健硕的身子也在同时,软软的倒在了地面。 他没有妄言,面对极限杀戮,太极的不杀、祥和,只有死!太极看着琅琊帮主的尸体,微微一叹“我阻挡不了你,随我去接那女娃吧。” 敖厉点了点头,却没有动“我七弟会很快再来,把人交给他。”言语微微一顿,敖厉指了指谷口的旗杆“如果有需要让我帮助,可以用它和你的秘密,交换。” 敖厉说完,转身向谷外走去,十五名枭骑,静静的跟在敖厉身后,至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息,他们就如同一群,没有生命的幽灵。 太极突然扬声“你不怕我反悔?” 敖厉知道太极指的是竹晴儿,他脚下一顿“我信太极。” 第70章空墓 赵德拒绝了傲天调遣青衣内卫的要求,没有任何余地,连四通商行的实际主持人敖厉,都没权调遣内卫,何况是傲天? 在敖家很少遭遇拒绝的傲天,心中有些怨了。父亲不许自己带人,到了九方集,赵德又不许自己动用世家的力量,怎么救出晴儿?赵德还告诉傲天,敖厉在和几个商家,洽谈葯材价格,需要几天才能返回。 这个节骨眼上,六哥怎么还有心情去谈生意?傲天心中多了些许责怪。人总是喜欢将负面情绪转嫁他人,此时的傲天,全然忘记了敖厉的安危,只是责怪敖厉不帮自己。 三天,傲天终于愤然离开了四通商行。 傲天没有返回益州,而是再次去了红叶谷。傲天不允许自己失败,也不允许自己灰头土脸的返回益州。就算死,也要死在红叶谷,傲天才不信,父亲会袖手旁观,赵德会眼睁睁看着自己送死。 然而,红叶谷中的事实,几乎让傲天无法接受。 一身麻衣的中年人,还是坐在谷口,傲天刚到,中年人竟放出了竹晴儿,没有任何交代、也没有任何要求。也许父亲来过了,傲天给自己找着不出手的借口,面对神秘的中年人,他有点怕、也有点不甘。 傲天没带竹晴儿,返回九方集。因为他不知道,竹晴儿算不算他救出的。 快马从荒原抵达益州,仅需三天。 一路上竹晴儿在沉默,随着马匹起伏的她,比小时候更加美丽。上三品?这么多年,她怎么进步的如此缓慢?以她的资质,根本不可能落后于傲天。也许,未来的家主女人,不能去超越? 傲天在竹晴儿一侧,他心中一直堵着窝囊,本该是高兴的事,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前往荒原到底是为了什么?救出竹晴儿难道不是目的?无法把握本心,上品大圆满,距离傲天越来越远,他不自知的迷失着 竹林,翠绿依然。 傲天刚刚返回敖家,就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撞的头晕眼花。他根本无法正常思考,惊喜、疑惑、迷茫傲天任由自己母亲白霜,去操持一切。 敖无愧、金鼎失踪,七夫人白霜、大管家敖福和几位大掌柜,遵照敖家的规矩,让傲天登上了期盼已久的家主之位。如同一个梦境,但傲天却不愿醒来,青衣内卫还敢违抗自己的调遣?傲天快乐了! 在益州,神秘失踪的金鼎,出现在了荒原。金鼎没心情去欣赏,荒原那独特的夜,一个时辰,金鼎潜入了九方集,翻入了四通商行的院子。 两刻钟,一只灰鹰从九方集腾空而起,在夜幕中,飞入了荒原深处。天刚刚亮,在九方集忙碌的人群中,出现了敖厉的身影。 密室中,淡淡的血腥味,还没散尽。 到底发生了什么?敖厉想不出,金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九方集“金伯伯,您来了。” 多少年没见了?这小子终于长大了。金鼎上前几步,扶住敖厉,好好打量了一番,笑道“你终究超脱了命运的束缚,家主是对的,生命根本不存在,绝对的死结。” 一幕幕回忆,难得的从敖厉脑海闪过,他苦涩的笑了笑“活着并不一定快乐。” “但,你必须活着,不是吗?人活着,有时并不光是为了快乐。”金鼎说完,神色一暗“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家主去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敖厉心中依然一跳“去了?” “家主让我转告你,他已经死了。” 荒谬,有命转告,怎么会死?敖厉苦笑着道“金伯伯,我父亲又要干什么?” 金鼎心里略一挣扎,终于漏了点口风“敖厉,我只能告诉你,家主因女人而死。那是他欠的,他必须还,现在他无力拖延了。” 敖厉实在找不出,去担心父亲的理由,他有些好笑的道“好吧,金伯伯,你就是来告诉我,父亲的死讯?” 金鼎摇了摇头,神色慢慢凝重,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德,赵德微微躬身,随之,退出了商行密室。 “敖厉,你父亲在死前,掘墓了。” 敖厉脸色一变,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墓的概念,一股难以克制的情绪,终于让敖厉的心神失守,死人不该再受到打搅“掘了,我母亲的墓?” 金鼎抬手按住敖厉的肩膀,沉声低喝“你冷静点,听我说完。” 敖厉的胸膛,猛然的起伏了几下,在他那极端的境界中,心神的破绽也只能存在一瞬,虽然只是一瞬,但冷汗已然沁湿了敖厉的内襟,如果金鼎是来杀我,我已经死了。 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敖厉本心的唯一破绽,终于在破立间稳固“你继续。” 平静中的冷漠,让金鼎心下一骇,在几年前,敖无愧便已对敖厉放心,敖家没有再继续注意敖厉,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眼神,怎会如此平静,我为什么会恐惧? 几口深深的呼吸,淡淡的血腥味,让金鼎心中再次一跳,这密室突然,金鼎眼中逸过了一缕精芒,危险?哪里来的危险?平静的双目深处,似乎有着一点猩红,金鼎下意识的道“墓是空的。” “空的?”敖厉的情绪,虽然再次起伏,但那已是在平静表层上的幻动,对本心毫无影响。简单来说,这种情绪上的变化,只是意识下的伪装“我母亲还活着?” “我们不知道,我们亲眼看着你母亲死亡,也是家主亲手将你母亲埋葬在了后院。”金鼎说完,有些谨慎的看着敖厉,数个呼吸后,金鼎迷惑了,刚才难道只是幻觉? “父亲,你终于要告诉我,母亲的一切了?”敖厉静静的在等,他知道金鼎还有话说。 金鼎见敖厉不再接话,只得抛却心中的疑惑,继续道“你母亲的身世,我和家主一直不太了解。她就如同一个坠落凡尘的仙女。”金鼎的目光有些迷离了,他似乎在回忆“家主和你母亲,生活的一直都很幸福,也很让人羡慕。直到一个修真者的出现,他改变了一切,甚至改变了你的命运。从那时起,我们终于知道,什么是修真间的较量。你母亲败了,重伤。” 金鼎顿了顿,迷离的眼神中,流转着一丝暗淡“在你母亲死亡前,我们才知道,她来自于一个叫太真道宗的宗门。那个突然出现的修真者,为的是惩戒!武者,没资格同修真者生活在一起,这好像是他们宗门的忌讳,然而,你母亲竟生下了你,所以惩戒者下了死手。这就是家主,也是我,对你母亲的全部了解。家主去了,他让我告诉你,他的责任由你继承。” “放屁!”敖厉双目一冷,怒道“他的责任,凭什么让我继承?他有什么资格逃避?” 敖厉的开骂,让金鼎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是他看不到,敖厉眼中那深沉的平静,苦笑了一声,金鼎道“家主说,你可以选择不。” 选择不?他给我了选择的余地?母亲生死不明、仇人不明,让他选择不?“别让我找到他,否则,他别想过安稳的日子。”敖厉恨恨的从牙缝中,挤出了句话。 家主对自己的儿子,倒是极为了解。话,金鼎必须传达“敖厉,家主让我转告你,他身不由己,而且,你也不可能找到已死的人” 金鼎一句句的顶撞,让敖厉心中一怒,打断道“告诉我,他带了几个女人去死。” 金鼎神色有些古怪,微一犹豫,开口道“一个女人,带着家主去死,还顺手带走了五个,家主身边该有六个女人。” “果然六个。”敖厉冷哼一声“哪怕,他们去的是地府,我也不会让他们安宁!”敖厉相信,有能力带走父亲的女人,一定是修真者,哪怕父亲欠了她的。 “金伯伯,你有什么打算。” 金鼎深深一叹,其中竟有着几分悲凉“天下要变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机会。我老了,家主既然已去,我也该回家乡看看了,落叶总该归根。” 在叹息声中,金鼎走出了密室,敖厉的双目,很深、很静,直到金鼎离去。 第71章逃难的跛子 密室中,敖厉整整呆了一个时辰,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赵德不敢去打搅敖厉,只是搓着手来回在密室外,打着转。 密室的门,终于缓缓开启。赵德急忙上前几步,低声向敖厉道“刚刚接到家主令符,命令所有青衣内卫,即刻返回。” “我七弟?” 赵德神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傲天昨日已经正式成为家主,十二名大掌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多想了。既然家主下令,马上让青衣内卫返回。”不等赵德说完,敖厉便将他的话打断。 “这”赵德微一犹豫,叹道“好吧,我这就让他们离开。” 案亲,你们在玩什么把戏?这个时候让七弟继位,你们想干什么?不知不觉,敖厉走出了四通商行。 二狗子蹲在街口拐角,拍了拍衣襟,手中转着两个铁球,晃晃悠悠的走入了,街上的人流。 “哟,狗爷,今天来敖家大街,逛逛?”一个在路边整理货物的商人,媚笑着向二狗子招呼着。 “恩,随便转转,你忙!”现在,二狗子在九方集,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对于小商人,自然也有了该有的架子。 “魁首,按您的吩咐,事情已经办妥,只是,陈家好像要进来凑热闹。” 敖厉心中颇为苦涩,亲手建立,又要亲手摧毁,而且摧毁似乎比建立更难。屈指一弹,一枚龙眼大小的葯丸,跳入进了二狗子的衣襟“不必理会陈家,去以葯丸向王家老夫人,换取修真机会,放弃九方集。” 二狗子脚步明显一顿,修真他听过,也向往,但对他来说,那太过飘渺。九方集却实实在在的握在手中,这一年多,他在九方集的付出,已不能去用心血来形容了。为什么!冲动、不满、怨恨,在起伏的瞬间,沉入心底,二狗子恢复了常态“是,魁首,我这就去。” 这个黑子沟的小人物,对自己的位置、做事的分寸,都有着准确的把握,虽然不满、虽然怨恨,但也仅限于此。 “等等!”想到傲天,敖厉终究无法袖手旁观,他毕竟是自己的七弟。 “你找个合适的人,接触七夫人白霜。告诉她白家兼并敖家的时机,已经到了,机不可失。另外,告诉小七,除了敖福” 二狗子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不需要明白“是。” 九方集很热闹,没有人去注意,街面上一个个错身而过的人。 敖厉相信,二狗子有了在九方集的经历,在修真界同样能如鱼得水,人总是一样的。 “哎呀废物?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东门边,一栋不属于九大世家的酒楼前,萧逸亲热的向敖厉打着招呼。敖厉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他怎会出现在九方集?“跛子,你好像是专门来找我的。” “专门?王八蛋才知道你躲在荒原。”萧逸一瘸一拐的走到敖厉身边,声音一低“我是要逃难,才跑到这破地方,你当我愿意来?” 逃难?敖厉只当萧逸放了个屁“你继续逃”敖厉向东门走去,他需要一个间隔思考,跛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荒原?陈家的介入、跛子的出现,计划恐怕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变故了,但机会,绝不能错过。 萧逸身上,隐藏着一丝危险,透着几分,连敖厉也无法看破的神秘,这些构成了敖厉不杀的理由,否则,敖厉一定不会让跛子活着。 “废物,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冷冰冰的,这不好。我们哥俩这么多年没见,就不能好好聊聊?这不,我还要为你引荐几位朋友。”萧逸脚下一个颠簸,手臂竟搭上了,已经走出七步远的敖厉。 萧逸手臂,接触到,敖厉肩膀的同时,两人眼神同时一凝,但又同时一松“怎么样?去聊聊吧。”萧逸拍了拍敖厉的肩膀。 没把握,不知为什么,面对萧逸,敖厉没把握活着“什么能让你跛子逃难?” 萧逸夸张的打量了下四周,贴在敖厉耳边,低声道“老头子突然让我继承家主,这可是逼着我去死。妈的,也不知道,这老东西在打什么主意。” 敖厉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萧逸“你真是跛子?我记得为了这个家主,你可没少下黑手。” “少来!”萧逸不屑的瞥了敖厉一眼,不过他也知道,即便自己前面是火坑,敖厉也不会出声,更别说伸手拉上一把“我就不信,你不懂。如果放在两年前,我一定会坐上家主之位,而且会坐的很稳。” 萧逸声线一低“废物,你一定知道现今的变故。修真者不是傻子,他们不可能,让完整的势力渗透于各个宗门,但引入庞大的武者群,好像又是必然,该怎么办?九大世家,明的、暗的掌握了多少武者,你我都很清楚。” 两人跨过酒楼门槛,几个酒客进出,让萧逸言语顿了顿,等带着敖厉走上楼梯,萧逸接着道“九大家主,一定无缘于修真。此时不杀,是因为他们刚刚塑造的根基不稳,或者,他们还没开始真正引渡。不过,他们一旦开始,等那些武者尝到修真的甜头,体会了无尽的生命,当他们不再留恋红尘,各个势力的头领、尤其是九大家主,终究是活不成。那些修真者,不会留下这个隐患。” 敖厉暗暗一叹,这跛子,果然还是很多年前的跛子。他看的越透,对自己的计划越危险,他到底知道多少?这次他的底牌又是什么? “废物,你感觉,那些修真者会以什么方式,来引渡武者?” 雅阁门口,敖厉的脚步一停,笑了笑“广开山门,招收弟子。” 萧逸一愣,随之笑道“很简单,很荒谬,但很有效。”萧逸知道,敖厉没有说完,但自己何常说完了? “萧兄,这位是?”萧逸带着敖厉,刚刚走入酒楼雅阁,一个看上去极为沉稳的青年,向萧逸问道。 萧逸向雅阁中,一男、两女拱了拱手,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敖家六少,敖厉。敖家最大的废物,也是我的知己好友!” “也不是个好东西!”桌边的紫衣少女,显然对萧逸很了解,一听敖厉是萧逸的朋友,竟低声开骂了。虽然她的声音很轻,但已让青年皱眉,让她身边的黄衣少女轻笑。 敖厉懒得计较,萧逸如同什么都没听到,笑着向敖厉道“废物,这位是秦家少主,秦禹。” 上一品武者,极稳,不动中几乎没有破绽。敖厉没想到,除了傲天外,在他们这代人中,还会存在上一品武者。立在墙角,巴掌宽窄的重剑,一定属于秦禹。 紫衣少女一见敖厉和萧逸的反应相同,心中暗骂,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废物,这边,看哪呢?”也只有萧逸,能够敏感扑捉到,敖厉眼角的余光。萧逸指了指桌边的两个少女,双目放光道“这两位是,王家三小姐,王乐儿。方家小姐,方小亦。她们” 紫衣少女不等萧逸说完,打断道“萧逸,我怎么听说,敖家的少主叫傲天,而不是什么敖厉,我们可没时间陪你游戏。” 萧逸“嘿嘿”一笑“乐儿的消息不太灵通啊,你知道的哪个少主,现在已是家主了。” “萧逸,乐儿也是你该叫的?”王乐儿双目一横,轻喝道。 “行,行,王小姐。” 只有敖厉,能在笑呵呵的萧逸眼中看到一丝狠毒,但这与他何干? 王乐儿确实还没收到,傲天成为家主的消息,在她身边的方小亦低声道“乐儿姐,他说的是真的,我家在早上也收到了消息。” 四个必须继承家主的人?敖厉觉得有些好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突然,敖厉心中一动,也许,他们也是变数之一。 敖厉有些期待了,这些个未来的家主,接下来会有什么打算? 第72章心 萧逸坐在桌边,用手指摩挲着桌面,缓缓道。“人到齐了,我们来淡淡具体分配。大家知道,我在逃难,只能提供十个名额。” 这四人商量了什么?敖厉没有问,突然出现的萧逸,变化太大。在看不清萧逸前,敖厉选择了沉默,也只有沉默,才能让萧逸同样看不清自己。他们彼此了解的太深,任何弊岸枷缘糜行┒嘤唷? “我能提供二十个,但需要你们的帮助,秦和必须尽快成为秦家少主。”看来秦禹早已想好,对他这类人来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全然不打折扣。 萧逸笑了笑“那傻小子,我帮你。” 秦禹点了点头“我没问题了。” 敖厉暗暗警惕,秦和不管是秦家第几子,更改少主岂能如此轻易?这跛子凭什么如此玩笑?这几年,在这跛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小亦轻声道“我能提供三十个,也能说服我娘,剥夺我的少主身份。” “看看,还是小亦爽快,一切事情都自己解决。” 方小亦秀脸一红,低着头不再说话,而秦禹沉着脸道“每个世家的状况不同。” 秦禹的话虽不错,但敖厉却在暗中摇头,不能克制情绪,在心性上和跛子不止差了一筹,这跛子每句话都在试探,他为什么要费心了解这几人? “我也能提供三十个。”王乐儿言语一顿“不过,我很想知道,这位敖少爷能提供几个名额?” 别说敖厉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就算知道也没兴趣。此时,在极静中的敖厉,在感知着雅阁环境的细微变化,他感知范围竟集中在方小亦四周。雅阁内,除了萧逸,羞羞涩涩的方小亦也让敖厉无法看透。单纯在心性上,相对完美?不存在破绽? 世间,只有敖厉的这种“本体极静态”无法让任何人察觉。没有任何借助,完全被动的体会和感知,得到结果相对困难,但一旦得到,往往直指事物本质。 萧逸知道,敖厉一定在作着什么,但这种感觉又极为模糊。萧逸的这种感觉,完全是在了解基础上的猜测,没有任何依据。 “废物果然是废物,一如从前一样,接下来你还能平静?”萧逸心中一笑,身子向桌面前倾,一脸神秘的向王乐儿道“他真的,能提供很多名额,甚至能吃下你们手中的全部人手。他那里很乱,所以也很安全” 萧逸知道自己的身份,敖厉并不奇怪,因为他根本没去刻意隐藏。突然,敖厉心中一动,眼神深处的极静虽然未散,但感知却已中断。他终于明白了,这几个人的目的。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别的世家、组织,通过这种分散,以保证自己势力的安全。这一定是跛子的主意,否则凭这几个人,还看不了这么透 “萧逸”王乐儿的怒声,打断了敖厉的思绪。 “别急,别急”萧逸一副心疼的样子,起身指着敖厉道“正式介绍下,这位敖家少爷,在这荒原,被人称为枭霸。” 王乐儿的眼睛瞬间瞪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个病怏怏的少爷,是枭霸?荒原的天、荒原的血腥?荒原最大的土匪头子?方小亦的小嘴也半天没有闭合,只是她的眼睛却从敖厉襟口,一路沿下的断肠花,移到了敖厉腰间的葫芦上。心中一跳,方小亦抬手捂住小嘴,娇小的身子向王乐儿凑了凑,低声道“金兰、搏命,乐儿姐,他,他真的是枭霸。” 秦禹的沉稳,被骇然破碎,目光中甚至有了几分敌意,在血旗下,秦家在黄金驰道死了不少人,而且其中有着秦禹的一个亲信。 王乐儿还是无法相信,她上下打量着敖厉“你真的是枭霸?” 敖厉看了看萧逸“跛子说是,就是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枭霸了不起?如果不是现今多事,九大世家顾不过来,凭你也能在荒原称霸。”王乐儿死看不上,病怏怏的敖厉。从敖厉一进门,她就给敖厉打上了“不是好东西”的烙印,怕是改不了了。 敖厉似乎认真的想了想,正色道“王小姐说的有道理。” 王乐儿水杏般的双目一冷,她认为敖厉在故意消遣她,还没等她腰间的宝剑跳出,萧逸起身劝道“我们继续,这废物就是不讨女孩子喜欢,乐儿,别理他。” 一丝如同水流般的凉意,令王乐儿冷静了下来,放在剑柄上的手,也缓缓放下。能得到萧逸的邀请,她至少还分得清主、次。只是,王乐儿不清楚,那突然出现在经脉中的凉意,来自于哪里,它似乎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敖厉若有所意的看了眼萧逸,而萧逸只是对着敖厉一笑,继续道“大家各自报出需要消化的人手吧。” 王乐儿三人,毕竟是年轻一代的精英,同时有着深厚的背景。惊骇一过,他们并没有再去细致琢磨敖厉的身份,在他们看来,枭霸,不过是个土匪头子而已。 秦禹首先开口“我有二百人。” 方小亦微微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只有三十五人。” 王乐儿瞪了一眼敖厉,冷冷的开口“我有三百。” 只有方小亦没存心机,是福n祸,谁说的清呢?敖厉在心中暗暗感叹。 萧逸向秦禹和王乐儿,笑了笑“看来我们的人都不少,我有四百。好在荒原很大、土匪也很多,想来,四千也不成问题。”萧逸顿了顿,凝视着敖厉“废物,你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吧?” “你们能给我消化多少,我就出多少人。” 萧逸赞赞的道“大手笔!不愧为枭霸。” 此刻,连和萧逸关系最好的秦禹,都在心中暗暗鄙视,他们四个人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百人,怎么看,敖厉都是吃亏。 几人又商量了一些具体的细节,敖厉在桌边,依然听的多、说的少。王乐儿首先起身告辞,毕竟王家老夫人病危,她没更多的时间耽搁在荒原。直到黄昏,秦禹和方小亦才先后告辞,雅阁中只剩下了敖厉和萧逸。 “跛子,你的亲信好像多了点。” 萧逸起身“嘿嘿”一笑“我们彼此彼此,你相信谁?” 敖厉心下一叹,他和这跛子一样,只信自己。虽然敖厉不想和这跛子有什么相同,但这是事实。 “了解这三个人有意义?” 萧逸倒也没有隐瞒,也许他觉得没有必要“这几个人,没一个简单。他们虽然不像你、我一个不露,但其中也是真真假假。相信我,让他们好好活着,我们才不会孤单。修真,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萧逸说完,向敖厉笑了笑“废物,我们也再见吧。” 走向门口的萧逸,脚下微微一顿,凑到敖厉耳边“他们要围剿大威了?你一定能在这之前安排妥当,希望你能活到最后!” 萧逸走出了雅阁,细细的埋怨却留在了阁中“一群白痴,竟要给必死的废物,留下条生路。”如果萧逸知道,一切都是敖厉在暗暗引导,不知他会不会马上杀死敖厉。 我为什么,找不到杀的理由?敖厉静静的站在雅阁中,问着自己。 “重金”破碎已久,敖厉似乎又看到了,在夜空飘散的金色粉末。突然,一股寒意从敖厉心中直透天灵“他是修真者!”随之,敖厉有些迷离的眼神,猛一收缩,只有修真者,才会让自己找不到杀的理由。 “跛子,你终于多走了一步,但你错过了杀我的机会。”敖厉知道,萧逸想在杀他之前,好好利用下枭霸的身份,也许,这跛子还有其它目的。 “修真者,有太多方法,去除凡尘的葯性。”细微的叹息,留在了雅阁中。 雅阁已空,似乎再没有任何秘密,但人心,终究很深。 从荒原到红叶谷,没有所谓的路。只要方向不错,穿过一望无际的荒凉,自然能够看到它。马背上的敖厉,借助着风,几乎卸去了加之在本体的全部阻力。敖厉要去向太极求证,虽然冷大娘很可能已经“死”了。 萧逸的出现,让敖厉必须尽快坐镇绿洲,他已经没时间等太极主动找上自己。 敖厉在红叶谷口,翻身下马的同时,王七站在一叶孤舟上,渡过了横贯益州的青江。 第73章竹林与红叶 距离江南竹林,最近的草香集,是白家的地盘。在敖家势力范围内,它也是白家唯一的地盘。它能完完整整的存在数年,只因白霜是敖家的七夫人。 多年来,敖福依然徘徊在上二品边缘,但在心性上,敖福几乎没有破绽。他不光没有任何嗜好,而且,连续伺候了敖家三代主子,让敖福看到了很多,也领悟了很多。如今,是第四代,敖福有点累了。 自从傲天成为家主,白霜就毫无顾忌的,住入了草香集的香阁。敖福当然知道白霜想做什么,但敖家只要还在,敖福就不打算干预,白霜为白家谋利的行为。然而,如今敖福再无法旁观了。 “彻底兼并敖家?他们妄想!”将一生耗费在敖家的敖福,对敖家有着很深的情感,这不是针对于人,而是单单针对于敖家。 在四周尽是翠竹的小路上,敖福嘴角凝结着一丝冷笑,他有信心,说服那个愚蠢的女人打消兼并的念头。他太了解白霜了,一个极度自私的女人,她能放弃已经在手的势力?她能放任她的儿子失势?没有白霜内应,白家凭什么兼并? 靠在翠竹上的人影,令敖福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凝视在,人影手中的黑色上。在翠绿的衬托下,黑色更黑,上面的字,更红,剑! “黑帖!”敖福眼神一凝,沉声道。 在荒原诞生的黑帖,没人愿意看到,敖福也不例外。只是敖福不明白,黑帖怎么会找上自己?敖福没有问,没有杀手,会对活人说出应该保守的秘密。 王七的衣着很简单,简单的,就如同一个平常百姓。他靠在一株翠竹上,没动“接帖吧” “接帖?”敖福有了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稚嫩、或者幼稚?敖福心中的警惕,差点被全然驱散。江湖传说的“黑帖”持有者?敖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好,我接!”敖福能活到现在,怎么可能善良?面对敖福的王七,倒像是,恶狼眼中的羔羊。 越是接近王七,敖福就越是谨慎,活了近百年的他,即便面对一只蝼蚁,也会保持应有的警惕,他实在经历了太多。真力早已遍布全身,一片飘落的竹叶,距离敖福三寸,既被绞的粉碎。如此雄厚的真力,根本不是铁钎能够洞穿的。 缓步,当敖福指尖,碰到“黑帖”的一瞬。他的目光陡然凶狠,手掌猛然加速、延伸而上,王七好像被速度和凶狠震慑,竟没有一丝反应。敖福老朽的手,按在了王七心口,手印下的衣衫粉碎,鲜红的掌印如同由内透出“摧心”一种极为歹毒的掌劲。 在“摧心”掌劲的冲击下,王七的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咔嚓”背后的翠竹破裂,无数竹叶飘零而下。鲜血,在翠绿中是如此刺目。 好像竹叶遮挡了我的眼睛,敖福软软的倒在地面。在他眉心、小指粗细的血洞中,红、白交织的液体,流淌了一地。拔、刺,王七如何、何时,让铁钎经历了如此复杂的过程? 吞下了一粒葯丸,王七有点吃力的俯身,拾起地面的“黑帖。”轻轻的声音,是否还能传入敖福的耳中“我的心,长在右侧。” 笔意,还是巧合?王七捂住胸口,步下蹒跚的消失于小路尽头。迷离的眼神,似乎提示着他在回忆 那是一个很深的夜,一道极快的黑影,出现在绿洲边缘。王七手中刺出的铁钎,凝结,缓缓收回。这很反常,即便是敖厉来此,王七也不会主动停止刺出的动作。 “魁首让我去找敖福”王七没有回头,他似乎知道来人是谁。 “敖福!”黑影似乎皱了皱眉头,缓缓步出阴影的他,赫然是菜农般的钱多。这个不小心就会被人遗忘的人物,到底和王七有着什么关系? “敖福活的太久了,在这老狐狸面前,你几乎没有机会,很可能会死。” “死也要去。” 钱多布满褶皱的眉心,微一跳动,叹声道“好吧,敖福唯一的破绽,在‘摧心’掌劲后的瞬间力竭,只有一瞬。但那老狐狸会的太多,不一定会用‘摧心’掌劲。” 王七右侧的心脏一跳,他明白了钱多的意思。敖福只有出手,才会露出破绽,否则铁钎根本无法洞穿,敖福的护体真力。也只有“摧心”掌劲,才能让自己有次出手的机会。自己的心,在右侧。 钱多缓缓转身,走向树林“创造一种环境,让老狐狸产生杀的快感,他很喜欢用‘摧心’残杀弱小。” 树林前,钱多脚下一顿“好好感悟剑意,那些经脉中的剑气,只有转化为心中的剑意,你才能控制它。” 钱多刚刚融入黑暗,王七突然开口“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是我师傅。” 黑暗中的影子,微微一震,随之消失。 敖福死亡,没有人再能干扰白霜。白家,将成为益州最大的世家。可怜的女人,眼界太窄。在敖厉安排的路上,白霜不自知的,走向了深渊。 红叶谷,红叶飘零。 敖厉牵着马匹,走到谷口,看着石台边的太极“你知道我会来。” 口腔中的茶水,回荡着,咽下,平和的动作,掩饰不了太极眼中的悲凉,他看了一眼敖厉“冷枫死了,你走吧。” “你知道,这不是我来的目的。你了解我父亲,告诉我。” 太极放下手中的茶杯,拍了拍粗糙的麻衣,走到敖厉面前“打赢我,你不想和我一战?” “赢?”敖厉右手小指微颤,一个初生刚刚几天的意识,在敖厉手臂肌肉的陡然收缩下,老实了。 “不错,只要你赢了我。” 敖厉看着太极,缓缓道“你、我交手,只会有生、死,不存在输、赢。” 太极眉头一皱“你对力量无法控制?” 敖厉沉默,对于太极这种层次的武者,敖厉实在懒得解释,太极应该知道。 “是啊,存在控制,如何极端?”太极遗憾的叹息“既然你不能满足我的要求,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血旗,依然深深的插在石壁一侧,敖厉指了指血旗“以前的承诺依然有效,你可以得到一次我的帮助。” “我不需要帮助!”太极甩手向谷中走去。 敖厉双目一冷“人,总该为自己,留条后路。” 后路?太极心中的凄凉再次升起,也许,我该断绝自己的后路,为什么还留下?太极转身“我告诉你。” 敖厉静静的听着 “二十年前,你父亲可是江湖中有名的情圣。有七个女人,深深爱着他,其中,更是有六个为他生下了子女。” 敖厉能够听出,太极言语中的讽刺、羡慕、嫉妒,甚至还有一丝怨恨。 “然而,你父亲最爱的却是纳兰幽幽,也就是你的母亲。不过七个女人感情很好,多年来从未发生过矛盾,你父亲很幸福。变故,出现在你母亲死后。敖无愧变了,他疯狂追求武学上的成就,冷落了爱他的人,而且心性越来越狠、越来越毒,做事不留余地,行事不择手段。” “白霜,就是在这种情形下,以白、敖两家的利益为依托,进入了敖家。那些女人,不是你父亲的对手,无力、也无心阻止。她们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离开,她们不想让心中的完美,被一个疯狂追求武学力的疯子取代。” 太极言语一顿,冷冷的道“你父亲欠她们的。” “看来,不是你欠冷枫,而是冷枫欠你”太极粗暴的,将敖厉话语打断“我的事不用你管。” 敖厉没有再去撩拨,太极的敏感神经“既然她们走了,为什么要回来。” “一个女人,没有为你父亲留下子女,她很愧疚。她现在有了能力,她不忍心看着你父亲走向不归,所以她从地狱回来了,带走了你父亲,和她的要好姐妹。”太极的言语,慢慢悲切“没人拒绝,竟没有一个女人拒绝,她们为了敖无愧,宁可下地狱。” “地狱?告诉我,地狱在哪?” 太极有些神经质的一笑“地狱,我怎么会知道地狱在哪?只有死人知道,要不你试试” “试”字还在太极舌尖打转,他的手却已击向敖厉胸口,只有强大的真力,没有任何技巧,他是要逼迫敖厉出手。他知道,敖厉一旦出手,就无法停止,不死不休! 敖厉动了,脚步陡然后撤,真力在敖厉心口一寸外散尽。极速旋转,敖厉的右掌已然斩向太极脖颈,正如太极所料,极端杀戮,一旦开始,不死不休。 太极眼神缓缓平和,手掌看似缓慢的,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圆。敖厉的手掌,在破碎三个雾蒙蒙的圆环后,被卸于一侧。天下间,再没有比太极,更适合防御的武学了。 敖厉顺势而下的右手,带动着整个身体陡然甩起。头下脚上的敖厉,化掌为爪,抓在了太极腿部。太极武学,怎会存在如此破绽?经脉中的太极真力,将敖厉一抓之力全然化尽,就如同太极皮下,同样存在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圆。 极端杀戮,没有情绪,为杀而杀。 瞬间,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复杂。 太极真力,本质被动,但相对于极端杀戮来说,它的被动还不够极端。一丝丝太极真力,穿过敖厉手掌,透入了掌、臂间的肌肉。 肌肉纤维中的瞬间循环,一个个诡异的细小“圆环”从敖厉指尖透出。太极真力,讲究的是连续、规律,本质规律在碰撞中破碎。“咔嚓”太极的腿骨被敖厉捏碎,借着甩起的身形之力,敖厉脚尖,踏在了太极背心,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血雾,将空中的一片红叶,朦胧。 一段骨骼,刺出了太极的胸膛,在喷出一口血雾后,太极倒下。没有留下任何话语,也许,他不再想说。 “你是满足,还是懦弱?”敖厉喃喃的走出山谷。太极,让敖厉那可怕的借力,趋于极端。也让敖厉看到了,极端防守的可能,那会不会成为,极端杀戮的克星? 第74章荒原动 荒原太乱、也太大,它不需要枭霸,更不需要天。荒原臣服,只因没有一点火星,事实上,如果敖厉不去放任、不去引导,这点火星,永远不会出现在荒原。 黑子沟动了,曾经遭重创的黑子沟,就如同破茧新生,蜕去了不必要的累赘,剩下的只是凶悍与精锐。龙头王麻子,在子时发布了命令,一个个土匪亢奋了,只要有人带头,别说是大威,即便是天,他们也敢去捅个窟窿。 真他妈狡猾,藏在流沙深处!流沙深处,竟会有个绿洲?各种各样的议论在一天中,传遍了整个荒原,各个势力也确定了黑子沟的行动,他们真的敢!火星终于出现,很快这点火星燎起了荒原的火势。 野狼,紧跟着黑子沟动了。清一色裹着狼皮的土匪,在头戴狼骨头盔的野狼首领,重邪的带领下,向绿洲围去。在重邪身边,是一个满脸兴奋之色的土匪,他口中喃喃的乱语着,大威只有百余人!在那绿洲里到底有多少财富?终于不必看人脸色,听从命令了。 喃喃声,很轻、也很短,但却钻入了重邪心中,摧毁了重邪最后的一丝犹豫,他暗自冷笑“魁首,你可别怪我老邪落井下石,谁让咱是土匪呢。” 看着重邪目光中的变化,土匪心里乐了“狗爷,您的交代似乎很容易啊”东北,黑子沟呈扇形,围向了藏于流沙中的绿洲。黑子沟新的三位大爷,曾体会过,血色斗笠下的杀戮。他们寒颤,但同样兴奋,杀死枭霸,想想就会令人兴奋的寒颤!没人知道他们的龙头,王麻子在哪。龙头在哪,也确实没必要和每一个人打招呼。西部,偏北,野狼的一众土匪,已经能够看到天际的流沙,他们还意外的发现了几个沙风口的游骑。没有询问,也没有解释,双方纵马吆喝着,呼啸而过,他们用着荒原独特招呼声,发泄、表达着心中的情绪,这次是剿灭大威啊! 荒原,最大的三股土匪动了。火势已成,再无灭去的可能,无数小鄙土匪,不断的为这火势添着柴。土匪,当然不会错过趁火打劫的机会,更别说去打劫荒原的天。 平静了很长时间的荒原,终于乱了,它似乎将所有的压抑释放。 远远望去,流沙依然是流沙。其中没有任何生机,更没有任何影子,但绿洲确确实实存在于流沙深处。 千余大威家眷早已被敖厉,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融入了敖家,土匪不该有家眷拖累。这些家眷就如同一滴水,面对着敖家这个庞大的“海洋”消失了。 小湖边,敖厉等待着,他在等二狗子的最后一次消息。所有人都知道,在绿洲外,几乎整个荒原的土匪,都在等着他们,但小湖边,依然很静。 董纤纤的双手,在敖厉肩头看似轻柔的按动着,数天间隔,周身肌肉对真力的适应,已出现了一个差距。如同,第一次打通肌肉纤维间的空隙,敖厉额头布满了一层细细的冷汗,但他的身子,却没有一丝晃动。 阴老二、钱多、王麻子、熊五、赵小六,环立于敖厉身边,他们早已不认为如此“按摩”是一种享受。细细的汗珠,令熊五心中不断冒着寒气,他太清楚,敖厉具有多大的忍耐力,因为熊五还记得,从流沙中甩出的嫩红。 这“按摩”真是,狠!熊五心里暗自嘀咕着熊五一侧,是如同幽灵般的一百五十枭骑,他们双目微闭,在抓紧时间休息。 “这不是办法!”董纤纤贴在敖厉耳边,轻声道。她说的是如此贯通空隙的手法,除了适应性在叠加,纤维间的空隙,却在不断愈合,需要不停贯通。这就意味着,董纤纤不能长时间离开敖厉。否则,空隙愈合,对敖厉那可怕的借力,会产生本质的影响。 “我知道,但新的想法还不成熟,几个问题还无法解决”一声鹰鸣,打断了敖厉的话语,一只灰鹰从天幕直刺而下。众人心中一跳,一百五十枭骑同时睁开了双眼,要开始了!但到底开始什么,至今没人知道,敖厉没说,他们也没问。 “陈家,结束了各种准备。但,最终只有一个陌生面孔,离开了九方集,陈俊亲自送行。这个陌生人,出现在九方集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没有找到萧逸的踪迹,但秦、王、方三家少主,昨日在九方集露面。”在纸条最下方,还有着四个字“魁首,再见!” 敖厉随手将纸条,递给了身后的阴老二,他自己静静的想着 纸条,在七人手中传阅,阴老二上前一步,沉声道“魁首,事有蹊跷。陈家怎可能就派一人来?上次陈斩死于荒原,他们该有所警惕,他们应该知道,上品武者,在荒原同样能死。” 敖厉缓缓开口“只有一个可能,这个陌生人,根本不属于陈家,他是修真者。” 众人心中一跳,除了王麻子外,其它六人不由想起了“红尘石乳”大大咧咧的熊五更是在心中得意“妈的,修真者!老子在几年前就打劫了修真者的货物,嘿嘿。” “魁首”很少开口的钱多,只是吐出了两个字。 敖厉笑了笑,他知道钱多的意思“各位一定好奇,我们在等什么,要做什么。” 赵小六和熊五,互视着苦笑,他们那里是好奇,简直就要抓狂了。连冷静的阴老二、沉稳的王麻子,嘴角都溢出了一丝苦笑,挑起整个荒原的动荡,矛头直指大威,现在回忆,他们怎会有胆子陪魁首疯狂! “修真,我不再解释,你们自然会明白,而且会很快。武者、修真,本不该产生交集,一旦产生,你们需要记住的是,修真者不需要武者的完整势力,越是完整、越是精锐,也就死的越快。”敖厉言语微微一顿,继续道“挑起荒原的动荡,将大威置于险地,是希望,大威以相对正常的方式,淡出人们的视线。在这个时期,令人瞩目,更加危险。只有淡出,才会具有相对的自由。” “至于在等什么。”敖厉微微一笑“要等他们合围,没有血,就不会正常。我要让整个荒原记住我们,让每一个土匪的心里,都刻上我们的影子,记住大威。” 七人心中一震,眼中精芒凝结,连冷漠的王七,心中都莫名的升起了一股豪气,在千万土匪的合围中,将我们的影子,刻入他们的心中 “我,要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修真,不简单。在这之前,你们必须要对它有个全面的了解,奠定出完美的基础。”敖厉回首看着众人“我会把你们,送到一个相对至高的起点,我答应过义父。” 钱多放心了,敖厉比他想象的更加冷静、理智,聂霸确实拥有着一双毒辣的眼睛,没人比敖厉更适合做大威魁首。 钱多揉捏着曲于掌心的第六指,缓缓道“出现了变故,是吗?” 敖厉没有否认,点头道“修真者,不是我们现在能够对付的。在我们的突围的路上,很可能会出现两名修真者。三成,我们有三成希望活着。所以,如果现在有谁选择退出,我有把握保住他的性命。” “退出!”熊五嚷了起来“魁首,孙子才怕死。我们**可是土匪,玩的就是脑袋。” 除了熊五,包括董纤纤脸上都露出了苦笑,被熊五这么一嚷,那里还会有人退出?人很多时候,活的就是一张脸。 钱多如同没有听到,熊五的嚷嚷,他向敖厉道“那个陌生人,我去对付。” “你对付不了,修真者的能力,你根本无法想象。”敖厉没有顾忌钱多的面子,而钱多也不在意,他在大威,很多时候都会被人遗忘,怎会在意一点点面子。 “你肯定!” 敖厉双目凝视着钱多,一字一句的道“五十年前,江湖中第一杀手,六指魔使,同样不行。” 除了王七,阴老二六人心中一骇“六指魔使!在江湖,这四个字和“死亡”二字,并没有区别。”就连幽灵般的枭骑,都有数人脸色一变。六指魔使,对他们来说,比飘渺的修真,更为神话。 “你们真是好眼力。”王麻子在阴老二耳边,淡淡的道。 阴老二只能苦笑,钱多在大威好像种了一辈子的菜,他会是江湖第一杀手!这太他妈荒谬了。 “我有我的办法,你要么杀了我。”钱多向敖厉微微一笑,向通向绿洲外的小路上走去。 敖厉没有出手,他的技艺,不适合阻止。而敖厉身边,根本没人能够阻止钱多,所以钱多,走到了小路尽头。 脚步一停,钱多回首道“魁首,有空到黑心谷看看,如果那老鬼还活着,相信你会感兴趣。” 钱多刚刚转身,王七踏前几步,喊道“如果你死了,你就是我师傅。” 钱多脚步微微一顿,消失在了,茫茫的流沙中。 兄弟们,昨天竟开通上架了,再发公众怕会违反规则,但三卷快要结束了,吾知还是发成了公众。 从第四卷开始,荒原的大威府不在了,但它毕竟没有消失。一群悍匪,将会慢慢融入修真的各个宗门。当很多武者、土匪,成为修真的中坚力量时,他们是否还会记得枭霸?记得斗笠下的杀戮?武者,真的简单吗?到底会是,江湖影响修真,还是修真影响江湖? 飘渺烟尘,到底和莫入愁有什么关系,恐怕还要过一、二卷才会清晰。 第75章修真者杀 日下的黄金驰道,没有一丝风,连土尘都懒得扬起。一切都在摇摇晃晃、动动荡荡,本该通透的空间,在燥热下扭曲的让人头晕。 奈尘,黄风老祖坐下最小的弟子。虽然只有筑基后期的修为,但颇得黄风老祖喜爱。宗门巨变,师兄v姐们要做的事太多,所有在荒原追回“货物”的事,便落在了奈尘头上。 闭关期一结束,奈尘就迫不及待的找上了陈家,而陈家却将货物的丢失,栽到了大威头上。陈家没有想到,惯用了很多年的栽赃,这回竟栽到了正主。 **,不会刻意的去踩死一只蚂蚁,因为他们已试过多次,这没意义,也没意思。而孩童,却会偶尔试试,直到他们长大。奈尘,就如同修真中的孩童,正是对“蚂蚁”有兴趣的时候。 黄金驰道,奈尘的土黄色长袍,如同在风中飘荡,但驰道上明明无风。发鬓没有一丝汗迹,皮肤红红润润,整个人就如同漫步在江边,但,这里好像是荒原! 奈尘一边在五指间,转动着一颗土黄色的珠子,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这荒原,好像没什么特别。“碰”在沉闷弓弦,响起的瞬间。六柄短矢,已经窜到奈尘面前。死局,前后、左右、上下,六柄短矢几乎封死了生的空间,而且又是如此极速。 流转着,土黄光芒的珠子,却比短矢更快。它似乎自主地从奈尘指尖跳起。一圈蕴含着六点金沙的涟漪,陡然扩散。三柄短矢被六点金沙,炸地粉碎。 这是武者的攻击?奈尘用指尖揉捏着自己的法器,眼中尽是好奇。他从没接触过普通人,不明白地面残碎的铁屑,怎么会具有攻击性。对于奈尘来说,这实在算不得一次攻击。 然而。地弩却是武者中一种颇为高深的技巧,也可以说是一种陷阱,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布置的。它地发射,完全依靠脚步在地面的轻微震动,布置它、让它形成杀伤力,经验在其中极为重要,天下恐怕没几个人,能用地弩布成一个死局。 地弩,以强弓改良而成。短矢以精铁铸造。金沙珠,却是由十万粒金炎沙。以太阴火灼热,经百年凝合而成。两者间,已不能去用差距,来形容了。金沙珠,是黄风老祖在奈尘进入筑基后期,赐予奈尘的随身法器。心神相连,用来破几枚短矢,着实委屈它了。 小小的插曲,并没引起奈尘的警觉,当一个蚂蚁张牙舞爪时,人几乎是看不见的,又怎会警觉! 又是一段距离,奈尘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不远的地面,假装沉声道。“你是谁!”奈尘学的是他师叔的口吻,暗自得意 没动静。地面还是地面。奈尘生气了,手指一松金沙珠,捏了一个法诀,金沙珠却缭绕着奈尘指掌,缓缓旋转着。地面开始震动,陡然间,整个地面如同变成了一片沼泽,潮湿、粘腻的泥土,凝聚出一只大手,将地下地钱多,拎出了地面,送到奈尘面前。 钱多连苦笑的力气,都有些欠缺。他终于明白,敖厉为什么会如此肯定,自己对付不了修真者。地面变成了沼泽?一身泥泞地钱多,连想都懒得想,他知道,自己想也不明白。这哪里还是差距!这到底是什么?神话吗? “操!”钱多半天,才憋出了个字。 “喂,你为什么藏在地下?”奈尘打量着满身泥泞的钱多,神色沉的很,只是这神色和言语一组合,却透着几分别扭。 钱多几乎忘记自己活了多少年,奈尘的简陋姿态,在钱多眼中实在不值一提。让钱多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眼前的青年,看上去年龄也不小了,怎么像个弱智?这摆明了是场有预谋地刺杀。修真者,都修坏了脑子? 钱多却是冤枉了、也看轻了修真者,奈尘从修为、心性上来说,只能算是修真中的孩子。 “喂,我问你话呢?” 钱多在泥手中略一挣扎,向奈尘苦笑道“你先把我放下来,我就告诉你。” “好吧。”奈尘结有法诀的右手,轻轻一划,淡淡的黄色光晕一闪即逝,地面恢复了原状。钱多刚刚站稳,眼神一动间,脚下一滑,狼狈的摔了一跤。 奈尘看着钱多的狼狈“哈哈”一笑“武者真奇怪,很笨啊,你是武者吧。” 钱多从地面爬起来,笑嘻嘻的向奈尘,道“对,对大仙,小老儿是个武者。”如同熊五或者王七,看到如此神态的钱多,一定会目瞪口呆,而钱多心中更苦,在他记忆中,已有一个甲子,没利用过如此手段了。 就在奈尘对“大仙”没转过弯来时,钱多指了指,已经恢复正常的地面“大仙,这地?怎么变成沼泽了?” 钱多正好说在了,奈尘的得意之处“我刚刚学会地五行术法,厉害吧。” “厉害,当然厉害了!大仙,这荒原实在太热,小老儿躲在地下,是为了凉快,凉快 尘一愣,钱多话音陡然一止,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短剑,直刺奈尘心口。其中地凶厉,让钱多变回了五十年前的“六指魔使。” 奈尘一时间呆住,一直生活在宗门的他,哪里见过如此凶厉?奈尘虽然呆住,但与他心神相连的金沙珠,却是没有情绪、思维的法器,层层沙幕瞬间扩散,五十年前,曾为江湖带去无尽血腥的“黑杀”被牢牢禁锢在沙幕之外。 “你要杀我!”奈尘的惊讶不是没有道理,就如同一只蚂蚁要杀人,人必然会惊讶一般。 难得钱多到了此时,神色还能变幻自如。凶厉早已不知在何时散却,速度之快。让奈尘都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象“大仙,我只是”沙幕慢慢消失,只是空中依然有着十二粒金沙,将钱多手中的“黑杀”禁锢着。 钱多话语,似乎随意一顿。沙幕完全消失地一瞬,钱多持有“黑杀”的手,微一用力,随着一声轻响,一柄半尺长地黑刺,被钱多从“黑杀”中抽出,阴狠、歹毒的刺向奈尘心口。 经历了数次袭击,奈尘已然警惕,他毕竟不是个傻子。钱多手中的黑刺,刚刚触及奈尘心口。奈尘将手一挥,无数金沙陡然而现。穿越了钱多的身体。浑身浴血的钱多,缓缓倒在了黄金驰道上。 “你为什么要杀我?”奈尘一脸迷茫,摇了摇头,向着绿洲的方向走去。此时,奈尘好像感觉到了,踩死只蚂蚁没什么意思。他有些后悔揽下这个无聊地差事。 一个时辰过去,早该成为尸体的钱多,手指微一抽搐,缓缓的清醒。他总算熬了过来,性命也暂时保住。钱多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被无数金沙洞穿身体,他早该死了。此时,钱多才明白,熊五几人为什么,老是嚷嚷敖厉用葯神奇。 大威府成立之初。敖厉向大威核心七人、一百五十名枭骑发下了“死”丸和一张地图,每个人手中的地图全然不同。上面标示的秘穴也完全不同。葯丸的名字叫死,敖厉的要求,也是让他们在死前,服用。 钱多吃力的从地面站起,浑身的剧痛,几乎让这五十年前地“六指魔使”当即自杀。几口大大的喘息后,钱多地意志重新坚定,修真者,他一定要杀上几个。 一步步,蹒跚离去的钱多,隐隐感觉到,自己全身骨骼布满了裂痕、甚至还有细如沙砾的窟窿。六个时辰,嘴角干裂的钱多,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他必须在六个时辰之内,赶到秘穴,否则也不用活了。 绿洲,通向外界的小路边,以敖厉为首,阴老二等五人次之,一百五十名枭骑立在最后。一道人影,从小路外射入绿洲,人影聚合,赵小六出现在敖厉面前“魁首,路已经让野狼地那帮杂碎挡住了。” 敖厉笑了笑“再等一刻,天暗点好。数千人,和一万人没什么区别,让他们好好布置,好好包围。”敖厉目光转向熊五“还不去把私货拿出来?我们就算不死,也没机会再回来了。” 熊五脸色一苦,但也没说废话,转身跑入绿洲的树林。片刻后,熊五挑着两个酒坛,从树林中跑出“咚”一声,熊五把酒坛放在敖厉面前,苦着脸道“魁首,我可是攒了十年,我要多分!” 敖厉“哈哈”一笑,挥手将酒坛上的封泥砸碎,一股浓烈的酒香,让四周的众人心中一片火热,是烈血。 “多分?那还不去找个大点的水囊?” 熊五一愣,撒丫子冲向远处的大帐。 敖厉“嘿嘿”一笑,指了指两坛“烈血”向众人一招手“来,将水囊中的水都给我倒了,换酒!” “是”连没有尝过“烈血”滋味的王麻子,都迫不及待的将囊中之水倒尽,装满了如同鲜血地烈酒,兴奋之余,王麻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们**慢点,老子酿酒容易吗?”熊五拖着一个硕大地水囊,从大帐内冲出,一边跑着,一边喝骂。 阴老二将灌满“烈血”的水囊向马匹上一挂,低声阴笑“让你贪” 最终,熊五硕大的水囊,只是装了小半酒水。这还是一百五十枭骑厚道,否则,熊五连点渣都不会捞到。骂骂咧咧的熊五,不得已,又小心翼翼的将囊中烈酒,倒入了小上几号的水囊中。 敖厉翻身上马,轻抚着腰间的葫芦。马背上,阴老二一众,心中一颤,笑容缓缓收敛。 “走”敖厉策马,率先从绿洲小路冲出,马蹄雷动,阴老二六人紧随。一百五十骑,将头上的斗笠下压,遮住了面孔。他们跟随敖厉的时间最久,无时无刻不在模仿着敖厉。 第76章破狼 蚌土匪,小心翼翼的从流沙中退出。重邪暗暗为自惊讶,在这茫茫流沙中果然有条路。 “重首领,你们野狼最擅突袭、强攻,我等看着野狼抢得头食,但又无可奈何啊。”黑子沟一名大爷“哈哈”笑着,向重邪道。 重邪心中冷笑,这他妈是抢劫大威,让我野狼冲锋玩命?头食,我看头死才对。虽然心中冷笑,但重邪面上却“嘿嘿”一笑“赵大爷,我们是不是等黑子沟龙头过来,再说?当然,还有沙风口老大。野狼还没狂妄到,独自扛起这趟买卖的地步。再说”重邪言语一顿,目光慢慢冰冷,他紧紧盯着那位赵姓大爷“你有什么资格,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赵敬心中一怒,但忍了下来,冷哼一声,策马回到黑子沟一众土匪中。黑子沟另一个大爷,在旁边暗笑“赵敬,龙头只是给了你一点点权利。你不过是黑子沟一个大爷,去撩拨野狼首领,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一群身着土黄劲衣,几乎与大地相容的土匪,在马背上呼喊、怪笑着从西北,围向流沙地。一匹单骑,直刺野狼的队伍。 野狼一众土匪,没有阻拦,单骑直到重邪面前。 “原来是吕老大来了,我说儿郎怎么都不敢阻拦。”重邪满面笑意的,在马背上拱了拱手。 沙风口的老大吕铁,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自从潘老大横死,他这个潘老大地干儿子。理所应当的继承了老大地位置。 “邪叔,你看这趟子买卖怎么个做法?小侄经验少,一切全靠叔叔提点,沙风口一定配合叔叔。” 重邪心中一爽,这小子挺上道的,他故意沉吟了片刻。“贤侄,叔叔实话和你说了。这趟子买卖,叔叔没把握。荒原中虽有流言,大威府仅有百余人,但叔叔从来就没信过。所以,我们不能冒险深入绿洲,我们等,我倒要看看,他们出不出来” 雷动的马蹄声,令重邪骇然回首。一流子马队,从流沙中直刺而出。 “都他妈。别动”当要真正面对大威时,重邪有些后悔了,他后悔为什么要带人堵在出口。对,是那个小兔崽子,什么离的越近,抢的越多?越近。死的越快才对!重邪目光一转,一时也找不到那小兔崽子地身影。 重邪从马鞍边抽出了一柄尖利的钢叉,身形在马背上腾起,独自站在了流沙地边缘。 马背上的敖厉,在重邪眼中缓缓清晰,面临杀戮,重邪的心神终于清明,就算剿灭大威,野狼还能剩下多少?越想越不对的重邪,身形陡然矮下一截。扬声道“参见魁首”重邪的双膝还没着地。“魁首”二字在喉头还未吐出,一顶呼啸而来斗笠,带着浓浓的血腥,抹过了重邪的脖子。 斗笠在空中一个回旋,重新回来敖厉手中。 “他杀了首领,卑鄙的偷袭,是卑鄙的偷袭。兄弟们,杀啊妈地,断头不过碗大个疤”被重邪称为小兔崽子的土匪,不知又从哪个人堆里冒了出来,大声嚷嚷着。 一股股邪火,从土匪心中冒起,数千野狼土匪提着重刀,冲向了敖厉那一流子马队。而带头冲锋地那个小兔崽子,不知又钻到了哪里。 不远的黑子沟赵敬,将手一挥“野狼动了,围上去。龙头交代,绝不能放走大威一人、一骑。” 沙风口老大吕铁,轻摇着手中钢骨折扇,向几个手下吩咐“给我将西北方向堵死了,他们一旦突围,一定会从西北绕过流沙,向横山方向逃窜。” “是”几个头领暗自佩服,只有逃入山区,才算逃出升天。在广阔的荒原,没有人能够摆脱土匪的追踪。几个头领,带着沙风口五千土匪,将西北方数里地面封死,下了暗弩,抛了陷阱。 流沙边缘,一流子骑队停了下来。如潮涌来的土匪,让阴老二指尖都有些发麻,他也紧张。 狼骑,野狼中最为精锐的力量,当他们距离敖厉骑队,一箭之地时,敖厉抬手灌了几口烈酒,阴老二六人和一百五十枭骑,同样仰首狂饮。此次,生死渺茫,怎能不喝个痛快! 二十丈,敖厉已经能够看到,一个个狼骑被邪火烧红地眼睛。右手一挥,酒葫芦竟带着一种沉闷的呼啸,砸向了冲刺而来的狼骑“搏命啦”长长的呼啸,凛冽而低沉,如同阴间厉鬼的呢喃,与此同时,葫芦在一个狼骑脑袋上,开出了一个血花。 敖 神彻底平静,斗笠将面孔掩饰,马匹如利剑般窜出,骑刺去。阴老二指尖不再发麻,耳边呼啸的风,也无法吹灭,他心中因搏命而起的凶厉。 斗笠、血腥、因搏命而起的呼啸,让千余狼骑眼神一颤,心中的邪火也在冷颤中泯灭,但 “咔嚓”伴随着悲鸣,马匹被强悍地反震力,断裂了周身骨,而敖厉的身影却已撞向狼骑,曲伸间,一柄马刀,贴着敖厉胸腹而下,斩空。“呼”地一声,敖厉在空中翻腾而起,脚跟,狠狠的将一个狼骑后背凹陷。借力,敖厉曲手成爪,破碎了两柄马刀,抓断了两个狼骑的脖子。 惨叫,血腥,让狼骑的眼神再次通红,他们是谁?他们是荒原的土匪,他们玩的就是命,如潮的狼骑,将敖厉百余人圈起,大威又如何,他们要慢慢虐杀。 外围的狼骑,根本没法确定里面的情形。在混乱中,只是闻到了股股血腥,听到声声凄惨。百人、千人、哪怕万人,对极端杀戮来说,没什么不同。 除了敖厉,阴老二六人和一百五十枭骑,依然策马奔驰,四周的频繁攻击,已经为他们身上填上了无数血痕。他们不是不杀,实在无能为力,要保持前冲之势,又要抵挡四周十数柄、甚至数十柄马刀攻击,谈何容易?如果让阴老二、王麻子等单独突围,他们势必不会如此狼狈。 +。有减慢。敖厉就如同一柄利刃,将一层层人幕凶狠的划开。他整个人已然被血液沁透,如同一个血淋淋的影子,在人群中晃动。每一个停顿,必然会倒下一名狼骑,而敖厉的停顿,却是如此的频繁,以至于,在阴老二等人眼中,敖厉的攻击根本不存在丝毫停顿。 西北方向,还有五十米,敖厉众人将冲出狼骑的包围。 “咔嚓”一匹健马的胸骨破碎,敖厉一脚,将面前的健马蹬出了近十米,十余个狼骑被撞的东倒西歪,落马而下的土匪,更是被四周马匹,踩的惨叫连连。 而敖厉借着一蹬之力,身形后仰而出,双手深深扣入了两侧健马的腿部,猛然翻起。两匹健马,连同马背上的土匪,竟被高高甩起,而翻起的敖厉,双手从马腹,带着大股大股的血液,破出,将两个土匪的脖子砸断。两具马尸,两个脖子扭曲的人尸,从空中摔下,溅起了几许泥泞,几许血花。 地面,早已不是地面,血已流成了河。 时间如同定格,圈外的狼骑在叫骂,圈内的狼骑如同一具具雕塑,狠狠拉着手中的缰绳,再也不肯上前。 “纤纤”随着敖厉的喝声,一身红色纱衣的董纤纤,陡然从马背上飘起,手中的酒囊也向空中挥洒而出。血红的酒水,被董纤纤细微到极限的真力,分割成一个个“血”滴,如雨、如雾,突然向外罩去,一匹匹马、一个个人,被那一滴滴如血的酒液,打成了稀烂的骰子,而薰纤纤却“咯咯”娇笑着,将敖厉带起,稳稳的坐在马背上,带头冲出了包围。 敖厉浑身的血液,沁湿了董纤纤薄薄的纱衣,但董纤纤却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她俯在敖厉耳边,轻声道“以后挑在雨幕,根本就不用你出手” 黑子沟土匪,在外围堵向了,突出狼骑的敖厉一行。如果这群土匪,能向那群狼骑仔细观察片刻,也许就能躲过一场杀戮,但他们只注意到敖厉一行,却没看到狼骑脚下的血红地面,和一个个在马背上,弯腰呕吐的狼骑土匪。 一股子的风,将几乎能令人窒息的血腥,送入了黑子沟土匪的人群中,无数土匪脸色一变,但已经晚了。 敖厉还没等动作,即被董纤纤甩出“让你自己动,我的马又完了,我还想骑一阵子呢。”薰纤纤“咯咯”娇笑着策马,刺向黑子沟的一众土匪。 距离流沙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高高耸起的小丘。王乐儿和方小亦已经在不停的呕吐,而秦禹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他目光有些无神,从小丘俯视,那块血红之地,极为明显。秦禹口中喃喃着“荒原从古至今,唯一的天,枭霸。” 由一条黑色水线缭绕,朦朦胧胧的萧逸,在流沙中叹息“废物,你总能给我一些惊喜,我怎敢让你活着?” 第77章第一次碰撞 你”赵敬双目浑圆,瞪着骑队中的王麻子,一时知道,为什么龙头会出现在大威中,怎么在和他们一起突围?“这难道”赵敬不笨,笨也成不了黑子沟大爷。眼神一凝,赵敬刚想大叫,胸口一痛,他吃力的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上的大洞,缓缓倒下。 敖厉借着一击之力,反向撞出“咔嚓”后脊撞断了四条马腿。而敖厉,就如同一只弹性极强的球,碰到那里,都在瞬间反弹。其残酷的破坏力,已不止能让人胆颤,那已是一种邪恶了。 借力前冲的敖厉,脚步在地面猛然一踏,陡然撤后一步,一只挂着铁链的流星锤,在地面砸了个深深的凹陷。 前踏,速度中带着一股子血腥、一股子暴烈“咔嚓”敖厉的手,硬生生抓入一匹烈马前胸,整个手臂沿着冲势,深深插入了烈马的胸膛。 顺踏前之势,敖厉在烈马胸腔内的右手,一转,又是一声隐隐的“咔嚓”声,似乎是什么在烈马胸腔中折断。脚步一侧,流星锤的铁链,套空,而敖厉借着一侧之力,身形陡然撩起,刚刚从烈马上腾起,手持流星锤的大爷,胸膛内深深插入一条惨白的马骨。 仅仅数个呼吸,黑子沟土匪的合围,就被敖厉残酷的撕出了道口子。自始自终,阴老二、王麻子数人和一百五十枭骑,坐下的马匹就没停止过奔驰。阻挡在他们面前地一切,都被敖厉撕的粉碎。 “精彩!”隐匿在流沙中地萧逸。几乎要拍手叫好。突然,萧逸眼神一凝。看着天边出现了一团金沙,嘴角流出一丝笑意“废物,千万别让我出手,你还没到死的时候。”漆黑的水线,随着萧逸的轻声自语。如同在缓缓蒸发,朦朦胧胧中,与环境彻底融合,流沙地再没萧逸的影子。 萧逸刚刚隐匿,黑子沟数千土匪头顶,突然落下了无数金沙。一粒金沙,针对一个土匪,数千土匪,就这么被莫名的禁锢在原地。在他们身边,总有着一粒金沙环绕。 极端杀戮。眼中只有破绽、只有杀,仅存一丝意识引导杀地方向、终结杀的过程。根本无法容纳复杂的理性。 一滴滴,粘稠的血液,沿着斗笠边缘,滴落。 一个土匪整个侧身,被敖厉生生蹬出了一个凹陷。胸骨粉碎,左右双肩几乎通过胸膛贴合。破碎的内脏,伴随着黑红的血液,从土匪口中大口大口的吐出。 敖厉踩着,土匪从侧面凹陷的胸膛,猛然拔起。强悍的力量,又将土匪双腿压的粉碎。上升到了极限,陡然间,敖厉拔起地身形一收“呼”的一放,一收一放间。在半空,敖厉再次被甩出。他竟然超越了百米高空地那层金沙,扶摇而上。 敖厉刚刚穿越金沙而上,金沙猛然一聚、陡然而散,奈尘的身影出现在了空中,浓重的血腥、地面的残酷让奈尘,皱了皱眉头“谁是大威”凝聚的音波,钻入了方圆一里内,每个土匪的耳中。奈尘言语一顿,他竟不知该怎么问,只好直截了当地道“我是黄风宗奈尘,把元石还给我们” 凝固着一层粘腻血液的手,打断了奈尘的话,从空中砸下敖厉,带着一股血腥的风,卷向了目瞪口呆的奈尘“魔”奈尘惊恐的大叫,他甚至没有分辨出,看似恐怖的敖厉,体内没有任何元力。 十万金沙一收,一个金色的沙球,将奈尘裹在其中。在极端杀戮中,不存在没有破绽的个体。敖厉那凝固着,一层血液的黑红右手,猛然砸在金沙之上,十万沙砾在波动中稳定。以敖厉地力量,根本无法破碎,金沙珠这件法器。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凶,还跑出来了个魔?缩在金沙中的奈尘,指掌中捏着法诀,战战兢兢地看着薄薄的沙幕。慢慢的,奈尘感觉有些不对,哪个满手血腥的人,在数个呼吸间,已经砸出了三十七拳,怎么还没破碎金沙珠的防护?魔,不该这么弱啊! 看上去薄薄的一层金沙中,蕴藏着一丝丝元力。这些由天地灵气,转化而成的力量,随着敖厉每一次攻击,缓缓透入了他的本体。慢慢破坏着,敖厉的周身肌肉、摧毁着一条条纤维间的空隙。以现今的情形,只要敖厉不断攻击,金沙中的元力,就会将他的本体彻底破坏。 饱击未停,因每一次攻击而延伸出的反震力,都被敖厉完美利用,以保持着身形在半空不会坠落。一丝丝透入本体的元力,被敖厉尽力引导于本体的非关键部位,因引导,而产生的每一次收缩,都会令数条肌肉纤维,在元力的侵蚀中破坏。仅仅饱受真力磨练的肌肉,怎能有效的引导元力? 在金沙中的奈尘, 然一亮,自言笑道“只是个武者啊,没力量的。”动的间隔,对于极端杀戮来说,是难以弥补的破绽。粘在斗笠上的血液早已凝固,敖厉借着又一次,来自于金沙的反震,身形“呼”的一声,在空中一个急转,因伤很少用的左臂,狠狠砸在了薄薄的金沙上。 肌肉以最大幅度张合,以最大程度,将金沙中的元力引入本体。没有任何声音,敖厉左臂骨骼,无声无息的粉碎,而一丝丝元力终于得到了,令敖厉满意的引导。右拳在金沙上轰出的七拳,几乎在瞬间完成。 金沙刚起波动,元力?一丝丝元力竟从敖厉右臂透出,将金沙中整个规律破坏,凝固着黑红的手臂,终于破碎了金沙,凶狠的抓向了奈尘脖颈。 以左臂为代价,强行、彻底的将元力引导,破碎金沙幕。奈尘呆了一瞬,不由发出了一声尖叫,这叫声怎么听,怎么像是女人。而敖厉眼中,只有奈尘情绪上的破绽,就在敖厉即将触及奈尘脖子的一瞬,一点暗芒,陡然从奈尘袖中射出。没想到,黄风老祖,将太阴剑也赐予了奈尘。 似乎由阴影凝聚的,三寸太阴剑与金沙珠不同,虽然它们都列于十品法器,但一个主攻、一个主防。在效果上,主攻的太阴剑更加可怕,炼制太阴剑的主要金石,形如阴影的太阴铁,虽然只是一种十品金石,但它嗜血的特点,也能让普通人为之胆颤了。 没有主人法诀催动,太阴剑凭借着护主本能,直刺敖厉的心脏。敖厉如同没有看到太阴剑,右手化爪成拳,狠狠砸在了奈尘脖颈,而身形借着剧烈的反震,猛然一侧,连虚影都没带起,就如同凭空挪移了一个位置。太阴剑从敖厉肩头,刺入,破出。 因奈尘周身元力环绕,敖厉的右拳,虽然狠狠砸在了奈尘的脖子上,但无法对奈尘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如果一只蚂蚁,能够对人产生致命危险,那么人一定会感到恐惧。受到剧烈震荡的奈尘,口中泛着血腥味,这让他真正恐惧了。奈尘下意识捏动法诀,无数金沙裹着奈尘向天边逸去。 仓皇而去的奈尘,忘记了太阴剑,而太阴剑继续着它的攻击。十品法器,能够护主已是极品,你还能要求它自行离去?法器毕竟是法器,本质依然是一个死物。 “轰”敖厉极速弹出的右手,截在了太阴剑侧面,失去主人的太阴剑,虽不至于破碎,但也打着转的被砸出数十米。又一次借力,敖厉再起腾升而起。 敖厉完全没有想到,单单一个修真者的武器就如此难缠。本体沉重的伤势,尤其是几条主要肌肉被破坏,令敖厉无法维持在极端杀戮状态。他如今只是勉强借助了反震,控制着自己不至于坠落,因为他没有把握在坠落的空荡,还能抵挡那小小的利剑。 在数十米外,环绕一周的太阴剑,再次刺向敖厉。 “挡下它。”敖厉右臂猛然向太阴剑挥出,口中的话,在说给谁听?剑、拳,在相撞的一瞬,从敖厉右臂,突然窜出无数细小藤蔓,将太阴剑包裹在其中,不断的蠕动着。翠绿的藤蔓,近乎于透明,上面似乎还有着点点露珠。 敖厉开始下坠,数个呼吸,敖厉还未到达地面。无数细小的藤蔓,突然消失,似乎回到了敖厉右臂。太阴剑呢?敖厉也无法理解,前不久才产生意识的“附骨”为什么能吞噬小巧的利剑? “咔嚓,轰”一个骑在马上的土匪,被由空中砸下的敖厉,连人带马踩成了肉泥,半跪在碎肉、血腥中的敖厉,几乎已无法动弹“纤纤” 薰纤纤如同化为了,一缕红色烟尘,速度极快的将敖厉抱上马背,而阴老二一抖缰绳,喝道“我们走。纤纤,你带魁首到中间去。” 骑队再次向西北方,刺去。眼看阴老二,是要带着马队破入沙风口的围堵。薰纤纤抱着似乎昏迷的敖厉,策马于阴老二身边“老二,魁首吩咐。在一号地域绕上几个**,等他醒来。” “我知道了”阴老二一提缰绳,向西北方的一侧绕去。 金沙?飞剑?斗笠!无数土匪,都为空中的一幕而惊叹,神话吗?有些见识的土匪,心中更是暗暗胆颤,枭霸竟击退了修真者?流沙边缘,装死的重邪,暗自大骂着自己“围剿?真他妈,是鬼迷了心窍。” 第78章万魂鼎 离荒原,数百里外的一个小山坡上。 眼泪汪汪的奈尘,揉着有些淤青的脖子,后怕不已。师兄们口中的蝼蚁,怎么会这么凶?让第一次走出宗门的奈尘,面对如此杀戮,确实有些残酷了。但这对于敖厉来说,却是一种幸运,如果换了别的修真,敖厉很难闯过这一劫。 抹去眼角的泪水,奈尘刚刚起身,突然,手掌捂向前胸“哇”的一声,吐出了口鲜血。奈尘脸色苍白“太阴剑”也难为她此刻,才记起自己的太阴剑“怎么会,是谁抹去了剑中的心神印记?”奈尘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有人能够抹去,由师傅打入剑身的印记。那需要,比师傅高出两阶的修为啊,可印记,确实消失了。 “合体期的修真者,怎会看上十品法器?”奈尘还是无法相信,突然,奈尘脑中出现了一顶血色斗笠、一双静到了极点的眼睛“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那个恶魔,将印记抹去了。” 奈尘没有勇气,再次返回荒原。她如同一个受到委屈的孩子,喃喃自语着“我要去找师叔” 催动金沙珠,腾空而起的奈尘,并没有发现,在数百米高的云层上,一双充满邪恶的金红色眼神,正盯着她。 晦师,太魔宗九大长老之一。他在益、幽、太、蛮,四州已转了数年,但依然没有找到宗门叛徒刁肖的踪迹。刁肖杀死宗主并不重要、刁肖反出宗门也不重要,重要地是。杀死宗主的刁肖,一定掌握了太魔秘殿地位置和钥匙。 只有太魔宗主才知道的秘殿。怎能让一个叛徒掌握?太魔九大长一反常态,不去注重空出的宗主之位,反而老倾巢而出。他们清楚,秘殿才是太魔宗的根本。谁掌握了秘殿,就等于掌握了太魔宗。 晦师,在四州逛荡了数年。一无所得。他踩在云头,正好看到,刚刚腾起的奈尘“多么完美的元阴,稀世珍宝啊是谁养出了这么个宝贝,心灵几乎没有一丝尘埃” 金红一闪即逝,奈尘被突然出现地晦师,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奈尘脖子上的淤青。让晦师皱了皱眉头,虽然只是个筑基后期的修真。但脖子上怎会出现淤青?“小&#x59d1;&#x5a18;,你身有隐伤,不知遭遇了何种劫难?” “你怎么知道,我”奈尘话语一顿,经历残酷不久的她,终于学会了谨慎。“你到底是谁?” 大坤元力?晦师神识绕着金沙珠打了个转,微笑道“原来是黄风宗的同道,不知是否需要帮助?” 有别常人的金红眼神,一身雾蒙蒙的道袍,似乎让奈尘回忆起了什么,突然,她心中一颤,催动着金沙珠,在瞬间遁出了数里。“太魔宗瘟神。晦师天”奈尘在心中惊叫着,眼神已经因恐惧而呆滞。 “黄风老祖。倒是教出了个好弟子。”晦师看着,在天际化为黑点的奈尘,阴阴一笑,右掌平伸。一口紫黑小鼎,从他的掌心慢慢幻化而出。如果仔细观察,将会发现,这个小鼎竟是由一个个枣粒大小的骷髅头,堆砌而成。 晦师屈指一弹,一道法诀印入了紫黑小鼎。紫芒微闪,鼎盖开启,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地腐尸味,一道紫气冲天而起,将已在天际的奈尘,卷入了鼎中。一声短促地惨叫,奈尘的魂魄在鼎口被瞬间分离,肉体已化为一团,裹着黑紫光芒的淡黄液体,看上去极为纯净。 “元阴,难得的元阴,还缺元阳了”晦师收起万魂鼎,有些感慨的叹道“七百年,没有品尝过‘阴阳小魂膏’的味道了。”雾蒙蒙地道袍一收,晦师化为了一道阴气,直向益州射去,看来他对寻找刁肖还未死心。事实上,太魔九大长老,有谁死心了? 如果晦师所展现的歹毒和神奇,让荒原小丘上的秦禹三人看到,恐怕会让他们修真的决心更加坚定。不过,单单奈尘的神奇,金沙珠、太阴剑两件法器的亮相,已让秦禹下定了修真的决心。武者,从不缺乏欲望,江湖,更是个欲望之地。 “他是个恶魔”脸色苍白的王乐儿,扶着一块残石,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敖厉给了他们,太强的冲击。以至于,让方小亦很长时间,不敢再次向小丘下张望。 人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女人。听到王乐儿地切齿声,方小亦不由再次向小丘下望去“天哇”方小亦的胃,不争气地再次翻腾,脸色蜡黄的她,已经吐无可 大威百余骑还在向前,但已无法奔驰。他们走的路,如同一条血红的地毯,上面堆砌着一具具尸体。抱着再次昏迷的敖厉,董纤纤不明白,为什么魁首不让别人出手,他为什么非要当杀戮的刀?沙风口布置的各种陷阱、地弩没有发挥半点作用。因为,敖厉用沙风口土匪的尸体,堆出了一条没有危险的路。 半里,尸体足足延续了半里。此刻,没有一个土匪,还敢尾随大威百骑,通过那条尸路。 “小六,我们还有多远,才能到魁首标示的二号地域?”阴老二一拉缰绳,令马匹慢下一步,向赵小六问道。 赵小六在马背上,摊开手中的地图,略一估算“恐怕还要走一天,而且在碎石坡,魁首强调,一步都不能错。” 看着昏迷不醒的敖厉,阴老二心中有些担忧,他向赵小六道“小六,仔细点,魁首说不能错,就一点错都不能出。你也到了,如今的形势,我们已没法去理解了。” 赵小六点了点头“放心吧,错不了。魁首给我讲了不下十遍,如果再错,我也不用在荒原混了。”自从见了奈尘的表演,赵小六眼底一直隐藏着一丝兴奋。其它人又何常不是?江湖、荒原,他们真的有些腻了,修真到底有什么惊喜等着他们? 一天的路程,远不如阴老二想的平静。无数荒原游匪的不断袭击,层出不穷的陷阱、暗算,几乎耗尽了众人的精力。一百五十枭骑,虽没一人死亡,但马匹却损失了一半,此刻,他们勉强两人一骑,在赵小六的带领下,驰入了碎石坡。 一路上,唯一没有动手的董纤纤,总算明白,敖厉为什么要独自承担黑子沟、野狼、沙风口的压力。这些游匪,比摆明了的三股悍匪,更具威胁。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不惧怕死亡,他们要的是利益,他们才是荒原底层最可怕的饿狼。 赵小六带着百余人,左拐右拐了半天,才通过本来并不复杂的碎石坡。虽然赵小六和众人一样,并不知道如此做有什么意义,但他对敖厉的命令没打任何马虎,半天的时间,千余种路径变化,赵小六硬是一步都没踏错。 如同由雾气,凝结而成的漆黑水线,在十数米外,尾随着枭骑。突然,前方的枭骑如同凭空消失,再也不见踪影,他们如同走入了虚空。 “咦”水线一顿、缓缓盘旋,随着“哗啦”一声轻响,萧逸从盘旋的水线中走出。他打量着四周的碎石,陡然一笑“废物,这局你又赢了。阵?这就是你的底牌?”萧逸不确定,正如敖厉也无法确定,萧逸有什么底牌一样。 仔细观察了片刻,萧逸叹道“废物啊,废物,你终究还是武者。我都快忘记,这江湖中的迷踪阵了。”萧逸一边感叹,一边挥手带起了一偻漆黑水线,遥遥向东方试探而去。迷踪阵虽然复杂,但那是相对于武者。在修真的强横力量下,根本不用去计算,只需以元力向四个方向一一试探,终能破碎阵眼。 就在萧逸在阵中试探阵眼之时,赵小六面对一方表面平整的石块,愣住。阴老二策马上前“小六,怎么了?” 赵小六神色复杂的指了指石块,阴老二侧目一看,石块上仅仅有两个字“杀马!” 阴老二下意识的摸了摸坐下马匹,陡然跳下,轻喝道“全部下马,在原地将马匹刺死。” 众人一愣,眼中掠过一丝不舍,但终究全部跳下马背,以自己的武器将马匹全部刺死,一股股马血沾地即入,颇为诡异。阴老二看着如此反常的现象,才暗自叹道“魁首此举,果然大有深意。” “老二,为什么杀马?从这里到横山,还有三天的路。”王麻子刺死马匹后,走到阴老二身边,低声道。 阴老二摇了摇头“魁首的命令,一定有他的道理。等魁首清醒,我们再问不迟。” 王麻子看了一眼,依然昏迷的敖厉,点了点头。虽然王麻子还不了解,修真者代表着什么,但金沙珠、太阴剑、能禁锢千余人的神奇,给了王麻子太大的冲击,王麻子终于选择了彻底相信敖厉。 “马是杀了,马肉能不能留下?”熊五看着脚边的马尸,低声嘀咕,但在阴老二的怒视下,他最终也没敢下手。 第79章淡去的记忆 十匹健马,伴随众人杀戮,不离不弃,直到冲出重围被尽数刺死。怨,只要是生灵,就无法不怨。令人心酸、寒颤的怨气夹杂在股股鲜血中,渗入了地面,迷踪阵变化了。阵中,凭空悬浮出一根根肉眼难辨的红丝,淡淡的血腥,也笼罩了整个阵图。 “精彩!”萧逸不得不佩服起敖厉,他在变化的迷踪阵中,竟感到了一丝微弱的元力“废物,看来你也知道了不少。元石都能被你搞到,可惜,一块元石赋予阵图的威力有限。” 原本神色轻松的萧逸,没走出几步,突然停下。 迷踪阵,在江湖并不是什么隐秘。流传数千年的阵法,让大多武者对它都极为了解。如果萧逸成就了神识,即使闭着眼睛也能走出或破坏,这武者的阵图。哪怕现今,只是步入筑基中期的萧逸,也可以凭借法器的强横,毁去整个阵图的基础。 停下脚步的萧逸,仔细观察着阵图的变化。这无关乎成败、更谈不上生死,而从小就阴狠、无耻的萧逸,更不会有争强好胜的心。他只想从阵图的变化中,看到敖厉更多的秘密。 敖厉的神秘,自小就深刻在萧逸心里。萧逸曾服食过敖厉的解葯,至今,他不相信,自己体内会没有半点问题。至于师傅的保证,萧逸根本就把它,当成了一种无知的唠叨。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敖厉,他只相信自己。 “好家伙!”观察了片刻。萧逸断定,敖厉对修真根本不是简单的知道。在某些方面他恐怕比自己了解地更为深刻。 “仅凭一块元石,就令温和的迷踪阵变地如此歹毒?”萧逸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出手。以元力催成的含怨血煞,哪怕沾上半点,也能让人脱层皮。至于它对修真者,到底会影响到什么程度。萧逸没有进步一吃。没有任何保障的险,他从来不冒。 一缕漆黑水线,沿着萧逸本体周边,盘旋而上。在水线的层层缭绕下,萧逸彻底消失于阵图中。 迷踪阵外,萧逸看着一滴悬浮在面前的水珠,欲哭无泪。原本漆黑的水珠中,此时,竟游动着几丝暗红。 “水元,竟会被血煞玷污?”萧逸心中大痛。水元是他最为珍爱地一件法器。原因很简单,这件法器需要人为培养。萧逸在它身上花了太大的精力、也有太多的期望。如今,水元被血煞玷污,萧逸怎么能不愤怒,不心疼? “废物,你他妈,故意阴我”萧逸狠狠向水珠一抓。水珠如同融入了他的掌心,消失。萧逸毕竟不是刚出道的雏儿,片刻的暴躁后,慢慢冷静了下来“要尽快把王乐儿骗入黑水宗,天生水元体,也许能让水元更上一层。” 遥望着天边,隐隐约约的横山山脉,让萧逸脸上,又挂上了一丝笑意。“废物,需要惊喜吗?” 萧逸通过种种手段。试出了敖厉不少好牌,而敖厉真的落后一筹? 横山山脉,隔断了益州与荒原的大部分连接,更延伸于太州境内,这是武者眼中最长的山脉。 以阴老二为首,百余大威悍匪已经进入山脉两天,但敖厉一直没有苏醒,这让阴老二只得带着百多人,在山林中打转。 敖厉给予他们地计划,至横山中止。谁也不知道,敖厉为什么来这,仅仅为了突围?是否该从横山深入太州或者益州?阴老二无法决定,所以到了第三天,百余悍匪依然在山林中打着转。 “啪”一声,熊五将一只吸血蚊虫拍的稀烂,嘀嘀咕咕地,瞄了一眼身后的枭骑“都他妈一群死人,多少蹦个屁出来闷死了” 领头的阴老二似乎没有听到,王麻子回首看了看熊五,而熊五向王麻子挤了挤眼睛,反手将欧阳刹搂在身边,拍了拍欧阳刹的蓑衣,熊五贱笑道“很热吧?” 欧阳刹苦笑着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熊五当场窒息“我说,欧阳,你刚来大威的时候,赌钱比谁的嗓门都大,现在怎么成闷葫芦了?热你就说嘛,我帮你脱!”熊五说着,就要去扯欧阳刹身上地蓑衣,欧阳刹一晃、一退,闪出了熊五手臂“五爷,你饶了我吧。”斗笠、蓑衣,已经成了枭骑的标志,欧阳刹怎肯轻易脱下?对欧阳刹来说,些许潮热,和敖厉的折磨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熊五见欧阳刹的动作,眼神一凝,留有几条小辫的脑袋,猛然凑到欧阳刹面前“怎么有点魁首的味道,老实交代,你们一 子是不是私藏了什么?”熊五对一百五十枭骑的进步于怀。熊五一直认定,敖厉一定给了枭骑什么精妙的技巧或是秘籍。 欧阳刹心里早已痛恨起早年的喜好,如果不是早年好赌,也不会和熊五这么熟,他怎么不去撩拨别人? “熊五”阴老二转头,狠狠瞪了一眼熊五。 熊五当场蔫了,低头继续走着,心里却嘀咕,不是闷嘛,早点乐子都不行。 “魁首醒了。”在百余骑中心的董纤纤,突然开头,而数十枭骑也在同时分散于两侧,队伍中露出了个缺口。 阴老二几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急忙走到敖厉身边“魁首,你地身体” 躺在担架上的敖厉,笑了笑“已无大碍,死不了了。” 元力地附着力和破坏力,完全出乎了敖厉预料。为了对付奈尘,强行引元力入体,虽然其中九成被转换而出,但剩余的一成,在接下来,与沙风口众匪的搏斗中,已经渗入周身肌肉。敖厉用了数天时间,才以本体肌肉,将这丝微弱的元力,彻底分解。 “魁首”对敖厉了解最深的董纤纤,一脸忧容的刚刚开口,便被敖厉打断“难得的机会,提前适应元力,一点代价是要付的。只是短时间内,无法动手而已。”敖厉虽然说的轻声,但事实上,敖厉除了能够说话,周身根本无法动作,可见他本体肌肉被破坏的程度,对于普通人来说,敖厉此时的状态,可以称之为瘫痪。 敖厉的话,除了董纤纤,没人能够完全明白,但他们都知道,敖厉伤的很重。连没心没肺的熊五,都一脸沉重,不再随意说话。 “纤纤,把图给老二。”薰纤纤从怀中掏出了张地图,递给阴老二,敖厉接着道“先去图上标示的地方,不必太快,慢慢走。” 图,阴老二很熟悉,因为他们都有一份相同样式的地图。敖厉曾告诉过他们,死丸是一个活着的机会,而秘穴是生命的最后保障。 “魁首,这个位置我们刚刚路过不久,大概日落前就能到。” “不要走相同的路,绕回去。” 阴老二躬身应是后,带着众人绕向,刚刚路过的地方,两侧的枭骑,将队伍中的缺口重新闭合。 半个月,午时,在一片橡树林中,枭骑以三个小队在外警戒,其余人都在默默的休息。 敖厉从一个树洞中钻出,从表面看,敖厉已经全然恢复。事实上,敖厉一直以来,身子看上去都是病怏怏的,实在让阴老二、王麻子众人,无法分辨,敖厉到底处于什么状态。 没心没肺的熊五,见敖厉似乎完全恢复,心中不再沉重,他盯着橡树洞中的铁桶,暗暗纳闷,一块石头就能将葯液煮沸?毛躁的熊五,抬手向铁桶上摸去,随后,呲牙咧嘴的将手指收回,含在口中发愣。 赵小六坐在一颗橡树下,暗自好笑“这呆子,铁桶明明通红,用手摸?有勇气!” “魁首,你完全恢复了?”阴老二走到敖厉身边,恭声道。 敖厉笑了笑“伤势只恢复了三成,能动,却不能杀。”见众人都聚到自己面前,敖厉指了指身后的树洞道“这就是所谓的秘穴,秘穴中的东西,所有人都一样,只是秘穴的位置不同。这段时间,相信你们清楚了秘穴的使用方法。不要轻易使用。” “是”众人沉声应道。 “魁首,接下来我们去哪?”王麻子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的直觉告诉他,敖厉带他们进入横山,一定和修真脱不了关系。 敖厉带头向树林外走去,似乎回忆着“去一个,我都快忘记的地方,那里可能会有一些我们需要的东西。” 一出树林,敖厉向紧随在身边的董纤纤道“去毁了它。” 薰纤纤知道,敖厉说的是林中的秘穴,她“咯咯”一笑,红影消失于林间。 敖厉凭着模糊的记忆,带领众人在横山山脉,转了很长时间。如果不是运气和巧合,敖厉恐怕还无法找到这里。儿时的记忆,太淡了。 过了这么多年,这里没怎么变,敖厉双目迷离,似乎看到了一个牵着黄牛的小孩。那老黄牛不知去了哪里,走的时候竟把它忘了洞穴前,由三杀魔旗组成的阵势,还在缓缓运转。 第80章太魔秘殿 最初进入洞穴的兴奋,到现今的无所事事,熊五从没聊。不光是熊五,所有人都以为洞穴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数月中,敖厉只是靠在石台边养神,一副在此避难的样子。 一帮枭骑和阴老二几人,在无聊中,除了拼命练功,就是拼命发呆,熊五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皓穹,带你的小队去找吃的。”两个月前,众人携带的食物就已吃光,好在这里是横山山脉深处,可以吃的东西太多了。 “熊五,你也去。” “好,好”熊五迅速从冰冷的地面上跳起,迫不及待的搂着皓穹走出了洞穴。他上次去出还是在一个月前,熊五快憋死了。 王麻子又一次睁开双眼,看向敖厉,而敖厉的双目已经闭合。王麻子心中微叹,看来魁首还是不肯解释。他早已确定,这个洞穴不简单,可众人每次要询问时,都被敖厉的眼神阻止。 王麻子苦笑着,看了看身边的阴老二,而阴老二也睁眼,向王麻子露出了苦笑。见识了修真的力量,除了一百五十枭骑、洞穴角落的王七和敖厉身边的董纤纤。洞穴中,阴老二、王麻子、赵小六、熊五,根本就没有心思继续修炼。 黄昏,熊五才带着皓穹和一队枭骑回来,他可是玩了个过瘾,他赢走了皓穹身上唯一的一锭金子,而稀里糊涂的皓穹,还给熊五写下了五十锭金子地欠条。对这些杀戮高手。打些野味,哪怕是供应百余人。也可以在两个时辰内完成,硬是被聚众开赌的熊五,耗去了整整一个下午。 十数只香喷喷地野鹅、三只油黄油黄的野猪,被抬进了洞穴。虽然阴老二几人不明白,敖厉为什么喜欢在阴暗的洞穴中进食,但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对土匪来说,在吃上讲究的是饱,而不是什么心情。 在熊五抓起第五块,油乎乎的烤肉时,一个凄凄惨惨、有气无力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洞穴中“废物你狠” 洞穴顶端,一块水纹突然波动,发出了“哗哗”地声音。声音刚起,一缕漆黑的水线直从洞顶坠下。 熊五手中一松。肉块已经被化为人形的水线吞噬,熊五眼神当场一绿。陡然跳起“妖怪啊”饿了几乎一年的萧逸,刚刚咽下一口烤肉,熊五的惨叫令萧逸口中的肉,差点堵在了喉咙“妈的。你那只眼看我像妖怪?”萧逸抬手就想禁锢熊五,然而,面对他的却是一只硕大的铁锤。在狂烈的攻击下,萧逸地头发都未扬起,抬手一点,一缕缕漆黑水线,将砸下的铁锤封死在半空。水线地缭绕、旋转,随着无数铁屑的跌落,熊五手中只剩下了一根锤柄。 熊五双目呆滞的,向潮湿的石壁上一靠。喃喃骂道“这他妈还不是妖怪?” 在地面堆起铁屑的同时。阴老二的拇指,按向了萧逸眉心。萧逸头也没回,手中法诀陡然一变,洞穴地地面就如同化为了一片汪洋,随着一个个涟漪的扩散,洞穴内,除了敖厉,所有的人都沉入了漆黑的涟漪中。 敖厉在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同样无力,同样面对修真。只是,萧逸能和刁肖相比?敖厉心中一笑,眼神却依然呆滞“你还是比我走快了一步。” 萧逸懒得去看敖厉的喃喃之态,他风卷残云般的消灭了一只烤鹅,摸了把油乎乎的嘴巴,如同清水拂过,萧逸嘴上的油腻消失的干干净净。 “好了,废物,别一脸惊骇要死的样子,我就不信你没猜出什么。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 地面重新恢复了原样,刚才一圈圈涟漪,就如同从未出现过地幻觉,但阴老二几人和一百五十枭骑,确确实实不在了。 敖厉指了指地面“他们” “放心,他们只是去睡会。几个武者而已,我的水元,只会给他们无尽地好处。” 敖厉向石台上靠了靠,直起身子,仔细打量了萧逸片刻“子,不重新介绍下?” 萧逸“哈哈”一笑,走到敖厉身边坐下,亲热的搂着敖厉肩头“看看,我疏忽了不是。重新介绍下,黑水宗入门弟子萧逸,见过大威魁首,枭霸。” 黑水宗?在莫入愁给敖厉的资料中并没有这一宗门,看来它只是个不出名的小宗门。 没等敖厉开口,萧逸捏了捏,敖厉不太结实的肩头,一缕如雾如幻的水线,在敖厉体内旋转了一周,萧逸赞赞道“我说废物,你是怎么做到的?” “外功而已,你要感兴趣,也可是试试。” 萧逸才不相信,敖厉那残 戮只是外功,但萧逸对此并不担心,敖厉本体经脉彻真无门、修魔无路,而修佛?萧逸才不相信,敖厉会有那慧根。从小的时候开始,萧逸就断定,敖厉和自己是同样的人。也肯定,如果有人能杀死自己,一定是敖厉无疑。 萧逸无耻、狠毒、狡诈,但心里却很傲,除了敖厉,他看不起任何人。 “废物,整个秘殿你一个人吃不下,我们分分如何?” 秘殿?敖厉微微一愣。萧逸却是心中一震,他不确定,敖厉的表情是不是装出来的,也太真了,没有一丝破绽。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萧逸只是犹豫了一瞬,马上否定了心中的疑惑。相信敖厉的,就是白痴。 萧逸紧了紧,搭在敖厉肩头的手臂“废物,你一点也不奇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敖厉目光有些闪烁,笑了笑“奇怪!你会说?” 萧逸凑到敖厉耳边,悄声道“我接触了三家宗门,为什么选了最小的黑水宗?”萧逸拍了拍敖厉的肩膀,轻笑道“因为你,因为你接触过刁肖,而黑水宗宗主,是刁肖的情人。恩,我现在的师傅,一个丑陋的老女人。” 敖厉心中苦涩的笑了笑,他没想到,萧逸选择黑水宗就是为了了解自己。 “没想到,进入黑水宗,竟会得到一个天大的惊喜。刁肖掌握着太魔宗秘殿,那可是太魔宗的根本。魔道,第二宗门太魔宗的根本。天啊,多么大的诱惑,我说废物,天下恐怕只有我知道,刁肖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 萧逸双眼放光、一脸兴奋,他得意道“我只知道,你和刁肖去过横山。我用了整整三年时间,才找到这个洞穴,而洞口的三杀魔旗,竟是那老女人送给刁肖的定情之物。废物,你见过如此巧合?所以秘殿中的东西,我们五五开,一人一半。” 敖厉甩开萧逸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臂,起身道“狗屁秘殿,老子只是到这山洞避难的。有秘殿我早进去了。” 萧逸也不翻,一脸贱笑的凑到敖厉身边,他指了指石台上的骷髅,扬了扬手指上的指环“这个指环,那老女人可告诉过我,他是刁肖三百年前抢来的。还有个好听的名字,血纹。”萧逸拉着敖厉,跳上石台,悄声道“废物,你能不能告诉我,刁肖死在这,为什么你还活着?” “这子,都他妈快成精了。”敖厉心中暗骂,脸上却笑了笑“那时候还小,很多事忘记了。我只记得,刁肖让我自己回去,还给了我两锭金子。” 萧逸苦恼的一拍脑门“好吧,好吧。废物,我不想在给你分析了。两个选择,第一,我杀死所有人,包括你。第二,带我去秘殿。” 敖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跳下不高的石台“我带你去” 萧逸脸色一僵,心中暗骂,你他妈耍我,等进入秘殿,我让你死出八百个样来。 在山洞的一处石壁前,敖厉一脸犹豫的向萧逸道“子,要不,你先放了他们?” 萧逸知道,敖厉是想激怒自己,他强忍着被次次戏耍的愤怒,微笑道“废物,忘记给你介绍一下,我修真以来,第一件法器。”萧逸说完,摊开手掌,一滴漆黑的水珠从掌心浮起“她叫水元,水之精,世间三大可成长法器之一。她能让人脱胎换骨,也能融金铄骨。现在,你的那群手下,可都在水元之内。” 看着含情脉脉的萧逸,敖厉感到阵阵胃酸,这子越来越不正常了,竟恋上了自己的法器?“这就是法器!”敖厉一脸羡慕“里面游动的几丝鲜红,好漂亮啊!”萧逸掌心一颤,水珠破碎,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双目中的狠毒令人寒颤。如果不是秘殿的诱惑太大,萧逸肯定,自己一定会把眼前的废物,碎尸万段。 敖厉似乎被萧逸的神色吓了一跳,连忙一一指向石壁上,二十四个位置“这里、这里、这里以元力透入七分。这里、这里、这里以元力透入九分” 萧逸冷哼一声,顺着敖厉的指向,将元力一一透入“轰”的一声闷响,整个石壁就如同从来不曾存在过。一个硕大的空间,出现在敖厉和萧逸面前,九根立柱如同顶着苍天,而地面却如同一个星空,三道门户,如同三个不断旋转的星云。 萧逸看着红、黄、蓝三个不断旋转的“星云”兴奋的道“果然,果然是太魔宗秘殿。” 第81章太星阵 蚌个来自于刁肖的记忆碎片,除了模糊的指出,石壁密室,以及开启方法,就只有八个阵图的简单介绍和算法。 石壁开启,敖厉震惊了。修真对敖厉来说,从来就没神秘过,更别说还有一个修真,死在敖厉手上。但此刻,敖厉真正意识了修真的神秘,眼前的一切,真是由人构造的?敖厉怀疑,哪怕是天,也无法构造如此神奇。 短暂的震惊,让敖厉暗暗庆幸,自己是在以最坏、最谨慎的态度准备着。在眼前这个庞大的构造面前,刁肖也许根本就未入流。修真比他料想的,还要不可思议。 一个个记忆碎片,在敖厉脑中闪过,他的目光陡然,凝聚在满是星辰的地面,心下惊骇“这一定是太星阵图” 这么多年,敖厉除了不停的锻炼本体,对八个阵图算法的研究,也没有停止。迷踪阵的改变,就是敖厉借用了,其中一个阵图的算法。然而,时至今日,敖厉对八个阵图,也仅仅懂了五成。对其中最为复杂的太星阵图,敖厉只懂一成。这是因为,很多算法,需要借助太星阵图中心的,星盘。 “凡么呆,走吧。”敖厉的话语随意,脚步更加随意。 虽然在不断克制,但萧逸还是无法压抑心中的兴奋,他听敖厉一说、看敖厉一动,下意识跟随着敖厉的脚步,走入了布满星辰的地面。 萧逸刚刚踏入,布满星辰地地面。周身的元力被瞬间抽空,而且没有一丝重新生成地趋势。萧逸终于清醒了。他骇然回首,准备退出去。然而,回首的萧逸彻底呆住,入眼的尽是星空,一个个或远或近的星辰,散发着或强或弱的光芒。 萧逸脸色大变。他看着面前的敖厉,牙齿一磨“你是故意地。” 敖厉微微一笑“当然是故意的,这样我们都安全点,很公平。放心,你的元力只是被暂时禁锢,而不是彻底消失。” “这是个阵法!” “太星阵图。” 萧逸乍听太星阵图,差点栽个跟头。如果他早知道,这就是跳出品阶的上古三阵之一。就算里面有再多诱惑,萧逸也断然不会进来。保有一丝希望的萧逸。苦着脸,向敖厉道“敖哥,亲哥哥,你一定能破解这个阵图吧?” “不能!”敖厉打量着四周一个个星辰,回答的很是干脆。“太星阵图,囊括了三亿八千万颗星辰,怎么破?” 萧逸当场爆发,怒吼道“你他妈个废物,你要死,为什么拉上我?” 敖厉颇为差异的道“子,你是自己找死!好像是你逼来找什么太魔秘殿的吧。” 萧逸慢慢冷静了,他欲哭无泪。回想着每一个细节,萧逸终于明白了。这个废物从开始就在算计着他。没有元力,这废物根本就无法开启秘殿。更让萧逸郁闷的是,开启秘殿的方法,自己竟没记住。“这废物,在开启秘殿前,故意惹我。二十四个、还是二十六个点?想想就知道,不能出半点差错。”萧逸摸了摸高耸地颧骨,近一年的饿,算是白挨了。 “要死,也要先弄死这废物。”心中已无希望地萧逸,抬脚就要踹向敖厉,他准备玩命了。 “子,我只说无法破阵,但没说出不去。你用得着拼命?在这里错上一步,迷失于三亿多颗星辰中,我可没本事救你。”萧逸差点被自己一口气憋死,呆滞了半天,萧逸眼中的冰冷、狠毒被一丝丝媚笑覆盖“敖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从小你就是个天才。” 敖厉根本无视萧逸情绪的变化,他敢肯定,这子有七成情绪是装出来的“行了,我比你小,敖哥、敖哥的我听着别扭。恩,叫敖爷吧。” 萧逸很想就此玩命算了“敖爷,您说吧,我们怎么走。” “看好我的脚步,踏错一步,你就留在这养老吧。”敖厉说完,一边计算着星辰地位置,一边向无数星辰的中心走去。敖厉很想就此把这个危险的萧逸,陷在太星阵图,但他无法不顾忌,还在萧逸手中的一百五十骑和阴老二六人。 萧逸一步踏出,整个空间,彻底抹去了在阵外所见的一切。整个人就如同悬浮在无数星辰中,而脚下似乎有着一层透明的地面,然而,除了星辰,那无尽、深邃的黑,让萧逸心惊胆战。 不再低头,也不再四顾,萧逸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敖厉的脚下。他知道,敖厉没有胡说,在这里,踏错一步,就会永远留下。萧逸在默默祈祷着敖厉千万别出错,在祈祷 ,萧逸也在暗骂,也就是,这个什么都不懂地废物,入太星阵图,还搭上了自己。 成为修真者数年的萧逸,虽然不知道太星阵图地原理,但关于它的可怕却也听了不少。传说在上古,三个庞大的宗门,就是迷失于太星阵图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人知道,这个阵图是人创造的,还是天然形成的。打死萧逸也没有想到,所谓的太魔宗秘殿,竟是太星阵图。萧逸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个秘殿从太魔宗创始以来,根本就没一个宗主敢进来,包括得到它的刁肖。 敖厉每一步都踏出的很慢,他必须通过太星阵图的算法,计算每一步踏出的方位。错上一步,虽不至于,让熟知算法的敖厉迷失,但也别想尽快走到阵图中心。一步错,在这个庞大的星图中,意味着数百里的差距。错一步,就要多绕数百里的**,敖厉怎能不谨慎? 五百七十二步,萧逸默数到五百七十二步时。敖厉终于看到了,阵图中心的圆形平台。 萧逸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变化,他暗暗松了口气,以能让人呕吐的语气,向敖厉道“敖爷,我们要走出去了?您&#x4e0d;&#x6127;天才,连太星阵图都能看透。” “走出去?”脸色有些苍白的敖厉,指了指阵图中心的平台,苦笑道“到了那里,才是开始。太星阵图的所有计算,都要从中心的星盘开始。” 萧逸终于有了要自杀的想法,走了半天才是开始? 对阵图原理,不了解的萧逸。根本无法想象,这简单的五百七十二步,耗费了敖厉多少心力。太星阵图如果那么好解,历代太魔宗主早就进来了。敖厉敢走,只能说,敖厉无知,所以无畏。 三十七步,敖厉带着萧逸,踏上了阵图中央的平台。在平台中央,有着一个如同棋盘的算台。无数黑色晶亮的棋子,代表着阵图中的每一颗星辰。 萧逸盯着那些黑子,留着口水,而敖厉的眉头早已皱起,他原本以为,星盘是一种浓缩、简化的计算平台,一粒黑子,代表百万,甚至千万的星辰。但从星盘上黑子的密度和布局来看,星盘竟囊括了整个太星阵图。 “怎么,你认识这些东西?” “废物”萧逸突然想到,此时,还没走出阵图,当即改口“敖爷,那些黑子,可是一品金石,星沙。炼器的宝贝啊,如果能带出去,我们” “想也别想,拿走一颗,太星阵图会即刻崩溃” 萧逸暗暗打了个哆嗦,四顾看了看“你吓我。” 敖厉无所谓的向萧逸,笑道“要不,你试试?” “你狠,废物,你他妈给我记住。”萧逸心中暗骂,脸上媚笑道“敖爷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小弟坚定跟随敖爷的步伐。” 敖厉惦记着外界的变化,没再和萧逸啰嗦,而是坐在星盘边,缓缓推动着一个个黑子,以太星算法,默默计算着。他必须在无尽的星辰中,找到其中的通路。 两个时辰过去,敖厉的脸色越来越坏,眼前的黑子如同化为了无尽星空,很美。敖厉的目光慢慢散,几近迷失。萧逸早已发现敖厉不对,这在萧逸看来,是典型的走火入魔征兆,但对太星阵图,根本没有多少了解的萧逸,只有干着急,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如果敖厉真的迷失,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那么自己也会被困死在太星阵图中。心急火燎的萧逸,从脖子上,解下了一块翠绿的玉牌,轻轻贴在敖厉眉心。一偻偻清凉,慢慢让敖厉的眼神重新凝聚,萧逸终于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敖厉的心神终于从星盘上收回,他似乎没有一点险死还生的觉悟,指了指萧逸手中的玉牌,问道“这是什么?” 萧逸苦笑道“家传的,我修行时无意发现,它对镇定心神,很有效果。”此时,萧逸倒也大方,他将玉牌递向敖厉“你把它一直帖在眉心,会安全很多。” 敖厉摇了摇头,他之所以表现出玩命的样子,就是要告诉萧逸,我活不活无所谓,你要活着,就尽力保我。 “星盘上的计算,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一旦适应玉牌的清凉,就再没退路了。你把握机会,使用它。” 萧逸根本没有说不的余地,只好点了点头。双目紧紧盯着,再次开始计算的敖厉,生怕出一点错误。 第82章推算小周天 六次,萧逸第六次,将玉牌帖在敖厉眉心,将敖厉从出。 心惊胆颤的萧逸,在敖厉狠狠坐下,怒声道“废物,你他妈找死,何必拉上我来折磨?”萧逸消耗的精力,一点也不比敖厉少。敖厉是沉浸于计算中,而萧逸却时时感受着心理上的折磨。 “你不想看看,太星阵图中有什么秘密?”敖厉休息的片刻,淡淡的向萧逸笑了笑,再次将目光投向星盘。 萧逸明明知道敖厉是在诱惑,以太星阵图的秘密诱惑他,但他偏偏无法抵抗。 无可奈何下,萧逸抓着玉牌,再次谨慎的盯着敖厉,不敢有些许怠慢。“废物,别让我元力恢复,否则我会把你摆出八百个样来。”萧逸又一次在心中发狠。 事实上,盯着星图的敖厉,早已推算出一条通路,而这条通路却是通向外界。也就是说,掌握了太星算法,要走出这太星阵图并不困难,真正困难的是怎么进去。以星盘中心节点为核心,上、下,四周三亿多颗星辰,必须在一个小周天内,推算出正确的轨迹,否则一切就必须重来。 一个小周天,即为三十六天。 敖厉失败了六次,在如此短暂的小周天内,敖厉根本无法在迷失前,推算出正确的结果。此刻,敖厉看似盯着星盘,但没有沉入推算。他必须要想想办法,因为敖厉感到,萧逸每用玉牌。将自己从迷失中拉出一次,玉牌中的冰凉就会减弱一分。如此下去。玉牌早晚会彻底报废。 悬浮在星空地平台,显得那么孤寂、安静,如同在此漂浮了亿万年。 而平台上,敖厉和萧逸对于整个星空来说,是那么渺小。一颗颗星辰,不时从平台四周划过。它们看上去很小,但给人的感觉却很大。也不知是因为人地灵觉,还是因为空间的距离。 一个时辰过去,站在星盘前的敖厉,暗暗叹息“没有办法。”星盘上,无数黑子相互关联,根本没有捷径可走。“既然无巧可取,看来只能去适应,适应星盘中的迷失。”敖厉默默祈祷着玉牌。迟些报废。 还没等敖厉开始推算,萧逸手中的玉牌。又一次帖在了他的眉心。一丝冰凉,透过眉心在敖厉地脑域消失。此刻,敖厉没有进行任何推算,心神也没有迷失,极静状态下,他的感知。尤其是对本体的感知,有着惊人的敏锐。 融合!敖厉相信,那丝冰凉没有消失,而是融入了自己的脑域。敖厉突然想到,失败的六次推算,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这玉牌恐怕也不简单。”敖厉心中微微一笑,回首向萧逸道“精神集中点,看清楚。” 不管脸色难看的萧逸,敖厉真正沉入了星盘。以太星算法为依据,重头开始一步步推算。手指以极快的速度。滑动着星盘上的一颗颗黑子。萧逸根本不敢向星盘上看,他地所有心神都集中在敖厉的眼神上,自己一个修真者,怎能被个废物鄙视?萧逸怒了,心神也更加集中。 一个个小周天结束,一次又一次地失败,萧逸几乎抓狂,而敖厉的眼神依然平静。失败、休息、再失败,如同一个挣扎不出的泥潭。萧逸不知道,除了眼前这个废物,还有谁能完成这种枯燥的推算。 萧逸的猜测没错,除了敖厉于“极端杀戮”中锻炼的心性,根本不可能,有人适应这种几乎于残酷地大脑折磨。太星阵图的推算,没有一种极端、没有萧逸手中的玉牌,人类根本不可能完成。三亿八千万颗黑子,人的心神一旦沉入,岂是迷失可以一言概之? 第十二次,布满黑子的星盘,突然闪出三条晶亮,然而,随着敖厉对一颗黑子的滑动,三条由黑子组成的晶亮,一闪即逝。不敢子星盘的萧逸,没有发现星盘上的变化,而敖厉的情绪、眼神,更是没有任何变化。 推算依然一次次继续,每次都会有三条晶亮出现在星盘上,而一次次,它们逝去地速度越来越快,最终,这三条晶亮被彻底隐藏于星盘中。敖厉对太星算法的理解,又进了一大步。 手持玉牌地萧逸,根本没有想到,第十二次,敖厉根本就没有失败,而是成功的在一个 内,完成了轨迹推算。 成功后的敖厉,神色、眼神没有出现任何变化,而是继续着推算。 小周天,在太星阵图上,仅占了整体算法的百分之二十,而剩下的百分之八十,却是神秘的大周天。从推算的外在意义看,小周天中的星辰轨迹,是太星阵图的门户。一个小周天内,如果推算成功,将能了解整个阵图的规律,进而,在其中畅通无阻。 阵图的大周天,又隐藏着什么秘密?敖厉不知道,恐怕也没有活人知道。 三百六十天,一个循环的大周天,几乎没有推算成功的可能,但敖厉依然在吃着 “噗”一声轻响,萧逸手中的玉牌,吐出了最后一丝冰凉,化为了一把无色的粉末,从萧逸手中滑落。 “唉,相差的太远。阵图的大周天,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敖厉在心中暗暗叹息,没有了玉牌的辅助,敖厉根本不可能将极端进行到底。 萧逸看着手中的粉末,苦涩的向敖厉道“怎么办?”萧逸心里知道,没有玉牌的辅助,以敖厉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冒险继续推算,但他们该怎么办?在这里等死? “走吧,先进去看看。”敖厉向平台的正北方走去。 萧逸到底不傻,他狠狠的甩去,手上的玉牌粉末,心中大疼,这玉牌从小就伴随自己,没想到就这么毁了“废物你他妈就不是人!” “快点,你不想看看阵图中的秘密?”敖厉回首催促着萧逸。 萧逸满是怒火的眼神,一平,笑着走到敖厉身边“敖爷,你他妈就是个天才,我们快走。” 踏出星空中的平台,萧逸的心神刚刚集中在敖厉脚上,但敖厉的脚步错动间,复杂到了极点。以至于,萧逸以为敖厉是想将他陷入阵图中“这废物狠毒依然,我就知道,他不会顾忌几个手下的性命”萧逸的思绪未完,眼前的一切让他再次愣住。 淡黄色的星云,缓缓旋转。一颗颗似明似暗、大小不一的星辰,在旋转中遵循着某种神秘规律。在星云前端,是一块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石板,也许是吸收了亿万年的星光,这石板的每一缕花纹中,都流转着点点星芒。 石板一直延续于星云深处,而缓缓旋转的星云,就如同一道大门,阻隔着敖厉和萧逸两人的视线。 看着不远处的石板,敖厉笑了笑“很神奇是吗?” 萧逸心神一凝,眼神一转,赔笑道“敖爷,恭喜你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破解太星阵图的人,小弟实在佩服” “破解?”敖厉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还有玉牌,我倒可以试试。” 凭借一种步法,就能带人在阵图中随意置换,这在萧逸看来,阵图已经被敖厉彻底掌握。既然认定,敖厉承不承认,对萧逸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指了指,如同门户的星云,眼中尽是兴奋“在它里面,一定会有惊喜。” “也许是灾难!”敖厉给萧逸泼了盆冷水后,走向满是花纹的石板,萧逸紧随其后,他沿着敖厉的脚步,不敢有一丝错误。 刚刚踏上石板,敖厉脸色一变,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缕漆黑的水线,将他彻底禁锢。 “哈哈哈哈”萧逸坐在石板上,不停大笑,他需要发泄心中的郁闷“废物,哈哈哈我的元力竟然恢复了,你哈哈哈说奇怪不奇怪” 敖厉确实没有想到,这块石板竟能隔绝星辰引力,元力失去星辰的禁锢,当然能在瞬间恢复。 “恢复了又如何?你能出去,还是能进去?”敖厉一点也没有作为俘虏的自觉,向萧逸笑了笑。 “妈的,该死的太星阵图。”萧逸心中暗骂,脸上却是笑意未变,他从石板上爬起,凑到敖厉耳边“我说废物,你一定会教我太星阵图的算法吧” 萧逸话音未落,眼中逸过一丝狠毒。他的手指如同一根钢钎般,刺入了敖厉肩头。殷红的血液,缓缓沁湿了敖厉的衣襟。 第83章五行铄 头的痛楚,似乎让敖厉感到了死亡的危机,眼神一怯不想“我教你”敖厉的神态,彻底将萧逸,压抑很久的愤怒点爆。他抬手一掌按于敖厉胸口,随着敖厉一口血雾的喷出,萧逸满是凶煞的脸,几乎贴上了敖厉面庞“废物,你信不信,老子在死前,能把你折磨到够本?” 萧逸虽然狠毒、虽然无耻,但萧逸不管是对敖厉,还是对自己都有着深刻的了解。他非常清楚,就算自己知道太星阵图的算法,也无法理解。 内腹重伤的敖厉,心中一叹,这子对自己太过了解。没机会,以复杂算法,乱其心神了。眼中的怯色一去,敖厉缓缓道“子,你就不想在死前,看看星云中有什么?” 萧逸暴躁的吼道“是灾难,老子不上当。” “也许是惊喜。” 萧逸当然不会甘心,他当然想看看星云中到底是什么,但他没有把握,一直将敖厉禁锢下去。所以,萧逸必须让自己的情绪暴躁,这样才能在这个空荡,多占些便宜,而不至于,引起敖厉彻底的杀心。 “惊喜”二字,似乎让萧逸微微一愣,他的神色就如同带了面具般,变幻自如。 萧逸举起袖子,给敖厉擦着嘴角的血迹,似乎极为懊悔“敖爷,您看,您看我这有点控制不住,伤到您了?怎么伤成了这样!我保证,在这太星阵图中。你就是老大,你就是爷。我都听你的。” 在敖厉眼中,萧逸做出如此做态,占上些许便宜,根本就没有实质性地意义,完全是对情绪的宣泄。&#x5c3d;&#x7ba1;如此,内腹地疼痛。还是令敖厉右手小指,微微抽搐了几下。内腹的伤势必须即刻治疗,萧逸看似简单的一掌,几乎将敖厉的生机断绝,而又把握的极为精准。 “放开我。” “当然,当然,还请敖爷您指点,怎么才能进去。”萧逸说完,手中的法诀一变,环绕在敖厉周身地水线陡然消失。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 禁锢一去,敖厉抬手吞下了一粒葯丸。稳定住内腹的伤势后,也不和萧逸啰嗦,抬首观察起,眼前的星云变化。 血,让萧逸心中暗爽,进入太星阵图以来的怨气。终于彻底泻出。 片刻后,敖厉终于明白,脚下的石板为什么会隔绝星辰的引力。开启这团星云,需要元力。 敖厉将星云中,一个个星辰轨迹,重新推算后,指着七个紫色星点,向萧逸道“有没有把握,在一个呼吸内。同时以元力透入这七个星点?” “废物,你如果对修真有半点了解。也不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元力恢复,萧逸的言语再无所顾忌,他当然不放过讽刺敖厉的机会。 “那么开始吧。注意,它们的循环很快,出错地后果,我没法预料。” 萧逸脸色一正,开始凝视,星云中的七个紫色星点。星点在复杂地星云中,每隔四个呼吸,就会闪现一次,随之隐没。萧逸手中慢慢被冷汗沁湿,他几乎肯定,一旦出错,对他们的生命来说,一定是灾难。 半刻钟,过去。 萧逸一直没有出手,而敖厉也不着急,他静静感知着葯力在胸腹中的扩散。针对自己,敖厉从不会使用完全相同的葯物。他需要以本体,来感知不同葯性的变化。没有时间去专门研究各种葯物,所以敖厉不会放弃,每一次体会葯性的机会。 萧逸紧盯着紫色星点,他突然感到,自己如同融入了星云。迷失了?萧逸心下骇然,他以为自己如同敖厉般,迷失于星云中。但很快,一种自在,或者是一种自由,一种心神地开放,一个不同却细微的视角,让萧逸有了种莫名的快感。 神识!萧逸心中一震,竟不知不觉的步入了筑基后期?只有筑基后期才会出现神识,神识的出现,意味着本体元神的凝结,真正走入了修真正途。 怎会如此轻易?萧逸将神识收回,目光复杂的看向敖厉,难道是刚才精力的高度集中?难道 萧逸脑中很乱,修真境界的提升,比武者复杂百倍。从筑基中期,到后期,一般要经历三十个春秋,如此快速的进展,在修真中,自己恐怕是第一人了吧!萧逸忘记了一切,境界地提升,让他心里充满了激动和得意。 “很开心?” 萧逸心中一颤,从得意中清醒。他看着凑在自己面前的敖厉,冷哼一声“陷在 图中,我开心地起来?我在想,用什么法折磨你、怎杀?” 如果萧逸面前有个镜子,恐怕会马上发现自己的变化。在他身上,竟有了种飘渺出尘的味道。即便敖厉没有那敏锐的感知,也会知道萧逸在修为上,有了质的突破。 敖厉微微一笑,指了指星云“子,你不会没把握,同时透入七个星点吧?” 萧逸看也不看星云,五指轮动,在七个紫色星点刚刚闪现的同时,七道元力同时透入,拥有了神识,这对萧逸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 七个紫色星点,在元力透入后,再没隐没,而是在星云中缓缓旋转v列。最终,它们于星云中心,形成了一个椭圆。紫色光芒,一闪即逝,强烈的光芒,令敖厉和萧逸不由眯起了眼睛。 当两人的视觉再次清晰,一个以七个星点为支撑的椭圆“洞口”出现在星云核心。 “太星阵图,不愧为上古三阵之一。”萧逸情不自禁的赞道。 敖厉确定了萧逸修为提升,他一边走向“洞口”一边轻声笑道“不知里面会是惊喜,还是灾难?” 萧逸心神,瞬间集中在敖厉脚下。不过他突然发现,敖厉的脚步,在他心神中是如此清晰,即便是不去注意,他也能,正确把握脚步的每一个落点。神识?萧逸看着远去的敖厉,心中一笑,我折磨你的机会?” 如同大理石,构造的庞大殿堂。其中没有一根立柱,实在不知,它是如何支撑起沉重的顶棚。整个殿堂呈长方形,而殿堂的大门,正对星云中的“洞口。”大门是一种不知属性的金属铸造而成,近十米高。 两列黄莹莹、起起伏伏的光点,于两侧塑造出了一条大道,直通大殿深处。 敖厉刚刚从“洞口”踏出,嘴角即挂上了一丝微笑。而随后走出“洞口”的萧逸,眼神隐隐露出一丝苦涩,元力再次被禁锢。 拥有神识的萧逸,很快就被大殿中的一切所震惊,再也顾不得掩饰什么情绪,但他多少还有着一丝理智,不断催促“废物,快,快进去看看,天,这里全是法器。” 敖厉对金属大门和石料地面,仔细观察了片刻,笑道“放心,在这里没有任何阵图。” 在这片刻,萧逸的理智,终于占了上峰,他向敖厉媚笑道“我还是跟着,面对这天大的好处,也得等敖爷挑完,我在嘿嘿。” “那么走吧,看看你们所谓的法器,到底是什么。” 敖厉一动,萧逸就知道,自己又他妈失误了。在这里,真没有任何阵图,否则这废物走的不会如此随意。敖厉先一步走入大门,萧逸不动声色的,将门口矮几上的蓝色泥瓶,揣入了怀中。 突然,一丝丝酥痒几乎令萧逸崩溃,它就如同从骨缝逸出,不断撩拨着萧逸的神经。不想引起敖厉注意的萧逸,脸已憋成了猪肝色。 “哎呀,子,你怎么了?”敖厉突然回头,惊讶的向萧逸道。 痒、痒到了极点,萧逸强忍不去抓挠。他清楚,这种酥痒不正常,抓也没用。敖厉含笑,凑近萧逸“我说子,到底哪里不舒服?这里的东西,你怎敢乱动,吃亏了吧。” “妈的忘记了,这废物精通用葯。”原本萧逸也在怀疑,泥瓶上有毒。此刻,萧逸肯定,这一定是敖厉的暗算。 “敖爷你是我亲爷爷你一定有办法”萧逸实在很痒,酥痒,一种让人很爽的痒。 敖厉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萧逸的死活,他笑道“你不是修真者?用上些许元力,逼出毒素就是。” “别玩了,敖爷,我错了。你知道,我的元力又被禁锢了。”萧逸终于忍不住,在身上抓了几把,但密布于全身的酥痒,让萧逸根本无法分辨和控制自己的力量。几道深深的血痕,被萧逸自己抓出,血淋淋的,看上去好不凄惨。 敖厉一副“原来这样”的表情,他似乎很不情愿的,向萧逸伸出了手,而萧逸同样很不情愿的从怀中,将蓝色泥瓶掏出,递给敖厉。 “子,说说,泥瓶里装的是什么?” 萧逸很痒,又在身上抓出了几道血痕,此刻的他,倒也光棍“这里装的,五行铄液” 第84章一缕青烟 五行铄液?”敖厉皱了皱眉头,莫入愁给他的玉简中个词,更没有相关的记载。 “五行烁液是什么?” 萧逸很痒,一身好好的衣服,也被他抓成了破烂布条。他抬起血淋淋的手,指了指身体“先帮我详细告诉你”说话中的萧逸,突然一愣,酥痒消失了,但布满血痕的身体,告诉他,很痛。好在,对于痛,萧逸的忍耐虽然不及敖厉,但这点疼痛他还能忍。 敖厉不知从哪摸出瓶葯水,递给萧逸“这是止血生肌的葯。” 萧逸苦着脸,眼中竟还有了几滴泪水“敖爷,你放过我吧,傻子才敢用你的葯。” 敖厉用手指,在萧逸臂膀的血痕上一抹,笑了笑“也好,这伤看上去不重。果然是自己的身子,手下也留着情呢。说说吧,五行液,是什么?” 萧逸痛的呲牙咧嘴,他纺,敖厉手指上有加剧疼痛的葯粉。萧逸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坐到地面,刚想缓几口气的他,又看到敖厉的手指凑近,急忙道“敖爷,你应该知道。修真中各种资源列分为九品,而这五行烁液,传说是跳出品阶的东西,它能够溶解任何被品阶囊括的资源。” 敖厉抬起深蓝色的泥瓶,转来转去,也没看出它到底有什么特别,而泥瓶上的红色封泥,敖厉可不敢轻易开启“它好像没什么用处。” 萧逸苦笑道。“除了毁尸灭迹,破坏法器外。它确实没什么用。” 敖厉将五行铄液揣入怀中,指了指四周黄莹莹的光点“它们全是法器?” 萧逸似乎忘记了身上地疼痛,一脸兴奋的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里恐怕是上古消失地三个宗门之一。鉴宝宗。传说,修真品阶,就是由鉴宝宗最先制定,而现在法器、魔器、妖器、佛器,四大分类,也是由鉴宝宗最先提出。” 萧逸看着最近的一个黄莹莹的光团,叹息道“可惜,这些法器都被禁制封锁,连是什么样子都看不到。” “禁制?”敖厉也不招呼萧逸。举步向大殿内走去。 禁制,莫入愁给予敖厉的玉简中。将禁制分成了三类:法诀禁制、法器禁制、阵图禁制。除了三大正统外,还有混合禁制。 例如:萧逸用来禁锢众人的手段,就是一种混合禁制,法诀、法器的联合使用。混合禁制远不如单一禁制复杂、深奥,对禁制有深入研究地修真,一般都喜欢用单一禁制。 敖厉能够看出。一个个禁制法器的光团,是一种复杂的阵图禁锢。 大殿内很安静,敖厉和萧逸的脚步声,在其中很是明显。在大殿尽头,一个如同皇位般的座椅,端立于正中。而在“皇位”上悬浮着一紫红、一银白两色光团。“皇位”前,横列着百余赤色光团,就如同一个个忠诚的守卫,守护着它们的“皇位。” 跟随在敖厉身后的萧逸,突然惊叫道。“我明白了!”他指了指,来路上的两排黄色光团。“他们肯定是鉴宝宗的普通弟子,而它们”萧逸又指了指,横列地百余赤色光团“它们是传说中,鉴宝宗一百八十长老。也只有这种上古宗门,才会拥有如此多的分神期修真。” “你怎么确定,这些法器地持有人,会是分神期?” 萧逸身上的疼痛,似乎有点减弱,神色颇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感觉。他不屑的看了敖厉一眼“从古至今,不管任何宗门。只有分神期修真,才能担任长老一职。” 敖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面对“皇位”萧逸眼中,难得露出了几分敬重“它们应该是鉴宝宗,两皇的法器,这可是真正地宗门至宝啊。”萧逸一点也没掩饰,目光中的贪婪,但他也知道,这两个至宝,可望而不可即。一个修真菜鸟、一个废物武者,想拿到禁锢中的至宝!萧逸吃力的将目光移开,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废物,不,敖爷,你看我们能带走几件不?要不,您歇会,再研究研究?”萧逸很有点自知之明,在这里,但凡会有一点机会,那这机会一定属于敖厉,但萧逸也不怕敖厉独吞,毕竟有一百多条人命,还在他手里。 敖厉站在“皇位”前,心中也是充满了谨慎。他能够从,赤色光团的流动中,推算出禁锢的属性,攻击性极强的禁锢。缺少算法,以敖厉对阵图的认识,还不足以开启这种禁锢,更别说去破解了。 一缕微弱的意识,触动了敖厉地感知。心下一动,敖厉通过意识,问道“你有办法?” 藏于敖厉右臂的“附骨”透出地意识中充满了肯定。敖厉笑了笑,不再去注意赤色光团和“皇位”而是沿途走回。 “敖爷,敖爷您不多看看?”萧逸心中一急,不由叫道。 “没办法,如果不想死,还是离那远点。皇位边,法宝的禁制不是我能明白的,我只能推算出,他们充满了攻击性。” “皇位边?”萧逸的反应很快,他一脸惊喜的问道“那么,这种黄光禁制,你有把握解开?” 这些法宝对敖厉来说,确实可有可无,他随意笑了笑“这种禁制缺少攻击性,所以可以试试。” “敖爷,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天才。哈哈哈”萧逸兴奋的大笑“鉴宝宗啊,这可是鉴宝宗,即便是他们普通弟子的法器,放 ,恐怕也要天下无敌吧?” 从大殿入口开始,敖厉果然研究起,黄色光团所代表的禁制。缺少基本算法。只能通过禁制地变化,来观察禁制本身的规律。片刻后。敖厉暗叹“如果具有修真者地神识,一定能轻松不少” “神识!”敖厉心中一动,直勾勾盯着身边的萧逸“敖,敖爷。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这心里有点毛。” “子,你具有神识了吧。” 敖厉问的很随意,萧逸几乎下意识的点头,猛然清醒的他,瞬间将脑袋左右乱摇“怎么可能!敖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小小的筑基中期修真。只有筑基后期地修真。才会具有神识。” 敖厉拍了拍手,向大殿外走去。“是啊,我他妈一个武者,就挖些法器做什么?” 萧逸当场愣住,他苦涩的笑了笑,急忙上前两步,拉住敖厉。“敖爷,我错了。你看,你是在帮我,我混蛋。你说吧,让我上刀山、还是下火海?” 本来就不想离开的敖厉,顺着萧逸的阻挡,停了下。这种禁制很简单,却很奇妙,如果能提取它的算法,能让敖厉对阵图的领悟。更上一层。毕竟太星阵图极繁,而这种黄光禁制又是极简。在敖厉的理解中,极端对比,更容易看清规律的本质。就如同极端杀戮,更容易达到杀的目的。 敖厉指着一个光团,向萧逸道“在这种黄色光团中,有九缕如雾气地波动、有十二缕如水流的波动,将这两种波动规律记录下来,告诉我。” “天”萧逸惨哼了一声,光听听,他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萧逸终于把水、雾两种状态,二十一种规律记录在纸上,递给了敖厉。然后,倒头便睡,他实在太累了。 敖厉一边仔细观察着光团,一边对比着萧逸地记录,心中暗暗骂道“废物,这么简单的规律,还能弄错这么多。”好在敖厉不是全部依靠萧逸,而这些错误,敖厉也不会为萧逸指出。 经过二个时辰,敖厉终于在大体完整的记录中,根据阵图本身的规律,将黄光禁制的算法,提取了出来。 “太精致了”敖厉找不到更好的词,去形容这种算法。敖厉肯定,创造这种阵图禁制地人,是个真正的天才。 有了算法,就等于有了开启阵图的钥匙。 敖厉凝视着眼前的光团,似乎在辨别着某种规律。突然,敖厉将手指插入了光团中,以一种奇特的规律,划动着。仅仅数个呼吸,随着“噗”的一声轻响,黄色光团,就如同气泡般爆开,点点黄光慢慢消散。 “开了,真的开了!”不知何时醒来的萧逸,站在敖厉身后兴奋的叫道。 黄光散却,一个三尺长的盒子,悬浮在半空。盒子似乎是由一个粗糙地石块凿成,看上去没什么特别。 敖厉轻轻打开盒盖,五颜六色的光芒,几乎让敖厉和萧逸两人迷失。十一块各色物质,排列在锦布中,交织在一起地彩色光芒,似乎显示着它们的不凡。 而萧逸心中,却尽是遗憾。 除了禁魄枯木、无妄凝冰、太乙晶铜、星尘沙、离魂陶土,是比较珍贵的炼器资源外,其它的,天清玉、紫纹银、罗辰砂、以旋金、太阳铁、太阴铁,只不过是七品以下金石。得到它们,对修真者来说,并不困难。 “子,这些东西你认识?” 萧逸不觉的这是什么秘密,他无精打采的,指了指石盒“不过是几个从九品,排列到二品的金石、水木,都是炼器材料。估计是鉴宝宗,给入门弟子熟悉炼器材料用的。” “就这么简单?难道炼器只有这几种材料?为什么单单将它们排列在一起?巧合?” 敖厉的话,让萧逸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对炼器并不精通的萧逸,也只是在师门中看过一些金石、水木的图样,至于他们的属性、特点,也是一知半解。 萧逸苦笑着,向敖厉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敖厉合上盖子,向萧逸道“怎么样,你要不要?” 萧逸生怕敖厉无法再次解开禁制,他本着有比无好的原则,将石盒抢入怀中。“要,当然要。敖爷。你也不能炼器、也没师门,这些我带回去找个高人,给你炼上几件武器。” 敖厉清楚,越无法解释,就越容易隐藏大的秘密。他太了解萧逸,这个子很聪明。也很狡猾,但太注重眼前,石盒暂时让他抱会,倒是省了力气。敖厉心中笑了笑,走向第二个黄色光团“这个是我地!” “打的开,再说!”萧逸心中微一嘀咕,紧张地跟随在敖厉身后,生怕有什么无敌法器,被敖厉私吞了。 有了一次经验。在眨眼的瞬间,敖厉就将第二个禁制解开。随着黄光的散却。一把精致的小剑,悬浮于半空。 满是美妙波纹的剑身,似乎镶嵌着颗颗钻石,如同水波中的点点繁星。一条鲜红地细线,由剑柄,一直延续于剑锋。红线如同活物一般,随着波纹,微微起伏着。 “天可成长法器,三品,一定是三品法器。星核晶、天阴血,这是真的?”没等敖厉出手,萧逸一把抓过小剑,轻轻抚摩着,而那个石盒,早已被萧逸扔在了脚下。 也难怪萧逸会如此激动。在各大宗门中,除了宗主手持至宝外。长老运气好,才会持有一 ,不过大多长老,仅能持有二品和三品法器。事实并不多。 在修真界,更多的是,没有至宝的宗门,在那些宗门,只有宗主才可能持有一品法器。而如黑水宗,这种小宗门,宗主所持的,不过是二品法器。得到三品法器的萧逸,当然会激动到几近癫疯的程度。 只相信本体,对外物兴趣不大的敖厉,笑着向萧逸道“子,这东西该是我的。”说完,敖厉指了指萧逸脚下的石盒,意思是,你选择地那是那个。 萧逸的神色一僵,但瞬间添着笑脸,跑到敖厉身后,双手按着敖厉肩膀“敖爷,您辛苦了。这个,我和这小剑有缘,要不,我们换换,你一定不会拆散一段美好缘法吧?” 敖厉抬手将萧逸地手掌打落“如果论不要脸,你子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那是,那是,敖爷的眼光确实毒辣。”萧逸指了指地面的石盒,向敖厉“嘿嘿嘿”的笑着。 “换也可以,帮我抬着石盒。” 萧逸的动作倒也利索,小剑已经不知被他藏在了那里。抱起石盒的他,一脸期待地站在第三个光团前。现在,萧逸算是明白了,这种黄光禁制属于同一类型,敖厉想怎么开启,就怎么开启。 看着大殿内,数百个黄色光团,萧逸感到,自己要疯了。 敖厉走到第三个光团前,回头向萧逸笑了笑,将那个深蓝色泥瓶从怀中掏出,小心翼翼的将瓶口封泥挑去。在萧逸的目瞪口呆中,一滴深蓝色的液体,落在了黄色光团上。一缕青烟、一股难闻的气味,萧逸眼睁睁看着黄色光团,连同其中的法器化为了一缕青烟。 “你你你要干什么?”萧逸哆哆嗦嗦的,向敖厉怒吼道。 “不愧为五行烁液,连点渣都没剩下。”敖厉感叹一声后,向萧逸笑了笑“做人不能太贪,你手上‘血纹’指环能用?即便能用,谁能保证藏于指环中的法器,不会被人发现?一旦被有心的修真者发现,我不说,你也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萧逸当然知道,一旦被别的修真者,发现自己带有大量高级法器,一定会被追杀,也一定求死不能。 “那,那你也不用毁啊。” 就在萧逸说话地工夫,敖厉又将两个光团化为了青烟“不毁?留着给谁?这些高级法器很危险。” 看着眼前的缕缕青烟,萧逸再也忍不了了。在他心里,敖厉完全是个不能修真地废物,根本不会理解这些法器的珍贵“你,你他妈个废物,我和你拼”萧逸突然住嘴,那种让他恐惧的酥痒,似乎又要从骨头里钻出来。 “别,好吧。敖爷,你大气、你狠,你慢慢玩,我在门口等你。” 敖厉笑了笑,继续向大殿深处走着,一缕缕青烟,伴随着他的步伐缓缓升起。大殿中,很快就被一股股刺鼻的气味笼罩。敖厉不认为,这些黄色光团中的法器,能珍贵到什么程度,虽然萧逸看上去很激动,但刚刚修真不久的萧逸,到底能懂多少? “皇位”前的一百八十件法器,和皇位上的两个至宝,才是敖厉的目的。其余的,敖厉还真看不上眼。带出去会有风险,不如毁了。至于萧逸,有了哪个小剑,加上他的阴险、狡诈和厚脸皮,估计在修真界,也不至于轻易死去。 “这子,恐怕会吐血吧。”敖厉手下又升起一缕青烟,心中暗笑。 萧逸站在大殿门口,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要回首,但每当他想到,在那些光团中可能会存在一品法器,他就无法再克制自己。每一次回首,萧逸的心都会滴血,他的额头在殿门上碰出了一块块青紫,看来他真的很心痛。 片刻后,萧逸再次咬牙回首,而敖厉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没到萧逸说话,敖厉叹息道“五行烁液少了点,竟用完了,它是个好东西。” 萧逸眼中一亮,迫不及待拉起敖厉“还剩下几个?走,不带出去,也解开来看看。” 敖厉甩开萧逸的手,笑了笑“整整好,全部毁了。这五行烁液,肯定是鉴宝宗用来毁坏这些法器的。” “你”萧逸又将脑袋,狠狠撞在了殿门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敖厉凑近到萧逸耳边,轻声道“从星盘上推算,在这太星阵图中,有两个入口。你不想去另一个看看?” &#x679c;&#x7136;还有!萧逸心中一震,难道又是上古宗门?萧逸脸上痛苦之色尽去,迫不及待的道“敖爷,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看看,有宝贝,我肯定会是惊喜。” 萧逸嘴上虽然迫不及待,但身子却没有动。他等敖厉先一步出去,在外面石板上,元力可不受禁锢。 敖厉靠在大殿门上,手指在门面花纹中打着转,笑呵呵的向萧逸道“到石板外围等我,相信你记得怎么出去。” 萧逸脸上一苦,刚想开口,敖厉摇手阻止道“没商量,去不去随你,我不介意在这呆下去。” “你有种!”萧逸狠狠的哼了一声,抬步向殿外的星云中走去。 第85章二世武者 星阵图,第二个星云中,一色柔白,空间很长,很简书架,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它仅有一排,但近十米的高度,和数十米的长度,能令站在它面前的人,感受到一种震撼、一种渺小,那是一种精神上的渺小,面对如此书架,没人敢妄言博学。 萧逸站在书架前,看着如同一层淡淡轻纱般,垂落的青色光幕,似乎有些心虚的,低声向敖厉问道“这也是种阵图?” 敖厉深深呼出了口气,面对这个书架,更能直观感受到知识的浩瀚,也难怪萧逸有些心虚了。 “青莲阵图,并不难解。”青莲阵图,是敖厉平时推算最多的阵图,它的算法并不复杂,而且,这个阵图介于佛、道之间,令敖厉对它很感兴趣。 “不难!”萧逸神色一喜“敖爷,让我开开眼吧。” 敖厉轻轻靠在,柔白色的墙壁上,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个葫芦,而萧逸的眼神陡然一凝,心脏不由自主的猛跳了几下。 敖厉手指在葫芦上摩挲了几下,心中不由想起,给自己种葫芦的钱多,他还活着?还是死了?敖厉心下微微一叹,缓缓的向萧逸道“子,这是太星阵图中,最后一个空间,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萧逸“嘿嘿”傻笑“条件?什么条件?敖爷你只管吩咐。” “把我的人放了,我解开青莲阵图。”敖厉言语一顿。继续诱惑道“我能肯定。这个书架不可能是满地,但即便其中仅有一种心法,也会比黑水宗的心法,高明不少。” 萧逸苦着脸,向敖厉道“敖爷。你也知道,我地元力被禁,根本无法控制水元,怎么放人?” 敖厉微微一笑,指了指星云入口“鉴宝宗大殿入口的石板,去那里放人。” 萧逸眼珠一转,似乎一个乖乖学生般,向敖厉问道“敖爷。我们进入太星阵图前,好像看到了红、黄、蓝三个星团旋转” 敖厉挥手打断了萧逸的话。“通向红色星云的路,太过复杂、诡异,其中的变化充满了混乱、欲望、血腥和杀机,我没胆子去。要是你有兴趣,把我的人放了,我告诉你过去地方法。” “妈的。老子不问你就不说!&#x679c;&#x7136;还有,想独吞!也不看看你萧爷是谁!”萧逸心中暗骂,脸上却谄媚的笑道“敖爷,要不你先告诉我,过去的方法?我去看看”话还没说完,萧逸就把不知从哪弄出的笔、纸,递到了敖厉面前。 敖厉很痛快的接过笔、纸,用了一个时辰,才将由星盘通向红色星云的路线。记录了下来。 敖厉指着纸张上,一个重点标示的星辰。向萧逸道“当它每次升于平台正中时,才是进入的时机。八十一步,是回头的极限。如果继续走,还能不能回头,我也不能肯定。” 萧逸接过纸张,在手中扬了扬“我先去看看,敖爷,你地胆子,好像没我想象的大嘛” 萧逸走出星云,敖厉并不担心。如果是初进太星阵图,萧逸确实敢去冒险,但现在,一个三品法器,一个未知地希望,会令萧逸犹豫、恐惧,他不再一无所有,他还敢冒险、玩命? 敖厉终于抬起葫芦,抿了口所剩不多的“烈血”轻声笑道“情绪的破绽、根源上的无知,注定你无法得到太多” 三个时辰,萧逸回来了。连敖厉都没想到,萧逸回来的这么快。 “子,你果然是天才,回来的这么快!”眼中有了几分酒意地敖厉“哈哈”大笑道。 萧逸脸色颇为难看,事实上,他根本没敢走入,通向红色星云的路。这倒不是,萧逸也看出了其中的危险。而是,萧逸宁可相信,敖厉的狠毒,也不愿相信,敖厉会受百余条性命约束。而且,萧逸确实也没了玩命的勇气。即使没有眼前的书架,仅凭一个成长性三品法器,萧逸也有信心,得到一个相对高的起点。 “和一个无法修真的废物,较什么劲?”萧逸如是想着,言语却也不示弱“我担心你再坑我,先看看书架再说。” “可以,让你先看。”敖厉将酒葫芦,随手系在腰间,眯着眼睛,若有所意的向萧逸道“子,如果你真想找死,我不介意用百余人给你陪葬。” 萧逸心中一跳,他知道敖厉动了杀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敖厉不再顾忌那些人的性命,那萧逸看着,敖厉不断在葫芦上摩挲地右手,似乎突然闻到了一丝丝血腥“别、别,敖爷,我这不是和您开玩笑嘛。交易,当然要公平,我这就放人。不过”萧逸一脸谄媚的凑近敖厉“敖爷,一会还要麻烦您,带我出去。” “一言为定!” 萧逸原地没动,脸上地笑容却越发的贱了“敖爷,你、我都相互了解 诺是不是给我点保证?” 敖厉走到青色光幕前,冷哼道“承诺很值钱,违背,需要相等的代价。你子的命,还没值钱到,让我违背承诺的程度。要不,先让你看看?” “我这就去放人,多大的事,我还能信不过敖爷你?”萧逸说完,一溜烟的窜出了星云。 回首看着萧逸的背影,敖厉笑了笑“子,你的目光终究太浅。修真界怎能少了,不甘寂寞的你?对修真者来说,我们毕竟是外人,压力、危险当然要一起分担。希望你选的那几个少主,不会太过草包。” 萧逸这次回来的更快,而敖厉通过太星算法,已然推算出。石板上确实多了一百五十六人。 敖厉没有失言,在萧逸回来后。即开启了青莲阵图,随着青色光幕的缓缓散却,萧逸眼中充满了惊喜,他没有想到,这庞大地书架上,竟会留有这么多玉简。上上、下下的隔断中,虽然空了九成,但依然有着,数百个墨绿色玉简。 “‘定魄玉’,竟会有人拿三品金石做玉简材料,奢侈”萧逸看着一个个玉简,喃喃自语道。 敖厉在萧逸耳边,轻声道“定魄玉?” 萧逸心神不稳,下意识地答道。“定魄玉,拥有一魄。只有知道方法。即便是被摧毁,也能将它复原”萧逸言语一顿,暗叫不妥,又上了敖厉的当。 “这么说,这东西很难摧毁了?”敖厉拍了拍萧逸的肩膀“但愿你有好的记忆。这东西不能带出去。” “操!”萧逸心中狠狠的骂道,也不是知道他是在骂敖厉,还是在骂自己。 敖厉仰首,看着书架顶端,突然向刚刚伸手的萧逸道“我要是你,就先看看最顶端地玉简。没道理只有它,被孤零零的摆在那里。” 萧逸抬头看了看,果然有个布满裂纹的陈旧玉简,孤零零的。悬浮在最高处的隔断中。萧逸眼神一动,顺着梯子爬上了顶层。他同意敖厉的话。横向,数十米长的顶层,没道理只有一个玉简。 拿到玉简,萧逸没等下来,就迫不及待的将心神透入。萧逸的脸色突然一变,越老越凝重,愤怒、惊喜、震惊、兴奋,各种复杂的情绪,不断在他地眼神中交织、流转。 萧逸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元力被禁。他突然从梯子上跳下,虽然狠狠摔了一跤,但在地面打了个滚地萧逸,手臂有些颤抖的,将玉简递给敖厉“废物,快看看,惊天大秘密。**,我就说,我们这些武者,怎么都像后娘养的,原来如此。” 敖厉心中一紧,萧逸不像是在耍滑头。 敖厉手持玉简,谨慎的将心神透入玉简,仅片刻,他的脸色同样一变。玉简中地记载到底是真n假?将心神退出玉简的敖厉,不由在震惊中,陷入了深思。 而萧逸则在旁边,胡言乱语着“我就说,既然修真者如此强大,为什么还会有武者?没想到,在很久以前,根本就没修真这个称呼。” “哈哈哈”萧逸突然仰首大笑了一阵,似乎将心中,压抑多年的不甘发泄殆尽“二世武者?我喜欢这个名字。强大的武者,都被称为二世武者?” 敖厉看着,如同疯癫般的萧逸,脑中浮现出玉简中的一段记载“在那个时候,强大的武者被称为二世武者,不知从哪一段岁月起,二世武者慢慢被人们称为修真者。” 萧逸的情绪慢慢平静,他碰了碰身边的敖厉“废物,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武者?武者根本就是修真者的根基,上一品武者大圆满后,既能踏入修真地筑基阶段。我说在江湖,怎么从没见过,突破大圆满的武者,原来他们是各大宗门招揽地宝贝。破碎虚空,我他妈还以为,他们破碎虚空了。” 敖厉在初时的震惊后,轻声笑了一阵,向萧逸道“修真是什么?修真既是了解自我。还有什么人,能比突破大圆满的武者,更了解自我?修真宗门当然会招揽他们,突破大圆满的武者,对自身的认识,已经远远超越了普通人。” 敖厉说完,突然的再次轻笑出声“破绽,没想到修真界,有这么一个大大的破绽。” 敖厉确定,莫入愁不是武者,哪个在荒原被自己骇退的修真,也不是武者。由此可以推论,修真宗门,早已找到了让普通人,直接进入筑基期的方法。他们不再需要,再从武者修炼,直至突破大圆满,才踏入筑基期。 从短期效果看,筑基期的孩童,也可以轻易搏杀上一品武者。这是元力和真力、武技和法诀间的差距。但随着境界提升,这类从小修真的人,远远无法与二世武者相比,因为他们缺乏对自我的基础认知 “怪不得,各大世家都和修真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真正在意 。”如果玉简的记载是真地。那么敖厉就能对很多释。 萧逸不比敖厉反应慢上多少。他也明白了不少。萧逸嘴角凝结着一丝狠毒,冷哼道“难怪在江湖,很少见到修真。原来他们是在养猪,他们要的是突破大圆满的武者。不知这次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竟然死了那么多元婴期修真。他们不得不。杀鸡取卵了。” 萧逸当然会恨,此刻踏入筑基后期的他,已经再没成为二世武者的希望。修真?萧逸一直向往的力量,在此时,竟会如此可笑。 “废物,我在修真前,怎么也是上品武者。在同等境界下,我一定能搏杀修真。”萧逸话语虽然肯定,但他地眼神告诉敖厉,他很愤怒、很迷茫 敖厉笑了笑。“这毋庸置疑,其实。我对修真的了解太少,你应该问自己。” 敖厉此刻,已经清楚。莫入愁留给他的玉简,和刁肖的记忆碎片,组成了两个极端。对修真界,敖厉知道一些常识。也知道一些高层次的秘密,但敖厉缺乏对中间部分的了解,而中间这一部分,才是修真者的生活。 萧逸靠在书架上,狭长的眼神中尽是精光,看来敖厉的话,让他的信心重新恢复“废物,你一定想不到修真界是什么样。修道者,期望斩妖除魔、飞升仙界。修魔者。追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邪修者,在夹缝中找着便宜。礼佛者。天天诵经,期望世界美好。大小妖物,在边缘蛮荒求生存,时不时会冒出个大妖怪吓唬人类。” 萧逸说完,敖厉与他相视一笑“相对于江湖,修真界真地很平静,也很简单。” 萧逸不屑的,冷哼道“那是过去,现在本少爷光临修真界,他们平静不了,也简单不起来。” 敖厉笑了笑“怎么,你要让修真界热闹点?” 萧逸微微一叹,有些烦恼地道“真不期望,你也凑这热闹,我同样怕死。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敖厉不置可否的,向萧逸一笑“修真中的变故,不知是谁的阴谋。我建议,你从这次阴谋入手。大宗门的损失可能不大,但小宗门,几乎所有元婴期高手死绝,修真界想不热闹都不行了” 庞大的书架前,慢慢恢复了宁静。 萧逸浏览着数百个玉简,而敖厉则靠在书架边,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葫芦中,仅剩一线的“烈血”心中更是在想,熊五是否还有私藏的“烈血。” 萧逸无疑对自我,有高度认知。他非常清楚,自己不是天才,不可能领悟数百种修真秘法。萧逸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从数百个玉简中,精选出五个,相互关联又相互补充的玉简。 看着在一边,默默记忆的萧逸,敖厉心中暗暗点头。萧逸单从修炼角度来说,无疑是个天才,他知道该如何取舍。 三个月,即便是在,毫无时间参照的太星阵图中,敖厉也能通过,一直默数的心跳,判断出准确的时间流逝。 萧逸在三个月后,终于扔掉手中的玉简,向敖厉笑了笑“废物,送我出去吧。” 敖厉在萧逸眼中,扑捉到了一丝厉色、一丝杀机,它们是针对自己地。敖厉神色没有露出任何异常,他指了指,书架上的其它玉简“不再多看看?” “我清楚自己地斤两,就凭我记忆的这些,足以玩转修真界。”萧逸微微一顿,继续道“现在,我缺的只是时间。” 敖厉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走吧,我送你出去。”说完,敖厉带头向星云外走去。 玉简,教会了萧逸一种狠毒而残酷的杀诀,即使没有元力支持,仅凭不太强大的神识,萧逸也有把握让敖厉万劫不复。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怕死,尤其是面对敖厉,他几乎没有活的机会。 看着敖厉背影,萧逸强行按捺着出手的冲动,他必须寻找一个完美的时机。最好是在,走出太星阵图的瞬间。 敖厉带着萧逸,返回了阵图正中的平台。 敖厉好像没有一丝戒心,在星盘上推算了片刻,随后,带着萧逸,向入口走去。当敖厉的脚步,跨过平台核心后,突然向萧逸道“有机会,弄死你那个师傅吧” 萧逸心中一骇,如同在瞬间,被敖厉剥光,赤裸裸的。心中惊骇的萧逸,脚下也不再精准,落点恰好是平台核心。无数星芒陡然,从四周无数星辰中交错而出,萧逸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就被太星阵图,传送于千里之外。 第86章大修罗幻境 星阵图,鉴宝宗大殿前的石板上,熊五突然跳起,叫子受不了了,我就不信这里没路。你们怕什么?别的没玩过,命都不会玩了?” 一百五十六人在诡异的黑水中,也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突然出现石板上的他们,没人敢妄动。四周各色星光隐现,远远近近,脚下是悬浮于虚空的石板。这一切,让阴老二六人和一百五十枭骑,几乎怀疑,这里已不是人间。面对如此神秘的环境,也只有没心没肺的熊五,还敢妄言玩命。 阴老二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他知道,这里一定和修真者有关。面对神秘的存在,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众人埋葬,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他冷冷的,向熊五喝道“熊五,冷静点,坐下。” 看着阴老二冷厉的双眼,熊五匪气一泄,老老实实蹲在地面,口中也不知乱七八糟的嘀咕着什么。 薰纤纤看着虚空中,慢慢清晰的人影,起身“咯咯”轻笑道“魁首来了。”恐怕也只有薰纤纤能在这种环境下,轻笑出声。 阴老二、赵小六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奋,魁首能在这神秘之地来去自如! 王麻子独目中精光内敛,心脏难以自制的微微跳动。金沙的禁锢、黑水的诡异一切神奇,早已让王麻子对修真充满了向往,他非常清楚,敖厉是他唯一的机会。 王七根本不会在意,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王七刚刚出现在石板时,就已经破例将铁钎持于手中。他相信,如果再次发生变故,他一定会有次出手地机会。毫无反抗的被萧逸禁锢,这对王七来说,是无法接受地耻辱。 端坐于石板上,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一百五十枭骑。心中也充满了难言的情绪,再也无法保持身心的寂静。 从“虚空”中走来的敖厉,将众人神态尽收眼底。他心中微微一叹,没一人例外,甚至连董纤纤的眉心中,都透着一丝对修真者地恐惧。由兴奋、沉默、惊喜、迷茫等等情绪,构筑的恐惧,连他们自己都无法察觉。 存在这种破绽,即便修真,他们也走不了多远。敖厉脚步刚刚踏上石板。突然一顿,也许“二世武者”四个字。又掠过了敖厉脑海。但上品大圆满,这种需要三分悟性、七分机缘的境界,岂能轻易踏入?而且要更进一步,突破大圆满境界? 很难!但敖厉知道,如果能由大圆满步入筑基。不光在心境上毫无破绽,而且由真力转化成元力的过程。本身就是对本体、经脉、元力、天地环境的一次难得领悟。 “魁首”面对敖厉,众人不再顾忌,起身向敖厉行礼道。 一百五十枭骑,虽然没以元乳提升修为,但还未踏入上品境界的他们,还需要走很长的路。而阴老二、董纤纤、赵小六,以元乳提升修为,心境本已存在破绽,现在又朦胧了对修真者的恐惧,他们的路。更是漫漫无期。 王七本体中的剑气,敖厉还无法彻底看透。也许,王七要走地也是条新路。敖厉在心中算了算去,只有达到上品境界的王麻子,最有机会先一步接触到大圆满。 敖厉抬手示意众人起来,也许是敖厉地神色有些凝重,一百余人心中都有些忐忑。看着众人眼神中的患得患失,敖厉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路在脚下,走着看,何必过早担忧。也许,他们活不过子的暗手。” 敖厉才不相信,以子的狠毒,会完完整整的将这一百余人放了。其中必定有杀机、暗手。 “我先简单介绍下。”敖厉向众人微微一笑,指着四周虚空“这里是太星阵图,在本质上,和我们熟悉地阵法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修真手下的阵图一般讲究,天、地,而我们接触过的阵法,大多针对于人。” 在众人中,只有精通追踪的赵小六,对阵法有一定了解。他有些迷惑的,向敖厉问道“魁首,阵法的目的,本就是以困、迷、杀,等等,针对于人。不针对于人,阵法有什么用?” 敖厉的目光投向虚空“我们为什么会受太星阵图的影响?因为,它从某个角度切入,篡改了天地、环境规律,形成了一种势”众人眼神越来越迷茫,敖厉心中苦笑,我又知道了多少?敖厉不再解释“这些你们自己总会接触到,跟我先离开这里。” 一百五十六人,在敖厉的带领下,穿越了虚空。抵达了,有着数十米长地书架空间。 没有人想到,自己会在星光中漫步、会临空虚渡短短的时间,阴老二等人如同经历了一次梦幻之旅。也许,他们对自己地眼睛,太过信任了。 巨大的书架前, 了三十天,才找到萧逸在众人身上留下的暗手,那是心脉的一缕阴气。 萧逸果然狠毒,他根本不想让敖厉的手下死去。他非常清楚,以敖厉的能力,这些人早晚会成为强大的修真者。黑水宗的“阴种”并不高深,但却是一种隐秘、歹毒的法门。说它并不高深,是因为由“阴种”所化的阴气太弱。即便是筑基期修真体外,那时时溢出的先天元阳、先天元阴都无法穿透,更别说,深入体内了。 但“阴种”一旦入体,就会隐藏于人体心脉,千百年都不会异动。一旦得秘法催动,它便会取代寄生者的意识,成为阴鬼傀儡。对于阴老二等人来说“阴种”无疑是最完美的杀招,令人心寒的是,它会成百、上千年的潜伏下去。 如果不是敖厉对人体变化,极为敏感,又处于本体的极静状态。将很难发现,阴老二等人体内的“阴种。”虽然敖厉并不知道,这缕阴气是一种歹毒的傀儡术,但既然发现了萧逸的暗手,敖厉就不再担心。 敖厉松开熊五的手,暗暗笑道“果然只有熊五幸免,世间很难有什么阴气,能够透入粘稠到极点的石乳元力。如果熊五修真,一旦真力彻底转化,储存在他体内的石乳元力,一定会完美融合。那时,他元力的深厚程度,必然能令人震惊。” 目光转动,敖厉眼神陡然一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时时注意敖厉的董纤纤发觉了,敖厉眼神的变化,她心中“咯咯”一笑,要死人了。 不少枭骑,眼光时不时瞟向书架,而且阴老二几人也接着各种掩饰,观察着书架。这些土匪并不笨,在这个地方出现书架意味着什么?而且,他们早就听说,修真的秘籍是记录在玉简上的。 敖厉走到众人面前,指着书架中一个个玉简道“它们是以心神阅读的玉简,只要集中精神就能看到其中的内容。它们应该记载着一些修真法诀,但这些法诀,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很危险,会死的”敖厉轻声一笑,向星云外走去“我去另一个地方看看,你们在这里等。记住,别去打玉简的主意,会死。” 敖厉的轻笑,就如同某种魔鬼的诱惑,撩起了众人无尽遐想。只有薰纤纤心中暗笑,他故意的要死人了 书架前,一个个呼吸声越来越粗,盯向一个个玉简的目光越来越多。终于,一名骑走向了书架,其后第二个、第三个王麻子一咬牙,刚想走向书架,而阴老二的手,如同一道钢箍般,扣住了王麻子手腕。 王麻子独目一冷,回首盯着阴老二“你什么意思!” 阴老二将手松开,微微一叹,凑到王麻子耳边“你来大威不久,还不了解魁首,如果你坚持去看,必死无疑。我们的交情到了,我提醒你声。” 阴老二的话,如同一盘冰水,由王麻子头顶浇落。王麻子的心脏猛一收缩,心中的寒意直冲天灵。他是枭霸,王麻子再次提醒着自己,向阴老二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随之坐在地面,一动不动,形如一座雕塑。 太星阵图中心,一颗紫红星辰,缓缓升起。当它位于平台正中时,敖厉向东南踏出了八十一步。 血色星云,铺满了整个天地,看上去它在规律的缓缓旋转,但深知太星算法的敖厉,却知道,它的旋转是多么繁乱和诡异。敖厉如同铁柱般,竖在星云边缘,饱受着各种情绪的冲击,似乎在一片片这血色中,蕴藏了人类所有阴暗的情绪、以及各种各样的欲望。 整整十天,敖厉根本无法分心,去推算星云的规律,而是紧守着心神。令心,不至于在各种情绪、欲望、幻觉的冲击下迷失,这个过程很痛苦、也很美好、更加危险。即便是,经历过本体残酷磨练的敖厉,也在第十五天时,无法继续坚持。 他脚下果断的退了七步。红色星云消失,就如同从来不曾存在过。纷乱的情绪、危险的欲望、美好的幻觉也在同时消失。 敖厉脸色惨白,浑身早已被汗水沁透,他吞下一把葯丸,在极静状态下,慢慢恢复着体力。三个时辰,在葯物的帮助下,敖厉除了心神依然疲惫外,体力却已恢复。 闪烁着点点星光的虚空,显得很平静,仰望星空的敖厉,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大修罗幻境!”这是,在十五天的精神折磨中,敖厉推算出的唯一信息。 第87章修罗噬妖 红,无边无际。 一个个血红如妖的人影,发着一声声嗷叫,将敖厉围在其中。妖物口中,不断流下的涎液,散发着股股恶臭。再加上,四周浓重的血腥,几乎令敖厉昏厥。经过七十八天推算,敖厉对“大修罗幻觉”有了一些了解,他这才敢踏出第八十二步。没想到,仅仅一步之差,就会出现如此诡异的变化。 它们是“噬妖”深藏在大九幽,修罗地的“噬妖”一切欲望、阴暗、残酷的集合。这些妖物,怎可能穿越九幽,出现在这里? 一滴滴冷汗,不断从敖厉额头流下,但敖厉却对此毫无知觉。他心中急转,脚下不敢稍动,整体规律的变化,已经超出了敖厉的推算范畴。稍有不慎,将会永远迷失在“大修罗幻境”成为噬妖的粮食。无休无止,循环不绝,直到意识丧失、心灵崩溃,沦落为新的噬妖。 十米、五米,敖厉已经看到了,噬妖皮肤上的细细肉鳞。那一双双充满戾气和欲望的双眼,血色越来越深。它们饿了?敖厉心中的苦涩一闪即逝,眼神在瞬间极端平静。 “嗷”一声摄人的长吼,让极静状态下的敖厉,心脏一收。也就在这个瞬间,噬妖化为一道血影,一双黑红的爪子,伸向了敖厉。 一侧,血影带着一串血珠,从敖厉身边擦过。好快!在极静中,敖厉也只能扑捉到一缕血色的影子,大略判断出它地攻击轨迹。血影再动。敖厉左脚未动,右脚猛然踏前。一步差距,敖厉的右手“呼”地一声窜出“咔嚓”一声,整个手掌都没入了噬妖的脖子。随着脚步收回的力量,敖厉抬手将噬妖甩向了它的群体。 “嗷嗷”四周无数噬妖騒动了,一个个血影陡然窜起。被敖厉甩出的噬妖还在空中,就被同类分食,连根骨头都没剩下,大股大股的黑红血液,如同魔雨般从空中落下。 在空中地十数个噬妖,食髓知味般,眼神盯向敖厉,它们没吃饱。十数条,血影从空中直射而下,扑向站在原地。不敢妄动的敖厉。 敖厉频频侧身,闪过一次次攻击。左脚如铁桩般钉在原地。右腿重复着前踏回、后撤三个动作,在数个呼吸间,扑杀上的十数个噬妖,倒了一地。敖厉的右臂微微颤抖,他没有想到,这些噬妖的肉体是如此强横。如果不倾尽全力,根本无法破入它们的肉体。 敖厉看着四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层层噬妖,平静的眼神中出现了几率波动“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一个个噬妖扭曲、破裂的尸体,在敖厉身边跌落了一周。它们所散发的独特血腥味,让活着地噬妖眼神通红“嗷”嚎叫声,伴随着一个个红影,扑向敖厉。它们的目标也不知道是那些尸体,还是敖厉。但敖厉没有任何选择,近身即杀。 杀,极端杀戮下,敖厉身边地尸体越来越多,对于敖厉来说,真正的致命破绽在于,他不敢妄自移动。 敖厉的动作,开始被不断叠加的尸体限制。一个个噬妖如同没有任何恐惧情绪,依然像潮水般,涌向敖厉。 “它们太多了!”四周越积越高的尸体,让敖厉心中的寒意越来越重。堆起地尸体,终于倒塌了。而敖厉,被散发着血腥、恶臭的尸体掩埋,他甚至能够听到,一个个噬妖,扑在尸堆上啃嚼的声音。如果不是残酷的本体锻炼,铸就了敖厉钢铁般的意志,那么在“嘎嘣、嘎嘣”的嚼骨声中,他早已发疯。 “痛!”黑暗的尸堆中,敖厉刚刚有痛的意识,敏锐的感知,已经把握到危险所在,右拳,没有任何犹豫,透过数具尸体,窜出。然而,不知堆了多厚的尸体,不光限制了敖厉地移动、速度,更限制了力量。 “噗”穿透层层尸体的右手,最终没有破入,噬妖那强悍地肉体。只在深入尸堆的噬妖胸膛,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陷。而这只噬妖,在敖厉肩头撕下了一块大大的血肉,嚎叫着,退出了尸堆。 “难道要死在这里?”敖厉脚下终究没有移动,只要不动,就还有一丝生机,一旦移动,那么敖厉就再也无法找到,推算的切入点,那将彻底迷失于大修罗幻境,成为又一个噬妖。 越来越多的噬妖,钻入尸堆,它们用牙、用爪,从尸堆深处,带出了大块大块,新鲜的血肉,人的。这些吞噬了敖厉血肉的噬妖 的肉体上,缓缓浮现出了一缕缕金色纹路,更有数个路的噬妖,就这么在尸堆上交合。 血腥、阴靡、恶臭,一个个新生噬妖诞生,它们的生长速度极快,数个呼吸间,它们已经成年,一身金色纹路的它们,速度更快、肉体更加强横、眼神更加空洞。 如同小山般的尸堆深处,敖厉不再去做多余的动作,任由一个个冲入尸堆的噬妖,抓去大片大片的血肉、抽出一段段骨骼、掏出一块块内脏,敖厉以强大的意志,紧守着心神,以复杂的推算,分散着被噬妖吞食的恐惧。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他就是死,也不会沉迷、堕落。更不会变成,九幽、修罗地最为丑恶的噬妖。 随着敖厉血肉、骨骼、内脏被一个个噬妖吞噬。新生的强悍噬妖,开始攻击弱小噬妖,死,即成粮食,没有任何侥幸。在这个邪恶的地方,这就是规则。 肉体上浮有金色纹路的噬妖,很强、最可怕的是,它们诡异而快速的繁衍。很快,血红中,一目望去,全是这种新生的噬妖,它们噬尽了弱小噬妖,掩埋敖厉的尸堆越来越小。这些噬妖,就如同永远也无法吃饱,只要有食物,就会不断的吞噬。 所有的尸体被吞噬殆尽,而第八十二步的点上,仅剩一截,没有一丝血肉的腿骨。一个噬妖,化为一道淡淡的血影,由空中掠下,抢到了这截腿骨。敖厉微弱却凝聚的意识,甚至能够听到,这个噬妖,咀嚼骨的声音。 敖厉最后一截骨骼被吞噬,伴随着噬妖群“嗷嗷”的嚎叫,他陡然惊醒,四周的血色尽去,红色星云、漆黑的虚空重现,而敖厉脚下,却踩在第八十一步的点上。什么时候,退回的一步? 周身微微颤抖的敖厉,根本无法继续站立,软软坐下的他,脑海中依然是血红、恶臭、血腥,和那一条条红色的噬妖,还有血肉被一块块撕掉、骨骼被咀嚼的声音。敖厉的目光在恐惧、迷茫、空洞、疯狂中来回转换,如果不是那凝结的意识,此时已经可判定,敖厉疯了。 星光,千百年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缓缓旋转的红色星云,依然向外散发着血腥、欲望、杀戮、贪婪等等阴暗在这处虚空,根本没有外物去判断时间。如果敖厉的神智清醒,那么通过心脏跳动,他必然能够确定。这红色星云前,他已整整坐了一百天。 随着时间的流逝,敖厉的眼神,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是这种死气沉沉的平静,只能用空洞来形容。又过了十二天,敖厉眼神终于透出了一丝灵动,随着长长一口浊气的呼出,敖厉略带颤抖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于太星阵图“好可怕的,大修罗幻境。在外,幻境既是幻境,在内,幻境即是真实。到底是真,还是幻?” “真不该,轻易吃。噬妖得到血肉滋润,更强了。”敖厉深深一叹,随之,根据这次吃,开始推算起“大修罗幻境”的基本规律和算法。事实上,敖厉推算的是第八十二步后,一百零七个落点,这是通过大修罗幻境的前提,否则在不能移动的情况下,幻境中的噬妖再吞噬几次血肉,必然会强到将“大修罗幻境”彻底封死。 “哈哈哈”在庞大的书架前,又是一个枭骑,口吐着血沫缓缓倒下。在一百多天中,已经有整整九十名枭骑,在狂笑中倒下。 熊五看着枭骑的尸体,再次被青幕笼罩,奇异的青色纹路,又一次出现在地面,似乎轻轻的托着尸体,若有若无的梵音禅唱,几乎令熊五发疯。熊五终于无法忍受了,他跑过去,在活着的枭骑脸上,抽上了一个个巴掌“你们他妈疯了,没看到一个个死人?还敢去看那些玉简?” 一个个枭骑,似乎被熊五的巴掌打醒,眼神中露出了浓浓的惧怕,将双目紧紧闭上,似乎再不敢看书架一眼。 薰纤纤脸色苍白,抬手抹去发髻边的汗水“咯咯”笑道“熊五,你又在白费力气。很快,会再次迷失的。我们都如此辛苦,何况是他们?” 看来熊五的不是第一次暴躁,但他根本无法阻止,那些心魔深种枭骑。敖厉一去就是大半年,这为书架前的众人,带来了无穷的灾难。长时间,面对一个个充满诱惑的玉简,这些平凡的武者,根本无力去抗拒心魔。 如果再过半年,也许在这里,只会剩下熊五一个。 第88章三步杀戮 厉虽然曾以一种极阴的葯物,大量中和了熊五体内,性。但元乳中,石乳元力还是不免层层沉积,在这种情况下,熊五的心窍、百脉,处于一个固化的封闭状态。 从修行角度看,如果状况得不到缓解,那么以熊五封闭的心窍,永远也不能领悟更高修为层次。但此刻,这种固化封闭状态,却让熊五免却了,连王七都无法抵御的心魔侵蚀。王七表面冷漠,经历毕竟太少。经脉中神秘的剑气,即是王七心中最大的执念。修真玉简中,是否会有答案?冥冥中的诱导,令王七脸上透着一种诡异的红晕,眼神也越来越迷茫。 长时间,面对诱惑和心魔的侵蚀,王七的心神终于失守,呆滞的目光中,透着一丝诡异的期待,缓缓的走向了书架。 熊五心中一颤,在喝止无效下,熊五放过了走向书架的枭骑,身形一动,硕大的拳头狠狠砸在了王七后颈。昏迷的王七,摇摇缓缓倒下,他的迷失,似乎崩溃了阴老二等人的心神。熊五哭丧着脸,不断大吼着,将起身的赵小六砸昏,随后,阴老二、王麻子,董纤纤,先后被熊五砸昏。 然而,昏迷根本无法阻止心魔的成长。昏迷的人,很快清醒,眼神依然迷茫,口中念念有词的走向书架,如同一具具受人控制的傀儡。在心魔的诱导下,他们眼中只有一个个玉简。熊五胡乱嚷嚷了一声,手忙脚乱的。又将他们一一砸翻。 阴老二五人地变故,令熊五再没空闲去关注枭骑。时间过去三天。一百五十枭骑,全部躺在了青色光幕中。空间中那隐隐约约的梵音禅唱,也越来越清晰,它是在为这一百五十枭骑超度? 在“大修罗幻境”前地敖厉,似乎早已将阴老二等人遗忘。在数月中,敖厉通过亲身在“大修罗幻境”中的体会。不断完善着对整个幻境的推算,寻觅着,在复杂算法中一点一滴的信息。 相信经历过噬妖咀嚼,还未疯的人,心神、意志一定会凝若磐石。此刻站在红色星云前的敖厉,那一缕缕阴暗地诱导,就如同迎面轻风,除了能吹拂起几缕发丝,根本就失去了令敖厉察觉、注意、凝神的资格。 敖厉的脚步,依然死死钉在第八十一步落点上。他深深呼吸着,有了再次进入“大修罗幻境”的心念。既是对心灵的残酷逆转。没有人,经历过“大修罗幻境”摧残后,还敢妄言进入。 目光复杂的敖厉,同样想放弃。通过长时间推算,敖厉已经肯定“大修罗幻境”必定是太星阵图的核心杀点。也就是武者所谓的死门。太星阵图,一切的杀,都会通过星光挪移,转嫁于“大修罗幻境。”而太星阵图死门,牵着的势、变数、转机,却是武者阵法无法比拟、也无法解释地玄妙。 敖厉确定,即使通过幻境,也未必能得到,与之危险程度相符的惊喜。因为它根本不是在守护、封禁着什么,它虽然不再太星阵图基本算法之内。但它却是太星阵图不可分割地一部分。它在这里,理所应当。 在推算的过程中。敖厉还发现,如果修真者进入“大修罗幻境”死数超过七成。而且这个概率,会随修真境界的提高,不断提升。元力的力量,层次太高,只要被噬妖撕去修真者一块血肉,那么将会繁衍出更为强大的妖物。妖法,则会无可避免的出现在“大修罗幻境。”那时,即使知道幻境算法,也会被强横地妖法,抹去元神。 如果敖厉具有元力,他会毫不犹豫的扭头离去,或者,早已被幻境抹去神识。但敖厉本体,不光没有半点元力,甚至连点内力都不具备,如此一来,即使再被吞噬几次,也不会对“大修罗幻境”造成质的改变。 从九幽、大修罗地,引出“大修罗幻境”的人,恐怕都想象不到,太星阵图,竟会出现没有任何修为的人。 “噬妖!”敖厉轻吐出两字,眼神极为复杂。来自于九幽、大修罗地的妖物,绝对是淬炼杀戮、锻炼本体的完美靶子。只要得到“大修罗幻境”的全部算法,那么,敖厉将能在其中,自由磨练。 心脏的跳动,提示着敖厉时间的流逝,但一步之差,却让敖厉双腿如同灌了铁水,沉重地无法抬起。一百零七个落点,敖厉虽已得出了初步结果,但这对于“大修罗幻境”的整体算法来说,仅是冰山一角。 “进、还是不进?”敖厉心在颤抖,没有经历过幻境地人,根本无法想象,听着、感受着,自己的骨骼被妖物一点点嚼碎,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不知不觉间,一年年、一岁岁的情景在敖厉眼前闪过,儿时、离家、进入 案亲、莫入愁、刁肖、白霜、傲天、聂霸“借助体,既已确定,何必迟疑?”敖厉突然大笑,心中的恐惧仍在,但脚下再无迟疑。敖厉再次踏上了,第八十二个落点。 红色星云、点点星光、无尽的虚空在瞬间泯灭,取代它们的是无边无际的血红。充斥于整个空间的血腥与嚎叫,令敖厉似乎又回忆起,虚幻却刻骨的残酷,他的眼神慢慢涣散,心神在同时出现了一个缺口。 一道道红影嚎叫着,距离敖厉越来越近,那由妖物口中散发的恶臭,也越来越重。敖厉那双,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神,越来越空洞。一股恶臭透过鼻腔、冲入肺中,敖厉喉结一动,一口酸水喷出后,身体陡然一颤,周身肌肉在瞬间绷紧,空洞的眼神幻化为平静,心神的缺口再一次次冲击、磨砺下,终于得到了彻底弥补。 自此,敖厉面对噬妖,再不会出现任何心神破绽,哪怕是被吞噬、咀嚼。极端的磨练和残酷下,带来的,必然是极端的结果和收获。 红影中的金丝纹路,令噬妖显得更加诡异,锋利的爪子,于敖厉头顶抓下,带出了一缕缕尖厉的呼啸。敖厉根本没有仰首,右脚“呼”的一声撩起,巨大的腿部力量,竟将当空落下的噬妖,撞出了数十米远。 吞噬血肉,变异后的噬妖,肉体的强悍程度,也不知提升了多少倍。被撞出的噬妖,落地即起,除了胸口,一腿宽的凹陷外,看上去并没受到致命打击。 一个个红影,接连不断的扑向敖厉,而敖厉左脚,还是牢牢钉在第八十二步点位上,做着一次次无效的攻击。仅仅数个呼吸,化为红影的噬妖,就被敖厉的右拳,砸出了十数个,但它们没有受到致命打击,从地面翻起后,再次扑上。 层层叠叠的噬妖,就同浪潮般,拍打着敖厉,而敖厉就如同浪潮中的磐石,硬生生抵御着浪潮的冲击,没有半分一动。 红影晃动,陡然出现在敖厉面前,而敖厉的右手,刚刚击出的瞬间,红影突然模糊,虚化的红影后,如同凭空伸出了一只利爪。从一个狭小的死角,抓向了敖厉的喉咙。 “配合?智慧,出现了!”敖厉平静的眼神一动,极静中的感知,锁定了模糊而去的红影,而自死角探出的利爪,在敖厉侧动下,抓在了他的胸口。动了,敖厉终于在实践中,确定了第八十三个落点,身形晃动′合肌肉纤维的内在引导,一股凶厉的反震,将抓在胸口的利爪震断。 噬妖嚎叫着退后,后涌而上的噬妖,没有任何怜悯的,将受伤的噬妖撕碎。在这里,受伤就不会再有机会。 又是数个利爪扣在了,敖厉肩、颈、胸、腿各部。而敖厉对此全然不顾,顺着踏出的步伐,右臂肘部猛然向后撞出,数个利爪的力量,在敖厉步伐的转换和肌肉的引导下,全然集中在一撞之力上。模糊而去的红影,从敖厉身后刚刚出现,即被凶厉的肘部,在胸口破开了一个深深的血洞。 因肘部撞击,而生成的巨大反震,没有一丝浪费。全部通过敖厉肘部,传导于本体各处,随着“咔嚓”声的频繁响起,扣在敖厉周身的利爪,全部折断,无一幸免。只要存在移动,极端杀戮,将会是最为可怕的杀戮手段,所有的力量,不会有一丝浪费。 能够虚化模糊的噬妖,在胸口被敖厉破开血洞后,并没有如同其它噬妖般,形成尸体。而是,化为了一缕微弱的气机,隐隐有所指向。比发丝还细数倍的气机变化,并没有逃脱,敖厉那处于极静状态的感知,沿着气机指向,第八十四个落点,在敖厉眼中清晰。 “这就是变数?”敖厉心中的幻境算法,再一次得到了补充。脚下有了三个落点,进、退〔移间,敖厉的右拳越来越快,一个噬妖刚刚扑上,在虚影叠加中,敖厉的右拳,在瞬间,于它胸口伸缩了十下,力量的累积,噬妖强悍的肉体,再无法承受。胸口破碎的噬妖,大口大口,吐出黑红的血液,随即毙命。 死亡的噬妖越来越多,但尸体却没有再次堆积,有过一次经验的敖厉,在每次攻击中,都会借助攻击反震,将地面的尸体远远踹出。虽然敖厉脚下,只有三个落点,但这足够发挥出极端杀戮的可怕,如潮的噬妖没有丝毫减少,而敖厉杀的也更加随意。 黑红的血液,在敖厉脚下越积越多,新的“变数”一直没有出现,敖厉并不着急,有了三个落点,他能无休无止的杀下去。 第89章万世血妖 百零六步,敖厉击杀了一百零六个,牵引于噬妖中的进一步完善了“大修罗算法。” 还差一步,敖厉将走到“大修罗幻境“的尽头。一百零七步的短暂距离,竟囊括了来自于九幽、大修罗地的诡异和复杂,虽然它没有“太星阵图”那种改天换地、斗转星移般的磅礴,但在一百零七步内,几乎构成了一个绝死之地。 令人窒息的血红翻滚、充斥于天地,无数噬妖依然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敖厉。但有了包含第八十二步的,一百零七个落点,这些肉体强横的噬妖,再无法对敖厉构成任何威胁。在落点变化中隐含的,各种负面情绪和阴影,也再无法撼动敖厉的心神。 原本,一百零七个落点,限制着极端杀戮。毕竟,在极端杀戮中,没有既定规律,唯一的目的,就是实施最有效、最简单的杀。但此刻,完善“大修罗算法”的敖厉,在落点的约束下,不自觉的在本体移动中,融入了幻境的无穷变数和诡异。此刻,在敖厉简单的踏步中,已穷极了,比地狱还深万里,九幽、修罗地的诡谲奥妙。 自第八十二步起始,一百零六步,被敖厉一气贯通。他的身形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从无数噬妖中挪移而过。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至少数千噬妖,在敖厉停在第一百零七个落点时,强悍的肉体,猛然暴烈。在噬妖浪潮中,形成了一流子的开阔。为四周无尽地血红。又添了一笔浓浓的血色。 “没想到,大修罗算法,能将力量转换到如此地步。”敖厉嘴角逸出一丝微笑,所有地残酷没有白白经历。然而,身前三尺外,第一百零八。最后一个落点,要不要经历?敖厉犹豫了,通过推算,这最后一个落点,穷极了“大修罗幻境”的变化之极,真正踏入,会有什么结果,敖厉根本无法推算出任何线索。 “嗷”一个个噬妖再次扑向敖厉,而敖厉的思绪未断,只是脚下于。一百零五、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个落点,来回循环。一个个扑向敖厉的噬妖,尖利的爪子,明明是抓入了敖厉的胸膛,但一恍间,利爪却已深深扣入了,另一个噬妖胸膛。带出了大片大片地血肉、白骨。 “就算会沉沦,也要将‘大修罗算法’完美。”敖厉脚步停在第一百零七个落点上,右臂猛然向外窜出,脚步乍停间的惯性、透以大修罗算法,被无穷放大。敖厉的手臂,深深插入一个噬妖胸膛,猛然将这只噬妖甩出。 已成尸体的噬妖,在被甩出的过程中,不知叠加的多少力量。它在撞入噬妖群中时,带起了一种可怕的连锁反应。至少有数百只噬妖,在力量的来回借助、转换、放大中。骨骼开裂,失去了行动能力。后涌上的一群群噬妖,争抢分食着它们的同类。 敖厉也在此时,踏上了第一百零八个落点,他不允许自己,带着残缺不全地“大修罗算法”离去。 四周的血红更加浓郁,但一只只噬妖却凭空幻灭,如果不是满目血红和无尽地血腥味,敖厉几乎以为自己走出了“大修罗幻境。”这里如同太星阵图一般寂静,再没有那令人恶心的妖物嚎叫声。 “变化之极,果然是相对的寂静,但其中的凶险”敖厉斩断了自己的思绪,他没有多少时间去感叹。 敖厉缓缓闭目,刚刚触及,第一百零八个落点时的复杂变化,他必须重新推算,并将其融入于大修罗算法中。在极静中,敖厉一点点寻找着复杂变化中地规律、以及它与大修罗算法的契合点。此刻,敖厉根本没去顾及,触动第一百零八个落点,会出现什么危险。 完美“大修罗算法”才是根本,不了解幻境的基本算法,即便发现了危险,也无从抵御。 敖厉仅仅闭目数息,随着他眉心突然一跳,一缕无法控制的情绪从心中升起,那是孩童时期的苦难、那是即使知道,也必须怨恨的苦难。敖厉心神几乎在情绪的影响下失守,但他知道,他必须坚持。 多年的本体磨练“大修罗幻境”中所经历的残酷,锻造出敖厉那宛如钢铁般的意志,岂是一缕情绪能够影响地?情绪的影响还在,但敖厉地心神却已经稳定,第一百零八步落点的变化,在他的推算中,越来越清晰。但令敖厉意外的是,这个清晰的架构,和之前自己推算出的“大修罗算法”格格不入,就如同两个完全无关的体 “小心护卫!”四个小楷,清晰的出现在敖厉眼前,每个字体末尾的托拉感,似乎是主人懒得将笔抬起,而留下的痕迹。秀丽的字体,将这种瑕疵承托的很是明显。 好熟悉的字体,它是谁写的字?敖厉心神波动,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目中尽是迷茫,一朵朵金兰,一个模糊的人影,牵着一个孩童在金兰中漫步在苦难的影响中,字体、图像,直指本心的如意、愉悦,终于令敖厉的心神,出现了破绽。 第一百零八步的变化中,到底蕴藏了怎样的心魔!如此诡异,而直指本心的情绪影响,根本已超脱了心魔的范畴,它是几乎能够弑神的陷阱。 敖厉情绪的变化,越来越复杂,眼神越来越迷离。如果不去挣扎,不去期望,那敖厉口中喃喃不清的话语,似乎在他的眼前,勾勒出了一副美妙而平和的图画。 美丽的翠屏山下,两个孩童相互追逐,午间,在简陋的茅屋前,一个孩童仔细烤着鶔鸡,而另一个孩童流出口水,死死盯着火焰上不断转动,油亮亮的嫩黄。夕阳,一个孩童抹着油乎乎的小嘴,向茅屋前的孩童,招手告别。油灯下,孩童在茅屋中,没有苦闷、没有愉悦、更没有期望,他细细看着手中的书本 陌生,陌生的人,陌生的景,陌生的人生。他们是谁,他们在哪?敖厉随着眼前景物的变幻喃喃自语,目光中没有任何焦距。 越来越多的情绪,自敖厉本心放大,导出,敖厉的脸色一时平静、一时痛苦、一时迷茫、一时快乐。滚滚的血红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点猩红,它如同一只邪恶的眼睛,死死盯着敖厉。 敖厉的神情,越来越平静,也许该说麻木?他如同一具行尸般静静的站着,在他身上,再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没有人,能够抵御由三世烦恼,演化的负面情绪。即使佛也不行,佛也要投身红尘,于三世经历中慢慢化解,何况敖厉? 此刻的敖厉,集合了“大修罗幻境”的一切阴暗,是九幽、修罗地最佳的粮食,猩红,即是从九幽,大修罗地升起的唯一通道。 一道猩红的光芒,直刺而出,直指敖厉本心。在光芒入体的一瞬,敖厉脑域早已被他遗忘的神秘碎片,陡然一亮,墨绿暴起中,一丝恍恍惚惚的凄厉惨叫,竟发自于敖厉右臂,而敖厉的心神也在瞬间凝结,目光再次清澈、平静。 “伤害置换?”敖厉心中一震,没有任何犹豫“大修罗算法”的完整结构,被敖厉瞬间打破。无穷无尽的变化,融入了第一百零八落点上,几乎独立的演变,更融合了猩红光芒中所蕴含的,九幽、大修罗地的信息,完美的“大修罗算法”终于在敖厉心中成功构造。 大修罗算法,就如同一个清晰、明确的线索,片刻间,就将“大修罗幻境”的前因、后果,以及发生的一切,彻底关联。敖厉沉默了片刻,仰首大笑“九幽、修罗地,三世烦恼由得你们这些佛陀,说抛弃就抛弃?佛祖哈哈哈好好的很!” “出来吧,没想到经历三世洗礼,几乎让我神形俱灭的冲击,倒让你法身凝结,再次觉醒。”敖厉右臂一震,一团碧色光团,被敖厉震出右臂,幻化成型。 一个生的闭月羞花的女子,赤裸裸的出现在敖厉面前。星散的碧芒缭绕中,已化为一缕轻纱,自玉体垂下,形成了一件纱衣。 女子淡淡看了敖厉一眼,敖厉面对赤裸刚热的小肮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寒意。那是种视苍生为刍狗、操其生死于无谓和平淡的眼神,女子将长发轻轻挽起“完美的大修罗算法,你真让人佩服呢” 敖厉屏却一切情绪,眼神恢复了平静“万世血妖!”“附骨”既是万世血妖,万血成碧,它那里是什么妖器。十数年的血脉交融,敖厉心神、血脉早已和万世血妖融合,所以在血妖觉醒的瞬间,他便清楚了关于血妖的种种。 一万二千年前、八千年前、三千年前,万世血妖曾三次,肆虐修真界,摄取修真者的精血,修炼血妖大法。也曾三次被强大的修真联手,打的万劫不复。然而,血妖持一点血芒真灵,通过三次转世,一次次回来,这是她第四次出现于世间。 第90章大修罗妖体 万世血妖!好熟悉的称呼。”女子淡淡一笑,变眸,将敖厉上下打量了一遍“没有点滴元力波动,真难为你,能为‘大修罗幻境’如此舍弃。刚才诡异的置换力,是什么?” 敖厉心神紧凝,避重就轻的苦笑道“舍弃?有得才有舍,我根本与修真无缘。” 女子有些惊讶,轻“哦?”了一声,似乎遗忘了诡异的“置换力”她抬手很自然的抚于敖厉脉门,而敖厉竟没有拒绝或反抗的机会,女子的素手在敖厉脉门,稍沾即离“先行性经脉萎缩?确实无法凝天地元力,但元力却不是修真。” 敖厉心中一动“修真即了解自我。” 女子点了点头,轻声随意的道“将右臂的异物震出吧,还自我个纯粹。” 敖厉下意识,右臂肌肉一紧,在“附骨”即将被震出的一瞬,他眼神一凝,猛然抬手抓住女子的脖子,将她拉到眼前“想要真灵吗?” 女子眼神中没有一丝惧怕,竟也没有反抗,她轻轻一叹“这次天罚有些特别,逆血转世大法,终于出了差错。” 敖厉右手缓缓收合,直到女子脸色涨成紫青时,才凑近她,冷声道“想要血芒真灵,你就老实点,否则我震碎真灵,让你彻底消失。”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似乎是对敖厉威胁的失望,但血芒真灵经过十数年,早已与敖厉右臂相融。她的生死却实实在在,掌握于敖厉手中。冥冥中地规则。令她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敖厉突然松手,女子那深邃地眼底,似乎有着万鬼凄嚎,如果不是敖厉经历了三世阴霾的冲击,此刻便已被硬生生骇死。敖厉眼神没有一丝变化,开口问道。“有什么人类名字?”敖厉不得不借着话语,将心中的骇意引出。 他表面虽然冷静非常,但背上早已渗出了一层冷汗,如果不是血妖觉醒时,心门大开,敖厉恐怕真会受血妖诱导,将真灵震出手臂,那时敖厉能够肯定,自己必会成为血妖临世的第一个祭品。 如同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女子微微一笑。“凡真,只是修习了‘血妖真经’而已。”女子是在告诉敖厉。她只是修习了一种秘法,并不是什么的妖物。 敖厉却也不管凡真是不是妖物,他只是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思索,该如何和这个危险地血妖打交道。没有任何经验的敖厉,片刻后。依然没有想清楚,他只得微微一叹,转而巩固起心中的“大修罗算法。” 凡真看着沉默的敖厉,突然向敖厉道“想听听血妖真经?” 凡真的话语,正好只卡在,敖厉推算间的一个空荡。即没有影响,敖厉已巩固的算法架构,也没有让敖厉感到突然。 敖厉心中一动,他虽然知道。这个万世妖怪一定没安好心。可先天经脉萎缩,不能修习任何秘法的自己。又有何惧?更何况,敖厉对能纵横修真界的秘法,多少有些兴趣。凡真变化莫测的眼眸,是那么深邃,令敖厉心中再次升起一丝寒意,数个呼吸后,敖厉终于开口“我再听”面对一个被自己掌握生死地妖物,敖厉不允许自己惧怕。 凡真一笑,似乎早已猜到敖厉不会拒绝,轻声将一篇篇诡秘、玄奥的法门吟出。她那顿挫起伏地声音,有着一种奇妙的韵律,在轻灵美妙中掺杂着一丝阴霾煞意,冷咧咧,阴森森的。 敖厉收敛着心神,很快沉入了一段段秘法的幽远、玄妙中。一直徘徊于敖厉心头的“大修罗算法”促使敖厉以推算的方式,去吃着理解血妖真经。一段段真经,被敖厉分解,经过一轮轮复杂地推算,再重新组合。大修罗算法、太星算法,成为了敖厉最好的参考。 三个时辰,凡真将血妖真经,全部念出。她看着沉入思索的敖厉笑了笑,修真即了解自我,元力只有一条路而已。万年,太寂寞了。既然无法解脱,她也要让这个“主人”站在倾斜于她的一面。 而且,凡真相信,百脉俱废的敖厉,无法摆脱“血妖真经”的诱惑。在自己的帮助下,他很快能步入“融筋铄骨,真灵隐现”的层次。到了那个时候,本体中两个“血芒真灵”会相互排斥,根基不稳的真灵,会被排出体外,借此,凡真很可能摆脱敖厉的控制。 敖厉于原地,站立了整整一百七十二天。太星阵图、大修罗幻境对于修真来说,是绝好地修炼之地,其中弥漫、流转的元力不很浓郁,但却极为精粹。如果是元婴期修真,将会从中收益非常。 这些经过,万万年沉淀地元力,虽然无法为敖厉这些武者,带来修为上的进步,但也不必担心生命循环的损耗。武者在这种环境中,大多会忘记世间俗事,例如,吃饭。 在一百七十二天中,凡真断断续续诉说着,她对“大修罗幻境”的认知:猩罗关,连着九幽、修罗地的通道,初期的大修罗幻境,只是充斥着来自于九幽、修罗地,被无数佛陀斩断的三世烦恼,它们是人间一切阴靈情绪的集合。随着陷于幻境,死亡的修真越来越多,经阴暗、诡异洗礼的尸体,便形成了一个个的噬妖 “以精血融炼本体,成就血魔妖身,血妖真经是一种炼体魔功。”敖厉睁眼,看着一百多天,连姿势都未改变的凡真,突然笑道“你要拖我下水!” 对于凡真来说,别说一百多天,就是一百多年,也只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点浪花。她轻捋着胸前的秀发,并没在意敖厉地讽刺。神态悠闲的道“炼体。据我所知,血妖真经是一种至高法诀。也只有魔道,才会拥有如此诡异 地炼体法诀。”凡真的眼神,慢慢迷离“一万三不是我经脉断绝。也不会以精血炼体。” 敖厉伸手,抬起凡真晶莹小巧的下巴,将哪张几能沉鱼的面孔,拖至眼前。而凡真那双变幻深邃的眼中,似乎撩起了一团血雾,她的嘴角,却很快添上了几分苦涩,再次放弃了无谓地反抗。 薄纱中溢出的淡淡幽香,令敖厉心中强压的恐惧,淡却了几分。“经历四世轮回,妖身聚散如意。能与大乘期修真相抗了?” “大乘期?融合真灵可以勉强一搏。还我真灵,我满足你三个愿望。” “哈哈哈”敖厉突然大笑道“血芒真灵在我手中,你是不是能满足我无数愿望?” 凡真心中一叹,以她万年的阅历和强大的神识,早已肯定了敖厉的性格。但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吃。 凡真笑了笑,她的目光似乎能,直视于敖厉心底“缺少真灵融合,别说面对大乘期修真,即便是面对分神期修真,胜败也在五五之数。如果你能震出真灵,还我自由。我将以血妖夺舍大法,为你重塑经脉。千年内。能将你的境界提升至渡劫。” 如果凡真面前是一个修真,那么她的诱惑足够了。但偏偏敖厉对修真一知半解,根本不理解修真境界间地巨大差距。 “我说过,落在我手里就老实点,否则” 凡真轻声接口道“否则你便震碎真灵,让我神形俱灭。” 敖厉眼神一凌,而凡真轻轻摇首,下颌与指尖的摩擦和温热,竟令敖厉心中一荡“你不必如此,虽然你控制着真灵,但以你地心境,不可能平静的面对我。” 虽然敖厉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你回去吧。” 似乎感到了敖厉的情绪,凡真宛如天籁的笑声,回荡于“大修罗幻境”而她的本体,已经化为一道碧芒,消失于敖厉的右臂。 面对刁肖、面对莫入愁,敖厉虽然无力反抗,但头脑毕竟清晰,得失、轻重,把握也算准确。但面对“万世血妖”凡真,虽然掌握着她地生死,但敖厉却有种,无法把握本心的感觉,更别提去揣摩凡真的心意。 心境上的差距,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敖厉苦涩的笑了笑,他恨不得,马上还给凡真自由,让她远离自己,但敖厉清楚,既然已和万世血妖有所交集,那么自己就只有两条路选择。如果不能牢牢控制她,为我所用,就要毫不犹豫的毁了她 敖厉深深吸了口气,心中一笑“还不到毁她的时。”他的身形陡然跃起,脚下在数个呼吸间,贯穿了“大修罗幻境”一百零八个落点。在其中,敖厉脚下复杂而诡异的变化,几乎能让个不懂“大修罗算法”的人疯狂。 来来回回,一百零八个直线落点,硬生生被敖厉踏出了一个循环。在循环完善时,整个“大修罗幻境”地血红,陡然凝固,形成了一层如同琉璃般的庞大血幕。 无数噬妖,在血幕中化为了一点点猩红,如同飞蛾般,扑入了悬挂在空中地猩罗关中。无数猩红,借以“血妖真经”的运转形态,在猩罗关内,形成了一个玄奇阵图,缓缓抽取着九幽、修罗地的无尽阴霾,慢慢生成着一种由各种阴暗情绪,集合的诡异力量。 敖厉静立于“大修罗幻境”中央,头顶之上,赫然是闪烁着红芒的猩罗关。 随着猩罗关缓缓落下,四周如同琉璃的光幕也在慢慢收缩。猩罗关距离敖厉九丈时,时间的流逝,似乎突然加快。只是一瞬,猩罗关自敖厉头顶没入,而构成“大修罗幻境”如同琉璃的光幕,竟在收缩间,融入了敖厉本体。 无尽的阴霾情绪,在敖厉本体中,乍放即收,如果不是敖厉,经受过三世烦恼的洗礼,此刻,他恐怕已成为,一只最为强大的噬妖。猩罗关稳定,缓缓于敖厉眉心旋转,一缕缕最为精纯的九幽阴霾,慢慢改变着敖厉的本体结构。而渗透着诡异力量的“大修罗幻境”竟和敖厉脑域完美相融。 血红泯灭“大修罗幻境”从“太星阵图”中彻底消失。 一缕轻悠悠的叹息,出自于敖厉右臂,叹息声似乎交织着赞叹、惊讶望,凡真宁可相信这是敖厉的无意所得,否则,他之前的表现,就全是一种伪装“血妖真经与大修罗幻境的完美融合,猩罗关中,无数噬妖一旦得以炼化,将会形成,由无数修真者智慧,凝结成的真灵” 身为“万世血妖”的凡真,彻底死心了,敖厉拥有的不再是血妖真经,即便他的真灵成型,也不可能出现排斥现象。 她怎也没想到,敖厉会将“血妖真经”完全分解,以算法的形式和“大修罗幻境”相融。此刻,敖厉本体就是一个诡异的“大修罗幻境。”如果他不愿意,即使他成为尸体,凡真也无法从幻境中取出自己的真灵。 “也许,这该叫‘大修罗妖体’。”藏于敖厉右臂中的凡真,隐隐约约听到了敖厉的自语声。 凡真沉寂了,也不知道,她又酝酿着什么心思。 于内,她的真灵与敖厉血脉相融,经受着血脉禁锢。于外,敖厉本体,既是“大修罗幻境”想要取出血芒真灵,必然要通过,融入血妖真经的“大修罗幻境”对算法并不精通的凡真,对此,没有一点把握。 敖厉站在“太星阵图”的虚空,看也不看,原本被“大修罗幻境”屏蔽的星云,转身回走。彻底精通“大修罗算法”的敖厉,参照“太星算法”已能肯定。红色星云中,什么都没有,它本就是吸引生灵,进入“大修罗幻境”的诱饵。 第91章鬼劫心灯 凭借元石,催生马尸的血煞,融入迷踪阵,到推算“图”、破解“黄光禁制”再到以变数为引,提取“大修罗算法”敖厉对阵图、幻境、禁制的算法,已经有了一个成系统的了解和整合。此刻,他的推算能力,已经步入了玄妙的修真殿堂。 “太星阵图”核心的平台上,敖厉看着星盘,脑中尽是太星阵图、大周天的奥秘。他很想就此,坐于星盘前,将太星阵图、大周天的秘密破解。步随心动,当敖厉走到星盘前,突然苦涩的一笑,他竟把阴老二等人,忘的一干二净,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外界到底出现了什么变化? 深深的一声叹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话已出口,敖厉面庞有些僵硬,突然感到了几分别扭,眼界的转换,让敖厉有些不适应了。他现在的眼界,完全升至修真的角度,而江湖,已是朦朦胧胧,细细思索,却一无所得。 离开星盘,刚刚踏入虚空的敖厉,在遥远的星光交错中,已然出现于淡蓝色的星云前。经历了提取“大修罗算法”的诡异与艰辛,太星阵图、小周天的变化,已被敖厉纯熟掌握。他仅凭步法,就能催动星辰逆转,出现在太星阵图的每一个角落。 敖厉刚一步入星云,正看到熊五将王麻子砸昏于地面,他皱了皱眉头“熊五,怎么回事?” 满头大汗的熊五,满脸赘肉一颤。眼中竟留下了两行清泪“魁首。你可回来了,这鬼地方我跑出不去。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活活累死了。我已有很长时间,没睡” 熊五还没说完,比常人粗大三圈地魁伟身体“咚”的一声倒在地面。敖厉地思绪未起,如雷的声,却已充斥于百十米长的空间中。 敖厉目光从熊五身上,移向昏厥于地面的几人身上,又看了看,被青色光幕笼罩的一百五十个,如同尸体般的枭骑,心中暗叹“长时间面对诱惑,也难为他们了。” “凡真。青莲阵图还有什么奥妙。”在敖厉心中,青莲阵图地算法极为简单。而如今所展现的变数,却让敖厉看不清楚。最为直接的办法,就是询问凡真这个万年老妖。 一点碧芒,化出了凡真纤细的身姿,她深深看了敖厉一眼,目光流转于青色光幕上。随之,轻声道“佛门九大阵图,由简入繁的青莲。以最简化的算法,衍化出丝丝相扣的变数,我也看不透。” 凡真指了指青色光幕“但这种变数,我却知道。青冥佛光,净化凶煞魂魄、破灭,该熄而不肯熄灭的心灯。这些人值得青莲阵图。衍化出这种变化,也是不简单了。” 敖厉知道。以凡真“万世血妖”的身份,肯定也经历过青冥佛光“这些人死了没?” 以敖厉的感知,一百五十枭骑早已毙命,但在他眼中地死亡,也许和凡真并不相同。 凡真仅凭熊五的行为、地面昏厥五人地神态,和青冥佛光中一百五十具尸体,便已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而且她似乎也清楚敖厉的心思“怎么,又舍不得了?既然舍不得,何必狠心让这些普通人,饱受心魔的煎熬?” 敖厉脸色一沉,还没说话,凡真话音一转“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机缘。”凡真目光转向,地面昏厥的五人,和呼呼大睡的熊五,微微叹道“可惜,他们却于这次机缘擦肩而过。” “这么说,他们还没死?”敖厉指着被青光笼罩地一百五十枭骑,向凡真问道。 “死了。”凡真回答的很是干脆,但她转而解释道“以常人的视角,他们确实死了。但青冥佛光,虽然能感受到他们魂魄的凶厉、心魔的凝实,却无法通过元力引导,即刻将他们净化。佛光,反而成了心魔成长的温床。” 凡真说完,突然笑道“苍凉石窟的那群和尚,恐怕做梦也想不到。青冥佛光,竟会培育出深具佛性的心魔。” “啊”凡真突然一顿,呈小女儿态的向敖厉笑了笑“我忘记了,那些礼佛者,禅心稳固,是不会做梦的。” “深俱佛性地心魔?”敖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两种格格不入的东西,怎么会合而为一?想不明白,敖厉将它暂时抛开“怎么能让他们醒来。” 凡真抬起看上去纤弱,却不知,收割了多少灵魂地手指,点了点敖厉“用“血妖真经”中的“血魄离魂”大法,将他们变成“血影傀儡。”如此便能,重凝他们已经消散的意识” 敖厉心中一紧,目光不由掠过,躺在地面的几人,而凡真却轻声笑道“放心,我的话,他们可听不到。即使听到,他们也不会懂。” 敖厉暗自冷笑“傀儡,两个字就足够了,他们不需要懂别的。”虽然不满凡真对武者的鄙视,但敖厉的心却已放下,他原本就不仁慈“我不需要没有灵识,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傀儡,你去彻底杀了他们。” 凡真轻轻一叹,似乎是在不满,敖厉对“血妖真经”的认识,她摇了摇头道“血妖真经,是至高的魔道经典,怎会记载低劣的傀儡术?不光灵识,他们的记忆、智力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除了一丝精血会被人掌握,生死不由自己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凡真话语一顿,轻声笑道“最精彩的是,他们并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傀儡。” 敖厉点了点头,向凡真示意了解,随后靠在书架边,在心中细细推算着,关于“血魄离魂”一段段经文。他断然不敢用凡真熟悉的方式,去塑造“血影傀儡。”他不会给凡真一丝机会。 时间一天天过去,凡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躺在地面地六人,一直没有起来,而熊五依然打着如雷的呼噜。 凡真轻捋地发丝,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敖厉,她当然清楚敖厉在做什么,心中也为敖厉的谨慎而略感惊讶。不过。让凡真更感兴趣的是,敖厉 饼“血魄离魂”创造出一种全新的傀儡术? 敖厉通过独特的阵图算法,根本不需要去理解“血魄离魂”地含义,他只需将其中的各种变数理顺,然后将它们导入“大修罗幻境”中,构造出一个全新的结构。当这个结构成型后,敖厉自然能够理解,全新结构的每一个细节。 三十二天,凡真一直保持着她的好奇。直到敖厉缓缓睁开双眼。如同琉璃般的血红,以敖厉为中心。一闪即灭。一个个似乎由虚影构成的噬妖,密密麻麻的出现在敖厉四周。它们在原地一顿,即分别附入了,一百五十个枭骑的身体。 “啪,啪,啪”凡真不由鼓起掌来。在漫长的岁月中,凡真见过太多悟性过人地天才,但像敖厉这种,于悟性中透着灵动和诡异的人,凡真还是第一次见到。 “以‘血魄离魂’为引,炼化噬妖,以附体地形式,塑造出一种特别的傀儡。如果我没猜错,这种傀儡将比‘血影傀儡’更加稳定,而且还会让他们。拥有能够比拟噬妖的强悍身体。” 凡真的赞叹,并没有让敖厉脸上浮现出半点得意。凡真笑着向敖厉道“不给它起个名字?” “离魂附体”敖厉随意将“血妖真经”中“血魄离魂”改去了两字。 凡真摇头叹息“离魂附体,很贴切。可惜你对它的领悟还不够深刻,没有考虑到元力这一变数。如果面对拥有元力的修真,这种秘术却是没用了” “魁首”一个个枭骑很快清醒,从外表看,他们没有丝毫傀儡地样子,冷漠平静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痛苦。看来,心魔还在继续折磨着他们。 敖厉抬手阻止了,以欧阳刹为首的枭骑,继续开口。他向凡真问道“接下来呢?”敖厉通过“大修罗幻境”能够细致入微的感知到,一百五十枭骑本体、精神的每一丝变化。敖厉知道,危险还没过去,深种于他们心窍中的心魔,才是真正的关键。 凡真淡淡看了一眼,半跪于敖厉面前的一百五十枭骑“真是便宜他们了,我这有篇三千年前,魔道第一宗门,厉鬼朝天宗的镇宗秘典‘鬼劫心灯’。它能慢慢将心魔,化为精纯的鬼劫元力。” 欧阳刹等一百五十枭骑,忍受着心窍中地折磨,他们只能看到,敖厉和身边的绝美女子,嘴唇微动,却听不到半点声音。欧阳刹和皓穹,对视了一眼,即取得了相同地判断,这个绝美女子一定是个修真者。 “魔道第一宗门,厉鬼朝天宗?不是万世洞的阴魅宗?” 凡真回忆了片刻,突然笑道“没想到三千年前,追求天道、奢望飞升的厉鬼朝天宗灭亡后,三流的阴魅宗,竟会成为魔道第一宗门。” 敖厉苦涩的笑了笑,这个万年老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三千年前。她的记忆当然和莫入愁给自己的玉简,相差很远。 既然枭骑存在,他们必须要按计划,拜入指定宗门,如果修习了“鬼劫心灯”那敖厉想了想,摇头道“魔道第一宗门,不行。你将‘鬼劫心灯’,念给我听。” 凡真不知敖厉另有打算,她脸色一变,以为敖厉是在成功创造出“离魂附体”后,心境开始轻狂浮躁了,对于凡真来说“离魂附体”只存在想法和手法上的精彩,于实用方面还不如一篇简单的筑基期心法“好,我倒要看看,你又能创出什么心法。别怪我没提醒你,以你现在的心境,知道的秘典、法诀越多、理解的越深,越危险。” 如此,凡真却是白担心了。她永远也不会理解,敖厉以阵图算法,去推算秘典、法诀,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事实上,整个修真界也没人,会以这种方式去领悟法诀、秘技。敖厉的整个推算过程,全部于“大修罗幻境”中衍化,一切皆是虚幻。根本不会对他的本体、心神构成什么伤害,更不存在走火入魔一说。 凡真将“鬼劫心灯”全部念完后,敖厉沉默了片刻,向她道“相信你有办法,让他们休息一段时间。” 凡真也不废话,衣袖一挥,薄纱飘动间,一层淡淡的碧雾,将一百五十骑笼罩。这些横行于荒原的骑,在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重新如尸体般挺于地面。 “你先回去!” 当凡真化为一点碧芒,消失于敖厉右臂后,敖厉开始浏览书架上一个个玉简。有“大修罗幻境”为依托,敖厉有了很大的野心,他要为大威创造出一部,能够传世的秘典。 书架上,数百种法诀,看的敖厉几乎吐血,如果不是他的心神在“大修罗幻境”中锻炼的无比强横,他根本无法经受,一个个不同体系的冲击。 通过一次次推算,敖厉脑海中凌乱的体系越来越少,体系间的删减、融合也越来越顺畅。当这个融合了“鬼劫心灯”的全新架构,出现在“大修罗幻境”时,敖厉在幻境中,以幻化而出的经脉,一次次运转着全新的法诀体系,更以无数噬妖为对手,慢慢将这个体系,在实战中弥补完整。 沉入“大修罗幻境”的敖厉,根本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几许。他终于以“鬼劫心灯”为纲,参照数百种法诀,于“大修罗幻境”中,创造出的一部诡异而玄秘的法典。这部法典体现的不是一加一等于二、或大于二的强横。 它的特点为道、魔、佛,三不沾,徘徊于心轮间、暗温心魔,借助心魔之力,夺天地之奥妙,催动所学心法快速进步,而又不显于表,藏匿极深。简单的说,这部法典就是个引子、或是修炼核心,而要让这部法典发挥作用,还必须学习其它法诀。 敖厉以远古时期,二世武者的境界,为这部法典各个阶段命名。同时,他将这部法典命名为九地,意思直指其惊人的隐秘性。“九地森罗鬼劫”大法,这个经历数千年,除了大威府成员,从未被外人察觉的秘法,终于被敖厉构建了一个完美的雏形。 第92章求财不求命 空万里,没有一丝风,阳光直射而下,带来的只是舒滴燥热。 房城位于太州边缘,新漆的城门,怎么看都是个摆设。传说的国家时代终结后,太州虽还保留着完整的城池,但这也不过是秦、王、董三大世家留下,体现太州富足的摆设。 秦家作为最后一个王朝后裔,在二百年前,即举家迁入了房城。 只因这里有,保留最为完整的王宫。传说当年,秦家散去了一半家产、添了数千人命,才于几个商会中购得王宫的产权。从那时候起,秦家慢慢成为,太州最强的世家之一。王宫,也慢慢成为秦家在江湖的标志。 房城,最高的酒楼,合楼上,熊五剔着牙,一副大爷状的,听着店小二眉飞色舞的吹嘘“大爷,你来太州那是来对了,来我们这房城,更是来对了。别的,小人也不再多说,就说我们这百年老号,合楼” 熊五将纯银制成的牙签弹飞,用一块金子狠狠砸向店小二,指着窗外骂道“妈的,来对?来对个屁!老子是来买王宫的,天下人都瞎了眼不成?这他妈一片废墟,也叫王宫?你让老子的闲钱,怎么花?”熊五越说越火,又是一块金子,砸向店小二。 顶着两个大包的店小二,心中早已开花,见过败家的,但没见过败到如此狂妄的。摇摇晃晃的店小二,心中大叫着。再砸,砸死我吧。 熊五没再扔金子。“大爷,天下人怎会都瞎了?”店小二,望向窗外的废墟,心中一个哆嗦,暗暗骂道“秦家还真是流年不利。刚刚衰败二年,就有个混货,跳出来要买王宫。”心中地鄙视,却不影响店小二对黄金的向往,他凑近了熊五几分,低声道“不瞒大爷说,在这房城,没几个人清楚,秦家是怎么一夜间成为废墟地。但。那天晚上小人看店,正好”“妈啊。这混货把家搬空了?”店小二看着熊五手中,上下抛动的一块,足有半斤重的金子,缩了缩脑袋,他觉得这要砸脑袋上,恐怕会死人。 “大大爷。您” “当啷”熊五将金子向桌面一扔,数个青花白瓷碟被砸的粉碎,而店小二却是眉开眼笑的抚上了金子,经手多年银钱的他,凭着一股子眼力不用摸,也能确定金子地真假,但摸了更放心不是。 店小二摸着桌面的黄金,嘴上也是不慢“大爷,那天夜里。那叫个神奇!您别不信,我亲眼看着一个人。硬生生站在三指宽的剑上,在空中打转。五指就那么一按,没多大声响,秦家就变成这样了。” 熊五双目一瞪“放屁!你他妈昏了头了?” 店小二摸了摸鼻子,这怎么和他老板的话一样?“大大爷,这可是真的。我看亲眼看到秦家家主,秦和,被几道光”店小二抓了抓脑袋,似乎找不到什么词去形容,憋了半天,才道“被几道很亮的光,化没了” 店小二还没说完,熊五喝骂道“滚老子没工夫听你讲故事!” 店小二苦着脸,倒也有几分规矩,没去动桌上的金子,将桌面收拾妥当,还将金子上的菜汤擦的干干净净,又从旁边食台上,将一盘盘点心摆于桌面,这才向熊五道“大爷,您消消气,慢用。一会儿,小的给您冲壶上好地雨前清茶去去火。” “等等”熊五指了指桌面的金子,不耐烦地道“带走,放这碍眼。” 店小二眼中一亮“是,是,是” 合楼最贵的雅阁,清净了下来。 熊五双手抓着窗沿,看着窗外的一片废墟,喃喃道“秦家,真的完了”如若放在几年前,熊五必然会“哈哈”大笑“妈的,秦家也有今天?九大世家,你们嚣张啊!”但此刻,熊五粗实的食指,缓缓地扣入了窗沿。他的心中似乎有着一丝悲凉,熊五看的书不多,否则他也许能够知道,这是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幽州,以东。 阴老二站在一处满是松林的山坡上,凝视着山脚的一片废墟,深深的吸了口气“青曼山庄果然毁了,方家完了。看来魁首的判断没错,九大世家该无一幸免。”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是阴老二还是无法相信,仅仅三年,修真者就把江湖上最重要的九个组织打散。 十万大山,竖立于天边,它隔断了阴老二遥望的视线 边就是蛮州?也许,我们很快就能踏入,武者跨越不它有多大?” 松林沉静,夕阳缓缓映红了天空,阴老二低头看着手中,一枚漆黑如墨的玉指,低声道“法器!修真我怎么突然向往起,荒原地生活” “失去脊梁的江湖,不再是我们的江湖”阴老二幽幽的叹息声,留在了松林中,也留在了青曼山庄的废墟上。 次日,经过一夜奔驰的熊五,已经离开了房城近百里。 百怀山前,熊五跳下马匹,遥望着被无边翠绿覆盖的山峰,喃喃骂道“**,修真便修真,开个山门也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熊五的话音未落,一只翠鸟脆鸣着从他头顶飞过,熊五猛然抬首,粗壮的胳膊一甩,一点红影凭空从他掌心冒出,硬生生将翠鸟砸碎于天空“老子说鸟不拉屎,你他妈还敢出来!” 红影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重新回到熊五手中,它竟是个拳头大的精致酒缸。熊五一脸珍爱之色的将小小酒缸,在身上蹭了蹭,手掌一合,酒缸化入了他的心轮中。熊五虽然刚刚踏入“九地森罗鬼劫”培孕之境,但心轮成型,已可匿藏法器。 “还是欧阳刹那帮小子舒服,十三人一组,倒是不会寂寞”熊五打量了片刻路边的巨石,双手合抱,似乎还试了试它的分量,这才满意的纵身跳上石块。他一边打量着来路,一边却在骂骂咧咧的嘀咕“修真,江湖上那帮油子到底懂不懂?怎么会这么冷清!” 熊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首看着百怀山,又是骂道“引子,你们他妈收人还要引子?想当年老子入伙大威,也没让老子出什么引子” “兄弟”大路尽头刚刚出现一个人影,熊五嗷嚎着叫道。 太州江湖,有名的“天波剑”张泰,见到嗷嗷冲来的熊五,吓了一跳。他手持剑柄,谨慎的喝道“前面是哪位朋友。” “是我” 张泰听声音有些陌生,看着很快站在面前的大块头,更加纳闷“这位朋友,我们好像不认识。” 熊五“嘿嘿”一笑,摸了摸黑乎乎的胸毛“老子求财不求命”命字还在熊五的舌尖打转,他的手臂已窜向张泰。 张泰没想到,在这里竟会碰上打劫的,更没想到熊五说打就打,但张泰被既称为“天波剑”用剑自然有着几分心得,他的剑很快,寒芒一闪,剑已离鞘,直点熊五喉头,没看出这一身儒衫的张泰,还是个狠角色。 利剑刚刚点出,熊五手掌一张,五指“当”的一声,将精钢利剑击成了数段“上一品”脸色大变的张泰,仅来得及吐出三个字,就被熊五的撩阴脚,生生踹了个七窍流血。 熊五如同没事人一般,乱七八糟在张泰身上摸索了半天,这才翻出个晶莹剔透的小小玉简,口中赞赞道“修真还真他妈富,这引子,怕值不少钱。” 说到钱,熊五苦闷的叹息了一声,掏出了身上最后一锭金子,打量了半天,将它扔到路边“金子都他妈不值钱了。” 收好引子,熊五提起张泰的尸体,走到巨石边,将尸体扔于一边“嘿”的一声,将硕大的巨石举起,脚下将尸体一踢“轰”的一声,又将巨石放下。可怜张泰,也是太州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压在了巨石下。 恐怕也就是熊五,敢在修真者眼皮子底下,杀人抢夺引子。也该着熊五运气好,福山道宗,在益、太、幽,开了六处接引,四代弟子根本不够用,他们也想不到,会有武者敢在他们眼下杀人。 埃山道宗,在正道九宗里,是个乱七八糟的宗门,不光修为乱、礼法乱、连辈分都乱。 熊五的目的是成为第一长老非酒的弟子。从常理看,熊五很难得到,福山第一长老的青睐,但敖厉确定,熊五一定能拜入非酒门下,因为他们都好酒、更好酿酒。 对于非酒来说,熊五将是最完美的弟子。最重要的是,非酒独创的“种酒大法”很适合熊五。而敖厉能够创造出严谨、玄妙的“九地森罗鬼劫”却无法创造出充满灵性、顿悟“种酒大法。” 第93章三万八千里 州,东部边缘。 十万大山下,一座阴森的树林中,鬼郁正在为仙人涧、阴鬼宗招收武者。在这次修真浩劫中,阴鬼宗元婴期的弟子,几乎全部殒命。这等于斩去了阴鬼宗的未来。如果不及时为宗门输血,那么在以千年计的修行岁月中,阴鬼宗必然会被淘汰。 所以,除宗主和三大长老外,连身为四大弟子的鬼郁,也不得不潜伏在幽州边缘,为阴鬼宗吸收新鲜血液。 阴鬼宗不像其它宗门般,招收弟子还做个简易排场。树林中只有鬼郁,带着他的弟子,靠在一颗残树边等待,颇有点守株待兔的味道。 “师傅,我们的阴鬼符也发出了不少,怎么不见一个人影?我就说这个地方”鬼郁身边,一个枯瘦老头还没说完,鬼郁深碧色的眼神一冷“魂鼠,要嫌人少,你可以改拜鬼岁为师。” 魂鼠脸色一僵,带着哭腔道“师傅,您对魂鼠恩重如山,即便是死,我也不会改拜他人为师” “两个人,两个方向?”鬼郁深碧色的目光,透入密林在深处打了个转,阴阴的向魂鼠笑道“我们收了几个?” 魂鼠知道,鬼郁懒的看他作态,他不敢怠慢,忙道“一年前,大师兄带去了一个。半年前,三师弟和五师弟各带走了一个。三月前,四师弟带走了”眼见鬼郁的眼神,越来越冷。魂鼠打了个冷颤,忙总结道。“我们一共收了四个。” 表郁点了点头,诡异的笑道“只少一个,可来了两个。” “阴长老除师傅外,所有地弟子全部死绝,他只收五个?这”仅达心动期的魂鼠。虽然心中纳闷,但也不敢去问已是出窍中期地鬼郁。 魂鼠见两个武者,从密林里走出,心中多少有些羡慕。这些武者也不知是哪来的福气,一入宗门,就会被三大长老收为弟子,以后见了还得叫师叔?想到这里,魂鼠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毒,暗自道“也许他们活不到那时候。” “阴老二!”在这里看到阴老二。陈俊有些意外。 阴老二更是意外,这个陈家少主。竟没死?阴老二脚下未停,直向残树下的鬼郁走去。做了一辈子土匪,阴老二当然能够看出,是谁主事。他很自然的,将鬼郁身边的魂鼠忽略。 陈俊和阴老二的目地相同,当然不会慢上一步。他与阴老二并行,走到鬼郁面前。 陈俊以破碎“遁形珠”逃过一劫,本想去天道宗或是黄风宗,但以他得到的消息,这两个宗门在修真界都不入流。犹豫中的他,在无意中竟搞到了阴鬼符,他曾听黄风宗的修真说过,这阴鬼宗把持着,资源丰富的仙人涧,在魔道中排列第五。心中狂喜的陈俊。当然有了新的选择。 表郁深碧色的眼神很深,这是阴老二的第一感觉。鬼郁将阴老二、陈俊。上下打量了一番,阴森森的笑道“我们阴长老,只要五个弟子。不巧地是,已经有了四个,你们” 表郁话还没说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阴老二的拇指,轻飘飘地按在了陈俊眉心,凹陷一寸有余。眼神朦胧了一层浑浊的陈俊,至死也不敢相信,这阴老二敢当着修真者的面杀人。 “五个,正好。”阴老二向鬼郁笑了笑。 “啪啪啪”鬼郁稀稀拉拉的拍了几下巴掌“很好,你叫什么?以前做什么的?” “弟子阴重山,排行老二,所以别人也喜欢叫我阴老二。以前是在荒原里,做点无本买卖。” 表郁看向魂鼠,魂鼠急忙道“有,师傅。白云殿的赤龙剑文,上品名单中有他。阴老二,在荒原属于大威劫匪。四年前,大威几乎统治了荒原,仅半年荒原土匪聚众反噬,大威被灭,而其中没死地土匪,大多流亡于幽、益、太三州。” 一缕从阴老二心中冒起的寒气,几乎将他冻结。他终于清楚,魁首提前做那么多准备是为了什么,修真者果然不是傻子。 表郁点了点头,转向阴老二道“先纠正下,对我不必称弟子,应该叫师兄。我只是代阴长老收人,看来你和长老有缘。” 表郁看起来,对阴老二很有好感,他冷冷的向魂鼠道“还不过来见过师叔?” “师叔”魂鼠 愿的向阴老二行了个礼,而阴老二只是点了点头。乐,他搭上阴老二的肩膀“老二,走,我带你去宗门看看。一路上,在和你说说需要注意的事。”鬼郁说话,一股阴风卷过,他和阴老二就这么消失了。 数个呼吸后,鬼郁的声音又出现于树林,如同扔了个骨头般,向魂鼠道“尸体的魂魄未散,赏你了。” 魂鼠目光闪烁的盯着天空,心中冷冷的笑道“阴重山?希望你在阴鬼宗过地愉快。”一道深碧色的光芒,突然于魂鼠口中闪过,陈俊地魂魄、精血被他活活吞噬。 继熊五、阴老二成功进入福山道宗、阴鬼宗后,赵小六、王七,以及一百五十枭骑也在其后的半年内,全部进入了相应的宗门。只有董纤纤,还跟随在敖厉身边,他们出现在于数万里外的摩州。 摩州北方,一片结有玲珑红果的树林中,董纤纤抚平凌乱的头发,看着刚刚隐去的凡真暗暗咋舌。一路上,董纤纤根本没敢向下张望,她只知道凡真带他们飞了很远,至于有多远,她根本无从判断。董纤纤不知道,凡真从那里来,和敖厉什么关系。此刻,董纤纤还在回味着遨游天穹的美妙感觉。 片刻后,董纤纤向身边的敖厉道“魁首,我们在这里” 敖厉看着有些狼狈的董纤纤,笑了笑“三妙宗宗主,很喜欢这些‘呢喃果’,我们在这里等她。” “三妙宗?”对修真一无所知的董纤纤,一边问,一边将双手很自然的,搭在了敖厉肩头,一丝丝真力,透入了敖厉本体。 经过了数年,敖厉本体肌肉纤维间的空隙,早已愈合,但经历“大修罗幻境”的他,对酥麻中带有剧痛的折磨,也有了更强的耐力。 语音依然很稳的敖厉,慢慢的从头解释“这里是距离益州,三万八千里的摩州”董纤纤手下一顿,敖厉点了点她的手“继续,你要帮我将本体肌肉梳理一遍,要培养一个和你具有同样手法的人,需要不少时间。” “再培养?”董纤纤心中一震“魁首” “你要继承三妙宗主的衣钵,所以我们必须分开。” “是。”一偻细发,掩饰了薰纤纤眼中的情绪。她那纤细的手,再次微微于敖厉肩头按动。 敖厉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将本体的痛苦,全部压于心底“三妙宗属于邪道九宗,它虽然人数不多,但地位仅次于九宗之首,大毒宗。三妙宗主也很神秘,没人有见过她的样子,而且她的声音也是忽男忽女。据凡真说,那是修炼‘阴阳天魔大法’的结果。” 敖厉轻声一笑“很完美,是吗?” 薰纤纤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用心记忆着敖厉所说的每一句话,她知道,在这个完全不熟悉的世界,稍有懈怠,一定会死。敖厉没有继续说话,他似乎在整理着心中凌乱的资料。 而董纤纤思绪,缓缓飘渺了起来“也不知道,阴老二他们是否顺利,没想到二狗子竟在两年前就混入了阴魅宗”董纤纤一会想到阴老二,一会又想到二狗子留下的暗记,手下的真力不由出现了几丝凌乱。 敖厉眉头一皱“心神集中点。” 当董纤纤指尖真力再次平顺,敖厉接着道“纤纤,你需要做的是代替三妙宗主” 薰纤纤心中一骇,指尖的真力再次涣散,不过她很快稳下心神,静静的听敖厉说。 “这个宗主故弄玄虚,以为没人修的了‘阴阳天魔大法’?难得她能给我一个完美的机会。你要记住,‘阴阳天魔大法’只需要在心轮外修炼一层,不必多学,有点气息证明你是三妙宗主就行。你的目的是,三妙宗的‘大轮回针法’。可怜三妙宗八千年来,竟没人再修成这一法诀。” “魁首,我们能对付她?” 一点碧芒从敖厉右臂,沉入地下。凡真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响在了敖厉和董纤纤耳边“她来了。” 敖厉向董纤纤笑道“凡真对付”敖厉没有告诉董纤纤,八千年前,修有“大轮回针法”的三妙宗主是死在凡真手中。 第94章三妙宗主 秋,本是个孤儿。一千七百年前,三妙宗主付若芷,看上了小秋“沉幽媚骨、秋水眸波”的绝佳资质,惊喜下连称奇遇机缘,更取下小秋这个名字。 小秋的天赋和她的心智,也确实与三妙宗契合。仅用三百年,小秋便踏入了元婴期,也将三妙宗三妙之一“秋水心经”练至化境。 秋水心经,虽然只是一种媚境,但它的难度丝毫不低于各种玄妙法诀,其中的核心障碍便是,需要具备“秋水眸波”的资质。否则,根本无法将“秋水心经”修于巅峰。因为这种媚境的核心,全在一双眼睛。 带着四名侍女出现在果林外的小秋,一身清素长裙,头上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髻,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神,柔弱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让人一见,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呵护“三百年到了,我又来了。”一声婉媚轻柔的声音,缓缓融入了整个果林。 “你们回去吧,我想静静。”这句话,却成了诡异的男声,但任谁站在小秋面前,他都不会认为,这个男声出自于小秋那宛若含丹的小嘴。 四名侍女轻轻躬身,缓缓退至数里外,在腾空而起。 三百年,小秋终于从分神后期,踏入了合体初期,但她依然忘不了这里。就在这个果园,她亲手杀死了她的师傅,付若芷。原因?小秋的眼神再柔了几分,她不肯退位。 “是谁在那里?”两个人影。在小秋神识中很清晰,但她还是习惯开口询问。 “分神!我对付不了她。除非还我真灵。”藏匿于地下地凡真,凭借“化血”成功的躲过了小秋地神识扑捉。凡真的神识,凝为一丝细线,直接将信息带入了敖厉脑中。 “路人!”敖厉随意应了小秋的问话,脑中却冷声向凡真道“对付不了?那一起死。” 凡真沉默了。而小秋缓缓几步,却已到了果林深处,她看着敖厉,眼神从迷离、到疑惑、再到柔和轻婉,微微变化的秋波,如同春水一般,将温情与柔和相融,在融合中升华“普通人”小秋几乎已经淡忘了,这个世界还有普通人。敖厉和董纤纤的出现。让她有了不少回忆。 然而,小秋的回忆仅仅持续了一瞬。“你们打搅到我了。” 那幽幽地婉柔言语,让董纤纤感觉自己犯了天大的罪过,她竟一脸怜惜的向小秋道“对不起” 敖厉没有点醒董纤纤,只是在心中叹道“好高明的‘秋水心经’。它真的只是一种媚境?敖厉不由怀疑起,莫入愁是否在玉简中,记录错了。是错了,至少眼前的三妙宗主,并不是什么分神期,而是合体。一步之遥,代表的即是生死两端。敖厉不认为凡真在骗他,失去真灵的凡真,不知能做到什么程度。 小秋柔和的目光,从董纤纤转向敖厉。“你不是普通人。”小秋也不明白,这个看上去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怎么能抵御秋水媚境?如果小秋知道,在三世极乐中,包含地欢快,即是无数佛陀,弃于九幽、修罗地的“色心。”那是种直指本心地烦恼、诱惑,敖厉能经历三世烦恼,怎会在意凡间的这点媚境? 敖厉微微一笑,竟走向了小秋,脚步的落点,似乎有着某种藏匿极深的规律。 小秋面前,敖厉那满是伤疤的手,轻抚在了那张粉嫩的秀脸上。小秋不光没有躲闪,眼中还闪过了一丝朦朦胧胧地羞涩。敖厉心下一冷,但神色未变,比小秋高出半头的他,微微垂首,似乎享受着小秋秀发中的淡淡兰香。 “你得到了,该没有遗憾,能瞑目了”小秋轻柔的话语,似乎情人在耳边轻轻的述说着 敖厉脚下很自然的前移了半步,似乎要将小秋拥入怀中,而小秋却不喜欢贪心的人,但她再也找不到面前的敖厉。半步,不光敖厉消失在她面前,而且四周的果林也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地虚无。 三世,一百零八种烦恼。从一百零八种烦恼中衍生的负面情绪,敖厉还无法全部透析,但以阵图,引出一、两种,敖厉还能够办到。敖厉在走向小秋地过程中,在地面构造了一个简单的阵图,这种简单透着点“青莲阵图”的味道。 “阵图!”一直沉于媚境的小秋,心 升起了一丝恼火,而就是这丝情绪,让她的心神在瞬丝破绽。 一瞬,简单的阵图,也只能影响小秋一瞬。但一瞬,对于凡真来说,足够了。碧血就在这个瞬间,突然从地面涌出。小秋纤弱的身子,虽然也在同时缭绕上了黑、白两色光芒,但粘稠的碧血依然将她彻底包裹。 “化血成碧、血妖真经”小秋的话语,被碧血隔断。 敖厉冷静的看着五步外,如同由碧色稀泥塑起的人形。“噗”一个拳头大小的“泥泡”胀起,爆裂。黑、白相间的光芒,并不凌厉,但其中却隐含着一种惊人的压力。在这种压力下,敖厉几乎都无法挺直腰杆,周身骨骼在压力中“嘎嘎”作响。 合体!敖厉在心中,已经将修真者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竟无法承受,合体期修真溢出的一点点力量。 碧色的“泥泡”越来越多“噗噗”的爆裂声,也越来越频繁。被粘稠碧血包裹的小秋,脚下已铺满了三米见方的碧色。 “用‘离魂附体’,快,我杀不了她”凡真的声音很虚弱,有种若续若断的感觉。 凡真曾告诉过敖厉“离魂附体”对修真者无效,所以,对此敖厉没有一丝准备。咋一听凡真的话,敖厉心中一跳,没做任何犹豫,沉入“大修罗幻境”的敖厉,以“猩罗关”开始炼化噬妖。只有将噬妖虚化,它才能具有“离魂附体”的能力。 “你到底谁?从哪里得到的血妖真经?”小秋第三次以神识,向凡真问道,而凡真,依然没有回答她。 “如果他无法在我元力用尽时,放出‘离魂附体’那么今天就都死吧。”凡真用尽全力压制着小秋,苦涩的思绪,在心头缭绕着。 没有融合真灵的凡真,还是在“势的”判断上出了错误。本该是分神期的小秋,以合体期的姿态出现,彻底打乱了凡真的计划。如果凡真融合了真灵,她一定不会在狂妄中迷失,更不会露出这种破绽。 随着碧血一点点的炸开,小秋的衣裙,已经于粘稠的碧血中露出了多处。“阴阳天魔大法”不愧为付若芷,得自于阴魅宗的顶级法典,它竟能这么快破开凡真,凝练万年的碧色妖血。 琉璃般的光芒,以敖厉为中心,一闪即逝,一个淡淡的噬妖影子,出现在了敖厉身边。 “接下来该怎么做。” “看好机会”凡真轻不可闻的话,隐隐透入了敖厉脑海,如果不是血芒真灵与敖厉血脉相融,此刻,敖厉根本不可能听到凡真的话。 敖厉双目呈现出极静状态,死死看着被碧血覆盖的小秋。覆盖于小秋身体的碧血,突然浮起了一寸,还没等微微诧异的小秋有所反应,碧血又陡然一收。看上去一收一放,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偏偏能让人感到一丝凶厉。 碧血一收间,已经透入了小秋皮下三寸。一口逆血从小秋口中喷出,这口血液,似乎令透入小秋本体的碧血沸腾。无尽的碧血在瞬间雾化,凝固在了小秋的周身经脉中,而小秋那强大的元力也在瞬间干枯。 敖厉将手一指,噬妖的虚影附入了,没有丝毫元力的小秋身体。噬妖刚刚附入,小秋那强横的阴阳元力再次腾起,将经脉中一块块凝固的碧血,彻底炼化。在这之后,小秋竟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动作。 一地碧血慢慢聚集在一起,凡真的身影从碧血中幻化而出,但她的本体竟淡了很多,有些透明。凡真看着身边的小秋,化为一丝碧芒消失于敖厉右臂。 通过凡真的血芒真灵,敖厉知道,这次凡真损失了七成力量,本体更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你叫什么?”面对小秋,敖厉倒也没有惧怕,如果附身失败,怎么也难逃一死。 小秋目光中没有一丝不妥,她柔声回答道“小秋。” 与此同时,虚化的噬妖建立的联系,噬妖已经成功的附入了小秋体内,而小秋还是目光柔和的看着敖厉,没有一丝傀儡的味道。敖厉向着小秋笑了笑“结果好像更加完美了。” 第95章苦涩 知道”和“能够”之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距离。星算法,并不等于能够在“呢喃”果林中复制出太星阵图。时间、地质、材料、以至于元力的制约,等等因素都令敖厉无法布下一个完整的阵图。 凡真化碧,融入敖厉右臂,已有三天。在这三天中,敖厉将一个简易阵图,布于果林。他根本没指望,这个阵图能够挡住修真者,只是希望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对“太星阵图”、“大修罗幻境”领悟极深的敖厉,根本不清楚,他所谓的简单中藏匿了多少奥秘。那是种来自于根源的复杂,一种不屑于体现在效果上的复杂。 四名侍女,在果园中转了大半天。才看到,对坐于树下的敖厉和小秋。奇特之极,近乎于诡异。四名步入心动初期的侍女,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从一个阵图中走出,只是感觉走了很久,才以神识找到了她们的宗主。 水蓉的心很深,也很仔细,四名侍女只有水蓉发现了一些不妥,这“呢喃”果林似乎变大了不少?这些侍女驱风而行,方圆十数里的果林,让她们走了大半天,确实不妥。 侍女们静静的站在小秋身边,水蓉也暂时抛却了心中的疑惑,随着其他三名侍女,躬身向小秋行礼,轻声道“宗主,是否起驾?” 敖厉布下阵图后,已和小秋对坐了整整一天,他们都平静的看着对方。没有说过一句话。而薰纤纤依然一脸怜惜地看着小秋,她沉迷的很深。 四名侍女地声音。打破了敖厉与小秋间的宁静。小秋那柔柔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痛苦,她轻轻的一声叹息,绵长的如同一缕柔丝,缭绕于果林中“碰到了一个朋友。你们先回去。宗门大会,由雪长老代我主持。” 侍女们心中一震,这个男人到底是谁?面对宗主的‘秋水心经’,他竟没有沉迷?四名侍女心中虽然暗暗吃惊,但依然齐声应道“是” 水蓉随着她地同伴,缓缓后退,心中却不如她的脸色平静。那个男人,明明没有任何修为水蓉心中一跳,难道。难道他是个普通人? 心机深沉的水蓉,于心动期间。更是难以克制其中的好奇,她终于抬首再次看了向敖厉。而在极静中的敖厉,对外界变化极端敏感。水蓉的目光,刚刚落在他的身上,他既向着水蓉微微一笑。 水蓉心下一骇,陡然将头重新低下。有资格和步入合体期的宗主对坐。怎会简单?在水蓉的记忆中,连阴魅宗主,都不敢凝视那柔若秋水的眼神,何况是普通人? 当四名侍女退出果林后,小秋抬手虚捻间,一枚玲珑地“呢喃”果,夹于她的指尖,小秋将“呢喃”果递到敖厉面前,柔声道“尝尝。很甜呢。” 敖厉接过玲珑红果,指了指旁边地董纤纤。“她将是你的弟子,将‘大轮回针法’传给她。” 直到此刻,小秋才看了看旁边的董纤纤,她微微一叹“媚形于外,不适合‘秋水心经’,她要代替我?” 小秋一点也没将董纤纤,带出沉迷的意思,而敖厉也不着急,一个武者的命和一个合体期修真的命,敖厉相信小秋能够衡量。 “三妙宗,三妙之一‘大轮回针法’不会轻易外传,如果你”小秋还没说话,敖厉打断道“没有商量地余地。” 柔婉的目光中,徒然缭绕了几缕黑、白光芒。突然临体的压力,几乎将敖厉的胸腔压碎“放肆!”一声沉喝,似乎从敖厉的胸膛内挤出。 冥冥中的规则,终于让小秋收敛起阴阳元力。没人能够体会,小秋心中的苦楚。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神智清醒的傀儡。小秋不恨敖厉暗算她,更不恨敖厉使用傀儡术,她恨敖厉让她如此清醒。 “活着,总有机会。”敖厉那如同魔鬼的呢喃,让小秋地绝死之心,在瞬间崩溃。漫长的生命,总会让修真者将死亡淡忘。每每提及,他们都会歇斯底里地回避。因为他们了解,所以他们恐惧。 心神的动荡,差点毁了小秋的媚境,但她终究是合体期的修真,元神与元婴融合,本心的稳定,早已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小秋素色的百层纱袖,向董纤纤一挥,一缕缕淡淡的兰香过后,董纤纤似乎从一个美梦中醒来。她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杏目中闪烁着一丝厉芒,但她再也不敢凝视小秋的双眼。 薰纤纤低着头,惭愧的向 “魁首” 敖厉微微一笑,指了指面前的小秋“从今天起,她便是你的师傅,还不见过了?” 薰纤纤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她没有任何迟疑的跪于小秋面前“弟子董纤纤,见过师傅。” “起来吧”小秋柔声一叹,目光转向敖厉“你赢了,但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只要你将‘大轮回针法’传于董纤纤,你依然是你!我不会干预你的事,当然你也别来和我作对。至于董纤纤是否代替你,这事暂且不谈。” 敖厉将小秋最想知道的问题,率先说出。小秋心中苦涩的想道,作对?合体期的修真和一个普通人,会有什么事值得作对? “你用的是什么法诀?只有以‘血妖真经’中‘血魄离魂’法诀,创造的血影傀儡,才会拥有完成的意识。”修行了千余年的小秋,对玄妙的法诀有着几分痴迷,她肯定敖厉用的不是‘血魄离魂’,因为她不光有着清醒的意识,本体更被强化了数倍,转化成了纯粹的九阴体制。 不愧为合体期的修真,虽然败了,但看的依然透彻,敖厉很乐意回答小秋的问题,对敖厉来说这些既是答案,也是枷锁“相信你对‘离魂附体’,还有些陌生。它从‘血魄离魂’中衍化而出,纯粹的九阴体制,到底是得,是失?” “是得?是失?”小秋也不确定,九阴体制几乎令小秋本就极好的资质,趋于完美。 清醒的意识,让小秋很容易忘记,自己是个傀儡的事实,也许她在刻意回避。从“血魄离魂”中衍化出更深一层的法诀,这需要的,已不再是智慧和悟性了。在小秋眼中,明明是普通人的敖厉,更加神秘了。 “她是谁?为什么会‘血妖真经’。”小秋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对“血妖真经”三妙宗比任何宗门都敏感,她们和血妖的仇恨,几乎成了宗门承传的一部分。每次围剿血妖,三妙宗从来不会缺席。 敖厉微微抬起右臂“你也许对她很熟悉,她叫凡真。” 凡真?小秋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一时又把握不住,心中那个淡淡的影子。她将这个名字喃喃念了几声后,双目突然一凝,其中的柔婉尽数被惊骇覆盖“万,世,血,妖!她又回来了” “她和我一样?”小秋突然凝视着敖厉问道,她眼神中的期待,让敖厉觉得有些刺目。 敖厉微微一叹“虽然不同,但结果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小秋轻笑,而她的笑声越来越大。片刻后,小秋的笑声一止。眼神中又充满了,那种令人怜惜的柔婉“我还有什么不甘?” 薰纤纤在旁边,听的是云山雾罩,但她却明白了一点,这个美貌一点也不输于凡真的女人,竟向魁首低头了。仅凭一个眼神,就能令自己沉迷的女人,让董纤纤将小秋提至和凡真同一层次。让董纤纤不解的是,凡真、小秋这种修真强者,为什么会向敖厉低头。 “傀儡!难道是”董纤纤心中一骇,竟不敢再去深思。 小秋起身,柔声向董纤纤道“跟我回去吧,‘大轮回针法’藏于宗门密室,也许你会把它带出来。” 敖厉没有阻止小秋离开,这本就是他的目的,为什么要阻止? 走到果林外的小秋,五指遥遥向果林轻按,黑、白两色光芒,在她指尖一闪即逝,延绵十数里的果林,化为了粉尘“这里真是个不祥的地方呢。”小秋柔声一笑,拉着薰纤纤腾云而去。 敖厉将身上一层厚厚的木尘拍落,遥望着消失于天边的流云,微微一笑“她确实应该发泄下。”看着四周的空旷,敖厉脸色突然一变,伤势沉重的凡真,至今还未恢复,他该怎么回去?三万八千里,对敖厉来说,是一个能令他眩晕的距离。 “怎么办?”敖厉一脸苦涩的以心神,触碰着右臂中凡真的意识。 凡真虚弱的声音,通过血脉,传于敖厉脑中“我的本体几乎涣散,需要修真的精血重新凝练也许恢复一些元力,能送你回去” “也许?在这个未知的修真界,‘也许’很危险。”敖厉苦笑着沉入“大修罗幻境”透过幻境,敖厉的声音出现于,千里外的小秋心底“找个人送我去益州。” 第96章六师弟 妙宗,宗主侍女水蓉,驱风用了三天,才将敖厉送到真,朝发夕至相比,水蓉的修为、法诀运用,实在是相差万里。 青江以北,千米高的空中,一股劲风流过,朵朵云彩在翻滚中,化了个干干净净。 跨广海、经过太州极西,入益州,全程三万八千里。长时间驱风,水蓉的元力已接近枯竭,但敖厉没说停,水蓉也不敢多嘴,她心下暗叹,再过百里,就不得不将那块上品元石浪费了。 就在水蓉暗自心痛时,敖厉眼见水蓉将驱风越过青江,他指了指青江北岸“落到江边的树林。” 敖厉的话,让水蓉松了口气,暗暗将手中的上品元石收起,压下风向,降在了青江北岸的小树林中。 “敖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水蓉不喜欢敖厉,她自负心思细腻、观察入微,但一路上,她怎么看,敖厉都是个普通人。如同迷雾的敖厉,给水蓉的压力很大,她恨不得马上离开。 水蓉落后敖厉一步,跟着敖厉向码头走去。将近码头,敖厉似乎很随意的问道“你刚刚步入心动期?” 水蓉点了点头,没有随便说话,聪明的她知道,敖厉的话没完。 背对水蓉的敖厉,能够清楚的把握,她的动作,继续道“心轮百转,魔念丛生。心动,是让你以魔念炼心,为灵寂打下坚实的基础。你地心思怎么到现在,还灵动跳跃?你就没发现。你的同伴有什么变化?” 如同武学一样,敖厉虽然不能凝聚元力。但他对修真地各个境界,都有着自己的认识和理解。也许这种认识对于小秋、凡真来说还流于浅显,但水蓉的悟性,却与敖厉相差的很远。 敖厉的话,如同一道灵泉,自水蓉头顶灌入。令水蓉心中的魔障淡却了几分。水蓉慢慢回忆着三个姐妹地表现,步入心动期的她们,确实比以前沉默了不少。难得看到她们笑上几次,原来她们是收敛心念,减少情绪对心的影响。 水蓉悟性不足,所以无法自己觉醒。水蓉很聪明,所以她能举一反三。 “多谢敖先生指点。”水蓉心中,一直将敖厉置于,和它们宗主同等高度。 指点?敖厉心中一乐,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指点就指点吧。敖厉翻手取出了一块极品元石。扔给水蓉“大老远的送我回来,这是给你的报酬。” “极品元石!”水蓉身为小秋的四侍之一,当然见过极品元石,但却无缘感受其中那纯净的元力。极品元石这种稀少资源,一般都掌握在各宗宗主的手里。 “给我?报酬!”水蓉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小巧地鼻子,向敖厉问道。 敖厉微微一笑“当然,为我出力,我习惯给予报酬。” “你也暂时不忙回去,我还有些事让你办。” 水蓉紧紧抓着手中的元石,兴奋地点头“全凭先生吩咐。” 敖厉说了半天废话,终于把这个心动期的修真,绑在了身边。 子。这几年过的如何?这个世界怕也只有你知道,我总要去敖家庄园。希望能看到你。敖厉一边走向江北码头,一边想着萧逸。 江湖翻起的暗流,修真界出现的变故,对于码头的一群苦哈哈,却是没有任何影响。沉淀在江湖底层,由车、船、店、脚、牙组成地帮会,根本不会进入修真者的法眼,他们肯招收下一品武者,已是宗门一种不得不的行为了。 敖厉面前的简陋小码头,一般都是一些小帮派,私自拉客的地方。这些人大多都是披着人皮的狼,将客人拉至江心,夺财索命是家常便饭,江底不知沉了多少冤魂。但这些黑码头因为过江收费便宜,所以总有些不怕死的,从这里过江。 码头边拴着几条破烂烂的江船,随着江水上下起伏着,简陋的船只,让人不由怀疑它是否经得起,大江上的浪头。 码头边,一个空荡荡地茅屋,就是招呼客人的地方。这个时间,其中还没一个客人,只有个赤裸裸地船家,横躺在桌面打着盹。 茅屋中的味道,令水蓉皱了皱眉头,但敖厉没有说话,她也只能将呼吸屏住。 敖厉踢了踢眼前的桌子“船家,醒醒。” “啊”船家似乎一个激灵,但他没意识到敖厉的声音并不大,而他的反应却有些过了。船家从桌上翻于地面,一身油腻腻的横肉,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颤抖“客官,客官,您看,怠慢了。坐,快坐。”这船家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咽着口水。“这妞真香。”船家心中被那淡淡的香味儿,越撩越痒,恨不得此刻是在江心。玩了十多年的滚刀肉,这船家早已用余光,将水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 敖厉倒也没有讲究,坐在似乎随时会垮塌的桌边“你叫李莽?”也难得敖厉能将二狗子给他的,数百个名字和地点记住。 李莽一愣,在这大江上,没人知道他的本名,这个人李莽的目光,突然定在敖厉腰间的葫芦上,搏命!枭霸!李莽心中一震,身子也随之一矮“李莽,见过魁首,请魁首赎罪。” 水蓉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敖厉会和这么个小人物有所瓜葛。 “罪?”敖厉笑了笑,抬手示意李莽起来“你有什么罪?二狗子和你交代过了吧。” 李莽目光移向水蓉,敖厉摆了摆 无妨,你说吧。” “狗爷”李莽刚吐出两个字,敖厉看着林间飞起的雀鸟。打断道“看来你有生意了。这趟生意地损失算我的。上船再说,送我们过江。”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也不做他生意。”船家躬身,将手一引“魁首,这位姑娘。你们这边请。” &#x59d1;&#x5a18;?叫奶奶还差不多。水蓉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和李莽计较。 别看李莽地船破,但在那浪头不小的江面,却很是平稳。直到船只驶入江心,李莽才下了锚,钻入了船舱。 “常常在这做滚刀肉的生意?” “魁首见笑了,小买卖,靠各位老大赏口饭吃。”李莽一边说话,一边将珍藏了很久的一盒好茶为敖厉冲上。 三杯茶水后,敖厉才抬眼看向李莽。水蓉很是佩服敖厉的耐性。却没从中品味出一丝清静,白白错过了令心境更上一层的机缘。 “魁首。狗爷在四年前交代过小地。如果有一天敖家出事,让小的派人盯着各个路口,码头,盯着扎眼的人。” 敖厉没有打断李莽,静静的听着。 李莽咽了口唾沫,但没去喝桌上的茶水。他知道自己该喝什么茶。这种高货色的茶,不是自己该喝的。 “魁首,三年前,白家突然兼并了敖家,敖家家主傲天退位、隐居。那时候,到没什么扎眼的人,在江南码头、路口活动,一般都是些白家侍卫,但二年前,不光是白家。连同敖家,在一夜间都变成了废墟。从那之后。倒是有不少生面孔出现在江南。而且” 李莽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两年来,有六个像是道士的人,最为扎眼。开始他们六个,天天呆在敖家竹林。但这一年来,他们怕是坚持不了了,换成了两拨。每天三人去竹林,剩下地三人住在草香集的客栈。” 敖厉心中暗暗赞叹,没想到二狗子,能做到如此程度。看来他没有狂言,江南近四成车、船、店、脚、牙,在他地利诱、杀戮下,组成了一个看似散乱,实则严密的地下组织。 “很好,送我们去上岸吧。” “是。”李莽躬着身子,退出了船舱。水蓉对懂江湖上的一套,听的有些糊涂。 再次起锚的江船,顺着风势,如同利箭般,在江面上划出了一道白线,射向岸边 距离敖家竹林很近的草香集,敖厉从没来过。这个因白家香阁得名地集镇,并没随着白家的覆灭,而出现太大的变化。香阁依然位于草香集的中心街道,不过三层高的阁楼,大门已紧闭了两年。 敖厉到达江南的消息,被李莽通过秘密渠道,先一步送到了益州江南各地。以至于敖厉带着水蓉,刚刚站在“人来客栈”门前,一个店小二即迎了出来“呦王老板,您老最喜欢的客房,掌柜的给您备着呢。” 敖厉看了看,对面的“百顺客栈”跟着大声招呼的店小二走入了客栈。二楼,一间并不奢华,但很是干净地客房中,店小二看着敖厉身边的水蓉,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 敖厉笑着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是”店小二指了指靠向街道的窗户,低声道“这里正好面对,百顺的二层上房,您要找的客人就住在那里。” “行了,你忙去吧,不用招呼了。” “是,是,那王老板,您先歇着。”这种底层的店小二,根本不清楚敖厉的身份,他们就是一张嘴,一张传话的嘴而已。 敖厉没有推开窗户,只是他的目光,似乎透过了贴纸的镂花窗户,直视对面的客栈。片刻后,敖厉向水蓉道“对面住的什么人?” 正以神识探查,对面客栈的水蓉,心中一震,急忙恭敬的答道“是三个修真者,两个筑基后期、一个融合初期,他们好像是黑水宗的。” 敖厉点了点头,数个呼吸后,他突然道“你去把他们叫过来,就说三妙宗主在这,想见见他们。” 宗主?水蓉心中苦笑,修真界即便有人敢冒充三妙宗主,也得想想后果。也只有敖厉,敢冒充的如此随意。水蓉心中虽是苦笑连连,但面上却毫无犹豫的应下后,离开房间了。黑水宗这种小宗门,还没被水蓉放在眼中。 百顺客栈。上房。 一名黑袍鼠目的道人,看着殷勤上茶地青年。缓缓道“六师弟,我们师兄五人可陪你玩了两年多。剩下的口诀,你也该说说了吧。” 脸色有些僵硬地青年,向鼠目道人递上了茶水,干笑道。“大师兄,我们约好的是三年,这没几月了,您再等等,我那仇人可不简单。完事后,我一定将剩下的口诀奉上。这种深奥的口诀,还需师兄您的指点。” 鼠目道人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不得不点头。谁让这个入门不久的师弟,运气好,在一座废弃地山洞中。发现了如此玄奥的法诀。 “六师弟,一个武者都能把你吓成这样。劳师动众的叫来五个师兄不说,还以‘水镜法’隐匿了容貌,实在将宗门的脸面丢尽。人如果出现,你要自己动手,我们保你没事。否则,以你这种心境。修为别想再有寸进。”靠在窗边,一个脸型干瘦的青年,不紧不慢的说着。 “多谢二师兄指点” 青年还没说完,轻飘飘的敲门声,已经响起。简单的敲门声,就如同一曲美妙的音乐,几乎让房中的 迷。鼠目道人脸色一变,他狠狠瞪了“六师弟”一者,应该比我们修为高。告诉你们别太招摇。麻烦还是来了。”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水蓉地声音。传入了三人耳中,就如同她的人,已经进入了房间,那声音是如此地近。 鼠目道人向两人打了个眼色,起身将房门敞开。水蓉那美艳的脸蛋,苗条的身姿,令鼠目道人的色心微起,他和气的问道“这位仙子,我们是黑水宗的弟子,不知” 水蓉目光流转,鼠目道人微微恍惚间,她已走入了房间“陪宗主路过此地,正巧碰到你们。宗主传你们过去,问点事。” “碰到?明明是你找上了我们。”鼠目道人心中虽然不爽,但脸上却笑道“应该地,应该的,不知是那位宗主大驾?” 水蓉那勾人的目光,从三人脸上掠过,轻声笑道“三妙。” “邪道,三妙宗!?宗主?天这小妖精这么撩人,难道秋水心经”鼠目道人苦涩的几乎想当头撞死,被三妙宗主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但他才是融合期的修真,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请仙子带路,我们师兄弟去拜见宗主大驾。”鼠目道人再也不敢去看水蓉的眼睛,秋水心经,鼠目道人想想就心中发寒。 苞在最后的“六师弟”脑中急转,三妙宗?邪道第二宗门!怎会找上我们?难道“六师弟”僵硬的脸上,透出了一丝苦笑。 水蓉的容貌,引得街面地行人,纷纷驻足观望。这些普通百姓,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那种形于外地媚,也就能遮挡普通人的眼睛。如果以敖厉的心境来看,水蓉单从容貌来说,与小秋和凡真更是相距遥远,没有丝毫可比性。 鼠目道人和他的两个师弟,见三妙宗主竟在对面的客栈,更是有点六神无主。三妙宗主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这个小妖精在骗我?鼠目道人心中,已升起逃的打算。他暗暗将法器藏于手中,如果不是三妙宗主,事情一个不对,还是先逃为妙。 鼠目道人虽没把握对付水蓉,但他有把握从水蓉手下逃得性命。如果真是三妙宗主,鼠目道人苦涩的一笑,认命吧。 水蓉带着三人,走入客房后不由一愣。空荡荡的房间中,桌面上的一杯热茶,还缓缓上升着一缕缕白雾。 “仙子,这”心神高度凝聚的鼠目道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竟有了几分眩晕感。 敖先生,去了哪里?水蓉心中虽然不解,但反应却是不慢“三位稍等下,宗主应该很快回来。” 三人中,只有“六师弟”脸上的表情最为精彩,他实在不明白身边的几人在说什么。桌边,敖厉正微笑的看着“六师弟。” “六师弟”苦涩的一笑“那个女人是谁?”在“六师弟”身边的鼠目道人,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三妙宗主的贴身侍女,长的还算漂亮?心动期的修为,我只能瞒过她半刻种。”敖厉笑着对“六师弟”道。 “六师弟”脚下不敢有一丝妄动,他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能够看到敖厉。阵图“六师弟”提早数年就来此等候,就是怕敖厉提前下套,没想到还是钻进来了。“六师弟”脸上水雾微微波动,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好吧,废物,你又赢了。我实在没想到,你能和三妙宗勾搭上。” “子,听说你有五个师兄,还有三个?” 恢复本来面目的萧逸,知道敖厉想知道什么。他毫不犹疑的,将那些师兄全部出卖“一个筑基中期、两个旋照后期。”萧逸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道“废物,我只是在山庄外徘徊,没进去!”萧逸很清楚敖厉的底线。 敖厉微微一叹“我很不愿意,为你除去绊脚石,但他们肯定騒扰了墓地的宁静。子,你果然好算计。” 萧逸再次苦笑,他还能说什么?目的已经达到,说什么都是多余。虽然没能杀死敖厉,多少有些遗憾。 “祝你大展宏图吧,向左踏出三步,就是窗口。” 看着萧逸跳出窗口,敖厉笑了笑,他相信这个子,会老实很长时间,三妙宗该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吧。 “仙子,你看,宗主既然未归,我们”鼠目道人还没说完,突然消失的“六师弟”让他心中一骇,但他再没有机会去深思了。 两只大手,分辨从后方抓住了他和“二师兄”的脖子。碧芒闪动,毫无防备的两个修真,被隐匿在敖厉右臂的凡真,瞬间抽干了周身精血。他们的身子,化为了两个拳头大小的碳球,掉到地面砸的粉碎。 以水蓉的眼力,当然清楚,这两人是怎么死的,她心中一震“修魔者”思绪一闪即逝,水蓉向敖厉微微躬身“敖先生,您”水蓉不明白,杀两个小小的修真,何必如此转弯抹角。咦,似乎少了一个。 “水蓉,在西侧竹林中,还有三个修真,一个筑基中期、两个旋转后期,你能杀死他们?” 水蓉点了点头“敖先生请放心,我这就去。”房间中微风轻起,水蓉已然驱风消失于窗外。 第97章永诀 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竹林被这唯一的声音,幽静。新绣的清香,似乎能冲尽了一切沉重。在这里,只有心醉神怡。 蜿蜒于竹林中的驰道,大半被青草覆盖,只留下了个淡淡的轮廓,似乎很多年不曾有人行走。 敖厉走的很慢,不知是在给水蓉杀人的时间,还是在回忆着什么。而敖厉身边,一根悬浮的手指,为这清爽的竹林,朦胧上了一层诡异。凡真是故意的,两个筑基期的修真,才将凡真的本体,重塑出一根手指,难怪凡真会打搅竹林中的宁静,她在怪“粮食”的质量低下。 “还有三个,也是你的。”敖厉好像是从回忆中清醒,他屈指将身边的手指,弹入了远处的草丛。 “哼”凡真似乎对此非常不满,手指还没进入草丛,就化为一点碧光,融入了敖厉右臂“你也深研过‘血妖真经’,本体重塑,怎会是简单的叠加?一次,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炼化。一次机会很珍贵,下次至少要元婴期以上的修真。” 敖厉懒得再和凡真说话,元婴期?以他的能力,面对元婴期修真,即便有能布下阵图辅助,也一定会死。凡真也沉默了,她似乎有些了解敖厉的心思。 绣海中心的废墟,在时间的冲刷下,已和四周竹林相融,不再那么扎眼。 驱风落于废墟前的水蓉,没有引起三个修真者地察觉。心动期的水蓉。如果有心隐瞒,实在不是筑基、旋照期修真可以察觉地。更何况三妙宗主的侍女,已算半个弟子,黑水宗几个修真和水蓉的差距太大。 水蓉的神识,很快扑捉到三人的位置。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金色发钗化为了一道朦胧金影。透入了庄园废墟内。 “灭神钗”三妙宗主小秋,新手为水蓉炼制地法器。它是由“以旋金”练就的三条藤蔓,相互缠绕而成。金、木两元也就是小秋,这类宗师级的人物,才能将它们相融。几个呼吸间“灭神钗”就穿透了,黑水宗三个修真的眉心。两个旋照后期的修真,元神在第一时间,就被“灭神钗”所炼化,为发钗镀上了一层晶莹。 毁人元神和摄人元婴。这在修真界是大忌,这类法器也就邪、魔两道才会炼制。 水蓉脸色有些苍白。以她的境界,控制这“灭神钗”还有点勉强,但有敖厉顶缸,她怎会放弃为“灭神钗”开光的机会。看着手中,晶莹流转的金钗,水蓉苍白的秀脸。透出了一丝红晕。水蓉兴奋极了,小秋加之于金钗的禁制,终于褪尽。从今天起“灭神钗”真正与水蓉心神相连。 没过多久,敖厉从竹林中走出。面前地废墟,没有一丝倒塌的痕迹,就像是被一种力量,由空中生生压碎,以望天阁为中心,向外辐散。 敖厉路过水蓉身边。沉声道“在这等我。” 敖厉径直走向废墟中地墓地。望天阁那沉入地下的青石基台,给予了敖厉沉沉的压力。这真是人力造成的?敖厉心思沉重的一步步走向后院,那里有他最惦记的地方。 后院,没有什么建筑地墓地,也少了几分狼藉。 金兰、断肠花丛中,一个深深的坑,让敖厉心中猛然升起了一股暴戾,脚下再也走不出半步。整整半个时辰,敖厉才将胸中的浊气呼出,他轻轻的走近,已经成碎块的墓碑前,俯身拂去碎块前的几片落叶。 在敖厉眼中,碎片、深坑,似乎都已不在,他轻声道“妈妈,听说你来自于‘太真道宗’。听说那是修真界第一道宗,正道九宗之首。听说,他们喜欢玩惩戒。听说”敖厉的听说,一个接着一个。一丝丝杀意,几乎将整个墓地冻结。 敖厉在墓碑碎片前,跪了二个时辰才起身离去。走入自己的院子,儿时的一切,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那是个为生而挣扎地过程。回忆中,敖厉的心越来越凉,自己到底懈怠了多久?从进入荒原、到成为枭霸、再到凡真地出现,敖厉一点点的寻找。 “我开始慢慢依赖,外部力量。迷上了当一个下棋者,同样也迷上了使唤凡真。”敖厉心中一悸,一滴冷汗顺着面庞滑落。 “敖先生,有人来了。”废墟外,水蓉的声音将敖厉从自省中带出, 拦,让他进来。”敖厉知道,水蓉能听到他的声音。 脚步声近了,敖厉面对房间的废墟,没有回头。 “六哥!” 敖厉微微一叹“听说你隐居了,不想看看修真的世界?” 傲天的目光非常复杂,傲天从来都不是个笨蛋,从敖家毁灭,白、敖两家共同的家主、核心全部死绝后,傲天就全明白了。他知道,有一只藏在暗处的手,将他拉出了这个漩涡,保住了他的命。 “我母亲死了,但你永远是我六哥。”傲天紧了紧竹晴儿的小手,叹息中带着一丝哽咽“也许,我不再适应以前的生活了,我没有恨,也不想恨。” 敖厉不想回头,他不想去看傲天。自从决定让白霜去死后,敖厉就决定,今生不再去看傲天的眼睛,不管那是什么样的眼神,敖厉都不想知道。他只希望将儿时唯一的弟弟,留在心里。 “平静的生活,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奢侈。江湖是一个漩涡,能出去的没有几个,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敖厉顿了顿,继续道“这话也帮我带给二姐,那个姐夫快走到漩涡中心了。再走下去,很难出去了。” 傲天和竹晴儿一起笑道“六哥,你和二姐一样偏心,不关心下其他的姐姐?” 敖厉嘴角勉强动了动,但拉出的似乎不是笑容。 “六哥,我们走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来,永远不会再回来。” 敖厉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你们走吧,这里会沉寂的,再不会有人来。” 傲天带着竹晴儿,向废墟外走去。突然,傲天的脚步一顿“枭霸?” “是!”傲天苦涩的笑了笑,他拉着竹晴儿,走出了庄园的废墟。傲天不恨敖厉,因为敖厉是他六哥,但傲天也不会原谅敖厉,因为白霜是他的母亲。灾难让傲天痛苦,也让傲天成熟,他紧紧把握着自己的幸福,再也不会松手。 敖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傲天,算是了结了一个心愿。随后的几天,敖厉以庄园废墟为基础,尽自己所能,将废墟布成了一个阵图,以十二颗极品元石为核心,更从“大修罗幻境”导出九幽戾气,使废墟成了一片可怕的死地。 黑心谷,西部荒原边,一个隐秘的小山谷。 钱多和聂霸都曾提到过这里,神秘的老鬼,到底是谁?他对极端杀戮,到底理解多少?为什么钱多会说,这种杀戮曾是这老鬼提出的? “你先回去,带我向小秋致谢。” 水蓉在敖厉身上,得了不少好处,光极品元石就有三块,但敖厉毫无顾忌的话,让水蓉恨不得马上离开。小秋?水蓉暗暗打了个冷颤,她曾听雪长老说过,已有五百多年,没人敢直呼宗主的本名了。 “是,敖先生,那水蓉先告退了。”水蓉说完,带着难得的轻松,驱风而去。 敖厉慢慢走入山谷,在这阴森的黑心谷中,敖厉消失了一年。当敖厉从山谷中走出时,病怏怏的身子,没有丝毫变化。唯一的变化,是他的左手,深藏于衣袖中。如果直视敖厉的眼神,时间一久,将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眩晕。那种两极矛盾的交错,完全可以令普通人发疯。 消失于江湖百年的“黑心鬼医”张刀,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他被敖厉深埋在山谷中。 张刀是百年来,江湖上医术最玄,也最黑心的郎中。他行医报酬,要的是活人,要能给他做试验的活人。上至一品武者、下至普通百姓,死在他试验台上的人,不计其数。他是个早该死的人,但偏偏活到了现在。不过,最终还是孤独的死去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理论,张刀教会了敖厉,什么才是极端。杀是极端、不杀也是极端。阴极是,阳极也是而敖厉藏有隐疾的左臂,也成了张刀索要的报酬之一。张刀以他的狠毒、黑心、和残酷的智慧,将敖厉左臂治愈,存在于敖厉身形上的唯一破绽,终于被彻底弥补。 张刀,为此而油尽灯枯。 敖厉从谷口走入了荒原,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永诀了过去,永诀了江湖。” 第98章九华山 州,九华山颠,在这几年成为了太真道宗的接引道场主,弘真,更以绝大法力,改天换地,将白雪皑皑的九华山巅,变成了白云缭绕,鸟语花香的仙境。 在外人看来,弘真摆显的是宗门实力。这让很多修真,将高高在上的太真宗主看低了几分,面对武者,根本没有摆显的必要,一个法诀就能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武者服服帖帖。只有少数几个宗主,看到了弘真的目的,随之纷纷效仿。 太、益、幽三州,高等武者尽数融入修真,这便打破了这三州在修真界的平衡,随着三州的资源贫瘠,但也聊胜于无。大量武者加入宗门,单单法器的压力,就能让一些弱小宗门焦头烂额。可悲的是,少有小宗门能看到其中奥妙,先行一步。小者恒小,又是一个恶性循环。 弘真选择九华山,为的是其中一条十品金石“太阳铁”的矿脉。这条矿脉的储量虽然不大,但足以中和,宗门在法器上的压力。如果仅凭凡铁炼制太阳铁,那上万万近的凡铁,想想就能令人头皮发麻。 事实上,太真道宗,不缺高等法器,但元婴期以下的法器,却实在没有多少。 三、四年前,在这九华山脚,那是人头涌动,争相上爬。而此时,在九华峰下,可说是人迹全无。敖厉在九华山脚,住了三个月,虽然一个人影都没等到,倒也难得清净。春末的九华山实在是很美。可惜,敖厉舔去了葫芦口。最后一滴“烈血”美中有了些许不足。 敖厉那从小被聂霸养出地酒瘾,令敖厉非“烈血”不饮,其它酒类都少了“烈血”中那火辣辣的味道,就如同荒原地烈日。 敖厉在简陋的茅屋边,靠着一颗九华山独有的榕树。提溜着葫芦,轻轻摇晃,似乎期望重新听到酒水的声音。这是钱多给予敖厉的第八个葫芦,以敖厉频繁的杀戮,葫芦用地很费,而钱多曾在绿洲种了一大片葫芦,更在葫芦上,精心雕刻上“搏命”两字。两个血红的篆字,令枭霸的葫芦,惊了整个荒原。乃至整个江湖。 随着葫芦的晃动,敖厉脑中闪过了一幕幕在荒原的日子。钱多是否死了?真该去秘穴看看。但醒来,未必是福。熊五跟随福山道宗的非酒,在酒水上,一定能让人有新的惊喜想到熊五,空荡荡的葫芦,让敖厉心中生出了一丝烦躁。 “小子。九华山为什么如此冷清?”一名典型马贼打扮的青年,绕出树林,不客气的向敖厉问道。 敖厉眼皮都没撩起,懒洋洋地问道“你是来求道的?” 青年心中一紧,试探地问道“您是?” “我太真道宗,于四年前广开山门,你不嫌弃来晚了点?” 青年将猩红的披风一撩,从马背上跳下。跪于敖厉面前“请道长明鉴。小人赵都来自幽州。因家父意外去世,所以守孝三年,才” “赵都?”敖厉还真听过这个名字“幽州屠骑,你父亲该死的应该吧?”在这里,竟能遇到幽州边缘,最凶恶的马贼。 赵都倒也是个人物,脸色一点未变“小人父亲确实被仇家所害,至于他该不该死,那是别人说的,小人只是为家父尽最后一点孝道。” 敖厉有点喜欢赵都了,也不知,他的运气会不会好些“赵都,你是否持有太真玉碟?” “是,持有!”赵都恭恭敬敬地玉碟,递向敖厉。 敖厉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抬手,去接玉碟。然而,在敖厉碰到玉碟的一瞬,他脚下陡然退却一步。也就在这一瞬,赵都腰间的弯刀“呼”的一声,上卷,旋出。 敖厉轻笑道“不愧为屠骑,第一先锋。” 赵都单掌拖着急转的弯刀,仔细打量着左手缩于衣袖中的敖厉,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屠骑最凶厉的武学,旋风刃,气势果然惊人。”敖厉随口赞了一声,接着道“赵都,你确定我不是道士?” 赵都冷笑了一声“阁下的江湖味太浓了” 敖厉确实没想到,在这里露了破绽,他“哈哈”一笑,将葫芦重新挂于腰间。突然,敖厉的笑容一敛“赵都,你不太走运。两个选择,第一,留下太真玉碟。第二,我来抢,不过我一向收不住手。要不,你想想?” 赵都谨慎地看着敖厉,当他目光移至敖厉腰间,葫芦上两个血红篆字似乎在瞬间放大,赵都心中一跳“嗡”刀势一顿,弯刀落于赵都掌中“你是枭霸, 话音未落,敖厉脚步猛然前踏一步,右手扣向赵都喉咙。 赵都心中虽然发寒,但他却冷静非常。整个江湖都知道,枭霸手下从无活口,杀即死,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所以,在赵都确定敖厉身份的同时,就已下了绝死之心,而敖厉也在同时出手。 面对敖厉这种杀戮高手,赵都不敢有丝毫多余地动作,生死,也许就在一瞬。他眼睁睁看着敖厉那越来越近的右手,心中冷笑,旋风刃,是最残酷的贴身刀法,我就不信,你能挡过那连绵不绝的刀势。 脚步化为一个半弧落地,是一个人踏步向前的基本规律。然而,敖厉脚下才踏出了一半,便垂直踩下。单此一个变故,就将赵都,蓄势于巅的刀意打破。面对极端杀戮,破绽,既死。赵都因敖厉的诡异步伐,心中一窒,敖厉借着踏下之力,身体猛然前张,手臂如同一条毒蛇般,窜向赵都。 面对敖厉如同毒蛇獠牙般的手掌,赵都只来得及将弯刀上移,挡在喉前“噗”的一声轻响,精钢所铸的弯刀,化成了一蓬银粉,而敖厉的手掌透过银粉,点在了赵都喉头。没有丝毫响声,赵都的喉骨成了一小撮骨粉,镶在赵都的脖子里。 摔于地面的赵都如同睡着了一般,周身没有丝毫血迹“极阴,也是极。”敖厉俯身拾起脚下的太真玉碟,向九华山巅走去。 “经脉萎缩,太真道宗不会收你,你也许可以去魔道宗门看看。”山路上,一根如同温玉般的手指,又从敖厉右臂化形而出。 敖厉微微一笑,如同琉璃般的血红,以敖厉为中心,一闪而逝。一条条由“大修罗幻境”模拟出的经脉,出现于敖厉体内“凡真,你认为太真道宗,会派个出窍期的弟子收人?” 凡真微微一叹,她倒是忘记了“大修罗幻境。”可惜这种虚幻的经脉,只是一条条凝固的影子,丝毫没有实际用途。 敖厉刚爬上,白雪皑皑的九华山巅,手中的“太真玉碟”就化为一道青光,消失于天际。一层青色光幕于山巅幻现,光幕一侧,缓缓上卷,露出了一个楼牌。看来弘真确实要将九华山列为私产了,连太真七阵中的“玄灵”禁制,都被布于山巅。在江湖中,敖厉对修真的了解,恐怕是最多的一人,但眼前被青幕笼罩的一切,还是令他震惊当场。 一股浓郁的灵气,从禁制开启的门户,向外冲出。它不光令敖厉的精神为之一爽,而且在灵气的滋润下,藏在白雪中的一颗颗枯草,竟也重新发芽。 由一团团灵雾凝聚的白云,承托起一处处亭台楼阁。白玉状的浮桥,将上上下下十数个楼阁,连接成了一个清奇的整体。流转的灵雾、云气,让它们隐隐约约,如同仙境的琼楼玉宇一般。 “你你敖厉,你没死”楼牌前,一个秀美的道士,指着敖厉结结巴巴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在他身边的两个小道士,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竟傻傻的看着敖厉。 “小姐你”一个小道士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将自己的嘴捂住。敖厉!霸?小道士打了个冷颤,这下太真道宗真要热闹了。 这么巧?敖厉笑了笑,走到秀美的小道士前“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方家少主,方小亦。” 成小道士打扮的方小亦,脸色一变,急忙低声道“你,你胡说,我不是方家少主,你小声点。” “行了,带我进去参观、参观。”敖厉倒想进自己家一样,向禁制中走去。 第一天当值,就会遇到敖厉,方小亦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但心中又透着一丝快乐,从江湖而来的人,总会让方小亦快乐“你,你等等。别到处乱闯,我会受罚的。”就这么个空荡,敖厉已经慢慢走远,方小亦急得眼泪都快掉下了。 “难得,怕罚了?带我去见见管事的,我要加入太真道宗。” “我带你去。”方小亦跑到敖厉身边,低声道“是四代弟子负责接引,不叫什么管事的。你们这群土匪应该去魔道宗门,怎么都跑这里来了?” 敖厉脚下一顿,有些意外“还谁来?” “两年前,荒原‘野狼’首领重邪,也投入了太真道宗,而且,我见了好几个‘野狼’的人。”敖厉“哈哈”一笑“热闹了” 第99章百年 路上,方小亦低声将九华山的情形,告诉了敖厉。 “这里只是太真道宗的接引道场?不是真正的宗门?”敖厉不由思量,真正的太真道宗会是怎样壮观。 走过一个拱形门户,方小亦正了正神色,恭恭敬敬的敲响了,悬挂在浮桥边的玉钟。清脆好听的声音,回荡于灵雾、楼阁间。一条光影,由一座楼阁中腾空而起,在灵雾间划过了一条大大的弧,落在方小亦和敖厉面前。 方小亦向面前的青衫道人,行了个礼“灵风师兄,这名武者手持太真玉蝶,恳请拜入宗门。” 灵风看到方小亦的一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炙热,但却很快隐没,他以清澈如水的目光看向敖厉“接引时间已过,大师兄已经返回宗门。虽然你持有太真玉碟,但也请回吧。尘亦师妹,带他去吧。” “这位朋友,既然你们发下太真玉碟,让我千里迢迢赶到九华山,说不收就不收,那怎么行?” “朋友!”方小亦差点就地昏厥,这土匪头子,把这当成土匪窝了? 灵风从小在道宗内修行,敖厉的话让他皱了皱眉头,但似乎真是宗门理亏,灵风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这样”敖厉竟上前搂着灵风,指缝里透出一块极品元石,灵风还没来得及对敖厉的行为感到厌恶,就被那极品元石深深吸引。 敖厉藏于衣袖中的左手,向身后地方小亦挥了挥。示意让她离开。方小亦嫩红的小嘴一嘟,不太情愿地离开。她也确实怕敖厉给她找麻烦。一个武者,搂着太真道宗四代弟子,暗暗嘀咕,不出麻烦才怪,方小亦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灵风,风师兄是吧。”敖厉搂着灵风侧了个身。让他知道方小亦已经离开“师兄,你一定认得这是什么吧?” 认得?灵风当然认得,这种极品元石,平时宗主都将它当宝藏着,眼见敖厉毫无顾忌的将元石托在掌心,灵风再无法保持淡漠悠然的姿态,他长袖一挥,罩在敖厉手上,当长袖滑落。敖厉手上的元石,已被灵风收于袖中。 “你从哪弄到的元石?” “元石?什么元石?”敖厉微微一愣。眼中透出了几分迷茫。 灵风很想就此将敖厉掐死,他手掌露了个缝隙“就是这种石头!” 敖厉一副恍然地样子“师兄,说的是它啊。几年前,我和几个朋友盗墓。无意中挖出了两块,我看它晶莹剔透,一块用来装饰客厅。另一块,这不带来孝敬师兄你了。” 装饰客厅!灵风差点吐血。一层琉璃般的血红,无声无息的逝去,敖厉在灵风耳边,轻声道“师兄,这石头有用?” “以‘大修罗幻境’干扰,用一块元石。就毁了小道士的清淡心境。千年后,心魔接踵而来。他很难幸免了。”凡真轻轻的叹息声,出现于敖厉脑海。 敖厉想起,灵风看向方小亦的眼神,心下冷哼一声“心魔已起,多一分、少一分根本没有分别。人就是人,不经过七情六欲的洗礼,怎能了解自己?凡真,你真是万世血妖?” 凡真沉默了,她必须承认,她无法将那种子,送入敖厉心中,不过她会一直吃下去。 从小被修真带入宗门的弟子,哪里见过凡间的污秽?“心魔”生存本就缺乏土壤,然而,混迹世间地武者,搅浑了这相对清澈的水。这对修真界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灵风对此却一无所知,他神色一正,向敖厉道“元石是什么,你还不懂,不要多问。另外一块” “当然,当然,但凡师兄需要,小弟回头就把它取来。”敖厉顿了顿,低声道“师兄,你看,我拜入宗门地事” 灵风四下看了看,拉起敖厉,化为一道青光射入了远处的楼阁。楼阁内,灵风又布下层层禁制,沉吟了片刻,他抬手轻按了几下敖厉的脉门,确定敖厉经脉通畅后,才向敖厉道“宗门现在引入的武者,还没登入宗籍,多你一个倒也无妨。只是,以后能否拜入宗门,还要看你的造化。” 敖厉一副吃惊的样子“师兄,这其中有什么道道?” 灵风楞了一下,随之,才明白了敖厉口中地“道道”是什么意思。灵风那种与武者格格不入的感觉,又从心中升起,他皱了皱眉头“过些日子,大师兄回来给你们筑基法门,至于最后能几人拜入宗门,还要看你们修道的悟性。” 手中的元石,灵风低声道“据我估计,九成武者都汰。”灵风说完,递给敖厉一个玉简“元石的事,别和他人提起。这是完整的筑基法诀,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多谢师兄,多谢师兄。”敖厉嘴上谢着,心中却升起一丝恼怒。从灵风的态度看,太真道宗根本不准备,给武者完整的法诀。如果真有人能够通过测试,那无疑是天才中的天才。 事实上,敖厉误解了太真道宗。太真宗主弘真,根本不会做这种无聊地事。既然接引武者,他便不会故意刁难,但修道毕竟不简单,只有少部分人才有此机缘。残缺的法诀,就是那机缘地引子,它根本不必修炼。 太真道宗,四代弟子大师兄灵玄,果然如灵风所说,向三百余名武者,传授了太真道宗的筑基心法。然后,便让这些武者,在一个个灵雾凝成的洞穴中闭关修炼。浓郁的灵气可以保障这些武者,长久的活下去。 没人会了解修真的寂寞。 十年,三百武者仅剩下二百多。五十年,又去三分之一,只有一百多武者,还在默默闭关修炼,长年毫无成就,那多少人能够忍受寂寞?一百年,还在闭关的武者,仅剩下三十七人。 弘真亲临九华山,在他知道结果后,欣喜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山巅。竟能剩下三十七人,按弘真原本估算,能剩下十余人已是得天之幸了,没想到三十七人啊,这些新血必然能令太真道宗昌盛千年。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云洞中剩余的武者,根本不知道世间的变化,他们只是静心参悟着手中的法诀。对这三十七个上品武者来说,经历凡尘磨练的心性,在某种程度上,比修真者更加坚定。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应该怎么去得到,很少会被自己的情绪左右。 敖厉在“大修罗幻境”屠杀了无数噬妖,对极端杀戮的认识,更加深刻。来自于九幽、大修罗地的九幽绝阴,也将敖厉的本体,转化为极阴。一条条肌肉纤维终于定型,肌肉纤维间的空隙,再不会收缩、恢复。 凡真一直以神识子着“大修罗幻境”内的敖厉,她不得不承认,敖厉那种凡尘武技,从本质上,几乎超越了修真界所有杀法。 在修真界,没有任何法诀,是一种为杀而杀的法诀。例如,太真道宗的五行道法,可以改天换地,移山填海,杀,只是一种衍生品。 “上天是公平的,他没有经脉。他的杀,还无法超越天地的约束。”凡真暗暗庆幸,此刻,凡真完全忽略了,她是万世血妖的事实。敖厉手上的血腥,相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清新自然的空气。 “第三百一十五人出去了,和上个一样,没有被带走。”凡真的声音,令幻境中的敖厉一顿,随之,被无数噬妖埋没。 脸色苍白的敖厉,缓缓睁开双眼,虽然是幻境,但那种被噬妖咀嚼、撕裂的感觉是那么真实。如玉般的手指,轻抚去敖厉鬓角的汗珠“它们都在你的控制下,何必受这种罪?” “清楚的感受死亡,才能记住。在幻境中死,是我占了便宜。”敖厉似乎不想让凡真过多了解“大修罗幻境”他将话题转开“看来,从第三百一十四人开始,测试就结束了。” “现在出去?”如果让太真道宗,看到云洞中,一人、一手指相对说话,一定会毫无犹豫的将这两妖邪轰杀。 敖厉摇了摇头“等再出去十个。”敖厉说完,从“附骨”不,现在应该称,凡真的“血芒真灵”中,取出了一方石盒。在“大修罗幻境”中,敖厉想起了重金、重银,他突然对石盒内,以硬度排列的金石、水木有了兴趣。 敖厉再次向凡真确认“它们拥有从筑基,直到大乘的硬度?” 凡真那好听的声音,从一根手指中透出,多少有些诡异,但敖厉却已经习惯了“想到了什么?从十品至一品资源中,只有这些金石、水木是以硬度排列,它们是大多法器必须的材料。例如,太阳铁,刚刚能承载,旋照期修真的元力。所以,筑基、旋照期修真,大多以太阳铁为法器的材料” 凡真还没说完,突然止声,她提到过的太阳铁,竟在敖厉指缝流下,它竟被敖厉生生攥成了一把金粉。f 第100章黑水老祖 灵玄。” “是,师傅。”灵玄微微躬身行礼,静待弘真的吩咐。灵玄为四代弟子之首,是弘真亲传弟子,这百年来,他是太真道宗,四代弟子中唯一踏入灵寂期的修真。 于心动期“心魔”中超脱,本体元力再无约束,于本体中高度凝结。这种凝结的速度是以前的数倍,近而形成一个元力核心,金丹,这便是灵寂期。修真界变故,太真道宗元婴期弟子,几乎全部遇难,灵玄这才能以灵寂期的修为,成为四代弟子之首。 “玄儿,这三十七个武者是太真道宗的希望,你要谨慎的将他们送回宗门,你的几个师叔已经起关,准备收徒。” 灵玄心中暗暗震动,也有了一丝不痛快,那一群凡夫俗子,凭什么能得到如此机缘?太真道宗闭关的九名弘字辈师叔,已经有数百年不曾起关,为了他们灵玄心中虽不痛快,但嘴上却恭恭敬敬的应下“请师傅放心,弟子一定将他们安全送回宗门。” 灵玄言语一顿,犹豫道“不过师傅,据查这三十七名武者中,有五个是出自于荒原的匪类。” 弘真皱了皱眉头,匪类这个词他很是陌生。而灵玄似乎早有准备,将荒原土匪的残酷、冷血,一项项告诉了弘真。最后灵玄道“师傅,他们虽然持有太真玉碟,但我们从没将玉碟发给满手血腥的匪徒,弟子怀疑” 达合体期的弘真。元神融入元婴,已能窥得天机。他微微闭目。但觉眼前一片迷茫,天机深远,果然难测。 “百年已过,凡间俗事已化尘埃,有什么还需执着,不必担忧。”弘真语音一缓。接着道“让他们去看看凡间地百年变化,相信他们会有所领悟。” “是” 就在弘真和灵玄对话的空荡,敖厉已走出灵雾云洞。 一块被灵雾环绕地广场上,敖厉见了几个熟人,除了方小亦外,重邪赫然站在广场上,他身边两个神色沉稳的汉子,敖厉也有所耳闻,他们是“野狼”的狼狈双邪。 “重邪。在这里看到你,有点意外。”敖厉的声音。打破了广场的宁静、清悠。 敖厉刚刚出现,重邪心下骇然和双邪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敖厉会出现在太真道宗。此时,敖厉主动招呼,重邪也无法顾忌一侧的几个道士。苦笑着应道“不想魁首也会来道宗。” 敖厉向远处地方小亦笑了笑,很自然的走到重邪身边“怎么样,有什么领悟。” 狼狈双邪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暗暗警戒,他们来自于荒原,对敖厉有着深刻的了解,他们才不认为,在修真者的地盘上。敖厉不敢暴起杀人。 重邪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声“没有丝毫领悟。看那些法诀如同浏览天书,真力根本无法蜕变于元力。” 敖厉凑到重邪耳边,轻声一笑“残缺的法诀,你练个屁。” 残缺,一缕寒芒从重邪眼中闪过,而敖厉则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狼狈双邪对视一眼后,在心中暗叹,枭霸不管到了哪里,都是枭霸。怪不得,能将整个荒原玩的团团转。狼狈双邪,虽然看透了敖厉在荒原的布局,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敖厉是怎么了解到修真界地动向,以至于先一步,让大威脱出天下人的视线。 在极品元石帮助下,灵风已是修为仅次于灵玄地四代弟子。 在广场边,灵风听到敖厉的笑声,脸色变的极为难看。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会出手惩戒,但心中苦涩的灵风,身形一动,出现在敖厉身边,压低声音道“敖厉,你轻点,此时宗主和大师兄,可能还在九华山。” 敖厉笑声一收,搂着灵风低声道“风师兄,你看,我们是不是过关了?” 灵风别扭的,将敖厉的肩膀甩掉“过了,一共三十七个,你们应该会被大师兄带回宗门。” 见灵风与敖厉熟悉,重邪抓住机会,问道“那提前出来地人呢?” “他们都被送下山了,已过百年,也许他们都已经老了、死了。”灵风的心思相对单纯,重邪一问,他也就随口回答了。 百年!不光是重邪,连敖厉和方小亦心中都是一骇。虽然他们早已听说,修真者能长生不老,但他们还是无法接受已过百年的事实。 灵雾云洞中,一个个武者陆续走出,果然是三十七个。最后一个走出的,竟是重邪的一个手下。当灵玄宣布,这个叫赵彦的青年,为五代弟子之首时,赵彦差点哭出声来。在重邪和敖厉面前当首,他还没活腻,心中满是苦涩的赵彦,暗暗责怪自己,睡的太死,以至于弄到最后才出来。 百年,荒原没有改变,只是它更加孤寂、冷清。在荒原中心的九方集,已经废弃了很长时间,大量高等武者的失 益、太、幽三州出现了大量地财富、地盘、空缺。有人在意荒原。 灵玄的法器“十里祥云”从幽州、经太州、直到益州,一个个武者看着原本熟悉地一切,终于相信了时间默默流逝了百年。 荒原边缘,几个头扎红巾的土匪,从路边窜出,吆喝了一声,即拦住了一只小小的车队。 “别怕,老子只收点银钱,不收命,玩命的先报个名号。”一个明显是头领的土匪,凶神恶煞的向车队喝道。 “玩命的报个名号?”云头上,脸色阴沉的重邪,陡然一笑,因时间流逝而盘踞在心头的阴霾随之散却。 “他们真是善良,江湖平静了。”方小亦的话,引得敖厉“哈哈”大笑了起来,方小亦脸色通红的狠狠瞪了敖厉一眼。 掌控“十里祥云”向西北漂移的灵玄,皱了皱眉头,冷声道“敖厉,收敛些,既然入我太真道宗,就把你的江湖习气改改。” 敖厉还没等说话,祥云陡然一合,将众人包裹在内,化为一道云流,向着天边射去。重邪几人在心中暗暗得意,没想到枭霸会吃得如此闷亏,不过更让重邪兴奋的是,他真想看看得罪枭霸的灵玄,会是个什么下场。 便海,位于益州西北,从没有武者,能横渡这不知有多大的海洋。 灵玄的“十里祥云”卷着敖厉等三十七名武者,跨越了广海,深入于灵州地域。在这片灵气充足的大地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树木、高山、河流,等等似乎都蕴含着浓郁的灵气,让灵州如同仙境一般。 卧佛禅寺和太真道宗,是灵州最大的两个宗门。卧佛禅寺在灵州以西的苍凉石窟内,而太真道宗,则位于灵州以东的灵山山巅。 灵玄的“十里祥云”刚入灵州百里,就被一道滔天黑水阻拦,一声厉喝从黑水中传出“你们是哪宗弟子,见得黑水老祖,还不展云拜见。” 祥云一顿,随之展开,灵玄看着眼前的黑水,冷声道“太真道宗灵玄,见过几位道友,不知各位拦我去路是何用意?” “太真道宗!”声音似乎有所顾忌,黑水由心中翻腾展开,一个黑袍青年,在十数个弟子的簇拥下,向下俯视。 黑袍青年在灵玄脸上淡淡一扫,当他看到脸色阴沉的敖厉,心中一震“妈的,这废物拜入了太真道宗!” 黑袍青年在子敖厉时,敖厉的目光也正好扬起,他“嘿嘿”一笑“这位一定是神功大成的黑水老祖吧”敖厉瞥了一眼身前的灵玄“见到我灵玄师兄,还不过来跪拜!” “妈的,刚刚出关就碰到这废物,行不行了!”黑袍青年将手一扬,脚下无边黑水瞬间汽化,朦朦胧胧的黑雾,瞬间就将“十里祥云”禁锢于半空,他可不敢让敖厉说下去,否则一定会和太真道宗结仇。 黑袍青年身形一闪,出现在敖厉身边,怒声道“废物,你吃饱撑的?想让我和太真道宗结仇?” 敖厉打量了一下四周浓浓的黑雾,黑袍青年不耐烦的道“看什么,在黑水天幕中,我们的话没人能听到。” “子,你过的很愉快啊。” 萧逸嘴角微微挑起“我倒是忘了,废物,你觉得这次” “小小的黑水宗,敢杀道宗弟子,你可以试试。” 接手宗门数十年的萧逸,确实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得罪第一道宗,他恨声道“废物,你狠,你到底想怎样?” 敖厉微微一笑“我看那灵玄有点不顺眼,别告诉我,你打不过他。” “操!”萧逸心中暗骂,如果他敢杀灵玄,早就将眼前的敖厉杀了,他不认为灵玄比敖厉的威胁大。 “子,你敢踏入元婴期,不会忘了修真界的浩劫吧?一个消息,换灵玄断手断脚,修真嘛,这点小伤应该没关系。” 萧逸心中一震,他从五部秘典中领悟的“黑水魔经”极为强横,在吸收,他师傅的元神后,令萧逸在百年内,踏入了元婴期,这也让他一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没怎么犹豫,萧逸屈指一弹,四周黑雾,凝成了四点冰晶,随着一声惨叫,灵玄的四支已被硬生生的打断,萧逸心中尽是苦涩,和太真道宗的仇是结定了。 敖厉凑到萧逸耳边,轻声道“飘渺烟尘。” 萧逸一愣,他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他也知道,敖厉不会多说。杀,还是不杀。萧逸实在拿不准,敖厉是否还有其它阴谋,随着数百里外的一声剑啸响起,萧逸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了。 四周的黑雾一收,化为一道黑水,载黑水宗数十个弟子消失于天边。 第101章灭魔古音 山九峰,终年云雾缭绕,很难识得山巅真容。 在九峰环绕下,太真大殿位于一个小小山谷中。太真道宗的宗主大殿,竟会低于九峰,深藏于山谷中,这一直是修真界的一个迷。 没人知道,太真道宗,存在了多长时间。就如同,在修真界没人清楚,苍凉石窟中有多少寺庙、禅宗,它们存在了多长时间。太真道宗之所以能够领袖正道宗门,衍生于“太真秘录”中的五行道法,固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那悬挂于太真大殿上空,高于九峰的太真金钟。 传说太真金钟是世间唯一的神器,但少有人清楚它的威力,只是知道,每每邪魔入侵,还未登上灵山,就会被太真金钟震的魂飞魄散。六千年前,厉鬼朝天宗的三代宗主,勉强登上灵山九峰之一,也同样没有免却魂飞魄散的下场,他是唯一踏上灵山山巅的邪魔。从那时候起,再无邪魔敢闯入灵山范围。 黄昏时分,起关不久的弘岳,沉着脸,将受到袭击的三十七名武者,和四肢折断的灵玄,带回灵山。 灵玄四肢断裂处,隐约缭绕着漆黑的水线,这些如同钢丝般的水线,不断切割着灵玄的胫骨、肌肉。脸部扭曲的灵玄,不断清醒、昏厥,如果不是他元神已成,早已被折磨至死。 纠缠于灵玄的邪恶,让一时无法化解的弘岳,心中极为沉重。那种似水非水的禁制,好像从未见过。修真界什么时候出了个黑水老祖?他与太真道宗,有何仇恨。非要下如此重手?弘岳心中不解,而重邪心里却是透亮非常,他敢肯定,灵玄地凄惨和敖厉脱不了关系。而且,那个黑水老祖似乎也有点面熟,似乎在那里见过。 灵山山脚。“十里祥云”在弘岳法诀下,收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云团。入门弟子,必须要踏遍灵山数万个石阶。 弘岳指着一直延续于灵山深处地石阶,向敖厉等一众武者道“入我宗门,需从这里踏遍,三万七千六百零九个石阶,你们上去吧。” “是”包括敖厉,三十七个武者,躬身向弘岳行礼。他们虽然弄不清楚。弘岳在太真道宗的地位,但听灵玄叫他师叔。这些成精的武者,当然要毕恭毕敬了。 面对能够脚踩剑芒的弘岳,一众武者都不愿意多说,这是他们的习惯,面对无力抗拒的强大,他们习惯沉默。 “这位仙长。大师兄他”敖厉地话,让武者心中一震,都在暗自大骂,没事找事,嫌活的太久了? 弘岳似乎对敖厉的关心之态非常满意,他和颜道“你们该叫我师叔祖。”弘岳指了指灵玄“叫他师叔,宗门的辈分,你们会很快清楚。至于你们师叔。并无大碍。” “师叔祖”敖厉言语一顿,这称呼怎么说。怎么别扭,但他还是把话说完了“师叔祖,我听那些人说,他们好像是什么黑水宗。” 重邪等江湖武者,听了敖厉的话,暗暗在心中大骂,黑水宗!他怎么知道那是黑水宗?妈的,早晚被他害死。连方小亦都不屑的翻了下白眼,她可爱的动作,让一边的狼狈双邪直咽口水。 弘岳皱了皱眉头,以他的地位和辈分,当然不清楚,修真界还有个不入流地黑水宗。他向敖厉点了点头,示意知道,然后,指了指通入灵山的石阶“你们快去吧,这些事自有宗门长辈处理。百年光阴,虽有灵雾守护,但凡体也将油尽灯枯,拜过宗主后,要好好修炼。” 如果萧逸知道,敖厉这么快就将黑水宗卖了,不知会不会吐血。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子,黑水宗能成个大大地宗门吧。”敖厉在心中暗笑,带头走入石阶前,写有“太真道宗”的门牌。而弘岳也在同时,抱着灵玄架起剑芒,腾空射入灵山。 一声声幽远、苍古的钟声,突然从灵山深处响起。一圈圈淡青色光芒,以太真金钟为核心,如同涟漪般扩散而出。 半空的剑芒陡然而顿,弘岳一脸惊骇的看着怀中灵玄,为什么他一进入灵山,沉寂了数百年的太真金钟,会突然响起?“到底是什么邪魔,仅凭禁制,便让太真金钟,发出‘灭魔古音’!”弘岳急忙掐动法诀,以宗门禁 了灭魔古音,他怕钟声临体,灵玄会无法抵挡。 太真道宗沸腾了,金钟九响,从没出现过。即便是当年“厉鬼朝天”宗主,侵入灵山,太真金钟不过响了七声。 完全想岔地弘岳,根本没想到“灭魔古音”根本不是由灵玄身上的邪恶禁制引起。真正的根源,在慢慢登山的一群武者中。 “太真金钟!”钟声刚起,敖厉右臂中的凡真,只向敖厉脑海中传出了四个字,便隐入了“血芒真灵”中,再无动静。 而敖厉也没空去理凡真,他正苦苦抵挡着“灭魔古音”的侵袭。“大修罗幻境”、万世血妖,但凡一样已能让“太真金钟”彻底震动,别说它们都在敖厉体内。敖厉强忍“大修罗幻境”震动而带来的心神眩晕,他脚下一步步走着,他不敢稍停。 “妈的,明明是道宗,怎么敲钟?难得是欢迎我们?”重邪遥望着山顶,不冷不热的骂道。 当第二圈涟漪掠过,走在最前面的敖厉,双眼已经朦胧,嘴角溢出了一丝血液。虽然此刻,敖厉地“大修罗幻境”几近崩溃,但他的脚步却依然很稳。以至于,跟在他身后地重邪、方小亦等人,都没察觉到敖厉有什么不妥。 双目朦胧的敖厉,早已看不清脚下的石阶,耳中尽是骨骼的“咔咔”响动声。“灭魔古音”要彻底摧毁“大修罗幻境”而“大修罗幻境”在这百年中,已和敖厉本体彻底融合,摧毁幻境,也是是摧毁敖厉本体。 一丝微弱的意识,通过血脉透入敖厉脑域“快,引导出‘九幽绝阴’对抗,要不会被这‘灭魔古音’化为粉尘。” 对抗!敖厉朦胧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厉芒“大修罗幻境”中猩红关,越来越亮,微微震动中似乎会随时崩溃。 他要毁了九幽、大修罗地的门户!凡真终于再无法平静“你要干什么?九幽绝阴不能毫无节制的涌出” 凡真话音还没结束“轰”一声外界无法听到的巨响,猩红关毁了。 太真道宗,存在这么大一个威胁,一定要毁了。 敖厉心意早定,他毁了猩红关也是无奈之举。从凡真的语气上,敖厉能感受到凡真对钟声的忌惮,连万世血妖都忌惮的东西,他才不相信,仅凭几缕九幽绝阴能够对抗。敖厉要以本体为媒,让钟声,直接和九幽、修罗地的全部绝阴对抗。 无穷无尽的九幽绝阴,直接从九幽、大修罗地涌出,如果不是“灭魔古音”在外侵入,此刻,敖厉已经被这纯粹的“九幽绝阴”冻结。 钟声,一声强过一声“灭魔古音”果然强横,深俱灵性。五声钟音,彻底将无穷无尽的“九幽绝阴”锁死,当第九缕青色涟漪衍起时,敖厉心中苦笑,还是小看了太真道宗,没想到还没拜入宗门,就会死在山路上。 在第九缕青色涟漪临体的一瞬,敖厉脑域深处,那六百三十个神秘字符再次出现,墨绿色的字符,在瞬间融入了无尽的“九幽绝阴”之气中,透体而入的第九道“灭魔古音”陡然消失。 与此同时,高悬于太真大殿上的“太真金钟”苍古的钟身上,浮现出了几道隐隐的裂纹。原本亮起的一个个青色道符,也缓缓暗淡,以“太真金钟”的材质,也无法经受“九幽绝阴”和“灭魔古音”同时置换攻击。 “那墨绿字符是什么?”以凡真的见识,也看不出墨绿字符的含义。如此伤害都能彻底置换,这早已超出了凡真的理解范围,但凡真知道,敖厉原本绝阴体制,经过“灭魔古音”淬炼,也许,再没灭魔音律能撼动他的本体了。 “大修罗幻境”中噬妖经过了九幽绝阴的洗礼,变的更加强横,而猩罗关,重新凝结于九幽、修罗地的入口,更翻出一声声微弱了钟声。 九声“灭魔古音”延续的时间并不长。跟随在敖厉身后的重邪等人,根本不知道敖厉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经历了一次生、死轮回。 太真大殿前,弘真仰首看着沉寂的金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久久无语。 第102章五代弟子 雨峰,灵山九峰之一,深藏于云海中的山峰,常年细百年来,一直是弘雨镇守此峰。 一个茅草屋,在细雨中朦朦胧胧,屋中还透着黄蒙蒙的灯光。青衫女子,看着榻上的灵玄,面现惊容“黑渊重水!” 弘岳心中一喜“师姐,你知道这邪恶禁制的来龙去脉?” 青衫女子叹息了一声“黑水道法,脱胎于五行道法,它借助的不是天地水灵,而是深渊黑水。师兄精研的沉土法诀,五行相左,才看不破这种禁制的根本。没想到,有人能将这旁门道法悟通,看来黑水宗出了个绝世奇才。” 女子声音一顿,抬手一引,一缕清灵如冰水线,将环绕在灵玄四肢的漆黑水线,全部分解成点点水雾,在茅屋中散尽。 “师兄,这‘黑渊重水’真能引动太真金钟?” 黑水禁制,被弘雨随手解去,弘岳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妥,难道是别的邪恶引动了太真金钟? 九峰环护的山谷中,没有金碧辉煌,镶于山壁上的太真大殿,似乎和山谷的环境完全相融,如同山谷的一颗树、一朵花般自然。 “参见宗主。”太真大殿内,三十七名武者,向端坐于首位的弘真拜道。 弘真随手一托“百年已过,红尘俗事和你们再无关系,安心修炼吧。”弘真说完,身边的弘岳起身,将三十七个玉简。交给众人“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太真道宗的五代弟子,玉简上记载了筑基法诀,你们去归藏洞修炼吧,以补百年地本体虚耗。” 弘岳说完,让殿中一名道人,将敖厉等人带往位于金刃峰的归藏洞。 当众人离去。弘真才显出忧容“各位师兄,灵山阵图稳定,并无邪魔入侵,这太真金钟为何震动?” 弘岳刚刚坐下,听了弘真地话,犹豫道“宗主,难道金钟震动,真和灵玄身上的黑水禁制无关?” 弘真微微点头。“黑渊重水,只是奇特偏门。本质并不邪恶,它还无法引动太真钟声。不过,这不能不防。”弘真言语一顿,看向大殿一侧的弘雨道“雨师姐,这黑水宗还需您去一趟。见见这个黑水老祖。” 弘雨会意的点了点头,退出大殿。 “仲师兄,入归藏洞的弟子,还需您好好照料,筑基法诀没有五十年难以大成。等我查清金钟一事,再让他们择师,继续修行。” 一个身着金纹长袍,眼神凌厉的道人,从檀木大椅上起身,微微向弘真行礼。“遵宗主法旨” 弘仲还没退出大殿,大殿中最显苍老地弘兆。起身恭声道“宗主,武者既已入我宗门,就是太真弟子,如此打发他们,怕” “师兄!”镇守火云峰的弘炼,起身反驳“师兄,金钟震动、进而开裂,宗主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毕竟,只有他们和弘岳师弟一起进入灵山。再说,已经给了他们筑基心法,以他们的根基,相信能很快领悟。” 弘兆叹息道“宗主v弟,千余年前,我也是个江湖人。他们恩怨分明、铁血忠义,为生存而搏杀、为享乐而犯禁,而且他们很敏感。我是怕,因宗门轻视,而令他们心魔深种。” 太真金钟开裂,意味着灵山失去了最强的屏蔽,弘真还能神色平静的坐于大殿,已是他心境修为高深了。此时,弘兆的话显然不对他的口味,几个五代弟子,根本无法和太真金钟相提并论。 对武者本就心有芥蒂的弘炼,见弘真微微皱眉,忙笑着道“弘兆师兄多虑了,您说的像是江湖草莽,而我们发下的太真玉碟,针对地都是些名门子弟,相信他们能够理解宗门的苦心。” 上品大圆满后,弘兆于草莽踏入修真界,加入太真道宗。此时,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在心中微微叹息,他相信,那些五代弟子有至少有一半,是在刀尖上打滚地草莽匪类。 遍藏洞,不深,洞顶镶满了一个个明珠,缕缕白色灵雾飘渺,倒是个修行的好地方。事实上,归藏洞本就是太真道宗,三大修行圣地之一。如果不是宗门,元婴期弟子几乎死尽,敖厉等人根本不可能,进入这专向元婴期弟子开放的 引路道人刚刚离去,重邪向手下递了个眼色,狼狈双邪一侧,挡住了几名武者的视线,而重邪,低声向敖厉道“魁首,那些牛鼻子似乎在防我们。” 敖厉扬了扬手中的玉简“先修炼,百年时光,你们本体早已接近崩溃。如果不尽快踏入筑基期,一旦沾染上凡尘气息,本体就会化为尘埃” 重邪眼神一厉,声音不由大了几分“那些该死的牛鼻子,敢阴我们!” “重邪,你们这群荒原土匪混进来,我等没吭声,并不代表我们不在意。既然我们拜入太真道宗,就是师兄弟,希望你能尊重宗门,宗主地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呦”狈邪,显然和那腰悬金剑的青年,有过节,他长长的“”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百多年了,都没注意到,金剑门的少门主,竟成了我狈邪的师弟。这岂不是正邪混杂,天道沉沦嘛。” “哈哈哈”狼邪&#x4e0d;&#x6127;狈邪的兄长,很配合的放声大笑起来。 金剑门也算太州一个大门派,何青也不是个受气的主,他腰间地金剑陡然跳出,指向狼狈双邪。有二十多名武者,同样怒视着重邪几人,但拔剑的却只有何青一人。如此情形,让何青再无顾虑。 重邪阴阴笑着,难得跳出两个让人出气地,打不过修真,老子还收拾不了你们几个小崽子? 敖厉脚步一错,移到何青、狈邪中间,重邪皱了皱眉头,向双邪打了个眼色,即便没有重邪的暗示,他们也不敢得罪敖厉。 “我们都是,恩”敖厉似乎想了下才道“五代,五代弟子吧。不要自相残杀,现在我宣布,我就是你们大师兄,现在都找个洞穴窝着练功去。” 何青手中的金剑有些发抖,那不是怕的,而是气的,眼前的敖厉,明明就是在故意找茬。何青身边,原本是金剑门的长老,急忙按下何青手中的剑,低声道“荒原枭霸,别和他一般见识。” 何青冷冷向敖厉哼了一声,不情愿的将金剑收起。事实上,枭霸对太州的他来说,没什么震撼力,何青只是不想多事而已。大师兄?这在何青心中,只是个小丑的表演。 见何青将剑收起,敖厉笑呵呵的道“很好,既然你们都没意见,现在,你、你为擅自殴斗向大师兄道歉。”敖厉一边说着,一边指向金剑门少主何青,与狈邪。 道歉,对狼狈双邪来说,根本就如放屁一样轻松,而且他们也知道,极好面子的何青有难了。“大师兄,我们错了,我们保证不再生事。”狼狈双邪,恭恭敬敬的向敖厉道完歉,就退在一边看热闹了。 “恩,知错能改,不错,不错” “呛”何青的金剑再次离鞘,话语如同是从牙缝中挤出“你欺人太甚”剑随话音,刺向了敖厉喉头。那名长老脸色一变,在无可奈何下,他腰中的烟杆也刺于敖厉的心脏。 “给脸不要脸。”敖厉脸色一沉,右拳直向金剑砸出,而那刺向心脏的烟杆,敖厉连理都没理。“当”敖厉右拳,将何青的金剑砸的粉碎,拳势未停,随着“咔嚓”一声,何青的脖子凹陷了大半。何青和金剑门长老,所有人都没想到,敖厉敢在太真道宗杀人。 “青儿”那金剑门长老,厉喝陡然中止。刺在敖厉心脏的烟杆,在一股强悍的反震力下,直刺入那长老的手臂,再从手臂中透出,窜入了心脏。 敖厉在一个瞬间,连杀两人,让所有的武者脸色大变。只有方小亦一侧和重邪一方未动,其它武者都下意识的拿出了武器,将敖厉围着中间。 极端杀戮,本就以杀为引导,停不下来了。归藏洞,那清新的空气终于慢慢被血腥覆盖。 狈邪暗暗打了个冷颤,低声向重邪道“首领,他故意挑事杀人。” 重邪冷冷一笑“杀了也好,少了他们,我们更安全,做事更方便。只有这些傻逼,才会真心投靠修真,给他们当孙子。五代弟子?**!” 第103章冰火九重天 怜金剑门,刚刚进入修真大门,就彻底死绝。金剑连同四个长老无一幸免。更令十三名武者,受到了牵连。归藏洞,这从没见过血腥的地方,杂乱无章的躺下了十八具扭曲的尸体。 方小亦脸色苍白,她似乎又想起了,荒原的那场杀戮。如果不是她身边的武者搀扶,她几乎软倒在地面。重邪带着狼狈双邪,和四个“野狼”土匪,谨慎的盯着洞口,默默祈祷着千万别有修真者进来。 其余六个名门武者,手持利刃,一点也不敢妄动。能够通过百年心境考验,他们并不是无能之辈,他们知道,只要有所动作,那么他们也会成为一具尸体。敖厉,那简单、直接的杀,他们没把握抵挡。 敖厉将手上的血液,抹在何青那洁白的长袍上,惊讶的看着一地尸体“是谁杀了他们?” 遍藏洞中,一片宁静,只有狈邪反应最快“他们怎么死了?我们不知道,也没看见,也许是自相残杀吧。” 敖厉满意的点了点头,法不责众,只有和他们绑在一起,才能让那些修真不至于下死手。 敖厉的目光,又移向仅存的六个名门武者,为首的一名武者心中一叹,向敖厉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事,我们没看到,但也不会和你一路。” “聪明!看看,人家这才是名门子弟。”敖厉向重邪和方小亦笑了笑,向那名武者道。“你们还不去修炼?” 当六个名门武者,走入石壁上的凹陷后。敖厉向方小亦和重邪道“和他们一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们不扯我后腿,我也不会干预你们地事。” “魁首,你&#x5c3d;&#x7ba1;放心,‘野狼’和‘大威’同出于荒原。虽然有所摩擦,但胳膊一定不会向外拐。我保证,只要在太真道宗,你就是我们几个的大师兄。”重邪说完,深深看了眼方小亦,带着“野狼”七人,走入了石壁上地凹陷。他不认为敖厉所说的本体崩溃,是一句戏言。 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方小亦,一脸惧意的向敖厉问道“为什么要杀他们?那些修真者不会放过我们的。” 敖厉向方小亦笑了笑。“杀人?他们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你们不是也没看到?那些修真,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冤枉我们吧。” “你”方小亦微一跺脚,不再和敖厉说话,带着方家的人,走向洞穴深处。 时间一年年过去,方小亦的担心。很快成为了现实。 在弘真知道,这些五代弟子,在自相残杀中死了十八个后,差点被生生气死。残杀同门,这在太真道宗数千、上万年的历史中,从未出现过。连弘兆都连连叹息,这群江湖武者,匪性太重。 在重邪、方小亦等人成功踏入筑基期后,弘真就将他们,连同敖厉一起囚禁于“冰火九重天。”希望能将这群五代弟子的匪性,折磨干净。六个名门子弟。虽然心中极为痛恨敖厉,但在弘真面前,还是遵守了诺言,没有出卖敖厉。 冰火九重天,位于露雨峰和火云峰间的山坳中,它是由太真第四代宗主,亲自布下的一个庞大禁制。千、万年来,不知有多少太真叛逆、邪恶魔头,被打入这个禁制,再也没有出来。 此时,敖厉等人,正在禁制的第一重受罪。弘真对他们还抱有期望,否者凭敖厉等人的实力,再深入二重,就会被冰火炼化,毫无侥幸可言。 六个时辰的玄冰寒气,六个时辰地离火烈焰,无休无止的循环。这不光是一种折磨,同样也是一种磨练。在“冰火九重天”地第二年,除了敖厉,所有人都步入了筑基期中期,方小亦更步入了筑基后期,元神凝结,拥有了自己的神识。在无尽的煎熬中,没人敢有丝毫松懈,只能不断的修炼,再修炼,才能在这险恶的禁制中活下去。 第三年,知道这些五代弟子,没有生命之忧的弘真,放弃了对冰火九重天地监视。他心中也为武者的坚韧,而暗感惊讶。没想到,在“玄冰离火”的折磨下,他们的修为,会提升的如此迅速。看来百年一次的宗门较量,又是我太真道宗,独占鳌头了。 眼见百年将近,弘真彻底放弃了,对这些五代弟子,稍稍薄惩的念头。正道宗门,很难以如此残酷的方式,锻炼弟子,如此好的机会,弘真恨不得借助“冰火九重天”让这些五代弟子,一步踏入元 以此来震惊整个修真界。 整个修真界,十二州、无数宗门,对这次百年较量都比较重视,这是宗门根基的较量。那些参与百年之约地宗门,都非常清楚,现在各宗底层弟子,都是由武者构成,而这些武者的修为,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宗门地未来。 从黑水宗回来的弘雨,带回了很多赔偿。鉴于灵玄没有性命之忧,她也没过于为难黑水宗,不过弘雨对黑水宗主,萧逸却充满了戒心。此时,弘雨正在露雨峰山坳,看着禁制中的方小亦,暗暗惊讶“这孩子好高的悟性。” “灵玄,她叫什么?” “师叔,她叫方小亦,是境界提升最快的武者。”看守“冰火九重天”的灵玄,恭声道。 弘雨听到“武者”微微皱了下眉头,她淡淡看了灵玄一眼“你该叫她师妹。” 灵玄心中一跳,师叔看中了方小亦,要收她为弟子。虽然心里不痛快,但灵玄还是恭恭敬敬的应道“是,师叔,弟子知道了。师妹悟性惊人,短短数十年,即将踏入心动期。” 弘雨满意的点了点头,取出一枚玉简,递给灵玄“将它交给你师妹,她适合修习水灵法诀。” 弘雨离开的第二天,其它弘字辈修真,陆续来到“冰火九重天”生怕迟到,会连一个弟子也收不到,最后抵达禁制的是弘兆。 弘兆刚刚从空中落下,灵玄就苦笑着来到弘兆身边,行礼道“师叔,这些师弟v妹已被几个师叔收于门下。” 没想到冰火九重天,竟能让他们因祸得福。弘兆一愣后,轻松的笑道“这几个老东西,动作到快。也好,我也乐得轻松。” 灵玄微一犹豫,掐东法诀,静坐于禁制中的敖厉影像,浮现于弘兆面前“师叔,他是数十年中,唯一没有境界提升特征的武者。几位师叔都没收他,您看是不是抹去他的记忆,让他下山?” 太真弘字辈修真中,就属弘兆修为最高,如果弘真不借助宗门至宝,单从修为来说,也比弘兆稍逊半筹。 没有境界提升特征?那他为什么能经受“玄冰离火?”弘兆暗掐法诀,双目慢慢迷离。数个呼吸后,弘兆眼前的苍茫,突然化为一片血红,滔天的血浪,几乎令他迷失于深远难测的天机中。 身子一冷,弘兆似乎从恶梦中惊醒,压下心中的骇然,弘兆取出一枚玉简,递给灵玄“将玉简交给他,让他拜在我的门下。” 灵玄一愣,还没等说话,弘兆已经踩着一柄木尺,飞上了枯木峰。 看着禁制中的敖厉,灵玄冷哼了一声,法诀一变,手中的玉简已被送入了禁制。灵玄身为弘真亲传弟子,之所以,对敖厉等人充满了敌意,是因为,这些武者很可能会撼动,灵玄的大师兄位置。毕竟,他们的师傅,和弘真是同一辈分,而且没一个简单。 灵州的夜和益、幽、太三州并没有什么不同。夜幕下,依然清新的空气,也许是它们的唯一区别。 在“冰火九重天”的禁制边,灵玄盘膝于一块,突出于山崖的石块上,默默吐纳着夜中的灵气。一丝丝灵气,在灵玄法诀的催动下,透入经脉,缓缓转化为精纯的元力。灵玄经脉中,元力的凝聚速度,竟比方小亦等人快了数倍。 一颗金丹,在灵玄丹田中缓缓旋转,一股股精纯的元力,不断附着于金丹之上,带出了层层金光,将灵玄的丹田,照的透亮。为了不被一群武者取代,灵玄修炼的更加勤奋,至于禁制,他才懒得去观察。在太真道宗的历史上,从没有人能从“冰火九重天”中逃出来。 虽然没人能逃出“冰火九重天”但并不代表,没人能够进去。 原本端坐于禁制中的敖厉,在离火刚去,玄冰乍起时,消失在了禁制深处。“冰火九重天”第五重天,玄冰寒气,比第一重天,浓了数十倍。一点点冰晶布满了整个禁制,如果不是敖厉本体被九幽绝阴,淬炼成极阴之体,断然无法深入于第五重天。 “云照,你到底说不说。”敖厉手持一根长长的冰晶,缓缓刺入,一个衣衫破烂的道人眉心。一偻偻血液刚刚流出,就被凝结成猩红的冰晶,破碎,漂浮于禁制中。 那道人,虽然脸部已经扭曲的不**形,但话却非常清晰“我不管你是谁,把我弄出去,我就告诉你,关于纳兰幽幽的事。” 第104章意外的暗算 有一个时辰,敖厉默数着心脏的跳动,有了几分焦急冰针,又深入了一寸,但那道士除了身体微微颤抖、面容扭曲外,再没发出任何声息。 敖厉花了数十年时间,才破解“冰火九重天”第五重禁制。一路上,凡真以血妖大法,吞噬了不少被禁锢于“冰火九重天”的邪魔逆,她那崩溃的本体,已经重新凝聚。 直到现在,除了这个叫云照的道人,敖厉根本没找到,听说过纳兰幽幽的人。让敖厉愤怒的是,云照道人的骨头极硬,不管经受多少折磨,就是不吐一个字。想想也是,在第五重天的“玄冰离火”折磨下,还能活着的人,怎么可能在乎敖厉那点江湖手法? 在云照面前,敖厉耽误了四十七天,他难免会有些急躁。 谤据方小亦、重邪等人的修为,以及那些玉简的出现,敖厉断定,他们在“冰火九重天”呆不了多久了。冰火九重天,是太真道宗闻名于修真界的监牢、禁制,敖厉必须确定自己的母亲,是否被关在这里。 随着敖厉手中冰针的不断深入,凡真的声音,通过血脉,出现在敖厉脑域“没用的,你对他肉体的折磨,根本透入意识。除了他的肉体会反应出痛苦外,他本人根本不会感到一丝痛苦,除非你能伤及他的元神。” 伤及元神?敖厉嘴角逸出一丝苦涩,让他去伤及一个合体期修真的元神?如果不是“冰火九重天”对云照地禁制。敖厉面对合体期修真,根本不会有一丝“生”的余地。 即便敖厉对云照毫无办法。但他也不能、不敢、也不会,解去云照身上地“玄冰离火”禁制。合体期修真,一旦失去禁制约束,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盯着于云照本体间,起起伏伏的一缕缕蓝、红晶线,敖厉以意识。向凡真问道“四十九天没到,如果你强行出手,取得他的记忆,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也许会魂飞魄散,也许会将刚刚凝结的本体破坏,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凡真那清淡淡的语气,似乎不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而是在说一项与自己不想关地事。 凡真的价值。敖厉非常清楚。在不知道云照到底知道多少的情况下,敖厉根本不敢冒险。强行命令凡真去夺取云照的记忆。 就在敖厉面对云照一筹莫展的时“冰火九重天”第一重天,方小亦的一名侍女,竟在禁制中小心翼翼的移动着。片刻后,她终于发现了端坐于禁制中的方小亦。 “少主”侍女一脸惭愧的,站于方小亦面前。 她是方家动用所有资源。培育的精英之一。从三岁起,她就开始学习各种阵法理论。她能凭借,从无数江湖阵法中提炼出地精华,在数十年内,推算出“冰火九重天”第一重天的禁制算法,已能用绝世奇才来形容她了。 一滴滴肉眼难辨地细小水珠,从方小亦周身的毛孔缓缓深入本体,化成了一股股精纯的水灵元力。方小亦收功后,慢慢睁开双眼,拉起侍女的手。摇了摇“巧春姐。你不用自责,这可是修真者的禁制,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巧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似乎对方小亦非常爱护,但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属下不敢” 方小亦鼓了鼓小脸,示意自己生气了,如此,巧春才中止话语,含笑站在方小亦身边。 “敖厉有什么动静?我怎么感觉他故意杀人,就是为了进入这‘冰火九重天’?这里应该是太真道宗,唯一惩罚弟子地所在吧。” “少主,您猜的不错。刚才属下看过了,敖厉根本不在第一重天,他失踪了。属下虽然无能,但也能看出,这个禁制的外围算法,比内部算法复杂了千万倍,所以他不可能出去,只有可能进去。” 方小亦一脸惊讶的道“他怎会精通阵图禁制算法?他怎么以肉体力量对抗禁制中的玄冰离火?难怪母亲再三叮嘱,不可与荒原枭霸为敌,他真是很神秘呢。” 方小亦想了想,拉着侍女道“快,快带我去见重邪,等敖厉回来,就没机会啦。” 巧春带着方小亦,在禁制中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盘坐于禁制中的重邪,一丝丝金光,将四周的玄冰寒气阻挡在外。重邪手捏法诀,一脸祥和,有了不少道家修真的味道,以前那浑身的匪气,似乎真已消失。 “啊,他真的是重邪啊?野狼地首领?”方小亦一脸惊讶,难以置信的道。 巧春微微一笑,心道,少主只看到 ,如果她看到充满水灵气息、如同出尘仙女般地自己会更惊讶?修真果然神奇,怪不得家主为此准备了那么多年。 “巧姐姐,重邪已经步入了融合中期,他的神识不会发现我们吧?” “少主放心,融合期修真的神识,无法穿透这个禁制。” 见方小亦一脸怀疑,巧春莞尔一笑“少主,属下也是融合期。” “啊”方小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忘记了。”看着一脸正经的重邪,方小亦恶狠狠的道“走,我们去暗算这个大土匪。” 如同羊脂凝玉般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捏住了重邪的脖子。一缕缕玄冰寒气,化为点点冰晶,将重邪经脉中的元力全部禁锢。 重邪动了动鼻子,这是他在荒原养成的习惯,很少有人知道,重邪是个追踪高手。熟悉的清香,让重邪明白了是谁在暗算自己,他苦笑着道“方小亦,没想到你不仅踏入了心动中期,还能破解这‘冰火九重天’的禁制。” “嘻嘻”的笑声从重邪背后响起,方小亦一脸得意的走到重邪面前,蹲下身子的她,向重邪笑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九转凝冰术,在这玄冰寒气中,确实占了很大的便宜。”重邪说完,眼神中厉芒一闪“方小亦,你暗算我有什么目的?” 方小亦似乎被吓了一跳,她缩了缩脖子,拍着胸脯道“干嘛吓我,刚还说,你不像土匪了呢。”方小亦话语一顿,一脸神秘的向重邪道“我知道的,你野狼有很多人,进入了修真宗门。我要你答应,帮我方家一次。” “如果我说不呢?” 方小亦没想到重邪会拒绝,她愣了愣,咬了咬嘴唇道“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不给你解开体内的凝冰禁制。”方小亦越想越觉得威胁有效,她乐呵呵的道“如果我不给你解开禁制,你就无法修炼,那么很多人都会超过你哦。” 重邪苦涩的笑了笑,心中暗骂自己,和个孩子斗什么气?想到这,重邪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承诺,方家与‘野狼’结盟,修真法诀共享。”重邪说完,扬了扬手中的玉简。 “成交,不许反悔。”方小亦拉起重邪的手,拍了一下,然后竟将自己的玉简递给重邪。 重邪苦笑着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说的是以后。” “哦!”方小亦收回玉简,她显然不太清楚,现在和以后,有什么分别。就在重邪感到哭笑不得时,一点点冰晶从他体内浮现,消失于四周,而方小亦和巧春也失去了踪影。 当灵州天边,刚刚出现第一缕阳光。 深入“冰火九重天”第五重天的敖厉,没有任何犹豫的放弃了继续折磨云照,他身形极快的冲向第一重天。数十年间的计算“冰火九重天”前五重禁制,根本没有让敖厉的身形,出现一丝停顿。 敖厉刚刚在第一重天,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整个禁制中的“离火烈焰”终于烧起。敖厉仅凭强悍的本体,没有任何借助的在“离火烈焰”中苦苦煎熬着。敖厉极阴的体制,仅能抵御第一重天的离火烈焰。数十年前,敖厉初次深入第二重天,就差点被“离火烈焰”化为灰烬。 正午时分,消失近百年的弘真,终于出现在“冰火九重天”内。 随着弘真的出现,无尽的“离火烈焰”被暂时压制。漆黑的第一重天,如同被天光灌入,亮了起来。敖厉、重邪、方小亦等人,终于能够相互看到,对方在禁制中的位置。 弘真看着一个个修为精进的弟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近百年的冰火洗礼,你们不光修为精进,而且匪性尽去,这让我很是欣慰,禁闭之期也该圆满了。” “多谢宗主成全。”一群被关在禁制中的五代弟子,齐声道。 弘真点了点头“明日便是九九之期,八十一年的冰火洗礼圆满,希望你们能将太真道宗发扬光大。” 弘真说完,无尽的离火烈焰再次出现,整个禁制也重新被黑暗笼罩。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敖厉苦涩的笑了笑,他一边忍受着“离火烈焰”的折磨,一边将全部心神放松。除了拥有无上意志力的敖厉,世间根本没有几人,能在“离火烈焰”中保持如此矛盾的状态。敖厉在煎熬中,恢复着体力,机会只有一晚了。 第105章三杀屠灵阵 界的夜幕刚刚降临,离火烈焰初退。敖厉突然跳起,冲去。 第五重天,被禁锢于石柱上的云照,周身被“离火烈焰”撩起的水泡,在“玄冰寒气”的冻结下,化为一点点冰粉散落。连弘真都不知道,太真道宗,还有云字辈的元老,被囚禁在“冰火九重天”的一个角落。 “他又该来了。”云照惨白的眼神,闪过了一丝厉色,随之闭起。 一路上,敖厉不断的思索着,怎么夺取云照的记忆,以至于,他来到云照面前时,第一次静静的站立着。 “把我放出去,我告诉你关于纳兰幽幽的事,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云照主动向敖厉道,他从敖厉的反常态度中,察觉到,这可能是他脱离“冰火九重天”的唯一机会。 云照的话,打断了敖厉的思绪,他烦躁的喝道“玄冰离火相融,你让我怎么解除这种禁制?它联系着整个第五重天,深入于玄冰、离火主脉。解除这个禁制,需要毁了露雨、火云两峰,你有力量,还是我有?” 云照一愣,如同颠疯般大笑了起来“无念,你竟为个女人,用两峰主脉压制我。哈,哈,哈,但你又能奈我何?不过是修为,从大乘降至合体而已,别让我出去,否则我要将你太真道宗,化为白骨之地” 敖厉曾细读过,弘兆给予自己的玉简,无念?敖厉心中一骇。那明明是布下“冰火九重天”地太真四代宗主。无、云、弘、灵、尘,这云照难道是太真道宗。云字辈修真?玉简中,云字辈师祖中,为什么没有记载云照? 一点碧芒从敖厉右臂透出,凡真俏生生的出现在敖厉身边,她凝视了云照片刻,微微叹道。“一万三千前,因修炼白骨真经,亵渎本门师妹,被太真道宗除名地云照。你真是太真第一人,云照?” 云照笑声一止,惨白的眼神直视凡真“你是谁?” “我?”凡真淡淡一笑,轻吐了个地名“白云之巅。” “万世血妖!”难怪云照惊骇,万年前。他曾和白云殿主联手,于白云之巅。大战万世血妖,但最终,还是令血妖逃遁,而且,云照的本体也遭碧血侵蚀。如果不是云照的修为高深,重塑本体。他早已灰飞湮灭了。 惊骇中的云照,心神突然一动,他看了看敖厉,又看了看凡真,突然再次大笑了起来。凡真知道,以云照的见识,即便是修为降至合体期,也能看出自己受制于人地事实。以凡真的心境,云照的嘲笑,就如同轻风一般。根本无法让她的本心浮现出一丝波澜。 见敖厉默默的,从“大修罗幻境”中放出了噬妖。凡真轻轻摇头“你应该知道,噬妖无法附入‘玄冰离火’禁制,而且云照的本体,虽然近乎崩溃,但元力充沛,离魂附体奈何不了他。” 敖厉当然知道,元力是噬妖的一大克星,但过了今夜,就不知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必须要赌上一赌,哪怕失去全部的筹码“你去强行吞噬、夺取他的记忆。我找机会,让噬妖附体。”敖厉向凡真命令道。 “九幽、大修罗地的绝阴气息?”云照笑声一敛,他看着虚化地噬妖,似乎没有听到敖厉和凡真的对话般,冷冷一哼“好地很,太真道宗,真是群魔乱舞了。” 凡真脸色微微一变,她似乎没想到,敖厉真不怕输的一干二净。微微一叹后,凡真向敖厉道“试试三杀魔旗吧。”敖厉所有东西,都放置于附骨中,而附骨是凡真的“血芒真灵”她自然能在敖厉的允许下,随意取出这些东西。 纤手一番,三柄原本属于刁肖的魔器,出现在凡真掌心。 “九品魔器,三杀魔旗,能够摄取他的记忆?” 在凡真拿出三杀魔旗时,云照似乎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以他的高度,自己能够辨别,什么是死局。 “九品魔器?”凡真触摸着如丝般柔滑的旗面,轻声一笑“它只是丧失了三个魔灵,所以才像九品魔器。三杀魔君曾用它,困了我五百多年” 敖厉没心情去听三杀魔旗的历史,他将凡真的话打断,指着云照 三杀魔器能摄取他的记忆?” “不能!但三杀魔旗,可以将他炼制成魔灵,然后,你让他亲口告诉你就是了。”凡真说的倒是随意,敖厉的眼神却已冰冷,万世血妖,怎可能对被禁制的合体期修真,毫无办法?“你为什么不早说。” 凡真轻声一笑“你也没问我。” 以敖厉的高度和认知,面对凡真,根本就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如果不是他地命令,威胁到了凡真的生死,凡真恐怕还不会将三杀魔旗地秘密说出来。 距离天亮,时间已经不多。 敖厉冷冷的向凡真道“还有一个时辰,摄取不了他的记忆,你也不用出去了。” 凡真心中一笑,口中却微微一叹“四十九日没过,我无法运转血妖真经,需要你自己来。”凡真话语一顿,看着敖厉那冰冷的双眼,道“你放心我持有三杀魔旗?” 敖厉看不透,凡真有什么阴谋,但“血芒真灵”在自己右臂,他相信凡真不敢害他“我要怎么做?” 凡真轻轻拉起衣袖,俯身,以手指画出了一个奇异阵图“这三杀魔旗,本就是三杀屠灵阵的主旗,只要以阵图核心,启动魔器,把他炼化成魔灵就是。” 凡真所画的阵图,看上去异常复杂,但经历了“太星阵图”“大修罗幻境”等阵图的敖厉,很快提取出它的算法,更得到了“三杀屠灵阵”的九成信息。 敖厉一边布置着阵图,一边向凡真道“拿极品元石给我。”不管什么阵图,它的启动根本,还是元力,谁让它们都是由修真者创造的。 一块块极品元石,被凡真取出,递给敖厉,敖厉以元石为结点,很快就将“三杀屠灵阵”的核心,布置于云照四周。 “没了!” 敖厉心里冷哼一声,伸出的手却一僵“还缺五个结点,怎么办?”此时,第五重天的玄冰寒气中,似乎透出丝丝温热,天快亮了。 凡真还没来得及开口,敖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没有通过凡真,直接从右臂的“血芒真灵”取出一个小臂粗细的瓷瓶。一滴滴元乳,终于将缺少的五个结点,布成。敖厉身形一动,将三杀魔器,插入阵图中心,环绕着云照,构成了一个三角。 与此同时,敖厉将三滴血液,抹在了三柄小旗的旗杆上。随着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凄惨啸声,一团浓郁如墨的黑雾,在敖厉血液渗入旗杆时,将整个阵图瞬间覆盖,一点点似乎发着厉啸的猩红光芒,很快将云照覆盖,就如同密密麻麻的红色虫子,爬满了云照全身。 “哈,哈,哈,无念,你太真怕要出个,能够支配万世血妖的大魔头了,哈,哈,哈”云照的笑声越来越弱,最终,他就在三杀魔旗的炼化下,血肉尽去,成了一具白骨骷髅。 笼罩阵图的黑雾,突然一收,连同那一点点猩红,融入了骷髅的雪白骨中。一段段骨,慢慢分解“呼”的一声,彻底分解的一段段骨骼,脱出了“玄冰离火”的禁制,窜入了一面魔旗中。在那漆黑的旗面,幻化出了一个惨白的骷髅头。 “他哪来的元乳?怎么会知道,要以血液催动旗杆中的百万凶魄?”期望敖厉一起被炼化的凡真,心中苦涩的笑了笑,化为一点碧芒,融入了敖厉右臂。 凶魄,对“血芒真灵”的损害不大。凡真原本是想,借助三杀魔旗的凶魄,将敖厉一起炼化。但她没想到,敖厉不光以元乳,代替了缺少的元石,更从阵图的核心算法中,掌握了“三杀屠灵阵”的九成信息。 从见到云照,就开始算计敖厉的凡真,不光没有得到自由,更让敖厉平白多了个精通“白骨真经”的强大魔灵,同时,让三杀魔旗,以血融法认了主。 灵州的地平线,终于透出了第一缕阳光。 “冰火九重天”内,离火烈焰,毫无征兆的猛然窜出。敖厉脚下猛然一跺,三杀魔旗陡然从阵图中飞起,环护着敖厉冲向第一重天。 第106章灵劫与灵动 耸于云端的山峰,郁郁葱葱,一些不知名的灵兽、异见。百丈高的瀑布,由峰顶直垂而下,似乎带去了整个山峰的浊气,只剩下无尽的温润和清新。 灵山深处,敖厉早已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融合了“大修罗幻境”后,他的容貌就再无任何改变,不再衰老,也不再稚嫩。 瀑布底部,那“轰、轰”的巨响,就让常人无法承受。厚厚的水幕内,一个并不强悍,反倒呈现着几分病态的身躯,如同一块顽石般,任由飞落的瀑布打砸、蹂躏。呼啸的水幕中,似乎还有个隐隐约约的女子,纯白的纱衣,随着水幕激荡,却没有一点潮湿。她静静的站着,似乎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 峰顶,一块悬空于山崖外的怪石上,弘兆发出了一声叹息。他见过太多,对自己近乎于残酷的修真者,那种惊人的毅力,让弘兆自愧不如。然而,那些修真,面对以血肉之躯,在九重瀑布下,一站就是五年的男人来说,实在太过温和了。 本体经脉全无,难怪他没有境界提升的特征。弘兆想起,敖厉拜师之初,自己的惊骇。至今,弘兆还是想不透,敖厉凭什么通过灵雾洞的百年心境洗礼?又凭什么,经历了“冰火九重天”的磨砺? “你不适合修道,下山去吧。” “是我不适合,还是你教不了?” 多少年,多少年没人敢顶撞我了。弘兆迎着山崖外的轻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如果你能在九重瀑布下,坚持一天。我让你留在灵山。” “坚持一年呢?” “随你要求!” “把你知道地,都告诉我,但我不再拜师。” 五年了!弘兆嘴边的笑意,化为了苦涩,也许我真没资格教他。透过层层云雾,弘兆深深凝视着坠落地水流。淡淡的道“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百丈之上,弘兆并没有发现,在敖厉身边,还静立着一个嘴唇轻动的女子。轰隆隆的瀑布声,将凡真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完全阻隔,似乎世间只有敖厉,才能听到那低声细语。 “灵州。只有苍凉石窟地卧佛禅寺,才具有如太真道宗般的深厚根基。大智舍利子。传说是佛祖唯一留在凡尘的佛器,蕴含着佛祖的大智慧、大神通。他们至少有一个慧子辈礼佛者,存在于藏经阁。就如同太真道宗,祖师崖下,至少有个云字辈修真” 轰鸣的瀑布,并没有阻碍敖厉的倾听。 三杀屠灵阵。将瀑布中蕴含的灵气,经魔灵带领百万凶魄的转化,凝成一丝丝元力,透入敖厉本体。经过五年的适应,敖厉属性极阴的本体,已经能初步抵御元力地破坏,至于引导、借助,还需想其它的办法。 阵图虽然玄妙、魔灵虽然具有简单地意识、百万凶魄虽然拥有足够的能力,但它们都缺少必要的悟性。不能像董纤纤一般,通过繁复的手法。控制完全不同的无数力道。阵图所转化的元力,完全相同。根本不具备一丝变化。 “白云殿,很神秘。虽然我和白云殿主交过手,但还是无法把握他地容貌。他们最高的心法、剑法、法器,都叫天罚。除了我,好像再没人,逃脱过天罚的制裁” 如果再让我,不知道该问什么。我会让你成为三杀魔旗中,带二个魔灵。 敖厉刚出“冰火九重天”说的话,令凡真在瀑布下,不停说了五年,敖厉也听了五年。事实上,从三年前,瀑布的锻炼,已经对敖厉没有任何意义了,但凡真没有说完,敖厉在等,没想到,一等就是三年。 经历万载沧桑的凡真,她所知道的,也许能说个上千年。 “好了,以后再说!”敖厉抬脚,一步步从瀑布中走出,游向了岸边。那坠落的瀑布,相对于敖厉来说,怎么就如同一道薄薄水幕?如果不是那惊天的轰鸣,和飞溅百米水雾、碎珠,几乎让人怀疑,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幻影。 “听不完,那还是,不知道该问什么。”凡真微微一笑,身姿优雅地从水幕中漫步而出,如同一个没有实体的影子,跟随在敖厉身后走向峰顶。 枯木峰顶,在五个十米粗细地枯木环绕中,有一片简陋的屋舍,这便是灵山、太真道宗,枯木一脉的修行地。 敖厉脚下一顿“你真没听说过,灵劫?” “没有,太真道宗,灵子辈的四代弟子,还没资格让我听说。”凡真的确有实力谈论资格,敖厉倒没觉得刺耳“你先回去,找机会继续说。” 凡真也没说话,她身姿一转,白纱飘动,化为一点碧芒,融入了敖厉右臂。 “三师弟,你 ”灵空,弘兆的大弟子,修行五百六十二年,太的元婴期修真之一。 不必拜师,只是弘兆和敖厉的约定,其它弟子并不知道。 藏于衣袖中的左手没动,敖厉只是抬起右手,向灵空行了个礼“恭喜大师兄,步入了元婴后期。”灵空的资质和悟性,属于中下等,以至于近六百年,才踏入元婴后期。 灵空心中有些惊讶敖厉的眼力,但脸上没有一丝得意,他微微一叹“一百五十年,才领悟元婴后期的奥妙,没什么可恭喜的。” “只要进步,在漫长的岁月中,总会走到尽头。”敖厉向灵空笑了笑,灵空,这个并不聪明的人,几乎将全部的时间,用在了修行上。他的根基,要比别人深厚的多,心境也要沉稳的多,而且,他也赢得了敖厉的尊重。 如果灵空和其它太真弟子一样,热衷于斩妖除魔,不是常年闭关,怕也难逃“飘渺烟尘”的感染。天地万物,本就不存在绝对的弱势,各有各的机缘。 灵空一脸担忧的,看着敖厉“师弟,你好好准备下。过几年,宗门较量就开始了,师傅本不想参加,但宗主要求九峰五代弟子必须参加。”灵空非常清楚,敖厉本体经脉全无,根本不能修习五行道法和各种法诀,参加宗门较量,实在难为敖厉了。 不光灵空知道,敖厉本体经脉全无,事实上,这五年中,太真道宗,最轰动的就是枯木一脉,收留了一个本体经脉全无,又活了很长时间的弟子。 “多谢师兄关心,我会好好准备的。”敖厉说完,突然向灵空问道“师兄,你认识灵劫吗?” “灵劫。”灵空眼中竟透出了几分羡慕“当然认识,他曾被宗主誉为,太真道宗近五百年来,唯一的天才。”灵空说完,神色一暗“可惜,灵劫师兄道心不稳,竟从‘冰火九重天’中劫走了师妹,宗主雷霆大怒,将他们于太真道宗除名了。” “那师妹?”敖厉的声音,有些不稳了。 灵空笑了笑“你要叫师姐!” 已有预感的敖厉,心中一苦,师姐?什么辈分!但他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灵空没有发现敖厉的异常,继续道“我一直闭关,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灵动师妹和灵劫师兄准备结为道侣时,出了意外。然后,灵动师妹就失踪了。但不知宗门又怎么发现了师妹的踪迹,灵劫师兄带回师妹后,宗主直接将师妹关入了‘冰火九重天’。很长时间都没有过问,直到被灵劫师兄劫走。” 敖厉眼中闪过了一丝紧张“师兄,那灵动,师姐叫什么名字?”一入太真道宗,就会得到一个道号,而敖厉问的是灵动的本名。他有些担心,如同隐士般,不问世事的灵空,是否知道的更多。 然而,灵劫和灵动的身份太过特殊,所以,灵空确实知道不少,他低声向敖厉道“师弟,我告诉你,你别再去问别人,否则一旦让宗主知道,他会生气的。” 见敖厉点头后,灵空才道“灵动师妹,本名叫纳兰幽幽” “真的没死!”敖厉右手因激动而紧紧攥起,微微颤抖着。 “师弟,师弟”灵空见敖厉的神色,心中有些奇怪,难道师弟认识灵动师妹? “对不起,师兄,你接着说吧。” 灵空压下心中的疑惑,看了敖厉一眼,接着道“师弟,你见过弘雨师叔吧。” 敖厉心中一动“怎么,纳兰幽幽和弘雨师叔有关系?” 灵空拉起敖厉,走到一根枯木下,低声道“灵动师妹是弘雨师叔的女儿,而且,灵劫师兄是宗主的儿子” “什么!”敖厉瞬间呆滞,这么说,弘雨岂不是自己的外婆了?而自己的父亲敖无愧,竟抢了人家少宗主的老婆?难怪弘真会大发雷霆。 “师弟,快去准备吧,师傅云游前,给你留下了玉简,我要去闭关了。”灵空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到敖厉身边,再次交代道“师弟,你千万别再去问别人。一旦传到宗主耳中,就麻烦了。”灵空之所以说的这么详细,就是怕敖厉到处乱问,无故惹下麻烦。 “师兄,我知道了。”敖厉表情有些麻木的向屋舍走去,他没有想到,从云照口中得到的一个名字,竟会有这么惊人的含义。 灵空虽然悟性不高,但却不笨。他看着敖厉的背影,抓了几下脑袋。突然,灵空张大了嘴,呆在原地,心中喃喃道“师弟,和灵动师妹,长的很像啊” 第107章道心 单的屋舍内,床边放着一枚玉简。 敖厉以心神略察,首先出现的是三个字“我输了。”以弘兆的修为,能向敖厉认输,这已经不是勇气了,它是一个心境的高度。 玉简中,不光记载着,太真道宗的种种法诀,更有完整的“枯木符箓”和弘兆的心得,经验。 “枯木符箓”属于太真道宗,正统五行道法之一。五行道法,很简单,简单到是个修真都会上那么一点。太真道宗的五行道法,和外界的并无本质差别,只是更加系统、完整点罢了。如果人有心,完全可以在修真界,总结出完整的五行道法。可惜,万万年来,却没人有心。 五行道法,讲究天人合一、感悟自然。它的进境非常缓慢,哪怕是元婴期修真,使出的五行道法,也不会具有多大威力,这也是漫长岁月中,无人在意它的原因。 太真道宗,只有弘兆一人,执着于“枯木符箓。”一千五百余年,弘兆从未修习过其它法诀。大道至简,人人清楚,但难以在漫长的岁月中坚持、体会。哪怕是,太真宗主弘真,也没有主修五行道法,他那改天换地般的手段,却不是太真正统。 本体经脉全无的敖厉,至今,还是对心法、秘艺,有着浓厚的兴趣。他手持玉简,在床边静静的坐着,一点一滴的法诀,在他心中流淌,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透彻。敖厉的悟性本就极高。在经历了种种磨砺和残酷后,他地心境几乎不存在任何破绽。没有迷惑、更没有魔障。至简的“枯木符箓”如同一偻清泉般,在他地心窍间流淌。 道途,本就非常,谁有能说个明白? 屋舍还是屋舍,但敖厉给人的感觉,却已飘渺。屋舍就如同他的衣服,合体c适。 “敖厉,你在不在?” 沾染凡尘情绪的声音,令清泉污浊,敖厉那即将凝实的道心,在瞬间崩溃,散碎于“大修罗环境”中。幻境虽然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敖厉却已失去了得道地机会。 “嘎吱”一声轻响,屋舍的木门已被人推开。敖厉心中微微一叹,却不知是失落。还是遗憾。 “敖厉,你果然在这里。宗主让我们五代弟子。在大殿集合呢。”方小亦,如同一株清新的百合,透彻灵动的眼神,就如同两点新鲜的露珠,同样为五行道法的“水幕凝心”已让方小亦脱胎换骨了。 “集合?有事?”敖厉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是太真弟子。没事也得听宗主吩咐。 方小亦一愣,有些惊讶的道“难道弘兆师叔,没和你提过宗门较量?”方小亦突然觉得,面对敖厉再没有以往的恐惧。那种似恶灵纠缠般的寒意,好像也完全消失了。 “是我的修为提升,还是他有了变化?”方小亦默默问着自己,也许都有吧。 敖厉慢慢回忆着,早已淡忘地事“进门前。灵空师兄倒是说过。怎么,宗主想提前十数年去不周山?” 进门?方小亦心中一颤。她这才发现,屋舍内有着一层淡淡灰尘,而敖厉身边半米范围内,却是点尘未染“你,你在这坐了十几年?什么提前,还有三月,百年一度的宗门较量就要开始了。” “过了十几年?”敖厉起身轻拂了一下,皱着地衣衫,屋舍中那层淡淡的灰尘,似乎也被同时拂去“我们走吧,别让宗主等久了。” 那是幻觉,方小亦只能用幻觉,来解释看到的一切。 门口,敖厉脚下一顿,心思不定的方小亦,差点撞在敖厉背上“方小亦,你母亲的意思,是否要在修真界重振方家?” 方小亦略一犹豫,直言道“是的,我母亲在很早地时候就说过,只有在修真界,方家才能长久,人间岁月太过无情了。” 方家家主,在九大世家中,果然看的最远,准备的最充分。不想,还真让她等到了机会。敖厉一边在心中暗暗赞叹,一边取出十数页纸张,递给方小亦“我这有种方法,能够让你超脱境界的绝对约束,也能让我得到需要的锻炼。如果你接受,我承诺帮你方家在修真界扎下根基。” 方小亦并不觉得敖厉狂妄,她接过纸张,秀脸上缓缓升起了一层红晕,她咬了咬嘴唇,不能确定的问道, 纤纤一样?”在江湖,枭霸身后总有个绝色女子。人,曾暗暗嫉妒,大骂敖厉荒淫享乐。也不知有多少霸主,竞相模仿。 方小亦心神不定的浏览着纸张,很快,她便被那种对真力的极端控制所震惊。原来在世人眼中的享乐,竟是一种残酷的锻炼。 “如果是元力?” 敖厉回头,向方小亦微微一笑“同样有效,只是要重新修正一些细节。” “我同意,我答应过妈妈地。”方小亦红着脸,默默收起了纸张。 敖厉转身走出屋舍“我答应过”怎么如此熟悉。 太真道宗,从没有弟子,敢让弘真如此久等。从清晨,直到正午,如果不是鉴于身份,弘真早已踏上枯木峰,亲自惩戒敖厉了。 “灵玄,你去”弘真言语一顿,心想,何必去在意,本体经脉全无的人?徒惹得弘兆师兄不快。 念动间,弘真继续道“灵玄,以你为首,辅以灵风,带所有五代弟子,前往不周山。沿途历练一番,对修为和临近地宗门较量,都会有好处。” 灵玄躬身道“你,师傅。” 弘真点了点头,走入内殿。原本准备好,向五代弟子的一番说辞,却因心情,而全然忘记。 “各位师弟v妹,我们即刻前往不周山。”灵玄感觉很好,至今,他的修为依然为四、五代弟子之首。 重邪冷冷一笑,向狼狈双邪打了个眼色。 最机灵的狈邪,拦住要出大殿的灵玄,笑道“师兄,你看,宗主说的是全部五代弟子,但现在人还不全,再等等。” 多年来,从没有过五代弟子,称呼灵玄为大师兄。这让灵玄恼怒了很长时间,才慢慢适应。 “灵州,距离寂州、不周山,有七万六千里之遥。沿途又需历练步行,耽搁了宗门较量,宗主怪罪下来,你能担待?”灵玄当然知道,五代弟子中,少了敖厉和方小亦,他是死看不上,经脉全无的敖厉。 灵风走到灵玄身边,低声劝道“大师兄,再等等便是,宗主也确实有所交代。” 灵玄还没说话,敖厉和方小亦走入了大殿。灵风看到方小亦,眼中一亮,不想百年未见,师妹竟步入了心动后期,距灵寂还有一步之遥了。 重邪眼神一动,带头向敖厉行礼道“见过大师兄。”狼狈双邪等人,却也是跟着起哄,那几个江湖名门子弟,既不称呼灵玄为大师兄,也同样不会称呼敖厉。这再他们来说,也算是遵守诺言了。 没理脸色难看、差点气爆的灵玄,敖厉懒洋洋的向行礼几人,点了点头。 虽然敖厉清楚,重邪此举是要撩起灵玄对自己的怨恨,但怨恨又能如何?如果是魔道宗门,敖厉可能还会有上几分担忧,但对于太真道宗,这种正道宗门,他们即便恨意滔天,也不敢摆明了,谋害同门。 此时,灵风眼中全是方小亦,根本没有察觉到大殿中,暗暗流淌的紧张气氛。灵玄狠狠看了重邪几人一眼,转向敖厉,冷声道“为何迟到?” “修炼忘记了时辰。”太真大殿的柱子,怕也就敖厉敢靠。如果此时弘真还在,即便薄了弘兆的面子,也会对敖厉做出惩戒。只是,如果弘真在,敖厉还会靠在柱子上? 这个节骨眼,灵风竟不适时的向灵玄道“大师兄,既然人到齐了,我们赶紧起程吧。否则,一路历练,怕真赶不到不周山了。” 灵玄冰冷的目光和铁青的脸色,将灵风吓了一跳,他竟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灵玄。 “走。”一个字,似乎是从灵玄牙缝中强行挤出。 灵玄带头走出大殿,心中冷笑,寂州,一块群魔乱舞,妖邪横生的土地,我看你们会不会无恙的走过去。心中充满怨恨的灵玄,竟将全部的五代弟子和灵风,一起恨上了。 大殿外,灵玄刚刚架起“十里祥云”重邪心中笑道“如果不挑些事,我‘野狼’到哪去找机会?”修道近百年的重邪,还是没改荒原土匪的习惯,制造混乱,在混乱中寻找机会,算计敌人。 第108章寂州 幽州起,通过蛮州,再横穿苍州,便是东南海域。看到一座,直插云端的高峰,它就如同,东南海域的定海神针。 斑峰下,即是剑州。 剑州的土地并不宽广,但却集中着十二州,七成的剑修。能够在剑州,拥有一席之地的剑修,在剑上的造诣,必有独到之处。 在大大小小的剑修宗门中,有资格将洞府、宗门,置于擎天峰的更是寥寥无几。在修真界,还少有外人登上过擎天巅峰的白云殿。即便是位于,擎天峰半腰的花雨剑阁,在普通修真眼中,也是非常神秘。 除了白云殿,修真界再没人知道,深藏于禁制中的花雨剑阁有多大,多深。 雨花台,位于擎天峰一处断崖边。在温润的云雾缭绕下,这里生长着鲜花亿万。雨花台,是花雨剑阁的圣地,也是各种弟子,体会亿万花木生长、开、枯萎的场所。传说,花雨剑阁的宗门秘典“花姿剑典”就藏在雨花台的亿万花丛中。 和其它宗门不同,在花雨剑阁,只要在雨花台顿悟“花姿剑典”便会出现。根据剑阁记载,参悟了“花姿剑典”也就参悟了生死幻灭,超脱于轮回之外。 即便没有福缘得“花姿剑典”但凡花雨剑阁,进入雨花台的弟子,都能凭自己的能力,在亿万花丛中,悟炼出一把凝露剑。它由无数花瓣组成,没有金属实体的剑。悟炼花木地种类越多。代表着弟子的功力越高。于灵雾中凝结地露水,越清晰。代表着弟子,对花木的领悟越深刻。 凝露剑,根本就是剑阁弟子的本命剑,真正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除了彻悟剑道、有大法力者,不能悟炼第二把凝露剑。所以没有重大价值交换,根本就无法得到花雨剑阁独有的凝露剑。从剑阁。驻于擎天峰起,一共不过送出了十二把凝露剑。 雨花台,亿万花木丛边,一个身着五彩纱衣的女子,已经站了四个时辰,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但却没有任何急躁。女子脸上,似乎有着一层朦胧薄纱,看不清她地容貌,但却将她置于了一种梦幻意境。 “师妹。只有一人成功。其余全死了,连魂魄都彻底灭绝。”一个面容俊朗。但眉心却有一丝忧愁的男子,驱剑从云雾中冲出,落在女子身边。 “唉”长长的叹息,令雨花台,各种清幽的鸟鸣宁静,天地似乎为了女子的叹息而沉寂。“五十三人修炼这种心法,只成功了一人,很难。二百年了,其它宗门已为我们培养了不少武者,你去把他们带回来。” 男子眉宇间的忧愁,又深了几分,他沉默了片刻,才向女子道“师妹,如果提前向其它宗门下手。会不会让他们察觉星界的秘密?” 女子似乎微微一笑,那朦胧的梦。似乎更美了几分“他们本就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他们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如何能承认二世武者的高度?” “可是,师妹,其它宗门的武者,一定修习了各种法诀。这种跳过大圆满地进步,会不会” “跳过!”女子一笑“没有步入元婴期,便不算踏入修真门槛,他们还早的很呢。”女子似乎知道男子心中所想,她话语微微一顿,接着道“我们以‘飘渺烟尘’创造了机会,当然有权利,收取他们地一部分果实。我只要十二个,二世武者。只有他们,才能重新开启星界。” 男子心中略一挣扎,应道“我这就起程,前往不周山。宗门较量,是一个好机会,这次的较量,应该是武者的较量。” “带‘花雨九剑’去,务必带回足够的武者。看看在其它宗门的培养下,那些武者,是否能够成就二世。” 男子虽然是师兄,但在花雨剑阁中的地位,似乎没有女子高,他向花丛边地女子微微行礼道“是” “等等。” 男子双指间,刚射出一道剑芒,女子又将他叫住“他叫什么名字?” 男子知道,自己的师妹是在问,哪个唯一成功的人“叫欧阳刹。” “欧阳刹吗?带他一起 机会在较量中,杀上几个太真道宗的弟子。” 男子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师妹,你还恨” 没等男子说完,那朦胧于彩纱中的女子,陡然消失,竟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男子看着无尽的鲜花,嗅着浓郁却不刺鼻的花香,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剑芒幻灭,他消失在了层层云海中。 灵玄驾着“十里祥云”刚刚进入寂州地界。他当然不会想到,从没参加过宗门较量的花雨剑阁,会在这次驾临寂州、不周山。而且,除了一个神秘男子外,还有镇守雨花台的花雨九剑,和一个不知深浅地二世武者。 “这就是寂州了?”云头上,方小亦吐了吐舌头,哪怕她已是心动后期的修真,但对那成片地原始森林,还是有着先天的惧怕。 阴森森、暗沉沉的森林,让一行众人的心情,就有了些许压抑。 重邪看着灵玄的背影,暗暗一笑,故意抬高声音,向敖厉问道“大师兄,你对寂州有多少了解?给我们说说吧。” “寂州,群魔、妖邪聚集之地,很危险。”敖厉的话,虽然很简单,却准确的点出了寂州的核心,有着仙人涧的益州,当然是群魔乱舞、妖邪横生。 重邪和敖厉的一问一答,已经让灵玄丧失了几分理智。一直以太真宗主,为奋斗目标的灵玄,再无法忍受,这些武者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他提前将“十里祥云”降至森林的一个角落,此时,他再不顾及,这些武者是不是能活着抵达不周山。 “各位师弟,宗主要求的历练,从现在开始了。斩妖除魔,是我太真弟子不可推卸的责任,而这仙人森林中,有太多的邪魔、妖怪威胁世间。你们已经修行了百年,该为这个天地,付出些力量了” “操,斩妖除魔?关我屁事。”狼邪在江湖人眼中,本就是邪魔、土匪,听了灵玄的话,但觉刺耳非常,不由叫出声来。 “你”灵玄脸色一变,自修真起,就没有人这么顶撞过他,倒不是因为他在太真道宗的地位高,而是大多修真眼中,只有修行,心境无为,自不会和他有什么冲突。 灵玄用有着发抖的手指,指着狼邪道“你敢违抗宗门训诫。” “训诫!”狼邪一脸迷茫,向身边狈邪问道“兄弟,我有违反宗门训诫?” 狈邪一本正经的想了想,然后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没有,你太老实了。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师兄,你看”狼邪一脸的无辜,湿湿的眼中,似乎有了些许泪水。 “好,好,好,我看你们的道法,是不是和你们的口齿一般凌厉。”灵玄怒极而笑,拉起灵风道“走,我们去不周山脚等他们。” 灵风有些担心方小亦,但他可不敢、也没必要,跟大师兄作对,无奈中,只好和灵玄一起驾云离去。 “喂,大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们,该走哪个方向”百年的憋闷,总算过了瘾的狼邪,仰首向着天空,大声嚷道。 狈邪不屑的看了眼,天空远去的云朵,随之,拍了拍狼邪,冷笑道“别嚣张,如果不是这修真脑子有毛病,想想你的下场。”狼邪心里打了个哆嗦,如果灵玄翻脸,那自己这群人中,恐怕没谁是他的对手。 一直冷眼旁观的重邪,此时才向敖厉苦笑道“想不通,想不通。如果我是他,老狼已是一具尸体了。” 敖厉微微一笑“残杀同门,一样违反了宗门训诫,他们讲究斩妖除魔。” “那也要有个底线。”重邪摇了摇头“好吧,我承认,他们比我高尚。” 原本是名门子弟的几个武者,一直在边上默默的看着,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此刻,他们走到敖厉面前,为首的武者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先走一步了。” 百年来,他倒是没变。敖厉心中一笑,也不去问,这武者的名字,将手一引“请” 几个名门弟子还没走远,一个怪异阴冷的声音,从森林的四面八方透入“好新鲜的人味啊” 第109章百年树妖 是谁?但请出来一见,别藏头露尾”为首的名门林中喝道。 重邪心中暗骂,这几个蠢货,还以为这是凡间江湖?然而,重邪在第一时间取出的,却是他近二百年没摸过的钢叉。至于修习百年的金罡道诀、五行法诀,早被他忘在了脑后。 荒原数十年的生死磨砺,那种早已渗透于骨髓的习惯,哪里是岁月可以抹杀的?面对真正的危险,不需要想、也不需要理智的意识,重邪更相信,以血水和汗水磨砺出的武技。除了重邪,其他人的架势,也是更像个武者,而不是修真,虽然他们经脉中流淌的是真正的元力。 无风,森林却不断的“沙沙”作响,那阴冷的声音,也不断重复念叨着“好新鲜的人味啊”所有人的神经都已绷紧,他们虽然心中惧怕,但毕竟修行了百年,多少还能保持冷静。几个名门弟子,也在慢慢向众人靠拢,他们虽然骄傲,但并不没迂腐。重邪却有目标的,移向敖厉,他深信,如果他们会死,那么最后死的一定是敖厉无疑。 “沙沙”的响动越来越轻,几乎微不可闻了。周边的森林,似乎也葱绿了不少,原本的阴森尽去,但重邪等人却越来越恐惧。那种恐惧让他们,恨不得将心脏掏出来安抚。 “当”重邪手中的钢叉,跌落于地面,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金属响动,没有令一人侧目。在空洞眼神的衬托下,那种歇斯底里地恐惧是那么清晰、深沉。 十七个武者。已修行了百年,却在恐惧中迷失?敖厉心中叹息,一个小小的树妖,竟能让太真道宗的弟子迷失,如果说出去,修真界恐怕没人会相信如此荒谬的事。 如同琉璃般的血色。在十数里的范围内,一闪即逝。范围内,一切情绪上地阴霾,也在这个瞬间消失殆尽。 重邪首先清醒,他心中一跳,大喝道“紧守心神,那妖物会迷人心智。”重邪脚尖一挑,那地面的钢叉,又紧紧被他握住。 “怎么。这百年都白过了?你们连几个法诀,都记不住?” 重邪等人一愣。方小亦脸色一红,感情他们现在才记起,自己是个修真的事实。 方小亦的动作最快,法诀一动,一点点水蓝色光点,从无边的树木中透出。将形成了一个不犊歙动的与圆环。灵透水环“九转凝冰术”下的产物。那妖物的声音,经过了水色圆环过滤,再没有了,那种撼人心神的诡异。 方小亦的神识,透过层层水珠,在瞬间找了藏于森林中地妖物,她惊叫道“真是个妖怪啊,是个树妖。在三里外。” 重邪咬牙切齿的掐动“金罡雷鸣术”手指当空一指。晴空中,一道道拇指粗细地金雷陡然落下,三里外的一大片森林,在一道道金雷下,化为了灰烬,其中还包括哪个刚刚妖化百余年的树妖。 脱胎于五行道法“金罡道诀”的金罡雷鸣术,比五行道法的攻击力,强了不是一星半点。纯粹的金属性雷击,在金、木相克地法则下,令树妖的反抗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在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啪啪啪”敖厉率先鼓掌“天生而成的百年树妖,连移动能力都不具备,这就引动了融合后期,太真最强的攻击法诀,真让人意外。” 重邪脸色极为难看,倒不是因为敖厉的几句讽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虽然已是修真,但却不具备一颗修真的心,更没有半点,作为修真者该有的经验,甚至,不知道所学法诀该去如何运用。 “唉”重邪心中一叹,他知道,自己再无法摆脱敖厉,野狼也永远无法摆脱大威了。重邪没有去想,这一切的根源。他只是知道,如果离开敖厉,他们会很快被森林中的各种妖邪吞噬,根本等不到修真界来淘汰他们。 “魁首,野狼和以前一样。”重邪终于摆正了心态,向敖厉低头了。 狼狈双邪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一叹,他们当然清楚重邪的意思。以后,野狼会和原来一样,以大威为首,遵从大威魁首地命令。虽然双邪暗感可惜,脱出枭霸的阴影,是多么不容易。但又有什么办法?敖厉不会次次协助他们、给他们机会。当敖厉心中确定放弃,那必然是个必死之局。荒原霸,从不善良。 “那么就和以前一样吧。”敖厉微微一笑,向重邪道。 重邪心中一松,站在敖厉身边不再吭声,只是向狼狈双邪递了个眼色,跟随重邪已久地 当即领悟,重邪是不想让几个名门子弟,将野狼的秘去。他们带着四名属下,遥遥封死了几个名门子弟的退路。 “方小亦,那种手法你懂了?” 方小亦一愣,一时想不起,敖厉问的是什么。 春巧低声,在方小亦耳边,微一提醒,方小亦这才想起,敖厉是说那种元力的运用手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一路上,我还没来得及练。对不起,我告诉了四个姐姐,不过她们同意的。” 敖厉目光移向,方小亦身后的四个女子,微微一笑“方家家主身边,春夏秋冬,四大侍女。既然是你的亲人,那下不为例。路上没练,现在开始,否则,这一路上,层出不穷的妖物,你们怕应付不了。” 四名侍女心中一骇,方家四大侍女,从没在江湖露过面,这枭霸是如何知道的?他的势力,一定不仅局限于荒原。 春巧不由暗暗佩服起自己的主人,她成为方家家主以来,就从没出过差错。用一点点面子,换的霸不去吞并方家的承诺,太值了。连家主恐怕都不会想到“枭霸不与方家为敌的承诺”得到的是如此轻易。 至于他是否如少主所说,帮助方家扎根于修真界,春巧并不怎么在意,因为方家有方家的安排。 “站住,刚让你们走,你们不走。这个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离开?” 狼邪那阴森森的声音,打断了春巧的思绪,她抬眼一看,原本狼狈双邪带人拦住了几个名门子弟的去路。 “让他们去。”敖厉不认为,修真搏杀经验全无的武者,能够在这妖邪横生的森林中存活。 几个脸色难看的名门子弟,离去后,敖厉原地坐下,向方小亦道“从第一种手法开始,我需要在体会中修正。” 那种手法,本就令方小亦为难,在众目睽睽下,她更没有勇气了。春巧捏了捏方小亦的小手,轻声道“去吧,精通那种手法,对少主只有好处。霸的东西,很多人想要,但很少有人得到呢。” 听了春巧的话,方小亦这才红着小脸,惶惶不安的坐在敖厉身后,微微颤抖的小手,半天才搭于敖厉肩头。在那一瞬间,方小亦心中一酥、一麻、一惧,她还是第一次接触男人的身体,虽然隔着衣物。 “用点心,这种手法并不好玩。”敖厉淡淡的话语,令方小亦心中一冷,不由收敛起心神,默默回忆着 片刻后,方小亦指尖,第一缕元力终于透入了敖厉肩头。在元力透入的瞬间,敖厉本体肌肉,已经在松、紧的控制下,开始引导起这丝元力。然而,元力毕竟和真力有着本质的差别,不管是在强度、还是凝聚度上。 敖厉极阴的本体,仅将那丝元力引导了一瞬。随着敖厉的一声闷哼,高度凝聚的元力,洞穿了他的数条肌肉,从胸膛透出。一个细小的血洞,却带出了大股的血液,敖厉胸前的衣襟很快就被血液沁湿。属性极阴的血液,滴于地面,让一根根嫩草在瞬间枯萎。 听到敖厉的闷哼,随之,闻到了一股血腥的方小亦,心中一颤,陡然收回元力“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一边说着,方小亦即将起身,查看敖厉的伤势。 “坐下。”冰冷的声音,吓了方小亦一跳,她心中委屈的坐在地面,再不敢乱动,只是眼中的泪水,却不自知的流下。 敖厉可不敢,让方小亦起身。如果让她看到,自己胸前的伤势,恐怕这个心思单纯的女孩,短时间内,再没勇气运用这种手法了。翻手间,敖厉不知从哪,抓出了一把白色葯粉,洒在胸前,淡淡的葯香,很快将空气中的血腥味覆盖。 “我没事,相对于真力,元力的强度和凝聚力都有变化,我需要对整体手法进行修正。你就坐在这好好回忆,第一种手法的特点和刚才控制元力的感觉。” 敖厉胸前的血红极为吓人,但他那平静的声音,更令在场的众人心惧。 敖厉受伤,重邪竟没有丝毫落井下石的想法,这让一直注意重邪眼神,对重邪极为了解的狼狈双邪,暗感奇怪。 心思细腻的春巧,当然不会以为敖厉不让少主起身,是一个偶然的。霸对自己的残酷,早已在江湖出名,真正让春巧惊骇的是,敖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平静至此,考虑的如此细微。 第110章再见莫入愁 了不耽误时间,在方小亦刚刚熟悉,一种元力的微观时,敖厉便让重邪的四个手下,弄了个如同担架状的东西,他和方小亦往上一坐,便让众人向森林深处走去。 一天后,除了抬“担架”的四人,其它人都不断的在在生、死边缘徘徊,而敖厉只是不断出言提醒,也就是那一个个提示、警告,才令重邪等人活到了现在。没有人再记得,敖厉是个本体经脉全无的人,重邪甚至怀疑,敖厉用什么特别的方法,将全身经脉隐匿了,否则,他怎么对修真法诀、经验如此了解? “嗷”又是一只妖兽,冲向重邪,元力几乎耗尽的重邪,勉强凝聚出最后一丝元力,一点如利刃般的金芒,没入了妖兽的脑袋。随着妖兽倒下,重邪一屁股坐到地面,向春巧苦笑道“你们接替,我的元力到了极限。” “等等。”周身在元力冲击下,几乎瘫痪的敖厉,连眼睛都已睁不开,但从表面上看,他和一天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有方小亦才能感到,敖厉本体所受的伤害,和他现在正忍受的痛苦。 一条条肌肉,在元力下撕裂、重组,拥有神识的方小亦,体察细微,她从没见过如此残酷的锻炼方式。方小亦似乎能够体会到敖厉的痛苦,她的心在慢慢坚强。只因她知道,如果一旦她放弃、恐惧、犹豫,那么敖厉经受了整整一天的折磨和苦难。将彻底白费。 “放下,你们四个走前面。重邪、狼狈、春巧,抬。” 抬“担架”地四个重邪手下,一脸苦涩的轻轻放下担架,走到了前面。重邪拍了拍他们地肩膀,低声道“小心点。尽量配合。神识的作用巨大,要做到以神识体察,如呼吸般自然,会习惯的。” 太真道宗,脱胎于五行道法的各种法诀,果然有着强悍的威力。一个月后“野狼”七人,方家四人,分别在重邪和春巧的带领下,一步步地通过了仙人森林中心。重邪站于树巅。已经遥遥望到不周山脉了。 淡淡的花粉,令刚刚从树巅跳下的重邪。脚下一软,差点坐于地面。春巧抬手一招,林间的水汽将无边的花粉打落。 “巧姐,小心,我找不到它。”冬菱出言提醒着春巧,也是对众人的提醒。除了帮助敖厉锻炼本体的方小亦。就属冬菱的神识最为凝实,她所修行的“生化藏纳印”是弘岳自祖师崖边的石碑上,领悟地神奇法诀。如果修至终极,将会具有厚土的生化藏纳之能。 重邪神色凝重地,向春巧摇了摇头,示意他也找不到敌人。春巧心中一紧,能躲过他们的神识,必然是和他们境界相似的妖物或邪魔。 一直坐在担架上的敖厉,身体突然一沉。担架深深下凹,陡然弹起。敖厉的身形,借着这一弹之力,冲向百米外的一颗巨树。右臂凶狠地窜入树身,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沿着敖厉手臂,从树身中溢出了股股殷红的血液。 与此同时,众人四周的森林出现了变化,一颗颗苍天大树,变成了一片矮矮的桃树林,一朵朵粉红的桃花,散发着缕缕清香。 “魁首,这是”重邪身形一动,出现在敖厉身边,低声问道。 敖厉环视着四周的桃林,神色凝重的道“我们怕是走入了桃花妖的老窝,这桃花幻境能瞒过我,说明这妖物的修为,至少在灵寂后期。” 重邪几人心中一骇,他们此时已经明白,在没有法器地情况下,境界的差距意味着什么。 方小亦走到敖厉身边,强忍着不去看,敖厉那只血红地右臂,她细细打量了几眼,并不可怕的桃树,疑惑的问道“桃花妖,怎么不见出来呢?如果它们不阻挡我们就好了。” 它们怎会不出来?敖厉心中一动,细细观察起整个桃林,片刻后,敖厉终于发现每一颗桃树上,都隐隐缠绕着一丝丝碧绿藤蔓。这些藤蔓贴着地面相互连接,似乎有着某种规律。 阵图!敖厉以面前,死亡的桃树为起点,细细的推算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连春巧也受不了四周的寂静时,敖厉终于将整个阵图,看透,得到了阵图的核心算法。 敖厉向众人笑了笑“是我们运气,这些桃花妖陷入了一种叫“盘枝妖阵”的阵图,这些妖物境界虽高,但现在自保都难,根本无力反抗外界的攻击。阵图核心,两个妖王正斗的愉快,我们别去打搅 。” “啊,妖王。”方小亦一脸担心的低声道“我们轻点声,快走吧。” 没人去责怪方小亦胆小,事实上,方小亦说的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敖厉蹲下,再次观察起,地面隐于草间的细小藤蔓。片刻后,敖厉指着一颗桃树,向夏澜道“用你的法诀,从这里试着开条路出去。盘枝妖阵,似乎只是针对这群桃花妖,否则还真有麻烦了。那妖王怕早已发现了我们,可惜它的对手不弱。” 重邪几人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界,还局限于简陋的武者阵法中,根本无法理解,阵图内隐匿的丰富信息。这也就难怪他们会奇怪,敖厉凭什么,通过一个阵图,能够看出这么多事。 狈邪更是在狼邪耳边呻吟“这他妈也太离谱了,让我们怎么在修真界混?” 夏澜却没想那么多,离火法诀一起,一团团火焰凭空自地面冒起,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一条笔直的路,从桃树林中延续而出。 “走吧,等他们打完,我们的乐子就大了。”敖厉说完,向刚刚提起“担架”的一个重邪手下道“扔了吧,暂时不用了。” 只有方小亦知道,敖厉那可怕的肉体,已经在这个月中,完全适应了自己的元力。更为重要的是,方小亦领悟了十一种元力的细微变化,虽然距离八十一种微观变化,还有一大段距离,但既便如此,方小亦的修为也上了一个台阶。她距离灵寂期,仅有一线之隔了。 春巧以水凝之术,将林间的花粉压下,众人很快通过了夏澜以离火法诀,开出了路。刚刚走到出口,敖厉突然皱了皱眉头,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几根细藤的变化,向东南方一指“看看哪里有什么。” 方小亦的神识,瞬间覆盖了方圆三里范围,数个呼吸后,方小亦有些惊讶的向敖厉道“那边是一个好大的藤球,中间似乎囚禁了一个一个想是乞丐的人,穿的花花绿绿的呢。” 乞丐,花花绿绿?敖厉心中一动,不会这么巧吧?“过去看看。” 眼看就要走出危险的众人,心中虽然不愿意,但没人敢违背敖厉的意思。一路上,敖厉虽然出手的次数极少,但却没人能够忽略,敖厉在队伍中的作用。 “我说,莫老,别告诉我,你从离开我,就在这里呆到了现在。”一个三米多高的藤球边,敖厉笑呵呵的向一脸衰相的莫入愁道。此时,敖厉终于明白,莫入愁为什么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感情被人囚禁在这里。 “你”莫入愁仔细打量着藤球外的敖厉,当他看到敖厉襟口,那一流子断肠花时,惊骇的叫道“你是厉小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敖厉“哈哈”一笑“还不是托了‘飘渺烟尘’的福” “飘渺烟尘?”感情莫入愁还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成了修真界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还没等莫入愁发问,敖厉继续笑道“要不要,我放你出来?” “废话,快,快弄我出去,我他妈快闷死了。”莫入愁瞬间将“飘渺烟尘”抛在了脑后,二百多年,花妖虽然奈何不了他,但莫入愁却也闷坏了。以至于,他竟没想想,敖厉是否有能力放他出来。 敖厉也不着急,原地坐下,摆出了一副聊天姿态“莫老,现在修真界的情形,你可能还不清楚。百多年前,一场浩劫突然降临,一个个元婴期高手相继死去” 随着敖厉的故事,莫入愁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担忧、惧怕、愤怒等等情绪,来回于他的眼中交错。 “拥有‘飘渺烟尘’的大毒宗,成为这场浩劫的根源,而大毒宗主,怕要有大难了。”敖厉虽然如此总结,但他才不信,修真界的浩劫会和莫入愁有关,只有傻子才会以宗门招牌去实施阴谋。 “敖厉,放我出去,必须杀了花妖。”莫入愁的话很淡,却充满了杀机,直觉告诉他,敖厉既然能够找到他,也一定能放他出去。 第111章桃婉的悲哀 入愁和敖厉的对话,令重邪和春巧两人脸色大变。 敖厉和莫入愁看上去,比较亲密的关系、莫入愁很可能就是大毒宗主,这些只是让几人心中惊骇,真正令重邪和春巧心颤的是,对如此隐秘,敖厉竟毫不避忌他们。 作为“野狼”首领的重邪,在荒原时,就是大威府盟约下,几个最强的势力之一。他对敖厉比春巧更为了解,所以在他内心,实在不愿意明着去知道敖厉的秘密,这很危险,就如同戴上了一个随时会收紧的金箍。 眼见敖厉抬手点向藤球,心思细腻的春巧,差点惊骇出声,她分明看到与敖厉食指重叠着一个温润如玉的手指。藤球应指而破,连被囚禁于藤球中的莫入愁都一时呆住,他可不是修真菜鸟,二百年来,他对盘枝妖阵也有了几分了解。 敖厉手指点向藤球的位置,是“盘枝妖阵”几个破绽中,相对脆弱的点。而这“盘枝妖阵”至少需要元婴期的修为,才能以如此简单的方式,直接破去。 不对!莫入愁心中一震,脸上却越发平静了。一步,莫入愁刚从藤球中踏出一步“傀儡”两字,突然从他心中跳出,令他心头微微一寒,随之,莫入愁嘴角竟溢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生命寄生于敖厉的莫入愁,比任何人都清楚,敖厉身上有着一个诡异、惊人的秘密,但莫入愁没想到。短短二百年,他就有了个同伴。而且看上去修为不低。 心中舒坦的莫入愁,到底是猜错了。 他有了同伴不假,但不止一个。而且,凡真地倒霉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当年,如果不是他将“附骨”送于敖厉。凡真只会晚醒个几千年,但不会如此凄惨地受制于人。至于三妙宗主小秋,完全受制于“离魂附体”和敖厉本体的秘密,并无关系。 可怜的莫入愁还不知道,万世血妖,既是他送于敖厉的“附骨。”如果凡真知道了真相,不知会作何反应。 莫入愁心里虽然略略舒坦,但敖厉和他说的话,也差点将他吓死。整个修真界的元婴期修真。几乎因“飘渺烟尘”死亡殆尽,不管这是谁地阴谋。大毒宗必然难逃覆灭的下场。莫入愁并不认为,知道实情的花妖会为自己作证,即便她能站出来证实,又有几个修真会信任妖怪? 有利的不会有人相信,但致命的却一定有人信。 莫入愁因傀儡而有所放松的神色,再次凝重。他向敖厉问道“厉小子,你能不能找到‘盘枝妖阵’的北角点?” 敖厉从地面站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简单的举动,再令莫入愁心中一震。此时,莫入愁才意识到,敖厉面对自己是如此自然。这让莫入愁,很难将现在的敖厉,和哪个心机深沉、行为谨慎、胆胆怯怯地孩童,联系起来。 “先天性经脉萎缩。他怎么还活着?”也难为莫入愁过了二百年,还记得。 “你要用枯灵粉尘?”敖厉的话。打断了莫入愁地思绪。 莫入愁虽然很想知道,敖厉二百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如今,显然不是时候。至于,敖厉能够知道“枯灵粉尘”莫入愁并没感到奇怪,毕竟他曾将“八荒葯引”的一大部分内容,交给了敖厉。 以敖厉对葯性的认知天赋,如果至今还没到领悟这部分内容,才会令莫入愁感到失望。 莫入愁收敛起心神,微微一叹“近二百年,那花妖不知得到了什么奇缘,修为进境极快,已经步入了出窍初期。不用毒素,我没把握杀她。” 敖厉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枯灵粉尘会把这座森林毁了,你也会彻底暴露。花妖死不死,还有什么意义?只要有人怀疑,你还能隐藏多久?” 莫入愁当然清楚,以“枯灵粉尘”杀死花妖,是个得不偿失的办法,但不这么做,那花妖只要对外说上几句,自己同样会粉身碎骨,这根本就是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这样,莫老,我们做个小小的交易。” “什么?”脑中急转地莫入愁,心不在焉的出声,他对交易并不感兴趣。 敖厉凝视着莫入愁的双眼,缓缓道“我帮你杀了花妖,你承诺担任大威府客卿。” 莫入愁的双眼,陡然瞪大,愣在当场。敖厉凭什么去杀,出窍期的修真?如果不是对敖厉有着些许了解,莫入愁早已甩袖离去,至于后半句话,莫入愁竟给忽略了。 敖厉笑了笑,接着没说完的话,继续道“平时,你还是大毒宗主,但大威面临生死存亡时,你必须利用一切资源救助。当然” “你能杀了花妖?厉小子 经步入了出窍中期。”莫入愁根本懒得去听敖厉的声无息的杀了花妖,那么有什么条件不能商量? “试试。莫老,你好像同意了我的提议?” “同意,当然同意,只要你真有本事杀了花妖。”莫入愁根本就没听清楚敖厉的条件,就急匆匆地应道。 敖厉向心脏早已麻木的重邪几人,交代道“你们在这等我。”说完,几个闪身,敖厉便消失于森林深处。 “盘枝妖阵”一角,两个妖物比拼地不相上下。它们同为花妖,一个是种群庞大的桃花妖,另外一个就是将莫入愁囚禁了二百年的野花妖。 “桃婉,你的桃木瘴对我没用。再不收了,你那些徒子徒孙,怕要被外面几个小修真杀绝了。” 桃花妖冷哼了一声,粉色衣袖一甩,又是一大团粉色凝雾罩向野花妖。凝雾的重叠,令野花妖四周的粉红再深了几分,层层凝雾,也更加浓重了。 小指粗细的碧绿藤蔓,散发着幽幽光芒。它不光将浓郁的粉色凝雾,阻挡在外,而且还不时对桃花妖做出了各种诡异的攻击。最为奇异的是,桃花妖竟站在原地,任由藤蔓攻击,从不进行必要的躲闪。 木屑不断的飞腾,但这种攻击,似乎不能给桃花妖造成致命伤害。它的成长、恢复速度非常快,藤蔓刚刚在它本体,破出拳头大小的深坑。不到五个呼吸,那些深坑再次生长、发芽,很快,一个个位于桃花妖本体的深坑,再次重新恢复。 “你那破藤条,又能奈何的了我?”桃花妖并不担心她的徒子徒孙,她能察觉到,那些还不能幻化人形的桃花妖,根部并没遭到破坏。看上去,虽然很惨,但通过独特的妖法,能令它们很快恢复,更重要的是,桃花妖并不想去得罪,那几个太真弟子。 “糟糕!”野花妖心中突然一震,莫入愁的逃离终于被它察觉。花妖并不知道,莫入愁早已逃脱,更不知道,它引以为傲的盘枝阵图,已经被人看破。 “桃婉,今日不打了。改日我们再以修为高低,划分地界。” 桃花妖将野花妖的焦急看在眼中,她怎会让年年騒扰自己的野花妖轻易脱身?桃婉冷笑着向野花妖道“不打?你说打,就打入我桃花林,说不打就想走?”说话中,桃花妖袖中再次甩出了大量粉色凝雾。 这种“桃木瘴”是桃花妖,桃婉修炼了数百年的妖器。它最大的特点在于,能对本体为植被的妖物,造成致命伤害。如果野花妖不是手持五千年前,食人妖藤的强大妖器,根本不可能在“桃木瘴”中讨得便宜。 “快停手,你知道是谁,从我‘盘枝妖阵’中逃出了?他能毁了我们、毁了整个森林。”花妖分明想起了,自己想得到的枯灵粉尘,她越来越急,额头已经渗出了点点冷汗。 桃婉有些意外,野花妖的情绪起伏,但手下却一点没有停止的打算,依然全力催动着桃木瘴。 “桃婉,你停不停,那人是”花妖的声音陡然消失。 层层粉红凝雾,突然向外一扩,一大股血液,从凝雾中飞溅而出。桃婉的神识中,粉红“桃木瘴”内分明多了个,看不清面目,头戴血红斗笠的人影。神色大变的桃花妖,急将“桃木瘴”收回,但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了一种无力抗拒的深深恐惧。 花妖的头颅,滚落在她尸体的旁边,胸膛上更开出了一个深深的大洞,其中心脏早已成了肉泥,随着血液缓缓流出。对于妖物来说,如此本体伤害,并不能让它们感到恐惧。真正令桃花妖,桃婉感到恐惧的是,她的神识扑捉不到花妖的元婴,甚至连魂魄都已经消失。 是谁?到底是谁,能将步入出窍期的花妖,毁灭的如此彻底?花妖口中那逃出的人,到底是谁? 一缕清风,逸过林中,桃婉陡然打了个冷颤,她已经决定,即刻迁出仙人森林。虽然这里最适合种群繁衍。 没想到,和花妖争了数百年,最后离开的这么干脆,简单。 看着地面缓缓枯萎的尸体,桃婉喃喃道“你再不能和我争了,我也不要了。”桃婉收敛起神识,没去扑捉,那顶记忆中的斗笠。挣扎生存数百年的她,非常清楚,那不是她该知道的。 也许花妖不明白,所以她死了,死的是那么彻底。 第112章修真的残酷 潜入“桃木瘴”起,一切都是凡真在引导,一切也都以敖厉的能力,根本无法瞒过,两个已达出窍期的妖物。但在击杀花妖的一瞬,凡真下意识,随着敖厉击出的右手,不断调整着元力特性和强度,这一切都是以凡真万余年来,对修行的理解,为依托。 而敖厉的右臂,也配合凡真的调整,在短短距离中,做出了一百五十四次极端变动,直指妖器破绽和花妖的本体破绽。敖厉强悍的右臂,在快速的极端变化中,也被撕扯的血肉模糊。 凡真来自于“血妖真经”几达分神期的修为,在敖厉那极端杀戮的引导下,将花妖那“食人妖藤”直接砸成粉尘。敖厉血淋淋的右臂,也毫无悬念透入花妖左胸,五指收合,花妖的心脏即成了一把肉泥。 本体死亡,对修真来说,并不意味着生命终结。 凡真心中刚刚升起,元婴、魂魄的念头,敖厉极静的本心,在瞬间,即把握了修真的特点,进而,他的手臂一收一放间,将花妖的头颅斩落。那劲力在一个呼吸中,极端震动了五百余次,花妖刚刚逃出本体的元婴,连同本体中的魂魄,都在这种极端、细微、快速的震动中,被绞的粉碎,而尸体却保持着相对完整。 默契!几乎将凡真心灵冻结的默契。 在敖厉引导下,凡真体会到了什么才是极端杀戮。她那强大而诡异的魔道修为和敖厉极端引导结合,进而形成地默契。让凡真终于开始正视死亡,心底也有了。将敖厉一起毁灭的冲动。 凡真地修为和敖厉极端技巧结合,那极端的默契和内敛的配合,在凡真眼中,却是一种融合。 彻底受制于人,凡真可以接受、也可以忽略。但这种近乎于融合、吞噬的默契,却令凡真惊悸了。如果凡真是个完全性傀儡。倒也罢了。偏偏凡真拥有完整的意识和记忆,她如何能够接受? 如果任由这种默契发展,凡真能够想象,最终她的意识会被彻底摸去,修为完全和敖厉相融,不会产生一丝半点地损耗。 这比修真界任何夺舍、转嫁修为,等等的方式,更加完美。凡真越想越惧、越想越怨,敖厉在她心中,已经上升为一个不可掌控、心机沉狠≈法极端的恶魔。 思绪澎湃的凡真。并没注意到,敖厉本体所受的可怕伤害。凡真几近分神期的修为。虽然经过多次调整、变化,但也不是敖厉能够承受的。这次击杀花妖的代价,远比在荒原,与黄风宗奈尘那次碰撞,来的更加严重。 从击杀花妖,进入森林后。敖厉就融入了“大修罗幻境。”此时,斜躺在树下的敖厉,根本不敢脱离幻境,他生怕几乎死亡地本体,会带着他的意识,一同沉沦。该怎么办?本体沉重而致命地伤害,单单依靠葯性,已无法恢复。 敖厉强敛心神,不断通过记忆中的各种秘典,找寻着解决方法。 凡真神色不断变化。纤细如玉的手掌,抬起了好几次。每次都止于敖厉的额头前“我在犹豫什么?”凡真心中暗恨。 凭借“血魔妖身”转世、不死的特性,凡真纵横修真界上万年,从来没犹豫过。如今,为什么会犹豫?凡真的心慢慢平静,她缓缓地坐在,如同死尸般的敖厉身边,仔细的思索起来。以凡真对修行的认知和理解,根本不会放过心境上的任何异变。 修真,如崖边漫步,虽然风景美妙线高远,但一个不小心,将会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花妖死亡,桃婉带着种群离开。一大片仙人森林,竟成了没有任何妖物的绝地。万万年来,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仙人森林,但这样的情形,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如果让位于,仙人森林西北边缘,仙人涧知道,这里出现了一片空置的森林,它就会很快被重新分配。毕竟适合妖物修真的地点,在仙人涧地全部资源中,并不是很多,而归属于仙人涧各宗的大小妖物,却在年年递增。 “盘枝妖阵”地阵眼,也就是花妖本体。花妖死亡,盘枝妖阵自然破去。重邪、方小亦、春巧等人,没去质疑莫入愁的决定,跟着他,在森林中谨慎的行走着 ,他们便发现了花妖的尸体。 “真的,厉小子真的杀了她。”莫入愁看着花妖的尸体,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重邪和方小亦等人,也呆在一旁,敖厉有多高的修为,他们非常清楚。虽然,敖厉在江湖中位于巅峰,但在修真界,经脉全无的他,连筑基期都不该达到,为什么能击杀出窍期的妖物? 敖厉在方小亦心中越来越神秘,无限的好奇,慢慢掩盖了方小亦心中对敖厉的惧怕。重邪和狼狈双邪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现在,他们已经完全认定,敖厉的修为,必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重邪也在暗暗庆幸“野狼”从步入修真界,就没和敖厉发生过什么冲突。 莫入愁仔细查看了尸体片刻,抬手以柔和的力量,将花妖的尸体和那颗变形的头颅,按入了土地,随后,叹息道“二百年未见,不想厉小子的手段,残酷到如此地步。” “不过这样更加稳妥。”莫入愁自嘲的笑了笑,还有什么方式,能让花妖闭嘴的如此彻底? 方小亦一直对身披破烂布条的莫入愁,充满了好奇,她接口道“老人家,你可能还不了解敖厉呢,这已经不算残酷了。”方小亦说完,似乎见莫入愁有点不信,小嘴一鼓,指向重邪道“不信你问他,他以前可是敖厉的手下呢。” 手下?那小子看上去混的还不错?莫入愁将目光投向重邪,而重邪很配合的点头道“方少主说的不错” “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能不叫我少主吗?”方小亦轻声,纠正了重邪的称呼。二百年了,这小丫头还没长大?重邪心中苦笑,继续道“好吧,方小亦,满意了?”方小亦秀脸上升起几分笑意,点了点头。 重邪转向莫入愁,话语恭敬的继续道“不知您认识魁首多久,江湖上,很少有人不知道,在枭霸的杀戮下,很难留有全尸。这妖怪只是少了头颅,身体还算完整,应该不算残酷了” “放屁!”重邪还没说完,就被莫入愁开口打断。莫入愁上前,用手指点着重邪的额头,如同训孙子一样教训道“江湖?你们都已如此修为,还江湖?真是不知所谓!这妖物,除了本体皮囊死亡,连元婴、魂魄一同被彻底毁灭,如此还不残酷?” 元婴、魂魄!包括方小亦在内的所有人当场傻眼,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毁灭?对元婴和魂魄没有完整认识的他们,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残酷的,甚至暗暗在为敖厉叫屈。 “我怎么了?”莫入愁看着几个傻眼的菜鸟,心里暗骂自己,和他们讨论什么残酷?二百年来,敖厉那小子看来变化很大敖厉呢!一直被花妖尸体吸引的莫入愁,这才发现敖厉失踪了,神识在瞬间覆盖了百里森林,但完全没有找到敖厉的影子。 “魁首去哪了?”重邪也发现了不对,在某些方面,他比莫入愁更了解敖厉。他一定受伤了,极端杀戮面对出窍期的花妖,一定没有回旋余地。重邪心中一松,好在敖厉受伤,否则,敖厉能够轻易击杀,出窍期修真的事实,实在令重邪再没任何修炼的欲望,差距有时会令人颓废。 就在众人都发现敖厉失踪的同时,一个如同幽鬼低吟的声音,从百里外的森林中传来“你们是哪个宗门的弟子?胆敢不经允许,擅入仙人森林” “幽鬼摄魄,是仙人涧、阴鬼宗的人,他的修为不高,你们紧守心神,幽鬼摄魄奈何不了你们。”莫入愁向重邪等人说完,身形一转,乱七八糟的灰白头发,变得乌黑顺畅,一身破烂布条也幻化成了一件玄色道袍,手中竟还多了柄拂尘。 一缕如同黑雾的鬼影,在莫入愁变化完成时,出现在方小亦的神识中,很快鬼影凝聚在众人面前,重邪率先惊叫道“阴老二,你怎么在这!” 负责今日巡查的阴老二,见到重邪等人,也是一惊,他略略打量了几人片刻,眼底透出了一丝惊喜,环视起四周“太真道宗,魁首呢?” 第113章沉蓝 接面对阴老二的重邪,一时竟不知该怎样解释。重阴老二眼神一冷“怎么,你们不是出自太真道宗?” 重邪心中苦涩一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四个世家的隐秘安排中,不见敖厉的人。看来敖厉早有自己的计划,如果没有完善的计划,间隔二百年,阴老二不会清晰的知道,敖厉在太真道宗,更不会认定,敖厉和他们在一起。 重邪能够四个世家的隐秘变故,已经足以自豪了。“野狼”也&#x4e0d;&#x6127;荒原,最凶残、最狡诈、最隐秘的一股土匪,竟能挖出世家这么多秘密。 相对于重邪的复杂心思,方小亦的心却简单了很多,她见没人说话,便出声向阴老二道“我们过来,敖厉就失踪了。”说完,她指了指面前的草地“就在这里失踪的。” 敖厉确实失踪了,失踪在,距离阴老二等人,五里外的一颗树下。 以敖厉和凡真为中心,一道道小指粗细的血红涟漪,不断向外扩散着,也就是这血色涟漪,将所有人的神识阻挡在外。纯白色的纱衣、血红的涟漪,圣洁而邪恶,凡真看着身边的敖厉,眼神中尽是复杂,复杂中到底蕴含了什么,连凡真自己都无法一一数清。 “失踪?”阴老二听了方小亦的话,心中一震,冰冷的双目中多了几分阴沉,这种令人很不舒服的目光,如同梳子般。将四周的环境,齐刷刷地过滤了一遍。 打斗和尸体的痕迹。早被莫入愁抹去,但阴老二至少确定了二点,打斗、血腥。躲在重邪一名手下身后地莫入愁,看着阴老二手中搓着的一把泥土,心中颇感意外,从阴老二的表现来看。他显然发现了林中的打斗痕迹。 大毒宗毁尸灭迹的手法,在修真界向来数一数二,但那是以修真的角度来看,相对于眼睛,修真者更愿意相信自己地神识。然而,神识是从一个宏观角度,去察觉物质环境变化,对元力的波动、变化,直观物体最为敏感。 出自于荒原,当过土匪。玩过命的阴老二,更相信自己的经验和眼睛。细小的断木、青草的压痕、一点泛起的泥土、附着于草木上的淡淡血腥。这些变化虽然微小,但却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阴老二从环境的微观入手,加上些许直觉、参照修真以来得到的认知,竟将森林里发生地事,在心中判断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倒不是说,阴老二的经验和眼睛、鼻子。竟能超越,筑基后期才能拥有地神识。如果以神识入微,其效果将会近乎于神通。在修真界,一般只有步入出窍期,才能体会到“以神识入微”的神奇感受。 那是一种对自我、环境的深刻认识,没有经历过波折的修真,必须要在出窍期的境界中去体会“微小的变化”与“环境特征”地关系。而徘徊在生死边缘、动辄拔刀、随时抢掠的土匪,根本不必去刻意体会。 在荒原,观察不够仔细、对环境不够敏感,很难生存下去。 利弊总是相伴。于生死边缘养成的习惯,需要在同样的环境中去改变、去信任。如果有一天。阴老二能相信神识、相信修真法诀,那么他将真正步入二世武者的领域。不光是阴老二,几乎所有进入修真界的武者,都面临着相同的问题。 “我们先走,在这呆久了,早晚要出事。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勇气,敢走入妖魔横行的仙人森林。”阴老二的表现,虽然令莫入愁有些意外,但以他地高度,根本没把阴老二放在眼中。 莫入愁转身离去,重邪看了眼阴老二,欲言又止,终于什么都没说,缓缓跟上了莫入愁。阴老二早就察觉,躲在后面的莫入愁,有问题。此时,重邪等人地神色,终于让阴老二推翻了自己原来的判断,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杀机。 阴老二身形一动,带起了一抹虚幻的黑影,拦在了莫入愁“你是什么东西?” 重邪心中一骇,不断向阴老二打着眼色,而阴老二却是有苦自知,虽然他知道莫入愁不好惹,但心中已经断定,重邪等人,一定联合修真者,陷害了敖厉。他不得不拦,不得不挑衅莫入愁,以验证心中的判断。 阴老二的沉喝,让莫入愁的脸色极为精彩,不是善类的他,指尖一弹,还没等 口阻止、解释,阴老二裸露在衣衫外的皮肤,已经变色。 “沉蓝”大毒宗,八品毒素之首,也是大毒宗的刑毒之一。 这种毒素对元婴期以下的修真,是一种能够比拟酷刑的折磨。它能够将修真经脉中的元力,全部转化成“沉蓝”毒素,进而感染血脉、肌肉,最为残酷的是,它能够腐蚀生灵的魂魄。经过三十七年的折磨,中毒者将会化为一滩清澈、无毒的蓝水。 如同百万蚂蚁在经脉中撕咬的痛苦,让阴老二的脸部在瞬间扭曲。 元婴期以下的修真,感染了“沉蓝”毒素,元力将会在一个呼吸间彻底变性,再不能作为法诀启动的根本。然而,修行“九地森罗鬼劫”的阴老二,有七成元力被心轮吸收、淬炼,根本不存在于经脉。 以至于,如同阴老二那如同鬼眼般的拇指,在即将按在莫入愁眉心时,莫入愁才于惊讶中清醒“大毒九彩”陡然发出九彩光芒,将阴老二的攻击化解。阴老二的元力透出心轮,支持了一次攻击后,很快被经脉中的毒素感染。 在不信任的情况下,阴老二忘记了自己的魔器,也失去了唯一的机会。 “咚”再无力支持的阴老二,终于倒在了地上,皮肤上的蓝色再深了几分。从他那不犊禳抖曲的身体上,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失去意识,而是神智清醒的承受着本体的痛苦。 “老、老先生,你杀了他?敖厉不会放过你的。”方小亦一脸惊骇的道。 在“沉蓝”感染下,一个心动期武者,还有余力攻击力,这让莫入愁的脸色非常难看。方小亦的话,更让莫入愁心中一颤“怎么,他和厉小子有关系?”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重邪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他苦笑着向莫入愁道“误会大了这阴老二和魁首那里是有关系,这么简单?他根本就是魁首的左膀右臂,大威府真正的大爷、总管。” “什么!”莫入愁的脸色比刚才更加精彩,他虽然不清楚大威府、大爷、总管这些个词,但对左膀右臂还是有着清醒的认识。 “妈的,这小子有毛病!不说清楚,就开口骂人,动辄就玩命?你们**也装哑巴”莫入愁口中虽然骂骂咧咧的,但手下却是不慢,大毒宗至宝“毙命”在他手中,瞬间向阴老二,刺出了六百九十一下。 随着针影闪动,莫入愁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阴老二本体中的“沉蓝”毒素,硬生生被莫入愁以大毒宗秘法,转化成了“绝毒炼体。”以一种绝烈的痛苦,换的绝毒体质,至此,阴老二再不会惧怕低于“毙命”的任何毒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施展“绝毒炼体”后,莫入愁的元婴,就如同被抽去了大半的水分。如果不是他拥有完美的修行根基,如此大的越阶损耗,元婴早已涣散。 当阴老二皮肤上的深蓝褪尽,莫入愁摇摇晃晃、骂骂咧咧的走入森林“走妈的,倒霉,莫名其妙。” 见阴老二停止了颤抖、全身的深蓝褪尽,重邪松了口气,跟在莫入愁身后离去,不过他对莫入愁却充满了戒心。 方小亦一边走,一边回首,看看如同沉睡的阴老二,再看看脚步不稳的莫入愁,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巧姐姐,这次的误会真的很大呢”方小亦靠在春巧耳边,吐了吐舌头道。 春巧向方小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叹道,他们都很强,一个为敖厉杀、明知会死依然杀、一个为敖厉救、明明想杀却施救,敖厉到底凭什么吸引着他们? 莫入愁等人离开不久,阴老二从沉睡中清醒,他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本体的变化,以及心轮中几乎精纯了一倍的元力。想起莫入愁和重邪几人的对话,阴老二不由苦涩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赚n赔,魁首怎可能被他们暗算?二百年了,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对修真者的恐惧 阴老二深深看了眼,不周山的方向,嘴角微微一挑“宗门较量,能见不少兄弟吧。”法诀一动,阴老二驾着鬼雾,消失在森林中。 第114章承载不了的残酷 人森林几乎覆盖了整个寂州,不周山,相对于数百万说,只是一个荒凉小点。 几乎没人知道,西邻仙林森林,东临广海的不周山,为何会荒凉到没有一颗草木。十数万年的岁月流逝,埋藏了很多秘密,也包括这曾经的修真中心,不周山。 没有草木覆盖的不周山,土黄的地皮裸露在外,很难让人对它产生好感。如果不是它间隔着森林和海洋,透着一些难解的神奇,相信各个宗门,也不会将百年一次的较量,定在不周山。 不周山巅,是一个方圆十余里的平整广场。它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只要对修真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看出,不周山巅是被人以大法力,生生塑起的。 宗门较量的日期,一天天临近。 分布于十二州的各个宗门,也相继而来。往年的较量,一般不会有很多宗门参加。除了太真道宗,真正的强势宗门,根本懒得去通过较量验证什么。而魔道、邪道宗门更是极少,它们恨不得让自己的法诀、秘艺,永远不为人知,怎可能在这不痛不痒的较量中暴露? 事实上,这宗门较量,本就是以太真道宗为首的一些正道宗门,百年一次的聚会而已。通常只有苍凉石窟的几个礼佛宗门,会来捧捧场。 今年的情形有些不同,随着较量日期的临近,大大小小的宗门,比百年前多出了一倍有余。山巅北侧。完全被以阴魅宗为首的魔道宗门占据,而阴魅宗旁边。竟是寂州地主,仙人涧地阴鬼宗。 狞笑、戾气、嘈杂似乎是对山巅南侧,正道宗门的一种讽刺。各种奇形怪状、血煞冲天地魔器,堂而皇之的和一个个道宗法器,相映争辉。 山巅南侧,道门正中。大片的祥云缭绕,占据了很大的位置。灵玄的“十里祥云”无愧为太真道宗的七品法器,竟能幻生出一个大大地禁制,构架出一个安全的暂住之地。 祥云中心,是由数十团云彩,凝成的平台,供人修行使用。 重邪等人虽然狼狈,但在莫入愁的帮助下,总算安全的来到了不周山。进入不周山后,莫入愁就不知躲到了哪个角落。重邪等人只得走入了自己的宗门所在。 端坐于云台正中的灵玄,心中有些惊讶重邪几人能完整的回来。他淡淡的看了眼众人,眉头微皱道“怎么就你们回来了?敖厉呢?” “灵玄师兄,敖厉在森林中突然失踪了。我们等了五天都不见他的踪影,只好先回来了。”又是方小亦率先解释道。 “我好像和你们说过,太真弟子要共同进步望相助。你们呢?将敖厉师弟一个人滞留在森林中。如果有了意外,你们怎么和弘兆师叔交代?” 你他妈推地倒是干净!重邪眼神一冷,但也适时的,将头低下掩饰了过去。看着同样沉默地狼狈双邪,重邪意识到,他们这些人在失去敖厉压阵后,还不敢和修真者作对。 见没人开口,灵玄非常满意,他终于感觉自己有点像大师兄了。伴随着良好的感觉,灵玄神态越发飘渺。他缓缓闭合双目,右手向着重邪等人。微微抬起“云台静坐吧。” 双目闭合的灵玄,强行让自己心神宁静,以显道风仙骨。方小亦抿着小嘴,嘴角不停的上扯,低着头走上了云台。“想笑就笑嘛,憋着多难受!”狈邪看着方小亦,张了张嘴,终究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狈邪和狼邪对视了一眼,他们心中同时一叹。 端坐于云台,他们都在思考,进入修真界以来,为什么会过的这么愉快?难得静心思考的狈邪,思绪一直延续于二百年前,荒原各股土匪,难得地一次结盟。 一幕幕原本模糊的往事,再次清晰。 是他,真是他,就是这个令整个荒原,又惧、又怕、又恨的枭霸,给了荒原土匪一副铁胆。在那之前,有哪股土匪敢惹九大世家,又有哪股土匪敢在黄金驰道上,明目张胆的设卡,收取保护费?生活在人群边缘、死亡边缘的土匪,是什么时候能走入阳光、走入市集? 理所应当?狈邪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 除了修真以来,一直沉默的名门子弟,剩下的几人都在想着类似,但又不完全相同的事。连春巧几人都暗感敖厉的魔力巨大,敖厉在,重邪等人就如同有了灵魂,敖厉离去,这几个出 原地土匪,做事谨小慎微,多了一些阴狠,却少了几 所有人在想敖厉时,在仙人森林,敖厉的本体,已经开始慢慢僵硬。 意识沉于“大修罗幻境”地敖厉,极静状态,令他清晰体会着本体逐渐坏死的过程,而对此却无能为力。 敖厉完全没有想到,极端技巧和凡真修为的叠加,竟会令本体彻底崩溃。极静,让敖厉从一个微观的角度,感知着本体的一切细微变化。 如丝般的血妖元力,似附骨之蛆般缠绕在一条条肌肉间,不断破坏着肌肉的活性。敖厉心中不解,虽然血妖元力,要比方小亦的凝冰元力强上不少,但也不至于达到破坏本体活性的程度。 本体的特别变化,让敖厉不断在幻境中,模拟起相似的过程。一时间,他竟忘记了死亡,但死亡威胁,却不会因为忘记,而消失。肌肉活性的丧失,意味着敖厉的肉体在慢慢坏死。 凡真在敖厉身边,静静坐了几天。她那绝美的脸上,不时流露着各种难解的情绪。她的眼神中为什么会迷离?在迷离中为何会存在恐惧? “小真儿,生日快乐。这是魔道第一秘典,血妖真经,你要好好学”凡真耳边似乎又回荡起,十岁生日时,母亲的话。 “妈妈,我怕,我不喝血” “妈妈,我痛” 十岁的凡真,没勇气将血妖真经练下去。第一秘典,不付出更高的代价,凭什么第一?凡真的母亲,目睹周身溃烂的凡真,终于心软了。当凡真痊愈后,她再没提过血妖真经的事,日子似乎回到了,以往的美好。 “你白云殿,为何带领擎天各剑宗,偷袭我厉鬼朝天宗!” “为什么,我不能告诉你。铲除魔道第一宗门,你当我们替天行道吧。” 这人淡淡的声音,凡真永远不会忘记。 那年,凡真从父母的尸体下爬出,她看着一张张,泡在血泊中的熟悉面孔、看着一截截残肢断臂、看着一个个不能瞑目的眼睛,感受着父母逐渐冰冷的身体,凡真终于学会了残酷、冷厉、狠毒,更重要的是,她学会了对自己的残酷,所以,凡真成了万世血妖。 天下没人知道,厉鬼朝天宗的少宗主,竟会是万世血妖。 两行清泪,随着凡真的回忆,从她眼中流出。凡真也许知道了,她为什么不能杀敖厉。 三次转世,三次登上擎天峰,但凡真从没打败过白云殿主。 经历万年沧桑的凡真,看的比谁都透,比谁都远。她知道,即便她再次登上擎天峰,也抵挡不住,白云殿主的“浑天剑意。”而敖厉的极端杀戮,在本质上,比浑天剑意更加凌厉,更加极端。 “浑天剑意”毕竟是以飞升而创的剑诀,极端杀戮却是为杀而杀的技巧,除了杀,它根本没有别的意义,杀即是它存在的价值。 “也许只有敖厉,才能破解白云殿主的‘浑天剑意’。活了这么久,还怕融合吗?除了心愿,还有什么留恋的?”想到这里,流着泪水的凡真,竟松了口气。 “我为什么会轻松?”凡真微微一叹,不再去想,她下意识将“借口”这两个字忽略了。 凡真那如温玉般的纤手,轻抚在敖厉已呈死灰色的面庞上,感受着掌心下的僵硬,她轻声道“你为什么,要对自己,残酷到如此地步?” 凡真有过经历,也拥有万年沉淀的智慧,也许只有她,才能看出敖厉本体逐渐坏死的根源。 敖厉长年的极端杀戮,意志力的高度凝聚、对本体的残酷磨砺,已经伤及了性命根本,让生命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以常理来说,生灵根本不可能,将本体损耗到如此程度。 因为本体的自我保护,远远高于意识的命令。但敖厉那强大的意志力,却突破了这一限制。以至于,最终将本体损耗到无可挽回的程度。这种损耗,不光在于本体,更包括精神,一切性命相关,俱在损耗之列。 量的积累,终能引起了质的变化。 在“大修罗幻境”中,敖厉的意识在慢慢模糊,魂魄也有了消散的迹象。魂魄作为性命的表象,它已承受不了,意志强加于它的残酷了。 第115章尸傀幻影 周山巅,各宗来人不少,但却不见一个宗主级人物。期以上的修真,都没几个。前来参与较量的修真,大多是各宗从江湖接引而来的武者。 百年一次的宗门较量,如期开始。 按往年的规矩,太真宗主弘真,会在较量前讲上二个时辰的话,但今年,弘真不见踪影,灵玄在各宗瞩目下,根本适应不了这种压力,所以匆匆结束了讲话。 宗门较量,原本是道门各宗一个切磋、交流的聚会,所以较量的规矩很简单,一直是以挑战模式进行,没有过多的约束。 从创始“宗门较量”起,就没人想到,会出现这种各宗混杂场面。由于没有重量级人物压阵,没人能在短时间内,制定出面面俱到的规则。灵玄虽然觉得不妥,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宣布较量开始。 几个道宗弟子,掐动法诀,以各种遁法,出现在广场中央,不冷不热的打了起来。法器闪烁性元力的相互碰撞,倒也比江湖武技养眼。 以阴魅宗为首的魔道宗门,不时发出一阵阵嘘声,几个道宗的弟子,虽然心中不快,但也谨记着宗主的吩咐,相互切磋、还时不时停下来讨论一番。 一天后,四个天门道宗的弟子,还在广场中央,似乎在讨论中有了什么心得,他们再一次打了起来。 “妈的,没法忍了。王晨,你们几个修真百余年。就学会玩烟火了?”山巅北侧,一群魔宗弟子中。扬起了一声清晰的调笑。听上去,出声地人,对场中四个天门弟子很熟悉。 便场中心的王晨,脸色一变,他怕是到死,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在王晨身边地三个道人也停手。站在王晨身边,其中之一低声道“师兄,好像是赵小六,他没死?” “董战,你们江南四侠都没死,我赵小六怎么敢死?”那调笑声,在瞬间冰冷,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赵小六,几个筋斗。翻到了广场中心。 在“十里祥云”中的方小亦,看着身形灵巧的赵小六。吃惊的向重邪道“他不是大威府的人吗?看上去和那几个道人有仇啊。” 重邪盯着广场中地几个道人,冷声一笑“荒原土匪,少有没仇没怨的。否则,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到荒原受苦难?” “啊!”方小亦轻“啊”的一声,似乎觉得有些意外“土匪,不都是自愿的?他们到荒原不是为了抢劫吗?”方小亦想不通,事实上,她太把重邪的话当回事了,土匪就是土匪,往事再凄惨,他们也是土匪。 沉默了一瞬,方小亦忍不住道。“重邪,你说他们间有什么仇恨啊?” 重邪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春巧却把方小亦拉到身边,低声道“小亦,别乱问。这赵小六原本也是江南一个小游侠,好像因为一个女子,他和江南四侠对上了。最终不敌,才逃入荒原成了土匪。对了,听说,那女子最后成了王晨的妻子。” 方小亦的眼睛,成了一个弯弯的小月亮,春巧姐总是这样,一面告诉自己不该问,一面又将她知道的都告诉我。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荒原土匪面对外人,总是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凝聚力。 重邪很不满意春巧在背后议人长短,他冷声向春巧道“赵小六在大威排行第六,希望你同样敢在敖厉面前,议论他的长短。” 春巧嫣然一笑“他不是不在嘛” 春巧还没说完,广场中心响起了一个雄浑地声音,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声音竟出自江南四侠之首,王晨口中“各位朋友,今天我们四个兄弟,要借这不周山巅,了结一些私人恩怨,请各位见谅。” 虽然过了近二百年,从江湖来的武者,并没有觉得这话刺耳。但各种原来的弟子,例如灵玄、灵风,等却在瞬间呆滞,朋友?兄弟?了解私人恩怨?他们天门弟子,还真是没有规矩。 重邪和春巧等人,同样没感觉到王晨的话有什么不妥,但方小亦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四个打一个。”山巅北侧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了三人。为首一人的话,很平,其中似乎没有任何波动,如同一条直线地声音,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十 ”中的重邪,眼神一凝“是皓穹,枭骑在附近。知死活,他们难道不知赵小六的身份?” 狈邪在重邪身边,低声道“首领,刚听灵风说,赵小六和皓穹,是从尸傀魔宗的尸傀阵中出来。看来大威枭骑和赵小六是拜入了,蛮州、骷髅山的尸傀魔宗。” 重邪眉头微皱,直到皓穹带着两个属下,走到广场中心,才摇头道“一百五十枭骑,不可能同时拜入尸傀魔宗,他们的目标太大了。” 狈邪心领神会的,点头道“他们和我们狼骑一样,分散到了整个修真界。” 重邪微微一叹“我们不如大威,狼骑没有目的,只是为了融入修真界。以至于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狼骑在修真界的具体情况。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忠于‘野狼’。阴老二在仙人森林出现,必然和阴鬼宗脱不了关系。赵小六和骑又出现在尸傀魔宗,看来大威给我们的惊喜,还在后面呢。” 阴鬼宗是仙人涧第一魔门,而尸傀魔宗,同样是骷髅山第一宗门,它们在整个魔道地地位同样很高。狈邪想着两个宗门的情形,心中微叹,也不知失去联系地五百狼骑,到底在哪里?去了哪些宗门? 在尸傀魔宗,皓穹和他的小队,与赵小六的辈分一样,但走到赵小六身边的皓穹,依然恭恭敬敬的称呼了一声“六爷。” 赵小六目光没有离开王晨,向皓穹道“去一边看着,这几个杂碎,还不用你们帮忙。” “是。”皓穹低声应后,带着两个属下,走到广场边缘。这个距离,是他出手攻击的极限。 皓穹在广场边缘,刚刚站定。 王晨才冷笑着,向赵小六道“听说你一直混在荒原,当了个小小的土匪头子。怎么?怕我伤了他们?”王晨的声音很大,元力的催动令整个山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这王晨是真傻,还是有种?”不周山巅,一些了解赵小六底细的人,都在暗暗纳闷。 而在赵小六面前的王晨,声音突然一低“赵小六,燕儿也修真了,她可是拜入了魔道第一宗门,阴魅宗” 赵小六一愣,陡然大笑了起来“王晨,近二百年了,你还是没有半点长进。好名,靠女人” 王晨脸色一变,还没等赵小六说完,剑指一引,一缕蓝色的剑芒,陡然从他腰间的鞘中飞出,直向赵小六的喉头划去。 偷袭的时间,王晨掌握的确实精准。在赵小六话语换气,心思嘲讽时,突然出手。而赵小六似乎愣住,剑芒的速度,比江湖武技不知快了多少倍。赵小六一愣间,剑芒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尸体倒地的闷响,虽然声音不大,但山巅上所有的修真都听到了,他们心中一紧,终于有人下了杀手。 “哥,你怎么了?”王晨身边的一个道士,突然扑在地面,一边慌张的,用手堵着尸体喉头,涌出的血液,一边凄声哀嚎着。 王晨脸色也同样大变,地面的尸体,赫然是他们江南四侠之一,金磊,也是金汰的哥哥。明明是赵小六,为什么会变成了金磊? 在山巅南侧,坐在云台上的狼邪,冷冷一笑“一天游山玩水、打抱不平的江南四侠,也配和常年走在死亡边缘的赵小六搏杀?” 距离狼邪不远,狈邪一边指着广场,一边向灵玄谄媚的笑道“师兄,您一定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吧。” 灵玄点了点头,微微一叹“你们修为还浅,少去惹那些行为诡异的魔宗。刚才尸傀魔宗的弟子,应该用了尸傀幻象” 狈邪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了苦笑“妈的,白陪了半天笑脸,这小子也是一知半解。” 便场中心,黑着脸的王晨,在四周吆喝、起哄声中,才发现,赵小六竟一直站在自己身后。 “不想我们的恩怨,从江湖,一直拖到了修真界。有二百年之久了,也该了结了” 赵小六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漆黑如墨的帖子,竟然远远的飘入了广场,缓缓落在赵小六脚边,上面赫然是个血红的“剑”字。 第116章沧海一角 家,一个上品客卿,二个上品武者,接黑帖,死。 王家,家主护卫长,上品武者,接黑帖,死。 薰家,九方集掌柜,上品武者,接黑帖,死。 陈家,第七商队头领,上品武者,接黑帖,死。 方家,梅园九秀之一,上品武者,接黑帖,死。 齐家,少主内侍,上品武者,接黑帖,死。 敖家,大总管,上品武者,接黑帖,死。 萧家,青江三老,上品武者,接黑帖,死。 白家,江北巡查使,上品武者,接黑帖,死。 不周山巅,安静了下来。来自于江湖的人,默默回忆着过去。 “黑帖”是江湖唯一杀遍九大世家的阎罗贴,在江湖,有人不知荒原,也有人不知大威,可能还有人不知枭霸,但很少有人不知黑帖。 王七看上去和二百年前,没什么不同,依然十七、八岁的容貌,目光依然冷漠,纯白长袍衬托着腰间,冷芒闪烁的漆黑铁钎。袖口上,那圈小指粗细的流云金线,令很多人心中一跳,白云殿、内殿弟子。 五个和王七同一装扮,分别持有紫、红、蓝、青、黄,五色长剑的少年,跟随在他的身后,慢慢走入广场。 在修真界,如果以得道、飞升为目的而论,太真道宗创始人,一木道长,无疑是天下第一人。但不管是领袖正道的太真道宗,还是以阴魅宗为首地魔道。在对抗、杀戮上,都无法和剑州、擎天峰巅的白云殿相比。 白云殿内殿弟子。很少理会宗门事物。他们地人生,就是修炼。也只有他们,才会得到白云殿主的真传。在修真界,不管任何宗门,对白云殿、内殿弟子,都有着深深的戒心。 “杀戮已开。白云殿,接着挑战。”若无旁人的王七,冷漠的话语,传遍了不周山巅。王七说完,抬起手指,遥遥划过赵小六等四人,最终停在了王晨身上“从你开始。” 王七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地插手,令赵小六心中一叹,看来自己和王晨的恩怨。到底是无法了结了。虽然赵小六修行了近二百年,但他同样没把握接下黑帖。 山巅北侧。阴魅宗,魅魔禁制内。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身形如同遭重物压迫,微微颤抖着。在她肩头,贴着一枚紫光流转的令牌。如山丘般的压迫,显然出自于这枚小小的令牌。 女子看着广场中心。一边挣扎着,一边向身边的男子哀求“大师兄,让我出去吧,他会被杀死。” 身材精悍的男子,赫然是大威的王麻子,他那只独眼中尽是冷笑“赵燕,山丘令下,越挣扎就越痛苦。”王麻子看着。赵燕肩头令牌上,亮起的三座山丘。摇了摇头“三岳之力,很难过?这山丘令,我修至九岳,你没机会。” 赵燕不知王麻子,哪里来地六品魔器“山丘令”更不想知道,王麻子为什么不让自己出去。她只是不断的哀求“大师兄,让我去吧。王晨毕竟是我夫君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入我阴魅宗,即和红尘断绝。即使你以后需要修侣,也要宗门安排、做主。”王麻子淡淡复述着阴魅宗地规矩。四周的阴魅弟子,无一人反驳。在魔道宗门,实力就是一切。没人会在意,你的实力从哪里来、如何来,只要实力够,人人都可争夺大师兄的位置。 王麻子正是因为实力够,才成为了六代弟子的大师兄。阴魅宗,这趟不周山之行,竟是以他为首。 赵燕突然安静了下来,却是为了广场中,赵小六的一句话。 “让我就这么下去?”赵小六即不接黑帖,也不离开广场,他凝视着王七,微笑道。 王七眉头微蹙,犹豫了一下,冷漠地道“想试,你可以试试。”王七说完,带着四个少年后退了五步,只剩下一个手持紫剑的少年,面对赵小六。 “他的剑很快,快到你想象不到,提前催动尸傀幻象。王晨,我帮你解决。”王七冷漠的话语,刺的赵小六耳膜微痛。他心下一凛,以剑意传音?这可能吗?只二百年,王七就能把剑意控制到如此程度?随着王七的传音,地面上,金磊的尸体陡然消失,而手持紫剑的少年,剑已归鞘。金磊尸体上 了个窟窿。 “打不过,不打了。”赵小六“呵呵”一笑,竟走出了广场。紫剑少年脸色一变,剑又将出鞘时,被王七拦住“杀不死,何必继续?面对尸傀魔宗,你该先把地上的尸体毁了。” “多谢剑使指点。”少年恭恭敬敬的向王七行了个礼,紫芒微闪,金磊地尸体,竟被切成了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广场上更加血腥了。各个宗门地弟子,也总算见识了白云殿的手段,连尸体都不放过,他们还在意什么? “哥”金汰狂吼一声,一点火红剑芒,从他腰间的鞘中腾出,直奔手持紫剑的少年。 那少年眼皮都没撩起“当”的一声脆响,金汰的飞剑破碎,他眉心上多了个血窟窿,红白脑浆,当场喷溅而出。金汰的垃圾飞剑,怎能和白云内殿,唯一的紫宸剑相比,更别提催动紫宸剑的“浑天剑意”了。 除了灵玄等,达到灵寂期的修真,能看到一抹淡淡的紫影外。如重邪等人,根本无法扑捉到,那少年出剑的动作。 王晨和董战惊骇的对视了一眼,竟腾身而起,分两个方向,试图逃出广场。 如同实质一般的青、红两道剑芒,上面似乎雕刻着缕缕云纹。剑芒笔直的刺破长长的空间,直接洞穿了王晨和董战的身体。 “十里祥云”中,灵玄冷冷一哼“天门道宗,丢尽了道门的脸面。白云殿‘浑天剑意’虽强,但面对这几个,不到元婴期的白云弟子,他们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跑,跑能跑过‘浑天剑意’?” 一直腻在灵玄身边的狈邪,适时的问道“师兄,这白云殿剑使是什么来头?” 鉴于狈邪,表现的一直恭敬有礼,灵玄也愿意指点、指点他“白云内殿,分为黑、白两殿。剑使,就是这两殿主持。剑使下,分为五名剑侍。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白云内殿,只有十二人。” “啊!”狈邪很白痴的“啊”了一声,接着问道“那白云内殿,原本的剑手,去哪里了?” 你以为我是白云殿主?什么都知道?灵玄心里暗骂,但脸上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师弟,以你的修为,知道这些足够了。等机缘到了,你自然会明白其它的事。” 狈邪一面若有所悟的点头,一面在心中骂道“孙子,老子确实没你活的时间长,但老子看的人,却比你个兔崽子多。机缘,操,这两字是个人都拿出来忽悠,真当我傻啊?” 王七的出现,不光让重邪的脸色,更为凝重。连春巧都收起了盈盈笑意,也是一脸凝重的看着广场。灵玄的话,春巧也听到了,她心中对此却不屑的笑了笑。春巧敢肯定,广场上的王七,一定可以击杀,任何元婴期以下的修真。那“浑天剑意”太强了,那是一种可以承接天地力量的剑意。 “只要有人进入广场,我们将视其为挑战者。要么挡下一剑,要么死。不战而退,即是对我白云殿的侮辱。”王七说完,转首向着山巅南侧角落道“不知,妙慧大师可有意见?” 王七的话,令很多修真,这才注意到在卧佛禅寺,辈分不低的妙慧。 也不知,那些礼佛宗门,是否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次宗门较量,苍凉石窟,仅来了卧佛禅寺,妙慧一人。原本卧佛禅寺,也不愿插手白云殿的事,但奈何年年都是由卧佛禅寺,给予胜出宗门特定的奖励,这奖励也只有卧佛禅寺,有能力拿出。 白云殿,曾得到过一次,并无收获。难道他们有了新的机缘?手持黄木佛珠的妙慧,心中虽然不解,但还是,宣了一声佛号道“既然是白云殿主的吩咐,卧佛禅寺没有意见。只要有人胜出,卧佛禅寺将提供‘沧海一角’的位置。” 在“十里祥云”内。 灵玄一脸严肃的,向所有五代弟子道“往年的宗门较量,都是我太真道宗胜出。来时,宗主曾吩咐,你们要尽全力赢得宗门较量,这事关太真道宗的声望。” 五代弟子,没人说话,更懒得去想什么声望。他们都在心中琢磨“沧海一角”到底是什么。 第117章群殴 云殿的强势,由广场中一个个尸体,便可窥得一、二 千、万年来,白云殿行事总是随心所欲,稍有拂逆,便以暴力解决,从不知什么是圆融。 传说,白云殿的神秘殿主,出自于佛宗。他藏于白云殿深处,精研佛法、剑道,以至于白云殿传下的浑天剑意,上接苍天、承天杀戮,根本不必顾忌天劫的降临。十二州的修真,也从没听说过,白云殿的剑修,有死于天劫的。 如果各宗,参与宗门较量的是上代弟子,必然不会冒冒然的去挑战白云殿。但此时,来不周山巅的修真者,大多出自于江湖,他们还没学会修真者的薄情、淡泊、冷漠、出尘,更没真正意识到,相对漫长的生命,对于他们的意义。 他们心中,那种江湖人的豪情还未泯灭,二百年的岁月,并没有让他们心中的热血平息。同门遭劫,他们只知道以血还血,以眼还眼。 不周山巅,尸体越来越多、血腥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疯狂。 “阿弥陀佛”妙慧再不能无动于衷了,他手结“菩提渡世佛印”高宣的佛号,如同自远古而来的醒世钟声,令不周山巅,所有修真者都经历了一次心灵的洗涤。 阴霾的天空,云散,一缕缕佛光降下,把那些在尸身中苦苦挣扎的魂魄,送入了轮回。横流于地面的血液,如同镀上了一层金光,随着阵阵檀香。而蒸腾殆尽。横散一地的尸体,原本扭曲地脸。在佛光普照下,慢慢平和,尸身如同处于水面般,缓缓沉于地下。 王七双目微闭,感受着钟声的玄奥,他并没有去阻止妙慧。 事实上。如今地情形,也出乎了王七的意料。虽然王七也出自于江湖,但他以为,二百年的岁月,应该能那些武者有所改变。没想到,得到力量的他们,相比二百年前,并没有实质的分别。 当佛光散却,一片晴空下的不周山巅,就如同不曾发生了一场杀戮。更没有出现过数十具尸体。 “各宗弟子,你们修行不久。也许还不清楚‘沧海一角’,老僧和各位简单说说。”在妙慧眼中,各宗新引弟子,之所以如此玩命,完全是冲着“沧海一角。” “沧海一角,是三十六福地之一。和灵州灵山、剑州擎天峰、寂州仙人涧、摩州万世洞、蛮州骷髅山一样。都是修行圣地。不同地是‘沧海一角’,漂浮在广海之中,没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我卧佛禅寺,每过百年,能以佛法推算出它的大概方位,但在茫茫广海中,也是虚无缥缈。上万年来,得到方位的宗门,不在少数。至今,也没有任何宗门。能在广海中找到它” “和尚,你少啰嗦!他们杀了我师兄。宗门虽然较量,但杀人也该偿命!”一个身着道袍,但一脸横肉的大汉,大步走上广场。他面对王七和五名剑侍,竟没有丝毫惧意。 妙慧那如同吟念经文的声音,陡然一窒,脸色有点僵硬了,他平静数千年的心境,有了几分涟漪。 “师叔祖,让他们杀吧。他们不会在意您的话,更不会了解您的苦心。”妙慧身边一个身着袈裟、背负重剑的年青和尚,话语委婉地向妙慧道。 “宗主临时让你来的缘由?老僧确实糊涂了,难道他们不是为了‘沧海一角’?明知不敌,为何要平添一些性命?” “师叔祖,开始,他们为地是一口气。其后,死了人,这气中就有了恩怨。从江湖来的修真,总有同门、有兄弟、有朋友、也有亲人。有了恩怨,就要解决。解决不了再死,没死的继续。死光了,传承于下代,断绝了香火,这恩怨便算了了。” 真的,不在意“沧海一角?”妙慧心境再次通透,他心中一笑,向年青和尚道“十二州宗门,将武者引入修真界,怕是祸、不是福” “师叔祖,福祸总相依,不是吗?” 妙慧会向年青和尚,笑了笑“秦禹,你果然慧根深种,与我佛有缘” “噗通”冲入广场的大汉,倒地声,打断了妙慧的话。 大汉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他地心脉已经被剑意粉碎。瞬间死亡,让大汉脸上毫无痛苦之色。 手持紫剑的少年,在王七授意下,不再以剑锋杀人,而改为了剑意。王七不想让妙慧,再有任何借口。毕竟连白云殿主,也不愿意轻易得罪,卧佛禅寺辈分最高的礼佛者。 又一个修真走入广场,妙慧心中低念着经文,向秦禹道“除非各宗上代弟子,能不顾身份出手。否则,没人会是白云殿弟子的对手。浑天剑意,给了他们一个很高的起点。二百年的修行,竟没人学会不可为,要死多少人?” 秦禹看着广场中的王七,深深吸了口气,向妙慧道“师叔祖,他们会 |输了,一切就暂时中止了,该来的人,没有来。 妙慧微微一笑,没有在意,秦禹那模糊的话语,他那深邃的眼睛,到底看到了什么? “十里祥云”所成地禁制,如同一个单面透明的罩子。在禁制中地太真弟子,能清晰的看到外在的一切,外在的声音,也会毫无阻碍的透入禁制。但,外人凝视禁制,但觉云雾缭绕、朦朦胧胧,禁制中,更不会有半点声音,泻出。 云台上,灵玄脸色凝重,向五代弟子道“一会要注意,妙慧大师身边的和尚,他背后重剑经过了佛法加持。” 方小亦凝视着,秦禹背后金光隐现、沉浮有枚枚佛印的重剑,一脸惊讶的向春巧低声道“他竟出家当了和尚?” 春巧也是脸色凝重,传音于方小亦“那妙慧在卧佛禅寺的辈分很高,秦禹能在他的身边,至少是圆字辈高僧的弟子。” “圆字辈?”方小亦对修真界的了解,根本和春巧不再一个层次,也不知方家在搞什么鬼。 方小亦一问,春巧再次传音,解释道“卧佛禅寺的宗主,即使圆字辈高僧” “泰丰师弟,你去和白云弟子较量、较量,别让各宗轻视了,我太真道宗。”灵玄向一个名门子弟的吩咐,令春巧的传音一顿,她脸上隐隐浮现出了一丝嘲笑。 &#x679c;&#x7136;,哪个名门弟子之首,叫泰丰的年轻人,很不给灵玄面子,直接拒绝道“师兄,我们不是白云弟子的对手。他们出手狠毒、不留余地,你是让我们去送死?” “你”灵玄心中一怒,但却也说不出话来。恼怒的灵玄竟也牵连了太真宗主,弘真。和白云殿弟子较量,连我都没把握,也不知道宗主怎么想到,让五代弟子,怎么去赢?他知不知道,白云殿插手了宗门较量? “兄弟,他们有点嚣张?” 狈邪想了想,点头向狼邪道“有点。” 重邪笑了笑,接道“那么我们去会会,那乳臭未干的小子。” “对,对。”灵玄大点其头,虽然他并不满意,重邪三人的黑话。灵玄向泰丰几人道“多学学你们师兄,一切要以宗门声望为重。” 重邪带着狼狈双邪,在一名修真倒下后,走入广场。 重邪若有所意的向王七笑了笑,而王七眼中也是微微一亮。真正狡猾、修为高的武者,根本不会出来,这让王七也无可奈何,只得按照白云殿主的吩咐,将较量进行下去。同出于江湖,王七心中也不想对江湖人,赶尽杀绝。 重邪和狼狈,在王七面前一站,王七通明的剑心中,很快透出了三人的元力属性。在同等修为下,修有“浑天剑意”的王七和五名剑侍,占尽了便宜。 “他的紫宸剑,能破五行道法,很快。你们一起上,才有机会挡下一剑”王七的传音,同样令重邪心中一震,他也第一次体会到,单纯的剑意传音。 远在山巅角落的妙慧,长长的白眉微动,手中佛珠的转动频率,不再均匀。他似乎在疑惑、在不解。 手持紫宸剑的少年,见重邪三人一起面对着他,不由看向王七。王七看了看,重邪三人,向少年道“继续。” 少年的紫宸剑真的很快,王七的话音一落,剑已刺穿了狼狈双邪,联手布成了九重“离火”剑的力道却已尽了。少年的修为和狼狈双邪相近“浑天剑意”再强,也不可能在穿透九重“离火”后,还有余力杀人。 少年脸色一变,刚想运转剑势,地面突然升起了一层,纤细的金色雷网。 少年脚下一麻,身形也随之一僵。 就在此时,一道大腿粗细的金雷,随着重邪法诀的催动,由天幕直降而下,砸在了少年头顶。少年一身白袍,瞬间焦黑。不过“浑天剑意”也确实强的离谱。在重邪三人联手下,手持紫宸剑的少年,只是被毁了一身袍子。 “卑鄙!”手持紫宸剑的少年,是白云殿于凡尘各门派、帮会收入宗门的高资质弟子。他们从小习武,却没有被江湖沾污,所以重邪的手段,当然会让少年愤怒、喝骂。 王七摇了摇头,冷声道“紫宸,你输了。” “是,剑使。”少年心中虽然不甘,但依然退于王七身边。 所有人都呆住了,不周山巅,安静了一瞬,便被一声喝骂打断“妈的,老子怎么没想到群殴?修真,真他妈修傻了!大刚、小三、董飞,一会你们和我一起上,为死了的天哥报仇” 一时间,被白云殿强势压制的各宗修真,完全被重邪三人的行为点明。可怜他们二百年的心境修为,被瞬间毁了。 第118章看热闹的人 老头,你倒是快点。这破葫芦,和那家伙的飞剑,点啊。”熊五站在一个硕大的葫芦上,如同一个被困的大猩猩,不断的跳脚。十余道各色剑芒,一闪而逝,以熊五的眼力,只扑捉到,残余在空中的芒影。 半空中,如同一座小屋般的葫芦上,一个老头,半披着道袍,裸露着一边脏兮兮的肩膀,他红着脸、眯着眼,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酒水。熊五的嚷嚷,似乎根本没进,他那正打瞌睡的耳朵。 熊五怒了,他倒也不客气,抬脚将老头踹下了葫芦。那老头的背后,如同抹了粘腻的滑油,顺着熊五的力道,贴着葫芦,从底部打了个转,又回到了原位。 “干什么!”刚刚回到原位的老头,眯着的眼中,映出了一个硕大的脑袋,上面挂满了谄媚的笑容。 “师傅、老爷子,非酒大爷,我们已经晚了。别人修真,你也修真,看那剑快的,你这破葫芦能不能再快上点?” “快?当然能快我,我早说了,你爷爷这乾坤葫芦很快非常快,飞剑是个屁!它它有点饿了” 熊五心中暗暗发狠“妈的,老子和你耗上了。想骗烈血,那是做梦。” 熊五跟随非酒,修行了二百年。这福山道宗的第一长老,对熊五非常满意,唯一让他愤怒的是,熊五竟比他还小气。 “烈血”通过非酒改良,再加上熊五这个酿酒天才的创新。比以前更加狂烈。普通人喝下这种强度地酒水,怕会被蒸干血液。而对于修真者来说。这酒不光过瘾,而且能令元力高速运转。也就是说,能享受“烈血”的修真,喝酒即是修炼。 二百年来,熊五除了修行,一直在和非酒扯皮两件事情。 其一。烈血地分配。酿造烈血的几点关键配方,一直被熊五藏匿。而酒中,一种关键配料“烁阳坎火”却只有非酒能够采集。这种情形,导致了熊五和非酒,为“烈血”的分配扯皮了二百年。 其二,便是“烈血”的名字。熊五坚持以烈血称呼,这个名字有着熊五太多的骄傲。而非酒却大为不满意,他认为“烈血”太俗,非要以“血在烧”为这种烈酒命名。扯皮了二百年,最终。这一老、一小镑叫各的,谁也不鸟谁。 “老头。这广海地景,倒是不错,够宽广啊”熊五从小就是匪,能说到这个地步算不错了。 非酒通红的脸上,陡然闪过了一层青影,他呛着了。 几个时辰过去。熊五突然发现,脚下的葫芦竟干脆停了下来?忍无可忍的熊五,扑将过去,掐住非酒的脖子狂摇道“死老头,你耍我?葫芦怎么停了!” 也没见非酒如何动作,熊五的双手陡然一僵,如同被一种透明的力量支开,非酒大着舌头道“年。年轻人就是粗心!你爷爷,这可是乾坤葫芦。仔细看,看在,走!” 熊五一愣,盯着海面,仔细看了片刻,失声道“这他妈啥时候,才能到不周山!”熊五纺,那什么乾坤葫芦,一刻钟,只移动了一米有余。 满口酒气的非酒,不紧不慢、晃晃悠悠的接口道“以,以这么,快的速度没,没多长时间年轻人,有,有点耐心。五十年内,一定会到” 熊五一屁股坐在葫芦上,五十年?这老东西为了点酒,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就在熊五,于广海深处做思想斗争时。广海西岸,不周山巅。 重邪和狼狈双邪,在抵挡紫宸一剑后,又挡下了蓝呤一剑。王七倒也干脆,只要重邪三人挡下一剑,便让剑侍认输。让人想不到地是,重邪三人,在挡下紫宸、蓝呤的剑后,就认输下场。 重邪清楚,以手段、经验得来地胜利,不会长久。他们和王七的剑侍,在实力上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重邪三人刚刚离开,方小亦竟带着方家,春、夏、秋、冬四大侍女,挑战了手持红、青、黄三柄长剑的少年。 全部修行五行道法“水灵法诀”的她们,在联手下,把红鸾、青潋二名剑侍冰封,虽然坚冰在瞬间被剑意蒸腾,但王七还是让红鸾、青潋认输。 手持黄氏剑的少年,终不能以剑意,突破方小亦五人融合地“九转凝冰术。” 自此,王七属下,紫宸、红鸾、蓝呤、青潋、黄氏五个剑侍,全部认输。王七看了看地面的“黑帖”向方小亦道“接?” 春巧心中一紧, 方小亦,冒冒然的拾起“黑帖”急忙拉了拉方小亦先道“我们认输。” 不等王七说话,春巧便拉着方小亦,走下了广场。其余三个侍女,谨慎的跟在方小亦身后。 王七淡淡的向四周各个宗门道“能挡下一剑,白云殿认输,退出。” “妈的,我宗门,上代弟子没来一人,倒让他猴子称王了,也不知宗门是怎么安排的。” “没想到‘黑帖’到了修真界,还是黑帖。” “白云殿有什么了不起?等老子修为高了,带人去灭了他。” “差距太大,浑天剑意,&#x4e0d;&#x6127;起点最高的修真秘法。” 镑宗私下的讨论声不断,但一直没人上场。 “大刚、小三、董飞,走,为天哥报仇,我们四个还打不过他一个?” “对,天哥把我们带入修真界,他不能死地不明不白。” 四个人,走到王七面前,场面话刚说完。黑芒遽闪,四人同时倒下。他们连催动法诀、放出法器的机会都没得到。 四人地死亡,令四周再次安静,但不怕死的毕竟有。 当王七杀了数十个,蜂拥而上的修真时,所有人都明白了。王七的剑,比那些剑侍更快,快到了,能够忽略人数的地步。 五人,同时倒下。十人,也是同时倒下。 在王七面前,人数多少,似乎没什么区别。让大多数人震惊的是,王七手中来自于凡尘俗世的铁钎,竟刺穿了一个又一个的法器,不管远、近,只要黑芒闪烁,挑战之人的心脉,必被剑意摧毁。 如果不是“黑帖”太过有名,这些来自于江湖的修真,一定会怀疑那铁,是一个高阶法器。 别说重邪等人,即便是尸傀魔宗的赵小六,和阴魅宗的王麻子,也暗暗惊讶于铁钎的威力。别人不知道,但赵小六和王麻子却知道,那铁,就是凡尘中比较坚硬的黑铁而已,它怎能洞穿修真法器? 在不周山巅,只有妙慧能感知到铁钎中的惊天剑意。那是种,几乎具有灵识的纯粹剑意,它一定来自于白云殿主。妙慧暗暗惊讶,这王七绝对是个修剑天才,神秘的白云殿主,为什么要以剑意引导他? 表面看,王七很强。他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修真,但真正杀人的,却是他手中的铁钎,而不是他。王七是在那强大的剑意引导下杀人,时间长了,王七会被那强大的剑意控制,身不由己,再无自我。 在妙慧感叹的同时,白云殿突然插手宗门较量的消息,已通过各种途径,传回了各个宗门。无一宗门例外,都向不周山派出了上代弟子。这是个面子问题,即便上代弟子不方便在较量中出手,他们也能督促本宗弟子参与,为宗门压住阵脚。 太真宗主,弘真,看来极为重视“沧海一角。”收到消息的他,又让很少下山的灵空,前往不周山,督促灵玄一定要赢得较量。虽然很多宗门都在暗暗质疑“卧佛禅宗”但弘真确定,如果修真界,还有宗门能推算出“沧海一角”的位置,那必然是卧佛禅宗。 弘真,从一木祖师留下的记载中,知道了很多秘密。这沧海一角,是被大佛法禁制于广海深处。所以,只有借助佛宗,才有望找到它。 灵空抵达不周山,得知宗门五代弟子都已经参与过较量,并认输后,也是无可奈何。灵玄可是深知弘真的脾气,他气急败坏的向泰丰道“宗门就你们几个没参与较量,难道你们想受罚不成?” 泰丰嘴角挂上了一丝嘲讽“师兄,这还是较量?上去就是死,我们还是选择受罚” “你”臂察半天的灵空,突然插口道“灵玄师弟,他们说的对。这个白云弟子很厉害,他们还未修成元婴,单独上去肯定会死。” 灵空当场反驳,让灵玄很不舒服,尤其是那声师弟。 不就是元婴期?灵玄心中冷冷一哼,把目光转向别处,也不应灵空的话。而灵空则已闭目修炼,他资质不好,所以从不放过点滴时间,更没时间如灵玄般,想那么多事。 “敖厉!你去哪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一双眼睛乱转的灵玄,突然发现,在“十里祥云”角落,失踪好几天的敖厉,竟坐在一个云台上,看着广场中的热闹。 第119章极端自我 玄的话,让“十里祥云”内的所有人,都发现了敖厉云台上的敖厉,似乎根本没听到灵玄的一连串问题,他依然面朝广场,只是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焦点,显得有些空洞。 “大修罗幻境”与敖厉的融合形势,在内、也在外,世间恐怕无人能绝对明白。 在幻境中,一团浓郁的血雾,不断吸收着四周的噬妖。一个个噬妖经过血雾炼化,变成了略带红色的透明影子。这些进入“太星阵图”陷于“大修罗幻境”被九幽绝阴完全妖化的生命,在血雾淬炼下,妖化尽去,只剩下纯粹的记忆,和一种纯净的生命能量。 似乎是在血雾推动下,一个个透明影子,更进一步,融合于敖厉的意识。由内而外,纯净的生命能量,不断修复着敖厉,已经死亡的本体。 每当一个影子,带着失去意识的记忆、纯净的生命能量,和敖厉意识相容时,敖厉的意识必然会瞬间灰暗,泯灭。 也就在这个瞬间,那原本记忆于敖厉脑域深处,六百三十字的神秘记载,即会以墨绿字符的形态,出现于“大修罗幻境。”它们环绕在,敖厉的意识四周,如同一团团忽隐忽现的墨绿火焰。与此同时,数十个噬妖,无缘无故的爆裂、消亡。 意识所受伤害,置换转移。 敖厉已灰暗、泯灭的意识,再次出现。融合继续,再灰暗、泯灭。随之再出现,无休无止的循环着。而那团血雾。在隐晦地吸收着“十里祥云”核心的庞大元力。 一切变化,在“大修罗幻境”内演变地极快。以至于,灵玄在发现敖厉后,几乎全部的噬妖,不是融合、即已消亡。整个演变过程。正处于尾声。 灵玄更没察觉到,弘真传于他的“十里祥云”其核心元力正在逐渐枯萎。这个承传了万万年的七品法器,已到了报废的边缘。当然,如果灵玄知道,这太真道宗的七品法器,曾是太真始祖,一木道人地第一个法器,恐怕会吐血而亡。 意识和本体,一个处于精神层面。一个处于物质层面,永不交集。但在“大修罗幻境”的诡异运转下。敖厉全部的精神体,彻底和本体相融。 如果和修真者对比,敖厉正在经历,一种惊人的变化。 修真者通过法诀,修炼。意识逐步强大,进而令“冥冥”中的元神觉醒。和本体产生联系。当修为进一步加深,元神和本体的联系越发紧密。一粒生命种子,也会无声无息于元神中孕育。这是一个和本体联系,又脱离本体存在的高级生命。 种子不断吸收元力,慢慢成长。此时,呈现金色的种子,被修真者称之为金丹。 修为再进一步,周身元力缓慢被金丹淬炼,形成一种更为精纯的元力。生命体成熟,金丹破碎。元婴孕育而生。自此,修真者在这个和“自我”联系紧密的高级生命守护下。真正成为与天地同寿,具有移山填海之力地人。 如何说,修真者,通过修行,培养出一个和自我,联系紧密的高级生命,本体化身。那么,敖厉即使以本体为中心,将一切融合。自我,即全部,成就极端自我。 “敖厉,你太放肆了,我在和你说话呢。”自从狼狈几个,称呼敖厉大师兄以后,灵玄看敖厉就没顺眼过。 血雾越来越小,在灵玄走到敖厉身旁时“大修罗幻境”中地血雾,彻底消散。凡真成形不久的本体,这次溃散的更加彻底。她只剩一点意识,存在于敖厉右臂。 灵玄站于敖厉身边,见敖厉依然毫无反应,心中一股怒火再也无法控制“敖厉”一声怒喝后,灵玄竟抬手将敖厉推下了云台。 重邪、方小亦脸色一变,而灵空远远喝止道“灵玄师弟,你太过分了。敖厉师弟是在参悟妙法,你这是毁人根基。” “不妨,灵空师兄,我只是有点走神,灵玄正好推醒我。”灵玄一推,敖厉顺势站起,向走下云台的灵空道。 灵玄被灵空一喝,才想到,敖厉刚才的状态,确实像在修行。自己的行为,不管在哪个宗门,都已是大罪。 心中忐忑地灵玄,听了敖厉的话,竟忽略了敖厉的称呼,更忽略了敖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急忙向敖厉,点头道“师弟能明白就好,太真道宗在宗门较量中,已连续五百年胜出,我们输不起。见师弟回来,我心中一急” 灵空摇了摇头,见敖厉自己都不追究,他只得重新坐回了云台。而重邪几个,对敖厉了解颇深的人,心中充满了不解,这荒原中的枭霸,转性了? “较量?”敖厉瞥了广场一眼,吃惊道“看了半天,他杀了不少人,我不去。” “你”灵玄脸色一黑,还没 说话,四周的云雾,陡然一合、遽然蒸腾。 重邪脸色一变,抬手拉住身边的狈邪,而狈邪拉住狼邪“野狼”的七人,很快在拉扯中连成了一串。 “首领,我的神识,透不出云雾。”狈邪沉声向重邪道。 重邪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小心点,灵玄怕要完了。”重邪才不相信,这突然而起地变化,会和敖厉无关。 “十里祥云”一变,灵玄也是突然愣住。自己根本没催动法诀“十里祥云”怎么会产生变化?而且这种变化,竟脱离了“十里祥云”的四十二种变化形态。 敖厉坐在一团升起地云雾上,轻声道“你本体溃散的太过彻底,时间长了,意识会彻底泯灭。从他开始,重塑吧。” 在敖厉清醒的瞬间,他便把凡真列入了亲信之一。在那种情况下,凡真都没有反噬,不管是什么原因,敖厉都无法再对她产生敌意。而且,如果没有凡真的帮助,敖厉根本度不过这一劫。 “师弟,你在说什么?”灵玄不笨,敖厉的话,让他生出了一丝警惕,而且四周连神识都无法透出了云雾,也透着太多的诡异。 敖厉向灵玄微微一笑,身形突然窜出。敖厉一动,灵玄的神识,便在瞬间把握了敖厉的去势,然而,还没等灵玄催动法诀、祭起法器,敖厉如同铁铸的右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脖子。“他怎么能快过神识?”灵玄在惊骇中刚升起一丝心念。随着“咔嚓”一声轻响,灵玄头颅已经无力的偏在了肩头。 一点碧芒,由敖厉右臂透出,沉入了灵玄的尸体。灵玄以肉眼能见的速度,不断萎缩着,他周身血肉、骨骼,甚至魂魄都被凡真吸收,炼化为了碧血。数个呼吸后,灵玄萎缩成了一个毫无生机的灰色圆球。 圆球跌落于地面,砸成了一撮粉末。 敖厉挥了挥长长的左袖,那搓粉末被扇了个干干净净。灵玄,这个弘真的亲传弟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可惜了,这不逊于至宝的‘十里祥云’。”环视着四周云雾,敖厉微微叹息,脸上没有一丝,杀人后该有的神态。 凡真的声音,直接透过血脉,传入了敖厉脑中“如果不是我发现‘十里祥云’,恐怕我们都会死。” 在敖厉融合噬妖于关键时刻,凡真的本体修为,快速消耗。如果不是她以血妖遁法,进入“十里祥云”她凭自己的元力,绝对支持不到最后。凡真在赌,以自己的性命和敖厉的性命,一起下注。“十里祥云”这个连弘真都没看透的法器,让她赢了。 “你有什么要求?”敖厉淡淡的问道。 凡真的声音轻柔,却平静“如果可能,杀了白云殿主。” 敖厉的意识,在泯灭、重生中毁了十数万噬妖的大部分记忆,但残余的记忆,已能令他成为,对修真界了解最透的人。原本敖厉就猜测,凡真的行为,必然有着缘由,但他没想到凡真要杀的是白云殿主。 “理由”间?”敖厉没有拒绝的念头,只是问了想知道的问题。云雾在慢慢散却,被敖厉催动一个变化后的“十里祥云”彻底毁了。 凡真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是厉鬼朝天宗,唯一存世的人。我等了上万年。” 敖厉点了点头,厉鬼朝天宗的来龙去脉,他有着完善的记忆。既然凡真已经等了上万年,那么她一定不在意,多等些年月。 白云殿主是什么存在,修真界怕没有比敖厉更清楚的了。和敖厉意识融合的噬妖中,至少有十个,曾和白云殿主交过手。而敖厉也许是修真界,唯一知道白云殿主相貌的人,一个身着紫红长裙的妖艳女子。 “三师弟,灵玄师弟呢?刚才怎么了?”云雾刚散,灵空出现在敖厉身边,急声问道。 敖厉在脑中,收集着关于白云殿主的一切,眼神中却透着无尽的迷茫“灵玄师兄?我不知道,云雾很大。散了,灵玄师兄就不在了。” 灵空眉头一皱,他根本没想到,敖厉敢在这里杀人。灵空只得认为,灵玄是有什么急事,带着“十里祥云”离开了,但这可能吗? “师兄,灵玄师兄可能是先一步离开了。”在重邪示意下,狈邪开口道。 狈邪的话,终于让灵空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否则又能如何?灵空苦笑着点了点头“也许吧。等较量结束,我们马上返回。这不周山,似乎透着点诡异。” 重邪看着装傻的敖厉,心中微颤,只有他敢肯定,灵玄一定死了“他怎么杀的灵玄?那可是灵寂后期的修真啊。” 第120章认输 宗上代弟子的陆续抵达,让许多来自于江湖的真正高退缩。这些高手,在江湖翻云覆雨,进入修真界,同样有着很高的成就。 虽然他们大部分,还没适应修真的搏杀习惯,但相对于那些热血沸腾,提前出头的修真来说,他们才充满了危险。只要经历生死威胁,他们就会如同重邪等人一般,很快将自己的经验,融入于修真的搏杀中。 然而,起点上的差距,让他们面对王七,同样没有任何机会。如果王七手中的铁钎,没有蕴含白云殿主的惊天剑意,那么这些来自于江湖的真正高手,还有活的机会。但面对差距和王七手中的“魔剑”三十二个修真倒在了广场上。 三十二人,无一例外的拾起了“黑帖。”既然上场,他们的身份、面子都不允许他们逃避。但最终,黑帖几经人手,依然躺在了地面。 重邪和方小亦能一一叫出,这三十二人的名字。只要是组织,江湖中的组织,就无法不记住这三十二人。如今,这三十二个名字,可以永久遗忘了。 便场边缘,赵小六遥遥看向王麻子,苦涩的笑了笑。在上代弟子的干预下,他们也不得不挑战王七。他们非常清楚,王七面对他们,不可能留手,在王七的字典里,根本没有留手的概念。尤其是在敖厉的影响下,王七的剑,很早就已不死不归。 妙慧在灵玄死亡的一瞬,就凝视着敖厉。目光再无半点偏移。不周山巅,只有妙慧地眼睛。看到了敖厉在放肆的杀人。 云雾尽散,太真道宗地一众弟子,直接暴露于不周山巅。敖厉感受到妙慧的目光,淡淡一笑“真是个麻烦的和尚。” “卧佛禅寺,辈分最高的礼佛者。精研‘渡世佛典’。至宝‘天诛舍利子’的持有人。‘天诛舍利子’是佛祖唯一留在世间之物,据说其中,蕴含着我佛的大智慧、大神通”凡真轻声,将妙慧地一切告诉了敖厉,随之有些担忧道“你不该为我冒险杀人,虽然在‘十里祥云’中,但一定瞒不过他。我凝聚血魔妖身,同样瞒不过他。他不是以神识,看世界。而是通过佛慧感悟世界。” “一世佛慧而已,妙慧。谁让我知道他的把柄?佛也有把柄?”敖厉“哈哈”一笑,朝广场走去。而凡真不再说话,她虽然明白,敖厉知道的已不比她少,但面对修真界佛法修为最深的妙慧,凡真心中依然忐忑。 “阿弥陀佛。你好大的胆子。”敖厉刚刚走出,妙慧高宣了声佛号。敖厉的心脏陡然一跳,这佛号竟直透心底。心怀邪恶的人,凭妙慧这声“渡世佛音”即会皈依我佛。而敖厉那连本体性命,都承载不了的意志,又怎会被这点佛法撼动? “想灭十万生死重罪。”敖厉的声音,虽不如“渡世佛音”广博、深邃,但却如深潭、古井般沉寂。 妙慧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诧,似乎还有着隐隐的慌乱。他双目低垂。黄木佛珠在他指掌间,频率不一地流转不停。 在妙慧身边的秦禹。不知师叔祖在和敖厉打什么哑谜,但他已知道,敖厉出现,这“沧海一角”方位地归属,再无悬念。看看场中,还有望和王七一战的,只剩了大威府的人,可笑的是,王七同样是大威府的七爷。 在江湖,他们不过是群一流高手,为什么到了修真界,他们会比大多数人,高了一个层次?秦禹心中暗暗琢磨,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心轮、九地森罗鬼劫。 打发了妙慧,敖厉走入广场,向已站在王七面前的王麻子道“你先等等,我来。” 王麻子拿不准敖厉地打算,没敢轻易开口,只是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敖厉含笑看着王七道“白云殿,对‘沧海一角’感兴趣?我同样有兴趣。” 敖厉突然上场,令王七心中一时无措。 在原本的计划中,敖厉不该这么快,和他们产生交集。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故?在四周修真惊讶的目光中,王七竟俯身收起了黑帖,带着五名剑侍,转身离开。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修真界,也只有敖厉能让王七将“黑帖”收回,很少有人清楚“黑帖”上那歪歪斜斜的“剑”字,是出自于敖厉之手。 转身离去的王七,在广场只留下了三个字“我认输。” “等等。”敖厉叫住王七,指了指他腰间的铁钎“看看你的剑” 王七微一犹豫,终究抽出铁钎,递给敖厉。而他刚递出一半,敖厉摇手笑道“不用了。” 王七似乎如梦初醒,背后渗出了一层冷汗。赵小六和王麻子心中也同时一跳,他们不同于重邪,他们和敖厉经历过太多生死,所以他们确定,如同王七不将铁钎递出,那么王七不管生、死,从今天开始,就不再属于大威府了。 “看来白云殿主的剑意,没什么了不起。王七在剑意的干扰下,依然能够自主很多事。”敖厉的声音直透血脉,传入了凡真地意识。 凡真轻声一笑“你对他的影响太深了,那剑意毕竟还没生成灵识。换了其他人,王七会毫不犹豫地拔剑” “不一定。”结束和凡真的默默对话后,敖厉向四周的修真者道“没人再挑战了吧?” “才刚刚开始,怎会没人?”阴魅宗里,透出了个阴柔却妩媚的声音。 王麻子眼神一凝,随之放松,转身恭声,向着阴魅禁制道“大师姐,您有什么吩咐?”王麻子口中的大师姐,是阴魅宗真正意义上的大师姐。她不同于王麻子,只在末代弟子中称兄,她是全部阴魅弟子的大师姐。 “去和他较量、较量。”阴媚的声音,说的很是随意,而王麻子却在心中苦笑。面对敖厉的极端杀戮,怎么较量? 敖厉没有吩咐,王麻子站在场上,左右为难了起来。敖厉深深看了眼,阴魅宗的禁制,不具元力,根本没法传音的敖厉,透过血脉,向凡真道“让他认输,受点责罚而已。现在还没到离开阴魅宗的时候,让他想办法,尽快接触‘阴魅剑符’。” 收到凡真传音,王麻子心下一松,很愉快的开口认输。阴魅宗大师姐陡然而笑“好啊,很好。宗主会好好奖励你的”那阴魅大师姐,没有料到,王麻子会认输的如此干脆。王麻子刚刚走入本宗阵营,整个禁制突然化为了一团虚影,消失于不周山巅。 “看来,王麻子和那大师姐,相处了并不愉快。”凡真轻笑道。 敖厉微微一叹,为了“沧海一角”他们会很快暴露。敖厉不知道,如此打乱整个计划和部署,是否值得。 “桀桀桀”阴傀魔宗传出了长长的笑声“阴魅宗无人?认输嘛,也不很丢脸嘛” “师傅,我也认输。”赵小六一脸苦笑,堵在阴傀长老霍风说话前,张口认输。 赵小六刚刚走回,一个矮小、干瘪的老头,跳起来拉扯住赵小六,那如同猕猴般的耳朵道“你小子,还没打就认输,你让我的老脸往哪放?” 赵小六看上去和霍风的关系很融洽,他神色极为正经的指了指敖厉“师傅,他和我曾在一个帮会,我打不过他。” “愚蠢!”霍风砸了下,赵小六的脑袋,骂道“这么多年我白教你了?以前打不过,现在还打不过?” 赵小六似乎恍然大悟,急忙道“师傅,那我再去打过。”说着,赵小六就要走入广场。 “打?打个屁!你不丢光我的老脸,是不罢休了?” 赵小六心里一笑,他就知道,这极好面子的霍风,不会让自己出尔反尔。 霍风沉着脸,向身边十几个阴傀弟子道“你们谁上去?” 半天,没一人动弹。冲动的人,早已死在王七手下,剩下的都是精如鬼的老江湖。上场较量?说笑,为了莫名其妙的“沧海一角”值得去和霸玩命? “既然没人,那么老僧将‘沧海一角’的位置,交给这位太真弟子了。”妙慧也不愿再等下去,他必须要弄明白,敖厉到底知道多少。 “谁说没人?好在师尊不放心,让我跟来看看。”一道纯黑剑芒,由苍天直刺而下。在地面幻化出,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人。他袖口上,同样有着一圈,拇指粗细的流云金线。 “妈的,你小子是那窜出的鸟?不服,你熊爷和你玩玩。”熊五在付出一壶“烈血”后,终于抵达了不周山。一到山巅,就让他找到了,发泄心中憋怒的对象。 第121章剑出 哎呦!你个死老头,又他妈打我!”熊五还没向黑衣完,便被非酒狠狠砸了一下,连声音都幽怨了起来。 非酒浑身一个激灵,随之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你那点修为,也配和白云内殿弟子较量?” 熊五一愣,以他对非酒的了解,能打,非酒绝对不会阻止自己,因为这老东西喜欢热闹。锐气一去,熊五向后靠了靠,低声向非酒问道“老头,一点机会都没有?你也看到了,那家伙嚣张的很,要不把你‘乾坤葫芦’借我用用?” “可以,用你的酒缸换换。” “做梦!”熊五想也不想就回绝道。熊五猜测,如果不是自己以血炼之法,将酒缸炼化,非酒早已动手抢了。 腰悬白色长剑的黑衣年轻人,被熊五骂的愣了愣。再见熊五和身边的老头不断纠缠,似乎忘了自己,他心中一怒,喝道“小子” “妈的,小子也是你叫的?叫爷爷” 一个硕大的酒缸,带着如山般的压力,当空砸下。黑衣年轻人,硬生生将要说的话咽下,腰间的长剑看似缓慢的出鞘,偏偏带着比酒缸更大的压力。一个眨眼,黑衣年轻人,已经将长剑擎起。 “混蛋,收回来。以你的修为,会让这宝贝,被‘浑天剑意’毁了。”非酒气的脸色通红,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收了个白痴弟子。 熊五阴阴一笑。砸向黑衣年轻人的酒缸陡然倒转,一缸带着浓郁香气地酒水当头浇下。一时毫无准备的黑衣年轻人。剑势一顿,纯粹地剑意将本体笼罩,但看上去也是极为狼狈。满地的酒水,突然化为漫天烈火,空间都为之扭曲。站在山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火的灼热。 黑衣年轻人冷冷一笑。周身的剑意遽然而散,漫天烈火,被犀利的剑意,分割成一点点火星,消散于空中。 “老头,这周天烈焰,不是他一点点剑意地对手,你丢不丢人?”输的明明是熊五,而他竟理直气壮的向老头嚷嚷了起来。 老头心中一窒,随之惊醒的他。跳脚骂道“放屁。如果你能将酒水化为‘烁阳坎火’,那白云弟子,连人带剑都能烧成渣” 熊五倒也上道,顺着非酒的话,谄媚道“那借点‘烈血’用用。您也知道,这‘烁阳坎火’需从‘烈血’中化出。普通的酒水,你倒给我表演、表演?” 非酒也不傻,他冷声道“就你那不到元婴期的修为,也妄想从酒水中化出‘烁阳坎火’?你要把‘化火真解’给我练到得九层,‘烈血’全给你又如何?” 熊五眼中一亮“老头,那可一言为定。而且,要把‘融火真解’一起传我。” 两篇真解。是经五千年所创的法诀。非酒只传了熊五“化火真解”但偏偏不传“融火真解”这令熊五苦闷非常“融火”“化火”相辅相成。它们结合不光能酿制绝世好酒,而且也是一种厉害的攻击法诀。 熊五和非酒的扯皮,让黑衣年轻人地脸色极为难看,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也印在熊五身上。黑衣年轻人,之所以没有继续出手,是因为熊五一直躲在非酒身边。福山道宗,宗门虽然不大,但有非酒存在一天,福山道宗就无法被修真界忽略。非酒是唯一可以操控天火地人,他那蕴含了天火的“绝酒”至今没人敢去吃。 “魁首,他是我师弟,周俊。来自于江湖,曾是太州横城少主。如今,他和我共同主持内殿,他是黑殿剑使”在黑衣年轻人周俊的注意力被熊五吸引后,王七才敢以剑意传音于敖厉。周俊和王七同出于白云殿,如果周俊有心,能轻易截取到王七的剑意走向。 敖厉微微向王七点头,示意知道。他看着扯皮不止的熊五,心中一叹,这东西,到哪,哪乱。 “你还打不打!”周俊咬牙切齿的向熊五道。 “打?”熊五一愣,回首看着周俊,疑惑道“打什么?我修为这么低,师傅带我来看热闹地。是吧,师傅兄?” 你小子有种!非酒心中暗骂,但表面上,怎会不维护自己的弟子,他淡漠的向周俊道“我福山道宗,不参与宗门较量。这次我宗也只接引了一名弟子,带他来涨涨见识。” 修真界是个人都知道,这非酒护短堪称第一。他在福山道宗,比宗主更受弟子拥戴。 周俊面对非酒也无可奈何,有天火护体的非酒,即便是白云殿主的剑意,也无法通过重重天火,还能伤及非酒本体。 妙慧着实看不下去了,他不得不佩服熊五的功力,刚来就能将场面,胡搅蛮缠至此?广场中明明站着敖厉,可周俊偏 场边的熊五纠缠。 妙慧不得不,遥遥提醒周俊“小友,现在场中获胜的是这位太真道宗的弟子,你如果能击败他。‘沧海一角’的位置,当属于白云殿。” 周俊被熊五折腾烦乱地心,终于慢慢平静。他冷冷看了眼王七,随后,向敖厉道“我知道你是荒原枭霸,也知道,王七顾及了往日的情分,但白云殿对‘沧海一角’志在必得。你认输吧,进入修真界毕竟不容易。” 听了周俊地话,熊五张大了嘴,一副吃惊状的向非酒道“这小子,真不知道死活” “哎呦!”熊五还没说完,捂着脑袋,向非酒骂道“老东西,你砸上瘾了?你信不信我回去向宗主投诉你。” “投诉,叫你投诉!”非酒逮着机会,又狠狠砸了熊五几下“我看你小子,才是不知死活。一个毫无元力波动,仅凭往日声望混饭吃的修真,能抵御‘浑天剑意’!你小子以为浑天剑意,是普通剑气不成?” 熊五眼珠子一转,也不反驳“老头,花喊没意思。我们打个赌,上点彩。” “赌?叫你赌!”非酒刚抬起,要砸熊五的手,熊五急忙道“我压一大葫芦‘烈血’。” 非酒的手僵在半空,心中嘀咕“这小子失心疯了?”有机会,非酒怎可能放弃?他接的也不慢“很好,那太真弟子能在‘浑天剑意’下挺过一剑,我就告诉你‘酒缸’的来历。” 熊五眼中一亮“赌了!”自从在“太星阵图”敖厉传于熊五“酒缸”这件法器,熊五就只会用它砸人、纳物。酒缸的运用法门、来历,敖厉是一概不知,所以熊五也是一头雾水。这是熊五的一块心病,他喜欢极了“酒缸。” 熊五和非酒商量好筹码,目光再转向广场。 “不该这么早和白云殿对上,但谁知道,会突然出现个“沧海一角?”它太适合大威了。”敖厉犹豫了片刻,向周俊摇头道“叫你的剑侍出来吧,听说白云内殿剑使,都会有五位剑侍。” 周俊脸色一变,刚要说话,敖厉阻止道“既然你来自江湖,就该知道我。大意,总是危险的。” 便场边的非酒,不屑的笑了笑,教育熊五道“小子,记住了。你们那莫名的江湖是江湖,修真是修真。既然来了,就要忘记过去,不可轻狂。即使你在江湖的地位很高,修真界也有数十万人,能轻易捏死你。” 熊五一脸兴奋的看着广场,不耐烦的向非酒道“老头,你太嫩,所以不懂。斩草要除根,否则会扯蛋个没完。” “你”非酒差点被熊五气死,但他还没说话,广场中的周俊,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心中的轻浮尽去,抬手一挥,五柄黑剑陡然出现在四周,化成了五个少年。 非酒心中一震“剑意融合,阴阳相辅”他怎么在二百年内做到的? 灵空见周俊五剑一出,眼神一凝,他不顾身份的走入广场,向敖厉低声道“三师弟,宗主不会责罚你们,认输吧。这个白云内殿弟子,已达元婴期,你不是他的对手。” 敖厉将天青玉、离魂陶土的粉末擦在长袍上,向灵空笑了笑“多谢师兄关心,我试试看。” 作为上代弟子的灵空,本不该进入广场。听敖厉这么说,他只能叹息着退出。 与此同时,凡真透过血脉,向敖厉轻声道。“小心点,虽然你的本体力量,已能破碎天青玉和离魂陶土,但这只说明,你本体能抵御元婴、出窍期元力的致命伤害,拥有了接近元婴、出窍期的本体力量。如果加上他们手中剑器的力量,这个程度将会大幅降低。本体力量相对于元力来说,不是绝对的” “放心,我有分寸。只要有杀死他们的力量,这几人还没资格在我面前拔剑” 周俊以剑意,向身边的剑侍,传音道“我一剑杀不了他,你们马上出手。” 嘱咐完剑侍,周俊手持剑柄,向敖厉道“小心了” “了”字还在周俊舌尖打转,敖厉的右脚已然踏出,左脚顺势跟上,踢出。在外人眼中,敖厉的动作是由一连串,不停中断的残影组成。期间的中断,蕴含着大段大段的距离。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周俊手持剑柄的手臂,被敖厉脚尖点断,无力的垂下。但周俊的擎天剑,却凭空弹出。剑,有时候,并不需要手拔。 便场边的非酒,不停揉着双眼,喃喃道“他好快,纯粹的本体力量?神识扑捉不到他的动作!” 第122章剑碎 锋虽虚,但那“嗡嗡”的剑鸣,却向众人诉说着它的意,从不需要本体操纵,只要元神不灭,剑意即可纵横青冥。 敖厉懂、也不懂。懂是因为,他有着相关于剑的记忆。不懂,却是因为,这记忆对他来说,相对陌生。这些记忆就如同一本书,只有翻阅才能知道其中的内容,它们还没成为敖厉生命的一部分。 从严格意义来说,敖厉此刻才踏出了“极端自我”的第一步。 剑意,由意主导,以元神为本。而周俊元神化婴,其剑意要比王七更强几分。在极静中的敖厉,乍一感知剑意变化,但却迟了。只来得及,在极端细微的角度,侧动。“噗”一声轻响,周俊的擎天剑,穿透了敖厉肩骨。血水,很快溢红了敖厉前、后衣衫。 擎天剑,白云殿五剑之首。如非借助剑器之利,周俊也休想轻易,伤及融合十数万噬妖的敖厉。本体力量,相对于元力操纵下的剑器,果然不是绝对的。 敖厉虽然受伤,擎天剑却被敖厉肩头的肌肉锁死,微微颤动的剑身,竟一时无法挣脱。肩插擎天剑的敖厉,眼神静的可怕,他脚步一错,一个踏步却已经出现在周俊面前,右手五指合拢,直刺周俊喉头。 “好家伙。这小子是第一个中了‘浑天剑意’,还能移动如常的人。”非酒似乎早已忘记了和熊五的赌斗,兴致勃勃。欣赏起广场中地生死搏杀。 敖厉右手窜出的瞬间,五柄黑剑。陡然刺向敖厉。周俊地五名剑侍,终于出手了。他们的剑,不同于王七剑侍的快。他们的剑很稳,淳厚而凝重,令人避无可避,除了硬拼外。别无解法。 敖厉踏出的步伐,硬生生于中途踩落,窜出的身体为之一缓。山石上,瞬间布满了小指粗细,向外辐射地裂缝。白云殿剑侍,虽然得秘法、典籍,但他们毕竟由江湖而来,即便他们彻底出自于修真界,也无法适应敖厉的极端转变。 五个剑侍胸口一闷,剑锋已然刺空。 敖厉刺出的右手。五指猛然一张“当”的一声颤响。五柄剑锋俱被弹中。白云内殿,剑侍手中的剑器也非比等闲,但在敖厉一弹之力下,竟出现了丝丝裂痕。 剑侍心中一惊,也就在此同时,琉璃般的血红。一闪即逝,剑侍心中的惊惧陡然一延,惊骇下,手中的剑有了一丝不稳。 面对极端杀戮,破绽即是死亡,修真者也不例外。 敖厉左手依然藏于衣袖内,右手化掌为拳,在瞬间,砸出五拳。 远远望去,敖厉周身就如同幻化出五条手臂。在同一时间,由剑锋直接撼击。已有裂痕的长剑。再也经不起,敖厉那种极端的本体力量,陡然破碎。而敖厉地拳,也在同一时间,将五个剑侍的脖颈,在下了一块大大地凹陷。 “好冷静的心,好残酷的手段。”非酒的脸色,终于凝重了起来。 “我还是低估了你,没想到,枭霸还是枭霸。”周俊看着不断吐着血沫的剑侍,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点。他终于明白,不管是武者,还是修真,终究是人,终究会死。 敖厉缓缓转身,肩头,擎天剑的重量已经不再。剑虽还在,但剑意已去。敖厉不得不谨慎,他倾听着自己地血流和心跳,默默等待着。敖厉无可否认,周俊此刻的姿态,是他见过最完美的姿态。 其中没有任何破绽,不管是本体、还是心境,都不存在破绽。极端杀戮,最怕的即是完美,没有破绽,极端杀戮也就没了杀的理由。杀已不成,即是被杀。 周俊折断的手臂,已被他绑于腰间。另一手掌虚握,如同其中有着一柄剑。只有敖厉知道,周俊虚握的,正是他肩头的擎天剑。他不敢动,周俊动作缓慢,但淳厚、凝实,如同一座山峦,其中没有丝毫破绽。 没人注意到,天空在慢慢清澈。几缕淡淡的云雾,凭空化却,整个天空就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时间万物,一切美丑。 “浑天剑意,承天!”王七惊骇出声。以王七的心境,根本不可能如此不堪,他只是在告诉敖厉。 王七地惊骇,令赵小六和熊五的脸色一变。熊五掌心缓缓浮出了,一口小小酒缸慢慢转动。而赵小六已隐隐打出了个特定地手势,皓穹和十五名枭骑,已暗暗围在广场四周,掺杂在一众修真中,他们准备玩命了。 而王七腰中的铁钎,锋利的钎尖,隐隐指向身后的五个剑侍。 非酒抬首看了看天空,眼见瞟了眼熊五,心中暗暗一叹,既然来了,何必执着于过去? 赵小六和皓穹的举动,同样没有瞒过阴傀魔 老霍风。他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出言阻止,他听过江湖事。虽然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怕死、为什么想为别人死,但是他想明白。因他爱的女人,死在他怀中时,唯一惦记的就是那离别已久的江湖。 “浑天剑意,承天惩戒。敖厉,你死了也是枭霸。”周俊的话,如同和苍天契合,并没引出任何破绽。 敖厉的笑容极静“你,凭什么?” “是啊,小子,我等于生死中打滚的时候,你还在太州玩泥呢。你凭什么取,本该我取的命?”萧逸轻摇着一把黑色水纹折扇,带着十数个美貌女子,突然出现在不周山巅。 周俊淡淡一笑“天势已成,谁可阻浑天剑意,承天?” 美貌女子擎起的罗伞下,萧逸轻摇着折扇,也不走入广场,他向周俊笑了笑“天势既能人为促成,也能散却。周兄,听说二百年前,你本该成婚才对。”萧逸微微一叹“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何必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淌入新的浑水?” “她在莫离宫,兄弟我正巧碰到,带她来了”萧逸的话语一顿,其下女弟子,把一个周身缠满漆黑水线的女子,带到萧逸身边。 “俊扮”女子的一声,俊扮,彻底让周俊动容。牺牲了五个剑侍,凝聚已久的天势,终于涣散。 破绽!琉璃般的血红,蕴藏了佛祖抛却的三世阴霾。它再次闪动,周俊的心颤,突然延续、放大,他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向萧逸喝道“你是谁!卑鄙”周俊的声音戛然而止,敖厉的拳,已随着踏出的脚步,砸到了周俊前胸。 周俊不愧为白云殿近千年来,悟性最高的弟子。他单手一引,敖厉肩头的擎天剑,陡然深入,终于贯出了敖厉臂膀,插入地面。随之,慢慢虚化,重新出现在周俊剑鞘中。而敖厉的拳势,也在这一贯之力下,衰竭。 破绽,已成。 在“大修罗幻境”的引导下,再没可能完美。敖厉脚步一顿,借着这一顿,敖厉本体再次蓄势,右手“呼”的一声,扣向了周俊喉头。 周俊握有擎天剑的手臂很慢,他如同在托起一座山峰,一寸寸,擎天剑再次离鞘。在外人眼中,周俊剑出的很慢,而在敖厉眼中,它却快到了极点。而敖厉也知道,这是周俊再一次蓄积天势,如若天势再成,完美重现,那他必死无疑。 敖厉没时间去佩服周俊对心境的把握,他扣向周俊的手臂,突然在极端速度中,下压,借着下压之力,敖厉下身陡然翻起,右腿在天空,抡起了一个大大的半圆。“呛”的一声,周俊罢出一半的擎天剑,被敖厉硬生生踩入了剑鞘。 剑鞘悬带,陡然断裂,长长的擎天剑,在敖厉右脚的余势下,被深深的踏入了山石中,而敖厉也顺势翻起,在周俊惊骇的眼神中,右掌生生从侧面,将他的脖子砸断。 “俊扮”广场边,周俊的未婚妻,一边挣扎,一边向着周俊伸手。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面孔,让人竟分辨不出她的美、丑,只是能感受到无比的凄凉。 周俊本体死亡的同时,凡真轻淡的声音,透过血脉,传入了敖厉脑中“元婴未灭。” 敖厉眼神中没起一丝变化,力尽的右拳,毫无征兆的突然收回,再次窜出。没人看出,敖厉的拳,在已在尸体的周俊本体,击打了多少下。高速的震动,在瞬间将周俊的本体,连同元婴、魂魄,全部震碎。 血肉、断骨、漫天扬起、落下。一个血色的斗笠,将敖厉的面孔覆盖,掺杂着碎肉的血雨,并没为他带来多大的困扰。 场中一片宁静,妙慧、霍风、灵空等原本就属于修真界的人,不是没杀过人,以他们对生命的漠视,也被敖厉那酷厉的手段震惊。已本体力量,将生灵彻底摧毁,竟是如此残酷?血色斗笠,让来自于江湖的修真,终于再次直视枭霸、认清了枭霸。 萧逸同样是一脸惊骇,他没想到,他真的没想到,他有些后悔了。 “俊扮”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是广场四周唯一的响动。萧逸有些心烦了,他五指张合间,将女子摄入掌心,指着广场中的敖厉,低声道“看仔细,记清楚。永远记住这个血色斗笠,记住这个男人。是他,杀了你的未婚夫,让他尸骨无存。” 女子在萧逸那低沉,如同呢喃的声音中,眼神慢慢凝结,只是其中再无一点生机,有的却是无边而可怕的仇恨。 第123章燃灯定 子凄凉的啼哭声中止,不周山巅,静的诡异。 便场中,敖厉摘下斗笠,抖了抖上面的肉末、血珠,随之将其收起。杀人,对敖厉来说,并没什么不妥,但他不敢有一丝松懈。四周,除了来自于江湖,还没成熟的修真,还有很多是他现在没法对付的修真者。 敖厉心里透出了一丝苦涩,极端杀戮,毕竟不适合控制这种需要“度”的场面。如果只是将周俊击伤,何必经历如此场面?极端杀戮,已渗入了敖厉的血肉和骨髓,和他的生命纠结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敖厉一旦出手,根本不会出现,除生、死之外的任何结局。 好不容易促成的局,一张笼罩修真界的网,终于因为“沧海一角”而露出了无法弥补的破绽。 一缕阴阴邪邪的笑声,突然在山巅响起“哈哈哈太真道宗,真是邪门的狠啊。这手段,我阴傀魔宗甘拜下风。” 灵空脸色铁青的看着敖厉,怒声喝道“三师弟,如此残酷的手法,是谁教你的?你到底是谁,拜入我太真道宗,有什么目的。” 山巅,大多来自于江湖的修真,心中暗自冷笑,谁?真是有眼无珠,连他妈荒原枭霸都不认识。如此残酷、公开的杀,让大多数来自于江湖的修真,心中爽快。力量的绝对差距,让他们窝囊了二百年,敖厉的杀,又怎能不让他们痛快? 重邪和狼、狼对视苦笑,他们没想到。敖厉敢在众目睽睽下,以如此残酷的手段杀人。极端杀戮、极杀之穷。果然可怕。 “少主,小心点。太真道宗,我们怕回不去了。该死,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地后果?”春巧低声在方小亦耳边道,她眉宇间。尽是无奈与担忧。春巧怎么也想不通,以敖厉的心智,怎会如此不计后果地行事。 听了灵空的话,敖厉心中一叹,转首向妙慧道“已没人上来,该是我太真道宗,赢得了较量。” “阿弥陀佛,太真道宗胜。灵空,将玉碟带去吧”妙慧将一块淡金色的玉碟。凌空送到广场边,太真灵空手中。 “这老东西故意的。”敖厉脸色没变。只隐隐向王七打了个手势。王七没有任何犹豫,腰间的铁,陡然刺向灵空手腕。灵空脸色一沉,掌心向上一引,无数翠绿光点,从草地木、藤蔓中透出。凝成一抹光幕,层层叠叠将王七的铁钎挡住。 在灵空法诀变化地一瞬,一点黑芒透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骷髅头,结结实实的印在了玉碟上,玉碟向着敖厉射去。 “阴鬼凝魂术!”灵空眼神一冷,看了眼,刚刚出手的黑衣汉子,向敖厉喝道“敖厉,你和阴鬼宗有什么关系。” 重邪带着“野狼”几人。早已远离灵空,他心中苦笑。“是阴老二。妈的,搞什么?大威七成力量聚集不周山,为了‘沧海一角’?” 敖厉没去理灵空,细细打量起手中的玉碟。妙慧在山巅一角,既没出声、也没出手阻止。 玉碟上,那淡淡的金光,是由一丝丝复杂而玄奥的细线构成,它既是“沧海一角”在广海中的方位。不过它是以,一种佛宗算法、一种脱离佛宗九大阵图的算法,表现而出。敖厉只看了一眼,玉碟上密密麻麻地线条,便印在了他的脑中。 “这好像有点问题。”敖厉自言自语,向妙慧走去。 在妙慧身后地秦禹,低声道“师叔祖,他在江湖,被称为枭霸。最是阴险、歹毒,您小心点。” 走到妙慧身边的敖厉,如玩笑般,凑到妙慧耳边“把他们留在山巅十年,我给你们找回‘万劫佛珠’。” 敖厉说话的同时,琉璃般的血红,在他与妙慧四周一闪即逝。所有修真耳中,听到的竟是女子的低吟、娇喘声。 妙慧平静数千年地神色,终于大变。 数万年前,卧佛禅寺经历大劫。第七代宗主,因十万杀戮,而被佛祖惩戒,打入“万劫佛珠”不得轮回。这是卧佛禅寺,最深沉的隐秘,从没向外界透露。七代宗主,以弃我,换得禅寺不至覆灭,所以,千、万年来,主持禅寺的宗主,第一任务,便是寻回“万劫佛珠”解救第七代师祖。 “你拿什么保证。”妙慧长眉下的眼神,紧紧盯着敖厉,言语不再平静。而在妙慧身边的秦禹,听到的却是无尽的经文吟唱。 敖厉微微一笑“没有保证,你要自己选择。” 妙慧能有什么选择?他沉吟了片刻,手中的黄木佛珠陡然断裂,一百零八颗佛珠,凭空印于苍天,缓缓燃起。它们就如同一盏盏**,悬挂于天幕。而不周山巅,响起了卧佛禅寺的镇寺经文“觉悟心经。”在山巅的所有修真,在声声经文中,竟然一脸肃穆地盘坐于地面,参悟起,这佛宗妙法。 “‘大定智悲’佛法、‘燃灯定性’阵图,不愧为卧佛第一长老。”敖厉仰首,遥望着阵图,倾听着“觉悟心经”不由赞叹道。 妙慧微微一笑,合十向敖厉一礼“老僧现在相信,你有机会为我禅寺,寻回‘万劫佛珠’。”妙慧言语一顿,指着天幕一百零八颗佛珠道“这不周山,修为最高的,不过是阴傀魔宗霍风。如无外界干扰,老僧自能将他们困上十年。但如若,一百零八佛珠破碎,他们将会脱困而出。” 精通阵图地敖厉,笑了笑“我相信,即使这些宗门高手齐出,也很难破去‘燃灯定性’阵图。”敖厉说完,再次一笑“卧佛禅寺,也不会看着一百零八舍利佛珠,让人破去。” 愣。不由苦笑着承认了敖厉的话。卧佛禅寺,不可本命佛珠被毁。一定会阻止外人破阵。他早料到了?妙慧看着眼前,这个杀戮残忍地年轻人,心中不由一寒,他不知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我要带几人走。” 妙慧收敛起心神。点头道“请便,低声唤醒他们便是。” “参见魁首!”以阴老二、王麻子为首,大威府众人,终于毫无顾忌跪于敖厉面前。 敖厉点了点头,抬手让众人起身“不周山,所有修真被妖僧所困,你们侥幸脱险。返回宗门后,计划加快进行。不限手段、方。五年后,不管成功与否。都要做好脱离准备。” “是” 妖僧二字,让妙慧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敖厉为什么会当着他,去部署阴谋。这年轻人,到底要干什么? 敖厉转向阴老二“老二。你联系二狗子,鹰眼计划启动。你负责将各宗钉子,交给二狗子。” 在妙慧脑中,根本没有奸细、卧底、眼线,这些词语。妙慧也不知道,在江湖,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拥有一个庞大地眼线网络,预知一切危险。 “是,魁首。”阴老二刚刚应是。一偻轻淡的声音,透入他的耳中。“你们魁首吩咐你,找机会去趟摩州、三妙宗。告诉薰纤纤,在摩州广海岸边,找一块好地方。” 阴老二认得这个声音,也知道凡真和敖厉的关系,他不动声色的,向敖厉点了点头。 妙慧越听,心中越是发颤。这年轻人,妄想控制所有宗门?妙慧如此想,倒是冤枉了敖厉。修真界给敖厉的压力太大,他背负了太多条性命,他必须未雨绸缪。 敖厉暗暗打量着妙慧,心中微笑“等你卧佛禅寺,想和我大威府撇清关系地时候,你们将会发现,我们已经纠缠不清了。”敖厉就是要通过妙慧的眼睛,让卧佛禅寺看清大威府,看清大威府的价值,让他们甘愿纠缠不清。 大威众人离去后,敖厉看着盘坐于地面的萧逸,并没找到周俊的未婚妻,看来她先一步被萧逸派人送下山了。 敖厉微微一叹,这子什么时候都不会吃亏。一个心中充满仇恨的女子,又是莫离宫的弟子,很麻烦。而敖厉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萧逸这么一手,他面对周俊的天势,胜算不大。 萧逸缓缓清醒,他看着眼前的敖厉,苦涩的笑了笑“早知道这么玩,我一定不会参与。” 敖厉踢开,落在萧逸身边地罗伞,坐下道“黑水宗,全是女弟子?你倒是会享受。说吧,你要什么?” 萧逸神色一正,只是嘴角的苦涩,更重了几分“修真界远比我想象地复杂,我要一个地盘。黑水宗原本的地界,根本没有任何资源。在修真界,没有资源就等于断绝了发展的可能,资源是一切的核心。百余年,我找了很多地方,但都无力争夺。” 敖厉一愣,苦笑道“子,你当我神仙?我到哪里给你找个,资源充足、灵气充沛的宗门地界?” “敖爷,你一定有办法。你总不能看着兄弟我,颠簸流离吧。” “没有。” 萧逸“嘿嘿”一笑,凑向敖厉,低声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找‘沧海一角’?分我黑水宗一片地界就行。” 敖厉和萧逸的眼神,同时一凝。杀意,在两人间一闪即逝。萧逸顾忌敖厉地极端杀戮,而敖厉顾忌,萧逸此刻已达出窍期的修为,而且敖厉也不想抹去,萧逸这股已慢慢成长起来的势力。 萧逸知道,敖厉不可能让他插手“沧海一角”但他同样知道,敖厉不敢无视自己。 “行了,你去九华山看看。”敖厉起身,不耐烦的道。 “九华山?太州的九华山?” 敖厉抬手,扔给萧逸一枚玉简“九华山被太真道宗占着,但上面没几个人,你夺下该是不难。这玉简上,有禁制的破法。” 萧逸皱了皱眉头“夺太真道宗的地界,我怎么守下去?你想坑我?” “你好像,早和太真道宗结怨了,再加上一笔又如何?”敖厉心中一动,又扔给萧逸一枚玉简“这上面有个阵图,布在山巅。太真道宗,恐怕没工夫,在九华山花费太大的精力。” 萧逸差点气死,和太真道宗结怨?妈的萧逸刚要说话,敖厉阻止道“要就要,不要我也没办法。再过上几百年,你实力够了,再去夺取别的地界。” 萧逸眼神一闪,笑着将玉简揣到怀中,顺着敖厉地指引,离开了不周山。十数个黑水宗女弟子依然沉浸于“觉悟心经”中,而萧逸自始自终没有去看她们一眼。 不周山东侧,广海岸边。 重邪和方小亦等人,坐在布满鹅卵石的海滩上,看着遥望广海地敖厉,心中苦笑,这遭算是和敖厉绑在一起了。才入个宗门二百年,就这么判出。太真道宗,为道门之首,看来想不成为各个道门的公敌,都难了。 在一旁呲牙傻笑的熊五,一脸兴奋的将一个个鹅卵石扔入大海。他心中颇为得意,因为他只用了半缸“烈血”就收买了敖厉,所以他才能抛下非酒,跟随敖厉深入广海。 片刻后,敖厉回头直视方小亦“东北方,我们走。” 方小亦点了点头,手指间,法诀一动。一大片海水卷向岸边,将众人带入广海深处。 第124章广海头 五行道法,演化而来的水灵法诀,经太真道宗弘雨,悟、编纂,它对外界水环境的操控更加有效。但也更进一步,脱离了道的范畴,距离五行道法,越来越远。 虽然带了十二人,但五天来,方小亦依然愉快的操控着海水,其元力的流逝非常缓慢。而且,借助广海中的灵力,方小亦经脉中的水灵元力,进一步凝实。春巧等四名侍女,护在方小亦身边,在惊讶中,大感欣慰。 敖厉坐在浪尾,不断理解、融合着脑域中,来自于噬妖的一段段记忆。对于敖厉来说,完整的记忆很容易分析、理解,最终将它们化为,性命的一部分,而不再是一本厚厚的“书。”但相对于完整的记忆,更多记忆,在意识的生、死轮回中已被破坏。剩下的要么残缺不全,要么缺少因果,不知真假。几天间,敖厉虽在清凉的浪尾起伏,但额头上却渗着点点冷汗。 不懂,以悟去寻找答案。对于普通人的短暂生命来说,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 敖厉虽不同于其他修真者,但他对自我的极端认知,和本体一次又一次的蜕变。同样令他摆脱了岁月的约束,简单的时光流逝,又怎能在“大修罗妖体”上,留下痕迹? 此刻,敖厉还不习惯脑中的纷乱,他会慢慢适应的。在他完全沉入,无数记忆的因果时,世间便和他再无关系。当万万年过去,一切因果贯通。本就具有道心的敖厉,便可。以悟飞升了。 凡真本体虽毁,但见识还在。她透过血脉,感受着即将陷入万年难有结果、福祸参半地死结时,凡真犹豫了很长时间,她终于轻声提醒道“世间事。有多少完美?该舍的,即舍去吧。” 即将走入死结地敖厉,心中一震,双目缓缓睁开。他环视着四周茫茫大海,沉默了片刻,向凡真道“舍去,有些可惜了。如果留着,会有什么后果。” 凡真似乎想了想,轻声道。“那些噬妖,原本就是一个个修真。其中有魔、有妖、有道。更有佛、邪,还有太多的未知。懂的倒也罢了,不懂的,以你的悟性和心境,很容易沉迷其中。虽说沉迷,但一朝顿悟。即能得道飞升吧。其中利弊得失,难以说清。” 敖厉目光,慢慢融入了海水,片刻后,他微微一笑“那就即不抛弃,也不沉迷。我还有不少事要做,没有万年空闲去领悟、贯穿因果。一边做事,一边慢慢领悟。一点、一滴,总能啃完它。”敖厉说完。看了眼,浪头的方小亦。眉头微微一皱,但却没说什么。双目再次闭合,敖厉再次于一段段残缺中,联系着一切记忆地因果。 凡真幽幽一叹,她相信,敖厉能在不抛弃那些记忆的情况下,中止思考、随意沉浮。这需要一种强大的毅力,未知,有时候比诱惑,更加难以抵挡。而敖厉,那种连本体都无法承载的残酷和毅力,一定能够抗拒未知的惯性。只是,加上了刻意、戒心,因果却不那么纯粹了。 天空放亮,北斗沉寂。新的一天,起始了。 海天一线,通红的太阳刚刚升起。方小亦经脉中的元力突然涣散,似乎融入了无边的海洋。升起的浪花,突然破碎,修行中地狼狈双邪等人,纷纷落水。敖厉在浪花破碎的瞬间,右手向海水一案,身形陡然弹起,随之,一块木板被敖厉甩到海面。他稳稳地站在木板上,随波起伏着。 海浪一破,重邪脚下金芒闪烁,稳稳的悬浮于半空。 狼邪摸了把脸上的海水,周身红焰伸缩浮动,大片大片的海水,化为白雾蒸腾,而狼邪在红焰环绕下,悬停在海面,向泡在海中的方小亦道“大小姐,我们在修行,你突然这么一下,会让我们走火入魔” 狼邪突然住口,他看到方小亦如同着魔般,双目涣散,喃喃自语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春巧在海水中,环抱着方小亦,指掌间,法诀一起,一大片海水,陡然凝结成厚厚的坚冰。她将方小亦刚刚抱上坚冰,狈邪屈指一弹,一点红芒由坚冰中心缓缓扩散,为冰冷地海面带来了一丝温度。 方小亦等落水的人,衣衫在红芒扩散中,很快被烘干,春巧抬首,向狈邪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方小亦双眼依然无神,她只是盯着海水,喃喃自语着。以春巧等人的见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修为大进的方小亦,元力怎会突然散? 敖厉踏上坚冰,直视了方小亦的双目片刻,向春巧道“用水灵法诀中的,凝冰归灵术,唤醒她。” “该死,我怎么把这个醒神法诀忘了?”春巧心中暗骂自己,却忘记了敖厉怎会知道水灵法诀? 春巧的食指,慢慢缭绕了一层如同云雾般的 轻轻点在了方小亦眉心。 数个呼吸后,方小亦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抱着身边地春巧,大哭道“春巧姐,我的元力都消散了,消散在海水中了”难怪方小亦会伤心,二百年地修行,一朝散尽,任谁也无法承受。 而重邪等人脸色凝重,心有余悸的看着四周的海水,生怕它们也吞噬了自己的元力。 眼见方小亦越哭越伤心,没有元力护体的她,在冰冷的海风下,瑟瑟颤抖着。春巧心中也在发颤,她也不清楚,方小亦经脉中的元力,为什么会突然消散。 春巧暗暗将方小亦点昏,将她交给夏澜。随后,春巧突然跪在敖厉面前的冰面,垂泪道“魁首,请您救救我们少主。” 敖厉一愣,他看了春巧半天,才笑道“方小亦一无性命之忧,二无难治之症,你让我怎么救?” 春巧张了张嘴,她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她很想问,但却不知该问什么。心中苦闷的春巧,憋了半天,才道“可是少主元力全失,对身体怎能无害?” 敖厉微微一叹,抬手让春巧起来,他回首望着广阔的海面道“方小亦经此一劫,怕能彻底知道,什么是修真。麻烦的是你们,谁告诉你们,元力全失,会对身体有害?你当是真力散功?” 对于这些来自于江湖的武者,敖厉无疑是最好的老师。敖厉懂得武技,更知道修真。 春巧对自己倒是不在乎,她听到方小亦没事,心中不由松了口气,虚心向敖厉请教道“魁首,我们少主这几天元力精进,怎么会突然散功?恩,是元力散却。” 敖厉摇了摇头,指了指海面道“你们几个全部修习了水灵法诀,现在由你操控海浪,我们继续走,你自己体会。” 春巧不再说话,向敖厉点了点头,法诀一起,众人脚下的坚冰缓缓开裂,一股海水从海面腾出,带着敖厉等人继续向深海而去。很快,春巧便体会到了那种愉快,那种与大海相融,元力缓缓精纯、深厚的愉快。 一点点碧蓝,环绕于春巧身边,透入她的经脉,再透出。海水中那纯粹的水性元力,不断的在春巧经脉中沉淀着。 重邪毕竟是旁观者,他靠近敖厉,低声道“魁首,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这海水似乎有些古怪。” 敖厉看了重邪一眼,苦笑道“海水能有什么古怪?不对?当然不对!你们也都是老江湖了,看了不少,听的更多。你们听过,哪种力量的锻炼,会如此愉快、写意?” 夏澜等三个侍女,脸色一变,她们以为敖厉是在故意坑她们。还没等她们有所动作,坐在浪尾的敖厉扬声道“仔细看着,五天后,就轮到你们了。别动邪心思,要杀你们还不用如此费劲。” 夏澜几人对视了一眼,她们看了看站在浪头,沉浸于无边海洋中的春巧,齐齐走到敖厉面前“魁首,我们想知道,为什么。”看着三名侍女的神色,敖厉知道,如果她们得不到答案,她们一定会叫住春巧。 在这茫茫广海中,几个精通水性法诀的修真,是面对变数的最好保障。但方小亦五人修行的“水灵法诀”问题太多,根本达不到敖厉的要求。难得找到一个机会,敖厉又怎能错过? 敖厉盯着夏澜,又看了看,夏澜怀中的方小亦,冷冷一笑“你不怕我杀了你们?” 夏澜的执拗,却是出乎了敖厉的意料,她同样冷声道“即便是死,我们也不想如傻子般受你摆布。”夏澜低头看了看方小亦,继续道“我想少主,也不想受人摆布。” 重邪向狼狈双邪打了个眼色“野狼”七人,就在海浪上隐隐将夏澜几人围在当中。 夏澜不屑的瞪了眼重邪,没有丝毫惧怕的看着敖厉,片刻后,眉头紧皱的敖厉,终于叹道“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成为四大侍女。大好的机缘,真要错过去?” 夏澜这段时间,对敖厉也有了不浅的了解,她从没见过敖厉如此说话。如果是她自己,她一定会选择相信,但春巧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听了敖厉与重邪的对话,她不敢让春巧一直冒险下去。 “理由,会让我们错过机缘?” “对。” 夏澜犹豫了片刻,将方小亦交给秋彤,向敖厉道“我一个人听,一个人错过。” 没等秋彤、冬凝离开,敖厉那静到极点的声音,突然传入三人耳中“要理由,就都给我听着。” 敖厉终于放弃了三人,虽然这对寻找“沧海一角”不利,但敖厉又怎可能便宜对自己有所质疑的人? 第125章沧海鲭蛟 道门修真的根本,在于顿悟天道,而后飞升。五行一木所创造,是修真界流传最广的道法。越是简单,就越难领悟,其中蕴含着真正的大智慧。五行道法,重悟,而不重元力的积累和操控” 夏澜略有所悟,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狼狈等人,在重邪的授意下,早已将五识封闭默默修行。“野狼”在荒原,虽然和大威府结盟时间不长,但重邪相信,敖厉不会无缘无故的戏耍他们,既然敖厉言明,听不得,那还是不听为好。 相比夏澜等人,原本既是土匪、缺少骄傲的重邪,对自己和“野狼”看的极为清晰。二百年来,重邪早已认清,敖厉不管是在势力、还是对修真界的了解,都比他们更胜一筹。而来自于江湖的“野狼”跟随敖厉,才会更加有利。 “野狼”不同于小门小派“野狼”是一伙能打能杀的凶残土匪。“野狼”是重邪的信心,有什么势力能在敖厉面前,取代“野狼?”黑子沟、野狼、沙风口,曾是大威府在荒原的三大支柱,相信在修真界,也同样如此。 重邪想起,包括“野狼”三股荒原土匪的背叛,反倒被敖厉利用,心中就不断的渗出一丝丝寒意。重邪暗暗下定决心,不管世事如何发展“野狼”今后,和大威府是绑定了,哪怕是一起毁灭。只有敖厉带领下的大威府,才符合“野狼”地行事习惯。 封闭五识的重邪思绪百转。而敖厉地话,却在继续。“太真道宗,除了弘兆,其他人即便踏入大乘期,也要用千、万年去回归本源,领悟道的奥妙。弘雨的‘水灵法诀’在陆地,穷极水态变化。以水灵元力为引导,确实变化莫测,诡异非常。一旦回归沧海,那点以元力为根基的力量,会被广阔的海洋融合,它们本就不属于你们。” 看着苦苦思索的夏澜,敖厉暗暗摇了摇头,心中一叹,很多事,知道了有如何?能明白?不是更加糊涂?徒为顿悟。平添了无穷地障碍。 “五行道法,之水。要在认清自我的基础上。理解相互间的关系,领悟其中的规律和蕴含的根本。这才是道,它学不会、听不会、看不会、教更不会,只有悟得” 海面不知在何时平静,一条条水生鱼类,静静浮游在海面。随着微波起伏。 三个侍女,能成为方家四大侍女,其悟性、心境却比常人更胜一筹。夏澜将一股子湿润的空气吸入了肺部,其余二女也是神色黯淡,她们向敖厉行了个礼道“多谢魁首告知,我们明白了。” 敖厉双目闭合,继续寻找着一段段记忆中的因果。至于夏澜几个侍女,既然已经失去了价值,那么敖厉就不会再对她们花费半点心思。如果不是方小亦和春巧。敖厉早已将她们全部杀死。 一个生灵的记忆,其八成被各种琐事占据。而关键事物的因果。却又无法脱离件件琐事。敖厉心中流淌的残缺琐事,更是繁杂,如果不是敖厉地意志力坚定、踏入极端自我,他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谁。 两天后,方小亦从昏迷中醒来,眼神中的悲伤未减,但也不再哭泣。短短两天,她脸上地稚嫩尽去,似乎两天的时间,便让她长大了,再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了。 方小亦眼中的海,很美。她慢慢沉寂于其中,似乎听到了海的声音。 夏澜等三个侍女,虽然神色忧虑,但她们却不敢打搅方小亦。修真界,真的蕴含了太多地玄,是是非非,再不是她们所能够判断的。 没有人想到,七天过去,春巧依然平稳的操控着海浪。这让敖厉都感到了些许意外,没想到,平时不显山露水的春巧,对“水灵法诀”的理解,会如此深沉。藏匿于快乐中的海洋同化,竟让春巧支持到现在。 “有意思,看来深入‘沧海一角’能多上几分把握了。”敖厉心下笑了笑。 一直盯着海面、神识广散的方小亦,眼神缓缓清澈,一层纯净的湛蓝,由她的眼眸一闪而逝“我懂了,我真的懂了。” 海洋似乎回应了方小亦地声音,轻轻的海风,柔和地托起了她的长发,像是在她的耳边诉说着什么。 方小亦深深的望着大海,喃喃道“谢谢你”“明白了?五行道法,很简单,却很神奇。” 方小亦似大海般清澈的眼神,看向敖厉时,却露出了一抹如海的温柔,她轻轻一笑“你早就懂的,是吗?” 敖厉回想起,在枯木峰参悟“枯木符箓”的经历,心中颇为苦涩。而方小亦眼中的莫名情意,也让敖厉暗暗皱眉“知道,却似懂非懂。极端杀戮,不体天心。道,与我无缘。” 方小亦笑了笑,不再言语。她看向浪头的春巧,眼神中尽是欣喜。 重邪看着方小亦,神色呆滞的自语道“她步入了灵寂后期,这怎么可能?” 敖厉起身,拍了拍重邪的肩膀“在这海洋中,她会比元婴期修真更强。你也有机会,但要自己去想,自己去悟,把握住机缘。”敖厉突然一笑,仰望着苍天“天道、机缘,从来就是一种施舍。” 听了敖厉的话,夏澜、秋彤、冬凝,眼神一暗,她们确实错过了一个天大的机缘。 “哗啦”一声,由春巧操控的海浪终于破碎,但这次却没人落水。方小亦的小手,在海面轻抚,海水就如同有了实质,令众人稳稳的站于其上。 海水凝质,不同于冰冻,近乎于玄了。 敖厉暗自感叹,二世武者。却比修真者更胜一筹。他们更容易,领悟自我和天地的关系。从中领悟天心妙法。 真地全部涣散了”春巧眼中虽透着悲意,但更多茫。 方小亦抬手遥遥一点,春巧便躺在海面上,沉沉地睡去“让巧姐姐休息会,澜姐姐。你来操控海浪,带我们继续走。” 敖厉踩了踩柔软的海面,向方小亦道“她们知道的太多,没机会了。继续修行‘水灵法诀’吧,当元力凝实,破丹成婴,也许还有机缘,窥得天心妙法。” “你”“少主,是我们逼他说的。只要少主和巧姐无恙。我们早晚会找到机缘。” 方小亦初窥天心,道法刚成。心境进了大大一步。转瞬,她既明白的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些遗憾地方小亦,微微一叹,刚想说话,海面突然动荡了起来。一层层滔天巨浪,带着轰天响动。由海洋深处延伸而出,声势颇为惊人。 敖厉的眼神陡然平静,于极静中,他敏锐的扑捉到海浪中残余的丝丝剑意。也只有敖厉那种极端的静,极端的感知,才能仅凭本体,不借助任何外物,感到事物本质的细微变化。 方小亦的小手,再次轻抚海面,低声道。“三百里外,十一个剑修。在搏杀蛟。” “蛟?八荒十二妖物之一。”敖厉心中暗暗一惊,他没想到,竟能在广海见到如此妖物。 夏澜几人疑惑的看着方小亦,而方小亦有心指点夏澜几人,她指了指海面“是它告诉我的,我本身看不了那么远,大海懂得很多呢。” “能不能,让我们看到搏杀地情形?”敖厉想了想,走到方小亦身边道。 没有任何犹豫,方小亦断然摇头“不能的,我不知道方法。水灵法诀,我已经忘记了。” 敖厉遥望远方,目光却被重重巨浪阻挡。他感受着脚下海水地平稳,犹豫了片刻,向方小亦道“说说方家家主、你的母亲,属于哪一宗门。你们方家,在修真界还有多少势力。” 重邪心惊着四周巨浪,也惊骇脚下的平稳,他并没觉得敖厉的话有什么不妥。而狈邪却暗暗翻了个白眼,如此明目张胆的探人底细,还不被活活骗死? “少主”夏澜刚刚说话,就被方小亦抬手阻止。她向敖厉笑了笑,轻俯在敖厉耳边,低声说着 “莫离宫?”敖厉“哈哈”一笑“做个交易,你们方家为我除掉周俊的未婚妻,我教你五行道法。” 方小亦也没细想,痛快地应道“好,我答应你。” 夏澜吓了一跳,心中暗恨,在太真道宗,五行道法任由弟子参阅,但她们却没人重视,更别说记忆了。虽然如此,夏澜也不敢让方小亦继续说话,她将方小亦拉到一边,言语焦急,略带恐慌的道“少主,违背家规,家主也护不了你啊。你知道” 方小亦小嘴一撅“我知道,但我是方家传人,按家里的规矩,我的夫君,有资格和我分享家中的秘密。” 不光是夏澜等三个侍女,就是重邪等人也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方小亦。敖厉手中的笔也微微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平稳。 “看什么看,真是的。”方小亦向夏澜和重邪等人,哼了哼,跑到敖厉身边,看着纸张上的文字。敖厉没有丝毫元力,无法制作玉简,必须要用笔来抄写。 片刻后,敖厉将写好的五行道法“坎水符箓”递给方小亦,他还没说话。方小亦拿过纸张,抢先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是认定了” 眼见敖厉地眼神毫无变化,方小亦心中苦涩,继续道“违反家规,是要死的,你不想我帮你了?” 敖厉点了点头,指着方小亦手中地纸张道“快看,它对你并不困难。” 方小亦目光虽移到纸张上,小嘴却不停的嘀咕“极端自我,真的很自私的” 在方小亦默默体会“坎水符箓”的当口,重邪走到敖厉身边,低声道“魁首,那蛟是什么东西?” “蛟属于八荒十二妖王,不过既然有剑修围杀它,说明这只蛟还没成年,不具备化形的能力。蛟内丹,排列于妖丹之首,只要略加炼制,就是一件强大法器。据我所知,修真界也就太真弘雨手中,有一件蛟妖丹炼制的法器。” 要劫货了?重邪心里有些兴奋,老买卖,手都有点生了。 体悟天心、海心的方小亦,对“坎水符箓”的领悟速度,再次出乎了敖厉意料。不到一刻种,方小亦的小手轻抬,海面上凭空升起了一层薄雾。在阳光的映射下,其中显出了几个淡淡的影子。随着雾气进一步凝聚,雾中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 见敖厉皱眉,方小亦向他吐了吐舌头“只懂了一点,先用用。要不,他们打完了。” 海面上,数十丈的雾气中。 一个从海面算,百丈长的妖物,浑身布满了晶莹的鳞片,下半身不知扎入海洋多深。如同小山般的鱼头,不断吞吐着海水,遮天蔽日。两根长达百米的触须,如同利剑般,攻击着半空御剑飞行的修真。 确实十一人,其中一人脚踩长剑,站于半空,似乎在观察着十个剑修与蛟的对抗。 十柄似乎由花瓣凝结的长剑,不断在蛟本体,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血口。但那蛟的恢复力却极为惊人,血口乍出,血液还没等流出,那口子表面就结出了一层薄薄的膜。 看着雾气中,越来越清晰的人影,重邪心中突然一惊,强忍着没有开口。他竟在十一个剑修中,看到了欧阳刹。 第126章牧海者 湃的海浪,在空中撞击,化为无尽的碎白,笼罩着数面。 蛟那巨大的身躯,却如同海蛇般灵动,在浪与浪间忽隐忽现。沸腾的海面上,一片片五颜六色的花瓣,随波逐流,上下起伏,却没有一片沉没。看似娇美、脆弱的花瓣中,却凝聚着一丝丝凌厉的剑意,将整个海面封闭,阻止着蛟遁入深海。 “刹儿,你出手太过软弱。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对敌就要倾尽全力。”悬停在半空,脚踩长剑的青衫文士,虽然在责怪着欧阳刹,但眼中却透着几分欣慰与赞赏。反而,他在看向其余九个剑修时,眉头暗皱,师妹手下的花雨九剑,怎么如此歹毒?她到底恨的有多深,要培养手段如此歹毒的剑修? 巨浪在空中不断碰撞,炸裂,但却没有一点水珠,能透入青衫文士周边的淡淡青幕。每当蛟那长长的触须,刺向青衫文士时,青幕间,必然会幻化出一片淡绿色的叶子,将比剑意更加凌厉的触须挡住,随之,泛起层层涟漪。 在海面花瓣的约束下,蛟失去了最强的攻击武器,尾巴。所以,他的攻击虽然强悍,但却无法对这几个剑修,造成致命威胁。 “也许这蛟内丹,可以让师妹专心破解星界,而忘记仇恨吧。”青衫文士幻想着和自己师妹,在雨花台长久而无忧无虑的生活,嘴边不由透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蛟再次被一个剑修划伤后。仰天一声长吼,一股沉蓝色地水柱。陡然从它口中喷出,撞向不远处的欧阳刹。 青衫文士脸色一变,沉声喝道“刹儿,小心,这是广海妖元”青衫文士剑指与喝声同起。一缕缕纵横地剑意,幻化成一道剑网,将蛟自妖丹中透出的广海妖元,分割成了无数深蓝水珠。 蛟以损害性命,透出的妖元,虽被破坏,但其余威也不是欧阳刹所能承受的。无数深蓝水珠,在欧阳刹手中的花雨剑上,撞的粉碎。强大地妖元力,带来的绝烈震动。令他的手臂在瞬间就失去了知觉,身形向后猛然撞去。 眼见蛟的巨目。在海浪中露出,欧阳刹眼神一凝,眉宇间透出了一丝惊人的冷厉和凶悍。生死关头,欧阳刹更相信,敖厉所创的“九地森罗鬼劫”而不会去相信。那所谓的“二世心经。”心轮急转,九地森罗鬼劫,隐匿于花雨剑意中即将发动,丝丝鬼劫力,让蛟眼神中透出了一丝惧怕。 “刹儿”青衫文士一声沉喝,脚下长剑化为一道青芒,穿透层层巨浪,向欧阳刹急射而去。 青衫文士的喝声,让欧阳刹心中一颤,眉宇间的冷厉和凶悍在瞬间隐去。心轮也停止了运转。九地森罗鬼劫,如同鬼影般无声无息消失。这种有着惊人隐匿性的诡异大法,连和欧阳刹生活了二百年,已踏入出窍后期地青衫文士,都没有丝毫察觉。 “刹儿,你怎么不用心经中的剑意?”青衫文士抱着嘴角溢血地欧阳刹,言语中尽是埋怨与担忧。 看着青衫文士的神情,欧阳刹心中一寒,他从没见过如此病态的伪善。欧阳刹还记得,和他一同拜入花雨剑阁,修炼“二世心经”的五十三人。其中有十二人是因修炼而死,而其他的四十人,是被这俊朗、年轻的青衫文士生生折磨而死。原因,可笑地原因,青衫文士认为他们不善良,心思太毒、太狠。 来自于江湖的人,真正在江湖混迹,周转于恩怨情仇的人,又有几个是善良的? “刹儿,你感觉如何”青衫文士晃了晃了欧阳刹。 欧阳刹心思一凝,不敢露出丝毫不妥,他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虚弱“师傅,这蛟无辜,藏于深海的它也不曾害人,我们放了它吧。” 青衫文士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中尽是柔和“难道你有这份善心,不过这蛟是阁主所要之物,我们不可擅自做主。你且站于一旁,为师来收了这妖物。” 欧阳刹勉强御剑站于半空,青衫文士抬手令花雨九剑站在一旁,以剑指,在空中画了一个通红的“剑符。”那剑符戾气四溢、凌厉非常,真难以想象,这个表面和善、俊朗的青衫文士,会用如此近乎于邪恶的剑符。 剑符一起,海面上五颜六色地花瓣,突然化成一片片血红。花瓣的脉络间,似乎流荡着缕缕血液。 青衫文士剑指一引,血红地花瓣,陡然飘飞,笼罩了数里方圆的海面。蛟翻起的滔天巨浪,也在花瓣的压 纷纷重归大海。已具灵性的蛟,仰天悲吼了一声,上不再抵抗。 青衫文士心中冷笑,这畜生倒也深具灵性。将活物带回雨花台,想必师妹会更加惊喜吧。剑符一变,漫天的血色花瓣,重重叠叠,凝聚成一片凝结着血珠,几近透明的花瓣,紧贴于蛟眉心,四溢着缕缕剑意。 见青衫文士收服蛟,花雨九剑心中暗骇,不想阁主的师兄,以通天道法融合血煞剑意,创出的血煞剑经,会到如此地步。花雨九剑互视一眼,心里不由暗暗为阁主担忧。 站在巨大蛟首上的青衫文士,突然遥望着海面,沉声道“是哪位道友路过此地?” 一个竹筏,从远处海面的薄雾中飘出。也难为了敖厉,在这广海上,竟能弄出个竹筏来。他那已化为“血芒真灵”空间广大数十倍的附骨中,到底都乱七八糟的装了些什么东西? “不要紧张、不必紧张,我们是牧海者”敖厉的声音,在广海上如雷声般扩散,却少了雷声的沉闷和凌厉,多的却是无尽的神秘。 站在敖厉身后,用“坎水符箓”为敖厉处理声音的方小亦,小嘴一撇,心道,就知道骗人。 “牧海者!”青衫文士心下一惊,他一眼便能看透,敖厉周身没有丝毫元力,而敖厉身后那娇小、美丽的女子,就如同海的女儿,隐隐与碧海相融,着实透着些玄奥。正因为敖厉全无元力、方小亦与海洋和谐,青衫文士竟信了他们。 “不想在这广海,能有幸见到消失万年的牧海者,看来晚辈福源不浅。”在万年前,海洋中有一群与世无争的修真,他们被人称为牧海者,有放牧大海的意思。在海上,他们几近无敌,大海就是他们的武器和力量。但却没有修真者惧怕他们,这些牧海者,不分善恶、不辨好坏,只要能在沧海中碰到他们,他们总会送出些海洋珍宝。 敖厉站在竹筏上,一本正经,摇头晃脑的道“因果轮回,沉寂多年的沧海一角,也该出世了。不管你们来自于哪里,要去何方,既然能和我相见,这沧海一角,就由你们带离广海吧。” 青衫文士心中狂喜,不想在广海因蛟耽误,竟会碰得如此机缘。一旦拥有传说中的福地,沧海一角,那么 “多谢前辈,晚辈一定不负所托,将沧海一角带出广海,交于有缘之人。” 距离青衫文士不远的欧阳刹,脸色憋的有些发紫,即使他心机深沉,也难以克制心中的笑意。堂堂出窍期修真、花雨剑阁长老,竟被刚刚进入修真界不久的敖厉如此戏耍,这怎能不让欧阳刹痛快,而期望大笑? “师弟,你怎么了?”两个剑修,看欧阳刹的脸色不对,不由驱剑向着欧阳刹而来。 一粒细小的水珠,从海面上跳起,落入欧阳刹耳中,它带着方小亦的声音“真是的,一会再笑,你们魁首让你杀了这两个剑修。” 欧阳刹心神一凝,隐隐向着竹筏点了点头,心轮隐隐转动。 在敖厉所有属下中,就属欧阳刹对二世武者的理解最为深刻。他拜入花雨剑阁后,听的最多的既是二世武者“二世心经”欧阳刹虽只修炼一层,但这心经,相对于“九地森罗鬼劫”的借鉴意义却比任何修真心法都大。 两个剑修不知面临着死劫,一脸担忧的接近着欧阳刹。欧阳刹不光得青衫文士看重,就算是花雨阁主,也曾吩咐他们,即使他们死光,也不能让欧阳刹出半点状况。 在两个剑修接近欧阳刹的同时,海底,三枚漆黑的旗帜,隐隐将青衫文士一行环绕。而重邪等人,在阵图的掩护下,潜伏在剩下的七个剑修身后。 青衫文士对此却一无所觉“三杀屠灵阵”别说青衫文士不懂阵图。即便他懂,也看不破,三杀魔君,以八千年精研的阵图。 “前辈,这沧海一角,晚辈该”两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青衫文士的话语。 在青衫文士的神识中,一直胆小、善良的欧阳刹,竟凶悍的撞入了两个剑修怀中,更以手中的花雨剑,刺穿了两个剑修的心脏。花雨剑,不愧为花雨剑阁千年才会凝结一把的剑器,残余在两个剑修体内的花瓣,竟化为丝丝剑意,瞬间,就将还没逃出本体的元婴,搅成了碎沫。 “欧阳刹” 第127章青衫文士的秘密 衫文士的喝声,充满了失望和痛心。 “血煞剑经”需万万生灵冤死,才能集聚血煞剑意。由此来看,这年轻、俊朗的文士,其内心必然邪恶、狠毒。令人心悸的是,这种邪恶之人竟自认为自己善良,期望所有人和自己一样,他着实透着些病态。 “欧阳刹,你怎能出手如此歹毒?”青衫文士看也不看,落入大海的两个剑修,他在为欧阳刹的行为感到痛心。 欧阳刹将长剑上的血迹,抹在衣角,一边回味着杀戮的痛快,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向青衫文士道“师傅,在您二百年的教导下,弟子虽参悟不透您的邪恶,但多少也学会了几分狠毒。” “你”青衫文士并不傻,难道自己被欧阳刹骗了二百年?这不可能,他是原本是善良的。 又是数声惨叫,在百万凶魄的帮助下,重邪带着“野狼”六人和方家三个侍女,以十对七,很轻易的干掉了七个元婴期剑修。那些本体死亡,元婴还没来得及逃出的剑修,被铺天盖地的百万凶魄,吞噬的干干净净。 以三杀魔旗,布成的“三杀屠灵阵。”引动了广海的无尽阴气,近千里海面阴气上升,凝结为怨魄阴云,将晴朗的天空与大海隔绝。一时间,海面上阴风阵阵、鬼哭隐隐,如同一片幽冥之地。 青衫文士看着在海天间,穿梭凄嚎的百万凶魄,陡然回首。紧紧盯着绣上地敖厉,喝道。“你们到底是谁?胆敢启用如此邪恶的阵图?不怕天谴吗?” 敖厉一愣,在竹筏上微微前倾,向青衫文士,低声道“不怕,你认为我怕?” 青衫文士一窒。当年他修炼“血煞剑经”时,那叫个心惊胆战,而眼前地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催动百万凶魄,他又怎会惧怕天谴? “你是哪个宗门的弟子,布局偷袭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敖厉从竹筏上站起,有些羡慕的,看着悬停在半空的重邪阳刹等人,慢悠悠地道。“我不过看上了蛟,而你又在我之前降伏了它。” 这些人修为不高。但却有阵图相助,暂退一步。青衫文士心中一定,随之爽朗的笑了笑“道友深入这广海,看来急需蛟妖丹。罢了,我便让于你。”青衫文士说着。剑指在半空一划,蛟眉心的血红花瓣,飘飞而起。 蛟虽得自由,但那遮天蔽日的百万凶魄,依然令它不敢妄动。只是不停震动着体内妖丹,发着一声声,人类无法识别的哀吼。敖厉见青衫文士,以剑指,夹住飘飞的血红花瓣,心中想起。已前往花雨剑阁的莫入愁,不由摇头叹息。“花雨剑阁的‘花姿剑典’倒是被你糟蹋了。” “道友既已得到蛟,我也该告辞了。”青衫文士话音未落,即化成了一道血色剑芒,冲天而去。 敖厉微微一笑,五指一张,一柄漆黑的小旗,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旗面漆黑云雾缭绕,其间一个白骨骷髅,忽隐忽现。敖厉手腕轻轻一抖,一股怨厉之气,从小旗中“呼”地一声冲出,其中更是夹杂着一节节惨白的骨骼。 百万凶魄地哀嚎,陡然一止,它们似乎对那团怨厉之气有着深深的恐惧。 青衫文士以剑意护体,刚刚冲出百万凶魄的笼罩。一只白骨手掌当空印下,又将他砸下了云端,直落于海面。 “白骨魔功”半空被无数凶魄环绕的森森白骨,让青衫文士心中一骇。一个个凶魄不断赋予白骨,白骨骷髅竟缓缓化为了人形,青衫文士更是惊骇的叫道“你云照,你,你逃出来了!” “有意思。”敖厉眼神一动,心中暂时将“飘渺烟尘”的事放下。手中魔旗微动,已成魔灵地云照,静立在空中,既不离去,也不出手,只是以神识仅仅锁定着青衫文士。 海水中充满了一个个凶魄,海面曾现出漆黑之色。漆黑的海面,不断浮现出一个个凶魄,直让人头皮发麻。 在云照那双惨白眼神的凝视下,青衫文士指尖已在微微颤抖,心神更是纷乱不定。他对云照有着不浅的了解,有云照在,即使竹筏上的年轻人不催动阵图,自己也无法轻易离开。 “你到底是哪宗弟子,杀我花雨剑修,阻我去路,到底有何目的?” 笑了笑,向远处的重邪,招了招手“重邪,过来表大爷,想知道我们从哪里来的。” 重邪“嘿嘿”一笑,脚下的烈焰陡然一聚,化为了一团火云,带着他冲向了海面。重邪还在半空时,青衫文士已然惊讶出声,他难以置信的道“离火行云,你们是太真道宗地弟子?”也难怪青衫文士惊讶,太真道宗,是正道第一宗门,其下弟子怎会用此邪恶的阵图?难道这阵图是云照所布? 敖厉一直凝视着青衫文士,文士每一分神色变化,都没逃脱敖厉地眼睛。 在青衫文士惊讶出声后,敖厉也适时的瞥了云照一眼。如此更让青衫文士肯定,这邪恶的阵图是由云照所布,云照逃出“冰火九重天”后,必然挟持了太真弟子。而敖厉等人,一定受了云照的威胁。自己弟子的性格,也不可能陡然转变,一定是云照,以邪魔法门控制了他。 站在竹筏上的敖厉,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几个表情就让青衫文士,在心里构建出了一个和事实全然相反的故事。 “太真弟子听令,和我一起铲除邪魔云照。”青衫文士手中突然多了个紫晶道符,上面陡然篆刻着“太真”二字。 重邪刚想出言讽刺,而敖厉却惊声,打断了重邪刚要出口的话“消失二百余年的‘太真紫晶道符’,怎会在你手中。”这次敖厉的惊讶,没有半分折扣。“太真紫晶道符”传自于太真一木祖师,是太真道宗的无上信物,通常都是由历代宗主持有。 这道符,弘真传给了他儿子。早在二百年前,就随灵劫失踪了,怎会出现在花雨剑阁?灵劫!敖厉心中一跳,眼神更一凝。他强迫着让自己心神平静,但其眉宇间,依然透着一丝激动和焦急“敢问您是灵劫师兄吗?”此刻的敖厉,早已忘记了,从青衫文士口中套出关于“飘渺烟尘”的事。更忘记了,远去花雨剑阁的莫入愁。他只想确定,这青衫文士,到底是不是灵劫。 在云照的压迫下,青衫文士并没发现敖厉情绪上的变化,但敖厉的话,却让他心中一紧“什么灵劫?灵劫早已死了。” 敖厉紧盯了青衫文士片刻,直到他心中有些发毛,敖厉才陡然大笑了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灵劫,世间有谁会想到,你竟会叛出太真道宗,投入花雨剑阁?你也不怕宗主失望?” 云照不动,也不说话,无形的压力,让青衫文士失去了往日的镇定,他高举着令牌,不再去理敖厉,向重邪命令道“太真紫晶道符在此,还不随我诛除妖邪!” 敖厉一开口,重邪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而重邪这等入门不久的弟子,也确没听过什么“太真紫晶道符。”他满不在意的,指了指敖厉“这位大爷,你那块牌子,兄弟我没见过,有事找他谈。” “你你竟敢亵渎始祖令牌!” 生怕破坏敖厉行事的重邪,没再开口,只是心中却不屑的笑道“老子连太真道宗都敢叛出,这破牌子算球。”敖厉在不周山巅一开杀戒,重邪便已清楚,那太真道宗算是呆不成了,只有那几个名门子弟,才会不通其中关节。 “灵劫,告诉我灵动在哪里,我饶你一命。”敖厉不再兜**,抬手一招,云照从空中降下,带着敖厉来到了青衫文士面前。 云照的行为和他那空洞的眼神,让青衫文士心中一动。敖厉的面庞,让他越看觉得越熟悉,直到他注意到,敖厉襟口那一流子断肠花“你就是哪个杂种,你还活着” 敖厉嘴角的笑意未散,但他被云照托着的右臂一震,借着这一震之力,他的身形陡然窜出。青衫文士,只觉神识中敖厉身形一闪,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已达出窍期的他,周身纵横出缕缕剑意,敖厉砸出的右臂,在瞬间,就被数缕剑意洞穿。 “怎么?想杀我?”青衫文士嘴角的不屑未逝,敖厉那一直隐藏于衣衫中的左手,从一个诡异的角度,直抓向青衫文士的心脏。这是一只诡异到极点的手臂,如清水般全然透明,其间骨骼、血管清晰可见。 第128章太微要旨 邪几人心中一骇,他们总算明白了,敖厉为什么要将衣衫中二百余年,这还是人的肢体吗? 青衫文士的剑意虽然凌厉,但比起白云殿的“浑天剑意”却差了很多。然而,青衫文士是个踏入出窍期的修真,元力早已出现质的变化。那透着血腥的剑意,再次将敖厉的左臂洞穿。只是洞穿敖厉左臂的剑意,就如同刺入了海水,虽然穿透,却不能在海面上,留下永恒的痕迹。 敖厉左臂,没因纵横的剑意,产生丝毫停顿。在青衫文士惊骇的目光中,妖异而极速的破入了他的胸口。其间的力道极端阴柔,以至于,青衫文士被破开的血肉,尽数化成了粉末,胸膛中的内脏已隐隐可见。 敖厉并没在意血液横流、骨骼断裂的右臂。他用二百余年,从没使用过的左手,抓着青衫文士的心脏,感受着它在掌心的跳动“告诉我灵动的下落,我饶了你”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打断了敖厉那极端平静,却又冰冷非常的话语。吼声,由遥远的天边,快速推进而来。强横的妖音,透入了阵图,数十万凶魄,当即被震的灰分湮灭。 “成年蛟!”敖厉脸色一变,这种接近修真大乘期的八荒妖王,除了每百年一次的天劫,根本不会惧怕世间一切。 别看蛟妖王的声势惊人,它的本体至少距此有数万里之遥。 敖厉当机立断,手掌一收。那跳动的心脏马上被攥成了一把肉泥。然而就在此时,等待已久地青衫文士。以元婴化剑,直刺敖厉胸膛。他的本体却爆成了一团血雾,这些血雾一沾敖厉,即化为丝丝碧血,平白便宜了凡真。 海水突然轮动,一道速度惊人地暗流。在海面下,构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其结果,就如同海面上的空间,快速置换。原本该在绣上看热闹的方小亦,在暗流的带动下,竟出现在敖厉与青衫文士之间,而那本该刺穿敖厉胸膛的剑意,却从方小亦地后背透出,逃逸而去。 大大的血花,在敖厉眼前绽放。他见惯了血液,为何心会惊悸? “少主”当夏澜三个侍女冲到敖厉面前时。方小亦已经合上了眼睛。她没有任何惧意,秀气的脸庞上,透着一种空灵、温和的美。 “嗷”蛟的吼声,再次透入阵图,转瞬间,吼声却近了数千里。 敖厉压下心中的惊惧、烦乱、不解等等情绪。手臂一挥,三杀魔旗陡然竖于海面,百万凶魄纷纷逃入旗中。凶魄一散,晴空乍现,那只还没成年的蛟,已钻入了深海,于海面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漩涡。 阳光直射而下,敖厉抱着方小亦的左臂,在阳光下竟发出了“呲呲”响声,就如同一粒水珠。落于烧红的铁板上一般。透明如水地左臂上,在瞬间就布满了一个个焦黑的点。以敖厉那强横地本体。都能感到的锥心灼烧,这已无法用痛苦和折磨去形容了。 衣袖一垂,敖厉的左臂再次缩入袖中,而方小亦却被敖厉交给了身边的夏澜,夏澜眼底却透出了一丝怨毒。吼声并没因敖厉释放蛟而中止,其中的暴怒反而更胜了几分,从声浪上判断,它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 如果不是海面上,不断震动地三杀魔旗,拥有强横本体的敖厉,也许能抵挡片刻,但重邪等人,怕已经被这妖音,震碎魂魄了。 “魁首,这是”重邪脸色凝重的听着透入阵图的吼声,向敖厉道。 “成年蛟妖王,接近大乘期,我们没法逃脱。它在数万里外,已用神识覆盖了这片海域。除非你、我也能破碎肉体,化婴而去。”敖厉心中急转,一时却无法想出办法。 重邪身体僵直,差点坠落到海里,大乘期?他们才进入修真界多久,就招惹到大乘期的妖王?从进入修真界以来,重邪第一次感到,还是远离敖厉,比较安全。 三杀魔旗的震动,越来越强烈,漆黑的旗面上,缭绕的黑雾也越来越浓郁。魔旗外的海水,不断向空中炸起,就如同无数巨石,不断砸入海水。除了方家的侍女,重邪等人初时地恐惧过去,脸色慢慢恢复了不停。他们围绕在敖厉四周,静静的站着。这些土匪, 透着一股子彪悍,也许正是因为他们敢正视死亡吧。 突然,敖厉似乎想起了什么,透过血脉向凡真道“怎么这么安静,你不怕死了?” 凡真那如同天籁,却清清淡淡地声音,终于出现“我早已死了,不是吗?蛟妖王,我们没机会。就是在全胜期的我,面对它也没有逃的资格。” “这妖王已成就灵智、化形为人,有没有可能交流?” 凡真回答的非常干脆“没有,妖和人不同。人在子嗣、种群遭欺凌、屠杀时,有可能忍、有可能想、有可能忘记。但妖不会,尤其在它们实力强横时。” 敖厉嘴角透出了一丝苦涩,随之,向凡真问道“你还能用几分元力?” “一分,那灵劫的元婴逃逸,否则,也许能恢复近二分元力,初塑本体。” 敖厉沉默了一瞬,断然道“太微要旨给你,你只有百余媳间掌握。失败,我们就死吧。” 太微要旨,是太星阵图、鉴宝宗大殿,位于皇位上,紫红、银白,两件法器之一。当初凡真以血污法帮助敖厉,破解那些法器的禁制以来,除了给予熊五等人的法器,敖厉将全部法器,都藏在凡真的“血芒真灵”中,并禁止凡真擅自接触。 凡真不知为什么,沉默了。敖厉能够察觉到,和自己血脉相融的“血芒真灵”中,如同圣旨般的“太微要旨”已经消失。 蛟妖王的吼声越来越近,虽然还距万里,但他的妖身幻象,已然在天空清晰可见。竖于海面上的三杀魔旗,被妖势所涉不再震动,但有它演化的阵图、禁止却在层层崩溃。 面对如此情景,敖厉也只能闭目祈祷。他脑中至少有五种方法,三个阵图,能渡此劫难。但奈何这些方法、阵图全由修真者所创,需要境界与元力的配合,连此刻的凡真都无法适用这些方式,更别提单修本体的敖厉了。 平静下来的敖厉,想起终究逃逸而去的灵劫,心中就如同堵了块火石,燥热而憋闷。 “为什么?” “你是我的夫君” 方小亦最后的话,令敖厉心中更加烦躁。元婴化剑、洞穿本体,以他的认知,都找不到医治的办法。到底是什么,能让方小亦付出如此代价?方家吗?我好像答应了和方家合作、结盟,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儿时的环境,让敖厉从小就试图以利弊得失,来算计、分析一切,活着曾是他最高的人生目标。他比任何人都冷静,对利弊分析的都透彻,所以他才能从修真者手下活着。敖无愧非常满意这个儿子,他很欣慰,多年以来创造的环境,终于让敖厉,在心境上全面超越了自己。他冷静的令人恐惧,相信他能好好的活下去。 然而,敖无愧引导着敖厉学会了生存,却没有教给敖厉人世间的情感。以至于,敖厉能够利用情感的破绽去击杀敌人,却无法体会情感的内涵,在他的眼中,一切情绪在搏杀中,都是破绽。 海面上,三柄魔旗,突然黑芒大放,层层阵图、禁制也几乎被妖音摧毁殆尽。三杀魔旗,终于到了崩毁的边缘。 就在这个时刻,一方银白色的锦图,陡然于空中,凭空出现。淡淡的银色光晕,由锦图上四溢而出,它们就如同一缕清风,不断净化着无尽的妖音。 “太微要旨!留下来”如同滚雷的声音,从蛟妖王的幻象中透出,将数千米下,深海中鱼类纷纷震死,海面上又添了一层生灵死尸。 “何必不留余地?”一声轻淡的声音,如同自九天降下的天籁,遥遥传入了数万里。 “你等欺我族类,留下太微要旨,饶你一命。” 凡真淡淡的影子,出现在“太微要旨”边。重邪痴痴的望着天幕,在荒原生活数十年的他,终于相信,世间真的存在仙女,他永远也无法忘记了。 素手一引“太微要旨”上八十七颗正星,陡然印于天幕,蛟妖王的神识,被层层星光弹出。斗转星移,太微要旨下,敖厉众人被瞬间挪移到数万里外的海域。 第129章三换一 邪在空中四下张望,入目的尽是海水、晴空,蛟妖呢? 几声闷哼,除了狼狈双邪,其余四个重邪手下,突然从空中栽入海水,海面上不时泛起一抹抹鲜红。 “剑意!”重邪心中一骇,那所谓的花雨九剑,什么时候将剑意,打入了他们体内?竟能延续这么长时间才爆发? 狼狈双邪刚要冲入海水,站在竹筏上的敖厉,阻止道“他们死透了,积累的剑意,连他们的魂魄都已抹杀。他们能以心动期的修为,拼掉几个元婴期剑修,也该能瞑目了。” 双邪身形一止,眼神中透出了几分悲伤。这四个“野狼”汉子,曾是狼骑的四名头领。就这么死了?不明不白的死了?狼狈双邪于悲伤中警醒,他们的修为实在太弱了。在那强大的阵图帮助下,依然折了四人。难道在修真界,境界的差距,真的难以逾越吗? “魁首,少主她还有救吗?”清醒一段时间的春巧,听了夏澜几人的复述,默默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悲伤,向敖厉问道。也许只有敖厉能够救活少主了,春巧不愧为四侍之首,她在伤心之余,竟还能如此冷静。 敖厉心中很乱,灵劫的出现让他恨不得,马上前往花雨剑阁。但在这茫茫海面,他却早已迷失了方向。春巧的话,让敖厉再次看到于面前绽开的血花,他的心更加烦躁了。方小亦死了?让他这个本体没有任何元力的人,怎么去救被元婴化剑。所伤地方小亦? “魁首” “我不知道!”敖厉突然一喝,随之。他陡然愣住,自己的情绪,怎会如此失控?“你们先用‘九转凝冰术’,把她冰封了,等我慢慢办法。” 在重邪等人地惊讶目光中,敖厉自顾坐下。他强压着心中的烦躁,道“你们休息一下,到了晚上,也许能根据星辰,推算出我们的方位。” 敖厉即沉入了“大修罗幻境。”在幻境中,他不断疯狂的和噬妖厮杀,发泄着心中的烦乱。剩下的噬妖本就不多,在敖厉地极端杀戮下,很快。“大修罗幻境”就成了一片死域,再没有一只噬妖存在。 “可惜了这些噬妖。你的‘离魂附体’再没有施展的材料了。”凡真淡淡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浓浓的疲倦,强行催动至宝“太微要旨”差点将凡真的“血芒真灵”彻底抹去。 敖厉如同没有听到凡真的话,周身四溢的杀机,竟比幻境中的九幽绝阴更加冰冷。 “你急也没用,即使你去了花雨剑阁。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以你现在的本体力量,根本走不上擎天峰。还是寻找‘沧海一角’吧,只有它,才能为你地势力提供一个稳定的根基,进而才能和花雨剑阁等宗门一较长短。在修真界,资源是一切地根本。” 凡真的声音一顿,接着道“方小亦一定要救活,我曾听说,‘沧海一角’被封印在数万米深的海底。如果没有。悟得五行道法的方小亦和春巧,我们根本下不去。” 经过一番杀戮。加上凡真那轻淡的话语,敖厉慢慢冷静了下来。对于敖厉这种一直将自己,压制于极端冷静的人来说,情绪很难失控。不过一旦失控,会比常人更加危险、更难回头。 好在有个“万世血妖“和敖厉共生、共存,她地引导,让敖厉终于摆脱了这种危险。 只是敖厉那极端冷静,再进了一大步。凡真心中虽然震惊,但更多的却是怜悯,一个人,能将自己逼迫到这种程度,本体承载不了其残酷,心境承载不了其冷静。这固然可怕、强横,但又有多少像人?万世血妖?凡真心中自嘲的笑了笑,相对于敖厉,她根本没资格称妖。 “怎样才能救活方小亦。”透过血脉,直达凡真意识的声音,静的几乎让人怀疑,它是否出自于人。 凡真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方小亦是被灵劫的婴体剑意所伤,据我所知,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以元婴入葯,修补她被剑意所伤的本体、魂魄。第二,吞噬他人魂魄、元力,稳定根本后,再将本体中的剑意逼出来。” 凡真说完,敖厉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接道“还有第三种,将她扔入大海,海洋会帮她恢复。”方小亦初悟天道,这却是得道者的特权。 “不想让她们死吗?”凡真心下微微一笑,方小亦地血,还是在敖厉心境上,留下了一个难以弥补的破绽,但凡真却松了口气,她赞同道“这也是个办法,但恐怕 数千年。” “我们没时间去等。” “确实没有时间,而且,如果以魂魄修复魂魄,元神必然升华,很有可能就此成就元婴。”在凡真眼中,几个生命地泯灭,实在无关紧要。 便海的夜是冰冷的,如果不是重邪和方家四侍,全是修真者,早已被海面上的寒气冻结。这也是广阔的世界,为什么普通人,只是生活在三个州的原因。其余九个州,实在不适合普通人生存。 春巧轻抚着身边的冰块,凝视着广阔的海面,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春巧从小看着方小亦长大,她实在没有想到,从小胆小、羞涩的方小亦,在经过二百年的岁月后,竟有了为人挡刀的勇气。 “夫君?”春巧嘴角溢出了一丝苦笑,眉宇间更有着几分担心。她跟随方家家主已久,非常清楚家主的性格,虽然她很疼方小亦,但如果让她知道,方小亦竟会自选夫君,一定不会轻易认同。 “巧姐,我们在等什么?‘九转凝冰术’既能够封闭少主体内的剑意,我们还是赶紧返回大陆吧。只要找到家主,相信她一定有办法救小少主。”夏澜不明白,春巧为什么非要等敖厉想办法。 春巧微微一叹,看了眼在熊五守护下,如同入定的敖厉。她没理熊五向自己呲牙傻笑,轻声向夏澜道“我的元力全失,以你们的修为,‘九转凝冰术’的效果只能持续一天。就算我们能在一天内返回大陆,可我们怎能在一天内找到家主?” 见夏澜要说话,春巧抬手阻止道“澜妹,‘九转凝冰术’中间不能出现间隔。少主体内的剑意虽被封闭,但它们也在慢慢积累。我相信,只要‘九转凝冰术’的法力一去,剑意爆发,少主一定会瞬间毙命。” “那”夏澜憋了半天,狠狠瞪了眼敖厉“我不信任他” “你们只能信我!”突然睁开双眼的敖厉,打断了夏澜的话,而春巧拉住夏澜的手紧了紧,示意她不要顶嘴。 “另外,方小亦已经毙命,她不会再死一次。你们难道连活人、死人都分不出了?”敖厉说完,也不管脸色大变的四个侍女,抬头看向夜空。 镶嵌于夜幕的点点星辰,不同于太阳指引的简单方位。无尽的星辰,让敖厉很快通过妙慧给出的玉碟,推算出,他们在海上的精确位置。没想到“太微要旨”并没将他们挪移于相反的方向。此刻,敖厉几人距离玉碟指示的海域,只有数百里之遥了。 春巧长长吸了口腥咸的空气,强压着心中的愤怒,勉强让声音平稳“魁首” “敖厉,既然少主已死,你为什么让我们以‘九转凝冰术’冰封她?虽然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们却也不怕你”夏澜再也忍不住了,春巧刚刚开口,她却已向敖厉喝道。除了春巧,其余两个侍女,也暗掐法诀,看来她们有了拼命的打算。自从四侍进入方家,就没人敢耍她们。 敖厉收回望向夜幕的目光,看向夏澜道“你们在意方小亦的性命?” “废话!” “不惜自己的生命?” “当然”夏澜言语一顿“敖厉,你什么意思?” 重邪摇了摇头,这几个侍女还是太嫩。敖厉会如此平静,任由她们呼喝,一定有着他的目的。 “魁首,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春巧无力的道,她实在不想再为敖厉的言语费神了。 “方小亦本体已死,但魂魄经‘九转凝冰术’冻结未散。只要将她被元婴所伤的魂魄修补,再逼出体内的剑意,也许,能让她活过来。” 修补魂魄?春巧神色一暗,就算她进入修真界不久,也很清楚,只有纯净的魂魄,才能修补魂魄。以魂魄,恢复魂魄,本就是修真界的常识,也是一种邪门。 “我懂得一个阵图,能够抹去魂魄中的意识印记,但如此,魂魄却也要消耗不少,所以需要三个元力相对深厚的修真。” 三人?重邪等人,根本不可能为方小亦牺牲,敖厉和熊五更加不会。那么只剩下春夏秋冬四侍女了。春巧完全明白了,自己丧失了元力,敖厉是要夏澜、秋彤、冬凝三人以性命换得少主重生。 “不”春巧刚吐出一个子,身子就软软的倒在了竹筏上,夏澜缓缓收回了点出的手指。 第130章魔旗摄魄 面上,以竹筏为中心,三柄魔旗呈三角形插于四周。旗面上,透出了一个个如同凝雾般的凶魄。摄人魂魄,如果不是无可奈何,敖厉宁可毁人魂魄,也不想做如此邪法,但既然做了,敖厉就会做得彻底,不会遗漏丝毫价值。 夏澜、秋彤、冬凝三个侍女,躺在竹筏上,身躯在微微颤抖,她们当然会怕、会惧。从初入修真界,她们便知道什么是最彻底、最凄凉的死亡。魂魄丧失,也就抹去了生命在世间的印记,不再垂入轮回,不再有过去,更不会有未来。 “她们,让人佩服。”重邪单手悬托着被夏澜点昏的春巧,看着竹上三个颤抖的身躯,沉声道。 狼狈双邪的神色,也很是沉重。从进入修真界以来,方家四侍女,就在和他们共同进退,经历与花雨九剑一战,除了四侍和方小亦,另外的五名方家精英,同样没有摆脱死亡的命运。如今双邪不忍再去看夏澜三人,他们遥望着夜幕,眼神中不由透出了几分迷茫。 “首领,我们到底为了什么?为了‘野狼’存在于修真界?值得吗?让兄弟们真正拜入那些宗门不好吗?这才是个开始”狈邪收回目光,沉声向重邪道。 重邪第一次,看到狈邪软弱的一面。也难怪,二十多人一起出来,可如今只剩下了十人。看着躺在绣上的三个侍女,重邪心中一叹。也许明天就不到十个了。 “老狈,你十五岁就混在荒原了吧。” “是。首领。” 重邪指了指,纵横在狈邪手上地一条条伤疤“在荒原,我们同样时时玩命,同样每天都有兄弟送命,那时候。我们为什么不怕,为什么还能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我是在怕?狈邪心中一颤,刚想说话,重邪打断道“老狈,我也怕。”重邪说着,抬手掌心透出了一个金色电弧“如同一场梦,二百年前,我们何曾想过。世间有如此神仙般的手段?” 狈邪看了眼脚下地火云,嘴角透出了一丝苦笑。是啊,他是在怕。在荒原,虽然时时徘徊在生死边缘,但面对的毕竟是人,再强也会有个限度。即使一品武者,强横的武技毕竟还能够想象。有迹可循。但如今,狈邪看着如同插在海面上的三柄魔旗,心中更是苦涩,可如今的修真手段,要怎么明白?面对未知,面对未知而无可抵御的危险,又怎能不怕? 重邪眼中突然透出了一种惊人地凌厉,他大力拍了拍狈邪的肩膀“老狈,相信我。当我们的实力够了。当我们明白了。修真界就会如同荒原一般,成为我们的猎场。财富中蕴藏的刺激,想想都就让人兴奋。难道你真能适应,如太真道宗般的修道生涯?” “是啊,我他妈是土匪,活到现在已经赚了,怎会想到从良?”狈邪的心结总算解开了,他不屑的看了眼重邪“首领,那叫资源。财富!俗了。” “操”重邪还没开骂,由三柄魔旗中透出的凶魄,终于发出了凄厉、阴森的啸声,让人听了顿感毛骨悚然。 重邪收起玩笑之态,沉声道“开始了,方家地侍女,一点不逊于儿郎。” 敖厉以血融法,令三杀魔旗认主,虽然比其它法门稳定,也能让元力全无的敖厉,在一定范围内操纵魔旗。但终究不比修真者,对法器操控地那么圆融、变化莫测。通过半夜的思考,敖厉终于放弃了自己操控法器,去摄取侍女的魂魄。他令旗中的魔灵,云照,操控着魔旗不断抽去着三个侍女的魂魄。 一条条凶魄,不断冲入了三个侍女体内,当它们再次出来时,必然会带出一丝晶莹,汇聚于魔旗表面。那一丝丝晶莹,即是三个侍女被缓缓炼化的纯净魂魄,其中没有半点意识。 摄取魂魄,本已是逆天邪法,而炼人魂魄,更是天理难容。 敖厉进入修真界以来,第一层罪孽终于附加于身,而这罪孽竟是如此地沉重。单此一罪,怕任何天劫都容不得敖厉渡过。多少魔修、邪修,不管拥有多强的修为,其中九成都毁于天劫。世间的罪,怎可轻易加身? 敖厉不会不懂,但他不屑。从敖厉具有力量以来,苍天就没给予过,他凭什么要去遵守天条戒律? 躺在竹筏上的三个侍女,脸色透着一种淡淡的黑绿色,这是魂魄受损的征兆。 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三个侍女便已万劫不复了。她们此刻仅存在一丝意识,感受着魂魄涣散的痛苦。原本美丽的脸庞,早已扭曲的形同鬼魅,肢体更如同在某种约束下,强行扭曲着。从那扭曲地角度能够看出,她们的骨骼已被自己生生折断。 “魁首让她们少受点苦”一个凄凉地哽咽声,传入了敖厉的耳中,春巧不知何时已然清醒,但她元力全失的她,根本无法脱离重邪的控制。她无力的向敖厉伸着手,苦苦哀求着。 春巧的哀求,却没有让敖厉有任何动摇。在魔灵云照的操控下,三柄魔旗,硬生生的将三个侍女折磨了一个时辰,才算将她们的魂魄摄取吧净。本体漆黑的魔旗,就如同镀上了一层水晶,透着一种凄惨的美丽。 春巧的眼神已经呆滞,神色更是麻木,她心中再没有痛、也没有怨,只剩下了无尽的空洞,海浪声在她的耳中,突然展现了一种奇妙的韵律。 魔旗中,突然冲出了一具白骨骷髅,虽然重邪等人见过一次魔灵,但当他们再次看到这具惨白的骷髅时,心中依然暗自发寒。二百年,对于修真来说,太短了。对于重邪等人来说,就如同在山洞中,做了个长长的梦。他们初入的是正道太真道宗,根本没有做好接受这种诡异的准备。 白骨骷髅,抬手一引,躺于竹筏边缘的方小亦缓缓的飘起,悬浮于三柄魔旗正中。而三个不断扭曲的侍女,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她们的面孔上,再没了痛苦,当然也不会有其它神色。她们已经死了,魂魄泯灭、意识消亡,等肉体腐烂,她们将彻底消失于世间,再没有任何印记留下。 在白骨骷髅的一个法诀下,每一面魔旗,都透出了一丝晶莹的亮线。在夜空下,隐隐流转着七彩光华。亮线直接透入冰块,深入于方小亦本体,将一丝丝纯净、没有任何意识的魂魄,送入了方小亦刚刚成型的紫府。 方小亦那受到剑意损伤的魂魄,在缓缓恢复。 当她的魂魄彻底恢复后,晶莹的亮线并没有消失,它依然不断的将一丝丝魂魄送入紫府。吸收了这些纯净后,方小亦的魂魄越来越强大,本该在灵寂后期,才会与元神融合的魂魄,竟在外力的推动下,缓缓融入了元神。 在全部外来“纯净魂魄”的融入下,一点金芒,突然于紫府,坠落于方小亦丹田。 在那“冥冥”的牵连下,金芒中透出了一个金色的珠子,金丹成型。它不断在于丹田中极转,吸收着海面上的无尽灵气,就在金丹的旋转,慢下来的当口,魔灵云照,法诀一变,一股股精纯的水性元力,透过三条晶莹亮线,透入了方小亦本体。 已经缓慢的金丹,再次极转了起来,于丹田中带起了一圈圈金色的涟漪。方小亦本体外的冰封,也在缓缓融化。敖厉果然心性狠厉,他不光令魔灵云照,操控三杀魔旗,摄取炼化了三个侍女的魂魄,连她们一身的水性元力都不曾放过,看来他真的是想,一次成就了方小亦。 如果有魔道修真,看到如此的情形,一定会震惊于敖厉那偷天换日般的手段。先融合魂魄,再透入元力,异体元力根本不会有任何排斥,就如同原本就是方小亦的一般。再加上方小亦已经初步悟到,心境上的差距,将会很快得到弥补。 千万年来,修真界也就是敖厉才敢以如此手段,去塑造元婴期修真。 “轰”的一声闷响,只有和三杀魔旗血脉相连的敖厉,能够听到。也只有他,能够看到方小亦本体中的变化。极速旋转的金丹,在吸收了庞大的海面灵气和三个侍女的元力后,终于破碎,一个形态酷似方小亦的婴儿,从破碎的金丹中冲出,直升于紫府。 与此同时,由三面魔旗上透出的三条亮线,缓缓淡化成了三条虚影,最终消失的干干净净。而魔灵云照那白骨骷髅上,蒙上了一层灰色。如此逆天的行为,也耗尽了云照的深厚元力,没个百年别想完全恢复了。 敖厉抬手一招,三杀魔旗从海面上陡然飞起,落在他的手掌中消失。 春巧看着盘膝于半空,还没清醒的方小亦,空洞的眼神中透出了几分痛苦,也透出了几分欣慰。也许,她们该为主人牺牲吧,谁让她们只是方家的下人。春巧抬手轻轻按向绣筏上的三具尸体,尸体瞬间被层层坚冰覆盖,随后,滑落于大海,再无踪迹。 “妹妹们,在海底安息吧。有一天,姐姐会来看你们的。” “她”重邪心中一颤,他根本不知道,春巧什么时候摆脱了他的控制。看春巧那自然而然的举动,和初步悟道的方小亦倒是有几分相似,也似乎有些不同。如果说方小亦眼中的海洋,是快乐、灵动的。那么春巧眼中的海洋,就是空洞、深邃的。 第131章海上佛阵 晨,太阳于天边缓缓升起,海面上的浓雾,已是越来同一层轻纱,朦胧于无边的海洋。 数百里的路程,对于修真者实在不算距离。虽然重邪几人,还没踏入元婴期,无法将天地灵气,快速通过元婴转化为元力,但如果他们愿意,体内的元力也足以支持他们在空中飞遁数百里。 然而,让重邪几人纳闷的是,敖厉竟不许他们在海面飞遁。一行人,站在竹筏上,让不大的竹筏,更显拥挤。只是竹筏的速度,却快的令人震惊,它几乎是贴着海面飞行。完全恢复的方小亦,坐在竹筏前端,赤露如玉的双脚,不断拍打着海面,口中哼着一些不知名的歌曲。 海洋似乎能够感到方小亦的快乐,它们泛起的层层波浪,更为卖力的推动着竹筏飞驰。如果不是绣太过普通,这海水怕还能令竹筏的速度,快上一倍。此刻,却已到了极限,再快,这简陋的竹筏,就会在海面上散架。 春巧默默的坐在方小亦身边,泛起的浪花,没有一滴沁湿她的衣裙。感受着方小亦的快乐,春巧心中的悲伤和欣慰再胜了几分。 “巧姐姐,澜姐姐她们呢?” “你受伤以后,她们便返回大陆了。本来希望能快点找到家主为你疗伤,可她们去了不久,敖厉魁首竟治愈了你的伤势,更令你因祸得福,踏入了元婴期。” “啊,澜姐姐她们返回大陆了?她们单独走。会不会碰到危险啊。” “放心吧,不会的。她们怎么说。也是心动期地修真” 春巧默默回忆着,眼神中有了些潮意。她们会怪我吗?逝者已矣,应该让活着的人继续快乐。三位妹妹,你们一定不会怪我。 “巧姐姐,你有些怪怪地,为什么伤心呢?”方小亦突然回头。看着身边春巧眼中流转的晶莹,疑惑道。 春巧勉强向方小亦,笑了笑“少主,我是高兴。没想到我也能和你一样,领悟太真道宗的五行道法。” 春巧提到道法,果然成功转移了方小亦的注意力“是啊,很难的。也不知道,澜姐姐她们什么时候。能再次碰到机缘。” 方小亦话语顿了顿,狠狠看了眼。竹筏中心的敖厉,低声向春巧道“都怪敖厉,他为什么,要把因果告诉澜姐姐她们?难得地机缘,就这么浪费了。” 春巧微微一叹。若有所指的道“也不能怪他,又有什么事,是他主动做的?我们既然要求了,那么不管对错、成败。伤心、痛苦、代价都要自己咽下。” 方小亦脚下的一朵浪花破碎,在春巧那沉重的语气下,她竟也快乐不起来了。绣微微一顿,速度缓缓慢了下来。海洋因方小亦的快乐而快乐,因她的悲伤而悲伤,这是春巧的感觉。同样也是方小亦自己的感觉。 “少主,你累了。让我来吧。”春巧说完,不等方小亦说话,手掌已轻按于海面。 原本快乐的大海,在春巧道法地介入下,竟变的深邃、莫测了。一道道暗流,极为隐晦地托着竹筏在海面上移动,从表面看,海水却很是平静。如箭般飞驰的绣,和平静的海面形成了一副莫测的画面。 “停!”坐在竹筏中央的敖厉,突然开口道。春巧手掌从海面上抬起,一道道暗流和乍起时一样,陡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坎水符箓”不愧为五行道法地瑰宝之一,一旦悟道,它却比水灵法诀高了数个层次。 “为什么,修真界竟会不重视它?”春巧心中有了些许迷惑,但得悟天道的她,又怎能想象,这是何种机缘?二世武者,经红尘洗礼、俗世苦难,得悟天道,虽然比修真者多了一分机缘,但却也飘渺难寻。 一脸红晕的熊五,见敖厉遥望着前方的海面,心中颇为纳闷。“呃”熊五打了个酒嗝,心想,这海水有什么好看的?快速飞驰、新鲜的海风那才叫过瘾。 “老邪,你说魁首盯着海面,在看什么?”熊五捅了捅身边的重邪,低声问道。熊五一张口,着实酒气熏天,也不知他躲在竹筏末尾,偷偷灌下了多少酒水。 “你他妈喝了多少,给我们兄弟也分上等等,海面?”原本和熊五一样纳闷的重邪,心中一动,不再去惦记熊五的酒水。他的神识,瞬间覆盖了数里海面,一层层波浪,在神识地透析下,确实透着几分以奇异。 片刻后,重邪容有所思的向熊五道“如果我没猜错,魁首在看海上地波浪。这片海域的浪有些奇怪,它们似乎有着什么规律。” 浪?规律?熊五当场傻眼,本就微微眩晕的脑袋,又添了几分沉重。 “把元力都收敛好,再过一里,我们将进入阵图。如果有一丝元力泄露,我们就不用出来了。” 敖厉的话音刚落,熊五缩了缩脑袋,嘀咕道“不去行不行?又是阵图。”熊五可能一辈子也忘记不了,在“太星阵图”中的经历,他在里面差点累死。 “可以!熊五,要不你在这等我们?” “啊”熊五看着四周无边无际,空空荡荡的海面,心中微微一寒,手下却递给了敖厉一个葫芦,随后,一脸谄媚的笑道“我老熊,怎可能让魁首独自冒险?魁首,您是在骂我上刀山、下油锅,您说。老熊我,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敖厉没理熊五如绕口令般的吆喝,晃了晃手中的葫芦,反手取出了数根绣竿,率先扔给了熊五一根,他再次强调道“从这里开始,不许再动用元力、法诀,我们划过去。” 重邪等人终于明白了,敖厉早早弄出个竹筏来,不单是为了骗骗几个剑修,他早有准备?但他怎么知道,深海中竟会存在阵图?虽然重邪几人都是第一次接触大海,但他们看着前方逆行、泛起的层层海浪,心中共同呻吟了一声,划过去?恐怕不那么容易。 &#x679c;&#x7136;如同重邪几人所料,层层泛过的波浪,虽然不大,但却比竹筏更具力量。重邪和狼狈三人,加上熊五,每每划出十分距离,总是会海浪推回九分。好在他们不是普通人,即便不用元力,手臂上的力量也极为强大,划动的频率也很是快速。 敖厉紧盯着层层波浪,不犊煳照着妙慧给出的玉碟,时时让重邪、熊五几人修正着方向。 敝不得“卧佛禅寺”将玉碟送出了数十次,但却没人能够找到“沧海一角。”佛宗九阵之首,果然奥妙非常。随着一步步推算,敖厉终于涉及到阵图的核心算法,庞大的信息量,虽然敖厉只能理解一分,但他也马上确定了阵图的根本。 如果不是敖厉了解“青莲阵图”根本不会如此轻易的涉及到,眼前阵图的核心。“青莲阵图”的算法就如同一把钥匙,为敖厉将眼前,庞大而奥妙的阵图,开启了一缕缝隙。 方小亦和春巧坐在竹筏前端,她们几次要求帮助重邪几人一起划,熊五倒是千肯万肯,但重邪三人又怎好意思让女人动手? 重邪、狼狈三人和熊五,日夜不停的划了三天,眼前的海面,终于透出了明显的奇异。 层层波浪,虽然依然外延,但湛蓝的海水,已经微微透出了缕缕金色,就如同在海面下,铺有一层黄金。 “是‘佛光普照’,我们进入了阵图外围。小心了,千万别透出元力,否则将会被凝固在数千里海面的佛法渡化。” 敖厉的话,差点让熊五昏厥过去,他甩动着酸硬的手臂,心中尽是苦涩,划了三天三夜,只进了阵图外围?这要划到什么时候? “别停,在天黑前,我们要到‘佛眼莲台’。否则,群魔乱舞,我们同样是死。”敖厉说完,将手边的竹竿扔给方小亦和春巧,自己也持起绣竿,不断的划着。看来他说的话,没有半点折扣。 “魁首,这该是佛门阵图,其中怎会有魔?”春巧一边划着,一边向敖厉道。 天心果然不同,看待事物也有天机辅助。敖厉有些羡慕,悟得天道的方小亦和春巧了。 但羡慕终究更改不了现实,敖厉微起波澜的心,慢慢平静,他向春巧道“这是佛宗九阵之首,也是佛宗最受争议的阵图。由卧佛禅寺第七代宗主,历经十万重罪后所创。虽然它的出现,远远晚于其余八阵,但它的奥妙、玄秘却不输于其余八阵,其中更有绝死之门,所以得以列于九阵之首。” 敖厉微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向西南一指,竹筏微微侧动了一个角度,继续前行着。 而敖厉接着道“其绝死之门,在时间上,指的便是黑夜。每每夜幕降临,阴气上升,佛法消退,阵图内将会出现十界、一千零八十个凶魔分身。就算大乘期修真陷入阵图,经历夜幕,也无力幸免。夜幕下,只有阵图核心的‘佛眼莲台’佛法不绝,能免除凶魔侵害。” “一千多凶魔?”方小亦紧了紧臂膀,眼中露出了一丝惧意。得悟天道的她,在天机指引下,她隐隐知道了十界、凶魔的恐怖。 第132章佛眼莲台 处海面的七彩光华、隐隐约约的梵音禅唱,让方小亦五等人手中的竹竿一顿。虽然敖厉几乎在瞬间,便把握了几人的情绪变化,与此同时,敖厉将手中的竹竿,从海中抽起。但在不附加元力的情况下,敖厉的力量相对于重邪六人来说,太过恐怖。 在单侧余力下,竹筏竟在海面上打了个转,方向帘改变。原本泛着金光的海面,瞬时被一层薄雾笼罩,远方的七彩光华和那些禅唱,也在同时隐没。 “都想死吗?”敖厉提着竹竿,沉声向竹筏一侧的六人喝道。 迷雾乍起,六人便已有所警觉。他们强压下再次划动的惯性意识,齐齐望向敖厉,无一例外。从来都是懒懒散散的熊五,此刻,也是暗暗惭愧,心神颤动。在他的记忆中,敖厉话语里的怒火,一般都会出现在,以杀解决不了、或敖厉不想以杀解决的问题上。 六人的表现,让敖厉心里升起的怒火缓缓平息,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如果这几人在出错后,依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敖厉会毫无犹豫的将他们舍弃,否则他们不仅帮不了忙,还会成为灾难的诱因。 “阵图出了变化,对吗?”方小亦没有辜负重邪等人的期望,率先开口道。 敖厉根据即将沉入海面的太阳,和天空隐现的星辰,计算了片刻道“我们的运气不错,阵图禁制虽被启动。但我们还位于通向‘佛眼莲台’的通道上。” 敖厉提起竹竿,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竹筏的方向。最为奇异地是。绣中心如同固定在海面,只有首尾两侧,以中心为支点,变化着竹筏的朝向。 夜幕即将降临,海面阴气缓缓上升。 十界凶魔的分身,慢慢在海面上凝聚。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虚影。让重邪、熊五等人心中悸悸,但却没有恐惧,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十界凶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方小亦和春巧不同,她们已能初窥天机,隐隐间,清楚凶魔的可怕,所以她们脸色苍白、心中更是在不断自责。 绣筏转动和敖厉的动作一般,很是缓慢。敖厉如同没有看到,海面上凝聚地凶魔分身。手中的绣竿很稳、很慢。 在无形压力下,方小亦和春巧的身体。已经有些颤抖了。不管她们多强,她们终究是女人,对邪魔、恶鬼有着天生的恐惧,更别说,她们知道一些凶魔的可怕。 “你们没多少时间,去稳定心境。如果再出问题。我会将你们抛弃。”敖厉手中的绣竿没停,话语却直指方小亦和春巧的心底。 方小亦和春巧对视了一眼,方小亦眼中尽是惭愧和无奈,而春巧眼中除了惭愧外,还有着一丝愤怒。 “少主,你倾心的人,似乎并没将你放在心上,他很危险。”天心共振,是一种初涉道途的修真,才能体会的话语方式。它比什么传音入密、剑意传音等等方式。更加隐秘、安全。 方小亦深深地看了眼春巧,从来都是略带顽皮、快乐的眼神中。竟透出了一丝与她性格不符地智慧“我懂的春巧姐,但我不想懂。在荒原,看了他的杀戮,我心里再装不下别的男人。每每梦中,全是他的影子,虽然那都是些恶梦。” 方小亦说完,慢慢闭上了略透凄凉的双目,开始调整起自己地心境。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心境去适应,初窥天机而带来的震撼和恐惧。她只能不断的让自己冷静着 春巧心中一叹,合上双眼,做着与方小亦几乎相同的事。 在方小亦和春巧感觉中,她们似乎才闭目了一瞬,便被敖厉叫醒。睁眼后,她们首先看到了,再现于远方的七彩光华,那隐隐约约的梵音禅唱,再一次出现。 一千零八十个凶魔分身,已经成形,但夜幕还没完全降下。它们似乎受着一种奇异约束,只能通过或远、或近的空间,贪婪的子着敖厉一行。没有恐怖的嚎叫、没有任何令人心悸地声息,那一双双邪恶、贪婪的眼睛,就已令重邪、方小亦等人,身上莫名地透出了一层冷汗。 阴风掠过,众人感到身上如同结出了一层薄冷,寒透入了心里。 “和刚才一样,用尽全力。”敖厉的话,虽然并不温暖,但却驱散了众人心中的寒意,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神识交织在了一起。同一时 支竹竿伸入了海面,同时用力向后划去。 六人用力的一瞬,敖厉那颗极静的心,瞬间通过他们臂膀扯动程度,判断出每人用力的幅度。敖厉手中的竹竿,如同通过精准计算一般,划出的力道,正好和竹筏一侧,方小亦六人的力道相等。 绣筏,如同一直离弦的箭,几乎脱离了海面,向着远方的七彩光华射去。 随着竹筏的激射飞驰,七彩光华慢慢在众人眼中清晰。那是一朵洁白如玉的莲花,花心处却是七彩流转,梵音阵阵。七彩光华和温和如玉的白光,在莲花上空,隐隐构成了一只奇异却饱含慈悲的眼睛。 随着阴气上升,海水已是漆黑如墨了,而那莲花,却更显洁白。如墨的海水,似乎并不能沾染它的纯净。只是莲花上空,那只透着慈悲的眼睛,却显得有些别扭。 “呼呼呼”数道阴风陡然而起,阴风的此种呼啸说明,在其中隐匿着什么庞然大物,夜幕却已经完全降临。 绣筏距离“佛眼莲台”还有一箭之地,一股阴风却在海面上,如同一道流光般迅速,直向竹筏追来。 “生死存亡,不可分心。”敖厉口中吐出的八个字,如同惊雷般,瞬间摧毁了重邪、熊五等人心中刚刚泛起的情绪。他们紧守着心神,六识完全与外界隔绝,拼命的划动着手中的竹竿。 绣筏在海面上,再快了几分,几乎贴着海面飞腾而起。 如墨的阴风,陡然从空中降下。其间,一只如同磨盘大小的漆黑爪子,直向竹筏上的众人抓来。 “收!”敖厉一声炸喝,重邪、熊五、方小亦等人如同一个个精准的机器,手中的竹竿下意识,同时从海水中提起。 敖厉身形一动,站立于竹筏正中,右臂如同一道闷雷般,砸向那只缭绕着股股阴风的漆黑爪子。 “咔嚓”一声脆响,阴风四溢,敖厉的右臂和漆黑的爪子同时折断,而敖厉借着这股巨大的力量,脚下带动着竹筏,腾空而起,直冲入莲台的光华中。紧追其后的阴风,在接触莲台外的光华时,瞬间就被强大的佛法渡化。 隐匿在阴风中的凶魔却也了得,在周身被彻底渡化前,头颅猛然一扭,竟然硬生生的从躯体上扭断,凄吼着,逃逸而去。 与此同时,敖厉众人连同竹筏,跌落在莲台正中。 在外观察,海面上的莲花并不巨大,而身在其中却是另一种感觉。层层如玉的花瓣,彻底挡住了敖厉等人的视线,早已让他们心烦的无尽海洋,彻底从眼中消失。莲花核心,是一个五十米的空间,淡淡的莲花清香令人心神平静,却在同时,陶醉于其中。 地面如白玉般洁净、光滑,隐隐透着一些佛家经文。空间外围是层层七彩光华,空间核心,却是光华的来处,一口像是直通海底的井口。 一声闷哼,打断了众人四处环视的目光,数道目光集中在狼邪身上。狼邪的神色极为痛苦,已经漆黑的手掌不断的颤抖着,他双目紧闭,似乎在做着痛苦的挣扎。 敖厉猛然踏前一步,抬手便扯去了狼邪的衣袖。衣袖一去,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狼邪手臂的下半段,除了手掌,似乎在被什么东西撕啃。大片大片的血肉,不断的凭空消失,一截截白骨从血肉中露出。血液刚刚流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添尽,没有一滴遗落于地面。 敖厉眼神一凝,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抬手硬生生的将狼邪手臂,齐肩折断。略一用力,狼邪的手臂,即已脱离身体。敖厉手臂一挥,将狼邪的断臂,远远甩出。空中的佛眼,似乎透出了一缕光芒,如同目光般直落于断臂上。 禅唱突然一盛,地面上的经文,乍闪即灭,空中的断臂,被佛法超度的干干净净,没有在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魁首” 敖厉看了眼重邪道“他被凶魔侵蚀,如果不断去臂膀,很快会被吞噬干净。” 吞噬?凶魔在吞噬?那如同凭空消失的血肉,被吞噬去了哪里?除了敖厉,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颤。他们又怎能了解,被凶魔分身吞噬的血肉,当然是去了本体的肚子。 第133章紫红 狼邪处理好伤口后,重邪的目光,才转向仔细观察着敖厉。 一声剑啸,陡然响起,没有任何征兆。 重邪脸色一变,骇然抬头。他的神识虽然无法透出莲台,但多少年来,对于危险的经验和直觉都告诉他,这剑啸冲入了海面上的阵图,而且毫无阻碍的通过了,十界凶魔的威胁。 敖厉的心脏猛然跳动了几下,目光凝结在了莲台一处。一道长长的紫芒,直由大陆,划过了十余万里的空间,刺入莲台。 剑芒幻化,人影慢慢清晰,却是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只是她那美丽的脸庞上,却透着一种如同剑意的凌厉。紫红色的长发,随意垂落于腰际,一身紫红宫衣尽显雍容。她的出现,令空中的佛眼都微微颤抖了几下,地面的经文,也为之一暗。 “白云殿主!”凡真的惊骇透过血脉,直达敖厉脑际。 敖厉不敢妄动一分,精通极端杀戮的他,自然能够感到女子内敛极深的杀心。这杀心,不杀戮千万难以养成,面对如此杀心,妄动和死亡并无区别。 “白云殿主,紫。”敖厉的嘴唇干透,艰涩的吐出了五个字。 紫的美目微转,目光如同剑芒般扫过几人,令人感受着,那种如利器置身般冰冷。“咦”紫的目光,在方小亦和春巧身上微微一顿,轻“咦”了声后,才看向敖厉。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只是这笑容却如利剑上的流光。让敖厉心中地寒意更胜。 “难得你能知道我的名字。本以为你一无是处,不想,却是个阵图大师。好在你杀我弟子,让我有了些好奇,否则‘沧海一角’怕真要被你得去,天下修真也会颜面丢尽。” 敖厉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你一直在不周山?” 紫微微一笑“在地又岂止我一人?如果不是我在暗中策应,你们早被弘真抓回宗门领罪了。” 敖厉本体一僵,目光中凝结多年,不曾动摇的自信,却在此时散尽。 凡真透过血脉,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早告诉过你,修真界并不简单。如果经历万万年的修真界,真会被一群武者轻易戏弄。它还能存在自今?什么让你自大?让你无畏?融合了噬妖,你便应该知道。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心?” 终于还是要死在她的手中,凡真心中黯然,她比敖厉更清楚,面对白云殿主紫,几乎没有活着地机会。 “可惜了。”紫的叹锨向方小亦和春巧发出,她的手指已经抬起。遥指着方小亦和重邪几人。 狈邪看了眼敖厉心中一沉,狼邪断去一臂,和他是双胞兄弟的狈邪,他心中的邪火还没消散,就被紫再次挑起“臭婆娘,让大爷来为你送终” 狈邪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紫芒,透入层层“离火”轻易洞穿了狈邪的头颅。甚至连同狈邪的魂魄,都被剑意绞的粉碎。 重邪瞬间呆滞。一股悲意直堵重邪胸口,几乎将他生生闷死。 紫的目光,落在昏迷于重邪怀中地狼邪身上,她淡淡一笑“血脉相连,同胞兄弟吗?”紫的话音刚落,一点紫芒,凭空出现在狼邪胸口,紫芒陡然一亮,幻化为一道紫色细线,上下将狼邪贯穿。 “噗通”如被利器分割成两半,却没有任何血液、内脏流出地狼邪,摔于地面,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方小亦抬手捂着小嘴,她已被紫的手段骇住,而春巧的眼神也凝成了一点,以她的经验完全能够看出,紫的杀,没有任何目地,似乎,似乎是为了兴趣。 “兄弟啊”堵在重邪胸口的悲意,终于化为了一口鲜血喷出,他跪在双邪的尸体前,悲泣狂吼着。 从“野狼”创始,狼狈双邪便跟随在重邪身边,他们不光是重邪的左膀右臂,更是他的兄弟。死了,是的,在很早前,包括重邪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但为什么要让重邪去承担这种痛苦? 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重邪口中喃喃的着而紫却饶有兴致的看着重邪,手指再次抬起。 “如果你继续,就别想得到‘沧海一角’。”狼狈双邪的死,让敖厉地精神,再次处于极静状态,他那已经涣散的信心,重新凝聚。第一次,自从敖厉走入 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想杀。 那象征死亡地手指,终于放下,紫向敖厉笑了笑“近万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妥协。谁让我不通阵图算法,又想得到‘沧海一角’呢?”紫淡淡看了一眼,莲台上的重邪三人,接着道“只要找到‘沧海一角’,我会杀了他们,所以”紫微微一顿,她走到敖厉面前,在敖厉耳边,低声道“所以,你可以慢慢的带我找,也许能找上个千、万年呢。” 几缕紫红的发丝,垂于敖厉肩头,淡淡的兰香,令人心神陶醉。这香味很特别,敖厉经历过太多的杀戮,所以他能在清香、陶醉中,嗅到一丝极淡血腥。 “她到底是要‘沧海一角’,还是不要?这个诡异难测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敖厉心中一骇“难道在她背后,还有人?” “不!”敖厉将这个荒谬的念头抛弃,不管是通过噬妖融合,还是得自于,莫入愁留下的玉简,所有的信息都表明,在修真界,也许有和白云殿主比肩的人,但绝不存在,能够威胁到她的人。连全胜时期的“万世血妖”都不能,更何况他人? “醒醒!想也没用,能想的明白?”紫拍了拍敖厉的肩头,一缕剑意在敖厉本体中徘徊了一周。它就如同一把剃刀,将敖厉的内脏,骨骼薄薄的刮下了一层粉末。 强大的意志力虽然没让敖厉昏厥,但他的脸部,却出现了令人恐惧的扭曲,那是种能魂魄涣散的痛。如果敖厉不是具有强悍的本体,换上任何一个修真,也不可能单凭本体,去承受紫的剑意。 “她想要我命!”敖厉眼神一凝,脚步陡然前踏,竟和紫错肩而过,他的右肘在错身的一瞬,猛然砸向紫的后脑。 紫的眼神隐隐一亮,虚影幻化间,她那小巧的手掌,已然轻轻抵住了敖厉的拳。强大而极端的力量,竟将紫手掌间的剑意,震散了几分。 “如此极端的杀!”紫的心中微微一震,交手的瞬间,她即把握了极端杀戮的特点。 紫是以杀成剑,其杀剑,和敖厉的极端杀戮非常近似。单从杀的程度来说“浑天杀剑”不如极端杀戮。但从杀的奥妙、变化来说,极端杀戮太过极端、太过简单,远远不如“浑天杀剑”来的玄奥。 敖厉的极端杀戮,第一次出手未果。而且,敌我具无损伤。 紫的手掌,突然一收,屈指一弹“咔嚓”一声脆响,敖厉右手几处关键骨骼,全部折断。 “也许我真的需要,你带我去找‘沧海一角’。”紫向敖厉微微一笑,突然抬手将重邪、方小亦、中心的“井口”缓缓道“从这里能通向‘沧海一角’?” 紫的行为令敖厉如坠迷雾,以他的心智都无法看出,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或者想干什么。但有一点,敖厉已经肯定,白云殿主,绝不仅仅为了“沧海一角”而来,她还有其它目的。 “不周山上的人,都怎么样了?”紫的突然出现,让敖厉意识到自己计划的失败。 紫缓缓回头,目光如利剑般,直透敖厉心底,令敖厉有了种浑身赤裸的感觉“你才来修真界多久,不嫌自不量力?不过,那些人不会有事,宗门需要他们,但一定不是你以为的需要。” 敖厉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终于做好了直面失败的准备,一段段来自于噬妖的信息,不断组合,敖厉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来,话语直指事件核心“各宗到底为了什么,接引江湖武者,不是为了宗门根基?” “还没不可救葯。”紫似乎遗憾的叹了口气“接引江湖武者,当然不是为了宗门根基,这只是你们一相情愿罢了。大圆满境界,太过漫长,各宗已不耐烦了。难得出个“飘渺”事件,各宗有了大规模接引武者的借口。他们希望能以别的方式,制造出二世武者可笑” 第134章海底塔林 台正中,如同一层七彩琉璃笼罩的“井口”变幻莫不出,它就是通向“沧海一角”的通道。 敖厉和紫已经离开三天,方小亦、重邪、春巧、熊五也早已清醒,只是本体中,附骨难去的剑意令他们每动一分,就如同利器剔骨。 一夜间,重邪漆黑的头发,全然雪白。他爬动的身躯再次一松,松垮垮的贴在地面,没了声息。这是他第六十二次昏迷,他似乎在折磨着自己,每每清醒,他都会不断爬动,没有目标,只是为了感受痛苦。 方小亦背靠在清凉的莲瓣上,眼神中透出了几分不忍,她向春巧道“巧姐姐,你帮帮他吧。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春巧冷冷的看了眼重邪“从荒原出来的土匪,不是自大,就是不敢承担失败。真不知道,凭他们,怎会创造出短暂的荒原神话。” “巧姐姐” 方小亦的哀求,让春巧心中一软,她当然清楚,方小亦表面上是为重邪,但实际在意的却是敖厉。经此挫折,敖厉的势力还能剩下多少?或者,他还能从修真手中收回多少?重邪的实力不强,但却同样来自于荒原,他也许会成为敖厉的重要臂助。 “少主,他是自己想死。心死的人,如何救?” 心死?方小亦眼神一暗,随之,细细回忆起,狼狈双邪死亡时的情景。一分分,方小亦寻找着心地解葯。血淋淋的头颅。分割成两半地尸体,方小亦怕。但她为什么要回忆? 这次重邪昏迷的时间,并不长久,当他刚想再次爬动时,方小亦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眼神一亮,向重邪叫道。“等等重邪,你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否则,狈邪就白白死了,他救了我们,我们要活下去。” 如同苍老百岁的重邪,身体一僵,他艰难的抬起头,喃喃道“狈邪” “对,就是狈邪。你有没有想过。狈邪那么聪明,怎会为兄弟的伤而情绪失控?难道他看不出白云殿主的厉害?” 重邪已死地心脏。微微跳动了几下,尽是混沌的眼中,露出了几分迷茫。 “狈邪是为救我们,他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敖厉的不妥。他同样知道,只有敖厉才能从白云殿主手下。救我们。所以他用死,唤醒了敖厉,救下了我们。重邪,如果你死了,对得起狈邪吗?”方小亦越说越肯定,连春巧都暗自惊讶,因为她不得不承认,方小亦分析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实。以狈邪的心智,根本不会为了狼邪而如此失控,否则。他凭什么成为一群悍匪的大脑? “老邪,小亦说的不错。你活着。才能为他们报仇。”难得沉默许久的熊五,抬手扔给了重邪一个葫芦,沉声道。 重邪眼中的混沌,慢慢散却,他接过“烈血”一气狂饮而下“兄弟啊”酒尽,葫芦砸于地面,破碎。重邪仰天悲吼了一声,再次昏迷了过去。 方小亦不满的瞪了眼熊五,而熊五咧嘴一笑,举着葫芦,忍受着剔骨之痛,躺到一个莲瓣后,呻吟着。也不知道他是在痛,还是在爽。看上去,他一点也不担心敖厉,是信心,还是无奈? 春巧向方小亦,笑了笑“放心吧,他地心结已解,不会死了,希望我们还能活着出去。” 敖厉和紫,似乎在世间消失。 一月过去“井口”依然流转着七彩,但却没有两人的影子。心结开启地重邪,虽然不再自残,但也变的沉默了。熊五,对酒也不再吝啬。地面的经文,一点点映入重邪眼中,在半醉办醒的一月间,他已沉浸于莲台的声声禅唱中。 缘,果然是妙不可言。一生杀戮的重邪,竟然与佛有缘。 方小亦四人都不曾想到,敖厉和紫就在“井口”下。一月间,没有移动过分毫。四人更不会想到,在“井”下并不是海水、更没有直通于“沧海一角”而是片一望无际地塔林,从地面的细沙、贝类、珊瑚可以看出,这原本是海底,但不知为何却没有一滴海水。 敖厉坐在地面,面对石塔林,手指不断在细沙中,划着一道道复杂的线条。口中还 喃着,像是经文的东西,颇有些江湖神棍的味道。紫,却已承认,敖厉是个天才,是她一生中少见的天才。 阵图、禁制大师,紫见过很多,但她从没见过,一边推演阵图,一边研习经文的人。 “怎么,这个阵图难住你了?” “佛宗九阵,最为磅礴的‘摩诃大禅阵图’。如果不通‘摩诃大禅经’,根本推演不出阵图的核心算法。”敖厉指了指眼前地塔林“一千四百六一座石塔,全由高僧圆寂所化。被人以大佛法超度,意为安息。不通阵图,根本打搅不了塔林的宁静。” 紫脸色未变,但眼底却透出了一丝笑意,也掺杂着些许惊讶,她俯身拍了拍敖厉地肩膀“这么说,要破解阵图,必须要精通,呃,‘摩,经’了?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紫的手刚刚触碰于敖厉肩头,敖厉的脸庞便已扭曲。 又是那种凌厉的剑意,再次从敖厉骨骼、内脏上刮下了一层薄薄的粉末,随后,更在敖厉本体间肆虐一番后,慢慢消失。紫透入敖厉本体的剑意,颇有分寸,让敖厉痛苦,却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在这种痛苦中,敖厉的肌肉却做着令人惊讶的引导。 “浑天杀剑”比董纤纤、方小亦那种程度的元力,凌厉了千百倍、无序了千百倍。敖厉在初步适应它后,每一缕剑意,都固化着敖厉肌肉间的空隙。生物机体,自行愈合的规则,在“浑天杀剑”剑意下,被彻底打破。 塔林前,每隔三天,敖厉便会经历一次这种痛苦。从开始的承受,到现今的利用,这个过程,几乎让敖厉强大的意志力崩溃,也让他本体肌肉的引导力,突破了原来的瓶颈。敖厉没用意志力,去控制情绪的宣泄,他放松的脸部,忠实反应着本体的痛苦。 紫似乎也没察觉到,敖厉本体肌肉间的变化,她毕竟对本体肌肉,没有任何研究。跟清楚知道人体肌肉、骨骼特征量、重量的敖厉,确实无法比拟。 “说说这,什么经吧。”紫收回手掌,仅片刻,她就将绕口的名称忘却了。在“知道”方面,即使她身为白云殿主,也和敖厉相去甚远。否则,她的剑,也不会达到“心意圆融,剑意横生”的地步。 变化玄奥、深邃的“浑天杀剑”怎可有半分他顾?而敖厉不同,极端杀戮,简单到了极端,他只需理解、融入骨髓,而不需专注于杀的变化。所以,他才有心力去锻炼本体,研习其它。 紫早已习惯,敖厉遭受折磨后的片刻沉默,她以为敖厉是在控制情绪,但事实上,敖厉却是在总结“浑天杀剑”的特性,以便能更好的适应它。敖厉相信,如果他能以本体肌肉,去引导紫全力施为的剑意,那么天下以元力驱动的力量,再无伤及他本体的可能。 片刻后,敖厉透出一口浊气,表面看上去,他却是压抑着心中的愤怒“是‘摩诃大禅经’,意思是,大智慧、大禅经。它出自于密宗‘大日经’,上下各一千二百卷,是密宗最为深奥、也是最长的经典。‘摩大禅阵图’既是以经文为基础,布成的阵图。从经文的特点来看,它比‘燃灯定性’阵图,更加复杂,因为‘觉悟心经’只有五百三十卷” “行了!”紫的凤目中,难得凌厉尽去,翻白了一下“你倒有当和尚的潜质,我不管是大智慧、还是小智慧,在这个阵图,我们最多耽搁一年。如果一年还没进展,我就杀了你们。” 紫的心思,就如同她的杀剑一般,变化莫测,刚还说有的是时间,此刻,便成了一年。 一年?敖厉暗暗皱眉,上下二千四百卷“摩诃大禅经”虽然他得自于一只噬妖,但一年别说领悟,就算看,也看不完。心中虽然如此想,但敖厉却没有分辨,而是在地面继续推演起阵图的变化。只是,这次他却在全力推演着阵图的第一个变化,精研着“摩诃大禅经”第一卷“六道”即三生、三死。 第135章摩诃六道 道者:一、天道,二、人道,三、阿修罗道,四、畜饿鬼道,六、地狱道。对应“摩大禅阵图”即是三生门、三死门。事实上,阿修罗道,处于生死左右,幻化莫测,似生非死,全凭一心。 敖厉在广海海底,生生坐了十一个月,而紫除了每三天,对敖厉的折磨外,再没打搅敖厉去推演阵图。 无数线条,遍布敖厉周身三尺见方,乍看上去,确实杂乱无章,乱如麻絮。敖厉的手指,似乎遵守着某种神秘规律,每一根线条,都充满着佛宗玄机,似乎蕴含着大佛法、大智慧。 紫站在敖厉身边,以“十二小地支”法,精炼着本体剑意。 即是十二时辰为一阶段,层层循环,这是修真界的一种基础修炼法门。越简单,就越深奥,紫极为精通这种法门,她早已不必入定,时时以“十二小地支”法,保持剑意运转,怪不得她无心它顾、修为高深。 三月前,敖厉就已悟透“摩诃大禅经”一卷,六道。但敖厉的手指却没停顿,他凭借极静的本体感知,细细体会着,紫的“十二小地支”法。这个在修真界,并不算秘密的简单法门,在紫的身上,却有着一番别样玄奥。 子时将近,紫完成了“十二小地支”法的一个循环。她刚刚看向敖厉,敖厉手指下的线条,也恰巧,链接上了最初的起始。地面上地线条,陡然泛金。就如同一偻偻金水,在线条间流淌。其间,似乎还有着细不可闻、却又直透心灵的禅唱。 紫微微闭目,感受了片刻,佛法对心灵地洗礼,但又有什么佛法,能撼动她的杀心?她好奇。所以要体会其中的佛法奇异。在她睁眼的同时,杀剑剑意,也将心间的佛法灭却。 “倒是很巧,正好一年。”紫向敖厉笑了笑,凌厉的眼神依然,但敖厉却已经不在意了。任谁被如此剑意折磨一年,还能继续活着,那么他恐怕都不会在意些许凌厉了。 敖厉抬手将地面地线条抹去,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细沙,道。“是很巧,正好一年。” 虽然只有一年。但敖厉的收获不小,除了有机会静心研习阵图外,他还体会到,紫对“十二地支”法的经验。这种经验,对于敖厉来说,无疑是最宝贵的财富。 敖厉相信。如果给他时间,仅凭“十二小地支”法,他就能推算出紫的本心,和她能布局的极限,甚至,她的破绽。沉寂数千年的经验,常常渗透着一个人的全部智慧,同样也会带入本心地破绽。 “我们走吧。”没等紫说话,敖厉率先走向塔林,而紫笑了笑。捋动着胸前一缕紫红长发,略一沉吟。抬步,紫红剑芒一闪即逝,她已出现在敖厉身后。紫的身法,如同她地剑一般,凌厉而莫测。 随着两人,在塔林中的深入。一千四百六十一座石塔间,透出了一种柔和的力量,这力量如同充满弹性的橡皮。如果敖厉仅凭阵图算法,没有悟通“摩诃大禅经”他和紫早已被阵中佛法,推出阵图了。 敖厉手掐印契,神态庄严,以十指为相,口中以低沉的禅音,和塔林呼应着。 “明明生死俱在,偏偏还展露慈悲,虚伪。”紫环视着阵图,心中冷笑。 看着宝相庄严的敖厉,活着上万年,已经达大乘期地紫,动了爱才之心。也难怪紫会心动,敖厉的悟性、资质,无一不是修真者梦寐以求的弟子。可惜,他的百脉萎缩,不再适合修真。不过,如果让卧佛禅寺那老不死的知道,怕死也要收他为弟子吧?但他的极端杀戮,也许会给老不死一些惊喜,十万功德,与他无缘。 “本体力量,到底能走多远?如果你能侥幸不死,我很想看看。”紫看着敖厉,那并不强壮,反而透着几分病态的身子,心中笑了笑。 一座七层石塔前,敖厉突然停下脚步,口中的禅音渐隐,他回头向紫道“需要在这等五个时辰,正午,天地浩然,六道,畜生、地狱、饿鬼三死门关闭,我们才能经过人道,通过阵图。” 紫若有所意的向敖厉,笑了笑“为什么不在正午前,进入阵图?” “你好像说过,一年不进阵图,我们会死。子时,刚好一年,我不想给你杀我的借口。” “是吗?你真地很守时,竟刚刚好”紫笑着,抬手拍 厉的肩膀,一缕剑意直透敖厉本体,而敖厉地脸庞又中扭曲,紫笑盈盈的欣赏着敖厉的痛苦。 剑意生于心,紫的剑意和杀心相应。 如果剑意走向,有太大的变动,难免会引起紫的警觉,所以,双目紧闭的敖厉,以本体肌肉,小心翼翼的引导着剑意,在本体中的运行。 一丝丝肌肉间的空隙,在纵横交错间,构成了数以亿计的细小通路。现在,如同敖厉愿意,他可以将这缕剑意,从周身任何部位引出。但敖厉不敢大意,他非常清楚,这缕剑意,仅是杀心中的万分之一。 敖厉引起了紫的不快?还是紫不太适应阵图中的环境?或者这次紫对敖厉的折磨整整持续了五个时辰,真难为她会有如此耐心。 不过,五个时辰的连续折磨,也让敖厉,对紫的剑意,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浑天杀剑”源于杀心,自杀心中生出剑意,既是所谓的“心意圆融,剑意横生。”同为杀,紫的“浑天杀剑”无疑给了敖厉很大启示。 “五个时辰到了,继续吧。”紫不得不谨慎,她毕竟不精通阵图,她可不敢让敖厉无所事事的,在阵图中呆上五个时辰。 敖厉胸口起伏了片刻,眼中的愤怒一闪即逝,而紫却非常满意,有愤怒是好事。如果紫知道,敖厉的心,在进入海底后,就再没起过波澜,一直处于极静状态,恐怕就会非常不满意了。 “快点,我不喜欢这里。”紫脸上的笑意未散,而长长的紫红纱袖却甩于敖厉胸口,强大的力量,让敖厉猛吐了一口鲜血。 “真的很结实,你的本体力量,已到了极限。” 这妖女心思不定,变化诡异。敖厉没有回应紫的自语,而是把目光凝视于面前的石塔上,紫轻柔着左手手背,心中暗笑,在如此沉重的伤势下,你要还能搞鬼,那我就认了。 敖厉的目光顺着石塔上的花纹,不断延伸。片刻后,他一脸虔诚,口中默诵着“摩诃大禅经”以手指,沾着嘴角溢出的血液,在石塔上画出了一个似印非印的奇异梵文,血液一沾石塔,即化为金色,如同金漆一般。 紫和卧佛禅寺,打过不少交道,梵文还懂得一些,她认得,敖厉指下是个“人”字。 “极端杀戮,竟能瞒过佛法普照,如同得到高僧,装的好、装的好”紫突然大笑了起来。 敖厉的神色依然肃穆、虔诚,他竟单手竖于胸前“心中有佛,杀戮既是佛法。” “好,好一个杀戮既是佛法。”紫的手腕一动,面前七层石塔,被紫红色的剑意,化成了石粉,散落于地面。石塔被毁,阵图并没出现别的变化,反而在石塔下,露出了一汪深蓝。 “好神奇的阵法,一切皆是佛法幻象,这里才是广海本相。” 紫的表现,让敖厉神色微微一变“你不通阵图?” “当然,我本就不精通阵图。但上万年的岁月,看的多了,会有一些常识。”紫的神色突然一正,向敖厉道“在阵图方面,修真界没多少人能和你比肩了。太真道宗,倒真错过了一个大好的发展机缘。”如果让其他修真者知道,白云殿主对敖厉的评价,怕要引起不小的波澜了。 敖厉不知道紫为什么要说这些,但紫的话,变相承认了她对武者过于轻视。敖厉因狼狈双邪的死,而被迫凝结的信心,终于彻底凝实。即便面对白云殿主,又如何? “这里直通‘沧海一角’?”紫指着地面五米见方,如同小潭般的深蓝,向敖厉道。 “也许能,也许不能。殿主,这要看你的运气了,走好。”敖厉向紫笑了笑,竟然化身为一座石塔,也许,不知哪里而来的石塔,替换了敖厉? “哈哈哈”紫看着石塔,微微一愣,陡然大笑起来“还是被你逃脱了?你太看不起‘浑天剑意’了。天地法相,如何阻挡九重剑意?何况是小小阵法和被剑意沁透的你?” 紫的笑声,透过缕缕剑意,渗透于“摩诃大禅阵图”的每个角落,敖厉当然也能听到,他的脸色终于大变,这妖女,早有准备!自己就如同层层迷雾中的一盏明灯。 第136章阿修罗 红剑意,直从“摩诃大禅阵图”冲起。 剑意冲起的瞬间,一座座石塔突然金光大放,阵图中原本若不可闻的禅唱,如同晨钟般苍古、悠远。一千四百六十一座石塔,隐隐透出了一尊尊金身罗汉,禅唱声,正是出自于他们口中。 “古智坐下,一千四百六十一尊‘不灭罗汉’!看你们如何阻挡‘浑天杀剑’”紫诡异的轻笑声,透着缕缕剑意,辐射于阵图的每个角落。古智,正是卧佛禅寺,被封印于“万劫佛珠”的第七代宗主。 紫红剑意,不愧为天下最强杀剑。 一千四百六十一尊“不灭罗汉”所催动的佛法禁制,也无法困住它。长长的紫红剑意,洞穿了七十二座石塔,直指藏匿于塔林深处的敖厉。 “这狡猾的妖女。”立于塔林间的敖厉,突然睁眼,他终于在本体内脏角落,感知到了一缕淡淡的剑意。 这丝剑意,构成了阵图中的明灯。紫的“浑天杀剑”根本没有任何禁制、阵图,能够阻挡她的剑意,但杀剑,必须要有目的,没有目的的剑意,根本无从洞穿阵图。这也是数千年来,紫连“摩诃大禅阵”外围都无法进入的原因。 就在敖厉通过肌肉引导,要将剑意引出体外的一瞬,紫红剑意,带着层层杀机,已进入了敖厉视线。没有任何保留,紫用的是最强剑意,否则。她也不可能洞穿一千四百六十一尊“不灭罗汉”的大慈悲佛法,早已立地成佛了。 “凡真。把握你地机会。”敖厉心中只是一动,肌肉的引导一缓,长长地紫红剑芒,已然透过大大的空间,直从敖厉胸口透出。强大的剑意透体,令敖厉狠狠撞在了左侧。十步外的石塔上。 石塔间,隐隐透出的“不灭罗汉”竟眼露慈悲,双手在幻化间,已结出九九八十一个佛印。石塔上梵文、佛经突然如水纹般,泛起了层层金色涟漪。敖厉如掉入水中,透塔而入,不见踪影。 紫红剑芒,化为层层残影,叠加出紫的身影。 紫红色地长纱飘动,尽显白云殿主的诡异和愤怒。她无法判断。敖厉是否已经死亡,渗透于敖厉本体的剑意。消失了。 明灯消逝,紫于阵图中,再无法辨明方向。她冷冷的看着石塔,右手一指,无数紫红剑芒,突然从石塔内部暴散而出。七级石塔,被分割成了一堆石粉,但敖厉却真正消失了。 紫沉默了片刻,眼神中的剑意一敛,凝声道“以本体引导我的剑意?” 剑意正面透体而入,而敖厉却向侧面撞出。以紫的见识、经验当然能够看出,敖厉在用一种极端的本体技法,借用、引导自己的剑意。如果任其发展,这种极端技法。怕会成为“浑天杀剑”的克星,也许是一切修真法诀地克星。 “对性命如此残酷。你能活的长远?”紫淡淡地向一地石粉道,在紫话语的同时,塔林外,原本敖厉推演的细沙地上,缓缓升起了一柄紫红色的长剑。一盏新的明灯,再次出现。生存万年之久的白云殿主,又怎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长长地紫红剑芒,直从阵图中透出,洞穿了层层石塔。 只是,剑芒一去、剑意乍散,在阵图孕育的强大佛法下,一座座石塔慢慢恢复如初,一尊尊“不灭罗汉”重新隐于塔中。事实上,每一座七级石塔内,只有一颗舍利子。它们是数万年前,古智坐下,一千四百六十一尊“不灭罗汉”的舍利。 紫虽然看不透“摩诃大禅阵图”但阵图也无法困住她。失去敖厉的指引,紫不敢在阵图中乱转,因为她知道,转也没用,白白浪费时间。除非在“沧海一角”有紫的一缕剑意,她才能无视阵图,直接以剑意刺穿阵图,抵达“沧海一角。” “佛眼莲台”上,重邪如老僧入定,只是他脸上的酒晕,不免有些亵渎佛祖。 熊五半醉半醒的倒在莲瓣后,也不见其修炼。外人并不知道,非酒传于熊五的“化火真解”其修炼的最佳状态,正是半醉半醒。 最诡异的要数春巧,她盘坐于莲台地本体,虚虚实实、忽隐忽现,如同海水般幻化莫测,双目闭合间,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洞和深邃。春巧地执着,让她偏离了大道,踏入了诡道,但诡道,同样属于道的范畴,所以此刻,春巧的修为已远远超越了重邪、熊五、方小亦三人。 一年多的时间里,方小亦的修为却毫无进展,她不想去练、也不想去悟。以至于,方小亦首先发现了登上莲台的紫。她好 了紫的危险,急忙扬声道“你敖厉呢?” 紫将一缕长发,捋于胸前,淡淡的道“死了!” 方小亦眼神一暗,但很快又亮了起来,她笑着向紫道“你骗我呢。” 紫没有否认,更没有辩解。如果是春巧,紫可能还会多说两句,但方小亦的心太过通透,多说也是无意。 此时,重邪、春巧、熊五三人也相继清醒,他们神色异同的子着紫,沉默着。重邪眼中没有仇恨、没有怨恨,有的竟是淡淡的宽恕。 紫惊讶的看了重邪一眼,心中暗叹,如果再让他呆下去,怕是要成佛了。举目望了眼,高悬于半空的佛眼,紫心中笑了笑“古智,想渡化个弟子?我又怎能让你如愿?” “去我白云殿做客吧。” 众人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和力量,紫的发丝间,一枚紫红色凤钗,幻化出一只紫红凤凰,将方小亦、重邪四人,卷入了天幕。 朝天紫凤,白云殿至宝,也是白云殿主的象征和座驾。重邪四人之所以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实在是,他们无法承受紫的剑意。紫也只有利用朝天紫凤,才能将他们带出广海。 紫红凤凰刚刚消失于天幕,紫的右脚,在莲台上微微一跺,无数剑意,四溢而出,透入了整个莲台。洁白的莲台,陡然散发出层层金光,将一偻缕剑意尽数化解。紫并没感到意外,她抬首向佛眼一笑,猛然幻化为一道紫红剑意,凝聚着惊天的杀,直击于半空。 那佛眼在开合间,泛起了层层金色光幕,洁白的莲台,也慢慢透明,一张奇异的图案,以莲台为中心,缓缓展开。 “六道轮回图!”剑意在空中急停,幻化而出的紫,凭空站于半空,她凝视着佛眼道“难怪你会背负十万重罪,被佛祖封印。古智,你敢以佛法开启轮回,还有什么不敢?我就等你法身重现于世。” 紫说完,剑意再起,只是这次却绕过佛眼,引导着紫红凤凰,离开了阵图。 在白云殿主,紫,带着重邪四人,离开广海七十二天后,敖厉也慢慢苏醒。 正面被紫的全胜剑意透体,还能存活的,在整个修真界,怕也就敖厉一人了。即便是古智,也不敢以肉体去对抗紫的剑意。 三角形的石柱,竖立于敖厉四周,上面密密麻麻的刻印着梵文、佛经。在石柱中心,距离敖厉不远处,有着一具正慢慢淡化的尸体。尸体端正貌美,如有修真者看到这具尸体,修为将再无寸进,她的魅惑,将会成为修行的永远魔障。 “阿修罗!真正的阿修罗本体!”敖厉以本体修炼,不惧魔障、诱惑,但此刻,他背后也渗出了一层冷汗。虽然敖厉早已推算出,阿修罗道中有一个守护,他本想借助紫的力量,杀死守护,但没想到会是阿修罗真身。 “难怪那和尚会背负十万重罪,他竟敢引出阿修罗真身,藏于阵图。” 敖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从安全的人道,前往“沧海一角。”人道实在太过通畅,这让敖厉心中存疑,而且他还顾忌着白云殿主。如果人道真是一条坦途,那岂不便宜了妖女? 在开启人道的同时,敖厉借助阵图佛法,让自己挪移于阿修罗道。只是他没想到,紫会在他体内,渗入一丝剑意。生死间,敖厉断然决定承受紫的剑意,并且打算借助剑意,毁灭阿修罗道中的守护。 阿修罗,在诸天佛法的压制下,仅存一丝力量,但它毕竟属于佛门真神。紫的“浑天杀剑”虽是穷极了杀的变化,但毕竟还无法弑神。 在敖厉撞于阿修罗的一瞬,紫的剑意给阿修罗造成了第一层伤害,同时也激起了阿修罗的怒火,让它忽略了,敖厉脑域的神秘,否则,它至少有数十种方式,能咒杀敖厉。 怒火大盛的阿修罗,手掌结印,击于敖厉胸口,阿修罗死亡。 事实上,阿修罗死在自己的力量下。在它击于敖厉胸口时,敖厉脑域再次浮现出,六百三十字的神秘记载,阿修罗强大的法力,瞬间置换于本体,他竟被自己生生杀死。 阿修罗的尸体越来越淡,突然,从那淡淡的影子中,站起了一个赤裸的女子,她竟是凡真。 “血魔妖身大成,恭喜!” 凡真轻声一笑,抬手一挥,一层淡淡的碧纱,笼罩在她那诱人的躯体上“第一个弑神的人,恭喜!” 第137章血妖大乘 噬阿修罗肉体,直将凡真送入了大乘后期。如果换跨越境界,早已于极处逆反,大起大落间,心境破碎,一生再无修行可能。但凡真却是经历三世的血妖,她对大乘期本就不陌生,阿修罗的血肉,正好让她恢复于全胜状态,更精进了一步。 敖厉和凡真相视而笑,他们都在庆幸,自己还活着,阿修罗那强大的势,隐隐还压于他们心头。 紫的剑意和阿修罗一击,虽然只是接触了一瞬,但就在这一瞬,两种力量,如同两把铁锤,一内、一外,将敖厉本体通砸了百遍,层层叠加、反反复复,敖厉活了下来,本体就如同一块凝练的金刚,再无半点杂质。 借助法诀、法器,以本体经脉为基础,通过元力,去引导天地自然的力量。这便是修真者的力量结构,一种“以万物为我所用”的奇妙结合。而此刻的敖厉,正好和修真者相对。他的本体力量,其简单的结构彻底崩溃,周身浑然一体,极端、纯粹、单一。 “也许你自由了。”敖厉不敢肯定。 凡真环视一根根布满金色经文的三角形立柱,向敖厉淡然一笑“已不重要了,不是吗?” “这便是阵图中的阿修罗道?”凡真脚下没有乱动一步,她非常清楚,轻率会带来什么灾难。阵图,是一个讲究规则的地方,如果不具备破坏规则的实力,那么就需要遵守应规则。 “可以叫阿修罗道。但却不是生、死两端。那和尚不是善类,他用佛法。将‘轮回’融入了阵图,将‘摩诃大禅阵’生生化成了绝死阵图。” 凡真心中微微一跳,随之,叹道“我们出不去了?” 敖厉默默推算了片刻,脚下侧移。于地面坐下道“阵图由人布成,既是人力就难免会有破绽”看着不敢妄动地凡真,敖厉话语一顿,出言指引道“‘青莲阵图’你有所涉及,以其中第一百三十二个变数起始,到三百零一次变数终止。” 青莲阵图的变化,可以应用于摩诃大禅阵?凡真心中一动,惊讶问道。“古智能将佛宗九阵融会贯通?” “谁敢轻言融汇佛宗九阵?”敖厉笑着道“一个阵图代表着万万年。数代修真者地成就和智慧。那和尚距离融会贯通还很远,他只是精通‘摩诃大禅阵图’,就如同妙慧精通‘燃灯定性阵图’一样。” 敖厉话语微顿,指着他与凡真间的空地道“‘青莲阵图’从第一百二十二个变数起,同样以密宗‘大日经’为基础。仅是这里的变化相通。” 凡真跟随敖厉已久,见识过多次敖厉对于阵图、禁制的天赋。当她以“青莲阵图”的变数,顺利走到敖厉身边时,心中暗暗吃惊,如果让凡真选择,她宁可相信敖厉已将佛宗九阵融合贯通了,否则,他怎会推算出,一段相同的变数规则? “你该去了解下,密宗地‘大日经文’。基础有时候很清晰。”敖厉的话,打断了凡真的思绪。 凡真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面对敖厉,凡真心中苦涩连连。万世血妖,竟要别人教导、解释?而且这个人进入修真界还不到千年,谁会信?然而,以凡真广博的见识,沉淀万年的智慧,竟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风水似乎确实轮流。 “以无明灭故,心无有起;以无起故,境界随灭;以因缘俱灭故,心相皆尽,名得涅盘。‘血妖真经’脱胎于佛宗早已失传的‘涅槃心经’,走错了方向,所以为魔,无所谓强弱、善恶” 片刻后,凡真才于敖厉似经非经的话语中清醒,她刚要开口,敖厉抢先笑道“别问,我也不懂。这只是一段别人的记忆,相信对你有用。” “那些噬妖的记忆,全部融合了?”凡真心里终于好过了点,不管她修为多高,毕竟还有人的思维,敖厉对她地刺激不轻。 “再没有噬妖的记忆了,它们是我地记忆。只是现在还领悟不了,其中的因果,找不到一段段记忆的来龙去脉。” 凡真对记忆、思维、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解有限,她皱了皱眉头“那不是和原来一样?” “有分别,原来,它们是本书,在没看的情况下,我并不知道书中有什么内容,即使知道,也需要去翻阅。但现在, 内容我已记住,只是还不能完全领悟罢了。就如同,‘涅槃心经’地内容,即使知道,也成就不了大的佛法,因为我领悟不到。” 凡真清楚,敖厉口中的“书”有多厚,那无数噬妖是通过她,和敖厉意识融合的,但“我不太懂。” 敖厉向凡真,苦笑了下“我又懂多少?变数早已超出了,我的所有想象。” 凡真微微一叹“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破!只有破了阿修罗道,四王柱,阵图才会出现新的变化,我们才能从变化中寻找破绽。” “四王柱?”凡真看着四周近千根立柱,下意识的问道“是哪四根?” “我不知道!” “什么!”凡真双目一凝,意识到问题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我只研读了‘摩诃大禅经’第一卷‘六道’,怎能分辨出?” “那就一个个试!”凡真单手一拖,如温玉般的掌心,透出了一方锦卷,它正是太微要旨。 敖厉吓了一跳,急忙阻止道“别乱来,一个立柱代表着一个阿修罗王分身。如果不以佛法镇压,只一个就能要我们的命。” 凡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笑着向敖厉道“我讨厌佛经,你想办法吧。有这阵法守护,倒能有效地抵御天劫了。”已达大乘后期的凡真,也无可避免地要面临天劫了。血妖真经,能令她能逃脱渡劫期的惩戒,但终将面对。 “‘摩诃大禅经’上下二千四百卷,‘轮回’却是最后一卷。千年内,我不可能领悟,你先助我熟悉本体变化。” “要怎么做?”凡真很痛快,对于她和敖厉来说,心中很难会有信任,一旦信任了,也将异常珍惜、难以改变。 “很简单,穷你的元力变化之极,透入我体内。” “如董纤纤、方小亦那样?” “对!” 凡真微微一笑“你还真会享受,不过,光是元力变化,怕要演变个百余年了。”凡真一边说着,一边将双手轻轻搭在敖厉肩头。凡真并没有妄言,以她大乘期的修为,元力的演化,可说是无穷无尽。百年,实在是凡真随便一说,只要她愿意,千年中,元力演化也不会有一丝相同。 当元力透入敖厉本体,凡真震惊了。 透入敖厉本体的元力,不断的试图摆脱凡真的控制,而凡真竟不知道,那引导力量来自于哪里。 如果凡真心中有了些许兴奋,敖厉肉体本就强悍,如果他熟悉了对元力的引导,再配合他的极端杀戮,那么 凡真所想,也正是紫所担心的。 返回擎天峰的一路上,紫不断分析着敖厉那近乎诡异的本体特征。最终,她也没找到一个有效的破解之法。一声清澈的凤鸣声,驱散了紫心中的各种变数,与剑意相融的她,微微一笑“你能从阵图中出来?古智是个险恶的和尚!” 横贯九天的剑意,直降而下,透入了擎天峰巅。伴随着声声凤鸣,朝天紫凤,带着方小亦、春巧、重邪和熊五四人,也向擎天峰、白云殿降下。 白云殿,依山而建,在白云缭绕间,高达九重。没人知道,白云殿起始于什么年底,即便白云殿,宗主典籍中也没有任何记载。 从七重往上,即算白云内殿了,剑修心中的神秘和向往。七重是白云殿庞大的剑冢,不管是身殒、还是飞升,白云殿弟子都会将佩剑留于剑冢,万万年的积累,将白云殿七重完全覆盖。 紫红色的剑意,由天幕直降于位于白云殿,八重天广场。黑、白两栋阁楼,虽然不大,却透着冲天剑意,如同两柄利剑,插于广场两侧。它们便是闻名于修真界的黑、白两座内殿。 黑殿剑使周俊死于不周山,只有王七带着五名剑侍迎了出来。 “宗主”王七微微向紫行礼,还没说话,便被紫打断“将他们四个看好,不得让他们离开八重天一步。” 王七脑中准备许久的话,竟没用上一句,他只得恭声应道“是。”此刻,朝天紫凤,才于天幕中冲下,由此可见,紫的剑意快到了何种地步。 第138章剑斋 好好修炼。”紫淡淡的向王七吩咐完,抬步走向登 白云殿、九重,深藏于“大浑天剑阵”中,这个剑阵以自然天道为势,从白云殿存在就一直运转于擎天峰巅。连步入大乘期修为的紫,也不敢直闯剑阵禁制,必须通过登天梯,进入白云殿九重的剑宫。 剑宫,是白云殿宗主的寝宫,比白云内殿更加神秘。连白云殿弟子,也大多不知九重之上存在着什么。 “恭迎宗主回宫!”琴、剑二侍,手托宫衣、紫剑,带着三十六个宫女,从九重剑宫迎下,向紫恭声道。 “周俊死了,从那些武者中,再挑选一名黑殿剑使。” “是。” 在两名侍女的服侍下,紫披起华丽的紫红宫衣,手持连鞘紫剑,踏上了登天梯。二侍女手持宫灯,相伴于紫的左右,三十六个宫女紧随其后。这是白云殿的规矩,踏入剑宫,一切都要遵循剑宫的讲究。 当紫消失于登天梯后,熊五终于把胸口憋着的两个字吐出“烧包!” “喂,我说老七,这妖女从来都如此烧包?” 王七眉头一皱,一缕剑意直透熊五耳中“如果不想早死,就收敛点。擎天峰,上下十万里。以我们的能力,要走,就要打下去。” 熊五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眼珠子不停乱转,但也不再说话。在身边三人没注意的情况下,熊五隐隐向王七打了个手势。而王七却表情如常。没有回应熊五。 “王七,我们怎么办?”方小亦轻声向王七道。 王七神色冷漠。还没等说话,熊五急着插嘴道“老七,这姑娘很可能会是魁首地老婆哎呦踢人!” “什么姑娘?熊五,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魁首承认了?”王七虽然有些意外,但神色却没太大地变化。 熊五躲到重邪身边。向方小亦挤眉弄眼道“魁首即没承认,也没否认。” 春巧听不下去了,冷声道“家主没点头,敖厉想娶我家少主还早的很。如果你们再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七可不是嘻嘻哈哈的熊五,他眼神一凝,冷漠的向春巧道“魁首要谁。从不需要对方点头。”王七说完,转而向方小亦道。“你们暂住这里,只要你们不离开白云殿、八重,没人会约束你们的行为。” “自大,狂妄,一群没教养的土匪。”春巧心中暗骂,如果在白云殿。她早已出手教训王七了。以前,春巧还会惧怕“黑帖”但此时她已初悟天道,更步入了莫测地诡道,王七的剑,早已不被她放在眼中了。 “各位,我们现在自身难保,是否讨论些有意义的事?” 以王七对事物的冷漠心态,此刻都微微一愣,这还是“野狼”的首领吗?他说话竟会微微躬身?什么时候。这个大大咧咧的悍匪首脑,这么客气、安详了? 熊五走到王七身边低声道。“兄弟,这阵子发生了很多事,老邪的属下死光了,包括双邪。而且我们被那些修真者耍了,好在你没机会,把东西交给那妖女,否则就是天大的笑话了,她全知道。” 王七心中一颤,不由紧了紧手掌,在他掌心,赫然是一枚玉碟,和妙慧给出的玉碟一模一样。在不周山巅,敖厉让妙慧复制了不少玉碟,分予大威众人,让他们将玉碟带回宗门,以立功而求得目的。 王七背在身后手,暗暗将玉碟捏成了一缕缕玉粉。他随意擦去手上地玉粉,向熊五四人一引“跟我来,你们暂住迎风楼。” 只有熊五才能看懂,王七手势中隐藏的含义。 熊五不知道,王七为什么如此谨慎,但他和王七心里都清楚,敖厉有一个庞大地计划,而这计划从二百年前就已经开始执行了,环环相扣、缜密非常。现今,一个关键环节搁浅,很有可能令大威府就此覆灭。 王七和熊五心中虽急,但却不敢表现在面孔上。他们怕因为自己的不慎,将情势引入更险恶的境地。 在王七安置好熊五四人后,紫也踏入了白云殿、九重的剑宫。 剑宫的范围不大,其中没有一个男人,只有五百名宫女。这些宫女,在没被选入剑宫前,无一不是白云殿精英,在修真界都有着自己的名望,不过那很遥远了。 这些被修真界遗忘地、隐藏于剑 经的白云殿弟子,才是白云殿的真正力量。 剑斋,简单、朴素,但它却是剑宫的核心,历代宗主的修行地。除了白云殿宗主,从没有外人进去过。 剑斋外,紫向身边的侍女,吩咐道“你们退下!” 琴、剑二女跟随紫,已有五千三百零七年,她们非常清楚紫的脾气,直到剑斋,紫才开口让她们退下,这说明紫的心里有事,而且难以解决。琴、剑二女没有应声,只是将手一招,三十六名侍女,已跟随她们离去。 直到退出剑斋范围,琴、剑二侍女,才松了口气。紫杀人,从不需要理由,也不管对象。剑宫五百年前,还有七百宫女,现今,却只剩五百人。 面对剑斋的木门,紫的眼神微握缩了一下,她推门而入,通过厅堂,直入剑斋内室。 内室更是简单非常,除了一张木床,一方木台外,就属一侧,覆盖了整面墙地玉璧,透着几分不凡和奢侈。 紫面对玉璧,突然跪倒,言语惊人“师傅,徒儿回来了。” 玉璧上,缓缓凸显出一个美妇样的女人,女人出现地同时,一股如苍天下沉般的势,几乎让大乘期的紫窒息。 “沧海一角,有消息了?” “有了,但古智那和尚的元神尚在” 紫还没说完,玉璧上的女人,打断道“一个小和尚,能挡住你的‘浑天杀剑’?去找到‘沧海一角’,必须要得到上面的星门。在这一星界,我所要的资源,已经枯竭。” “是,弟子一定尽快找到‘沧海一角’。” “开启星界的二世武者,也要抓紧培养”当女人重新没入玉璧,一滴冷汗,从紫的面庞滑下,汗珠还没砸落于地面,紫双目一凝,偻偻细如发丝的剑意,将汗珠分割成比灰尘还小的颗粒,于空中消逝。 退出内室,紫心中默默的道“差距,永远不可能弥补。兵解,应该死的,可你非要活着。” 在白云宗主,紫带熊五四人返回擎天峰时,不周山巅,太真宗主弘真,也以“大周天罗盘”破了妙慧的“燃灯定性阵。” 阵图一破,以各种法器承载的信息,冲天而起,飞射于各个宗门。 留在不周山巅的赵小六脸色大变,在他还没进一步反应时,一枚漆黑的烟花,突然于空中炸开,一股子古怪的臭味,随着烟花的炸开而扩散。这种气味,提炼于幽州黑狐的粪便,附着力极强,即便是在风雨中,也能保持数月不散。 不周山,除了少数有心人,没人去注意窜起的烟火。 赵小六抬首望着天空,心下一紧,这枚烟花在大威府被称为“死亡标记”从没被动用过。这东西,只有二狗子那贱人才有权动用赵小六不敢多想,他躲在人群中,缓缓朝山石角落移动。死亡标记,只有一个含义“失败”代表的也就一个字“逃”没有任何犹豫的“逃。” 修真界个个角落,只要有大威中人存在的地方,都炸起了“死亡标记。”如果有人能够俯视整个修真界,必然会发现,在同一时间,一朵朵黑色烟花,分布于高山、河流、深林、沙漠等等地方,颇为壮观。 “吱”一声凄惨的兽鸣,出自于不周山边的树林,而弘真,在兽鸣乍起时,已经站于林间。 一只类似于猴子的小兽,被一根枯枝贯穿脑部,深深的钉在一颗大树上。它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绣筒,竹筒口上,却是一片焦黑。 在大树前,一个面带轻纱的女子,似乎在想着什么,而在女子身边,赫然是本该身在广海的欧阳刹。 欧阳刹,有着和王七相似的任务,也是带一枚玉碟返回宗门领功,但欧阳刹还没等离开广海,花雨阁主竟然亲至广海。这让欧阳刹无从执行敖厉的计划,只得将遇到蛟、和其他人失散,真真假假的向花雨阁主说了一遍。 弘真从林间走出,看着树木上的小兽,向花雨阁主道“不想阁主亲临不周山,看来这些武者,要比我们想象的麻烦。” 当黑色烟火炸开,欧阳刹的心神也在同时凝结,他敏锐的发现,花雨阁主的身躯,竟微微颤抖了一瞬。 “她在怕这个道人?” 第139章枯荣如意 默,花雨剑阁的神秘阁主,并没去接弘真的话语,这非常难看。作为太真宗主,弘真受惯了尊重,他对花雨阁主的态度非常不满。 花雨阁主却不在意,弘真的感受,她看了看已死的“猴子”举步向不周山走去。 欧阳刹心中肯定,阁主和弘真间一定不简单,他从没见过阁主如此沉默,也不认为花雨剑阁强到可忽略太真道宗的地步。 “阁主留步,你此时上不周山,不管有什么目的,都已晚了。不周山上,各宗弟子早已散尽,有人想愚弄我等” 花雨阁主脚下一顿,但依然向山巅走去。 “飘零宗主,怎会将花雨剑阁交予你?如此冷漠,不嫌寒了同道的心?”弘真口中的飘零宗主,正是花雨剑阁上代阁主。 花雨阁主止步,她已经在尽力克制了,但二百余年的沉淀,一旦面对,却无法做到古井无波,也许她真的不该离开擎天峰。 花雨阁主静立了片刻,终于缓缓转身,轻纱后的目光似乎突然锐利“弘真大宗主,你统领天下道宗。怎么,还想插手我剑宗的事?你管的不嫌多了?”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弘真心中一动,随后,陡然一颤“你怎么可能” “大道无常,有什么不可能?枉你还是太真宗主,看不破?” 弘真几乎没有听进,花雨阁主的话。他那强大地神识,直透轻纱。他要看清楚。然而,在弘真神识蔓延的一瞬,花雨阁主纤手一翻,双指间,突然幻化出一片粉红地花瓣,上面似乎还有着一滴雨露。花瓣破碎。一层淡淡的粉幕,将弘真的神识隔离在外。 “‘雨露化生,百花幻化’,雨露诀!你果然得了飘零真传。”雨露诀不属于“花姿剑典”它是飘零独创的一门法诀,妙用却是无穷。 欧阳刹看上去,手持剑柄,谨慎的看着弘真。事实上,他心中早已迷惑,阁主和弘真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关系看上去并不愉快。 “总算还活着。” 弘真果然厉害。竟能一语道破“雨露诀”看来他对花雨剑阁并不陌生。欧阳刹的心思才动。花雨阁主莫名其妙地话,如同一层轻纱迷雾,让欧阳刹刚捋出的一点头绪,再次搅入了乱麻中。 “既然你已贵为剑阁宗主,我便无权过问你的事”弘真言语微顿,眼神陡然一凝。“但你要告诉我,灵劫在哪。” 花雨阁主微微一笑,轻纱令她的笑意有些朦胧,而朦胧中却透着一丝凌厉“如果,我不说呢?” “灵动!鉴于你现在的身份,我可以不追究往事,但灵劫必须要回太真。” “不追究?好一个不追究!好大度!我却不打算放过你。想找姬劫?父业子承?太真道宗还真被你们家包揽了。可惜他死了,死的干干净净!” 灵劫?灵动?难道难道阁主以前竟是太真道宗,灵字辈的弟子?怎么可能?欧阳刹心下暗暗吃惊着。 弘真的脸色却已铁青。法诀一起,一个灰蒙蒙如罗盘状的法器。凭空从弘真本体透出,微微旋转,其核心竟是一片虚无。 “大周天罗盘!怎么,宗主要留下我?” “纳兰幽幽,你在江湖呆的太久,一身匪气难去。这样也好,你一定很清楚‘陪葬’二字,劫儿如果真死了,我要你陪葬!” 这里还是修真界?太真道宗地宗主?江湖?似乎很远,他们和哪里到底有什么关系?在一旁的欧阳刹早已呆住,全然不顾嘴角溢出地血液,大周天罗盘的势,岂是他能抵挡的? 等等,纳兰幽幽,怎么如此熟悉?突然,欧阳刹双目猛瞪,眼角几乎在惊骇中撕裂,他握着剑柄的手,竟在不住颤抖,难道是巧合?魁首 纳兰幽幽以为欧阳刹是在胆怯,她冷哼一声,手掌向外一翻,周边五里范围的地面,土层缓缓松动,绿芽升起,结苞、开。在一个呼吸的瞬间,三人便置身于一片金色海洋中,金色地花瓣上,隐隐透着一个个剑影,淡淡的清香中,却透着抹不去的煞意。 弘真脸色凝重,沉声道“断肠花,本命剑意。你竟用断肠花做本命剑意,看你如何渡劫。” “渡劫?弘真,姬仲先生,你认为我要想那么远?你纵容亲子,毁我生活。本想开启星界,让那些被放逐的二世武者,找你太真道宗算账,让你也尝 被毁的滋味。罢了,既然碰到,少些牵连也好,在吧。” 弘真手托“大周天罗盘”在罗盘的助势下,前因后果,在弘真心镜中越发清晰“你心魔难去,不光散布‘飘渺烟尘’,还敢意动星界,不可活。我就代飘零和整个修真界,了此劫数。” “弘真,你代表的还真不少,但,你有那资格?”纳兰幽幽话语一止,一片片断肠花瓣,从地面凭空悬浮,无尽的剑意,让不周山脚万物枯萎,只剩下一片金色。 纳兰幽幽的手掌,陡然一合,无数花瓣,如同突然收到了命令,从静止,瞬间化为一道道金芒,射向弘真。 弘真手托“大周天罗盘”竟然不闪不动,任由花瓣接近。当金色断肠花瓣,进入弘真身边五米范围时,一片片突然破碎,那藏匿于花瓣中的淡淡剑影,也在同时凝实。它们就如同一点点细雨,横着飘向弘真。 弘真此刻才动,他地手指在“大周天罗盘”上轻轻一弹,不大的罗盘,竟发出了一声苍古地钟声。核心虚无,如雾般散开,一道道剑影,就如同雨点落于了大海,于虚无中再没半点踪迹。 本命剑意受损,纳兰幽幽的脸色陡然苍白,再无半点血色。 弘真缓缓开口“‘草木一岁,枯荣如意’不想你竟以出窍期修为,步入了‘花姿剑典’的枯荣之境。最后一个机会,给你,也给我。告诉我劫儿在哪,我今日马上收手离去。你所引起的劫数,我们以后再算” “噗”一声沉闷,却很轻的响声,打断了弘真的话。 原本站在纳兰幽幽身边不远的欧阳刹,突然化为一缕血雾,垂直渗入地面,再无踪影。以弘真那强大的神识,竟也无法追踪到他的去向。 大周天罗盘“呼呼”旋转出声,弘真轻托罗盘一步步走向纳兰幽幽“血滴子,天妖血遁大法。你花雨剑阁到底藏匿了多少邪魔?他即使去了,也没人能冲入‘罗天虚无’救你出去。” “我不需要任何人救!”纳兰幽幽话语虽然强硬,但她心中也暗暗惊讶,难道姬劫真走入了魔道?血滴子不是早已失传了? 想到这里,纳兰幽幽不住的,向着弘真轻笑道“想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你宝贝儿子,最看重的弟子。血滴子,哈哈哈太真道宗,真是包罗万象,连这失传万年的‘血滴子’都有保留。” 弘真手掌一颤,大周天罗盘,也是微微一顿“你胡说!劫儿怎会修炼如此邪法。既然你执迷不悟,就灭度吧” 一千零七丝,虚幻无痕的细芒,从“大周天罗盘”中透出,刺穿了层层断肠花般,直指纳兰幽幽周身一千零七处命穴。“虚无灭度”脱胎于太真金钟的“灭魔古音”岂是纳兰幽幽能够抵挡的?即便是大乘期修真,面对“虚无灭度”怕也凶多吉少。 世间,也许只有神器,才能全然忽略人的因素。 不管纳兰幽幽的话,是不是真的。弘真都不会允许她,将这番话传到修真界。太真宗主的儿子,不可能、也不会和邪魔有任何瓜葛。 “阿弥陀佛宗主不可轻开杀戮”随着一声佛号,已闭目待死的纳兰幽幽,竟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弘真眼神一凝,将罗盘收入本体,向着不周山巅,传音道“大师的‘转世挪移佛法’,却是越发莫测了。以大师的慧眼,难道看不出她会为修真界带来劫数?”太真金钟虽是太真道宗的镇宗神器,但却源自于佛门。金钟内壁上,雕刻的正是“觉悟心经”所以,天下也只有妙慧,能在“罗天虚无”中救人。 “花雨阁主,背负的只是三九小劫,殒命却不灭世。然,她的命数,却牵引着九九灭世大劫。老僧每百年来一次不周山,其九成因果,在等。想不到,等到的却是这代阁主。” 弘真心中一震“大师可知大劫的源头?” “佛法虽然浩瀚,却也不会慈悲无度”妙慧的声音越去越远,终不可闻。 一道紫色道符,从寂州传出,它代表着太真宗主的无上权威“传,太真弟子,即日内,尽数返回宗门。” 太真道宗的真正精英,很少藏于宗门,他们常年在外,行脚天下,斩妖除魔。 第140章大星空封 沙覆盖的地面,如幻影般镶嵌着一粒粒星光。无数一方虚幻的星空,朦胧、交错于地面。淡淡的如同投影,却又真实存在着 顶级至宝“太微要旨”上记载的太微玄术,终篇“大星空封禁”在敖厉的要求下,于三月前遍布阿修罗道。如此封禁法门,损坏的是七十八颗正星,是一种无可逆转的永久损坏。具体的实施人凡真,几乎因此而种下心魔。 善剑者,忠于剑。 器从来都是修真者的第二生命,他们同样忠于器,而且是任何器。就如同执掌太真金钟的宗主弘真,也会忠于,阴魅宗至宝魔器“邪魅十二天珠。” 在修真者眼中,器本无界限,所有界限都出自于人。 一声如玻璃破碎,但缺乏清脆的声音,由阿修罗道一根根立柱间,似涟漪般扩散,无数细沙被这种音波,震成了粉末。敖厉和凡真交错而过,一个凝实、一个朦胧,每每敖厉的拳,砸于凡真时,朦胧总会有一瞬凝实,让凡真不得不正面经受敖厉一拳,危险而诡异的音波,正是虚间的碰撞声。 “大星空封禁”时间错乱七十八倍,敖厉和凡真两人,打了多久?他们自己都没有答案。搏杀、体会、经文,是敖厉在阿修罗道中的全部生活。体会凡真的元力变化,然后毫无顾忌的搏杀,再去领悟“摩诃大禅经。” 交错,十米。 凡真总算摆脱了敖厉的影响。本体幻化为一团朦胧地血雾,如同狂风般卷向敖厉。血雾。少了几分自然的味道,却多了一些僵硬。 敖厉同样如此,他本可后撤一步,直接击向凡真。但偏偏侧移了三步、向前踏而出,才挥拳砸出。 虽然两人都做了些多余地动作,但敖厉脚下却多出两步。时间上。慢了不至一分。敖厉刚刚转身,拳还未尽出,临体的血雾,已透出一只利爪,如同鬼魅般抓于敖厉胸口。庞大的血妖元力,化为锋利,透入敖厉本体。 然而,凡真自血雾中幻化出的利爪,似乎遭到了某类重击,在敖厉胸口。陡然炸散。 “变化状态转换?”凡真惊讶开口,在她心中。敖厉完全是个怪物。自己以锋利的元力攻击,但他却能将锋利化为暴虐,元力没有一丝损耗,全然反击而出。 血雾陡然于空间中散却,而凡真本体,却出现于地面。她微微叹道“好吧,我承认,我无可奈何了。” 敖厉一声长笑,手掌在空中虚击,身形却反向射出,砸于地面“你总算承认了?凡真,以你大乘期修为,好胜心还如此之盛。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痛快,也只有‘血魔妖身’地虚化。才可随时脱出极端杀戮,而不至,不死不休。” 好胜心?凡真没好气的冷哼道“哪怕一个元婴期修真在此,他也不愿承认,对你无可奈何。单纯的本体力量,你为了什么?” 话已说到,凡真干脆将心中的疑惑,全然说出“我修习血妖真经,为了报仇。修真者,不管手段如何,他们终是为了飞升。你呢?极端的杀戮、极端的技巧、极端的本体强度,如此极端,和天地自然背道而驰,飞升却是妄想,你为了什么?” “从我记事起,母亲告诉我,要活下去。在母亲死亡或者失踪后,父亲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让我在险恶的环境中,活下去。也许,我为的,就是活下去。而我,怕也只会活下去,别地生活,我不会。” 活下去?凡真从没想到活下去,竟会是一种生活,她苦笑着摇头道“只有普通人,才能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你走入了江湖、走入了修真界” 凡真还没说完,敖厉却笑道“我为地是活下去,但不是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指了指凡真,敖厉继续道“你,万世血妖,能令修真界很多人,活不下去。但如今,我在你面前,有了活的资格。我杀不了你,你也奈何不了我。” 一切极端,构成了一种极端自我。他以残酷的意志力,将本体、心智、环境等等一切约束于自我左右,要惟我独尊吗?凡真不喜欢敖厉,但却信任敖厉。 “谈谈你的看法。”敖厉懒得去探究凡真的心理,信了,就全然相信,没有半分质疑和犹豫,他对万世血妖地经验、智慧 都非常看重。 凡真知道,难得的闲聊过去了,她想了想正色道“我想你该好好研究,那莫名的力场,它绝不同于自然力量。应该是肉体力量发挥于极限,而演化出的一种力量?” 凡真不知该如何形容,但她确信,能约束“血魔妖身”的力场,断不会简单。如果不是敖厉每次挥拳击出,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力场,她也不会在迫不得已下,每每和敖厉正面交锋,任由敖厉借取自己的元力。 “力场?”敖厉原地坐下,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他在攻击时,没有任何其它感觉,完全处于极端杀戮状态,凡真口中力场的产生、作用,敖厉自己却一无所知。 看着苦苦沉思的敖厉,凡真心中一叹,开口道“以我的经验,这种莫名而毫无根据地变数,需要机缘才能顿悟,你想也没用。” “也许你是对的。” “还有”凡真神色,突然严肃“你有一个无法弥补地破绽。” 敖厉心中一跳,静静等着凡真的答案。 “你单纯的本体力量,仅能伤害元婴期修真。对于元婴以上的修真,你必须借助他们的元力,进行反击。只要他们,不攻,就能让你无可奈何。” 敖厉松了口气,笑着向凡真道“不攻?除了佛法高深的和尚,有几个修真能有此境界?即便他们想到、看破,我也能让大多数修真,不得不攻。” “虽然如此,但破绽就是破绽,你要知道。” 敖厉认真的想了想“你又是对的。” 凡真坐到敖厉身边,轻声一笑“万年以来,我很少错,否则,怎能转世三次不死?” “运气而已。”敖厉的实话,总会让凡真饱受刺激,还没能等凡真要求再战,敖厉的手指,已于地面,写出一段段经文“承接上次,现在是‘摩诃大禅经’最后一卷,等我们出去,也许已是沧海桑田了。” “大星空封”禁能令时间错乱,有可能快,也有可能慢。一开始,敖厉就在赌,快了一切正好重新开始,慢了,他也能具备能扭转失误的力量。 凡真不是敖厉,她早已对时间失去了概念。只是“沧海桑田”四个字,再次让她心中一痛。“太微要旨”的损坏,也只有敖厉会全不在意。 “我要开始了。”敖厉说完,一段段经文从口中吐出,很慢,每每到达一个段落,他会更慢,一边领悟,一边解释。 凡真早已收敛心神,仔细聆听。敖厉的讲解和凡真绝佳的资质、悟性,让她对“摩诃大禅经”的领悟程度,几乎和敖厉相同。 让讨厌佛经的凡真,有如此耐心,源于敖厉的一句话“在阿修罗道,如果不精通‘摩诃大禅经’,你很难在搏杀中活着。” 凡真和敖厉搏杀中,两人行为都会有些别扭、多余,就是因为,他们必须遵从阵图的规律。否则,将会受到一方和阵图的双重打击,确实很难活着。 一卷经文,仅通读一遍,就需要整整十天,更别说初步领悟了。 在敖厉和凡真,专心于“摩诃大禅经”时,益州,距离青江十里的一条隐秘小道上,昏迷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影,面目隐约可辨,他竟是欧阳刹。 敖厉赌赢了,此时,距离紫离开广海,不过三月有余。 小道确实很隐秘,欧阳刹在此已趴了三天,也不知是否还活着。第四天清晨,随着悦耳的竹笛声,一个跨在牛背上的牧童,从薄雾中出现。 “啊”地面上的欧阳刹,显然吓到了牧童,但牧童并没惊慌,他拍了拍牛头,跳下牛背,走到欧阳刹身边,用竹笛捅了捅这是!牧童突然发现,地上有两个用血写成的简单符号。 “爷爷说的是真的?”牧童捂着小嘴,暗暗惊讶。从牧童懂事起,第一个记住的就是这两个符号,它们是古代太雍族的文字,早已消失了上千年,翻译过来,既是“大威”二字。 牧童愣了不长时间,突然跳起,跑到老牛边,从布囊中掏出了三根漆黑的木头。很快,三根架起的木头被牧童点燃,一股黑烟,在微风中凝结不散,直升于空中。 第141章外堂 糊中,熟悉的屋顶,让欧阳刹很舒服。 “天妖血遁大法”以燃尽精血、元力为代价,超脱五行。如果不是欧阳刹依靠心轮的特性,以心轮蕴含的元力维持心脉,他早已死了。即便如此,妖力聚而不散,他也是修为尽废,如同常人。 多少年了,五光十色、幻化不定的修真界,如梦境般,让人向往,却难以让欧阳刹找到归宿。回来了,自己成长知的世界欧阳刹眼中慢慢清明,这是个简单的屋舍,在益州江北,普通人家的房屋。 “你醒了,我爷爷快急死了。”牧童惊喜的放下手中的瓷碗,向屋外叫道“爷爷,躺着的大爷醒来了”目光落在瓷碗上,欧阳刹的眼角微微一跳,瓷碗中竟是元乳。 随着牧童的叫声,三个老者冲入房中,花白的头发,结着一条条小辫,满脸的褶皱中却透着健康的红晕。他们以身着员外锦袍的老者为首,其他两个老者,一个手提着葯箱,另一个竟如同一个老画匠,身后背着白纸画卷,腰间更插了一只长长的毛笔,笔杆赫然是由黄金铸造。 欧阳刹撑起虚弱的身子,以他那沙哑的声音,莫名其妙的问道“到家了?” 为首如员外、地主般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踏步上前,回答的更是荒谬“黄金要三千两。” 欧阳刹眼神一亮“无妨马上传出一个消息。” 老者面现难色。竟向欧阳刹躬身道“刹爷。外堂有您老的画像,但按规矩,我们需要确定您地身份。只是,您的身体” 欧阳刹双目陡然一冷,沉声道“还等什么?确定!” 老者略一犹豫。向身后另一老者道“抬酒来。” 当酒缸抬入屋中,为首地老者,将双手放入酒缸,泡了半刻钟,捞起酒缸中的一柄弯刀,向欧阳刹低声道“刹爷,得罪了。” 话音一落,老者已将欧阳刹的裤腿扯去。以弯刀刺入了欧阳刹的小腿,顺势。划出了一个大大的血口。更为骇人的是,老者竟以手插入伤口,似乎在找着什么。 欧阳刹额头地冷汗,沿着面庞不断滑落,脸色更是苍白,但神情却是极为冷漠。就如同那条腿不是他的一般。床边的牧童,早已用双手覆眼,只是通过指缝,他直勾勾盯着欧阳刹的伤口。看来,这牧童也不简单,至少,他杀过人,才敢直视血腥,不露惧意。 东西并不好找,欧阳刹的伤口。再被撕裂了二寸,手上沾满血液的老者。额头也布满了冷汗,突然,老者手臂一顿,将手掌从欧阳刹小腿伤口中抽出,指尖却夹着一块方玉。 手提葯箱的老者,急忙为欧阳刹缝合伤口,并很快将血止住。 另一老者已将白纸铺于床沿,锦袍老者的手很稳,他小心翼翼的将指尖方玉,按于白纸上。当方玉移开,一个血红的印章,赫然成形于白纸,虽然只有半个蚕豆大小,但只要凝神,依然能看到印中地三个字“欧阳刹。” 匿血印,这个名词连欧阳刹本人都不清楚。事实上,知道的人不少,但全在大威府外堂。 少有人会想到,敖厉进入修真界后,会在益州留下如此庞大地外堂。这个严密的组织,完全由以前的地下组织精简而成,外堂堂主,也一直由二狗子兼任。除了二狗子本人和敖厉,没人知道这个堂口的具体事情。 锦袍老者收起白纸,和其余两个老者,神色肃穆“欧阳刹!大威骑,第一队头领。请刹爷吩咐。” 三个老者的手掌,紧贴于裤腿,微微颤抖着,眼神中尽是激动。他们父亲等了一世,却一无所得。他们曾几度怀疑,外堂是否真实存在,但祖训的严厉,让他们一生等待,不敢稍离江北一步。没想到,就在这个月,他们不仅确定了外堂,见到了枭骑,更见到了枭骑地一名头领。 欧阳刹再次失血,他积攒了全部力量,说的却不是自己拼死带回的消息“你们为大威的付出,大威记得。” 三个老者身子一僵,清泪不由垂于脸庞,这句话,他们已经听了二十七次。从小,父亲、爷爷就在告诉他们,他们的家,叫大威。要永远记得,家里更不会忘记。 “魁首交代来了,必须要说他没有忘记”欧阳刹喘息了片刻,再次道“消息重要!” 三个老者眼神一凝,被冠以“重要”的消息,必须要魁首亲 袍老者将笔、纸和一个竹筒放在欧阳刹身边,然而,着牧童和另两个老者,转过身去。 欧阳刹再次撑起身子,勉强用笔在纸上写下“灵动、纳兰幽幽,即是花雨剑阁,阁主。” 当欧阳刹看着老者将竹筒封死,心中一松,身体突然一僵,呼吸全无,如同死亡一般。 三个老者互视了一眼,其中手持葯箱的老者,沉声道“‘天妖血遁大法’其后正是‘死亡沉寂’,他要睡上七七四十九年。这消息,可以传出。”这老者以武者的身份,说起修真法门来,却没一丝别扭和惊讶,看来他对欧阳刹这种状态极为了解。 “是,李大哥,夜里我们就差人去办。”另外两个老者,竟向这老者恭声道。而这姓李的头领,就是李莽的孙子。 面对自己人,外堂还小心到这种地步,直到欧阳刹假死后,才算符合了整个程序。 如果敖厉见此一幕,也必然会对二狗子地能力大加赞赏。设计容易,但能执行的如此完美,怕连敖厉自己都无法做到,二狗子是如何做到地?更将它延续了整整三代。 简单的屋舍中,腰间插有金笔的老者,看着床上的欧阳刹,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忧“李大哥,你看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月前,外堂突然运作。近月来,我们辖区,江北一线,已接收二十七个内府兄弟,他们竟全部动用了‘天妖血遁大法’。” 李姓老者微微一叹“百年无事,极处必反。让兄弟们都小心点,将内府兄弟藏匿好,不可有半点疏忽。大的危险来了,否则,内府兄弟不可能启用妖法逃遁。我们外堂是最后一层防线,绝不能让人察觉。” 身着锦袍的老者,自信的笑道“要在我这找人,除非将江北的车行、客栈、酒肆、庄园全挑了。” 不周山宗门较量后,大威于修真界逃亡的,何止二十七人?代表“死亡标记”的黑色烟花一起,除了益州江南、江北,幽州流沙河一代,更多的大威成员,都已藏匿于自身的隐秘巢穴。只有事态紧急,来不及做出选择,才会动用“天妖血遁大法”寻求大威外堂帮助。 血滴子,是敖厉得自于“太星阵图”的妖邪法诀。 在血遁后的“死亡沉寂”必须要进食,才能保持假死。一旦动用邪法,必须寻求他人帮助,才不至于在沉寂中饿死,这才是外堂存在两百余年的最大目的。“天妖血遁大法”一经启用,二狗子为外堂花费的无尽心血,终于得到了回报。 半月后,位于青江边,一个热闹的集镇。 夜间,一个黑影翻入了一所民房。这房屋的主人,经营着一个豆腐摊。入夜,两口子并没睡。黑影也没躲避他们,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将手中竹筒,若无旁人的放入床头抽屉中,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去。 敖厉曾和二狗子探讨过,在修真界什么地方最不起眼?两人都没得到答案,修真者的神通太大,几乎没有任何预测的根据。最终,两人都认定,在这个世界,最不得修真者注意、重视的,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事实正是如此,没有修真能想到,在普通人的世界,一个关于修真界的消息,在以最原始的方式传递着。消息经过一个大大的圈,竟会被随意放置于一间民房中。 稳妥,在大威任何消息通过外堂传递,都是为了稳妥,消息一经传出,就再不会有人记得。但这种方式并不迅速,没人清楚,经过这种方式传递的消息,要过多久,才会被该发现的人发现。就如同这间民房,在敖厉记忆中多达十七个,他要过多久才会想起?才会来查看? 专为敖厉配置的十七个地点,令二狗子整整用去了五十年。他完全以普通人的恩惠、卑鄙、狠毒,牢牢控制了十七个家庭,而且代代延续,其中令人发指的事,数不胜数。 大威府真正的核心,阴老二、董纤纤、熊五等人,完全没有想到,敖厉竟会给予二狗子这个小人物,如此大的权利。大威府一直在暗暗扩张,但大威府的核心头领,竟会对此一无所知。 此刻,二狗子这个小人物,正站在山巅欣赏着一场屠杀,由三秒宗主,薰纤纤主导的一场屠杀。屠杀的目标,正是和三妙宗关系密切的斗鼎宗。 第142章三妙 尘出世的美丽山谷,偏偏沾着人间俗世。真和人区别?也许修真也是人世,毕竟他们还未成仙。而仙,距离人世又有多远? 一个个倒在地面,如同沉睡的尸体,嘴角却挂着满足的笑意。数百年的苦修,几乎让他们忘记了,人类最为原始的欲望,而这沉寂已久的欲望,却在“天魔妙舞”中得以释放。 斗鼎宗,还有不到二十弟子,在漫天妙舞中紧守着本心。虽然他们封闭了六识,但山谷中一个个长纱飘动、身姿美妙的三妙弟子,却直透他们本心,不断撼动着他们稳固数百年的道心。 山谷中心,茅屋顶端,一个身着简朴布衣的妇人,凝视着小秋质问道“秋宗主,你怎能将三妙宗传于这个魔女?我斗鼎宗曾庇佑过你们,难道就换来如此因果?” 小秋眼波微动,轻轻向妇人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世事轮回不绝,自己可以从师傅手上夺得三妙宗,他人当然也能从自己手上,将三妙宗夺去,这没有任何抱怨的余地,也没有愤怒的必要。 “咯咯咯蓝宗主,我只要知道,养元的矿脉所在。你依恋外物,促使宗门巨变,怎可责罪我宗?”站在小秋身边的董纤纤,轻笑着向那妇人道。 二百余年,董纤纤不光体会到,一个修真宗门的强大,更体会到了不同于江湖的权利。三妙宗,邪道第二宗门。有着太深地底蕴和实力,这让董纤纤为之沉迷。事实上。连小秋都曾沉迷过,何况修行不过千年的董纤纤? “魔女,你是妄想!养元矿脉是我宗根本,即使斗鼎宗灭绝,你也别想得到。” 修真界有很多秘密,斗鼎宗是一个以家族形势存在地小宗门。但其“养元矿脉”却是修真界的一个秘密。除了和斗鼎宗关系密切的三妙宗,没人知道,修真界竟会有人饲养元石。以极品矿脉为根本,年年培育出的元石,就已足够宗门用度。 薰纤纤看上的,倒不是斗鼎宗的“养矿之术”而是那条极品矿脉。以数万极品元石为根本,去一年养出十数块元石?这在董纤纤眼中,根本就不可理喻。以她此时地地位和心境。完全不能了解,宗门万万年发展和存在的依靠。 “妄想吗?”董纤纤言语一顿。扬手一挥,无数晶芒四散。茅屋上的妇人,眼神一凝,法诀一起,一层层岩石隆出地面,岩石和岩石间。连接着一层层凸凹不平的光幕,将谷中还在坚持的二十个斗鼎弟子,笼罩于光幕内。 “‘晶岩矿石诀’不错咯咯咯”董纤纤屈指一弹,无数晶芒,幻化出数百种变化,分别刺于岩石间的光幕。如果凝神体察,将会发现,出自于董纤纤的晶芒,每一根竟是深邃难测。 当第一枚晶芒透入光幕时,妇人的脸色大变。惊骇道“三千零九十七枚。‘大轮回针’,你,等等” 神智不定的妇人,还没说完,一枚枚晶芒,陡然消逝,而苦苦抵抗“天魔妙舞”的二十个斗鼎宗弟子,眉心同时渗出了一点血珠。那瞬间冰冷地身躯表明,他们的魂魄已然离体。尸体,已不再称为尸体,丧失了魂魄和土石不再有半点区别。 “大轮回针法”地可怕,就在于能将人的魂魄,瞬间送入轮回。八千年前,如果不是凡真依靠血妖真经,集散无常的妖异,根本无可抵挡,这种脱胎于轮回的针法。 杀人,对董纤纤来说,实在太过平常。从她记事起,她就已经在杀人了。在大威,除了敖厉,要算杀人最多、最无根据者,必是董纤纤无疑。她笑盈盈的看着,跪于茅屋顶端的妇人道“斗鼎宗没了,你还要紧守矿脉?守给谁呢?交出矿脉,我饶你母子地性命。” “母亲,放我出去,我们和这魔女拼了。”茅屋中突然传出了个年轻的声音,看来妇人的儿子却是在茅屋中,怪不得这妇人眼看着宗门弟子死亡,而不敢轻离屋顶。 年轻的声音,唤醒了妇人的神智,她压下心中的悲哀,默默念叨着,父亲,母亲早告诉过您,一个宗门的秘密,怎能轻易告诉外人?您的善良,又得到了什么回报? “母亲,放我出去啊”年轻无惧、无恐,但“大轮回针法”却不是不怕,就能抗拒的。妇人心中苦涩、悲凉,她以左手划过右腕,硬生生将右手切落,喷洒出的鲜血,染红了一片大大地土地。那片土地,在血液的侵蚀下,竟然凭空消失,只在山谷中留下了一个大大地深坑。随着土地一起消失的,还有哪个年轻的声音。 薰纤纤脸色一变,但见妇人软到于茅屋上,暗暗松了口气,向身边水蓉吩咐道“去将少宗主追回来。” 水蓉向董纤纤微微躬身,随之化为一道流光消逝。她的神识,紧锁着那块消失的土地。自始自终,水蓉都没向小秋看上一眼,就如同董纤纤一直都是她的主子。 “她用的什么法诀?这么粗糙?”董纤纤随意的,向小秋问道。 小秋淡淡一笑,轻轻整理着被风抚乱的长发“很古老的‘残肢断臂’,隐匿不了元神,无可逃脱。斗鼎宗实在不适合生存,尤其他们不该暴露自己的秘密。斗鼎宗得到了惩罚,而你也将三妙宗带入了因果,毁人宗门,在修真界是大忌,你还赶尽杀绝?” 薰纤纤“咯咯”一笑“你难道没听过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小秋没理董纤纤的讽刺,而是轻轻摇头“你又对天道,了解多少?” “强者就是天道!”董纤纤说完,身形一动。已出现于屋顶。三根晶芒,透入了妇人的顶门。在“大轮回针法”将垂死魂魄,带入轮回地一瞬,也从她的脑中摄取出关于矿脉地记忆。 魂魄轮回,记忆也将泯灭。那个瞬间,极难把握,而董纤纤 了。单就“大轮回针法”的变化运用来说。在三妙无人能够超越董纤纤,因为董纤纤对元力的控制,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距离茅屋百米外的山壁前,董纤纤默掐法诀,山壁随着法诀的变化,如同融化了一般。岩石、泥土化为液体流淌而下,山壁上露出了一条幽深地矿脉。其中浓稠的灵力,让董纤纤的精神为之一震“真实难以想象。斗鼎宗竟会放着如此矿脉不用一分。” 小秋站在谷口没动,她看着神色惊喜的董纤纤。心中一笑“你懂得多少?存在万年的斗鼎宗,总有属于他们的卓越。” 薰纤纤以神识透入矿脉片刻,向四周三妙弟子吩咐道“去将所有元石开采出来。” “是”百余身着轻纱的三妙弟子,先后深入于矿脉内。开采着斗鼎宗保存了上万年的完整矿脉。元石一离矿脉,便成了无根矿石,和矿脉再无干系。以三妙弟子的开采速度,三天后,这条充满生机的矿脉,将会变成一条死脉,成为修真界无数死脉地新成员。 这条极品矿脉中,至少能开采数万块极品元石吧,能用上数千年了。暗自得意的薰纤纤心神突然一动,眼神一惧。“是他!” 距离斗鼎宗所在山谷,五百里外。 水蓉将随“土地”遁出地少年拦下。满身泥土的少年,完全不惧怕水蓉,翻手抓出一只矿镐,直向水蓉砸去“还我母亲命来。”看来少年非常清楚,催动这种遁术的代价。 那少年还没冲出几步,一只满是泥泞的手掌,从地下伸出,紧紧抓住了他的脚踝“小伙子,别冲动,别冲动,你不是她的对手。”地下地声音,突然一沉,透出了几分诡异“你们宗门矿脉,蕴藏了多少元石?” 少年不知被下了什么术法,眼神木讷的道“全部开采,有三万七千多块极品元石,一万矿脉晶石藏于隐穴。其它品次没有统计过” 当水蓉走近,少年的话已经终止,她眼神冰冷,神色却是一副媚态,她盯着地面,腻声道“哪位道友,要插手我三妙宗的事?” “秋水心经!烧死我了。英雄,我这就出来,您慢点烧我”那只泥手,顺着年轻人的腿,不断上攀。一个浑身泥泞,两只鼠眼贼亮的怪人,终于爬出了地面。 此时,水蓉连冰冷的眼神,都变的如春水般柔和“你是谁?” “英雄,小的是子鼠宗董二”泥人说完,猛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直抹了斗鼎宗少爷一脸泥泞“英雄,这是小地五弟,他怎么得罪您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水蓉浅薄地媚境,差点崩溃,还没等她说话“咯咯”轻笑声,远远传来“二狗子,你什么时候改姓了?重新认了个爹?” 薰纤纤一来,那泥人松开少年,撒腿就跑,边跑边嚷“董纤纤,你敢违背魁首命令,心存反意、接掌三妙宗,擅起杀戮,洗干净了,等死吧” 薰纤纤心中一跳,下意识的抬手,数百晶芒,如同流光般,穿透了二狗子的身体,然而,那摔落的尸体,却是一只猴子。 “没法回头了。”薰纤纤脑中尽是那顶血红的斗笠,但想起三妙宫,薰纤纤的心神又是一定,那如同神迹般的宫殿,即便是敖厉,也无法从九地之下,找到她。当她看向呆立的少年时,少年的头颅“噗”的一声,如同烂柿子般炸裂。 斗鼎宗还藏了什么秘密?董纤纤不认为,二狗子会无故现身,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山谷中,小秋依然站在原地,看上去是那么自然,完全没半分僵硬和急躁。如果不是薰纤纤返回,她的目光不会从一片绿叶上移开。 “你能一直站下去?” “修行从不拘泥于形势,你知道我在站着?” 薰纤纤越来越讨厌小秋了,相信大多女人面对小秋的完美,都会心生厌恶和嫉妒。三妙宗,三妙之一“秋水心经”是董纤纤唯一无法掌握的。这种对资质要求苛刻的妙法,几乎是为小秋量身定做,除了她,至今没人能够踏入媚境的巅峰。 “刚才的人,你看到了?”董纤纤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随意。小秋能容忍她,根源在于敖厉,对此,董纤纤非常清楚,她必须要明白,小秋是否听到了自己和二狗子的对话。 小秋眼波微动,轻声道“什么人?你去追的?和我有关系吗?” 薰纤纤心中暗暗一松,这个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果然对外在的事情不感兴趣。 “没关系,我告诉你。斗鼎宗的少宗主,被一个叫二狗子的人杀了,我要你去杀了这个人。” 小秋微微一笑“当然可以。”说完,小秋向着谷外走去,赤裸如玉的脚上,却没有沾染到半点灰尘和血腥。 经过和敖厉、凡真一战,小秋虽然失去了自我,但其修为却更进一层。“阴阳天魔大法”阴阳交织,魔态化尽,完美的和“秋水心经”融合,此刻,小秋的媚境到了什么地步,世间已没人能够看透。 方圆千里,只要凡心未泯,小秋的媚境就能缭绕于心窍的破绽,如同情丝般,让人一无所觉。水蓉那半生不熟的“媚境”就如同清澈泉水中的一点污秽,又怎能不引起小秋的注意? 看不到?走出山谷的小秋轻声一笑“我说谎了?”虽然小秋失去了自我,但有机会,她却不介意为敖厉添点麻烦。 粉亮色的云层,幻化不定,自天幕沉落,朦胧于山谷。 小秋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三妙宫,你能驾驭多久?连我都不敢轻启呢”淡淡的话语,在风中消逝 第143章彻底逃离 州,距离三妙宗所在的摩州,有整整七万里。灵州边缘,一颗枯木根部,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太雍族的古老文字,怎会出现在这里?文字的内容,更是让人惊骇“即日起,警惕董纤纤。” 没人知道,相隔七万里,二狗子是怎么做到的。从字面分析,二狗子对薰纤纤这类大威首领,没有任何处置权。在敖厉失踪的情况下,二狗子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三天后,灵州,冰冷的月光,几乎要将夜幕冻结。 夜空下,一个白袍染血的人影,跌跌撞撞的跑向枯木。月光冰冷,但也是它,才让万物不至于被黑暗吞噬。 季白,坐在枯木下喘息的男子,竟是季白。枭骑中排行第九,第九队长,唯一得敖厉传授医术、葯理,更在九方集接受过二位医学大家指点的季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显然,季白来此是有目的的。他在枯木下喘息了半个时辰,突然,喘息毫无征兆的中止,季白借着衣着的遮挡,摸向了枯木根部。 “怎么会!”季白手臂一颤,枯木根部的几个字,让他无法不骇然。隐藏于心窍的噬妖影子,让他马上将董纤纤列为了敌人。 季白的动作只僵硬了一瞬,他伤的很重,神识也只能透出数十米。神情上,季白似乎挣扎了片刻,终于从怀中掏出了个如玉的竹筒。季白地手很快,月色下。绣筒的影子也就显露了一下,随之被他塞入枯木下。 做完一系列动作。季白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靠在枯木边,再无声息。 直到夜色再沉了几分,季白陡然睁开双眼,从他地眼神中,完全看不出他所表现出的虚弱。一根紫色的枯草。凭空在他手中燃成了灰烬。淡淡的草香,很快溢出了数里。 片刻后,一个黑色人影,从远处,借着草木急遁而来。 “队长,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转了一圈,还敢回百草坡。”黑影赫然是一名枭骑悍匪,他一直隐藏在数里外,直到季白发出信号,才敢现身而来。 季白摇了摇头。“不好说,这些修真太邪乎。小心点总是没错。”季白说完,伸手,而那名骑很自然的将季白拉起。一个短暂的瞬间,却经历了一个复杂地过程。 一个和刚刚一模一样的竹筒,从枭骑的袖子中滑出。竹筒从季白的左手衣袖而入,自右手滑出。被季白很自然的将它塞在了枯木下。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稍不留神,根本无法察觉,在季白起身的一瞬,竟在枭骑的配合下,完成了一个如此复杂的动作。 “走!”起身后,季白再没犹豫,勉强提起经脉中残存的元力,展开遁法。和他属下骑,没入了黑暗。 百草宗的草木遁术。对元力地消耗太大。百里外,季白的元力终于耗尽,他地身形由虚而实,自草木间透出。 身着黑衣的枭骑悍匪,扶住摇摇晃晃的季白,低声道“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季白不敢运用隐匿在“心轮”的力量,因为那是启动“天妖血遁”根本,他最后的路。季白忍着因元力耗尽,而导致的经脉收缩之痛,问道“‘百草葯典’你们都记下了?” ++长,你放心。葯典早已刻在我等十五人心里,魁首一定能看到它。” 一部“百草葯典”季白不光藏于枯木下,更让十五个枭骑记住,他尽力了。 “没想到‘太真道宗’竟会插手‘百草宗’的事。记住泰丰,这笔帐我们早晚找回来。”季白俊秀的脸上,透出了一丝刺目的狠辣。 季白身边的枭骑悍匪,按着空荡荡的右手衣袖,牙缝中透出一丝丝骇人的杀机“忘不了。等魁首回来,我们杀入太真,让那几个名门弟子,感受下天灯。” “好,记住了,你走吧。” “队长” 季白原地坐下,凝视着冰冷的夜空道“巢穴,是一个人的巢穴。我们不能在一起,希望还能见到你。” 大威的规矩:每个人地巢穴,不得透露于他人。 季白的属下枭骑,向他行了个礼,闪身遁入草木中,消失。 季白地枭骑第九队,最后一个枭骑离去。这让季白松了口气,他们至少能跑 吧?希望没人会用到“天妖血遁”要整整四十九年 +。 二百年前,江湖上,只有季白带领枭骑第九队,拜入了百草宗。在此背后,却是二狗子主持的漫长而残酷的杀戮,但凡接到“百草宗”邀请的武者,都在二狗子的刺杀范围内。为了这项任务,二狗子手中能参与搏杀的力量,损失了七成。 在那名枭骑离去不久,数百里外,两道剑芒如同流星般划过天际,直向白草坡而去。 平日里,低调非常的泰丰,无疑是个修真天才。他只身踏入修真界,仅凭二百年的修为,就能勉强驱剑数百里,但此刻,他真的无以为继了,脚下淡红的剑芒,几乎散却。 在泰丰身边,是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道士。道人剑指一动,脚下的紫色剑芒,陡然扩散,稳定了泰丰脚下的飞剑。 “多谢师兄援手。” 中年道士的面庞就如同一块铁板,没有任何表情,但言语却透着几分柔和“师弟不必客气,你随弘炼师叔修行的时日尚短,能勉强御剑五百里,已经不易了。” 中年道士微微一顿,向泰丰道“师弟,你认为他们真敢返回白草坡?” 泰丰神情一肃,毫不犹豫的道“敢!师兄,他们原本就是一群提溜着脑袋混饭吃的土匪,最在行的就是玩命。更何况,他们知道‘百草宗’从不杀生。唉,我该早想到” “这伙人真的全部属于,叫大威府的组织?” 泰丰恭敬的应道“对,师兄。正如我向宗主所说的,他们是一伙以霸敖厉为首的土匪组织。组织并不庞大,但在江湖上却很精锐,其中有七名首领和一百五十枭骑。让人惊讶的是,从敖厉执掌大威起,这个小小的组织中竟没死过一个人。 如果不是‘百草宗’请求我们代为清理门户,谁会想到这伙土匪,会渗透的这么深?师兄,我相信别的宗门,一定还有大威的人” 泰丰还没说完,中年道士冷哼一声,打断道“不死?如果不是‘百草宗’耽搁,怎会让他们先一步逃遁?‘天妖血遁’,我看他们有多少次机会。” 中年道士心中确实压着一股怒火,他的道法,正好克制“天妖血遁”但依然让几个土匪在眼皮子地下溜掉。事实上,这道士永远也不会想到,在黑色烟火升空时,季白就带着他的属下,做好了逃亡的准备。 这中年道士叫灵尘,确实有不屑于“天妖血遁”的实力。 他是“太真道宗”灵字辈最早的弟子之一。于六百年前,被弘牧带入太真道宗,修习的是“五行正雷。”在灵尘步入元婴期后,就一直在外游历,他为人刚正、自负,在他眼中,妖就是妖、魔就是魔,道就是道,正邪分明,没有半分圆融。死在他手中的妖邪、魔道,远比敖厉所夺去的生命多的多。 “果然在这!”灵尘道人的神识,扑捉到二百四十里外的季白。 让灵尘愤怒的是,又是一缕如同蛛丝般的力量,将他延迟了一瞬,让他眼睁睁看着季白化为一股血雾,钻入了地下,再无踪迹。 又是诡异的禁制!泰丰心中暗暗发怵,在三个太真最早的灵字辈弟子追杀下,这些大威土匪还能一个个逃掉。他们哪里学来的这些诡异法诀和禁制?泰丰有些后悔了,大威和他本就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多事? “师弟,我们走!”灵尘冷冷的说完,御剑刺入了天幕。 泰丰微微一叹,如果不将大威的事,禀明宗主“太真道宗”又怎能真正容下,他们这几个来自于江湖的名门子弟? 不周山巅的宗门较量,无数复制的玉碟,让大威暴露。 但最终,这群悍匪全部以各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逃脱。不光“太真道宗”一无所获,被大威渗透的所有宗门,都一无所获。更有几个宗门,还将重要的典籍丢失。这一切,这全要归功于二狗子的消息即时。 二狗子,这个来自于黑子沟,极善隐藏的小人物,在修真界到底归属于哪里?不光大威几个首领不知道,连困于广海的敖厉,也不清楚。 此时,广海内,在错乱的时间中,敖厉和凡真终于初步悟通了“摩大禅经”的最后一卷 第144章阿修罗王 海下,古智布成的佛宗第一阵图“轮回”六道之一道。 一根根代表着阿修罗王的三角立柱,并没因其中多了敖厉和凡真,而产生变化。只是立柱上的一个个金色经文,随着时间不同,而沉沉浮啊、不断幻化。由“太微要旨”所化的星辰,朦胧于立柱间,如梦如幻。 三角立柱所围的沙地中心,初悟“摩诃大禅经”的凡真,也不知是否受了佛法影响,深邃的美目中竟多了不少平和,少了一些阴霾煞意。 敖厉看着凡真那倾城的面庞,笑道“没想到‘万世血妖’也会感悟慈悲佛法的影响。” 凡真轻轻挥袖,布满沙地的经文,完全被抚平,她微微一叹“传承万万年的经典,蕴含了太多的智慧,以我的心境,还难以摆脱经文的影响。” 敖厉当然知道,看似平静的凡真,心中却极为警惕。到了凡真的层次,任何外物对心境的影响,都会衍生出致命的破绽。 敖厉想了想,认真的向凡真道“别去抗拒、别想摆脱,放心的沉浸。相信我,‘血妖真经’脱胎于‘涅槃心经’,而‘摩诃大禅经’却又比‘涅槃心经’高一层次。它是密宗第一经典,对你的修为只有好处,更会圆满你的心境,摒弃‘魔’的破绽。” 凡真点了点头,她有些羡慕敖厉,从残酷中衍生的心境,自极端杀戮中塑造地极端自我。竟能抵御一切外物对心境的渗入。二千四百卷地“摩诃大禅经”完全可以让人立地成佛。但对于敖厉,却成了一种工具,为自我服务的工具。 “准备好了?我有预感,那古智和尚技止于此,阿修罗道,必然通向‘沧海一角’。”领悟禅经的敖厉。竟遵循着阵图的规律,抚上了身边一根立柱,指尖在金色经文上打着转。 凡真抬手一招,立柱间朦胧的星辰隐没,七十八颗正星俱损的“太微要旨”回到了她地掌心。看着光芒暗淡的要旨,凡真淡淡一笑“死路,当然会通向‘沧海一角’。古智恐怕想不到,会有人在阵图中学习佛经。” 凡真说的不错。这似生实死的阿修罗道,根本就是古智的一个陷阱。事实上。六道全是他的陷阱。没人会记住“摩大禅经”并且能在阵图中,用上千年的时间领悟它。真正懂得经文的高僧,也不会对“沧海一角”产生兴趣。 敖厉笑了笑,指着左侧,三十米外的一根立柱道。“二选一,竟通读了二千四百卷经文,离谱!就是它,阿修罗道的门户,唯一不存在阿修罗王地立柱。”略一思索,敖厉看着凡真,接着道“还是以佛法开启稳妥,看你的了。我能根据经文,推算出阵图地门户。却无法以佛法开启它。” 凡真秀眉微蹙“佛法以大智慧为根本。不该受元力约束。” “顿悟,只有顿悟成佛的一瞬,才能不受约束。谁让创造经文的和尚,是个礼佛者。也许需要元力,来引导外界的力量?”敖厉不负责的猜测着,他也不清楚,佛法到底是什么。他能理解经文,却不能施展佛法。敖厉根本不信佛,更不信神,他心中只有自我,极端自我。既然不信,又何来他们的力量? 凡真似乎也想到了这层,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立柱走去,而敖厉内紧外松的跟在凡真身边,虽然他懂得了经文,有了猜测,但门户打开,到底会存在什么?对于古智的狠毒,敖厉已有所体会,这让他不得不谨慎着。 刚刚走出七步,凡真脚下一顿,默立于原地。 数个呼吸后,凡真向身边的敖厉,轻笑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古智逆转天道,开启轮回,诱出阿修罗王分身,就这么浪费了?” “怎么?你有好的想法?” 凡真抚摩着一根立柱,想了想,才向敖厉道“你对炼器懂得多少?” “知道!却不懂!”敖厉回答的很爽快,噬妖为他带来了不少炼器的记忆,但没有学习践、领悟,又怎会懂得? “阿修罗王,虽是分身,但它毕竟是神。如果以它为核心炼制法器,必然会超越宗门至宝。” 敖厉对法器不感兴趣,但却鼓励凡真试试“你以‘六道’佛法,加持阵图,相信放出几个阿修罗王分身,也是无碍。” 凡真苦笑道“我不懂炼器。” 敖厉一愣,随之释然,如果凡真懂得炼器,不 数万年前就踏入大乘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即便 “看来没法让古智心疼了,封印这么多阿修罗王分身,怕得用去数千年。” 凡真初悟大禅经文,对佛门六道的了解更加清晰,她指着四方立柱道“婆雅、罗驮摩质多罗、罗睺,这四个阿修罗王,需要地不光是时间,更需要机缘。” 敖厉笑了笑“我不信运气!” 见敖厉继续装着糊涂,凡真气苦道“我是想你学会炼器,机会难得,而且” 凡真还没说完,就被敖厉打断道“我?有什么炼器手段不需要元力?另外,你怎么不学?我至少记忆着五种炼器秘法,以你的悟性,会很快,我不介意再等上几年。”在阵图中呆地时间太长,敖厉反而不再着急了。虽然他答应过霸,将大威延续下去,但经过这么长时间,虽然时间错乱,但该发生的,恐怕已经发生了。 凡真似乎是真不舍得几个阿修罗王了,她向身边立柱上一靠,不紧不慢的道“你也知道,以我的心境,刚受佛法经文冲击。如果再去领悟炼器法门,一定会出现致命破绽。” 敖厉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尽是冰冷,他不习惯有人左右他的行为“为人不可贪婪,如果你坚持呆下去,我会强行打破门户。”敖厉说完,独自向代表着门户的立柱走去。 “贪婪?敖厉!”凡真应声一喝,身形一动,出现在敖厉面前。 “怎么?要打一架?”也就是面对凡真,敖厉才会用“打架”这个充满较量的词语。也只有凡真,最熟悉敖厉的极端杀戮,能在杀戮中和敖厉长久较量。 凡真凝视了敖厉着,沉声道“极端杀戮,只一种主动杀戮,但你纯粹的肉体力量,现在还无法令杀戮主动。如果缺少借力,你的技艺,根本威胁不到元婴期以上的修真者。如果你想在修真界,带着一群人生存下去,就必须掌握一个至宝,而现存的至宝都不适合你。” “血芒真灵”虽然“消失”但敖厉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凡真的心意。这心意,让他无法拒绝凡真的好意。他沉默了片刻,抬手一抛,一团紫红被甩向凡真“‘泣血泪’给你,有你在,相信能保我大威无碍。” 泣血泪,是敖厉得自于“太星阵图”鉴宝大殿,除“太微要旨”外,另一个至宝。 敖厉能将“泣血泪”拿出来,确实让凡真感到了几分意外,她心里不由升起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托着缭绕于紫红雾气中的鲜红泪滴,凡真叹息道“我的元神和‘太微要旨’融合的太深,不可能再持有别的至宝了。在修真界,也没人有能力,持有二个宗门至宝。” 敖厉接过凡真递回的“泣血泪”微微一叹“好吧,我试试。你该知道,没有元力” “正因为你不具元力,亲手炼制的法器,才是你的法器,才适合你。”凡真打断道,她实在不清楚,不需元力驱动的法器,是否还能叫做法器。 敖厉也不争辩了,他原地坐下,回忆着脑域中一段段关于炼器的记忆。一旦认真,敖厉才察觉自己“知道”的炼器秘法是多么深奥。一件法器竟能牵连,如此惊人的法诀、阵图变化?这有些出乎敖厉意料。只是,没有一项炼器秘法,是不需元力引导的。 元力,即是敖厉的阻碍。 有此阻碍,敖厉浏览、领悟的速度很快。时间不长,他就将四项修真界难得的炼器秘法抛弃。它们对元力的要求太过严格,由元力和天地共振,生成的真火变化,也太过复杂。 敖厉的思维停顿于最后一项秘法上,它属于一个小宗门,这个宗门已经灭绝了七千五百年。整个秘法,敖厉就对其中的“血融法”有了点兴趣。 修真界流传的血融法,只适合成型法器,而且,重在认主、掌握。如同敖厉的“三杀魔旗”变化的根本还在于元力,如果失去元力引导,根本无法引导出深层次的变化。 从范围上,便能简单理解,其中的不同。简单变化,能让“三杀魔旗”笼罩数十米范围,而以元力驱动,即可令它作用于数千里,禁制一个宗门。这也是敖厉将“三杀魔旗”的幻变,交于其中魔灵的原因。 此时,敖厉所发现的血融秘法,却和修真界流行的法门有些不同,而敖厉似乎对它还有点熟悉。 第145章星核晶 谤根,三角立柱间,敖厉坐在柔软的细沙地面,原本缓缓舒展。凡真知道,敖厉已真正去想、去悟了,这让她暗暗松了口气。长久相处下来,凡真对敖厉那种发自于骨子中的霸道,早已悸然。 极端自我,在人群中不止少数人在追求。 尤其魔、邪两道,他们崇尚的便是由极端自我,衍生出的惟我独尊。但从心、身、意、神、态五个方面,全然沉浸于“极端自我”的危险人物,凡真相信,整个世界恐怕也就敖厉一人。那是由极端杀戮,催生的一种残酷果实,他人根本模仿不来,也没人敢去模仿。 一段五分钟就能通读的记忆,让敖厉整整坐了三月之久。他必须承认,创造如此血融法的修真,是个大宗师。一种近乎于简朴的炼器手段,完全颠覆了万万年来,修真界的炼器程序。 然而,默默感叹的敖厉,并不知道,创造这种血融法的修真,根本没有成功的作品。直到那个小宗门覆灭,那名对炼器痴狂的修真,也没以血融法完成一件作品。 敖厉虽然无法领悟血融法的因,但却掌握了这项秘法的果。 “我到底为什么会熟悉?”敖厉再一次问着自己。让他感觉熟悉的,是这项秘法中的一个字符,一个看似没有任何含义的诡异字符。 近二个月,敖厉已经将记忆捋了一遍,但依然没找到想要的答案。 “完全不懂!还有什么。是我完全不懂地?”处于极静状态的敖厉,根本没有任何急躁情绪。他以一种种方式,逐步分析着。 由噬妖带来地各种记忆,不管因果相隔多远,敖厉相信在时间的流逝下,自己都能懂。 突然,敖厉双眼猛然睁开。是了,是它们。从小伴随着自己,来自于刁肖的六百三十个神秘字符,它们是同一种类,让自己完全不懂。 敖厉双目一睁,凡真忙俯身,轻声道“怎么样。” 心神失守的敖厉,面对凡真那张绝美的面庞,心中不由一荡。淡淡的幽香。来自于凡真地长发,这让敖厉的心神。再次一跳。心境动荡,让敖厉很快从诡异的迷茫中清醒,他的眼神已然平静,但却苦笑着向凡真道“我不得不承认,面对你。也是对心境的一种锻炼。” 凡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顺着敖厉的话语,幽幽一叹“和你相处久了,让我都快忘记自我了” 敖厉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细沙,再次笑道“你也不得不承认,‘血妖心经’在媚境上,的确不如‘秋水心经’。” 凡真本想借着敖厉心境不稳。将自己印入敖厉心里,但不想反被敖厉摆了一道。 没等凡真说话。敖厉脚尖已在沙地上,画出了个诡异字符“认识吗?” 字符很简单,可为什么会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凡真慢慢被字符吸引,片刻后,她摇头道“不认识,但我能肯定,它不是道家符箓。” 敖厉心中一叹,当然不是,否则怎能让自己不懂? 环视着四周立柱,敖厉略带遗憾的道“我们还是利用不了它们,我没有任何材料,可以承载阿修罗王地分身。” 材料?凡真轻声一笑“你怎么不问问我?虽然我不精通炼器,但却知道什么珍贵,什么需要储存。你需要什么类型的炼器材料?” 敖厉眼神一动,笑道“倒是忘了,你活了太久,总会收集点好东西。”敖厉说完,伸出两根手指“只要两个条件,坚硬、柔韧。这样才能承受我地力量和阿修罗王分身的双重压力。” 凡真眉头微蹙,兼顾坚硬、柔韧的炼器材料不是没有,但要符合敖厉的要求,恐怕要达到一品资源的程度才行。 沉默了片刻,凡真衣袖轻挥,拇指上的晶白指环,微微一亮,四根五米来长,厚度近于三米地黝黑金属,沉沉的压于地面。 如此四个庞然大物,着实吓了敖厉一跳,他对凡真指环的容量,也有了新的衡量。 “也许是天意。”凡真的目光中透着一种淡淡的哀伤, 黝黑金属道“这是传说中的一品资源,从星界核心核晶。它在‘厉鬼朝天宗’不知传了多少代,关于它的传说,能写成一本长长的故事。” 敖厉纵身坐于金属顶端,他轻抚着金属表面,一边感受着金属那独有地冰冷,一边向凡真问道“星界,到底代表着什么?” 凡真摇了摇头“据我母亲说,我们生活的土地,就是一个星界。星界间地传送,已中断了万万年。” 言语一顿,凡真看着敖厉轻声道“我母亲还告诉我,在万万年前,是二世武者的天下,那时候,并没有修真者。而且,在十二州有很多星界传送阵的遗迹,其中最完整的三个分别位于白云殿、太真道宗、沧海一角,听说卧佛禅寺也有,但没人能够证实。” 资源缓缓枯竭,让各宗宗主将目光,移向了传说中的星界传送阵?所以才借着“飘渺烟尘”事件,接引了不少武者再次听到“星界”让敖厉心中重新升起了各种猜疑,他不断捋着心中一根根线索。 “‘沧海一角’就在眼前,那里有完整的星界传送阵,也许你能找到些答案。” 敖厉点了点头,将各种猜疑重新放回心底,轻抚于“星核晶”表面的手掌,陡然发力,强悍的肉体力量,直灌“星核晶”内部,连同样的反震力道,都在敖厉肌肉的引导下,叠加透出。 随着数条裂纹,沿着敖厉手掌边缘延伸而出,他摇了摇头“坚硬有余,柔韧不足,连我的力量都承载不了,如何去承载阿修罗王的分身?” 敖厉的话,驱散了凡真心头的淡淡哀伤,她没好气的道“借力叠加,有什么金属能承载如此双倍打击?” 看着一条条裂纹,敖厉苦笑道“我早说了,我不适合炼器,白白耽误时间。” 星核晶是凡真收藏中最贵重,也是含义最深的金属。再没高等材料的凡真,微微一叹“放弃吗?” 本想放弃的敖厉,眉头陡然一皱,这两个字由别人说出,怎会这么刺耳? “放弃吗?”凡真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一次问道。 敖厉眉头皱的更深,他略一犹豫,抬手将一瓶元乳甩给凡真道“‘星核晶’不适合,就是勉强也会失败。不过,如果你利用‘血妖元力’将它重新锻炼,也许会提升它的柔韧度。” 敖厉言语一顿,凝视着凡真,沉声道“这种单纯的锻炼,会消耗你大量元力,我不清楚元乳是否能补的过来。如果出现意外,你的修为怕会再次倒退。” 凡真心中一暖,能抛却利用、算计之心,对她和敖厉来说,都很不容易。为此,凡真很愿意去吃,她非常期望看看,在敖厉手中会出现什么法器。 “没有独特的法诀?” 敖厉摇了摇头“没有,但比法诀更加复杂。你的元力,要顺着金属纹理透入,一旦沉浸,将会欲罢不能,直到全部完成。” 凡真微微一笑,手掌轻按于“星核晶”上,将一瓶元乳尽数饮下,磅礴的“血妖元力”化为千万蛛丝,透入了金属中。此种方式,凡真很是熟悉,她不止一次以同样的手法,将元力透入过敖厉本体。 九九,八十一天。 星核晶在凡真“血妖元力”的锻炼下,早已不再黝黑,变得如同四块凝血。随着元力日夜不停的透入,血红越来越深,直至星核晶的颜色,成为了一种令人恐惧的黑红。 敖厉早已将“三杀魔旗”布于四周,经过了八十一天,敖厉进一步完善了自己的想法。 黑红光芒从星核晶上,陡然一盛,那是一种极致的表现。 与此同时,坐于星核晶上的敖厉动了,他的右手猛然向下一扣,五指深深插入了沉重的“星核晶”内。随着敖厉身形的翻起,一块在凡真锻炼下,缩小了三分之一的星核晶,生生被敖厉抡起,砸向了三十米外的一个立柱。 第146章惊世魔器 三米长短、两米粗细的沉重“星核晶”在极速中,暴生生将柔软的沙地带起了一道凹槽。无数沙尘扬起,让阿修罗道显得有些狼藉,自卧佛禅寺,第七代宗主古智领悟“轮回阵图”以来,就从没有人在六道中如此嚣张过。 层层沙幕间,敖厉紧贴着“星核晶”窜出,在沉重的晶铁,将一根七米高低的三角立柱砸碎,插于地面时,如影随形的敖厉,右拳已经击向从破碎立柱中透出的虚影。 虽是虚影,但敖厉一拳伴随着数百次震动的攻击,也让它不得不受力,不得不定于原地,和插于地面的“星核晶”重合着。 “凡真!”敖厉一声沉喝,三十米外的凡真,眼神中竟透出了,如同得道高僧般的慈悲与祥和,她纤细的双手,结着密宗佛印,口中轻吐“摩大禅经文。”一圈圈由梵文构成的金光,缓缓从凡真本体溢出,陡然罩向,从立柱中破出的虚影。 与此同时,整个“阿修罗道”三角立柱上的经文,全然浮现,散发着耀眼的金光,伴随着经文金光,一声声佛门禅唱更是清晰可闻。凡真以不高的佛法,将整个阵图的佛力引动,她借助了古智散布于“轮回阵图”中的强大佛法。 随着一声非人的嚎叫,在佛法约束下,虚影竟被强大的佛法,封禁于虚实之间。 元力透支的凡真,施展佛法后。不由坐于地面,胸脯微微起伏着。她下意识地怀疑。敖厉是在整她,否则大可等她元力恢复,再进行炼器。 “它是婆雅!”介乎于虚间,生有九翅,形态妖媚的阿修罗王分身,其散发地威势几乎让凡真虚脱于地面。她不知道敖厉是如何分辨出。四大阿修罗王的区别,但她已明白,敖厉如此急迫,必然有其原因。没人能在婆雅的压力下,还存有整人的心情。 相对于凡真,敖厉根本没有多余的情绪,他脚下的步伐,看上去极为简单,依然重复着前踏、后撤、左右微移,但在极速和精妙地借力下。敖厉前踏一步,偏偏会出现在婆雅的左侧。如此诡异的反差,让早已适应的凡真,都暗暗心寒。 敖厉一拳拳,从各个方向,砸向虚相间的阿修罗王婆雅。 强悍的力量,令敖厉右拳。直接贯穿婆雅分身,再狠狠砸在“星核晶”上。每一次穿透、砸击,必然会有一丝虚影,被狠狠砸入星核晶。这一切的代价就是敖厉右拳上一条条深可见骨的血口,和几乎开裂的指骨。实在不知,在如此强度的攻击下,敖厉能够坚持多久。 让人意外地是,此刻敖厉,一点也不像处于极端杀戮中,为杀而杀。他的每一拳。都存在着非常精准地计算和规律,婆雅分身一个方向受力。那么几乎在同时,其它各个方向,必然会受到同样大小的力道。 婆雅饱受着敖厉近乎于“虐”的攻击,一双妖美的双目早已血红。随着如雷般的嚎叫,四周的威势,再次提升了数个层次。 如此情形下“血妖真经”就如同烈火中地干柴,不光难以抵御婆雅的威势,更有推波助澜之势。直到凡真放弃抵抗,心中默诵起“摩诃大禅经”这才摆脱了那慑人的威压。 “事实如此,怎能不信?”凡真嘴角透出了一丝苦笑,她非常清楚,婆雅的威势怎会对人产生压力。这种压力是由心而生,没人不信神的力量,尤其是修真者,面对高层的力量,修真者都相信,无可抵御。 这本来很正常,但敖厉的表现,令凡真不得不苦笑。她不明白敖厉为什么不信,事实摆在眼前,他还能心中全是自我,无仙、更无神。 如果没有佛法禁锢,敖厉连和婆雅分身较量的资格都没有。身为前锋神将的婆雅,在阿修罗四王中最具攻击力。然而,更为可怕的是,攻击却不是婆雅地天赋,它的天赋是魅惑,能颠覆众生地可怕魅惑。所以,在修真界很多佛门典籍中,将婆雅称之为魅妖。 看着凹陷于“星核晶”的一个个血红拳印,凡真心中微叹,看来即便有佛法禁锢,敖厉的攻击也并不愉快。 随着时间的推移“星核晶”上的血红拳印,越来越多,而虚相间的婆雅分身却越来越淡,最先消失的是婆雅心脏部位,就如同婆雅躯体上,莫名的多出了个大洞。包含婆雅心脏的那一块躯体,已被敖厉生生砸进了“星核晶。” 在其 天中,凡真的元力已经恢复,她想过太多的可能,但敖厉会以如此原始的方式炼器。如果加上一把铁锤,敖厉和凡间的铁匠,并没有实质的区别,都是在不断的锤打中锻炼。 “可这是阿修罗王的分身啊。”凡真显然很不适应敖厉这种粗糙的炼器方式。 经过敖厉日夜不停的砸击,婆雅的分身,只剩下一个美丽的头颅,悬空于半空与“星核晶”重叠着。而敖厉也真能下手,指骨已然开裂的右手,不断从各个方向,砸击于那颗头颅,直到将整个头颅全然砸入“星核晶。” 至此,凡尘呼出了口浊气,微微一叹,也不知她是在遗憾,还是在赞叹敖厉的手段。 然而,敖厉的动作却出乎了凡真意料,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不断绕着“星核晶”砸击着。从“呼呼”的拳风上能够听出,敖厉依然在尽着全力。两米粗细的“星核晶”在敖厉数以万万计的砸击下,慢慢缩小、凝实着。 如果不了解“星核晶”的硬度,直接观此情景,一定会以为这根血红立柱,是由泥巴捏成的。 在敖厉的砸击下“星核晶”的高度,降至两米。而如同手臂的粗细,更达到了晶铁柔韧的极限。 凡真在静静的等,她知道快要结束了。此刻,敖厉每一拳不光慢了很多,而且只能在,布满拳印的星核晶上,留下个浅浅的印记。 就在凡真以为即将结束时,敖厉左脚猛然一跺,远在凡真右侧的一面“三杀魔旗”陡然跃起,飞向敖厉。这面“三杀魔旗”旗面上,赫然有着一具白骨骷髅,它是藏匿着魔灵云照的那面魔旗。 魔旗刚刚飞临敖厉身边,敖厉左臂一引,右拳凶狠的砸出,将这面“三杀魔旗”狠狠的砸入了“星核晶。”“三杀魔旗”的旗杆破碎,无数凶魄融入了一个个拳印中,婆雅分身的气息,令这些凶魄一片死寂。 “三杀魔旗”漆黑的旗面,突然以血红的“星核晶”为旗杆,飘扬而出,直延展了一丈有余。旗面上,依然有着一具白骨骷髅。 凡真眼神有些僵直,她一直在猜测,敖厉在铸练什么,现在有了答案。 “噗通”敖厉停止的如同起始般突然,他不光停下了动作,更直挺挺的倒在了地面。 凡真心中一紧,身形一晃,出现于敖厉身边,强大的神识,直透敖厉本体。 片刻后,凡真松了口气,敖厉虽然右手的伤势极重,但本体却是无碍。“虚脱了?”凡真摇了摇头,以敖厉强悍的体质,都能虚脱昏迷,这个炼器过程,实在也透着几分残酷。 目光转向身边的“星核晶”凡真瞳孔猛然一缩。 近距离下,插于地面的“星核晶”深深震慑着凡真。方圆一丈的漆黑旗面,如同一团阴霾鬼雾,笼罩着凡真心神。一个个叠加的血红拳印,分明具有阵图规律。凶魄,令这些拳印透着浓浓的鬼息煞意。 由“星核晶”铸炼的深红旗杆,衬托着无数血红拳印,再加上如同婆雅的无尽威势,让这面巨大的旗帜,透着无尽的玄奥、诡异和杀机。 凡真默诵着一段段经文,心神缓缓平息。佛宗经文,在静心定性上确实比其它法门更具神效。 心神平定后的凡真,凝视着高达二米的旗杆,数个呼吸后,才缓缓道“它,不逊于宗门至宝。有了婆雅,它怕要高上至宝一个层次了。” 此刻的凡真,如果能够透出阵图,直视海面,必然会骇然变色。 在广海上空,一层层浓厚的血云层层叠加,一道道如同血液般浓稠的闪电,不断从云层中暴起。笼罩千里海面的血云正中,却是一个透着祥和的亮点,就如同一只体察人间善恶的眼睛。 距离广海,数万里外的灵山。 九峰环绕的太真大殿前,宗主弘真,凝视着正北方,神色肃穆的向身边弘隐道“血煞劫云,人劫,怕有隐匿魔头要出世了。” 闭关三千年,刚刚出关的弘隐,双目间,尽显广海的天空,他神情凝重的向弘真道“宗主,从劫云形态看,是一件惊天魔器要出世了,它恐怕和‘太真金钟’属于一个层次” 人劫,魔器!弘真心中一寒,凝视了弘隐一眼,抬手间,紫色道符冲天而起,道符的内容,却是命令金刃、火云二峰的弘仲、弘炼,前往广海,夺取这件惊世魔器。 第147章剑心 海深处,突然升起的“血煞劫云”不光令太真道宗整个修真界为之震动。魔宗修真对“血煞劫云”更是敏感,虽然大多魔修无法如弘隐般推算出劫云的详细因果,但他们却能体会到劫云的规模。 十二州,凡是上得了台面的魔修,喜忧参半。 “血煞劫云”突现,有可能是潜藏修炼的魔头出世,也有可能是强大的魔器出世。如果是魔器,既凭各宗的造化争夺,但如果真是魔头现世,恐怕会将魔道本就不清的水,搅得的更加浑浊。 事实上,担忧、惊喜,全来自一个个魔修的猜测。真正强大的魔头,却在静观其变。“血煞劫云”不是没在修真界出现过,但渡过如此大劫的魔道修真,实在有限的很。 万世洞、仙人涧、骷髅山,三处魔宗圣地。阴魅宗主、太魔九大长老、阴鬼宗主傀魔宗宗主,几个魔道巨魁,先后向广海,遣出了数百名宗门精英弟子。魔道内,只有这些巨魁清楚,血煞劫云下,出世了一件惊天魔器。对于这件魔器,几个魔道宗门势在必得。 太真宗主弘真和刚刚启关的弘隐,静立于灵山山谷。而灵州以南,卧佛禅寺的惊世钟声已然敲响。苍凉石窟,十数个佛宗内传出的禅唱声,并不高昂,但该听到的人,却已听到。 道宗几个宗主没动,佛宗几个高僧同样没动,这令几个魔宗巨魁也不得不止于宗门。然而。无数剑光、魅影,却从十二州不断飞起。直向广海而去。 敖厉的大威,虽然让很多宗门意外,但对于存在上万年地修真宗门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插曲。敖厉这个名字,还不具备让宗主级修真,记住的资格。包括太真宗主弘真,同样没将敖厉放在心上,更不会去联想劫云和敖厉有什么关系。 能够感知“血煞劫云”地所有修真中,只有白云殿主紫和三妙宗的小秋,心中肯定,这劫云和敖厉绝脱不了干系。 擎天峰,白云殿九重,剑宫。 紫透过层层云雾,直视西方天际,她淡淡的笑道。“好大的动静!还是让你先一步进入了‘沧海一角’。真让人意外,‘沧海一角’中竟隐藏着如此魔器?” 紫那淡淡的笑声。还在剑宫回荡,而剑宫中,她的身形却已是残影。 当紫出现于白云殿八重,一道紫红剑芒冲天而起,直刺于西方广海。紫红剑芒刺穿了十数万里地天际,同时也带去了数百修真的性命。那些倒霉的修真。还没摸到广海的边,就被突现的剑芒,抹去了存在的印记。别说元婴,即使魂魄,也被“浑天剑意”绞的粉碎。 紫前脚从白云殿离开,重邪后脚便站在了白云内殿前。重新仅等了片刻,王七从内殿走出,他挥退五名剑侍,跟随着重邪走入了山崖边的迎风楼。自重邪四人被紫带回白云殿。王七几乎天天会去迎风楼,只是他每次除了挑战。从不多话。 迎风楼的客厅很宽敞,熊五、方小亦、春巧围坐在圆桌边,相互间并没有交谈,他们显然在专门等待着王七。 王七少有坐的习惯,他向圆桌边一站,冷漠地道“如果要逃,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逃”字令春巧微微皱了下眉头,但她并没轻易说话。而熊五狠狠瞪了王七一眼,道“什么如果?是必须!我们必须逃走。”数月前,熊五和王七,便闻到了黑狐粪便地气味,虽然气味极淡,但他们确定,二狗子一定点燃了“死亡标记”所以,熊五非常不满意王七口中的“如果”二字。 然而,重邪偏偏又重复了“如果”二字,他向王七道“如果不逃,会怎么样!” 熊五根本没给王七说话的机会,他陡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向重邪骂道“不逃!留在白云殿享福?重邪,你他妈忘了狼、狈两人是怎么死的?” 如果放在以前,重邪早已出言反骂了,但此时,他却静静的看着王七,熊五的混话,似乎根本没有透入他地耳孔。 “如果不逃,白云殿会将你培养成二世武者,为他们办事,同样也会得到他们重视。”只有冷漠的王七,才能明白,在重邪祥和的外表下,是一颗充满仇恨的心。重邪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他只需要机会,而王七告诉他,留下可能也会有机会。 熊五的思维很少绕弯,王七的话音一落,他已然骂道“狗屁,白云殿懂什么二世武者,魁首”熊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 然住口。 而重邪看着熊五,微微一笑“那就逃吧。” 春巧看了看身边的方小亦,而方小亦低声道“我们消失的太久了,母亲会担心的。” “既然各位决定了,那么走吧。”王七说完,带头向楼外走去。 熊五紧随在王七身边,不断嘀咕着,多此一举、浪费时间、早已下山之类地话语。 王七带着四人走出迎风楼,直向通往白云殿、七重的阶梯走去,当阶梯前,四名白云弟子清晰可见时,王七还没有停下地意思,看上去他是想闯出去。 熊五根本没去想后果,也没想想自己是否能打过这几名白云弟子,眼神中尽是莫名的兴奋。 对于熊五的好战,重邪只能无奈的暗暗摇头,随之,向王七道“我看不透他们的修为,直接闯出去?” 王七脚下一顿“午时,极阳转阴,元婴期以上的白云弟子,需要利用这一个时辰,锻炼‘浑天剑意’。白云殿、九重,剑宫侍女,没有宗主的命令,不敢轻易下来。在这一个时辰内,我们所要面对的只会是元婴期以下剑修。” 王七继续前行,但透入四人耳中的“剑意传音”却没停止“如果我们能在一个时辰内,闯出白云殿、一重,便算逃脱了。十年内,白云殿再不会寻找我们,这是白云殿的规矩,也是他们的骄傲。” “臭屁!”熊五冲口而出的话,吸引了四名白云弟子的目光。 没人去指责熊五,即便熊五不出声,五个大活人也不可能逃脱,阶梯前,四名白云弟子的注意。 当王七走近四名白云弟子,微微欠身道“见过四位师兄”在他说话的当口,剑意透入熊五四人耳中“元婴期。” 重邪心中一苦,原来王七口中的元婴期以下,却是包括着元婴期剑修。 阶梯边,一名白云弟子看着王七等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师弟你不在殿内修行,来关口何事” 这名白云弟子的话还没完,王七的剑意传音,突然透入了春巧耳中“春巧,迷雾!” 春巧心中一紧,但意动法已动,空间的水汽瞬间凝聚,方圆十米,陡然被浓雾笼罩。更为诡异的是,这浓雾通过其间水珠的折射,竟混乱着神识的作用。 王七腰间的铁钎,闪烁了四下,浓雾中四个白云弟子几乎同时倒下。在他们的下颌,却有着一个同样大小的血洞,直透大脑。 浓雾散却,方小亦吃惊的捂着小嘴,她简直不敢相信,只一个瞬间,王七就杀了四个元婴期剑修。 熊五更是将手臂搭于王七肩头“嘿嘿”笑道“兄弟,真有你的,连元婴期修真都能杀了。” 重邪、春巧心下更是骇然,因为他们根本就在恍惚,王七腰间的铁到底动了没动。重邪也总算明白,王七这数月来,为什么不断的挑战,他怕早就开始准备了。要闯出白云殿,必须要几人的全力配合,而配合的基础便是了解。 王七将熊五的臂膀拍落,面无表情道“迷雾影响了他们的神识,所以他们不如我快。我也只能以剑意,暂时封闭了他们的元婴,而无力杀死他们。” 王七说完,踏上阶梯,向下走去。白云殿、七重的剑冢,有着王七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必须要一起带走。 当重邪、熊五、方小亦、春巧,面对白云殿庞大的剑冢时,震惊了。 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贯穿了整个剑冢。小道四周,全是堆积如山的各色利剑,大多利剑还散发着微微的光芒,透着凌厉的剑气。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紧靠小道中部,一座由利剑堆砌的小山,竟高达数十米,一柄柄闪烁着寒芒的剑锋,让人几乎不敢从小山下走过。 带领四人走入剑冢深处的王七,却在这座最高的小山边,停了下来。 熊五惊讶的从王七眼中,读出了几分情绪,还没等熊五细想,王七已然开口“我的朋友,我要走了,但也将带你离去。” 王七的话音一落,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从剑山中缓缓升起,它所散发的凌厉,让人无法正视它。如果勉强,必然会令双目受损,致盲。 熊五眯着眼睛,有一眼没一眼的扫着光团,疑惑道“兄弟,这是”“剑心!” 第148章惑神散 人、对物都无比冷漠的王七,郑重的向熊五、重邪、巧四人介绍了自己的朋友。 由剑冢万万柄利剑,孕育出的剑心,缓缓从空中,落入了王七的天灵。 重邪和春巧几乎同时发现,王七腰间那漆黑的铁钎,正缓缓被一丝晶亮贯穿,这让铁钎呈现出了一种奇异的透明感。 四人没去怀疑,王七这位朋友的能力。事实也正如四人所想,在接下来的路程中,王七的出手更快,铁钎下,从没失误。虽然一路上,四人也在出手配合,但他们能够感觉到,王七手阅读尽在拾陆k文学网中的铁钎确实不同了。看来王七的这位朋友很慷慨,它的帮助令逃离多了几分速度,少了些许意外。 然而,在五人走入白云殿、三重时,等待他们的却是剑宫的琴、剑二侍女。 石阶尽头,一座高大的楼牌,上书“剑锋三重”四个凌厉的墨字。 楼牌下,手持纯白连鞘长剑的侍女,目光如同剑锋一般锐利,她冷冷看着王七五人。而身负古琴的侍女,眼中却尽是柔和的笑意,率先开口的也是她“师弟,宗主让我们在这等你。午时的修炼,我们已耽搁了。” 王七心中深知,紫在这两名侍女身上花费的精力,一点也不逊于敖厉花费在大威的精力。琴、剑二侍女深居剑宫,很少有人了解她们的修为,而王七却知道,看上去如同少女的二侍。却已活了数千年,她们地修为绝不会低于分神期。 “喂。哪个要耽误你们?你们还不快点回去练功?”熊五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冲着琴、剑二侍,就嚷嚷上了。 琴侍“扑哧”一笑,向王七道“师弟。你这位朋友可真有意”熊五突然将一个巨大的红影,砸向了琴侍,这令琴侍地话,不得不停了下来,但她也没有慌张,连眼中的笑意也未散却,完美的纤手,凌空一拨,就如同拨起了一根琴弦。 昂于琴侍背后的古琴,最细的一根琴弦。随着琴侍的拨动,微微一颤。一声如同泉水般清澈地音节。让五人心中陡然一爽,但熊五所砸出的巨大酒缸,却被生生的定于空中,微微颤抖着。 酒缸和熊五的心脉相通,他知道,如果琴侍再那么拨一下。他的宝贝非破碎不可。既然偷袭失败,又事关宝贝的存亡,熊五干脆将脸皮全然丢掉,向琴侍哀求道“仙子,手下留情啊,咱只是要敬你缸酒,你看这天热的。” 方小亦嘴角的笑意,再延了几分,而春巧却双眼一翻。心中暗骂,无耻! 重邪也是暗暗摇头。也只有熊五用缸敬酒,在清凉如春的神仙府邸,会妄言天热。 手持纯白长剑的侍女,已经不耐烦了,她上前一步,冷冷地向王七道“宗主早已察觉剑心认主,却不想剑心的主人,竟会是你。宗主没让我们杀你,你们是自己回去,还是让我们出手送你们回去?” “回,回,当然自己回去。”熊五紧张自己地宝贝,回答的极为爽快。 王七的铁钎终究没有刺出,他的铁钎,在绝对差距下,从不轻出。就如同熊五确认了绝对差距,战心颓然退却一般。看来熊五、王七两人,确有着一些默契,他们同时认为,还不到玩命的时候。 春巧见熊五痛快的妥协,而王七也已默默妥协,不由在心中暗骂,一群欺软怕硬地土匪,没半点羞耻之心。 琴侍散却了凝聚于空中,禁锢着酒缸的音波,向王七道“师弟,我们回去”话没没完,琴侍眼中的笑意陡然而散,她凝声道“惑神散” “噗通”两声闷响,让五人同时呆住,刚才还吃死五人的两个侍女,突然昏迷了?这也太荒谬了吧。 熊五瞪着一双牛眼,碰了碰身边的王七道“兄弟,哪个惑神汕什么?”感情熊五认为是王七在搞鬼。 “惑神散,专门针对分神修真的迷葯。”楼牌的一根立柱后,走出了一个浑身花花绿绿如同乞丐的老头,莫入愁竟会出现在擎天峰? 莫入愁走到琴、剑二侍女身边,心疼的摇了摇头“分神初期,浪费了,早知道该惑心散” 重邪一见莫入愁,心中一震,恭声道“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入愁显然认出了重邪,他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什么‘野狼’的首领?你怎会在这里?”重邪苦笑着还没说话,莫入愁看上去根本就不在意,重邪为什么会在擎天峰,他转向王七几人,道“ 蚌,想活命就告诉我,你们宗主在哪。” “妈地,赚了,碰一寻仇的。”熊五地反应最快,他心中一动,大声道“前辈,我们宗主住在九重,剑宫。这一路上没什么高手,但九重剑宫,听说有上千宫女,都很厉害”熊五一边说,一边用手上下指引着,随后熊五指着“昏迷”的琴、剑二侍女道“他们就是宗主的贴身侍女,从剑宫出来的。” 莫入愁只觉身体僵硬,头皮发麻,这黑熊一样的弟子,和宗门有何仇恨?用得着出卖的如此彻底吗? 等等!九重?剑宫?莫入愁抬手止住想继续啰嗦的熊五,他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兄弟,这是哪里?” “前辈,你才到白云殿三重,还早呢。不过你放心,上面八重可说是畅通无阻,能放到的,已经被我们放倒了” 莫入愁的瞳孔,猛然一缩,冷汗不由自主的从额头渗出,他冰冷的心中,大骂道“歹毒的花雨剑阁,‘缤纷花圃’的唯一生门,竟是通向白云殿。” 倒霉的莫入愁,转身便走。 “既然琴、剑二侍出现,就难保其后两重,没人阻拦。”重邪心中一动,踏前一步,拦住莫入愁道“前辈,您的目的一定不是白云殿。既然这里相见,带我们一起逃离擎天峰” “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莫入愁指尖微颤,一丝无色的毒粉,令重邪周身僵直“前辈,您干什么?” “白云殿既然不让你们走,那正好,帮我延迟点时间。”莫入愁回首,刚想以毒素将其余四人禁锢,但他突然在熊五衣袖的内侧,发现了一片精绣的花瓣。 “断肠花!”莫入愁眼神一凝“熊一样的小子,你和敖厉有什么关系。” 躯体僵直的重邪,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悲哀,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深中“沉蓝”的阴老二重邪勉强将悲哀压下,向莫入愁道“前辈,他们两个是敖厉的属下,大威的五爷和七爷,那女子更是敖厉的媳妇。” 春巧瞪了重邪一眼,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莫入愁的危险。 莫入愁一愣,随之骂道“倒霉透了!”骂人的当口,莫入愁破烂的衣袖向后一挥,将重邪体内的毒素禁制解开。 莫入愁由山峰延续而下的石阶,向熊五道“小子,你们有什么打算。” 这老东西认识魁首?熊五缩了缩脑袋,退到了王七身旁。胡搅蛮缠、吹牛坑人熊五颇为拿手,但正经事,熊五还是擅长让别人做主。 旁观了半天,王七毫不客气的向莫入愁道“从白云殿冲出去才是生路,其它的路,根本出不去。” 王七说完,带头向白云殿、二重走去,莫入愁只得跟上,他非常清楚敖厉对大威的情感,如果让敖厉知道自己见死不救,两人的关系怕要生出裂痕了。也好,其它的路是死路,这几个小子正好带路 “前辈阅读尽在拾陆k文学网”熊五碰了碰莫入愁,将他的自我安慰打断。 莫入愁不耐烦的向熊五道“什么事?” “这个,前辈,听老邪说,你擅长玩毒。那刚刚怎么不将两个妖女毒死?莫非漂亮哎呦” “让你莫非、让你无知!”莫入愁收回砸在熊五脑袋上的手,冷哼道“元婴期以上的修真是那么容易死的?能将分神期修真迷倒,也只有我大毒宗才能办到。”莫入愁当然不会告诉熊五,毒杀不了分神期修真,是他的修为不够。 妈的,这些老东西,怎么都有砸人脑袋的嗜好!熊五心中暗骂,却不再多嘴。 有了莫入愁加入,几人一路通畅的直达白云殿、一重的正门。莫入愁那无声无息的用毒手段和狠毒心性,也让王七五人暗暗心寒。 当莫入愁知道,白云殿宗主不在后,从白云殿三重起,只要有剑修出面阻挡,元婴期以上的既会被毒素迷倒,而元婴期以下的剑修,纷纷身中“沉蓝”剧毒,不断在地面打滚、哀嚎着。 出得白云殿、一重正门,是一条直通擎天峰脚的小路,从没修真敢在这条小路上惹事、打斗,同样包括白云弟子。 擎天峰山脚,春巧率先带着方小亦离去,而莫入愁也不管王七、熊五是否愿意,带着他们驱风遁去,同时,莫入愁还捎带上了沉默一路的重邪。 第149章直撼劫云 不身临其境,很难体会天劫的威势。当人面对苍天时,确实有着太多的无奈和恐惧。 浓郁的血红,从空中压下,几乎让人难以在天地间正常呼吸。一道道血色闪电,更是直透人心,让人难以自己的在它面前胆颤着。劫云下的海水,倒映着血红,平静的诡异,似乎沧海面对天劫,也不敢泛起一丝波澜。一具具翻着白色肚皮的海洋生物,让大大的海域呈现出一种深沉到极点的死寂。 人总会冲动,即便是凌驾于平凡的修真,也不能时时摆脱情绪的影响。 当无数修真冲入广海,面临“血煞劫云”面临地狱般的情景,他们这才想到,从修真起始,就在心头笼罩的恐惧,怎能上杆子往里凑?逃都逃不急 数十贪婪的修真,没等闯入劫云百里,即被“血煞劫云”中的天地威势禁锢,一道道血红闪电,将他们化为点点血雨,飘落于海面,为平静的海面,确确实实添了一抹鲜红。 真实的死亡,残酷的死亡,让大多修真止步。更有一些修真幡然醒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广海,去势似乎比来势更急,修真者却确实具有控制情绪,修正心境的手段。 然而,沉迷于外物,饱受情绪左右的修真,却也不少。虽然死亡、血雨、恐惧,让他们止步,但他们眼中的贪婪、心中的侥幸却没有丝毫减少,他们遍布天空、海面。以各种法诀、法器,展露着平时藏匿极深的防御手段。 自以为地珍贵和万无一失。在很多人眼中却是浅显至极。一道紫红剑芒,以直线为径,贯穿了十数个防御性禁制、阵图,凝聚、四溢充满矛盾的剑意掌控手段,让数十性命,在劫云外陨落。 弘隐口中地人劫。不知是指这道紫红剑芒,还是血煞劫云,或者是敖厉?也许他自己都看不透其中的因果。 “是白云魔女”惊恐的叫声,嘎然而止,出声的修真,存在的印记在世间消逝,而紫红剑芒,却已透入了劫云深处。浓郁的血红劫云,同样无法覆盖紫红间地锋芒。 紫的出现,突然而降的杀戮。再次令数百修真离去,只是这次却多了不少魔修。相对于天劫。他们更加信仰紫的杀。 台面上的热闹,通常都是无关紧要的闹剧。紧贴劫云边际,透过三千九百里水深,即能看到一个个运转复杂的阵图、禁制,来自于万世洞、仙人涧、骷髅山的魔修,在等待机会。等待紫的离去。 藏匿于海底的又岂止几个魔修?以太真道宗为首地道家宗门、包括一些邪修,同样分布于各个方向的海底。 修真界宗主间地制约和默契,却和紫毫无关系。事实上,也少有人将紫算入其中。大乘期迟迟不肯飞升的修真,在修真界并不只有紫,她有她必须面对的人。 深入“血煞劫云”数百里,紫红剑芒,带着层层残影,凝聚成一个紫红亮点。亮点泯灭,身着宫衣的紫。幻化而出。空中低沉的劫云,似乎没给紫带来丝毫压力。一道道血红闪电还没等落下,即被突然幻现的紫红剑芒,绞地粉碎。 “道士,玉虚宫呆腻了?” 自天空下看,海面上竟有一叶轻舟,而紫口中的道士,却坐于舟头垂钓。与舟头相对,舟尾坐了个和尚,他竟是卧佛禅寺的妙慧。 道士看着鱼漂,眼都没功夫抬起,清凌凌的向紫道“宫主别来无恙。”只要万年前,和紫打过交道的修真,都习惯称呼她为宫主。只有他们才知道,剑宫才是白云殿,而白云殿并不代表剑宫。 紫轻声一笑,并没在意道士的无礼“天劫下,海中有鱼?” “你不喜垂钓,怎知无鱼?” 一道紫红剑芒,如同凭空幻现,直刺妙慧眉心,而妙慧却如同未见,只是低吟了一声佛号。道士的衣袖,如同被微风吹拂,看上去自然而然的飘动,却已拂出了数千次。一层层肉眼难辨的青淡光幕,将紫红剑芒层层化解,只是,紫的杀剑,太过锋利,透出数千层光幕后,依然在妙慧眉心,留下了一点血珠。 紫深深看了眼垂钓地道士,向妙慧道“和尚,你师傅怎么没来?” “阿弥陀佛,恩师言,来不来结果都是一样,所以恩师没来,小僧却来了。” “他们倒是看的透。”紫凝视着劫云中心地雷眼,淡淡的道“道士,你来的理 是海中有鱼吧?” “总要有人来,不是吗?”道士将手中的钓竿架起,心中同样苦涩,那几人知道,自己必然会来,所以他们才敢不来,就如同自己知道紫必然会来一样。 道士仰首看着紫,他那两根浓浓的眉毛,竟藏着几分豪迈,在周身清淡无为的承托下,透着不少特别“第九天,子时,煞雷将临,难保不会引动你、我的仙缘。宫主何不同我们一游广海?” “仙缘?我们几个早该飞升,留下本就错了,逃避?” 道士皱了皱眉头“你有不走的理由,我同样有,他们也一样。” 紫的眼中,劫云内布满了淡淡青光,道士早用本命法器“太乙道卷”将劫云中心禁制,否则紫才懒得和他啰嗦。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在煞雷下,收回道卷。紫心中一笑,由天空降下,甩给了道士一个酒杯,其中深红色的酒水,却是一滴未洒,它赫然是熊五所酿的“烈血。” “好酒!”道士一声赞叹,却已发自于万里之外的海面。 天空早已晴朗、海面微波粼粼,海鸟在天空盘旋、鸣叫,道士左手却多了一卷古籍,古籍透着淡淡的青光,让那一根根竹条,如同一根根青玉般温润。 道士手中分明就是“太乙道卷”但紫却无法确定。如果说紫的杀剑,穷极了杀的变化,那么道士的“大衍道法”既穷极了万物幻化规律。紫甚至不能确定,舟、海、晴空、碧波、海鸟是否真实,除非她向道士出手。 突然,泛着微波的海水、空中的海鸟,陡然一停,就如同时间静止了一瞬。这一瞬短暂到了极点,别说常人,即便是分神期的修真,也很难以察觉。 道士手中的古籍一紧,淡淡道“九煞化一,仅有一道,对苍生不知是福n祸。” 从“血煞劫云”中降下的煞雷,果然如道士所说,仅有一道。如同水缸粗细的煞雷,直贯海面。 九道煞雷,化而为一,其庞大的天地威势,由苍天直贯深海,令藏于海底的各方修真,全力催动着阵图、禁制,苦苦抵抗,再难有其它动作。 就在煞雷即将砸于海面时,一根手臂粗细的深红旗杆,突然自海面冲出,迎向极降的煞雷。临空凝固的旗杆,在煞雷贯击下,岿然不动,一展漆黑的旗帜,陡然从旗杆中飘扬而出,惨白的骷髅,在漆黑与血红的承托下,更显刺目。 一缕缕血红电弧,在旗杆、旗面上不断肆虐,一个个凶魄,不断从旗杆中溢出,全然不惧天劫威势,大口大口吞噬着煞雷。其中有九成凶魄,被煞雷抹去了全部存在的印记,但却有十数万凶魄,在煞雷中挺了过来。 没等煞雷全然降下,一个生有九翅、神态妩媚的女子,陡然从布满拳印的旗杆中透出,她凝视着天空劫云,嘴角尽是不屑。她那虚实不定的手,突然抓起旗杆,连人带旗竟逆雷而上,卷向了劫云中那透着祥和的雷眼。 “咔嚓”随着一声如同玻璃破碎般,贯透天地的脆响,劫云、煞雷突然消失,如同从没存在过一般。而手持血旗的阿修罗王婆雅,再次化虚,融入旗杆,布满拳印的旗杆,从天空跌落于海水中再无踪迹。 千里之外的修真,根本就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血红劫云,如同幻象般,说消失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之前竟没有丝毫征兆。如果不是这些修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天劫威压,他们甚至会怀疑,是哪个嫌命长的修真者,以幻象在愚弄他们。 深海中,更近天劫中心的那些修真,苦苦抵御的压力陡然消失,让他们同样迷惑,但他们的反应却比外围修真快上不少,很快,这群修真就开始在海底,细细搜索起来。 当婆雅手持血旗,卷入劫云,破碎雷眼时,轻舟上的道士陡然站起,他神情极为浓重,沉声道“有谁能正面毁灭天劫?是魔劫、器劫、还是人劫?” “让我杀,不就简单了?现在,后悔来不及了”紫的轻笑生,回荡于海面,一道紫红剑芒,从轻舟刺于天幕,轻舟在剑芒下四分五裂。 只是那神秘道士和妙慧,却依然坐于轻舟,破裂的轻舟到底是虚n实?人眼看到的是真,是假? 第150章在脚下 斑在上的高人,总有高人的去处。天劫突然消逝,的海底修真带去警示,反而令他们产生了无尽的遐想 迸智和尚的“轮回阵图”确实奥妙非常,它将轮回演绎的淋漓尽致。以至于,深陷于阵图的凡真,根本没有察觉到,天劫曾降临过。 “昏迷”了整整九天的敖厉,刚刚清醒,就将由“星核晶”铸炼的血旗,刺出了阵图,这让凡真不解,也让她有了几分警惕。 直到血旗重新插入阵图,凡真这才骇然变色,以她的修为,当然能够察觉,在血旗上附着的天劫气息。 凡真抿了抿嘴唇,艰涩的道“天劫!”吞噬阿修罗分身,跳入大乘期的凡真,并没经历过天劫,她在心境上,实在和紫有着不浅的差距。 天劫,敖厉本不想明白,但太多的记忆,向他解释着天劫,复杂的、简单的,一切解释只用四个字,既能全然概括“无可抗拒。”然而,在敖厉心中,从无“不可抗拒。”“万物众生,皆有破绽。”这不是狂妄、更不是自大,是一种由“极端自我”衍生出,近乎于扭曲的信心。 天劫如同一缕淡淡的风,从敖厉心头掠过,他攥了攥依然痛入心肺的右手,向凡真道“很强的力量,婆雅分身都难免受伤。” 凡真眼神一凝,心中暗道“到底是哪种天劫?让阿修罗王都难以抵挡?”凡真很轻易的将分身忽略,在她心中。神地本体和分身实在区别不大。 敖厉走向剩下的三根“星核晶”他脚下一动。在一种绝巧地力量下,一根星核晶陡然翻起,竖着砸向了凡真。 思索被打断的凡真,眉头一皱,抬手一招,凌空将这根“星核晶。”纳入了指环。 “只有阿修罗王的力量,才有可能让婆雅快速恢复,婆雅对罗驮很感兴趣。余下一根,留做纪念吧。” 凡真心中一颤,她不像敖厉般眼中、心中只有自我,以凡真的层次,早已能领悟天机的奥妙,她看着地面剩余的二根“星核晶”和两柄“三杀魔旗”张张嘴,却终究没有说话。因为凡真也不能肯定,这到底是不是巧合。 其后地三月间。凡真继续以佛法,帮助敖厉炼制剩下的两根血旗。敖厉催动婆雅血旗,令婆雅残酷的将罗驮吞噬,更在敖厉万万次砸击下,和婆雅完全融合。当罗骞驮分身被彻底抹去时,广海。千里海面倒灌苍天,其中近百修真,硬生生被“罗驮”分身临死的吼声震散了元神。 敖厉踏入修真界二百余年,终于创下了不小的杀戮,而他对此杀戮,却一无所知。 残酷的铸练,重复着,每当凡真确定,敖厉右手再无法坚持时,敖厉一次次坚持了下来。当三根高大的血旗。才插于地面,敖厉的右手、乃至右臂。再无人类肢体的样子。 “你不痛?”凡真不知为何要问,痛这个概念,她已淡忘了数千年。 “当然,痛!”敖厉勉强从口中吐出几字,将颤抖的右手,伸向三根血旗。一层层深红,浓郁地如同实物,将敖厉右手层层包裹。一个时辰过去,当深红散却,敖厉右手已恢复如初,如果非要找出些许不同,似乎比原来白皙了几分。 “这是”凡真无法理解,修真界确有,能够重塑本体的法器,但那些法器无不透着生地气息。眼前的血旗,却透着层层煞意,那不光是阿修罗王的威势,三杀魔旗,在给血旗带去旗面的同时,更将那深沉的杀孽和无数凶魄带入了血旗。 敖厉向凡真笑了笑“我也不明白,也许等明白了它,就全明白了。”敖厉屈指向三根旗杆一弹,手臂粗细的旗杆上、层层血红拳印间,透出了一个诡异难懂地符号,呈现出一种深深的墨绿。 第二次看到这个符号的凡真,将它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敖厉的铸炼过程,确实颠覆了凡真对炼器的认知“看来你真有了,得到‘沧海一角’的资格。” 同样没想到如此结果的敖厉,微微一笑,轻声道“婆雅摩质多罗、罗睺。”随着敖厉的话语,三根血旗间,透出了三个虚相间的影子,除了婆雅,其它两个虚虚实实地影子,着实令凡真一骇。 婆雅似乎没有任何不妥,除了九翅,她毕竟形如妖媚的女子。而毗摩质多罗,全然是一个不折不扣地妖物,生有九首的它,展现着九种完全不同的气息,在毗摩质多罗身上,唯一相同的,就是那一对对透着无尽邪恶的眼睛。 阿修罗王“罗睺”相对于毗摩质多罗,总算具有大略人形。不过那如同明灯般的眼睛和光秃秃的大脑袋,也确实骇人。最为奇特 罗睺粗大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佛珠,每一粒珠子都有 而凡真注意的却是罗睺的右手,记载于佛门经典中的罗睺,巨手能覆障日月光芒。 “别在意,它们还需数月,才能学会人类的语言,现在没法向你打招呼。”敖厉向凡真笑了笑,转向三大阿修罗王道“你们把阿修罗道,破去。” 迸智布下的阿修罗道,完全以四大阿修罗王为核心。阵图面对它们,实在难以运转出任何复杂的变化。 婆雅完美纤细的手掌、罗睺看上去颇为肥厚,却没有丝毫煞意的手掌,和毗摩质多罗如同象足般的前腿,同时印于地面。 凡真预料的翻天覆地,并没有出现。整个阿修罗道,陡然间,金光大放。一根根三角立柱如同要将其中蕴含的金光、佛法泄尽。事实也正是如此,三大阿修罗王以它们的力量,硬生生将阿修罗道中的佛法驱散。 阿修罗王的力量脱胎于佛法,却渗入了邪恶,然而,却能与佛法高度契合。 佛法泄尽,一根根三角立柱,突然化成了一堆堆石粉。 四周突现的海水,猛然内压,凡真右手轻抬,一层层血色涟漪,缓缓扩散,但却瞬间将一片大大的沙地笼罩。数千米深的海底压力,却无法突破凡真所布下的血妖禁制。 沙地虽还是沙地,却潮湿、泥泞,其上不光有着各色珊瑚、海草,还有不少海洋生物在沙泥中钻进钻出。 沙地中心,珊瑚、海草间,就如同凭空幻现了一方石碑,石碑高达七米,其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四个大字“沧海一角。” “界碑!”凡真眼神一凝,在修真界,但凡洞天、岛屿都会有一个界碑,以它来掌控福地洞天的全局,简单来说,界碑,既是禁制中枢。 “古智的‘轮回阵图’竟是布于‘沧海一角’,阵图的轮回演变,将‘沧海一角’完全藏匿。根本没有所谓的通道,深入阵图,就等于进入了‘沧海一角’,它一直在我们脚下。”凡真心中一边思索,口中一边言语,看上去她虽然明白,但思绪还是有点混乱。 “那和尚很聪明,不是吗?谁能想到?”敖厉右臂一挥,三个阿修罗王陡然透入血旗,不见了踪影,而插于地面的血旗,也突然消失。 凡真皱了皱眉头,她清楚的知道,随着“血芒真灵”的消失,敖厉根本没有其它储器“它们去了哪里?” 敖厉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即是它们。” “这已不能用融合,一言概之了。”凡真心中微叹,向敖厉点了点头,示意她明白了。 “阿修罗道,破去,整个轮回再无力运转。一些修真者过来了,你来处理。”敖厉说完,走到界碑前,细细推算起“沧海一角”的禁制中枢,只有掌握了其中的独特算法,才能完全掌握沧海一角。 阵图一破,凡真的神识,即已覆盖了千里广海。即便敖厉不说,她也察觉到十数个修真,于深海中极速而来,看来他们的神识也颇为强大,竟能体察一片海域的微妙变化。 “三千年了,我该向修真界正式打个招呼了。”凡真轻声一笑,本体陡然化为一团血雾,自海水中扩散而出。令人惊讶的是,凡真虽然离去,但在原地的血色涟漪却未消散,依然阻拦着海水去打搅敖厉。 百里之外,阴魅宗四大都天魔女,带着十几个阴魅弟子,突然悬于漆黑的海底。为首的一名魔女掌心,缓缓展开了一朵深紫色莲花。虽然莲花将海底映亮,却抽尽了数十里内的海洋生气。 手持紫莲的魔女,竟是曾在王麻子身边的大师姐,她凝视着海底深处的一抹血红,凝声道“是那位前辈在前。” 随着一声轻笑,凡真的声音,直从海底透出“阴魅紫莲?阴魅儿越来越疏于宗物了” 阴魅儿正是阴魅宗宗主,那大师姐脸上的凝重更盛了几分,暗暗令其余魔女和十几个弟子,布置“阴魅都天阵。” 然而,本在百里外的血红,似乎穿越了空间,陡然从这群阴魅弟子间掠过,十数个出窍期修真,周身血肉化尽,只剩一个个惊惶的元婴,直向海面逃逸而去。 “留你等元神,告诉阴魅儿,她姐姐回来了。”凡真轻笑中确实透着开心,她相信,她不会再次轮回。 “阿修罗王血旗,即便是紫,有力抗拒吗?”凡真问着自己,她的目光穿透千里,透出海面,在晴朗的天空凝视了一瞬,身形再次化为一团血雾,消逝于漆黑的海底。 第151章神秘岛屿 为一团血雾的凡真,在深海中不断演绎着“血妖真经邪恶。凡是接近界碑千里范围内的修真,在血雾掠过下,皮肉、精血化尽,沉甸甸的白骨,垂落于不知多深的海底。 霍风带着尸傀魔宗,十八金尸和一干尸傀弟子,在深海中突然停下。霍风广延的神识,竟扑捉不到血雾中的本体,这令一股寒意直灌霍风心脏。他记得,三千五百年前,他的师傅正是在如此血雾下化为白骨,而这具白骨,至今还深藏于骷髅山。 “万世血妖!难道万世血妖,再次出世了?”霍风一念乍起,刺破了心中层层侥幸,在深海中幻化如意的血雾,只有万世血妖,才具有如此神通。 “长老,我们停的太久了。”一个金尸,发出了如同锯木般的声音。 十八金尸,属于尸傀宗主坐下护法。他们以人入妖,很少将宗门长老放在眼中。 霍风虽然不满金尸的态度,但事关重大,他冷冷解释道“很可能血妖出世,才引起天劫降临。我要禀明宗主,才能决定进退。” 数十个尸傀弟子,悬于深海,不敢出声。不管是长老霍风,还是十八金尸,都没有他们插嘴的余地。 “万世血妖?”金尸阴笑着向霍风道“长老怕是忘了,宗主为何花费千年精力,培养我等。” “愚蠢!千年修为敢与血妖相提并论?”霍风心中虽然不屑,但话语还是有着规矩。“就算围剿血妖,也不是我一宗之事。广海一行。以我为首” 金尸还没等霍风说完,阴阴笑道“霍长老,宗主交代了,遇到分歧,我们可不听你的命令。”十八金尸心意相通。一个金尸说完,十八金尸如同一支支金箭,刺入了前方漆黑地海水中。 数十个尸傀弟子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从选择,但在他们心里,还是愿意跟随霍风,所以他们依然停在原地。 十八金尸,消失于深海。 霍风心中一叹,向身后弟子道“我们跟上。”在无可奈何下。霍风心中侥幸再起,也许不是血妖。如果让金尸回宗妄言,岂不大大不妙? 在深海潜行数百里,霍风带着数十个尸傀弟子,刚刚追上十八金尸。一团血雾突然于四周海水中显形,缭绕于百里海底的血雾,陡然向内一收。如同一张邪恶地大网,梳理着海水,留下了数十具白骨,缓缓下沉。 然而,雾网对精血、皮肉全无的十八金尸,似乎没有一丝效果。 霍风苦苦支撑着“阴尸骨片”抵抗着雾网侵蚀“万世血妖,凡真,果然是你。” 凡真的轻笑声。突然从四周海水间,向中心回荡。“当年的小魔头,长大了。” 对于霍风来说,凡真确实有资格称呼他一个“小”字。 “大胆妖物,你于三千年前,杀我宗门长老,此时,还敢妄造杀戮。”一个金尸,当确定凡真所布雾网对他们无效时,阴阴的喝道。 “妖物?我还当道门先圣降临呢。几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能吐出‘妖物’二字,真难为你们了。” 四周海水间,淡淡地血红,陡然一碧,凡真周身缭绕着淡淡碧纱,俏立海水间,目光看向霍风道“你师傅没警告过你?为何忘记?” “妖物”一个金尸还没说完,凡真玉手透过海水,轻轻一按,如同整个海洋的压力,全然聚集,硬生生将这个金尸压成了尸粉,连刚刚成就的尸婴都没逃脱。 “几个相当于元婴期的魔修,为什么如此狂妄?”凡真看似在问着霍风,实则在问自己,三千余年过去,这些熟悉的宗门,怎么让自己陌生了? 此刻,剩余的金尸终于醒悟,他们虽能抵御“血妖真经”的特性,但却忘记了心法的主体是人。抛开“血妖真经”凡真的可怕修为,岂能以千年修行抗拒? 千里外的深海,十数个修真,再次被凡真地神识扑捉,她轻声一笑“还有人来?送死的,不少” 深海猛然动荡,凡真地话陡然一止,神识中刚扑捉到人影,而人影已然逼近。 狂烈的速度,将深海阻力彻底撕碎。预感到危险的十七金尸,刚刚做出防御,人影的右手,已然刺穿层层尸毒,将他们本体震的粉碎。隐匿了,极端震速的攻击,令一个个尸婴还未逃出,既已破灭。 敖厉借着深海压力和海水流动,悬停于海水间,向凡真道“你太啰嗦了。” 凡真看了眼霍风,散却雾网,向敖厉轻笑道“半年了,满意吗?我好像很久没和外人说话了” 只是半年?敖厉心中一笑,目光转向霍风“尸傀魔宗长老,赵小六是你地弟子?” 敖厉突然出现,凡真就已知道“沧海一角”属于敖厉了。让凡真感兴趣的是,敖厉在不周山到底注意了多少人? 敖厉的问话,令霍风从惊骇中清醒。 霍风见过敖厉,因为赵小六,也知道一些敖厉的事。这个从江湖而来的霸,让很多宗门出现了叛逆,但他怎能击杀金尸?他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和凡真是什么关系? “我问的是赵小六。”敖厉的目光,直透霍风双眼,驱散了霍风繁乱的心绪。 想起赵小六这个唯一弟子,霍风心中一痛,竟忘却了此时的境况,黯然道“他走了,没有任何留恋。”看了眼敖厉,霍风苦涩地笑了笑“也没经历多少危险。” 修真界,能用真心对待武者的修真,有多少? 证,不管赵小六去了哪里。他永远是你地弟子。” “如此,多谢了。”霍风还能说些什么?他心中地疑惑。太多了。 静立于海水中的凡真,突然向敖厉道“有分神期修真,他发现我们了。” 敖厉右臂猛然一挥,一根手臂粗细地血红旗杆,如同从他手臂中刺出。将海水撕出了一道惨白线条,直透于遥远的漆黑。 一个个血红拳印,令霍风于迷茫中心悸,他知道,他今生再无法忘记。 “霍风长老,你先回去。广海,不太平。” 霍风收敛起心神,凝视了敖厉一眼,突然道“太真道宗。已经宣布,你为暗算同门的叛逆。天下道门。都不会放过你。” 霍风说完,以“阴尸骨片”催起尸气,从深海直透而出。 霍风刚刚冲出海面,千里之外的深海,布满一个个拳印的旗杆,竖立在海水间。就如同插入了实物,在流动的海水中,没有一丝动摇。 太真道宗,弘仲、弘炼带着十余太真弟子,正苦苦抵抗,发自于血旗地浓烈煞意。如果不是弘仲修炼数千年的“金刃道符”十余太真弟子,早已被凶魄吸干精髓。 弘炼的“九寸心火”在海洋中,实在难以发挥神妙,他苦苦以心火焚灼着四方煞意。语透焦急的,向弘仲问道。“师兄,这是什么东西?” 面对血旗,弘仲虽然落于下风,但他依然冰冷如铁,冷静非常“冲天煞意、凶魄环护,它该是我们要找的惊世魔器,它比魔器更加邪恶。” “什么!”弘炼心中一骇“这魔器分明认主。” 弘仲凝视着拳印间,似乎还在流淌的血迹,心中不免一骇“它恐怕刚刚炼成,用了血融法?只是” “师兄,现在不是研究炼器的时候,我们该如何脱身?” 作为太真道宗,最有成就的炼器大家,弘仲苦笑道“四周煞意,散而凝,以拳印为规则,以旗杆为中心。这件魔器,渗透了很深的禁制、阵法,我破不了”弘仲越说眼神越亮“简陋中透着规则,一丝不乱、无一差错,没有浪费材料的一分特性这拳印难道”弘仲眼神猛然一缩,怎么可能? “师兄!让我们全死在这不成?”弘炼心中恼怒,生死关头,师兄怎还能如此痴迷于炼器。 “没办法,它禁锢了百里海域,我们逃不了,等它主神一出” “主神未出?”弘仲心中一动,猛然喝道“自爆本体,元婴逃逸。” 既然有了办法,弘仲就再没犹豫,不能一个人都逃不出去。他地话音一落,本体已然在海水中爆开了一朵大大的血花。元婴缭绕着磅礴元力,直破层层煞意,冲出了海面。 太多时候,修真者是自私地n冷漠的,也是理智的。 有谁能在弘仲的喝声下,毫不犹豫?弘仲自爆,整个防御阵势瞬间崩溃,几个太真弟子还未做出反应,既被一个个凶魄吸干了精髓。 弘炼犹豫了一瞬,但漆黑旗面,已然展开。婆雅从旗杆中透出,强大的威势瞬间瓦解了所有人的防御,弘炼自爆法诀刚刚催动,既被漆黑旗面,卷入了无尽地黑暗,化为了血旗新的凶魄。 当血旗将所有人卷入后,陡然拔起,消失于深海,回到了敖厉手中。 凡真见敖厉收回血旗,意外的道“为什么放了他?” 敖厉手臂一抖,血旗陡然消失“阿修罗王,对人间不太熟悉。跑了一个,是他们的耻辱。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教会他们谨慎,值得。” 凡真摇了摇头,她不理解,血旗在敖厉手中,更像是属下,而不是件法器。 “参观下‘沧海一角’?”敖厉持起凡真的手,没给她应声的机会,就启动了‘沧海一角’的禁制。 水天一色、烟波浩淼,装尽了凡真的眼眸,但她的神识,却俯视着整个岛屿。 沉闷于海底多少年了?凡真早已忘记。四周浓郁地灵气,让凡真贪婪的呼吸着,敖厉在旁边地介绍,也成了一种享受。 “沧海一角”是沧海居士,于五万七千年前炼制的岛屿。全长,三百八十里。宽,一百六十余里,具有一千五百零三座洞府。沉星山脉,位于岛屿中部,高达三千米。沧海大殿,既位于山脉顶峰 炼制?凡真心中一骇,摆脱了对美好的沉浸“是你说,这岛屿” 敖厉微微一笑“正如你心中所想,这岛屿就是个大大的法器。否则,它凭什么能在广海忽隐忽现、沉沉浮啊?” 以凡真的修为,挪移万物、塑造岛屿,还有可能。但要生生将广袤的岛屿,炼制成法器,这对修真者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 “也许只有仙人,才具如此神通。”凡真眼眸有些迷离,这似乎是所有修真者的追求,但却不是她的。 “你猜的不错,‘沧海一角’是沧海居士飞升前一刻,以大神通炼制的。来的人不少,却没人能够拥有它”敖厉的话语突然一顿,随之,冷哼了一声,充满杀机的声音,直透天际。 远在蛮州东北,森林中,小秋脚步一顿,看着萎缩在树下的二狗子,淡淡道“他不让我杀你呢。” 二狗子抹去泪水,也懒得知道“他”是何方神仙,抬着一张花脸,向小秋道“英雄,真的?” 第152章岛屿核心 怎么了?”敖厉冷哼一起,凡真的眼神一凝,在这个么能逃脱她的神识? “小秋,有点不老实了。” 小秋?凡真的神识如空中落下的雨滴,渗透了整个岛屿,一个呼吸间,凡真心中一动,问道“她在哪里?” 敖厉凝视着接于天际的海面,缓缓道“她可能在蛮州,有点模糊,看不清楚。” “什么!”凡真绝美的面庞上露出了惊容“你在这,能看到蛮州?” 敖厉眼神,如同镀上了一层通透的玻璃,平静而清澈。凡真知道,每每此刻,敖厉都是在摒弃多余的情绪,不具元力、心法的他,只能用心的极静,来控制、掌握情绪上的波动。凡真跟随敖厉太久了,她对敖厉的了解,早已超越了大威众人。 “和大修罗幻境彻底融合,我已经察觉她的心境。对其杀心更是敏感,尤其是和我有关的杀心,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不少,也有了一点交流。” 凡真仔细想了想,慢慢分析道“应该不是坏事,也许,‘大修罗幻境’的融合,让你对‘离魂附体’的控制,更加如意。只可惜,噬妖全部被你融合,世间只会有一个小秋了。” “足够了。”敖厉说完,转身离开金黄的沙滩,向岛内走去“有一个地方,你也许会感兴趣。” 小秋对心中陡然透出的冷哼,并没感到意外。她之所以要杀二狗子,就是要看看自己和敖厉地联系强度。结果。虽在她的意料中,但心中也难免黯然。 一缕阴风,突然从空中卷下,二狗子也没回避小秋,他抬手一抓,却自阴风中取出一枚玉符。看完其中内容,二狗子心中暗骂“老东西,到现在也不交出总纲,还妄想我将剩余地心法给你?”暗自骂完,二狗子贴着树木站起,可怜兮兮的向小秋道“英雄英雄,您看我能走了吗?” 小秋眼眸一转,向二狗子淡淡一笑。而二狗子却如同见了鬼一般,瞬间将双目闭合。只是心脏,却不由自主的“咚咚“起伏,其中带着点酥麻、带着点甜美。 “祸患、妖女,祸患、妖女”二狗子如同念经般,不断提醒着自己。二狗子也确实紧张过头了,如果小秋愿意。他早已沉浸于那双柔美的双目间,无法自拔,那还有闲暇“念经?” “他只是不让我杀你”小秋淡而柔和的声音一顿,接着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 靠在树上的二狗子,眼神突然一僵,竟沉默了。 小秋轻轻将手掌带起,柔若无骨地手掌间,缓缓透出了黑、白两色光芒。光芒相互渗透、相互融合,最终再无颜色。 “别。别,英雄,我出来就是”二狗子果然识货,小秋的“阴阳天魔大法”岂是他可以抵御的? 距离小秋十数米外的一颗大树,缓缓升起了一道门户,门户内侧,沾满了乱七八糟的道符。从门户中,竟又走出了个二狗子,而小秋对此却无半点惊讶。 二狗子走近,二个容貌、神情,甚至连呼吸都一样的二狗子,才站立,着实透着几分诡异。原本一直和小秋对话的“二狗子”慢慢显出了原形,它竟是个半米高的大马猴,龇牙咧嘴的向二狗子怪笑着。 二狗子心中陡然火起,抬手差点将大马猴砸晕“笑,笑个屁。穿帮了,还不滚。” 大马猴夸张的嗷叫着,翻上了树木,在藤蔓间,几个悠荡,就消失于森林中。 “你怕我杀了它?” 二狗子不细地腰身,微微一躬,跑到小秋身边,谄笑道“怎么会,怎么会,我是怕这畜牲烦了英雄的心。” 小秋轻声一叹“兽幻宗地机巧、御兽、幻化却有独特,很多人被你瞒过去了。” 二狗子腰身一僵,眼神露出了几分崇拜,而心中却暗骂道,这些老妖怪,连这么小蚌宗门都清楚,他们没别的大事可做? 在小秋面前如此姿态,实在多余。二狗子凡心未尽,小秋通彻的媚境,能直透凡心根本,然而,二狗子并不招人喜欢,小秋很愿意让他累着。 “董纤纤让我告诉你,如果你愿意跟她合作”小秋还没说完,二狗子心中已跳,他开口就将小秋的话打断“英雄,二狗子虽贱,但生是大威的人,死是大威的狗。” 小秋眼波一动“真地?你不怕我杀你?” “真的!怕!”二狗子回答的很是爽快,而心中却在冷笑,杀我?没有魁首授意,你也敢?二狗子才不相信,小秋口中的“他”指的会是薰纤纤。试探?还是警告?这才是二狗子所担心的。 小秋有了点意外,她看了看眼前的小人物,微微笑道“你还不清楚薰纤纤的地位?她已是三妙宗真正的宗主,领悟‘大轮回针法’,更有‘三妙宫’为依托,守于九地之下” “英雄,如果你没别的事,我先走一步,师尊约我一游百阴山。”二狗子将该听地听了,剩下的他不敢再听。小秋高高在上数千年,她当然不清楚小人物地犹豫、多疑、谨慎,二狗子的诡智、阴毒,绝不下于萧逸,然而,他却是个小人物。 小秋没再继续,她笑了笑“百阴山,一个好地方,我随你一起去。” “这”“你的主子,让我帮你一把,你有什么要求?” “主子?”二狗子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这个词,一时 过来。 “敖厉,忘记他了?” 二狗子背心,陡然渗出一层冷汗。如果之前还是猜测。此刻,他便已确定。二狗子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说错半句话,没有办错半点事。 小秋的媚境,清晰为她呈现着二狗子地周身状态,她心中对此有了些许兴趣,他对敖厉再多了一些好奇。 “你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助?如果没有” 小秋还没说完。二狗子陡然跳起,跑到她身边,谄笑道“英雄,怎会没有?太有了。您知道,我们兽幻宗是个小地不能再小的宗门。我师兄呢,在百年前,突然的、意外的死了,这样,我这个就是宗门的唯一传人。可师尊这老东西。一直把持着‘兽幻总纲’,你说。这岂是为师之道?” 小秋若有兴致的含笑听着,而二狗子越说越似气愤“英雄,所以我需要你帮我除掉这老东西,以周全他为师之道。” 小秋那丹红地小嘴微张,以她的心境。一时也被二狗子的无耻震慑。 “英雄?英雄!” 在二狗子叫了两声后,小秋突然一笑,清素的长袖一挥,卷起了一道清风,摄起二狗子直向百阴山而去。 蛮州,偏僻的森林上空,只留下了二狗子的惨号“慢的转,晕晕” 便海,沧海一角。 敖厉和凡真。行走于沉星山脉中,凡真拉着不善长久临空的敖厉。掠过了一段连绵的山涧,落于一片山林内。 “应该在这里。” 凡真谨慎看着四周,一路上的禁制、阵图,实在无法让凡真轻松,她突然向敖厉问道“你已掌握了界碑,怎不将所有禁制打开?” 敖厉笑了笑,遥指脚下地一片山峦道“这里的禁制,不属界碑控制,它禁守着‘沧海一角’地核心。这个核心,是整个岛屿的力量中枢。” “核心?”凡真意外的道“岛屿的核心,不该是沧海大殿?” “沧海大殿,只是个大大的房子,没什么特别。” 敖厉说完,在地面画起,杂乱无章的线条、符号,他推演了片刻,拉起凡真,大步向前去。竖立在前地树木,敖厉如同未见,直向上撞去。 “你”凡真刚吐出一个字,她和敖厉就已透过树木。那不细的树木就如同一个幻影,但凡真的神识却告诉她,那是根实实在在的树,凡真甚至能够通过神识,数出它的年轮。 “沧海一角‘炼心’,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那沧海居士,同样不是善类,布下的禁制非生、即死。记住,一切都是假的。”敖厉脚步没停,继续向前走着。 然而,眼前,却是一条幽深的山涧。凡真甚至能听到其中的流水声,神识更能扑捉到激流中奇异的游鱼,敖厉如同没见山涧,直向空处走去。 明明是深陷地山涧,却如平坦地面。凡真虽不至于惧怕高度,但对如此真实的诡异,却有了几分心悸。 透过凡真地手掌,敖厉似乎能感知到她的情绪,脚步在继续,敖厉边走,边向凡真道“难得的机会,你如果相信,它们是假的。心魔再也法透入你的本心,渡劫也不再危险。” 凡真苦涩的点了点头,明明是真的,要怎么才能相信?她知道,面临天劫,心魔是她最大的威胁,直从本心透出的劫数,外物很难干预,否则就如敖厉所说,凭他三根血旗,渡劫根本不存在危险。 山涧、悬崖、深林、高山、深海,这些还好,虽然凡真相信它们是真的,但却不怕。然而,其后的蚀阴巽风、乾元离火,等等令人胆颤的自然之力,让凡真掌心,不断渗着冷汗。 当敖厉拉着凡真,透过巨大的八荒幽兽时,一切恢复了平静,他们依然在哪个树林,不同的是,他们已经达到了树林中心。 敖厉松开凡真的手,微微叹道“你错过了机会。” 到了大乘期,凡真又怎能不知?常年的仇恨,早已让她心境不稳,比敖厉那极端自我的心境,逊了不止一筹。 “我的所有感知,都告诉我,它们是真的。” 敖厉摇了摇头,指了指心口“本就是真的,这没错。但要控制你的心,让心相信,它们是假的,是幻象。” “什么!刚刚都是真的?怎么不告诉我?” 敖厉手掌朝着地面一引,泥土开始不断外翻,界碑缓缓从地面升起。敖厉看了眼凡真“告诉你,你更不会相信,它们是假的。” 凡真沉默了,片刻后,七米高的界碑全然升起,不知敖厉启动了何种禁制,一道粗达三米的乳白光柱,直透云端,如同一条登天阶梯。 经历无数的凡真,很快摆脱了遗憾,她看着直冲云端的光柱,吃惊道“沧海一角的核心,隐藏在云端?” 沧海居士的手段,让敖厉也不得不赞叹“沧海一角,天、地、万物自成一镜,虽谈不上造物,但也不属修真的神通了。” 敖厉说完,指了指光柱,向凡真道“走,去看看,沧海居士到底用什么,来支持整个沧海一角的运转。我敢肯定,一定不是元石。” 凡真心中暗想,不是元石?修真界一切府邸的运转,全由元石支持。除了元石,还有什么资源具有自然元力?能催动阵图和禁制运转? 第153章造化下的图案 海一角,一个并不谦虚的名字,也许有着常人难解的 云彩,点缀着无尽的湛蓝。朵朵白云,不浓、也不密,只比轻纱略厚。一眼即能洞悉的云层中,会另有乾坤?如若凝神,心静些,也许能体会到其中的奇异,缓缓变化的云朵,k看似自然,但在微微海风中,却没有任何移动。 “惊讶?”敖厉向凡真道。 云层之上,凡真俯视沧海一角,久久不能言语。在这里,一切限制尽去,沧海一角宛若一副画卷,彻底展开。也只有达到凡真的修为,才有能力去欣赏它,感受其中的神奇。 “能不惊讶?”凡真将神识收回,轻声回应着敖厉。 在敖厉眼中,云层下,不过是个岛屿,一个美丽的岛屿,他遥望着沉星山巅,有些遗憾的道“我知道,却体会不到。” 凡真理解敖厉,极端自我的心境,除“我”外,怎能容下其它?如何感悟其中的神奇?界碑,让敖厉知道,却无法体会。 “沧海一角,出自于海,临于海洋之上。这里是他的孤独、他的脆弱、他的角落”凡真轻声说着,她将自己的体会告诉了敖厉。沧海一角的真正神奇,是承载了沧海居士留于世间的心境。 敖厉摇了摇头“不懂。”说完,他转身走向云层间,流转着湛蓝的光幕。 凡真看着敖厉的背影,在心中轻声道。“不懂也好,极端自我。看透本心,也就看透了一切。”在凡真心里,实在不认为沧海居士地心境,会给予敖厉什么借鉴。 透过云层间的光幕,一股清灵之气,让凡真地元神。在瞬间竟成长了一分。一种突然而至的顿悟,让她体会到了仙的奥妙。凡真周身气息,更显飘渺,邪异的“血魔妖身”差点被全部化去。 扁幕间,一切通透,敖厉和凡真如同临空站立,脚下再无半点云彩,上下、四周尽是空。 不同于凡真的顿悟,敖厉的目光,直视着光幕中心。 一直毛笔。在光幕中心,临空低垂。似由人握。笔管由紫檀制成,篆刻着“造化”二字,笔锋似有凝墨,遥指地竟是沧海一角的最高点,沉星山巅。 “没想到,‘沧海一角’运转的核心。竟会是一支笔。” 敖厉的话,凡真是半点没听进去。她眼中尽是震撼和惊喜,其中还有着一丝虔诚“仙灵之气,这是仙灵之气,原来这就是仙灵之气。” 敖厉皱了皱眉头,他不知什么能令凡真的心境如此动荡“什么是仙灵。” “仙灵,仙界的基础力量,就如同修真界的元力。”凡真下意识的应道。心境动荡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敖厉心中遽然一惊。“仙界?真的有仙界?”敖厉在清楚存在修真后,就没相信过飞升,更没相信过有仙界存在。沧海居士,敖厉也不过将他归为,具有大神通地修真而已,至于他的飞升,敖厉只是听听、说说而已。 敖厉地话,让凡真于震撼中清醒,她差异的看向敖厉“你不信?” “从没见过,让我如何相信?” 凡真呼出了口浊气,眼神透出了几分迷茫“我也没见过,但我却相信。达到元婴期的修真都有体会,修为越深,这体会也就越深。世间有多少修真,能经历天劫?见过天劫?但他们却从无怀疑,正是因为他们能体会到那种恐惧。” 凡真顿了顿,想起心中的顿悟,继续道“我现在知道了,为何世间,很少见大乘期修真。当步入大乘期,就能初步感悟仙界,明晰仙灵的奥妙,看到更为漫长的路。大乘修真,寄情于山水之间,行走于凡尘,记忆着世间普通,记忆着根本。” “仙灵之气?”敖厉瞄向前方地毛笔,笑了笑道“看来这次真的赚了,怪不得凭一件法器,就能支持整个岛屿的运转。”敖厉说完,掌心朝下一引,一圈圈涟漪中,七米高的界碑再次出现。 敖厉抬手,于界碑上启动了几种禁制“沧海一角”慢慢在广海中隐没,直向东方益州而去。 凡真似乎能感到沧海一角的移动,她看了眼敖厉道“你答应妙慧的‘万劫佛珠’?” “它就封印于‘炼心’内,我很愿意让古智,在佛珠中再呆上几十年。” 凡真开心的轻声一笑,她讨厌佛经“轮回阵图”竟让她生生背下了二千四百卷经文,所以她非常赞同敖厉的决定。 凡真眼中的笑意未敛,她抬手指了指,缭绕着淡淡青光的毛笔,向敖厉道“你掌握不了它?” 敖厉将界碑收起,凝视着毛笔,道, ,界碑最后一个禁制开启,其中只记载了这支‘造化士用它,绘出了‘沧海一角’。如果不能将心境彻底融入天地,又怎能掌握如此造化?” “面对仙缘,难道要一无所得?”凡真心里满是遗憾,四周缭绕地仙灵气息,终于引导着凡真的情绪,撼动了她地心神“如果借助仙灵之气修行,那” “最好不要”敖厉的话还没说完,凡真已将仙灵之气纳入本体,于经脉中运转了一个小周天。然而,一口心血的喷出,令凡真境界震动,元神受损,好在心魔也同时隐没。 凡真碧纱上的点点血迹,令敖厉苦笑道“你这种心境,如何渡劫?以你的修为,本应该清楚,这些不是你、我该得到的力量。” 仙灵之气的冲击,令凡真元神受损不轻,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叹声道“我只是有些不甘,心魔却趁虚而入” 敖厉笑着拉起凡真,走出了光幕,他的笑声,却留在了云端“不甘?为什么不甘?前人种树,我们乘凉,我们掌握不了他的神通,但可以利用k以‘造化’为核心,以‘仙灵之气’为基础,谁能破我‘沧海一角’?” 敖厉不是第一个进入“沧海一角”的人,界碑也不止有过一个主人,但敖厉却是第一个找到“核心”的人。炼心,阻挡了太多修真,除了对本心,有着极端掌控的敖厉,又有谁能在“真”“假”中如意转化,以真为假,以假为真?如果世间修真知道“沧海一角”的核心,竟有仙家秘宝,怕不止会引起一点点的杀戮。 乳白色的光柱,直由云端,降于沉星山巅。 一块块海底寒铁,构造了山巅上的建筑群。整个建筑浑然一体,其散发的森森寒意,几乎将阳光冻结。 由寒铁垒砌的漫长阶梯,直通山下,共有十万零九十阶。 凡真见多府邸、洞天,她看着沧海大殿,一边调理着自己的伤势,一边皱眉道“少有修真府邸,会以万载寒铁搭建。这怕是沧海居士,临走前的游戏。这里寒意太盛,除了少数宗门心法,根本不适合修行。” 敖厉看上去对眼前的建筑非常满意,他笑道“这里是沧海居士的收笔一点,以他的神通,怎会临了了,再游戏?” 凡真刚想出言反驳,但元神中眩晕,让她不得不用心调理。 看了看凡真的脸色,敖厉笑道“对于‘血妖真经’这里无疑适宜,寒意能很好的帮你压制心魔。” 凡真点了点头,认同了敖厉的说法。两人走到建筑正门,一面奢华的盘龙紫晶牌匾,高悬于正门上方。“沧海大殿”四个飘逸的字体,显然是沧海居士亲笔所书。 敖厉抬头看着牌匾,微微一笑,脚下突然前踏,一层层虚影聚合后,敖厉已然出现于牌匾正前。 “你”还没等凡真出言阻止,敖厉右拳,已然砸于牌匾。暴烈的力量、高速的瞬间震动,竟将列于上二品资源的紫晶,化成一团扬起的晶粉。敖厉一击,不单毁了牌匾,强悍的力量,令一块块巨大寒铁,纷纷错位。整个寒铁门楼,在敖厉的肆虐下,透出了些许扭曲。 借着巨大反震,敖厉极速返回了原地,更在坚硬的寒铁地面,留下了二个不浅的脚印。 敖厉那无法控制的巨大破坏力,凡真早已深有体会,她心疼的道“你做什么?就算不喜欢,摘了就是。那么大的紫晶,可惜了这门楼,也狼藉了不少” 敖厉拍了拍手上的晶粉,再打量了几眼门楼,笑着点头道“顺眼了不少,这里本该叫大威府。” 本该?凡真忍着元神中的眩晕,走入了门楼,只给敖厉留下了两个字“自大。” 敖厉笑了笑也不在意,他很想告诉凡真,大威在荒原“自大”惯了,不单单是修真界,哪怕到了天庭、地府,也会延续下去。 一入正门,直对着一座广场。漆黑的寒铁、广阔的空间、森森的寒意,给人以巨大的压力。 便场中心,只一个直径五米有余的圆台,圆台四周,环绕着十二根一米来高的石柱。 “这就是星门?”凡真回头看着敖厉问道。 “应该是了,界碑中没有它的记载,一定是后建的。希望能在这,找到关于星界的详细记载。”敖厉说完,便向星门走去,他隐隐觉得,修真界在星门一事上,已经酝酿了太久太久。不管星门通向哪里,它终会开启。 第154章重返益州 代大毒宗主,生活的都很悠闲。宗门单传,没有弟心,更没有长辈的期望和监督。 身负冤屈的莫入愁,难以进入花雨剑阁伸冤,只得暂时躲起来避避风头。但他很快发现,事情并不像敖厉说的那么严重,各个宗门似乎并不热衷于铲除大毒宗。事情有点反常,不过也让莫入愁轻松了不少,他这才有心思去想敖厉的变化。二百余年没见,敖厉和原来的差别太大,而如此大的转变,让莫入愁好奇,也让他不解。 左右没事,莫入愁也不管王七、熊五和重邪是否愿意,带着他们来到了益州、翠屏山附近。 莫入愁记得,翠屏山不远,就该是当年的敖家庄园。然而,眼前的一片废墟,让莫入愁多少有了点失望。站在竹林中,暗暗思索的莫入愁,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哪里似乎是他和敖厉的秘密之一,该去看看。 莫入愁心中一定,驱风卷起王七三人,直向不远的翠屏山而去。 废墟边缘,入竹林十五米,有着一个小小茅屋。茅屋前,一男、一女正仰望着离去的莫入愁,淡青色的剑气,缺乏着凌厉,如同水波般,在茅屋四周荡漾。它的存在,让莫入愁都忽略了废墟边,竟还有他人存在。 “天哥,休息吧。” “数百年了,还有人记得这里” 距离竹林不远的市集,热闹地街道上。同样有着一男、一女。男的,血色长袍。襟口竹着一流子金色花瓣。女地,一身淡淡碧纱,令娇美的身躯,在其中朦朦胧胧。敖厉和凡真,怎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在街市上,竟没引起任何騒乱。这本就不正常。 “很少见这些普通人?” 凡真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侧摊贩,轻笑道“从没见过,益、太、幽三州,本就少有修真,在漫长的岁月中,很难记得它们。” 一间瓷铺前,凡真伸手摆弄了几下门前的瓷瓶,继续道“恍惚了。也许是小时候,在宗门古籍中看过。三州曾是修真的起源,很久很久以前,宗门都集中于此。但经历数万年消耗,三州再没修真者需要地资源,它们慢慢的被修真界遗忘。” 敖厉笑了笑,指着街边的酒楼道。“要不要去喝一杯?在这红尘俗世,也许酒的滋味会有所不同。” 凡真回头看了眼敖厉,轻声道“为什么来这里?不打算告诉我?我们应该在‘沧海一角’,好好研究星门,而不是来这里喝酒。” 在市集间,敖厉似乎无比轻松,他点了点酒楼,道“很长时间。不曾轻松了。你不觉得,在这里少了很多压力?敖厉一边说着。一边向酒楼走去,而凡真无奈的笑了笑,跟随于敖厉身边。 “星门的开启,需要十二把钥匙,而这钥匙,却不是修真者。十二个,二世武者,怪不得他们突然对武者发生了兴趣” “呦,客官,您来了里边请”酒楼前,热情的小二,招呼着,打断了敖厉淡淡的话语。 招呼客人的小二,看上去十七、八岁,这让凡真有些意外,她看向敖厉道“怎么,他认识你?” 敖厉一愣,陡然大笑着走进酒楼“他的眼睛,看到地未必是真。他的话,却也未必认真,随意听听、随意听听就好”敖厉地笑声,并没引起一人侧目。 “呦,客官,您来了,快里边请。靠窗,清净?那坐,给您留着呢。”店小二招呼着一个似学子的清秀姑娘,那姑娘微微一愣,随之一笑,走入了酒楼。 “呦” 凡真笑了笑,果然一个随意说,一个随意听,小二的话,果然未必认真。凡真觉得,这红尘似乎也有了些意思。大乘期,本就最近根本,凡真的心境,在慢慢变化着。凡真走入酒楼后,那店小二回头看了看,也是暗感稀罕,少有客人会对他感兴趣。 客人,还是要招呼,一转眼,店小二就忘记了,就如同他会忘记很多普通人一般。在他眼中,果然也未必是真。 翠屏山有很多山谷,正值初春,山间的旅人却也不少,但很少人会去注意山间的风,更没人发现,风中那淡淡地身影。 百丈山崖下,风停,莫入愁环视着山谷,心中不太确定。直到他发现,还在微微运转的小小阵法,才露出了些许笑容。 “我说,前辈、高人,你带我们到处乱转,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很忙”熊五的话还没说完,眼神却陡然一惧,因为他脚下的青草,已在瞬间枯萎。 “妈的,玩毒的是我孙子。”熊五跳出枯萎的青草,心中暗骂道。 莫入愁看了眼熊五,冷哼道“忙,老子还忙呢。”莫入愁也烦,他也不想带几个累赘在身边,但熊五、王七,不同于重邪,救人不能白救。莫入愁总有预感,敖厉早晚会发现“生命寄生”的秘密。对敖厉有些了解的莫入愁,为了避免凄惨的命运,不得不提前让敖厉承自己地情,这情却是越大、越多,越好。 对敖厉的了解,也要越详细越好,所以莫入愁来到了翠屏山谷。 “得罪了白云殿,有几个敢和你们在一起?年轻人,要学会感恩。”这话,莫入愁在说给王七听。以莫入愁地修为,都对王七腰间的铁,暗暗发怵。剑心,白云殿万万利剑,孕育了万万年而成的剑心,即使王七还无法彻底掌握,也足以让分神期以下的修真,感到剑的威胁,更何况,王七铁钎中还藏匿着紫的剑意。 莫入愁一边说着,一边向山壁走去,在那密密麻麻的藤蔓后,是他想看看的洞穴。 随着莫入愁走近,攀满山壁的藤蔓,开始缓缓枯萎。当莫入愁站于山壁前时候,枯萎的藤蔓化为粉尘,崩溃。一个漆黑的洞口,裸露于山壁间。 “财宝!秘密!”熊五一脸兴奋的撞了撞了重邪,而重邪只是抬首看了下洞穴,再次垂目,口中不知在吟念着哪种经文。 熊五很少来益州,他更不清楚,之前的废墟,竟会是敖厉的家。但王七不同,敖家总管曾死于黑帖,王七对益州,尤其是敖家庄园周边的一切,都有着详细的了解。莫入愁带他们来到益州、来到敖家废墟,这出乎了王七意料,也是他一直不动声色的原因。 眼见莫入愁没有继续的动作,熊五不耐烦的上前两步,低声道“高人,怎么不进去看看?要不要帮忙?我不贪心,一点点就行” 莫入愁差异的看了熊五一眼,诡异的一笑“好”说完,翻手取出一颗明亮的珠子,率先走入了洞穴。 “喂,好是什么意思?好什么好”朝着洞穴嚷了几声,除了一阵阵回音外,熊五再没得到其它。 王七眼神凝重的走到熊五身边,沉声道“小心点” 熊五抬手搂着王七,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血腥很重,陈了很久的血。你比我狠,断后,慢上一步进。” 熊五走入洞穴后,重邪来到王七身边,道“老五也是在刀尖上,打着滚过来的,我们也去看看,这个前辈,不知在玩什么花样。” 王七嘴角难得透出了一丝笑意,他在进步,他的兄弟同样在进步。 在王七和重邪,走入洞穴深处时,莫入愁和熊五早已呆立,眼中透着一种难言的惊惧。 珠子的明亮,让洞穴的一切,如同露天般清晰。 一堆干枯的杂草,凝结着一块块血黑。如同有人将一桶鲜血,泼在杂草上,放置了上百年。地面,同样是一块块开裂的血黑,从它的形态,能够看出,它是在自然流淌中凝固。 王七和重邪,看清一切后,如同触电般僵立当场。 在杂草旁,是一个平整的石台。石台上,从大到小,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截截,形状各异的白骨。白骨干净而完整,没有任何勉强、断裂之处,几乎能称为一系列艺术品。只不过,这艺术却透着几分残酷、几分诡异。 在杀戮中,打滚一生的重邪,颤抖的心中肯定,这些是人的骨骼。如果是单独几个,重邪连眼皮都不会撩起,但如此多的骨骼,整整齐齐的摆着,让重邪根本压抑不住心中的悸然。 洞穴中沉寂了很久,熊五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向莫入愁道“前辈,这是” 莫入愁眼皮子跳动了几下,干涩的笑道“没见识,骨头,人的骨头。” 重邪凝视着石台上,一块仅有米粒大小的完整骨骼,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些是人体上,所有骨骼,无一遗漏。” 熊五骇然回首“老邪,你的意思是,一个人被生生拆成了这样?” 莫入愁心中翻腾、惊颤不止,那时,他才多大? 王七的目光,落在石台前很久。在哪里,同样有着一条条整齐、干枯的黑红。王七看不出那是什么,但他隐隐觉得,这些东西,透着比骨,更浓烈的残酷和邪恶。 第155章剑魄宗 然,已近三百年,但洞穴内的空气并不浑浊,血腥早点。如不是真正的刽子手,很难嗅出其中的百年沉淀。洞穴中的骨、血黑,有些骇人,但如若不去细想、深推,它们会一直被掩埋在地狱深处。 王七眼神猛然一缩,目光陡然自石台前,黑红干痕上弹开,他下意识,捏了捏手臂紧绷的肌肉,转身向洞外走去,没说出一句话。 “怎么?想到了?怕了?那年,他刚过十岁”莫入愁回忆着,诡异的笑着,目光涣散而扭曲。 重邪若有所思,但就是抓不住,在眼前晃动的答案。熊五抓了抓脑袋,暗自纳闷,这老东西,好像有点不对劲。 对诸事冷漠的王七,脚下一顿,竟回首盯着莫入愁,骂道“你他妈活久了,想死?二百年前的死局,都能让你重新盘活,还他妈拉上我们”铁钎在腰间,微微震动着,但王七骂完,终究没有出手,甩袖走出了洞穴。 熊五和重邪早已呆滞,别说重邪,就连熊五也从没见过王七如此失态。在熊五心中,王七就像是一块木头,永远也难有过多的情绪。 莫入愁似乎被王七骂醒,他竟没找王七麻烦,反而苦涩的笑了笑“我是神仙?我怎会知道这里该永远沉寂?” 莫入愁如同背负了一座大山,缓缓的走出了洞穴。重邪心中突然一动,益州。敖家,绣林。翠屏山,洞穴重邪心中一颤,他知道了。 熊五不笨,但他却懒,所以只有他骂骂咧咧的走出洞穴。没有预期地财宝、秘密,让熊五很不爽。似乎还惹了麻烦? 山谷中,莫入愁看着洞穴,心中也尽是不痛快,去哪不好?偏偏到这里。 抬手一按,莫入愁将心中的压抑完全释放,洞穴被硬生生打入了山体,其间更缭绕着数百种绝毒,好好地翠屏山,山崖塌陷、万物凋零、生灵逃避。只此一孽,莫入愁今后别想安安稳稳的渡劫了。 “我们马上离开”莫入愁刚说完。王七便打断道“我们就在这了。你请便。” “王七,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莫入愁身负的“大毒九彩”间,透出一点红芒,凝于他的指尖。 熊五是个落井下石的主,他提着酒缸,悄悄站在莫入愁身后。而大毒九彩,九彩流转,莫入愁根本就不在意身后的熊五。 重邪看着三人,苦笑道“没死在白云殿,非要在这里见个生死?” 莫入愁冷哼一声“见生死?他们还没资格。不走就是找死,我很愿意提前弄死他们。” 王七地声音不冷,但却毫无生气“走才是死。” 熊五将酒缸向地面一咂。趴在上面,看着热闹。心想,吵架?看上去打不起来了。 “你把他当神仙了?我们现在走,他不一定会知道。”如果是别人,或是重邪,莫入愁的绝毒早已出手,先折磨了再说,那会这么啰嗦?但暂不说王七的剑心,即便是和敖厉的关系,也让莫入愁顾忌非常,已经办错了件事,如果再错,生机就真的渺茫了。 二百余年,莫入愁早已洞悉了“生命寄生”的可怕。如果敖厉让他去死,他恐怕会毫不犹豫的去死,寄生者,没有任何权利。只是想想,都会令莫入愁心神难宁,不寒而栗。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有可能瞒过,但在益州,没有可能。”王七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向莫入愁解释,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大威需要这样一个人。大毒宗主?别说王七,就是重邪也没记得这个身份。 莫入愁沉默片刻,红芒缩回了指尖,他微微叹息“就这么等着?如果他不来呢?” 王七看着塌陷一半的山谷,淡淡道“只有等下去,魁首能原谅错误,但绝不会宽恕隐瞒,那怕让他有一丝怀疑,我们也活不了。” 魁首?熊五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你们” 重邪苦笑着走到熊五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熊五一脸颓然地坐在地面,如同一个待死者。 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有些秘密,不属于人间,也不该将它翻出来。莫入愁和熊五等人,预想不到,敖厉知道后会作何反应,但他们相信,那反应一定不太愉快。他们更不会想到,敖厉距离他们其实不远 正看着翠屏山。 修真者骨子里,根本没有凡世的概念,莫入愁将半个山崖毁了,根本不会想到对凡世间地影响。 山峰崩溃的动静,不是一点点,敖厉桌面的酒杯都在微微震动,酒楼上很多上慌张的离开,站在楼前的空地上向翠屏山张望。。 敖厉的目光,从窗边清秀地脸庞上,移到了窗外,他凝视着天边隐隐的山峰道“这里少有修真?” 凡真放下酒杯,看了窗边的姑娘一眼,轻声笑了笑“似乎都来了?也许我们正赶上了好时候?剑魄宗的弟子,倒是少见,难得会出现在这里。” “剑魄宗?好像很少听到。”敖厉只能察觉,窗边的姑娘,不太普通,但却无法如凡真般,将人看个通透。正如敖厉无法察觉翠屏山为何塌陷,但凡真的神识一动,便已知晓。 如果放在以前,凡真对剑魄宗同样一知半解,但此刻,踏入大乘期的凡真,却能感悟天机,推算因果变化。一点点修真传闻,窗边姑娘体内的元力走向等等细节,在凡真眼中,即成系统,神秘的因果,也就清晰了。 敖厉饮下杯水酒,虽不够劲烈,但却别有几分滋味儿,他放下酒杯,看着凡真道“不在我记忆中的宗门,实在有些神秘,你知道多少?” 凡真收回目光,轻声道“知道一点。剑魄宗,是少有地几个,由武者建立的宗门” 敖厉皱了皱眉头,武者怎会建立修真宗门?他知道凡真没有说完,所以继续听着,没有打断凡真。 “武者,步入大圆满境界,大多被各宗收为弟子,但也有少数,徘徊于修真角落,他们即不能算修真,也不算武者了。他们不求飞升,以修真法诀,提升技巧地强横,也有些特点。强者,也很难缠” 凡真话音一顿,轻笑道“例如,将要上来的” 凡真话音一落,一个满面虬须的素衣汉子,走上了酒楼。他看上很普通,而窗边的姑娘却已经起身,恭敬的叫了声“师叔。” 虬须汉子向那姑娘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敖厉和凡真一眼。 “大圆满的武者?他们还是习惯坐坐酒楼、茶馆心谨慎了,直觉也敏锐了数倍,以杀而论,比普通修真强点。”敖厉向凡真笑了笑,他并不相信,这汉子能免疫凡真对四周生灵的影响,但那汉子能这么一看,就算和平凡的人,拉开了一段大大的距离。 “师叔,师弟和师妹不肯离开,我劝很长时间了。” 虬须汉子皱着眉头坐下,他总感觉四周有一张无形的网、网中缭绕着无尽的雾,看不透、也逃不出。 “师叔” 虬须汉子暂时将不妥的情绪,藏于心中,笑着道“蕊儿,劝不动可不行啊。这次你师傅说了,他们必须回去,十二人的阵势,不能少两个。” “可” “好了,我知道,你就和他们说,宗门事情完了,他们再回来就是。” 叫蕊儿的姑娘,一嘟嘴道“好吧,我再去试试。不过师叔,他们真不想出来,宗主何必勉强他们呢?” 虬须汉子苦笑道“宗主从没勉强过门下弟子,只是这次需要他们帮忙。” “喔,我再去和师弟v妹说说。” 两人离开酒楼后,敖厉笑着向凡真道“巧合?什么阵势需要十二人?还是十二个大圆满武者?” 凡真指尖,顺着杯沿滑动了一圈,向敖厉缓缓道“原来这就是剑魄?他们在以剑魄传音,剑气强行摄入经脉,孕育出剑魄,最终培育出一个凌厉的生命。从剑的角度,他们成就的剑意,似剑宗。从孕育的角度,他们以本体培育的剑魄,有点像道宗温养金丹的法门” 离去的二人,没有想到,他们的剑魄只是微动,传音而已,就被凡真将他们的心法特性看透。大乘期修真,实在不该这么无聊。 “剑魄宗?剑魄!早该想到了。世界还真小,没想到剑魄,还有这么个故事。”敖厉笑着起身,向凡真道“走去看看,说不定,能攀上亲呢。” 第156章极限速度的绝对叠加 在市集的人,很喜欢不远的竹林,那么翠、那么幽静不能体会,这里曾凝聚过怎样的威势,也不清楚,千里地界的禁地意味着什么。二百多年来,老一辈在这个市集留下了太多传说,传说又有多少真实?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不过是个精彩的故事。 绣林,再不是人迹罕至,尤其只傍晚,总有很多喜欢清净的人,坐在绣林边喝茶、聊天,享受着一天难得的惬意。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人,在竹影间,享受着他们的甜蜜,倾诉、分享着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三里外,剑魄宗的二个弟子,如普通人般,在竹林中走着。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注意他们、跟着他们,这里,他们太过熟悉了,经过二百年的遗忘,这里太普通了。 对于竹林间的悠闲漫步,凡真有些不适应。万年的漫长生命中,何时有过如此漫步?腾云驾雾、各种遁法,让她几乎忘却了双腿的基本作用。 敖厉一步步走着,凡真不得不跟在他的身边。体会,细致的体会,绝然是修真和普通人的一大区别,凡真体会着,轻声向敖厉道“这里对你很重要?” “我就出生在这里。”敖厉的步子依然,淡淡的话语中,听不到更多的情绪。那淡淡的声音,却让凡真体会了不少,在她的记忆中,敖厉很少会放放纵自己的情绪。 谤吗?凡真想起了极州,厉鬼朝天宗的根,也是她的根。极南,一片并不适合生存的土地,是厉鬼朝天宗开启了它的奇迹,也将奇迹亲手关闭。 小路一直延续着。透过绣林,敖厉似能隐隐看到了那片废墟。经历了青草的百年覆盖,但废墟蕴含了太多地寄托,它从不曾消失。 敖厉停下脚步,向凡真笑了笑“在想家?” “极州,极南。‘厉鬼朝天’在灭亡时,抽干了哪里的生机,凡‘厉鬼朝天’地血脉。再没资格回去。” “以你的能力,也许能令生机重现。” 凡真嘴角透出了一丝苦涩“如果是沧海居士,也许可以。大乘期修真。还到不了造化万物的程度。” 凡真似乎不再愿意多说,她凝视着远方道“怎么,改变注意了?不想攀剑魄宗的亲了?” 轻抚着身边的翠竹,敖厉似乎在犹豫,片刻后,他微微叹道“到了这里,他们要找的只能是我弟弟。早该死去的两人,既然活着。就活下去吧。” “弟弟?”凡真对此很陌生,她只是微微一笑,对于凡真来说。小小的剑魄宗,实在难以让她上心。敖厉做任何决定。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不同。 突然。凡真眼神一动,抬首看着布满晚霞地天空,向敖厉道“热闹了,剑修,应该来自于擎天峰。小小的剑魄宗,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剑修?”敖厉想了想,向凡真问道“他们不在剑州修行,跑到这里干什么?” “劫人,看来有不少人惦记着星门,真让人意外。”凡真话语一顿,向敖厉微微一笑,继续道“出窍期修为,一旦遇上,那几个剑魄弟子,可没有逃脱的机会。” 千米上空地五个剑修,根本不会想到,他们的对话被凡真全部扑捉,更不会想到,大乘期修真会在此玩偷听。 敖厉凝视着天幕,却一无所得,他皱了皱眉头“带我上去。” 一对情侣,在敖厉和凡真身后不远,他们依然相偎着,说着悄悄话,丝毫没有发现,竹林间,少了两人。 千里之上,五个脚踩飞剑的剑修,目光透过层层云雾,直视地面。千年修真,很少在益州的天空逗留,但每每停下,总会有种俯视天地、掌控众生的豪情。以他们的心境,不会去刻意寻找,但碰上了,也不介意细细品味、享受。 五人脚下的剑芒,不同于大多剑修。一片片不断幻化的花瓣,构成了凌厉的剑芒。不同的花瓣,相辅相成,在高空纵横出一个不太简单地防御剑阵。 “凝露剑,你们就是花雨剑阁的弟子了。” 正在陶醉的五人,骇然回首“你们是谁?” “怕你们把事办砸了,剑魄宗,毕竟也有些高手。” 五人一愣,这两人和阁主认识?阁主请来地 怎么这么别扭? 五人愣住的一瞬,凡真突然感到手臂涌入了一股力量,而敖厉却已经不在。也只有凡真,能仅凭手臂,承受住敖厉地力量,进而,让敖厉有了巨大借力。 “你”当五个剑修,骇然变色时,敖厉已距离他们七尺。 出窍期地剑修,毕竟不是庸人,他们在瞬间冷静。剑芒一闪,已将敖厉包围。剑诀一引,出手就是最霸道的攻击,元婴透入飞剑,让剑意陡然提高了数个层次。片片花瓣,凝聚出骇人地剑意,从五个方向,刺向敖厉。一片片飘零的花瓣,在五人绝对默契下,封死了四周所有空门。 曾饱受“浑天剑意”摧残的敖厉,没有任何闪避,右手直砸向正前的剑意,与此同时,其余四道剑意,透入了敖厉本体。强悍的肌肉,在瞬间,将剑意引导转化,右手也在同时,将正前的剑意破碎。 借助四道剑意的推动,加上右手挥出的力量,敖厉本体速度,从一个极限、跳跃于另一个极限,极限速度的绝对叠加,让凡真微一眩晕,急忙将神识收回。 而敖厉正前的剑修,颈部已凹陷了一半,从空中坠落。他死不瞑目,明明才破碎剑意的右手,怎会出现在面前? 剑修凹陷的颈部,成为另一个借点,敖厉整个身体,如同流星般向后坠去。一次释放,速度骤降,虽还是本体的极限速度,但剩下的剑修已能扑捉。四个剑修,眼中虽有恐惧,但他们的剑指,几乎在同时,刺于敖厉的心口、前胸和背心。 “咔嚓”脆声爆响过后,四个剑修的手臂,被他们自己的剑意,绞的粉碎。敖厉却没有因此停顿,他的右臂,从面前剑修的胸膛上弹起,肘部凶狠的砸断了,身后一个剑修的脖子。 三个出窍期剑修,瞬间殒命,剩下的两个剑修,有了一口喘息。他们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最为精通的遁法口诀。 黑、绿两道纯粹的剑芒,如同虚映于天空。 敖厉再次砸出的右臂,就如同透入了一道虚影,毫无着力点。眼中尽是平静的敖厉,右臂陡然一震,暴烈、极速的震动,似乎将右臂四周的空间撕碎,化为绿色剑芒的剑修,浑身肌肉纷纷爆裂,魂魄于震荡中泯灭,躯壳从空中坠落。 然而,有了这么一瞬的耽搁,黑色剑芒已经遁出了百里。 敖厉于空中一顿,身形握、一放,出现在凡真身边,他毫无客气的拉住凡真的手,道“还是跑了一个,你来。” 敖厉在数个呼吸间,击杀四个出窍期剑修,已经出乎了凡真意料。她本想这些剑修,至少能逃掉三个。一旦开逃,面对遁法,敖厉再强,也无可奈何。 “真要逃了,我不介意和你打一场。” 凡真轻声一笑,拉着敖厉,陡然化成一团血雾,瞬间遁出百里。那道黑色剑芒,在被血雾掠过后,于空中消逝,一具精血化尽的白骨,莫名的出现在空中,坠落着。 “极端杀戮,如何面对不杀?不光不杀,而且还逃”凡真本体凝聚,拉着敖厉站在半空,轻声笑道。 对此,敖厉也没更好的办法,他用尽手段,就怕几个剑修上来就逃,不想还是跑了一个。 “人多,你该用血旗。” 敖厉看着不远的市集,缓缓道“它的煞意太重,用它,死的将不止几个。” 凡真皱了皱眉头,不杀,确实是敖厉的一大破绽,该怎么弥补?想了片刻,凡真心中一动,正色道“如果你能保持,极限速度的绝对叠加,除了大乘期修真,没人在有机会催动遁法。或者,你能掌握那神秘的力场。” 对于力场,敖厉自己都无法解释,如何掌握?他摇了摇头“一个全然不懂。至于速度,没有足够的力量借助,难以跳跃出本体的极限。” “总有办法的。” “也许会有。”看着脚下的翠屏山,敖厉道“去看看他们,莫入愁那老东西不是善茬,和他呆久了,总没好事。” 凡真笑了笑,身形一动,带着敖厉,从空中直向翠屏山掠去。 第157章另一层面的危险 二州,太大了。一个人在其中的轨迹,在何时能经山谷?没人会有答案,莫入愁早已做好修行百年的打算。 直到敖厉出现在山谷,莫入愁还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不单是莫入愁,王七、熊五和重邪三人,心中也是暗暗发怵,除了熊五,没人相信这是巧合。 凡真,不同于紫的雍容,她那绝美中透着一丝邪异,淡淡的,却能缭绕于人的心头。 不说重邪,连莫入愁的心,都难以自制的猛跳数下,对心境上乘的修真来说,这绝对是危险的信号。 不单是莫入愁、重邪,连见过凡真的王七和熊五,都在艰难克制下,才将目光移向敖厉,只是他们落在敖厉身上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初时,他们只是感觉,大半年不见的敖厉,似乎有了些不同。到底不同在哪?似乎一种莫名的诱惑,促使着几人,做着深层体会。修为最高、神识最强的莫入愁,率先承受了一丝压力,他的注意力越集中,这压力也就越强。 只是数个呼吸,莫入愁的强大神识,令他的注意力不断攀升,承受的压力慢慢狰狞,露出了其中的残酷。直到莫入愁的心脏,不堪重负时,他这才惊骇的发现,敖厉本体,就如同一个巨大黑洞,将他的神识牢牢吸引,根本无法摆脱。 莫入愁的意识无比清醒,但却无法控制注意力的持续攀升。如果继续,压力中的残酷,怕能将他的意识撕碎。神识的根源,元神,也会因高度虚耗而泯灭。 “他们好像有点惊讶呢。”凡真的轻笑声,让几人心中一个激灵,摆脱了“黑洞”漩涡。 敖厉能和凡真正面较量,以莫入愁几人的修行,硬要去体会敖厉的深层变化。无疑是种自杀行为。 王七、重邪和熊五,三人修为不高,他们只承受了些许压力,而没体会到其中的残酷。摆脱漩涡,莫入愁的背心已经湿透。神识上地危险,他也是第一次经历。如果想到如果,莫入愁向凡真,投去了一偻感激的目光。 莫入愁没有料到,才过去半年。敖厉就到了一个令他无法洞悉的高度。如果是凡真,莫入愁绝不会自不量力的去体会,因为他能感觉到,凡真的层次远远高于自己,但敖厉那种脱离修真体系的本体力量,根本就无法让莫入愁警觉,白白吃了个大亏。 敖厉自己和王七、熊五、重邪一样糊涂。他也不知道几人怎会出现不妥。看着山崖的塌陷,敖厉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们在等我?” 见敖厉一无所知的样子,莫入愁心中苦涩。这个闷亏,算是白吃了。他勉强向敖厉笑了笑“本想等个几百年” 重邪相对而言,毕竟是个外人。他只能沉默,但他心中,却不断回忆着,刚刚经历的莫名压力。 “敖厉更加可怕了。”这是莫入愁和王七地共识。他们都希望将“洞穴”的事慢慢揭开,毕竟没人喜欢暴露一个久远的隐私。 而熊五却不管那么多,莫入愁还没说完,他已然插嘴道“魁首,我们,我们看了,这个,山洞”熊五倒是痛快,但言语却很是含糊,换个人,绝然不懂他在说什么。 敖厉没去理熊五,他直视着莫入愁,淡淡笑道“看了?就记住,或者忘掉。” 隐私?邪恶?敖厉不太在意,不过既然有人在意,敖厉也不会浪费机会。莫入愁根本没听懂敖厉的话,他刚要开口,敖厉却接着道“莫老,你对大威怎么看?长老,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数百年了,一个人也确实寂寞,好,长老好。” 敖厉言语一窒,他没想到,莫入愁会痛快到如此地步,各种威胁、诱惑,被敖厉自己生生吞了下去。 “还是看不透这老东西。”敖厉心中微涩,从小他就觉得莫入愁太过怪异,但至今也弄不明白。 对敖厉非常了解的凡真,向莫入愁轻笑道“你很好,难得有人能噎着他。” 莫入愁“嘿嘿”笑着,他确实高兴“生命寄生”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他又怎能不高兴? 敖厉精通人体构造的秘密,早该隐没于岁月地“洞穴”让众人担心了一天,但敖 饼多纠缠此事,这让几人多少有些不踏实。真正放五,闲不住地他,眼睛盯着凡真,不断打着转,眼神中,纯粹是土匪见到美女的好奇、调戏,没有丝毫深层体会,庸俗地很。 “我美吗?” 轻淡却缭绕着一丝阴森的声音,将熊五的心神,摄入了无边血海。碧血滔天,满目尽是沉浮、哀嚎的亡灵,四周地阴霾煞意,几乎将熊五的骨髓冻结、抽空。当一团幻化为妖邪的血雾,将熊五吞噬、嚼碎后,熊五的心神,才重回本体,他瘫坐于地面,喃喃呓语“鬼见鬼了” 敖厉看了眼凡真,道“难得你有兴致,以后他心神地磨练,就交给你了。” 凡真眉心微蹙,但没有拒绝。 这女人的修为,绝不低于渡劫。看着呓语的熊五,莫入愁心中直乐,这小子胆大,那眼神,经典,真是经典。 “魁首”重邪突然开口,但又顿住。 曾在荒原叱诧风云的“野狼”首领,如今,也成了孤家寡人?敖厉绝不如此认为,他太了解荒原的土匪,同样了解“野狼。”“野狼”是一群真正的狼,他们有着如狼群般的凝聚力,诱惑,也许能令几只孤狼迷失,但狼群的方向却不会改变。 敖厉在等重邪的话,有些话,很痛苦,但必须要自己说。 沉寂佛法已久的重邪,此刻,心中也难以平静。毕竟,他在代表狼群在做决定,代表一群从尸堆中滚出来的兄弟们。 想到狼、狈二人,重邪眼神一厉,突然单膝跪于敖厉面前“魁首,以我的能力,不足以带领‘野狼’走下去。我恳求,让‘野狼’并入大威。不是结盟、不是联手、没有利用,让‘野狼’成为大威一员” 重邪一直清楚,结盟对土匪来说,是多少脆弱。 敖厉凝视了重邪片刻,缓缓道“从今天起,你将是大威第九名首领。不管‘野狼’存在多少,他们都直属于你,但,你的仇恨,不是大威的仇恨,你的生死,大威在意,你要自个多衡量着牵连。” “我明白,多谢魁首成全!”重邪压在心中的大石一去,积累数月的佛法,再做突破,他静静的起身,站于一旁,手掌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串佛珠。只有真正顿悟佛法的人,才会得到佛祖赐下的佛珠。 重邪刚退,王七上前一步,他面对敖厉,声音依然冷漠的让人心寒“在路上,收到二狗的消息。薰纤纤,背叛!” 也不知是否幻觉,王七“背叛”两字一落,在场几个心中俱是一冷。那冰冷的核心,却是来自于敖厉。重邪手中的佛珠,也陡然停顿,但他心中却淡淡的笑了“野狼”在被大威接纳着 敖厉没有回应王七,他看向凡真道“三妙宗,有什么能让人背叛?” 凡真不喜欢敖厉的眼神,也不喜欢敖厉此刻的犹豫“你原本知道,何必再问?除三妙宫,再无其它。” “董纤纤,不再属于大威。” 莫入愁和凡真,无法感到这话的分量。王七、刚刚回神的熊五和重邪,只有他们知道,哪个曾常年站在敖厉身后的女人,完了。 熊五忘记了凡真的可怕,他心中尽是不解和痛苦“纤纤,大威从无叛逆,你怎对得起聂老大” “魁首,如果我想亲自去趟三妙宗。” “你的剑,能抵挡‘大轮回针法’?” “大威从无叛逆。” 敖厉抬手一挥“告诉他们,现在不必理会董纤纤。” “是” 王七刚一应声,敖厉看了眼凡真,凡真和敖厉相处的太长,只是一个眼神,她已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你的剑?” “有了剑心。” 敖厉点了点头,伸手道“给我看看。” 王七没有犹豫,抽出腰间的铁钎,递向敖厉,而凡真眼中的随意尽去,那力量,是剑心?能禁锢它多久? 当敖厉右手,刚刚接触铁钎,凡真就以神通将剑心禁锢。失去剑心压制,浓郁的紫红剑意,陡然透出,骇人的凌厉,直让莫入愁、重邪、熊五退出了数十丈。 似紧握紫红的敖厉,向王七笑道“我带你体会下,紫的杀剑” 第158章紫的剑意 心,果然是“八荒灵录”记载的剑心。烟霞流转、孕育莫入愁回忆着宗门典籍的内容。 敖厉手握铁钎,和王七静立不动,在他们身边,凡真那如同温玉雕琢出的手掌,遥按剑心,在淡淡血雾缭绕下,剑心看似在微微挣扎,但只有凡真,才能体会到一缕缕意境不同的剑意,在不断叠加。 凡真在禁锢着剑心,而剑心也在制约着凡真。 一点血雾,陡然于凡真眼底透出,她收敛于心的意境,如丝般向外扩散。 数十丈外,重邪和熊五首当其冲“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浓血,血还在空中,既已蒸腾殆尽。脱胎于“血妖真经”以大乘期为根基的“血妖意场”岂是熊五、重邪二人可以抵御的? 莫入愁体外,九彩缭绕,一根暗红的长针,于九彩中不断消融着如丝般的意场。 “大乘期!”莫入愁心中大骇,双手遥摄起重邪和熊五,遁出了百里。 莫入愁刚刚遁出,如丝般的意场,突然升腾,轻纱般的碧血烟尘,将山谷朦胧。凡真掌下遥按的剑心,终于在凡真那强横的意场中,丧失了剑意中的平衡,暂时安静了下来。 百里外,在凡真手下,第二次受伤的熊五,心有余悸的向莫入愁道“那是什么?莫长老,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熊五难得会认真请教,莫入愁早没了玩笑的心情,他难以置信的喃喃道“大乘期,巅峰修真,距离仙界还有一步。好可怕的意场压制,大乘期独有的意场,真的存在?她到底是谁?” 莫入愁的话,虽然颠三倒四,但重邪和熊五的心脏。在惊悸中几近痉挛。熊五死也没想到,在二百年前,就跟随在敖厉身边的女人,竟会是个大乘期修真。想到要在她的手下磨砺心境,熊五心中生出了三分惊喜,七分担忧。 剑心,蕴含万万剑意,其间地平衡,即是一大破绽。凡真准确的将其把握。更以强悍的血妖意场,将其压制。但凡真不了解剑心,于万万剑意中孕育的剑心,对平衡,有着先天的执掌力。否则,万万不同剑意,怎会孕育出一个剑心? 禁锢中。剑心,九成剑意收敛。剩下的剑意,虽各自不同。但却相汇于绝对平衡。就如同阳光七彩,汇聚而白,成就纯粹。 两股力量,一个凌厉磅礴。一个阴森缠绵,瞬间撞击,强悍的禁锢,透出了第一缕裂痕。自凡真和剑心中央。一圈无形的力量,如涟漪般猛然扩散,大地沉沦,高耸的翠屏山,在惊天动地地声势中,下沉了十米。 “地震了”熊五咽下一口唾沫,刚说出三个字,即被莫入愁抓起,带着重邪再退出百里。 剑心竟能抗衡大乘期修真?莫入愁只能惊骇了,以他的见识、修为,面对这种层次,已看不清多少真相了。 天摇地动,翠屏山下陷,令竹林废墟边的四人,骇然抬首遥望,透过滚滚灰尘,他们目睹了翠屏山的下沉。 曾在酒楼和敖厉、凡真碰过面,叫蕊儿的姑娘,吃惊的向身边的汉子问道“翠屏山接连塌陷,师叔,修真者怎么打到益州来了?” 满脸虬须地汉子,沉声道“不同,这次是地脉深层塌陷,至少要渡劫期修真,才有这种移山倒海的能力。” 蕊儿看了眼脚下地尸体,皱了皱眉头“师叔,死的这几人,会不会也是他们干地?” 面对山峦塌陷,那汉子还算冷静,但他再次凝视那凹陷了一半的脖颈时,不由自主的又一次紧张起来。是谁?到底是谁,能硬生生将花雨五行剑的脖子砸断?这手法不似修真,倒有些像拳宗,但就算拳宗宗主,怕也没有击杀出窍期修真地能力。魂魄涣散、元婴破碎、元神泯灭,到底是谁如此狠毒? “师叔” 那汉子的心绪被蕊儿打断,他摇了摇头“不管益州发生了什么,总之,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在那汉子身边,一个眉宇间透着几分傲意,但目光却非常沉稳的奇怪青年,看着地面的尸体,突然道“吴师叔,你认识他们?” 那姓吴地汉子,眉头微微一皱,似不愿意就此多说,只是简单的道“三十年前,我在苍州见过他们,花雨剑阁有名的五行剑” 汉子言语一顿,直视着青年“傲天,现在益州很危险,就算你一心归隐,怕也会身不由己。你也有百年没回宗 这次宗主亲自发帖,你就回去看看吧。” 傲天蹲下,手掌在尸体的脖子上,比划了下,手掌陡然成拳,刚刚镶嵌于凹陷,他眼神也随之一凝“师叔,这花雨五行剑的修为是?” 姓吴的汉子,对傲天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宗门真的需要傲天,他也只能尽量克制“出窍期。” 敖天手臂一僵,心中微颤,武者真的能击杀修真?这些武宗还有什么秘密?想到这,傲天起身向那汉子道“师叔,你也知道,我和晴儿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但宗门的事,我也无法袖手,我和晴儿跟你回去。” 绣晴儿一身普通素衣,她站在傲天身后,暗暗叹息,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见傲天应下,姓吴的汉子没有任何犹豫,很快带着三人离开了竹林,向市集而去。 翠屏山,敖厉和凡真所在的山谷,在凡真和剑心的碰撞中扩大了数倍。凡真早已无法彻底禁锢剑心,但那强大的意场,也令剑心无法遁入王七的铁钎。 王七看似和敖厉静静的站着,四周缭绕着浓郁的紫红剑意。王七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紫和敖厉身上。紫和敖厉相距三丈,他们彼此似乎都在等待机会。王七清楚,眼前的紫,完全是由剑意所化。 敖厉眼神,静的如同万年寒潭,他似能面对紫,站上一万年。 敖厉能等,似乎另一世界的凡真,却无法等下去。剑心在凡真的压迫下,释放的剑意越来越凌厉,其一缕缕剑意中,蕴含的意境也越来越复杂。意境不同的剑意,在一个绝对平衡中,给于了凡真极大的压力,她的神识,几乎再无法适应更加复杂的纯粹。 王七的心力,在绝对宁静中,也消耗了七七八八,似乎口中干涩,他的喉结,无意识动了一下,而铁钎似乎也微微一颤。 就在此时,一道惊天杀意,从紫的身上陡然冲起,杀意引导下的凌厉,分化为九,刚刚透出一寸,前踏一步的敖厉,已出现在紫影的面前,分化为九的剑意,杀势未成,就已经尽数没入敖厉本体。 借助九道剑意,敖厉的速度再次跳跃,极限速度的绝对叠加,紫微一眩晕,但缭绕紫红的左手剑指,指向的却是敖厉心脏。在敖厉“极限速度二次叠加”下,剑指怎会如此精准?事实上,这种精准是数千次精确变化所演绎的结果。 剑指的凌厉,敖厉如同未见,右拳直砸向紫的肩膀,随着肩骨的破裂声,紫的肩头不自然的凹陷于拳下,但她的左手剑指,却非常稳定的刺于敖厉心口。强横的肌肉,引导着指尖透入的凌厉剑意,将那还来不及脱离的剑指,分割成了一小团血雾。 而此时,敖厉砸于紫肩头的右臂,借着一击下的反震,将敖厉整个身形斜斜抛起,肘部由上而下,凶狠的砸向了紫的头颅。 在如此近的距离,紫影右手,五指一张,五缕剑意交错撞,瞬间的变化达到了极致,为的却不是攻击,而是将身形挪移了三尺,但她的紫红长发,却如同利剑般,刺入了敖厉右胸由背后透出,滴着鲜血的长发,在敖厉还没做出反应时,瞬间收回。 敖厉肘部击空,去势未变,右手直按于地面,为了这一变化,只得放弃了胸口的破绽。 当敖厉右手按于地面,借着未尽之势,将整个身形全然甩起,脚跟凶狠的砸在了紫的心口。狠厉的攻击,没有丝毫停顿,敖厉按于地面的手掌,微一弹起,已将紫的脚踝折断,延续而上,只一个呼吸,紫就遭到敖厉数百拳的攻击,缕缕剑意,经敖厉肌肉的转化,不断延续着已成的攻势。 王七用剑,他的心神对紫的剑意,契合最深,在敖厉那沉默而残酷的攻击下,一滴滴冷汗,不断从王七发髻流下。当紫的本体,被摧毁成一偻偻涣散的剑意时,王七那即将崩溃的心弦,才得以保持。 敖厉紧握的铁钎,其上缭绕的浓郁紫红,彻底消逝了。 数万里外,白云殿、剑宫。 安静、简单的剑斋,紫盘膝坐于木门前,抬手擦去嘴角的一丝血迹,淡淡的笑道“真令人吃惊,半年不见,就能毁去我的剑意。近身,可怕的人儿” “紫,‘沧海一角’还没消息?”剑斋内堂,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 紫揉了揉似乎有些疼痛的手指,恭声向内堂道“师傅,有个人对它非常了解,我会带他来见你的” “尽快!” 第159章土匪碰土匪 彻底粉碎紫的剑意,在修真界,绝不会超过十人。?的,却没有一人,包括敖厉。 敖厉右侧的身体已完全麻木,对本体感知敏锐的敖厉,能清晰察觉,右侧身体布满了十万三千零七个,如针眼般的小洞。 想起那紫红长发,敖厉就感到不寒而栗。紫仅凭凝聚在铁钎中的剑意,就差点要了敖厉的命,如果真人对上敖厉心下一颤,嘴角透出了一丝苦涩,即便使用血旗,他也不敢肯定,在阿修罗王杀死紫前,他是否还能活着。 王七的心神至今还没稳定,他和紫的剑意契合,如经历了一次和敖厉的正面对抗。极端杀戮,凶狠、极端、迅速到极点的杀,该如何抵挡 敖厉松开紧握的铁钎,双指交错,在铁钎上一弹,强悍的力量,令铁“嗡”的一颤,震脱王七手掌,向凡真飞去。一道道裂痕在铁上延续,失去紫的剑意,它根本就承受不了如此力量。 铁钎准确的刺入了剑心,或者是剑心融入了铁钎,凡真也在同时,收回了意场。铁一道道裂痕间,流转着一丝丝凌厉而美丽的晶莹。剑心,很单纯,王七是它的朋友,它不会让朋友受到伤害,哪怕只是朋友的武器。剑心的灵智初生不久,根本不懂武器和生命的界限,事实上,从万万飞剑中诞生的它,也不可能懂。 只是一个呼吸,完好无损、漆黑依然的铁钎,重新落回王七手中。 幻觉?王七不敢肯定。 凡真深深看了铁钎,她知道,世间又多了件可怕的凶器。初具灵智的剑心,就如同一个婴儿,它又怎能了解人心的险恶?敖厉看似简单的一弹,手指至少落在,铁钎数十个不同点位上,那一道道裂痕。又怎么会简单? 凡真看不懂裂痕间的规律,但她肯定,经历万万年演化,终于脱离万剑约束的剑心,再入轮回,融合入铁钎,让世间再多了一柄可怕的剑。 敖厉似乎能看透凡真的心,他淡淡地道“得失、因果。谁说的清楚?” 凡真心中一动,轻声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它何常不是我们的借口?” 敖厉沉默了,他认同凡真的话,但让剑心只是和王七做朋友。这本就透着脆弱。既然是朋友,会在意些许约束? “感觉如何?”一时的感慨。已在凡真心中消逝,她终究是哪个擅长掀起血雨腥风的“万世血妖。” 敖厉轻抚麻木的右胸。微微摇头“如果没有死局配合,就算你、我联手,最多也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她对剑和杀的理解。已到了不能思量的地步,我看不透。” 敖厉话语一顿,深深地看了眼凡真,道。“我很奇怪,如果她要杀你,你怎会活到现在。暂时别去惹她,你面对她的剑,只有一次出手机会。而且”敖厉眼神一凝“我能体会到,她最强的,不是剑” “不是剑?”凡真心中一骇,白云殿主,最强的不是剑?这是否有点荒谬了? 敖厉说完,走到王七身边,拍了拍王七的肩膀“多去体会她的剑,少想别的。” 王七手掌一颤,将铁钎插回腰间“是,我知道了。” 见莫入愁带着熊五和重邪,返回山谷,敖厉心中微微一叹,向王七道“有没有去过,益州东侧海边地‘陈家集’?” 王七摇了摇头,他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去江边,找个李员外,他应该很富有,不难找。”敖厉说完,取出一方拳头大小的黑红印玺递给王七,道“去把你地属下,拉到‘陈家集’,李员外会有所安排。另外,让他通知二狗子,让二狗子在百日后,去‘陈家集’见我。” “是。”王七小心翼翼的收起印玺,他非常清楚,这印玺代表着什么。 “熊五,你和王七一路,带出你地属下,同样让李员外安排。” 熊五本低着头,不敢直视凡真,但敖厉的话,让他的大脑袋陡然抬起,眼中透着难掩的兴奋“魁首,你,你是说那帮兔崽子能出山了?” 重邪心中一震,除了枭骑,大威几个首领属下,怎可能没人?世人把太多目光,集中在枭骑身上了。 “出山?”敖厉瞪了眼熊五“你把他们安排到了哪里?” 熊五心中一惧,但想想自己并没错,胆气不由一壮“当然干老本行了,要不那些兔崽子还不得饿死?魁首,你放心,那帮兔崽子机灵着呢,而且,他们所学江湖也没人奈何地了,嘿嘿”见敖厉脸色慢慢沉下,熊五不再废话,非常小心的道“这个,魁首,我把他们弄到幽州,抢那些马贼的买卖了我可告诉了二狗,他说我很有胆色是英雄” 敖厉上前,贴在熊五耳 声道“好吧,英雄,如果死了一个,我就砸了你的 熊五下意识地一捂衣兜,后撤三尺,全然忘记酒缸在本体之内“是,是,我这就去把他们接回来。”熊五说完,跑过去拉住王七“愣什么,还不走,魁首急着呢。” 王七却不甩熊五,犹豫着向敖厉道“魁首,董纤纤的属下他们是薰纤纤一手带起的” 敖厉眼底深处一暗,沉默了片刻,才向王七道“如果还没被董纤纤带走,让李员外通知二狗子,全部杀死。” 熊五和王七心中同时一颤,但又无可奈何,敖厉对几个首领都太过放心,一旦出了问题,牵连就大了,百余条性命 王七、熊五离去后,敖厉向莫入愁道“莫老,你被花妖囚禁了二百余年,想不想看看,我最后生活的地方?” 没等莫入愁回话,敖厉转向重邪“我们离开了太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夜幕降临,一夜的光景,敖厉四人已经出现于荒原边。 看着由益州,延续于荒原的驰道,敖厉一时感叹,变化倒是不大,只是这黄金驰道,冷清了不少。重邪遥望着无际的荒原,眼中更是透着浓浓情感,毕竟他生长于这片土地。这片土地埋葬了他的善良,但也给予了他生存的资格。 在这片荒芜中到底有着多少白骨?重邪在心中淡淡的一叹,收起近家的情绪,垂下眼帘,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默念的竟是“大悲忏心经。”难得“野狼”首领,也会为罪孽而忏悔,就是不知,他是求得佛祖的谅解,还是为了令自己心中宁静。 敖厉看了眼重邪,微微一笑,向荒原走去,而凡真则皱了皱眉头,精研“摩诃大禅经”的她和敖厉,当然能够听到无语的心经,但凡真对此却很不耐烦,一个满手血腥的土匪,在忏悔罪孽?这岂不可笑?最为可笑的是,凡真肯定,这重邪该杀,还是会杀。 步行,很慢,直到午时,敖厉四人也没走出多远。高高的烈日,对他们毫无影响,干燥、饥渴,早已被他们遗忘了很多年。时间,对他们的意义实在不大,即便敖厉带着他们走上百年,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这点速度别说凡真,即便是对重邪的修行,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半里外的一处小丘上,两个头扎红巾的大汉,忽视了一眼,蹲着着一个汉子,抹了把身上的汗水,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道“这荒原,老子也混了十余年,从没见过这么悠闲的角。老五,他们把这当江南了?” “二哥。我们怕碰到硬角了,放个口子,让他们过去吧。” 那二哥眼睛一瞪“放了他们,老大会放了我?来了” 敖厉四人刚接近小丘,二哥身形一起,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稳稳挡在驰道中心。手中的钢刀猛然一震,还没等他说话,重邪抬首,眼中闪过一丝亲切、一丝笑意,淡淡的道“留财不留命,留命不留财” 重邪说的有几分生硬,事实上“野狼”何曾玩过这个?他们从来都是财、命一起收,凶残的令人发指。即便如此,那二哥也是愣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头,像土匪啊?妈的,他们是在调戏我? “哈哈哈”敖厉大笑着向前走去,这荒原还真是孕育土匪的沃土,不管时光如何流逝,这里从不缺少土匪。 耙做土匪,能做上几年不死,就没胆小的。二哥似乎没看到敖厉走向他,刀身一震“看似像江湖上的朋友,但这荒原,有荒原的规矩。来了交个朋友,但这路钱却得放下,别说兄弟们靠这个吃饭,南荒原百里,黑虎的招牌,也得竖着” “哈哈哈哈”敖厉很久未曾如此笑过了,凡真和莫入愁沉寂于修行中根本没醒,只是跟随敖厉走着。 路过那二哥身边,重邪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土匪确实不易,尤其是活着不易。 “日头也大,咱们早了,也早歇着” “二哥,二哥”那二哥不露声色,借着偏头低声道“你怎么下来了?人马堵着口子了?” 那老五指了指驰道,神色怪异的道“二哥,你在做什么?怎么放他们过去了?” 二哥猛然回头,驰道上空空荡荡的,明明被拦的几人去哪了? “妈的,见鬼了。” 老五似乎也感到了什么,结结巴巴的道“二哥,不是你放了他们?那手上玩佛珠的,还拍了拍你的肩膀” 二哥一个激灵,拉着老五向小丘跑去“这,这段道不太干,干净,兄弟,我们换地方。” 第160章荒原中的巢 起二百年前,九方集冷清了很多,但相对于益州其它闹不少。这里和二百年前一样,是个充满危险的地方,但和危险相对,也是个黄金遍地的所在。 本有九条宽敞大道的九方集,如今只剩了三条,而且市集的名字也不再是九方。 走在街面上,即便脑子再混的人,也能感到一种危险。在这里,每个行人的眼中都透着彪悍,那是常年在刀尖上打滚,常年保持警惕、对人命已不在意的眼神。不在意他人的命,更不在意自己的。滚滚红尘中,他们只活在当下。 敖厉四人刚刚走入集市,重邪的神识已将不小的集市渗透,他微微一叹“这里乱了不少,也冷清了不少。货物的种类,比二百年前,少了九成。” 凡真和莫入愁对荒原、对荒原中的市集都不感兴趣,只有敖厉向重邪笑道“这里在二百年前,就丧失了规矩、丧失了约束,还能有商旅、货物,难得。” “所以,这里不管买货的、卖货的,都像土匪、强盗。”重邪接着敖厉的话道。 “民风彪悍?”敖厉“哈哈”一笑,率先走入街边的一家客栈。一进客栈,浓浓的肉香令人垂涎,十二张老旧的方桌,已被占了三张,三张桌面上,大块大块的水煮白肉、大腕大碗的烈酒,还有着一些残骨、盐巴。 “客官,你们是住店,还是”店小二不同于别处,他赤裸着半个膀子,背上横着几道吓人的伤疤,虽然他是在笑,但也难掩眉宇间的凶意。 没等匪气极重的小二说完,敖厉打断道“四间上房,再弄点吃的。” 那小二眼中一亮。这上房还真少有人要,难得碰几个挨宰的“坐,坐,几位快先做下。这日头毒的令人厌恶,我先给几位来壶凉茶润润。” 小二动作很是麻利,很快将凉茶摆在了桌上“今天各位运气不错,店里新宰了三只肥羊。看各位要上点?价钱不便宜。” 多少年没吃肉了?从进店起,重邪就已忍不住了,小二提到肉,没等敖厉开口,重邪道“肥羊要一只,辣酱、盐巴。要最好的,蒜要新拔的。酒要最烈的” 小二明显一愣,随之。轻轻打了下脸“走眼了,这位不是生客,常来荒原吧。” 重邪看了眼敖厉。笑道“常来,偶尔还住上一阵子。” 小二心下一凛,能在荒原常常走动地人。都不是什么善角“肉,小店的新鲜,辣酱、盐巴,太州最上等的,酒是幽州的百年酿。只是,这价钱,加上住店,总共五两金子。” 小二的话,并没引起临桌的差异,看来这价钱并没宰人,小二说完,将手一伸“各位虽常在荒原走动,但在小店却是生客,钱,要先付了。” 就在那小二提到金子的时,重邪和敖厉已然相视苦笑,那东西他们都快忘记了。重邪眼睛扫了眼临桌的几个汉子和他们那鼓鼓的皮囊,重邪垂于桌下地手掌一翻,一锭大大的金子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重邪将足有半斤重的金锭,扔给小二道“肉,要烂,多煮上片刻无妨,酒先上来。” “是,是,包您满意。”见那小二捧着金子离去,敖厉向重邪笑了笑“你好像信佛了?” 重新默念了一段“大悲忏心经”才向敖厉道“我信仰佛的力量,但却不信他的戒律。” 重邪这典型的土匪理论,令敖厉笑道“重邪,你就是披上袈裟,还是土匪,忏悔有个屁用。” 重邪神色一正“只有忏悔才符合佛的意志,阿弥陀佛。” “好吧,你恐怕要忏悔一生了。”敖厉说完,看向自从进入荒原,就双目闭合地凡真,而凡真也在同时,睁开了双眼。 “和我去办点事。”敖厉向凡真说完,吩咐重邪和莫入愁“你们在这等我。” 莫入愁点了点头,而重邪垂首微微躬身,应道“是。” 敖厉和凡真刚刚离去,香喷喷的羊肉已摆到了桌上,本来双目微闭似在修行地莫入愁,抬手抓起一块滚烫的羊肉,送入口中,一脸享受地样子。 重邪着实愣住了,他看着第二次向羊肉伸手的莫入愁,失笑道“莫长老,我以为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莫入愁不屑的瞪了重邪一眼,将羊肉送入口中,含糊着道“老子又不是和尚,更不是道士,为什么不感兴趣。” 莫入愁将羊肉囫囵的咽下,凑近重邪“小子,以后在那女人面前沉稳些,一副贪吃相,会被那女人看扁。大乘期修真啊,那可是宗师级地人物”莫入愁还没说完,就被一块羊肉堵住了嘴。 重邪暗暗惊叹,这些修真者果然nb,嘴≈、心、脑完全可以分离,各不相干。 比 愁,重邪吃相斯文了很多。他的手指就如同一把锋大块的羊肉,切成一个个小块,在辣酱、盐巴上沾上一沾,这才放入口中,再嚼上一瓣新蒜,细细享受着。时不时,抿上一口酒水,重邪才会微微皱眉。这幽州地百年酿比起熊五的“烈血”差的太多,也难怪重邪会感到不爽。 距离市集不远,敖厉和凡真已经偏离驰道,看似他们走到缓慢,实则一步数丈,小小术法,对凡真来说,如呼吸般容易。 “你不信任他们?”单独和敖厉在一起,凡真并不像平时一般沉默、修行。她似乎很喜欢通过种种细节,去了解敖厉。 敖厉看着凡真,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信他们?” 凡真似乎能理解敖厉的话,她看着在烈日下,微韦曲的荒原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意大威?这些人对你并无帮助,而且,你需要这些帮助?” 敖厉有些差异的看了眼凡真“你的目光应该比我长远才是,难道看不出我大威的潜力?” 凡真轻声一笑“潜力吗?处在你、我的位置,太容易去塑造普通人的潜力,这潜力重要吗?” 敖厉心中苦涩的一笑,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讽刺?“那是你,你认为我能去塑造人的潜力?” 凡真一愣,轻笑声,不断回荡于荒原。她确实忘记了,敖厉的极端杀戮,没有半点可能去塑造人体根本。那种一种极端的力量,别说普通人,即便是武者,也没人能够承受。敖厉,只会杀人,也只具有杀人的能力。 想到这,凡真心中难免一寒,太过极端的力量,在修行进境上,要比其它高出数十倍、甚至数百倍,那已不能用心无旁骛去形容了,即便是紫,在进境上,也不可能超越敖厉,有谁能抵挡各种法诀的诱惑,专心如一? 随着凡真的思绪,她和敖厉的速度恢复如常,脚下再不是一步数丈。 敖厉脚下没停,似乎并不感到前行速度的变化“你不是我,即便明白了,也无法做到。就如同,我无法做到紫的那种杀法,剑意无穷奥妙,契合万物演变规律,她的杀,才只真正的承天杀戮,如意自在。别人的方向,终究是别的人,修行应该无所谓绝对正确。” 凡真只是微一思索,即和敖厉恢复了原本的前行速度“敖厉,你不过才修行二百年。” “很多道理和修行无关,相通的。”敖厉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很多事情想的越多,陷的越深,以凡真的高度,一旦形成心结,恐怕很难解开。 “你一定对我的目的很好奇。” 敖厉的话,果然转移了凡真的注意,倒不是凡真心境不稳,只是对这个问题,凡真确实很好奇,敖厉不说,她也一直没问,但没问,却不等于不想知道。 敖厉在一片乱石地停了下来,他凝视着一块块堆砌于荒原的碎石,淡淡的向凡真道“我的母亲,应该出自太真道宗,而太真道宗将她囚禁于‘冰火九重天’,更让她在‘冰火九重天’中失踪,所以我打算让这个道宗付出点代价。面对一个承传超过万年的宗门,我实在难以相信,它就拥有灵山那么点点的力量。 你应该知道,在进入修真界前,我还有那么点人手。相对于修真,我更愿意相信他们。而且,我曾答应过别人,会让大威一直延续下去。” 凡真默默的听着,并没插话,敖厉微微一顿,侧首向凡真笑了笑“除了必须要做的,我也对星门之外很感兴趣,有机会,我不会介意去看看。另外,如果有机会,我会找找‘地狱’看看我那风流的父亲。” 凡真微微一笑,接着道“而这些,都需要不小的势力支持。不管是太真道宗,星门,还是寻找你母亲,包括‘地狱’,你一个人很难完成。” 敖厉一边走向左侧的巨石,一边向凡真道“还有紫,在她背后,不光有着白云殿,而且那剑宫,我觉得它很不简单。” 凡真轻声一笑“你还忘了紫在剑修中的影响,剑州,其实是紫的。” 敖厉手掌按在巨石上,向凡真道“所以” “所以,我会成为大威的长老,对吗?” 敖厉“哈哈”一笑,手掌一震,巨石“轰”的一声,被炸的粉碎,而巨石之下,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穴,一道简陋石阶,直通洞穴深处。 凡真早已神识,渗透了方圆千里,并没感到多少惊讶。 “在大威,每个重要的人,都会有一处秘密巢穴。走,给你介绍下,江湖第一杀手,六指魔使,钱多。希望他还活着。” 第161章扇子 黑的巢穴,深达十米,黑暗对敖厉和凡真来说,就如沙,无法遮拦他们想看到的一切。 在如同简陋地窖的巢穴中,凡真看着地面一具干尸,皱了皱眉头“江湖第一杀手?魔使?” 蹲在干尸边的敖厉,抬头向凡真道“是六指魔使。”说着,敖厉抬手点了点尸多出的那根手指。 “好吧,六指魔使。他服食元乳过量,本体已经石化。我察觉不到他的魂魄,他已经死了。”原本,凡真还在惊讶,她以为巢穴中人的隐匿高明,能躲过她的神识,却没想到,竟是具尸体。 敖厉抬手抚于干尸手腕,沉寂了片刻,向凡真道“等段时间。” 巢穴中,敖厉静静的蹲在干尸边,而凡真也微微闭目,她不知敖厉在等什么,但她不介意等。“血妖真经”的修炼,对环境几乎没有要求,在哪都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但在寂静的黑暗中,却很难扑捉到时间的轨迹。巢穴外的天空,慢慢暗下,星辰、明月升起。子时“咚”一个低沉、无法用耳朵辨别的声音,令凡真平静的神识,泛起了缕缕涟漪。 虽已有所猜测,但那细微的心脏跳动,依然令凡真陡然睁眼,惊讶道“他没死?你”敖厉起身,打断了凡真的话“别问我,我也不清楚,也许是死丸和元乳的副作用,也许是他命好,我只是感觉他还没死。” 吧尸的心脏,只是跳动了一下,别说精通医理的敖厉,即便是凡真,也已透过这下跳动,推算出一系列规律。 “跟着你,总能看到一些奇妙的事。难怪他能活到现在,心脏十二时辰。才会跳动一下”凡真对这第一杀手产生了兴趣,她的神识渗透了干尸本体的每一个细胞,最终,凡真摇了摇头“魂魄确实不在,怎么可能?”对于凡真这个层次的修真,魂魄消散,才代表死亡,但眼前的干尸明明不具魂魄。怎么还能活着? “你也没办法?” 凡真苦笑道“如果他的魂魄未散,哪怕留下一魄,我也有办法,但现在,他只是个躯壳,一个活着地躯壳。活死人。” 凡真言语一顿,继续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二百年前,他单独拦截一个修真者。也许在那之后。他就躲入了巢穴。”敖厉俯身,拾起了一大一小两个瓷瓶“他的伤势一定致命,这才同时服下死丸和元乳。” 二百年前。武者拦截修真?凡真虽然心中苦涩,但还是向敖厉道“他的运气不错,不管是活死人。还是僵尸,总算还没死绝。心脏跳动间隔十二时辰,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办法。” 敖厉点了点头,再看了眼地面如干尸般的钱多,向凡真道“把他带走,我们去另一个巢穴。” 凡真略一思索,手掌轻轻托起,随着一缕缓缓清晰的星光“太微要旨”出现于凡真掌心。其上,七十八颗正星暗淡无光,但在要旨边缘的一颗星辰,透出一缕星光,将地面干尸,摄入了“太微要旨。” “太微星光也许能延续他活着的时间。”凡真收起太微要旨,向敖厉道。 离开巢穴,敖厉仰望着夜中的天空,这才发出了一声叹息“希望其它巢穴,不会让我们束手无策。” 二十八天,敖厉带着凡真跑便了益、幽、太三州,连凡真都没想到,敖厉所谓地巢穴会如此分散。好在除了三个枭骑,伤势较重外,隐匿在巢穴中的大威土匪,再没有伤势过重的人。有了二狗子的预警,渗透于修真界的大威土匪,撤离的很快,伤亡并不太大。 太州,距离九华山不远,有一个小小市集。敖厉也是第一次经过这里。在简陋,但热闹的街道上,沉默了二十八天地凡真,终于向敖厉道“仅仅为放出这些人,你大可找别人做,何必亲自跑?” 正打量一个摊位的敖厉,听了凡真地话,回头笑道“我刚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我。”没等凡真说话,敖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只有我知道这些巢穴地准确位置,其它人就算找到,也只有两个结果,杀死巢穴内的人,或者被巢穴内的人杀死。巢穴,只有大威面临重大危机时,才准启用。他是大威最后的防线之一,要地是稳妥,而不是方便。” 凡真跟随着敖厉,接触了大威的不少秘密,她不得不承认,从组织严密性来说,这个土匪帮派,远远超越了修真宗门,这些手段对修真有没有用?凡真不能确定,至少他们大部分跳脱了各宗的追捕。 “纸扇、纸扇”见敖厉突然蹲于一个纸扇摊前,凡真这才中断思绪,将那不太好听的吆喝声,放入耳中。 敖厉在十几把纸扇中拨拉了半天,才拿起一把纸扇,向摊贩道“怎么卖?” “有眼力。”那摊贩中气十足,喝声令凡真皱了皱眉头。 “请看!”那摊贩抬手一指,点在扇面地落款上“天下第一名家,陈大先生早年作品。整个太州,也就我这有此收藏” 凡真那见过市井的这套,她看着那巴掌大小、铺在地面的摊位,实在难和什么天下第一联系起来。 “看这!”那摊贩抬手,将敖厉手中的扇面一转,指着背面一方指甲大小的红印道“这里,看清楚,江湖第一高手,太白剑仙的印,千金难求,世间仅存。” 那摊贩见敖厉翻看着扇子,觉得火候已成“这把宝贝,我不求利,只为给宝物找个主人。有缘,您给上五百两金子,但今日,您不光有缘,而且有分,冲这个缘分,我割肉、放血,三百两,您将宝物请回家” 敖厉翻转着扇子,看了半天,才向摊贩笑道“我没钱,送吗?” 凡真嘴角溢出了一丝笑意,偶尔开心下,似乎对修为并未影响。 那摊贩愣了,看了敖厉半天,才颓然道“送,拿去!” 凡真嘴角的笑意凝固,她虽很少在俗世走动,但并不觉得这很正常,送了?这个世界怎么了? 第162章扇子的秘密 厉甩达着手中的纸扇,在街面上,毫无目的的闲逛着看了看摊贩,那摊贩一脸衰像的,目送着他们离开。送的?凡真的目光,刚刚落在有“剑仙印记”“天下第一名家署名”的扇子上,还没等她开口,敖厉先一步问道“凡真,那摊贩心中所想,你有多少办法知道?” 凡真不明白敖厉的意图,但她还是认真的想了想“至少有七百三十种方法,其中有五百零七种至死,一百二十三种至残,还有一百种方式能让他毫无察觉。其中二十六种需要点环境配合,勉强会产生近五百个方向性变数。” 普通人只会觉得凡真啰嗦、认真,但敖厉却知道,如此肯定、近乎于精确的结果,来自于凡真对自我的透彻了解“既然有了疑问,为何不去窥探那摊贩的心?疑问很容易得到答案。” 凡真愣了愣,一时竟无法回答敖厉。一把纸扇,莫名的送,虽然荒谬,但这还不足以让一个大乘期修真,去窥探普通人的心灵。 “窥探他人心中所想,在普通人来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对于元婴期以上的修真者来说,却不是非常困难。”敖厉顿了顿,向街边的墙壁上一靠,接着道“我一直在想,江湖人的一些普通算计,方式,行为,对修真者是否有效,这也是我带着你的目的。” 敖厉说完,将纸扇递给凡真,做了个动作,示意凡真将纸扇对着阳光。在阳光透射下,凡真发现,纸扇中模模糊糊出现了几行字,但这字,她却不认识。 “这是古时,太雍族的文字,现在很少有人懂了。” 凡真明白了。当她再次去找卖纸扇的摊贩时,却一无所得,强大的神识,在瞬间渗透了整个市集,但那摊贩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凡真眉头微蹙,她不相信那摊贩能快过自己的神识,但人去了哪里? 敖厉似乎清楚凡真心中所想,他看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向凡真道“在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你记住的只是个摊贩,但他现在也许是行人中的一个书生。”敖厉说完,微微一叹“事实上,连本体都能重塑的修真者。易容太过浅显,但。为什么很少有修真去利用这一技巧?” 凡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似乎这些在修真界是一个常识。很少有人去细细琢磨“修真者相互间的记忆,很少凭借相貌。元力特点、个体独有地气息等等,这些才是辨识的根本。” 敖厉点了点头。随后向凡真道“你为什么没有记住,摊贩除相貌外的特征?”敖厉是一边在想,一边在问。从他的神色看,这不是玩笑,更不是讽刺,而是一种对结果的探究。 “他只是个普通人。”凡真想也不想,就给出了答案,话刚刚出口,凡真心中已是苦笑连连,那摊贩明显不够单纯。 “他是大威府、外堂的眼线,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依附的是大威。也不知道卖纸扇的意义,一年年,他做着同样的事,直到将纸扇送出去。纸扇中地消息,在不断更换,它只记载近一月的重要事件。” 凡真还能说什么?在她眼皮子底下,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敖厉就已接到外来的消息凡真心中颇为苦涩,面对那些普通人,她站的很高,不想也有失手的一天。她早已感觉那个摊贩不正常,但她心中根本没有“传消息”之类的概念。 “我一直在想,是否要解散了大威外堂,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敖厉缓缓地声音,打断了凡真的思绪,她静静地听着“所以,这次我带你在身边,看看普通人面对修真,到底有多少作用。” 凡真苦笑道“敖厉,修真也是人,不是神。” 敖厉笑了笑“所以,我已有了决定。外堂,还是外堂,它会一直存在,而且还会不断扩大,直到将益、幽、太三州完全网罗。” 敖厉心中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但凡真却还有不少问题,她靠在敖厉身边,看着不远处一个个摊贩,心中多少有些怪异,她无法在将这些摊贩当成普通人,因为她根本没法分辨。 “你第一次接触他们,是在哪里?” “我说过,大威重要成员背后,都会存在一个巢穴,但我又如何知道,哪些人在巢穴中?事实上,我们没有走空一个。” 凡真想了想,心中突然窜起了一丝寒意,她孤独了万年,第一次体会到势力地可怕,无声无息的渗透、无声无息的布局,身在 却不知所措,即便敖厉将一切告诉了她,但她依然无堂到底在哪,这街面上一个个普通行人中,到底哪些和敖厉有关系?或者在没有了? “记得竹林外的集市?” 凡真地胸口微微起伏,半天才透出一口浊气“从‘沧海一角’出来,第一个市集,真让人意外。” 凡真看了眼敖厉,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记得,除了我,你并没和什么人说话。而且,任何形式的传音,都难以在我面前完全隐匿。” “你曾对一个瓷瓶感兴趣。” 瓷瓶,凡真回忆着,那似乎是一家瓷器店,门口摆放着近一人高的瓷瓶,制作地很精致。如同流云般的线条和图案,至今,凡真还有点印象。 突然,凡真眼中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讶,她面对敖厉,越来越不在意情绪上的控制“你是说,那个瓷瓶告诉了你,哪些巢穴有人?” 敖厉有意让凡真慢慢接触大威的核心,他笑了笑“人类最原始的记载来源于图案,图案能隐藏不少信息。那个瓷瓶上的图案,也同样如此,它不光告诉我了巢穴的事,而且,对大威撤离修真界后的分布,也有着大体描述。让我能对全局,能有个大概的了解。” “他们怎能知道,你会经过益州,会去那个集市?” 敖厉摇了摇头“没人知道,甚至连瓷器店,都不清楚门前瓷瓶的意义。同样的瓷瓶,分布于益、幽、太三州,二百余个集市。只要我路过,一定会看到。而且,瓷瓶上隐藏的信息,不一定是我想知道的,但却是近期最重要的事。” 凡真愣了片刻,突然轻笑道“好吧,我承认了,在太、益、幽三州,修真空白地带,你有着惊人的势力,而且,这隐匿很深的势力,是修真宗门所无法比拟的,不是他们无法做到,而是不需要这么做。但现在看来,一个庞大的网络,实在令人震惊。大威外堂,我对大威的长老,有些期待了。” 听到凡真的轻笑声,敖厉心里松了口气,大乘期修真,心境几乎圆满,但却不是毫无破绽,在很大程度上,他们的心结,更难开解。这些能够翻天覆地的修真者,有着他们的骄傲,敖厉很担心凡真会因此生出心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忘了?我们一起研习过‘摩诃大禅经’,这些小事,很难撼动我的心境。” 除了在修行上,外在事物,真能令凡真生出心结。我有些太在意她的心境了,大乘期。和凡真相处的太久,敖厉对大乘期修真的神通,有着深刻的认识。别看在杀戮上,敖厉能和凡真打个不分上下,但以凡真的能力,能将山丘横移八百里,如果是敖厉,也许能粉碎山丘,却没有那种移山的神通。 凡真摇了摇手中的纸扇“这个又告诉了你什么?” 敖厉将心中的思绪甩去,指着远处的九华山,道“很有意思的事。天地间,有太多的危险,修真者,也不敢时时将神识外放,不是吗?” 凡真心中一动,以她为中心,神识如涟漪般延伸而出“太真道宗。” “我的一个老朋友,占据了太真道宗的一个道场,本想过来看看,却没想到太真道宗竟对这个道场如此上心,出人意料啊。”敖厉对凡真笑了笑,继续道“如果这些太真弟子,死在九华山,你说我那朋友会不会很头疼?” 凡真抬起扇子,对着阳光,微微叹道“这些普通人,怎能分辨出太真道宗?” 敖厉从墙壁上弹起,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向凡真道“他们不用分辨,一个猎户,发现了几个奇怪的道士,听到了一些不小的动静,看到了不少有趣的光影。而我那朋友不是道士,他很狡猾,也不会故意弄点动静,引人注意。” 凡真将扇子递给敖厉,她看着远处的九华山“如果我知道你的目的,也许不用这么麻烦。” 敖厉将扇子向墙壁角落一扔“我们的事会越来越多,你不可能帮每个人,处理每件事。有多少修真,可以如你一般毫无顾忌的以神识覆盖千里?” 敖厉说完,向凡真笑道“这段距离,还需要你的帮助。” 凡真点了点头,碧色的长纱一扬,带着敖厉出现在了九华山脚。短短的距离,对于大乘期修真来说,瞬息及至。 第163章风雪路 太州,九华山不算什么名山,除了附近靠山生存的人姓很少有人知道,在太州,还有个九华山。 同样是人,不同人眼中的世界,完全不同。有的人,走上九华山顶,不会看到什么特别的景物。但有的人,则会发现,在山顶之上,有着一圈淡淡的云层。 登高而上,凌空而起,走入云层,又是一段山峰。 很简单的幻术禁制,欺骗了很多人的眼睛。山顶,即便是在九华山,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也很难相信,在山顶之上,还有着一段山峰,它才是九华山的巅峰。 这段山峰,在禁制中被称为“风雪路。”简单而好听的名字中,蕴含的却是无尽的阴郁和冷冰。山风卷起的冰粒子,在空中相互撞击着,再砸于山体,粉碎。风是由山巅呼啸而下,直通整个山峰。要登上九华山巅,必须逆风而上,穿过这条风雪路。 风和雪,遮挡了一切,除了脚下的路,视线很难透出一米。几个人影,在风雪中隐隐约约,但那层土黄光幕却很是清晰。光幕抵挡着风雪,带着他们逆风而上。 一个看似年轻的道士,青色道袍上蒸腾着缕缕青霞,不断分解着四周的寒意,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由出言提醒起一个体态有些发福的道士“弘岳师叔,这风雪路好像又出现了变化,和以前不一样了。” 四周浓郁的土黄光幕,显然是由弘岳指间的法诀引动。 在灵山,执掌沉土峰的弘岳,脚下一缓,眼中透出了几分凝重“你也发现了?风雪路,一般只有四个变化,我们上来七次,但却出现了七种变化,而且一次比一次难缠。好在风雪路的根本。体现于‘迷失’二字,很难演化出致命的危险。” 那年轻道人,神色一暗,低声道“师叔,对不起,我给宗门、给师傅丢脸了。”在年轻道人身后的六个道士,也是暗暗惭愧。太真道宗,南方北斗的弟子。竟会被小小的风雪路,阻挡了七天,而无法破解。 弘岳向那道人笑道“不必如此,这禁制早已超出了风雪路的范畴,我们是碰到禁制高手了。即使你们七个师傅,面对如此‘风雪路’也会很头疼。” “师叔。我们该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山巅?” 弘岳笑了笑。指间法诀略一幻化,外层地土黄光幕又浓郁了几分。“这风雪路,奈何不了我们。虽然我不精通禁制,但也知道‘风雪路’由‘十小天干’为基础,既然我们破解不了禁制。就依照天干之法,走上十个月,一样能走出去。” 那年轻道人眼中一亮,双手一击。“对啊,‘风雪路’毕竟不是了不起的禁制,它的变化再多,也不能跳出天干基础。” “有些事,从根本看,其实就不那么复杂了。” 年轻道人恭恭敬敬的向弘岳行了个礼“多谢师叔指点,真难以想象,有人会精研如此无用的禁制。” 弘岳却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道“能将风雪路,演化出如此多的变数,不该无视根本上的漏洞。也许,他是故意的。” “师叔,你是说,有人故意不布下有漏洞地禁制?他在坑黑水宗?” “难说,我们上去一切就清楚了。黑水宗,胆子倒是不小,敢占据我太真道场,相信他们会喜欢‘冰火九重天’的。” 弘岳说完,带着几人继续向上走去,而那个年轻人似乎不喜欢沉闷,一边走,一边向弘岳问道“师叔,这次宗主传下法旨,要关押他们多久?这黑水宗着实可恶,一定要严惩才是。” “太真道宗,不会轻起杀戮,他们会在‘冰火九重天’渡过五百年。” “五百年!妈的,这老道失心疯了?”在九华山巅,如仙境般的宫阙琼楼中心,一座缭绕着缕缕灵雾小楼中,传出了萧逸的冷笑声。 小楼内,一块足球大小的冰块,置放于桌面,其间映出的竟是在“风雪路”中行走地弘岳一行人,他们相互间的对话,透过冰块于小楼中回荡着。 桌边,萧逸盯着冰块冷笑连连,而在萧逸身 地赫然是身负重剑的秦禹。 “太真九老之一,弘岳,出窍期修真,如果让他上来,五百年,没有侥幸。”秦禹似乎没有看到萧逸地冷笑,毫不留情的出言打击着他。 萧逸冷冷看了秦禹一眼,暗暗将怒火压下,咬牙切齿的道“我还需要两年,这禁制只能给我十个月,你有什么好办法。” “敖厉带领一群土匪叛离了不少宗门,让我们的人也受到了不小地牵连。他给你这禁制,显然是在坑你”秦禹还没说完,就被不耐烦的萧逸,抬手打断“我就没指望那废物能给出什么好东西,但我没想到‘太真道宗’会看重这么个小小道场,难道” 秦禹的神色变的有些怪异,他向萧逸道“你不会真以为‘太真道宗’没发现九华山地秘密吧?” 萧逸凝视着冰块中的几个人影,陡然叹道“那废物下的套,即使知道了,也很难跳出,看来和太真道宗结仇,是难以避免了。谁会想到,在太阳铁矿脉中,竟会藏匿着伏虎罗汉的洞府?本打算捞一票就闪,不想却被绑在了九华山。” 萧逸说完,眉头皱了皱,向秦禹问道“你认为,那废物怎不自己吞了洞府?他难道不知道三千年前伏虎罗汉的厉害?” “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敖厉清楚,太真道宗不可能为条十品矿脉,兴建道场,占据九华山,但他却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能作为一个充满变数的筹码来坑你。第二,他知道伏虎罗汉,也知道矿脉中的洞府,但就如你一般不通佛法,无法开启洞府。” 萧逸眼神微变,如果不是他不通佛法,怎会拉来秦禹,让他白白占上一份便宜。 “确实只有这两个可能。秦禹,你就不能加快开启速度?你毕竟是卧佛禅寺的弟子,小小的佛法,不该难住你才对。你放心,除了伏虎丹,洞府中一切都归你。和太真道宗结仇,可不是好事,那废物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结仇?他到底还有什么手段?难道他真能抵抗弘岳?秦禹心中一动,皱着眉头道“你以为就你需要‘伏虎丹’压制魔性?我同样需要‘伏虎禅经’,练就金身,但伏虎罗汉的禁制,岂是容易破解的?除了昼夜两次、持续七百天的禅唱,我不知道别的破法。” 萧逸心中暗骂“妈的!为什么偏偏是伏虎丹?”如果是别的宝物,萧逸能毫不犹豫的放弃,毕竟他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但伏虎丹,能彻底将他体内魔性去除,让他的修为再进一步。 心中烦躁的萧逸,起身在小楼中一瘸一拐的走动着,片刻后,他烦躁的情绪慢慢平静,挥手间,一根漆黑的发钗出现于半空“看来,这仇是结定了。妈的,废物你等着,早晚老子会找回来。” 秦禹凝视着半空透着层层光影的发钗,心中微震“这是?” 萧逸向秦禹“嘿嘿”一笑“听说过,黑蜂钗吗?” 黑蜂钗?秦禹皱了皱眉头,他确实没听过。 “也难怪你会陌生。”萧逸用单指,轻抚着“黑蜂钗”道“这宝贝可是七千年前的老东西。由米粒大小的‘黑魔蜂’炼制而成。‘黑魔蜂’的飞行速度极快,又悄无声息,它们喜食生灵阴魄。你说在那么大的风雪中,几个道士能察觉到‘黑魔蜂’?” 秦禹心中暗暗一寒,他不明白,和自己一起进入修真界的萧逸,怎会得到如此阴毒的法器。 萧逸挥指一引“黑蜂钗“窜入了桌面的冰块,在冰块上留下了一圈圈涟漪。 凝视着显示于冰块中的几个道士,萧逸阴阴一笑“让他们在风雪路上,再爽上几月,然后,让他们尝尝‘黑蜂噬魄’的滋味。只要不将他们杀死,想来太真道宗也不会和我玩命吧。” 萧逸说完,一瘸一拐的走到秦禹身边,抬手向门口一引“秦兄,走吧,我们去喝上几杯。乐儿,应该给我们准备好了。” 想到王乐儿,秦禹暗暗皱眉,他至今不明白,身为王家少主的王乐儿,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她怎会和阴险的萧逸纠缠在一起? 第164章逆风雪 华山顶峰,在“风雪路”上跋涉的弘岳一行,虽然以风雪和寒冷,但直冲而下的风雪,也阻碍着他们的行程。禁制,即是一种规则,在这个限定的规则内,只有存在破解和遵循。弘岳几人无法破解禁制,只得遵循它的规律。 “师叔,我们走了十二个时辰。”一个道士,隐晦的提醒着弘岳,他的身体在透骨的冰冷中微微颤抖,道袍上的青霞,也只剩了薄薄一层。 弘岳回头看了眼几个道士,心中微微一叹,南方北斗的弟子,所学太杂,终究影响了元力的根基。单以辈分而论,南方北斗七人,还比弘岳高上一辈。所以,弘岳心中虽然叹息连连,但也不方便在这方面去指点南方北斗的弟子。 “休息会吧。”弘岳法诀一引,外层的土黄光幕陡然收缩,在光幕中的几个道士,慢慢感到了几分温暖,但他们可不敢大意,长时间催动法器,体内元力已消耗了七七八八,这让他们不得不坐于地面,以心法快速恢复着体内元力。 将光幕收缩后,弘岳盘坐于原地,拿出了一枚上品元石,运转心法,默默修炼着。 宗门层次的差别,在此刻尽显。 以弘岳在太真道宗的地位,能够得到很大的资源倾斜。下层弟子,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别指望会得到宗门的资源倾斜。想以上品元石修炼,只能靠自己,但个人力量和宗门相去太远,而且很多矿脉都掌握在宗门手中,所以宗门的下层弟子,偶然得到几枚上品元石,也不会轻易使用。 呼啸的风雪,并没影响光幕中的宁静。一个时辰,弘岳手中的元石化成了石粉,其中的元力有十分之一。融入了弘岳的经脉。相对于弘岳经脉中的元力,这十分之一就如同一滴水珠,融入了大海。 积累,七百年多来,弘岳就是通过点点的积累,踏入了出窍后期。 弘岳内视着端坐于紫府的元婴,感受着元婴地呼吸,天地灵气,被元婴吸入本体。呼出的是一丝丝精纯的元力。“如果不是天地灵气越来越稀!爆哪用如此依赖元石?”弘岳心中暗暗叹息,他在出窍后期,已经徘徊了近百年,连分神期,元力量的积累还没完成,更别提心的顿悟了。 石粉刚刚于弘岳指间流尽。沉寂于紫府中的他,陡然睁开双眼。淡淡土黄于眼眸四周收缩于瞳孔,泯灭。 弘岳盯着朦胧的风雪深处。手掌一翻,一柄如厚土凝固的长剑,出现于他的手中。 扁幕中地宁静,突然成为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弘岳仿佛能够听到风雪中的脚步声。一步步的接近。面对风雪、禁制和未知,弘岳不敢轻易将神识透出,神识涉及元神根本,神识受创对修真者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一定有人!弘岳心中肯定。 在太真九老中,弘岳的心境最是沉稳,一旦他确定,那么就很少出错,但光幕外,只是飞旋的风雪卷着冰粒子在咆哮,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脚步声,似有似无地一下下踏在弘岳心坎。 半刻,当弘岳第二百二十二次呼吸时,瞳孔猛然一缩。呼啸的山风,冰冷地飞雪,连弘岳都不愿意吃,但朦胧于风雪中的人影,却顶着风雪,一步步走着。没有一丝勉强地步伐,带动着身体,将直冲而下的山风、冰雪,狠狠的撕成了两半。 风雪中出现的人影,让弘岳心中地压力消失,耳中似乎再无脚步声。面临未知,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真,似乎都有点紧张。 “你是黑水宗弟子?”弘岳的声音,透出光幕,如山般沉重。显然,弘岳这不是简单的说话,其中渗透着神秘的术法。 人影地脚步依然很稳,在风雪中一步步走着,只是上身微微摆动了一下,就是这下摆动,将周边无尽的沉重,卸去。 人影在一摆中带出了几道残影,似乎又近了一些。 当弘岳看到那黑红的斗笠时,竟闻到了一丝血腥。不再犹豫,弘岳中、拇两指陡然一扣,法诀乍起,那柄如同厚土凝固的长剑,吸引了八方地气,仿佛一座山峦般,窜出了光幕,直向风雪中的人影砸出。 弘岳的“太真沉土”不同于弘炼的“九寸心火”它自灵山、沉土峰孕育而出,在太真道宗承传了上万年,是一柄经历过岁月的二品法器。 面对出窍期手中的二品法器,人影似乎毫无所觉,依然一步步逆风而上。不知为何,弘岳心中那莫名的压力再现。 “小心点。”弘岳向身边,早已起身的道士吩咐完,手中的法诀再变,透出光幕的“太真沉土”陡然在空中一顿,随着一声爆响,拇指粗细的闷雷,直由剑体透出,击向人影。 沉土雷法,由五行道法演 饱击法诀,虽然偏离了道的范畴,却有着惊人的杀伤 闷雷乍起,人影不退反进,只一步,他便迎上了土黄色的雷电。右拳的砸出,硬生生将漫天的风雪、冰粒子,压制于三米之外。“轰”的一声,蕴含着一座山丘压力的“沉土雷”就这么被生生破碎,一缕缕电弧打着旋,四溢消散。 人影斗笠下的面孔微微扬起,似乎在看着不远处,悬浮于空中的“太真沉土。” “敖厉!”哪怕弘岳的心境再沉稳,此刻,也难免心中惊骇。曾是太真五代弟子的敖厉,凭什么抵挡出窍期的雷法?“太真沉土”可是二品法器。等等,他是徒手破碎的沉雷? 弘岳一骇、一愣的瞬间,敖厉脚下的冰层、积雪陡然炸开,他的本体已出现于“太真沉土”前。弘岳下意识的将法诀转化为守势,百里内的地气,于“太真沉土”四周凝聚,令它看上去就如同一个缭绕着层层土黄的光茧。 “碰”敖厉的右拳几乎在同一时间,砸于光茧三次。不愧为五行属土的防御,光茧虽在敖厉的攻击下剧烈波动,但竟没有破碎。心神于“太真沉土”相融的弘岳,嘴角流出了一缕鲜血。 “师叔”七个道士在震惊中,刚要甩出飞剑,就被弘岳拦下。此刻,弘岳已完全冷静,指间的法诀,也于瞬间变化。 “太真沉土”在弘岳法诀的牵引下,幻化为五道剑芒,直刺敖厉的四肢和心脏。 弘岳并不清楚,敖厉本体力量的强悍。力,作用于相互,敖厉砸于“太真沉土”的三拳,受到的力量反震,透入他的肌肉层层叠加。 当“太真沉土”化为剑帽,敖厉的右拳再次挥出。本体的力量,加上三次反震,四道力量的叠加,几乎让敖厉那强悍的右臂断裂。 剑芒虽然凌厉,但如何能经受如此凶悍的攻击,随着,五声闷响和金属的破裂声“太真沉土”这个传承了上万年的二品法器,破碎的非常彻底。 看着四溢的金属碎片,弘岳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心神的动荡,比伤势更加严重“太真沉土”毕竟伴随了弘岳数百年。阻挡风雪的光幕,在弘岳吐血的一瞬,也于波动中消逝,七个道士在风雪中眯着眼睛,以勉强以飞剑护体。 敖厉凝固在半空的本体,突然带起了层层残影,残影刚起,他便已距离弘岳三尺。 弘岳狠狠盯着于残影中凝聚的敖厉,掌心陡然透出了一个奇异的道符。土黄色的道符,在元力的神秘引导下,将方圆百里的地气,凝固于掌心一点。 无穷无尽的压力,将敖厉四周的空间凝固。弘岳沉稳的眼神已经不在,其而代之的是一种凶狠。谁毁了“太真沉土”他就要谁的命。 凝固的空间,似乎限制了敖厉的移动。弘岳的手掌,看似非常轻易的印在了敖厉胸口。随着弘岳的打击,敖厉嘴角溢出了一缕血液,而身形却在这一击下暴退于一个道士前,那道士的反应却也不慢,剑指一引,他的飞剑便刺向了敖厉背心。 敖厉的右臂反手一抓,仅是七品法器的飞剑,又如何抵挡如此凶悍的力量。不光飞剑破碎,道士更是被敖厉撞出了七尺,他的脖子上赫然多了一个血洞“咕咕”向外冒着热血,他失去了喉骨。 “咔嚓”连续五声脆响,将弘岳惊醒。看着五具尸体,连续倒下,身为太真九老的弘岳竟不知所措了,他如何能承载“大地符箓”的攻击?为什么,没有任何元力波动! 又是一声脆响,南方北斗的最后一个弟子,胸口深深的凹陷,肋骨直从背后刺出,摔于五尺开外,不断吐着血沫子。 “弘岳师叔,许久不见了。”风雪中,敖厉将斗笠摘下,抖了抖上面的血液,向弘岳道。 第165章死光了 你敢杀南方北斗的弟子。”弘岳简直难以相信,指在微微颤抖。 敖厉看了看地面的尸体,向弘岳道“他们是南方北斗的弟子?唉,师叔,您怎么不早说。” “你罢了,南方北斗自然会亲自找你索命。”弘岳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太真沉土”破碎,重伤了他的元神。 风雪中的冰粒子,砸在脸上,冰冷冷的痛,静立的弘岳,发髻已结上了一层白白冰霜。道袍在风雪中胡乱飘动“噗噗”作响。弘岳的心,很乱,否则以他的修为,也不至于令风雪临体。 分散在四周的尸体,已被风雪覆盖了一半,流淌的热血也早已冻结。弘岳恨,他不得不恨,凭什么?凭什么,一个踏入修真界不过二百余年的武者,能在自己面前随意杀戮,凭什么,这个武者还能威胁自己? 敖厉似乎清楚弘岳心中所想,他轻抚着斗笠边缘,手掌在已凝冰的血上滑过“不公平是吗。” 弘岳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将漫天的冰粒子全部吸入肺中,彻骨的冷冰,令他抛却了心中的嫉恨,重新冷静的弘岳,缓缓向敖厉道“你,到底和太真有何仇恨?叛出宗门在先,此刻,竟敢轻起杀戮。” “仇恨?师叔,您怕是误会了。我和太真道宗,还谈不上仇恨。既然被逐出宗门,我多少要表示下自己的立场” 敖厉话语一顿,突然向弘岳道“告诉我,灵动在哪?” “她已失踪百”弘岳言语陡然一止,谨慎的盯着敖厉“你怎会知道灵动,你拜入太真道宗到底有什么目的。” 漫天的风雪,朦胧着敖厉眼中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向弘岳道。“做个交易吧。我用进入太真道宗的目的,交换灵动的去向。这‘目的’很重要,涉及到你们地生死存亡。太真道宗已存在了数万年?这次,对太真道宗,很可能是一场浩劫。” 敖厉信口开河,而弘岳的神色却极为凝重,他相信敖厉的话,没有重大目的,谁会轻易得罪太真道宗? “灵动”风雪中弘岳似乎在回忆着。“弘雨师妹的女儿,她小时候非常懂事,经常会为我采摘一些山果在灵字辈弟子里,她最早踏入了元婴期。”弘岳叹了口气,继续道“只是她看上了一名武者,私自成婚。宗主震怒” “震怒?”敖厉冷冷一笑,打断了弘岳的话。“师叔,我问的是。灵动在哪?” “我不知道,弘雨师妹寻找了百年,但至今还没找到。”弘岳深深的看了敖厉一眼,虽然敖厉的面孔在风雪中很模糊。但就是这模糊地面孔,让弘岳心中微动,他突然向敖厉道“你到底是谁?和灵动有什么关系?” “师叔。你老了?弘真没和你提过,和灵动成婚的武者,叫什么?” “敖无愧,敖无愧,敖厉!”弘岳心中猛震,他直指敖厉“你,你是” 敖厉冲着弘岳微微一笑,抬手将发髻上的积雪拍落,将斗笠重新带上“师叔,既然你不知道,我送你上路”敖厉话音一落,身形已在风雪中暴起,右臂凶狠的截向弘岳的脖子,出手间,没留一丝余地。 弘岳从一开始,就没放松对敖厉的警惕。敖厉一动,弘岳的手掌也在同时按出。在弘岳地掌心,透出了六个叠加在一起的圆环,土黄光芒,再次将漆黑地风雪世界点亮。 六个圆环,代表着弘岳最强的禁法。 圆环刚刚离开弘岳手掌一寸,敖厉脚下地地面陡然开裂,在反震的推动下,敖厉的拳,再快了一倍。“咔嚓”一声脆响,刺破了风雪的呼啸,敖厉砸于弘岳掌心地拳,震碎了弘岳的手臂骨骼。 脚下一错,敖厉右拳化为掌刀,切入了弘岳的脖子,喷出的热血,将那斗笠重新淋湿。 “跑?你跑地了吗?”敖厉冷哼一声,甩手间,一根黑红的旗杆,穿透弘岳尸体的心脏,刺入了地面。 禁法,只是弘岳的一个幌子。在敖厉出手的一瞬,他就果然 了本体。元婴,在本体的掩饰下,遁入了地面。 弘岳的元婴,刚刚遁出百里,即被血旗中透出的无数凶魄,封死于地下。从凶魄间,幻化而出的婆雅,很轻易的抓住弘岳的元婴,将它带到了敖厉面前。 敖厉看了看婆雅手中的元婴,笑着道“这东西听说很补,送你了。” 妖媚的婆雅,眼中掠过了一丝喜色,张口就将弘岳的元婴吞下,似乎还咀嚼了两下。敖厉皱着皱眉头,向婆雅道“斯文些,你的吃相太粗鲁了。女人,要有个女人的样子。” 婆雅眼中尽是疑惑,还没学会人类语言的她,显然没有明白敖厉的意思。 敖厉摇了摇头,朝向地面的手掌,陡然一合,血旗从地下透出。手持血旗的敖厉,看着弘岳那无头的尸体,轻声道“忘记问了,南方北斗是什么东西?” 九华山颠。 酒足饭饱,正在睡梦中的萧逸,被一声声经文吵醒,他气急败坏的冲出琼楼,通过了一段百余米的玉桥,来到了秦禹的屋外。 萧逸刚刚站定,房舍中的诵经声陡然停止,秦禹的声音,缓缓透出“有什么事?” “你凌晨就开始念,这他妈都什么时辰了?还念!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开启禁制,不是昼夜两次?” “开启禁制,是昼夜两次便可,但我要修行,这是佛门的修行。如果嫌烦,相信你有太多办法,堵住自己的耳朵。”秦禹说完,屋内的诵经声再起。 叽里咕噜的经文,搅得萧逸心神不宁,他一瘸一拐的在秦禹屋前转了片刻,烦躁的吼道“秦禹,老子没有睡觉堵耳朵的习惯,你他妈给我安静点。” 秦禹显然不鸟萧逸的谩骂,诵经声,更是没有半点停顿,而且越来越快。 在屋外的萧逸,心中暗暗发狠“秦禹,你他妈有种。” 一个时辰后,秦禹开启屋门,看着屋外的萧逸,微微一愣“你怎么还在?难道你对刚才的金刚经有兴趣?” 萧逸黑着脸道“怎么不念了?我他妈是要看你能念到什么时候。金刚经!我” 还没等萧逸骂出口,秦禹正色道“小心,小心佛祖惩戒。” 萧逸心中一惧,自进入修真界以来,邪门的事太多,他肯定无法肯定,秦禹的话是真是假。 “萧逸,昨晚山中的杀意过盛。” 萧逸皱了皱眉头“那些太真弟子,本就是来找麻烦的,有些杀意有什么奇怪。” “不对!”秦禹看着萧逸道“太真道宗,不会轻起杀戮,这是他们的宗门规矩。即便是你占据了九华山,他们的目的也不会是杀你。” 秦禹这么一说,萧逸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道“外面还是层层禁制,你怎能体会到杀意?别告诉我,你的佛法已强到了如此地步。” 秦禹脸色同样一变,佛法虽然对杀非常敏感,但秦禹知道,他还没能力透过层层禁制,去感知外界的杀意。 “难道是我的幻觉?是我修行上出了问题?”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杀意透过层层禁制,渗透于九华山颠”萧逸说完,身形突然腾于空中,向整个建筑群的中心射去。 秦禹紧随萧逸身后,来到了九华山中心的琼楼前。 “宗主”琼楼前,八名侍女向萧逸拜下。 而萧逸没理侍女,推门走入琼楼。 圆桌冰块中的情景,让萧逸呆滞于当场,随着萧逸身后的秦禹,也于骇然中呆滞。 八具尸体,在风雪的覆盖下,只剩下一个个黑点。如果不是禁制中再无生灵,风雪中止,这些尸体,早已被深深掩埋。 “他们”萧逸艰难的喘息了一下,抬手向冰块一抚,一缕微风,透入了冰块,将风雪路上,覆盖于尸体上的积雪吹去。 “死光了,太真道宗的人死光了。”萧逸盯着冰块,喃喃道。 第166章豆腐脑 逸不是没见过尸体,但眼前这八具尸体,却令他的脸看。萧逸不傻,他非常清楚这八具尸体抛在九华山意味着什么。 秦禹蹲在尸体边,心窍比地面的积雪更加冰冷。 修真者,怎么能这样死?二百余年来,秦禹见过修真者的争斗,也见过修真者的尸体,但不该存在如此死法。缺失的喉骨、断裂的脖颈、凹陷的胸膛、刺出体外的惨白骨骼,这几具尸体,让秦禹重新体会到了一种残酷,来自于江湖的残酷。 秦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抬头向萧逸道“这些人的魂魄俱散,死透了。” 萧逸的脸色不光难看,还微韦曲着,秦禹又指了指那具无头尸体“没想到连太真九老之一的弘岳,也被人斩去了头颅。” 秦禹起身,拍了拍萧逸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弘岳是出窍期修真,相信他的元婴早已逃遁,太真道宗未必会让你背上黑锅” “你懂个屁!”萧逸积蓄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以凶狠的目光环视着四周,似乎要将杀人者找出来碎尸万段“那废物明摆着是要嫁祸,他会让什么元婴逃遁?妈的,他一定和太真道宗有仇,终于将我黑水宗坑进去了。伏虎罗汉,**你妈” 秦禹已被骂的脸色大变,但他听到“废物”二字,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凝重,秦禹知道,萧逸口中的废物只会是一个人。 “萧逸,你是说,敖厉杀了他们?” 萧逸冷冷一笑“你也在江湖混过,会不了解枭霸的手段?在江湖,那废物无法修炼真力,他杀人是凭借技巧和强悍的肉体力量,硬生生将人打死。在修真界。他凭借单纯的肉体力量,还能将人打死?这群修炼数百年的修真,真他妈是废物中的废物。” 说到恨处,萧逸抬脚将一具尸体踢起,尸体狠狠撞在山壁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血印“废物,你他妈听着,让我和太真道宗为敌。老子偏要去自首,老子去投奔太真,老子去做道士。你妈的” 萧逸仰天一阵狂骂后,一瘸一拐的向山巅走去,他背向秦禹地面孔,哪还有半点暴躁,眼中尽是深沉的阴狠。 秦禹顺着积雪上一深一浅的脚印。目送着萧逸离去。 “也许,我也该重新打算了。”秦禹看着地面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无力感。进入修真界,二百余年。秦禹几乎淡忘了江湖。 秦禹确实不了解敖厉,但相比萧逸,秦禹更注重自己的力量。早在江湖时,秦禹就研究过敖厉的极端杀戮。他通过家族的势力,收集了不少关于敖厉的修炼方法。直到有一次,在一个土匪口中,听到敖厉曾将自己埋于滚烫的流沙内。秦禹完全死心了,敖厉那种极端残酷地修炼,他无法模仿,也不敢模仿。 “他竟能击杀出窍期的弘岳,他不怕太真道宗?嫁祸?”秦禹一步步沿着萧逸的足迹,向九华山巅走去“江湖有他,我何必凑热闹?在江湖,我们难以争锋,在修真界,难说的很” 秦禹在卧佛禅寺潜心修行,他是卧佛宗主的弟子,对宗门深度有着切实的体会。初入修真界的豪情,早已不在,地面地八具尸体,终于让秦禹有了决定。忘记,要慢慢忘记过去,他要将秦家的势力,全部带入卧佛禅寺,秦家,该消失就消失吧。 当秦禹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走上九华山巅,卧佛禅寺宗主,已成为他地新目标。至于,让秦家在修真界扎根,他已经淡忘了。 益州,青江边,一个小小的市集。清晨,行人稀疏,只是在几个早餐摊点,才透着几分热闹。 “老板娘,再给我盛上一碗。”令人难以相信,这手持瓷碗递向老板娘地女子,竟是凡真。敖厉坐在凡真对面,似在打量卖豆腐脑的女人。 摊点上的女人,擦了下额头的汗珠,结过客人递过地瓷碗,笑着道“姑娘,你的声音真好听。这大清早,很难看到姑娘家出门”女人将一边啰嗦着,一边将一碗细腻如玉的豆腐脑,摆在凡真面前,然后,指了指四周临桌“喏,每天早上,看的都是这 活地粗汉子,眼睛都长茧了” “豆腐西施,咱看你是越看越俏,早上看不到你,这心里痒痒啊”看上去四周食客和这老板娘很是熟悉,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引得一阵阵笑声。 “他们很快乐?”凡真的眼神有些迷离,在以前,她从没经历过快乐。 “普通人,总有他们的快乐,羡慕不来的。”敖厉将勺中的豆腐脑,吸入口中,细细享受着。 凡真看着瓷碗中的豆腐脑,轻声笑道“很有意思的食物。” 敖厉心中一叹,修真者的长生,还真是没意思。 凡真又吃了碗豆腐脑,似乎意犹未尽,她刚想说话,敖厉先一步道“照你这种吃法,一次就腻了。吃,要学会享受。”敖厉如示范般,吸了口豆腐脑,眼睛微微眯起。 凡真笑了笑“好吧,等下次再吃。我们一夜间,遁行数千里,走了十六个市集,进了十六户人家,你到底要找什么?” 凡真的话,显然影响到了敖厉的心情,他将瓷碗一放,苦笑道“相对的稳妥,就意味着绝对的麻烦。你也看到了,大威的消息,很多都是被动的。如果我不去拿,永远也不会知道。分布在太、益、幽,三州的各个点,只要是大威首领都有权利提取其中的消息。只有,夜里我们经过的十六个家庭,完全属于大威魁首。只有我,才能提取隐藏在其中的重要消息。如果不拿,恐怕这些消息会一直沉寂下去,万一有重要消息,就” 敖厉还没说完,凡真已经轻笑出声“你这是作茧自缚啊,方式倒是稳妥,外人实在很难想象。好吧,我们还有多少地方要去?别忘了,老毒物和哪个小伙子还在荒原吃肉呢,你不会把他们留在那吧?” “我已叫人通知他们,去益州东侧海边。” 凡真暗暗惊讶,敖厉什么时候叫人去荒原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敖厉似乎猜到了凡真所想,他笑了笑道“被动的消息,一旦形成体系,很稳妥不是吗?”敖厉将勺子向桌面一摆“这勺子的摆放,代表着什么?” 凡真眉头微蹙,她看着还沾有残余豆腐的勺子,又看了看黑黄的桌面,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 见凡真皱眉的样子,敖厉“哈哈”大笑道“我说,哈哈别看了,它没意思,什么意思都没有,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罢了。” 凡真瞳孔中暴起了一点血芒“你敢耍我!” 如果是其它修真,面对万世血妖,不是被杀,也会被吓个半死,而敖厉却撇了撇嘴“吓唬我?很难!手痒,等回海岛再打。” 凡真心中颇为郁闷,她和敖厉在“轮回阵图”中也不知打了多少年月,彼此了解的太深,如果敖厉还有杀不死的人,必然是凡真无疑,而凡真,更是别想杀死敖厉。 没等凡真多想,敖厉看了眼卖豆腐的女人,向凡真道“这里是最后一个”敖厉的话还没说完,他和凡真同时站起,仰望着西方天空。凡真透过万里空间,在遥远的天幕上,扑捉到一道紫红,敖厉虽然看不见,但他能够感知到森森的杀意。 凡真神色浓重的道“剑意直透益州,是紫,她是故意的,她在找我们。” “这段时间,她安静的过分了,突然冒出来也好,省得要去时时堤防。”敖厉说完,看了眼凡真“万年轮回,吞噬阿修罗,重塑本体。你一定迫不及待了吧。也许,你们的恩怨要提前解决了。” 敖厉说完,凝视着西方天空,缓缓道“她的杀剑,能够破入阿修罗真身,我们要好好布个死局。” 就在敖厉和凡真说话的当口,紫红剑意,直透天幕,刺入了益州东侧。 敖厉和凡真的脸色同时一变,他们相互看了眼,携手于摊点前消失。 “挺光鲜了二个人儿,说跑就跑的没影了,这豆腐也没几个钱”除了欠下了几个铜板,敖厉和凡真,实在没给这小小市集,留下什么记忆。 第167章输 真拉着敖厉,在短时间内,跨越了三千五百里地面,东侧海岸。如此极速、近乎于一瞬的挪移,让敖厉在沙滩上,踉跄了几步。一个个脚印,破坏了沙滩的平整,敖厉狠狠晃了晃脑袋,等眩晕渐去,他才盯着凡真道“你是故意的。” “她的剑意,比挪移快。”凡真的神识,已经渗透于千里地面,步入大乘期,她对仇恨已不再执着,可一旦面对,她也不介意了却这段因果。 “短距离的速度叠加和跨越空间的大挪移,实在有着不小的区别。”敖厉抛却对凡真的不满,在心中细细体会着刚才的过程。 敖厉是第一次经历凡真的全力挪移,他没想到大乘修真的长距离挪移会如此恐怖。如果不是敖厉本体太过强悍,他早已被空间的重叠,撕扯成了碎片。 凡真的神识,没有扑捉到紫的踪迹,她的目光转向敖厉“体会到了?不管是修真,还是远古的二世武者,他们的修行过程不同,但却有着相同的终点。修真免却了红尘历练之苦,在修行上是取巧了,但路毕竟是对的” 自从离开“轮回阵图”凡真就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敖厉去认真正视修真的机会,大乘挪移神通,终于将这个机会引出。凡真从没认同过敖厉的修炼方式,她不能简单的判断对、错,但她希望敖厉能走上一条相对平坦的路,而不是在残酷中摸索。 敖厉沉默着,静静听着凡真的话。 “知道你和我们最大的区别吗?”凡真轻轻的问,然后又自己回答着“我们在不断提升掌控环境、天地的程度,而你,在不断抛弃着环境、甚至天地。极端自我,终将抛弃所有,承载终极孤独。” “终极孤独”四个字,令敖厉的眼神一凝。随之,又归复于平静。他在以极端残酷的心境,抵挡着心中最为深沉的恐惧。 凡真似乎忘记了紫的存在,她坐在沙滩上,遥望着无尽地大海“我在修真界横行了上万年,不希望唯一的朋友,走向孤独” “如果你愿意,我有把握在万年内。为你重塑本体,再造经脉。凭借你的心境,在万年后,一定能站于修真巅峰。即便踏入仙界,在心境上,也难有人与你抗衡。”凡真并没轻易妄言,敖厉于残酷中磨砺出的心境。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如果将这种心境,广延于掌控天地。那将会非常可怕。 “这些话,你早就想说了。” 凡真凝视了敖厉良久。面对敖厉眼中的平静,她终于叹道“你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也许我不该说” “本就不该说,路是自己走的,走了就不能妥协,不能后悔。更不能回头。” 凡真嘴角透出了一丝苦涩“我只是想试试。” 敖厉眼中那可怕的平静慢慢散却,他深深的看了凡真一眼。也只有凡真,能从敖厉的目光中读懂一丝歉意、一丝遗憾。 敖厉怎会将命运放在别人手中?他将话题转移了“紫,还没出现?” 凡真迎着海风,从地面站起,收敛起失望地情绪,她该做的,能做的已经做了。既然敖厉不回头,她也无法强求。 凡真收拢起被海风吹起的长发,向敖厉道“方圆千里,没有她的气息,但这不意味着,她不在。” 敖厉一边打量着数里长的沙滩,一边笑道“除了我们,我想不到有什么事,能令白云殿主踏入益州。” “她一定在找我们,也许她已经找到了。” 敖厉故意放大声音道“看来我们要好好准备一道菜了。” 敖厉的话,终于让凡真轻笑出声“你没必要那么大声,即使你不说,她也一定能猜到我们会布下死局等她。” “看来她地目的,不光是你、我了。” 凡真笑了笑“董纤纤能为三妙宗背叛大威,‘沧海一角’更能让任何一个修真疯狂。在修真界,一个完善地洞府,足以引起一场浩劫。” 敖厉知道,凡真是在说笑。薰纤纤如何能与紫相提并论?到了紫的境界,浮于表面地利益,很难提起她的兴趣,隐藏在益州的紫,一定有别的目地敖厉心中突然一动,看着凡真苦笑道 说,这个白云殿主,不会经过益州,直入广海了吧? 凡真微微一愣,轻声笑道“很有可能,毕竟我们找不到她。” 敖厉心中一窒,即使紫不在益州,他敢做多余的动作?敢在此时,带领一群大威土匪,返回“沧海一角?” “妈的!”敖厉狠狠吐出两字,抬手向沙滩一挥,随着三声沉啸,三根血旗已插于沙滩上,它们以敖厉和凡真为中心,构成了一个三角。天空在血旗的压迫下,暗淡了不少,似乎连海浪都不敢在掠过沙滩。 沙砾中,无数小生物,被血旗摄尽了生气,而僵死。 凡真不是第一次正视血旗,但每每面对血旗,凡真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许敌意。大凶、大恶之物,本就和天地间的一切对立。 敖厉的右手陡然张开,向着脚下沙滩一按,三根血旗缓缓的沉入了沙滩。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这片延绵数里的沙滩上,每一粒沙,都隐着几分血红,透着一丝血腥。 血旗刚刚隐去,敖厉俯身拾起一粒海沙,递给凡真道“摩诃大禅经中,有着三千世界。佛宗九阵之一‘菩提界’就出自于摩诃大禅经。你研习经文已久,这个阵图,由你布下。” 凡真看也不看敖厉手中的沙砾,开口就道“我讨厌佛经。” 敖厉“呵呵”一笑,将沙砾弹向凡真“这可由不得你,我的血旗杀机太盛,面对紫的杀剑,还成就不了死局。只有佛法、阵图,才能弥补杀的破绽。” 小小的沙砾打着转,悬浮在凡真面前,她实在讨厌佛法,但不得不承认敖厉的话。紫沉寂于杀道已久,也许她不敌阿修罗王,但她要走,阿修罗王也拦不住她。菩提境,讲究一沙一世界,以凡真对摩诃大禅经的理解,只能以万万沙砾布成一点佛境,投映出一个世界。 凭空而起的经文,不断的透入沙砾,原本暗淡的沙砾,缓缓透明,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当沙砾落于沙滩时,整个沙滩似乎都被金光点燃。二千四百卷经文,很快于凡真口中结束,随着经文的结束,沙滩上的金光也缓缓沉寂,沙砾还是沙砾,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敖厉在一边暗暗惊奇,厌恶佛经的凡真,竟能以心念,在短时间内,完成二千四百卷的经文禅唱,世界还真是奇妙。 凡真看着四周的沙滩,向敖厉道“只能到此程度了,我不清楚佛宗的‘菩提境’,只能以‘太微要旨’的结构,透入摩诃大禅经。”凡真话语一顿,突然轻笑道“如果我是紫,绝不会踏入这个死局。” 敖厉也是苦笑了下“是有点明显了。如果她真在益州,我们瞒不过她。如果她正巧不在,嘿嘿,就要看她的运气了。” 敖厉说完,坐在沙滩上遥望着大海,淡淡的道“现在,就剩下等了,看我们谁的耐心好些。” 凡真微微一笑,在敖厉身边坐下 面对广海的沙滩上,一男一女,一坐就是三年,三年中他们没有任何移动,只是看着波涛幻化的广海。 三年中,敖厉再没感到那森森的剑意,而凡真渗透于千里地面的神识,也再没扑捉到半点紫红。 三年的平静,以敖厉和凡真的心境,都不由怀疑起,紫的目的是否真是他们,也许,紫早已通过益州,深入于广海之中。 三年零三个月后,敖厉终于开口叹道“也许我们被那妖女耍了,也许她的耐性比我们好。她能无休止的玩下去,但我大威等不起了。” 凡真没有说话,她只是遥望着广海,不管紫是否在益州,这场沉默的较量,她和敖厉都算输了。敖厉有所牵挂,即代表着凡真同样有所牵挂,他们从一开始,就输了,死局毕竟是死的。 “大威五大首领,要从太、益、幽三州带出五百余人。五百人,徘徊在益州东侧的海边,虽有大威外堂的种种掩护,但时间长了,一定会引起修真者的注意” 凡真侧首看着敖厉,轻声道“你不用解释,输就是输了,我们又不是输不起。” 第168章黑沼泽 州西部,延绵着一道横山支脉。 在高山环绕下,是一片宽达千余里的沼泽,这片沼泽隔绝了太州和蛮州的联系。红尘中,没有任何关于这片沼泽的记载,从没有人能够深入山脉,抵达此地。而在蛮州的修真,则称呼它为黑沼泽,属于蛮州的大凶之地。 黑沼泽靠近太州一侧,从来都很平静,渺无人烟。距离横山支脉最近的村子,也在百里之外。在太州西部,孩子们从小就知道,横山中有很厉害、很厉害的妖怪。 武者,处于红尘却又高于红尘,他们似乎对危险有着先天的渴求。对于普通人来说,太州西部的横山,是一处死地,但对于武者,却有着很大的吸引力,只是进入横山的武者,不管是否到达过黑沼泽,都没有再出来过。 张大,在张家村有着一座大房子,这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它也是张家村唯一的小客栈,常年难得有几个客人。 午时,张大送走了一拨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奇怪客人。不断叹息的张大,返回客栈,在院中的松树上,系上了六十个绿色布条。绿色布条在张家村代表着祈福,保佑远行的人平安。除了新鲜的六十点绿,松树密密麻麻的布条,早已在风雨中失去了色彩,也不知它们经历了多少年月。 张大已有五十六岁,他还记得,他六岁时,跟随父亲将两条绿布系在了树上。整整五十年了,又有人去横山送死,而且一去就是六十人。 “活着不是挺好?”张大拄着拐杖,再看了眼,迎风摆动的一个个布条,才叹息着走入了屋中。 从张大祖辈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凡是有路过张家村,向横山而去的人,他们都会在院中松树上。系上一条祈福,这些布条似乎就代表着那些人的生命。张大曾听父亲说过,这树上的布条,只被取下过一个,因为那人活着回来了。 张大并不清楚,就在他系完布条,走入屋中时,刚刚离开张家村的六十个奇怪客人,已经出现在了黑沼泽边缘。对于遁法。普通人难以理解,但理解它,也未必就是福。 皓穹逃离尸傀魔宗,一直在大威外堂的安排下,隐藏于太州的一个市集。皓穹的小队,几乎是完整的离开尸傀魔宗,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连皓穹自己都难以相信。尸傀魔宗长老霍风竟会放任他们离去。 二年前,皓穹就接到了二狗子地消息。命令以他为首,执行剿灭董纤纤一脉的力量。在消息中。还要求,行动人数至少要达到四个骑小队。不知二狗子是如何安排的,为了集结这四个小队,皓穹在太州等了整整两年。 面对黑沼泽。皓穹不敢有一丝大意,曾拜入尸傀魔宗的他,对黑沼泽有着一些了解。它之所以会成为蛮州一大凶地,是因为沼泽中心。藏匿着几只强大的妖兽。能令骷髅山魔修都重视的妖兽盘踞地,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令修真者都畏惧的凶地。 好在根据二狗子所传达的标记,董纤纤那系人马,隐藏于黑沼泽边缘。 即便如此,皓穹也不得不佩服董纤纤地胆子。想起董纤纤,皓穹神色为之一暗,他不明白,董纤纤怎敢背叛大威。想起背叛,皓穹心中不由透出了一股怒火,因为他最好的朋友,既是在董纤纤属下。 “队长,我们只有七天。”一名枭骑,见皓穹不言不语,面对着黑沼泽发呆,不由上前一步,提醒道。 皓穹深深的吸了口充满腐朽味道的空气,向身后五十九人道“收敛元力,我们走。” 九地森罗鬼劫,不愧为脱胎于“鬼劫心灯”的心法。当枭骑将元力收敛于心轮,外表根本看不出他们曾是修真者。 在皓穹的带领下,五十九人仅凭轻身技巧,就闯入了令人畏惧的黑沼泽。 黑沼泽中,以皓穹为首,五十九个枭骑排列成一条直线,跟随在皓穹身后,按照皓穹地足迹前行,没有丝毫偏差。除了属于皓穹小队的十四人,剩余地四十五人,皓穹已有二百余年没有见过了,原本他还在担心,相互间的默契问题,但没想 二百年没见,但感觉上依然如此熟悉,在默契上,没妥。 这些枭骑,之所以能够保持二百年前地默契,固然是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的杀戮,很多感觉已经深植于骨髓。而且,敖厉的“离魂附体”也让他们如同一个整体,如同有着同一血脉。 皓穹将心中的担忧完全放下,速度又快了几分,黑沼泽边缘地地形,已经在他的脑中,虽然他不清楚,二狗子怎么有功夫去绘制这么一份地图。 如果由空中下望,透过黑色植物,即能看到一条蜿蜒快速前行的黑线,在布满薄水的沼泽地上,留下着一个个浅浅地涟漪。 前行的皓穹,眼神突然一凝,身形猛然一顿。几乎没有任何征兆,他的右臂不知被什么东西洞穿,溢出的血液,很快将的他衣袖染成了血色。如果不是皓穹脚下一顿,那么在右臂上的这个血洞,将会出现在他的心脏。 五十九个枭骑,随着皓穹的一顿,陡然停下,但他们没有任何喧哗,更没有任何动作。这不光是骑的规矩,服从。而且是骑给予队长的信任,他们相信,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队长能够独自处理任何危机。 手臂上被开了个大洞,但皓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之色,他眯着眼睛,盯住了头顶上一段如同藤木的妖兽。三尺长的躯体,挂着沼泽植物上,如果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漆黑植物上,竟会多出一段不属于植物的东西。 皓穹从没见过如此妖兽,但他知道,这只妖兽原本隐藏于沼泽中,在他经过时,突然窜起,它是想噬取自己的心脏。 淡淡的血腥,在缓缓蔓延,那段多余“藤木”上,突然闪烁起两点红芒,它是妖兽的眼睛。看来血腥,对于这妖兽有着致命的吸引。它如同黄豆大小的眼睛,紧盯着皓穹的心脏。 契合着皓穹心脏的一次跳动,那妖兽的躯体陡然绷直,比箭还快数倍,一缕黑芒闪过,它已然距离皓穹心脏三寸。 皓穹比妖兽先动了一分,不知何时,出现于他手中的一尺短刀,极准的切入了妖兽如拇指大小的头颅,留下了一寸血口。皓穹还没成为敖厉属下时,也曾凭借手中的一尺短刀,在荒原杀出过自己的名号。一寸红,杀人痕迹,只有一寸。 五十九个枭骑都暗暗为皓穹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不是皓穹先动一分,即便是和妖兽的弹出同步,也会被这无名妖兽洞穿心脏。先机的把握,说起来容易,但不是长久徘徊于生死边缘的人,又怎能把握如此先机?早上一分,妖兽不会弹出,慢上一分,即使死亡。 确定妖兽死亡后,皓穹的心才猛跳了几下,数个呼吸后,他才向身后的骑道“在这里,即便是死,也不得妄动元力。如果是被元力波动引来的妖兽,会害了整队。” “是!”五十九名枭骑,沉声道。 一路上,除了那喜好心脏的妖兽,皓穹一行,再没碰到其它妖兽。这固然与此地是黑沼泽边缘有关,但更重要的是他们收敛了全部元力。真正能对修真者产生威胁的妖兽,无一不是根据元力的波动,来扑捉猎物的。 三个时辰后,皓穹一行,终于在沼泽中看到了一个小丘,小丘上覆盖着黑色灌木,很难窥得它的全貌。根据二狗子的消息,董纤纤一脉,一百零八人,全部隐匿在小丘内,在黑沼泽边缘修行。 面对透着几分阴森的小丘,皓穹率先停下,他沉默了片刻,向其他骑道“你们在这等着,如果有人出来,杀了。” 皓穹说完,独自向小丘走去,在皓穹身后的一个枭骑,见皓穹打算独自进入小丘,不由开口阻止“队长,这不符合规矩,而且,命令是” “都是一些老兄弟,他们不该受到牵连,你们可以杀我。”皓穹头也没回,慢慢的走上了小丘。 直到皓穹消失于小丘的黑色灌木内,五十九个枭骑,也无一人出手。 第169章一寸 色灌木丛中,皓穹突然停下脚步,一股寒意自他的心全身。这种感觉皓穹并不陌生,只是有二百余年不曾经历了,他不止被一具强弩锁定着。 说来也是可笑,在荒原时,在某种条件下,强弩能够威胁到皓穹的性命。而此刻,皓穹已修行了二百余年,在条件符合的情况下,强弩依然能威胁到他的生命。 皓穹不知道,这些强弩是否能够穿透元力,但他却知道,他不敢将心轮中的元力透出。在这黑沼泽,随意运用元力催动法诀,几乎等同于自杀。 “慢点,很好,就这样。相好的,是不是将袖中的短刀扔了?”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从灌木中传了出来。 皓穹一听这声音,陡然大骂道“楚峰,你他妈敢玩我,滚出来。” 那隐在暗中的楚峰,似乎也是一愣,一块潮湿的地皮微微抬起了一角,一只充满迷惑的眼睛,堵着地面,向外张望着。 以皓穹如今的敏锐知觉,早已察觉到地皮的变化,他虽不敢妄动,但口中却没闲着“看!看什么看?百年不见,你们还都学会打洞了。” 看清了皓穹的面孔,楚峰将地皮一掀,从地洞中跳出,大笑道“日他娘,皓穹!总算见了个活人,这鸟地方!皓穹,魁首让你来带我们去出吧?总算熬到头了,花花世界我们来啦”这叫楚峰的汉子,身材倒不是很魁梧,但却极为结实,浑身充满了一种可怕的野性,透过他满面的泥泞,还依稀能够分辨出一张帅极的面孔。 不顾满身的稀泥,楚峰冲到皓穹身边,一边借着大力拥抱,将泥泞蹭到皓穹身上,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兄弟,老哥,皓爷,你怎么才来?我当了一百年,一百多年?妈的,我们当了很久的野人了。” 皓穹抹去被蹭在脸上的泥巴,推开楚峰道“滚,离我远点。野人?我看你有百多年没洗澡了。”皓穹虽然将楚峰推开。但动作却不大,脚下也没敢有丝毫移动。开玩笑,四周至少还有十余具强弩瞄着。 被皓穹推开好,楚峰也没再继续熊抱皓穹,他夸张地向皓穹道“洗澡?洗澡是个什么东西?我记得,离开绿洲。来到黑沼泽前,听过这个词。” 妈的。这小子不是二百余年,没洗过澡了吧?皓穹暗暗打了个寒颤。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甩给楚峰道“绿洲?你他妈少试探我。手令在此,你快点验了。” 皓穹当然记得。二百年前,大威几个首领属下,根本就不是从绿洲离开。远在荒原众匪,围剿大威之前。这些人就已被安排到太、益、幽,三州的秘密地点。直到敖厉一众,从“太星阵图”出来,才确定了他们的去处。 楚峰拿着羊皮看了一眼,将中指胡乱在身上擦了擦,随之狠狠一咬,将血迹涂抹在羊皮下方“大威”两个字上。受到血液侵蚀,似由浓墨写成的“大威”二字,在数个呼吸间,经历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彩变化,紫色渐去,最终字体颜色,停顿于血红。 楚峰小心翼翼的将羊皮收入怀中,抬手一挥,皓穹那种被强弩锁定的感觉终于消失“皓哥,莫怪,莫怪,这不都是我大威的规矩,嘿嘿”楚峰说完,又要抱向皓穹。 少了强弩的威胁,皓穹终于抬腿,踹了楚峰一个踉跄“妈地,你小子,涨本事了?敢让人拿弩玩我?你还认不出老子?” “别,别,皓哥,这不是误会嘛,误会” 皓穹和楚峰相互打闹了一阵,发泄着经过二百年,再次相见的兴奋。半个时辰,两人已滚的满身泥泞,背靠背,坐在地上喘息着。 “兄弟们,出来见见枭骑的皓爷。” 随着一阵“沙沙”声,从四周的灌木中,钻出了数十个“野人”他们站于皓穹面前,恭声道“见过皓爷。”在大威,枭骑属于敖厉嫡系,除了大威几个首领外,他们的身份都要比其他土匪高上一筹。 三十七人!皓穹猛然看向楚峰,眼中竟透出了一丝阴森。 楚峰眼中一暗,他不敢直视皓穹的双眼,原本清朗、兴奋地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一百零八个兄弟,黑沼泽,要了我七十一个兄弟的命。我亲手将他们失去心脏地尸体,埋葬在这里。百多年了, 渣都不会剩下了哈哈哈”楚峰越说越激然大笑了起来,泪水,在他泥泞的脸上,划出了两道泥痕。 皓穹眼中地阴森缓缓散却,他的手掌按在楚峰身上,用力的捏了捏,皓穹看着脸部有些扭曲的楚峰,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突然,楚峰将手臂一伸,站在皓穹面前地一个“野人”甩手将强弩扔给了楚峰。楚峰连看也不看,回手“碰”的一声,弩箭深深射入身后,三尺外的一段“藤木”上。随着“藤木”的几下扭曲,黄豆大小地邪恶眼睛,慢慢失去了光芒。 “就是它们,这些妖兽,挖了我七十一个兄弟的心”楚峰的情绪似乎平稳了不少,他嘴角透着一丝残忍“一百四十九年,我们弄死了数十万条。现在这片沼泽,这种妖兽几乎绝迹了。” 楚峰顿了顿,狠狠的甩了下头,似乎要将沉寂了百年的悲哀全部甩尽,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向皓穹道“皓哥,让你见笑了。你能来,我们兄弟高兴啊,魁首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皓穹喉咙中尽是干涩,张口竟一个字都吐不出。他该怎么说?让他告诉这些在沼泽挣扎了二百余年的汉子,他是来执行绞杀的?他们是董纤纤的人不错,但他们首先是大威的人,他们为了大威,在黑沼泽挣扎了二百余年,他们抛下了七十一具尸体,他们为了什么? 楚峰似乎感到了一些不妥,他抓住皓穹的臂膀,急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大威出了什么事?魁首,魁首怎么了?” 皓穹咬了咬牙,摇头道“大威是经历了一些危险,但都过去了,魁首也很好。” 楚峰看了眼仅存的三十七个兄弟,缓缓道“皓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还有什么,能比这黑沼泽更可怕?” 楚峰说完,向他的三十七个兄弟道“你们先下去” “不用!”皓穹阻止了三十七人离开,他看了眼楚峰,艰难的道“有些事,他们应该知道,也必须知道。” 楚峰和三十七人静静的看着皓穹,他们心中都清楚,皓穹带来的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皓穹凝视着眼前的一簇灌木,沉声道“董纤纤,背叛了大威。” 楚峰浑身的关节陡然僵住,猛然瞪起的双目中,瞬间布满了血丝。他那几乎冻结的意识,只剩下了三个字“不可能。” 皓穹的话音落下,那三十七个浑身精肉的汉子,身子也是摇摇欲坠。二百年了,他们百年的等待,到底为了什么? 十六岁,楚峰混在荒原,十七岁当了土匪,十八岁跟着皓穹开始杀戮,在刀尖上喋血。他清楚土匪的规矩,更清楚大威的规矩。楚峰猛然抬手,抓住皓穹的衣襟,将皓穹拉于面前,一字一顿的道“你来,是要杀我们。” “枭骑,来了四队,六十人,围了这个小丘。” “刷”的一声,三十六具强弩,对准了皓穹周身和四周。习惯,一种可怕的习惯,在这些汉子心神悲泣间,他们手中的弩,依然封死了皓穹可能移动的所有空间,其中五具强弩,锁定着皓穹本体五处致命穴点。 皓穹没有任何出手的打算,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声音反而平静了起来“挟持我,有可能闯过枭骑的封锁。” 楚峰陡然一笑,笑声中尽是悲凉“我们是董爷的手下,但首先,我们是大威的人”楚峰话音一顿,向三十七个汉子喝道“干什么?你们也想背叛?我们多活了百年,不够吗?要舍弃百年中,我们唯一的惦念?” 三十七个汉子,缓缓的放下了强弩,是啊,他们多活了百年,不是吗?虽然这里的环境恶劣,但毕竟活着。 楚峰将手中的强弩一扔,双目猛然一闭,向皓穹道“来吧,兄弟,由你送我们上路,也挺好。” 放弃挟持?放弃活着?也好!死,也许是一种解脱。皓穹的心在滴血,但那一尺短刀,却从衣袖中露出。 就在皓穹手中的短刀,即将划过楚峰的脖子时,一个急迫声音,突然从灌木中传出“队长!等等!”短刀,止于,楚峰脖前一寸。 第170章大威内府 穹出刀时,并没留手,即便突然止住,刀锋也于楚峰下了一丝血痕,细细的血珠,沿着血痕,冒出了一流子。 一名枭骑,从灌木中窜出,他的神色透着几分尴尬,将手中一个封着黑泥的竹筒,交给皓穹道“队长,这,那猴子送了两卷手令,这,这个是第一卷。” 皓穹狠狠的抓过竹筒,但见上面写着一行字“不管你是谁,收起这卷手令。将另一卷,在十日后交给皓穹。如果薰纤纤一干属下,没有反抗,甘心受死,再将这卷交出。” 冷哼一声后,皓穹启开竹筒,从中取出了一卷羊皮,上书“皓穹,如果他们甘心受死,给他们两个选择,一,离开黑沼泽,去太州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他们与大威再无关系。二,继续留在黑沼泽,等待董纤纤。”羊皮最下方赫然印着‘大威’二字,只是在‘大威’二字旁边,还多了三个歪歪扭扭的手写字体‘二狗子’。” 皓穹磨了磨牙齿,将一股火勉强压下,将羊皮甩给楚峰“我们被一孙子玩了,二狗子,风水轮流,老子早晚要给你留个记号。” 在大威,没人喜欢常年隐在暗处的二狗子,连几个大威首领,对二狗子都非常忌惮。二百年前,大威有不少人是死在二狗子的设计下,原因,不外是通敌逆、奸细等等,这王八蛋毫无人类的礼义廉耻,为了杀人无所不用其极。 楚峰扫了几眼羊皮,勉强向皓穹笑了笑“我们选第二条路,活的太久了,离开黑沼泽,我们已忘记,该怎么去过普通人的生活。能不死,我们还是赚了。” “二狗这孙子,越来越放肆了” “皓哥。我也不喜欢那孙子,但他对大威的贡献,谁也无法否认。而且,他能活到现在,已说明,他传达的所有命令,是经魁首同意的。” 这个道理,皓穹又怎会不懂?但不爽,总要有个目标发泄。皓穹不忍去看楚峰的眼神。更不忍去看那三十七个汉子的眼神,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峰子,你保重!”皓穹说完,已经腾身离开了小丘。 皓穹刚刚离开,一只不知从哪窜出,类似于猿猴的生物。贼头贼脑地跑到楚峰不远,四处打量了下。抬手将一个竹筒,扔给楚峰。呲牙“吱吱”叫了了两声,毫无征兆的滚入了身边的灌木中,一支弩箭,深深的钉在它离开的位置。“嗡嗡”颤抖着。 一个野人般的汉子,垂下手中强弩,向皓穹道“峰哥” 那汉子还没说完。楚峰已抬手打断道“无妨!一只畜牲,别说只掉了几根毛,即便弄死了又如何?” 楚峰打开竹筒,自嘲的笑了笑“二百年没见人影,一天内,倒是收了三张羊皮,我楚峰有那么重要?” 羊皮上,是一篇心法,在心法下方,附着一道命令:董纤纤出现,杀了她。如果能继续活着,不管成功与否,前往益州东侧海岸李家村 地图、路线、暗号,在羊皮上记录的非常详细,而且异常复杂,让楚峰抓狂的是最后一句话“记在心里,日落前,毁了羊皮!” 终于,楚峰忘记了董纤纤,忘记了一切,开口大骂“日你娘,二狗子,你至于弄这么复杂吗?老子只是个小人物。” “二狗,你至于玩这么复杂?”不光是楚峰在骂,连敖厉都在骂。敖厉带着凡真离开沙滩后,根据一个个市集中地暗记,走了七、八个市集,才算见到了二狗子。如果敖厉提前知道会如此折腾,一定会让凡真以神识,覆盖整个海岸线。 望海村,是益州东侧海岸,最大的一个市集。这里集中了益州东部的五成海货,一走入望海村,刺鼻的海货腥味,几乎能令人昏厥。街道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活海货,和一些腌制好的半成品。 在一座不起眼的民房中,二狗子穿着一件脏兮兮地道袍,低眉顺眼的向敖厉道“魁首,您受累了。外堂都是些普通地泥腿子,他们怎有资格和魁首接触?复杂了点,改进,我回头就改进。” “行了,你倒是不放过点滴的机会,借着我,来验证海岸线地外堂结构。” 二狗子鼠目中的精光,一闪即逝,点头哈腰的道“不敢,不敢,魁首,您言重了。如今,不比二百年前了,外堂根子太弱 消息的传递,还是被动点好。出一个漏洞,这修真方法,将整个外堂连根拔起。咱们内府,修行了二百余年,受点累应该地,应该的。” 凡真早就对这个二狗子感兴趣了,但没想到,这身材矮小、贼眉鼠眼的二狗子,为了一点猜测、一个结果,连敖厉都敢坑,而且还坑的如此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只有敖厉知道,二狗子为了外堂花费了多少心血,令大威躲过了多少次劫难。修真者日行千里都算少地,根本谈不上受累。 敖厉没再去继续追究,他向二狗子问道“人都到齐了?” 二狗子正经了不少,他看了眼凡真“这位英雄是” 这王八蛋,做事越来越谨慎了,能跟我来这的,又怎会是外人?敖厉心中暗骂,开口道“凡真,以后将是大威第一长老,大乘期修真。” 大乘期?二狗子的腿有点发软,他咽了口唾沫,恭恭敬敬的向凡真拜道“英雄,不,二狗子拜见仙长,祝仙长,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凡真嘴角一挑,看了眼敖厉,向二狗子轻笑道“起来吧,寿与天齐?你倒是敢说。” “仙长,这不是我敢,是” 二狗子的废话还没完,敖厉打断道“好了,仙长?叫长老,凡真长老。” “是,是”二狗子眼中越发谄媚了“凡真长老” “二狗,我问你话呢。” 二狗子心中一凛,似乎瞬间忘记了凡真,忘记了大乘,恭声向敖厉道“熊五,其下属一百零八人,一年前,已从幽州抵达东海岸。 赵小六,其属下一百零八人,死亡二十七人,八十一人抵达东海岸。 阴老二,其属下一百零八人,无一伤亡,二年前,进入益州东部。 王七,属下一百零八人,仅剩七人。 王麻子,属下一百零八人,无一伤亡,二年前,自荒原,分批抵达益州。 大威内府,总共进入益州东部,四百一十二人。在外堂安排下,分布于海岸线三十七个市集、村落。 +:。寂’状态,沉睡七七四十九年,其中包括欧阳刹。枭骑七十七人,已隐藏在望海村四周,皓穹带领四队枭骑,六十人前往太州、黑沼泽执行任务。” 二狗子一口气将大威内府的情况,向敖厉汇报了一遍,随后,垂手于敖厉身边,静静的等待着,他再没去看凡真一眼,就如同凡真,一个大乘期修真,根本不存在一般。 “黑沼泽,有什么消息?” 二狗子微一俯身,在敖厉耳边道“他们还剩三十八人,愿意留在哪里。” “三十八人?”敖厉微微一叹“你尽力安排,让他们活着。” “是。”二狗子应声后,敖厉缓缓道“老七,手下怎么只剩了七个。” 二狗子嘴角透出了一丝苦涩“魁首,七爷让他们翻越横山,跑到了蛮州。能剩七个,已出人意料了。” 敖厉眼神一冷,看向二狗子“大威内府人员的去处,你应该事先知道才对。” 二狗子不敢去看敖厉,低声道“魁首,七爷的脾气” “好了!”敖厉打断了二狗子的话“在你看来,内府在这二百年,修为如何?” 二狗子想了想,谨慎的道“内府四百一十二人,修习‘九地森罗鬼劫’已全部徘徊于大圆满边缘。只有七爷的属下,踏入了武者的大圆满。” 藤椅上的凡真,心中早已动荡,她没想到,敖厉竟暗暗养了一大批徘徊在大圆满边缘的武者。这些武者,现在虽微不足道,但凡真非常清楚,如果让他们踏入大圆满,再进上一步,成就二世武者,那这股力量,怕不逊于修真界的任何宗门。 江湖如炉,武者在红尘的淬炼下,步入大圆满境界,自然而然的踏入了修真的筑基期。这个过程比修真以法诀直接吸收灵力,化为真元,成就筑基期,高了不止一筹。 “等皓穹回来,让内府人员,全部集中到望海村。”敖厉的话,打断了凡真的思绪。 二狗子微微一愣,心中陡然透出了一丝激动,他早已知道,敖厉得到过,前往“沧海一角”地图“是,魁首,我这就通知下去。” 第171章属狗 狈子还没退下,一个老人的声音,突然传入屋中“你的朋友聊完了没?这鲜鱼刚刚烧好,放久了,那鲜味可就没了。” 凡真好奇的看向二狗子,二狗子神色有些尴尬,他向敖厉笑了笑道“魁首,这是屋子的主人,陈老爹。他听说我朋友要来,非要烧几种鲜鱼,让你们尝尝。这老头,一个人太独孤,喜欢热闹。” “哦?”敖厉看了眼二狗子,陡然笑道“也好,我们试试你这陈老爹的手艺,让他进来。” 二狗子苦笑了下,推门走到院外,将陈老爹引入屋内。 这陈老爹是个典型的渔民,一头寸许白发,黑黝黝的面庞,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大手上托了四个碟子,里面赫然是冒着热气的烧鱼。他的口中,竟还叼着一个酒葫芦。在这老爹身边,还跟着一只盯着鱼肉,流口水的大黄狗,看来海边的狗,喜欢吃些鱼肉。 二狗子跟在陈老爹身边,抬手刚刚拿去酒葫芦,陈老爹还没等敖厉和凡真说话,就抬了抬手中的碟子“坐、坐,别客气,到了这,就当是在自己家。” 陈老爹说完,看了眼二狗子“还愣着?把桌子摆上。” “老爹,您和二狗子是?” 那陈老爹将碟子摆在桌上,为敖厉和凡真一边添酒、一边瞪了眼二狗子“怎么,这小子没告诉你?他爹和我是拜把子兄弟,四十六年前,他爹在海上还救过我一命。好人歹命,他爹死的时候,将这小子托付给我。这小子可好,长的和他爹一模一样,但不像他爹那么稳重,四处做生意,七、八年也不露个面” 听着陈老爹的絮叨,敖厉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神透着几分僵直,而凡真,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二狗子还有个爹?他爹的兄弟?二狗子在修真界混了二百余年,他爹,四十年前还活着? 敖厉和凡真在陈老爹的热情招呼下,吃了些许鱼肉,也喝了点老酒,那葫芦老酒。大多被老头一人喝尽,陈老爹黑黝的脸上,透着几分红晕,舌头已然有些不稳了“你,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真,不像我们那会。酒大,碗。大碗的喝” “老爹,您醉了,我扶您去休息。”二狗子向敖厉和凡真苦笑了下,走到陈老爹身边。将他搀起。 陈老爹晃晃悠悠的站起,甩开二狗子,道“狗。狗子,陪,陪好你的朋友,我,自己走”这老爹一步三摇地走出了屋子,还嘀咕着“今天,高,高兴” 陈老爹来的突然,去的也快,敖厉放下手中的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二狗子道“说说吧,恩,就说你那死去的爹。” “这个,魁首,您知道,我也想知道,我爹是谁。其、其实是这样的,四十多年前,我路过益州海岸,这老头一家出海捕鱼,正好遇到了妖风肆虐,我随手救了这老头一命,然后,您也知道,普通人活不了多久,这个,只好爹死了,儿子再来和他打交道了。” 凡真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矮小的东西,完全是个畜牲,那一脸地笑容,让人有些恶心。面对二狗子,凡真竟能忘记,自己曾是掀起无尽血雨的妖孽,她虽然很少接触阴谋、算计,但以她那稳定的心境,当然可以透彻一些表象。妖风肆虐?倒是很巧!弄死人全家,还让人感恩戴德。 敖厉眼神如同化为了深沉的潭水“二狗,那老爹四十七年前,应该刚二十出头。他一家,都有些什么人。” 二狗子不是第一次感受敖厉的杀意,每每他做出让敖厉不满的事,都会经历这种,几乎能让他失去生存勇气的杀意“魁,魁首,陈老爹十岁丧母,只有父亲和二个兄弟,他们在那次全部葬身大海,只剩了陈老爹一人。”二狗子非常清楚,他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够坦白。不管敖厉满意、不满意,二狗子都不会对敖厉有一丝隐瞒。 敖厉慢慢合上双眼,片刻后,他缓缓地道“这个陈老爹,让他活下去。这次的事情结束,不要再来打搅他。” 二狗子微一犹豫,勉强提着胆子道“魁首,稳定一个关节,很不容易。这里联系了七个市集,有十六个通道地消息,要经过这里。如果放弃这里,益州东部海岸的外堂,要瘫痪一半。至少要数十年,才能培养一个可靠地” “够了!”敖厉陡然睁开双目,盯着二狗子“以后,你的这些破事,别让我知道,也不许和我提起。” “是,是。” 凡真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敖厉,她从没想过,敖厉能对一个人如此容忍。凡真轻笑着向二狗子道“看来,敖厉很看重你。” 二狗子心中一颤,他不太怕敖厉,因为他清楚,他所做的一切, 大威,而且也忠于大威,忠于敖厉,所以敖厉虽不喜不会杀他。对凡真,二狗子是真的发怵,大乘修真,太高了,高到令二狗子仰视,都无法看到她的面目。 “仙长,不,凡真长老。看重,是魁首的恩典,恩典。我二狗,必然为大威生、也会为大威死。” “我知道,我知道”凡真看了眼二狗子,轻声道“兽幻宗?那些诡异地杂学,让你步入了歧途。太差了,二百余年,吞噬了个元婴,才刚到元婴中期” 凡真说完,看向敖厉道“兽幻宗,所学太杂,太诡异,而且他在平常,一定计较的太多,太繁琐,根本无法凭自己的修为再有所突破。” 敖厉手指在桌面摩挲了片刻,向二狗子道“还不多谢长老成全?” 二狗子心中一颤,以他的狡猾和心智,当然理解凡真的话,但他只是个小人物,小人物在强势面前,习惯随波逐浪,而且,这对他似乎并无坏处,还免却了漫长的修炼,小人物,看的清自己,二狗子跪在凡真面前,一脸感激的道“多谢长老成全。” 凡真笑了笑,屈指一弹,一点碧血,透入了二狗子的眉心。 二狗子周身血液,在瞬间沸腾,血液逆流的痛苦,令二狗子的脸庞、四周呈不规则扭曲,但口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随着“咔嚓”几声脆响,二狗子自己将自己的四支扭断,断裂的骨骼,在凡真的神通下,又缓缓修复。 痛苦持续了一个时辰,二狗子眉心,透出了一个碧绿的珠子,凡真那完美的纤手一翻“太微要旨”出现在她的掌心,随之,凡真掌心一震,十一点星芒,自“太微要旨”中透出,直入了碧绿珠子。 随着星芒透入,在二狗子眉心的碧绿珠子,慢慢幻化出一只土狗的虚影。数个呼吸,虚影融入了珠子,珠子陷入了二狗子的眉心,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碧绿珠子,刚刚消失,二狗子周身痛苦,也于瞬间消失。刚才的一切,就如同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恶梦。 “出窍!”刚刚回神的二狗子,震惊于当场,他没想到大乘修真,竟会有如此神通,抬手间就将自己的修为,提升至出窍期? 凡真将“太微要旨”收回,看着二狗子道“有我‘碧血珠’在,不管你平时是否修炼,千年后,你的修为都将提升于合体。” “多谢长老成全,多谢长老成全!”二狗子此时,绝对是真心诚意的向凡真拜道。虽然他清楚,凡真一定有方法,凭此,掌握自己的生死,但他从来没想过背叛敖厉,所以他根本不怕。妈的,大乘修真,在魁首面前都得低头,我二狗子怕什么? “别着急谢”凡真轻笑着向二狗子道“快速提升修为,是要付出代价的。千年后,你将永远停留在合体期,再不会有半点进境。不过,也会得到不少。” “你属狗?” “是,小的属狗。” 凡真点了点头“戌狗御凶,以后你的对手,如果修为无法超越我,那么碧血珠都会保你元神不散。而我,也能凭这珠子,为你重塑肉体。” “赚了!不死之身!超越大乘?那他妈都是些神仙了。”这是二狗子的唯一念头,他情不自禁的咧着笑了起来。小人物的视角,果然独特。在凡真看来,她剥夺了二狗子的自由和飞升机会,是一种残酷的惩戒。 “这畜牲真的在笑?”凡真暗暗惊讶,心中有了些许不解。 第172章一群土匪 面砸下的海浪,带着令人窒息的水汽,撞击在石崖上无数白惨惨的水沫子。益州东部的一个海角。 敖厉双足如浇铸于石崖上,面对着大海的威势,纹丝不动。在蒙蒙水雾中飞溅的水沫子,早已将敖厉淋湿,但他的神色却透着几分惬意。破碎的海浪, 二狗子可没有如此受虐的嗜好,即便是修行了二百余年,面对铺天盖地的海,他还是有些发怵。修真境界的一次跳跃,让二狗子本就不稳的心境,更是破绽重重。在一偻偻青雾的缭绕下,没有一滴海水,能够溅在二狗的身上。 “二狗,你怨?”海浪的轰鸣。将敖厉的声音尽数打散,但二狗子已步入了出窍期,自然的声响,已无法迷离他那敏锐的六识。 “魁首,您言重了。我对‘沧海一角’确实好奇,但那不是我的乐子。” 敖厉回头,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向二狗子笑道“乐子?你还真把外堂,当成了乐子。” “魁首,二百年前,如果有人告诉我‘长生不老’,我一定会踹他。没想到,真活了这么久,在漫长的岁月中总要找点乐子。枯燥的修行,很难让我提起兴致。” 敖厉也清楚,如果没有二狗子打理外堂,将再没适合的人选,但话,还是要说,二狗子毕竟跟了他很久。 “二狗,你要知道,大威外堂意味着黑暗,难以见到天日的黑暗。而且,会有很多人恨你,在大威,你也不会有真正的兄弟” 敖厉是在给二狗机会,令他生活在阳光下的机会。 二狗子眼底的感激,一闪即使,他苦笑着向敖厉道。“魁首,黑子沟的生活,让我早已忘记了什么是信任。除了自己,我不信任何人,又怎会有兄弟?即便有兄弟又如何?如果我离开外堂,才会被人生吞活剥了” 似乎想到什么的二狗子,眼神内透出了一丝兴奋,他接着道“魁首。大威外堂的魅力,在你的角度,真的很难体会。嘿嘿,阴老二,熊五这些个大首领,他们一定很怵我,就算他们成了神仙。只要还是大威地人,也一样要惧我二狗。在荒原时。老熊去九方集找乐子、寻姑娘都透着七分小心、二分犹豫,下了狠心。还要给我二狗打声招呼。魁首,那感觉爽极了。” 见敖厉没说话,二狗子一个激灵,垂首道。“二狗,放肆了。” “你说的没错。外堂不单是大威耳目,更要制约内府,让他们有所顾忌。”敖厉言语一顿。声音冷了下来“你做事手段太过阴毒,总有一天会被自己人摘去脑袋。” “是,魁首教训的是,但我想,只要有魁首在,我二狗就稳如山峦。” 二狗子的阴狠、歹毒确实让外堂发挥着惊人的效率和威慑力,对此,敖厉没有再去深究“现在的外堂,主要由普通人构成,只掌握了太、益、幽三州。修真界呢?我大威以后的根基,毕竟要扎在修真界。” “魁首,您放心,再给我五百年,我一定让大威外堂,遍布十二州。” 敖厉从石崖边退回,止步于二狗子身边“有了星门,也许你的目标将不止十二州。今后,重点收集星门的消息。另外,太、益、幽三州,还是用普通人、用江湖人。从这次变故看,还是他们眼中地世界比较安全。” “我明白了。” 敖厉点了点头,向石崖下走去“你走吧,‘沧海一角’、大威府,总有你的位置。” 二狗子深深向敖厉躬身道“多谢魁首。” 直到敖厉走下石崖,二狗子才直起身子,转身面朝大海“哈哈”笑了几声。一声口哨,透入云霄,伴随着口哨声,一声鸟鸣从天幕刺下,周身乌黑的怪鸟,冲破海浪,俯冲于石崖,带着“哈哈”大笑的二狗子,消失于广海的天边。 石崖边的沙滩,凡真看着那只离去的怪鸟,向刚刚走下石崖地敖厉道“兽幻宗,果然适合这个阴毒的小人,他配不起‘修真’二字。” 敖厉淡淡一笑,和凡真错身而过“我们只是群土匪。” 次日,寅时三刻,距离望海村六百里外地海滩。 没有月色的夜晚,连大海都在沉睡。微微地海浪,轻洗着沙滩,那声响像是海的呼吸,又如同一曲摇篮。 影,从远处的夜幕腾出,聚集在沙滩,再融入了夜幕影,为安宁地夜,凭添了一丝凌厉。 沙滩边,面朝大海的敖厉,缓缓向凡真道“还找不到她?” 凡真收回延绵了千里的神识,轻轻摇头“也许,她的目地不在我们,只是路过。” “在古智的‘轮回阵图’我们摆了她一道,我就不信她不想找回来。我有预感,这妖女一定是冲我们而来。” 凡真微微蹙眉“以紫的修行,不会在意‘轮回阵图’中的一点得失。如果她在附近,等的又是什么?” 敖厉微微一笑“这妖女在等我开启‘沧海一角’。” 从夜幕中走出的阴老二,令凡真止住了要说的话。 百年中,阴老二似乎又削瘦了不少,高高耸起的颧骨、凹陷的眼眶,在夜里着实有点吓人,他走到敖厉身边,低声道“魁首,兄弟们到齐了。” 敖厉点了点头,朝向沙滩。 “参见魁首!”五百余人的沉喝,在沙滩上卷起了一股子彪悍和杀意。这股亡命匪气,令凡真皱了皱眉头,一群修行低下的人,为什么能大乘修真的情绪浮动? 阴老二、王麻子、熊五、赵小六、王七身后,站立着四百余名悍匪,重邪身后虽然没人,但他却与阴老二等人才而立。 由四百余人组成的方阵两侧,是以皓穹为首的一百三十七名枭骑。这些身着蓑衣、以斗笠遮面的枭骑,也算名不副实了,在他们身边,并没有一匹马。 沙滩上,除了敖厉外,只有两人还站着。 凡真静静的站在敖厉身边,目光透过夜幕,打量着跪在沙滩的一个个悍匪,她似乎在寻找情绪浮动的原因。而在沙滩边缘,莫入愁靠在岩石上,不屑的挑动着嘴角,他确实看不上眼前的这群悍匪。在莫入愁眼中,这些悍匪不单是天大的麻烦,还是天大的累赘。 他们曾是纵横荒原的悍匪!敖厉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微微抬手“刷”的一声轻响,跪于地面的五百余人同时站起。 凡真的眉头再蹙,她似乎找到了些什么。 “我们分别了二百余年,少了很多人,但终究再见了。”敖厉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安静的夜里,却传的很远。 敖厉话语一顿,陡然向一群悍匪笑道“百年聚首,放轻松点。和二百年前一样,如果有人离开,大威保你终老。” 熊五身后,方阵中的一个土匪,突然嚷嚷了起来“魁首,兄弟们在幽州都抢腻了,骨头锈了数十年,天下无敌啊。” 让你们轻松,谁让你们翻天了?熊五差点被这嚷嚷声呛死,回身跳脚骂道“谁,是哪个天下无敌的孙子,敢拆老子的台”回应熊五的却是一片寂静。 见没人回应,熊五回头嬉皮笑脸的向敖厉道“魁首,这帮崽子没规矩,是憋得!我去幽州,这群崽子改行开赌馆了,闷的。那些幽州马贼也是窝囊,根本不用抢,这帮崽子一出现,马贼扔了货物就跑。过上几天,还送上不少金子,赔着小心,欢迎再次光临。我说魁首,你见过这号苦主吗?我一到幽州,抢了一次就兴致全无” 敖厉看了眼似笑非笑的凡真,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一个修行二百余年的修真,去抢普通马贼?还有脸嚷嚷? “熊五,二百多年手痒了?带着你的弟兄,去把太真抢了。” 熊五心中一颤,嘴中有些发干,他眼珠子转了转,抬手指向阴老二“魁首,老二适合太真,我们兄弟不沾道士、和尚,不吉利,不吉利。” 敖厉瞪了眼熊五,转向所有人道“有金子的都扔了。” 除了六个首领和百余枭骑,还有王七的手下。四百多悍匪,通通扔出了不少金子,霎那间,一片沙滩被薄薄的金箔覆盖。其中没有一锭足金,这群土匪扔出的全是金票,看来他们富的很。 所有土匪停止动作后,敖厉摊开手掌,一块极品元石,在黑夜中散发着微微霞光“既然没人想走,我们就去看看修真者眼中的世界。都记清楚,在那个世界,元石才是硬通货”在敖厉身边的凡真,第三次皱起了眉头。 第173章历史 厉的话和动作显然有些多余,一众土匪眼中根本没有讶,只是死死的盯着敖厉手中的元石。从方阵中,如同着魔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仙女、法器、秘籍、元婴、元石”感情这群土匪清楚的很,还没进修真界,已将好东西记在了心里。仙女、元婴?只有熊五能教出这样的手下,竟将元石排在了最后。 透过朦胧的夜,沿着声音追寻,果然是熊五的属下。 看来大威七大首领,除了背叛的董纤纤、重伤近死的钱多外,就熊五属下,最没规矩。其他土匪经过了二百余年的艰苦磨砺,心境早已超越了武者,在冷静中透着彪悍和狠辣,而熊五属下,在幽州抢了二百年,最后更是开赌场、置庄园,当起了大爷,也难怪他们身上的匪气会如此张扬。 “小七!”敖厉的手掌一合,沙滩上仅有的些许光亮陡然消失。 王七走前了几步,应声道“魁首” “进入岛屿,由你监督熊五和其属下的修行。” 王七看了眼熊五,向敖厉恭声道“是,王七遵命!” 熊五猛然打了个哆嗦,开玩笑,拥有“九地森罗鬼劫”、又是在江湖,王七这木头都能将自己属下玩死一百零一人,让他和自己沾边,不死也得脱层皮“魁首,我,我是提前和这群崽子说了说,提提他们的见识,洗洗他们的土气” 在大威,除了二狗子外,没人清楚二百年中王七属下的去向,所以熊五理所应当的认为,王七属下和别人一样,都是在江湖中磨砺,打滚。 敖厉没理熊五,向身边的凡真道“距离五百里。需要开启‘沧海一角’传送禁制,它怕阻挡不了紫的剑意,你有什么办法?” 熊五见敖厉不理自己,狠狠的向身后一群土匪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你们有难了。 凡真凝视着漆黑的夜空,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不行,我们没有办法。你的血旗太过霸道。如果在此布局,这些人全部会死。‘太微要旨’七十八颗正星受损,单凭它,困不住紫地剑意。” 看了眼敖厉,凡真缓缓道“白云殿主要在你、我手中占便宜,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似乎知道敖厉在想什么。凡真接着道“以你的心境。不该在意这群人的性命。”在凡真眼中,如果有必要。敖厉一定会放弃这群人,引出不知在何处窥视的紫。 敖厉看似凝视着前方沙滩的五百余人,但事实上,他的目光并不能穿透夜幕。但他敏锐的感知通过海风在空气中的变化和一些微小地细节,能够精准的察觉四周的环境,所以他不需要看见,也知道黑暗中站立的人数。 “我需要他们。他们同样需要我。何况,我答应过别人,太雍族的族人,毕竟不多了。”敖厉话语一顿,向凡真笑道“那么我们就会会白云殿主,剑宫的主人。” 敖厉话音一落,掌心朝下,五指一合,随着整个沙滩的微微震动“沧海一角”地界碑,缓缓从地下升起。高达七米的界碑,震慑了沙滩上四百一十二名土匪,他们虽然活了二百余年,但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地手段。“沧海一角”四个苍劲的字体,深深印在了这群土匪地心中。 界碑完全升起,敖厉抬手在界碑上轻轻一按,一圈七彩涟漪,陡然以界碑为中心向外扩散了一丈,本该属于红尘的沙滩,在此刻,却不再属于红尘。 “沧海一角”的门户开启,敖厉向远处的一群土匪笑道“一个新地家,比绿洲大了百倍的家。大威府,重新临世。” “大威大威”数百土匪的齐喝,几乎将黑色的天幕撕裂。 敖厉隐在衣袖中地左手轻抬,喝声顿止,沙滩上只剩下了低声的呼吸和一圈圈向外扩散的七彩霞光。 “老二,从你开始。” 阴老二点了点头,抬手一挥,一百零八名土匪紧随着他,走向了海边的界碑。面对界碑外围的涟漪,阴老二脚下没有停顿,带着一群土匪走入,消失。 “皓穹,枭骑暂时由你指挥。” “是”随着皓穹的沉喝,他带着一百三十七名枭骑,继阴老二之后,同样走入了界碑外的涟漪。 接下来,熊五、赵小六、王麻子、王七,一一带着他们的属下,走入了七彩涟漪。重邪走到界碑前,脚下一顿,向右手贴于界碑的敖厉,微微躬身 消失于涟漪中,在重邪心中,大威代表着一个奇迹,此,他相信,在修真界同样如此。 在所有土匪走入涟漪,进入“沧海一角”后,莫入愁才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懒洋洋的向敖厉道“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如果有人抗拒指挥,杀了!”虽然敖厉早已交代了阴老二等几个首领,但这群土匪毕竟单独生存了二百余年,而且修习了“九地森罗鬼劫”如果他们不稳,阴老二等人怕很难震慑。 莫入愁随意点了点头,消失于涟漪中 莫入愁一去,敖厉也不着急进入“沧海一角”回头向凡真道“觉得这些土匪有点特别?” 凡真踩了踩漫上沙滩的海水,那丝奇异的情绪再次攀上了心头,她第四次蹙起了眉头“是有些特别,似乎他们聚在一起时”凡真想了想,竟不知该如何形容,半天才吐出了几个字“像是阵法?他们很危险。” 大威内府的一群土匪,能得大乘修真如此评价,令敖厉非常满意,他笑着向凡真道“阵法?除了‘九地森罗鬼劫’他们和修真没有任何交集,又如何习得阵法?” 凡真脚下一定,四周漫上沙滩的海水,如同受到了莫名的阻止,纷纷退却。凡真在等着敖厉的话,而敖厉似乎也愿意解释下去“也许就是‘令行禁止’这四个字,让你感觉他们有点特别。” “令行禁止?”凡真能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也不觉得有多深奥,但偏偏这四个字,让凡真感到了一丝特别。 敖厉右手依然帖于界碑,只是从界碑泛起的涟漪,比刚才清晰了不少“凡真,你对普通人眼中的历史,有多少了解?” “普通人?红尘中的历史?”凡真苦涩的笑了笑“我经历了血妖三世,一万二千年前、八千年前、三千年前,红尘中的历史,还承载不了如此漫长的时间。就是这益州,我也是第一次来,修真者眼中,太、益、幽三州,实在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敖厉可不管大乘、不大乘,开口即落了凡真的面子“那就是不知道了。” 大乘境界岂同一般?无谓的情绪,早已无法影响凡真的心境,她轻笑道“不知道。” 敖厉倾听着“哗哗”的海浪声,话语似乎透入了刻在时间上的记忆“现今,普通人眼中的世界,太、益、幽三州,是以市集、村落构成,简单而宁静,但在一千三百年前,这个世界是由王朝、国家构成,征战、掠夺,只那个时代的主旋律。也许是修真的干预,也许是历史的进化,经历了七千年的战争,于一千三百年前结束。一千三百年,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能够埋葬一切。几乎没有任何记载,留下千年前的事。” 凡真准确把握了,敖厉话语中的关键“几乎?” 敖厉微微一笑“是几乎,在敖家搜罗的古籍中,有那么一本,很古老、很古老的书籍。研究那些古老字体,占去了我的大半童年,它记载着一个庞大的王朝,一个延续了近五千年的王朝。” “确实很有意思!”在凡真眼中,五千年的跨度,也仅限于有意思而已了。 “在那本古籍后半部分,讲述的却是哪个王朝的军。篇名,军法。” 凡真心中一动,她预感到,那群土匪的特别,来源于“军法”“这军法,看来不是什么阵法了,恐怕也不同于修真的法诀。” “哈哈哈”敖厉突然大笑了起来“你们实在脱离红尘太久了,也许该是你们的祖辈脱离红尘太久了。天地间,有些智慧是相通、相辅的,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数万年前,二世武者会凌驾于修真者上。” “军,根源于国家的杀戮机器,他们为杀而生,为杀而死”敖厉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枚沉雷,炸散于沧海之上。 凡真略有回神时,敖厉扔给了她一个册子,上书着“军律”二字“它是我从古籍中整理出的律法,也是我打造这群土匪的根据。” 凡真翻开第一页,映入双目的第一行便是“违令者,杀!”片刻后,凡真缓缓的合上册子,心中的无形压力也在同时慢慢散却“紫,不会来了。”“她还在等!” 第174章星门破碎 滩上的涟漪,在敖厉话音落下时,再次变淡。紫在不出现,敖厉不得不中止涟漪中的禁制。 敖厉手指在界碑上轻轻一弹,七彩涟漪,向外猛一扩散,而敖厉右手离开界碑,向着沙滩一招,三根手臂粗细的血旗,陡然从地下窜出,钻入了敖厉的衣袖。 凡真心中一震,她竟不知道敖厉在什么时候,将血旗藏于地下。如果刚才紫会出现,敖厉是否会舍弃那群土匪的性命? “我们走!”敖厉的眼神重归平静,他拉起凡真的手,消失在界碑泛起的涟漪中。 界碑主人的本体传送,失去控制的界碑,才是传送时的真正破绽。 敖厉和凡真刚刚从沙滩消失,一缕紫红剑意,突然从夜幕降下。界碑还没来得及关闭,紫红剑意已然刺破了大段大段的空间,透入其中。 横于“沧海一角”的沉星山脉巅峰,经敖厉命名的“大威府”前。 五百多土匪在阴老二几人的带领下,整齐的站立于大威府前。没有突破大圆满的一群土匪,全力运转着周身真力,抵抗着来自于寒铁的刺骨阴寒。这群土匪一边抵抗着阴寒,一边凝视着高悬于正门上的一块木匾。 由千年寒铁铸造的正门,让木匾显得有些寒酸,但木匾上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却让一众土匪的血液,在不断沸腾。 “大威府”只有魁首,能写出如此丑陋的字。面对庞大的建筑群,熊五厚重的手掌在微微颤抖,而他心里却不忘给出个评价。也难怪熊五会热衷于评价敖厉的字,在大威府,除了敖厉外,就属熊五的字见不得人。 王七摩挲着怀中的黑帖,凝视着木匾,心中喃喃道“聂老大。你可以放心了,魁首必然能将大威带上另一个巅峰。” 敖厉、凡真和这群土匪不同,他们直接出现于“大威府”的广场。在敖厉和凡真出现的同时,一道紫红剑意,由天幕直刺广场,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位于广场中心地星门,被凌厉的剑意,切割成了无数石块。 碎石中心。随着紫红剑意聚集,身着紫红宫衣的紫,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直视着百米外的敖厉。 星门破碎,并没有让敖厉的心境出现任何破绽,得到去,敖厉早已看破。 “紫!欢迎光临‘沧海一角’”形随音动。敖厉的话才说了一半,脚下却已经踏出了十数米。一道道交错的紫红剑芒。将敖厉的身形阻挡,而敖厉却不顾剑芒临体。强行破出剑网,右拳直撼紫地心脏。 紫的眼中也难得升起了一分凝重,她抬手弹出了一道紫红,如同极光般一闪即逝。而敖厉突然从原地消失,承载了那么多剑意,敖厉的本体负载已到了极限,在极限速度上再次叠加。 “有意思!”紫轻声吐出了三个字。而右手剑指却向身后点出,直刺在敖厉的拳端。 “噗”的一声,一朵血花从敖厉右拳暴起,以敖厉那强悍的肉体,都无法抵挡紫的杀剑,凌厉地剑意在他右手上破开了一个血洞。 随着敖厉的暴退,紫冷哼一声,手臂猛然一震,将那些透过敖厉右拳,反震于经脉中地剑意,尽数震出。一缕缕凌厉的异类剑意,将紫地衣袖绞成了碎抹。紫还是第一次伤在自己的剑意下,如果不是她用得着敖厉,又有些顾忌,她一定不会让敖厉活着。 敖厉和紫相距了三丈,他们都没再继续出手。 除了最后点于敖厉拳端的那道剑意,属于紫的杀剑外,其余看似纵横凌厉地剑意,都属于白云殿的“浑天剑意。”如果紫以杀剑编织剑网,敖厉没有把握能够完整的突破。有鉴于此,敖厉对紫的目地有了几分好奇,她为什么不下杀手? 紫看了眼“沧海一角”的天空,脚下微微一震,一道剑意直透地下,震慑着三根血旗。她是在告诉敖厉,她知道。 失去一只衣袖,裸露着右臂的紫,看了眼大威府正门道“动作再大点,外面的人会死干净。” 紫的话语一顿,继续道“你的进步很快,但以你的力量即便加上地下的魔器,和这‘沧海一角’的禁制,也只能和我拼个同归于尽。我们为什么要同归于尽?你为什么要杀我?” 这妖女,闯入“沧海一角”毁去星门,问我为什么要杀她?敖厉从没碰到如此莫名其妙的对手。 一直在盯着紫的凡真,突然轻喝道“你到 ?”在此之前,凡真本体未塑时,感到过太多次“浑但此刻,真正面对紫时,凡真肯定她并不是万年前的紫。 紫看了眼凡真,似乎也有些意外“万世血妖?你果然再次转世。血妖真经,不愧为魔道第一法诀,竟能扭转轮回的规则。” “你到底是谁?紫在哪里?”接触到多年的仇恨,接触到生存的目的,凡真的心境终于崩溃,如果不是敖厉在前,她已是一具尸体了。 同样是大乘期,其间的差距竟会如此巨大?看来从天劫走过,比一步登天于心境上更为稳定。敖厉心中暗叹,他已不确定,凡真以阿修罗重塑的本体,在如此心境的支持下,是否能够抵挡紫的杀剑。 紫看上去根本没将凡真当成同一级别的对手,她没去理睬凡真的问题,转而向敖厉道“你要跟我去趟白云殿” 见凡真的身形已然朦胧化血,敖厉眉头微蹙,不得不打断紫的话,替凡真问道“你们白云殿到底有几个主子。” “白云殿?”紫的眼神透过了一丝莫名的怪异,她笑着向敖厉道“白云殿从来只有一个主子,却有很多紫。” 似乎知道敖厉的用意,紫向凡真道“你值得骄傲了,万年前,紫虽不是直接因你而死,但却因你的血浊,修为大降,随后不久便被处死了。” “死了?”凡真相信,以紫的身份不会无故妄言,只是追寻万年的目标突然消失,她有些无所适从。凡真抬头望着天空,瞳孔慢慢涣散着。 见凡真的状态有点不妥,敖厉刚想说话,紫却先一步道“她不是你,经历不了太多的残酷。顿悟是她修行的唯一途径,看不破,悟不了,谁也帮不了她,最好让她静静。” “你好像很了解我们。” 紫向敖厉笑了笑“极端自我、极端杀戮,你是没机会了”紫看了眼凡真道“如果她能过了这关,完善心境上的破绽,很快就能体会到。” 紫的讽刺,敖厉并没放在心上,他还不屑于去了解别人。极端自我,眼中只有破绽,不存在了解。 “跟我去趟白云殿,我放过这里的人。” 敖厉眼神一厉,瞬间归复平静“你认为我不敢和你打下去?” 紫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敖厉会突然出手,她从碎石中走出,向敖厉微微笑道“对自己极端残酷的人,何来不敢?你既然出自江湖,应该熟悉句话,你我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好像是这样说的。” “无怨无仇?”敖厉指着破碎的星门道“你毁我星门,几次差点要了我的命,这是无怨无仇?” 紫好像对敖厉的态度很是失望,她微微一叹“敖厉,你不嫌得到的太多了?沧海一角百徘徊于大圆满边际的武者。如果我不毁了星门,破坏一段因果,百日内,那几人必然会光临沧海一角。” 紫再次看了眼云端,淡淡的道“除非你能正真掌握它,但以你要走的路,不会有半点机会。” 敖厉本想问那几人是谁,但紫的话,直指云端上的“造化”敖厉心中一震“你知道。” “没看到,不等于不知道。敖厉,你的路和我们不同,很难理解除杀以外的天机。苍天之下,本就没有秘密,只是每个人的眼界不同。” 紫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她似乎很想对敖厉说些什么,除了她的目的,也许她真想看看敖厉要走的路,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 “无怨无仇,很多都是建立在能够同归于尽的基础上,例如,我们。” 敖厉心中的杀机散却,他承认,他认同了紫的话“为什么要去白云殿,对我有什么好处。” 一道紫红突然从紫的本体透出,构成了一圈透明的光环,将她和敖厉环绕其中。 “你倒是小心,我有些兴趣了。”能让紫如此小心,布下层层禁制,由不得敖厉不感兴趣。 紫布下禁制后,走到敖厉身边,沉吟了片刻才道“白云殿的主子从来都是紫,自万年来,紫有四个,我是唯一活到现在的紫。紫出自于剑宫,外人都以为紫也是剑宫的主子,没人知道,紫只是剑宫主子的四个弟子。” 紫的话一顿,突然向敖厉问道“你对散仙了解多少?”( 第175章人魅 依着青山的是一大片湖水,湖水静的如同碧色凝玉,天、白云。 湖边,一圈竹篱圈着一小片湖面,一只只雪白的大鹅,在竹篱中扑腾、嬉戏着,在它们的折腾下,宁静的湖水不得不动了起来。 一个布衣女子,面对这群大鹅,似乎在抛洒着食饵,女子那婀娜的背影,深深吸引着林中窥视的熊五。 “五爷,您的口水”熊五身边,一个魁梧的土匪还没说完,熊五似被踩了尾巴般陡然跳起,狠狠砸了下那土匪的脑袋,教训道“纪律,记住纪律。就这定性,要不魁首对我们的纪律性大为不满。” 那土匪见熊五不着痕迹的擦去了口水,心中颇为郁闷,生受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教训。 熊五教训完身边的土匪,向林中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四周,随着“沙沙”的响动,一个个头上结着无数小辫的土匪,从林子深处,分布于熊五四周。 “你们在这等着,我过去问问路。说不定,那死老头把我们弄出海岛了。”熊五吩咐好一群土匪,大大咧咧的从树林中跳出,向湖边走去。 湖里的大鹅,似乎率先发现了熊五,叫得的声音更响,扑腾的更欢了。 熊五看着湖水中的白鹅,心中一乐,你们倒是有几分灵气。距离那女子三丈时,熊五整理了下衣裳,清了清嗓子,问道“小娘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家住何处?是否成亲?要不你随了我熊五如何?” 树林内,陡然出现了些许騒动,一个土匪算了算日子,一边正经的道“地气萌动,发春也很正常” 林中的树叶,随着一群土匪的低声淫笑,在微风中摆动。似乎连绿叶也在鄙视着某人。 熊五这厮哪里是在问路,分明是在借机调戏那女子。 “你过来,我告诉你。”甜腻的声音,撩的熊五心中极痒。 熊五刚刚转到女子面前,脚下陡然一滑,一屁股坐到地下,凄凉的叫道“我的娘,妖怪!” 女子有着一张似人的面孔。但其间却虚映着一个蛇头,血红的信子在她口中伸缩不定。 熊五突然跌倒显然将蛇妖吓了一跳,但这并不能阻止它对食物地渴求。背影姣好的女子,粉白的脖子,突然浮现出一片片细鳞,如同一条毒蛇般从腹腔中窜出,脖颈带着蛇头。凶狠的朝着熊五咬去。 那股子发自于蛇口中的腥臭,让熊五的胃肠翻腾。差点呕吐于当场。 刺激,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如同熊五这般。坐于地面的熊五,突然跳起,翻手间,一口巨大的酒缸。当头朝着蛇妖砸下。修行只有百年地蛇妖,哪能抵挡如此法器,硬生生被熊五将那颗蛇头砸成了肉酱。 熊五如同颠疯了一般,一边猛砸蛇妖。一边叫骂“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当百多个土匪,跳出树林冲到湖边时,熊五已经将可怜的蛇妖砸成了肉酱。地面一个硕大的坑中,血肉、残骨混杂着泥土,哪里还有什么蛇妖的影子。 一个土匪远离着熊五,小心翼翼的叫道“五爷,五爷,那妖怪好像死了。” 熊五心神一定“咣”的一声,将酒缸砸于地面,干涩的一笑“小小蛇妖,也敢在你熊爷面前放肆?” “嘎嘎嘎”湖中地大白鹅不适时的又叫了起来,熊五抬手就将硕大地酒缸砸入了湖中,顿时鹅毛漫天,叫声更是嘈杂。 “你们,去给我杀了这群鸭子!”熊五气急败坏的向几个土匪吼道。 几个土匪可不敢去提醒熊五,那些是鹅,各种暗器从几个土匪手中射出,片刻,世界终于清净了。 “妈地,蛇妖养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还真应了熊五的话,那群浑身漂浮在湖面的白鹅,很快幻化成了一只只翻着肚皮地死鱼,从鱼口尖利的牙齿看,它们却不是什么善类。 “五爷果然威风,刚刚进入‘炼心’就杀了一条百年蛇妖。”莫入愁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湖边,他似乎一直在那垂钓着。 熊五一见莫入愁刚想开骂,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朝着湖水一吸,沉入湖底的酒缸陡然飞出湖面,融入心。 收回酒缸后,熊五才一脸笑意地向莫入愁行礼道“熊五见过长老,不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您让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莫入愁架好鱼竿,回头向熊五道“不是我要你们来,是敖厉那小子让我带你们来。这里是‘沧海一角’炼心禁制的一小部分。你要带着他们在此修炼,直到他们突破大圆满。” 莫入愁指了指熊五面前,血肉混杂的深坑,继续道“在这禁制中封困着不少远古妖兽,这些在禁制边缘的小妖,是它们繁殖的后代,修行不过数百年。这部分禁制划分五层,每进一层,妖兽的修为都更进一步,从一万年直到五万年。” 修炼了一万年的妖兽?熊五咽了口唾沫,差点哭了出来“长老,就我们也能去撩拨活了一万年的野兽?那不是找死嘛。” 莫入愁瞪了熊五一眼,道“我不是说了?这只是禁制的一小部分,也是禁制外围。其中妖兽越向里越强,其间不乏修炼千年的妖兽,你们就在这里修炼。” 千年?那还有得一拼!熊五暗自松了口气。而莫入愁的话,差点再次让熊五抓狂“熊五,你最好将那破缸收好。如果让你属下光在一边看热闹,我不介意帮你保管一段时间。” 老怪物,你熊爷的酒缸可是经过了血炼,你倒是收给我看看?熊五在心中暗骂,嘴上可不敢多说,谁知道这正牌的修真者有些什么神通。 因为紫的出现,凡真沉入顿悟状态,敖厉不得不将一群土匪交给了莫入愁,更开启了一部分“炼心”禁制,让莫入愁督促这群土匪于其中修炼。骑更是得到了敖厉的重点照顾,他们被安排在了“炼心”外围,最危险的区域,其中尽是些千年妖物。 红尘之所以能够塑造武者的大圆满,是因为其间复杂的人心和危险,而这“炼心”比红尘更进一筹。五万七千年前,沧海居士将许多妖兽摄入了禁制,其中很多妖兽的智慧并不逊于人类,能被沧海居士选中的妖兽,并不一定强大,但却一定独具特点。 如同被熊五砸成肉泥的蛇妖,远古时被称为“人魅”当它们真正成熟后,几乎难以分辨出它们与人的差别。成熟的“人魅”会自发组成村落,如人类般生活,但到了夜里将会露出蛇身寻找猎物,不巧的是,人肉是它们最喜欢的食物。 当年,沧海居士摄入了七对“人魅”在五万七千年的漫长岁月中,已繁衍出了数万条。妖兽的修行同样受制于灵性,所以在数万“人魅”中,有一、两万条的修行还没超过千年,它们盘踞在禁制外围,组成了不少小小的村落。 除了“人魅”以外,还有不少修行未过千年的妖兽,分散于“炼心”外围,但其中就属“人魅”最是危险。渡过五百年,进入成熟期的“人魅”根本无法将它们和人类区分开,很容易让人落入危险而不自知。 熊五带领的一众土匪算是运气了,他们开始仅遭遇了一条“人魅”修行二百余年的熊五,借着法器之威,令这次遭遇有惊无险。 在禁制的另一个角落,王麻子带领的一群土匪,直接闯入了“人魅”的村落。王麻子的运气显然不如熊五,好在他们没有落入“人魅”的陷阱。这群土匪饿了,本着打劫的目的闯入了村落,乍一交手,王麻子就发现了不妥,随之下了屠杀令。虽然王麻子带领的百余土匪没有死亡,但也重伤了数十人,闹得是灰头土脸。 在大威一群土匪,在沧海一角、“炼心”禁制内苦苦挣扎时,敖厉和紫踩着一只竹筏,出现在了剑州附近的海域。 敖厉站在竹筏前端,迎着海风,遥望着远处的岛屿“怎么,你”敖厉言语突然一顿,随之模糊了话语“她不在剑宫,藏在这岛上?” 对于一个散仙,敖厉心里着实有着几分敬畏,那毕竟是最接近于仙的存在。 第176章剑州海岛 一边以遁法推动着竹筏前进,一边向敖厉道“三千自培养的一批宫女藏在这里。” 敖厉心中一震,回头道“你告诉过我,她不能离开剑斋。” 紫看了眼敖厉,淡淡的道“你在紧张。” 敖厉抬手一挥,不耐烦的打断道“少啰嗦,你能愉悦的起来?” “也是,面对她,别说你,我也很紧张。她修习‘逆世剑意’于一千七百年前,再次失败。三千年前,她当然能离开剑宫。” 敖厉“哈哈”笑了笑,似乎借此来驱散朦胧于心境上的阴影,一个散仙如果再没了限制,敖厉可没心情去陪着紫疯狂。 “也许是杀多的报应,自从进入修真界,就没见到一个好鸟。要不阴谋弑师,要不就万世魔头” 敖厉笑声一止,向紫问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找我。” 紫淡淡一笑“因为她要见你,你才会有机会进入剑斋,而且,也只有你才能破了她的意场。” “这妖女倒是好算计”敖厉心中暗暗警惕,即使凡真也不能确定他的“极端杀戮”不惧意场压制,而紫却能如此肯定,看来大乘初期和后期有着巨大差距。 敖厉凝视着越来越近的岛屿,沉默了片刻,突然向紫道“你好像滞留于大乘后期数千年,会惧怕仙灵意场。” 敖厉的认知,也让紫大感惊讶,意场诞生于心境,一般只有大乘修真的心境,才能衍生出独特的意场。对“大乘意场”有所认知的修真本就很少,更高一层的仙灵意场,除紫外,知道的人绝不会超过三个。 心绪不定的紫,嘴角却透出了一丝笑意“你不用试探。大乘后期是能窥探一些仙灵的秘密,但要破她的仙灵意场,会即刻飞升地。” 敖厉没去问紫,为什么赖在修真界不走,他知道,即便问了,紫也不会说。 距离岛屿十里外,竹筏停了下来,于波涛中起起伏伏。 没等紫说话。敖厉率先道“剑斋的交易谈妥了,但这里却不在交易内,我等你。” 紫似乎不怕敖厉不帮自己,她缓缓道“在这岛上,有着一条玉脉。其中出产的‘醒神玉’属于上三品资源。据我所知,这是十二州唯一出产‘醒神玉’的玉脉” 紫还没说完。敖厉已摇手道“就算有上一品资源。也别想我会跟你上去。”如果这岛屿不在剑州海域,敖厉还会感些兴趣,但剑州是什么地方?剑州根本就是白云殿的后花园,在这里圈块地。弄条矿脉根本就没意义。 紫似乎也不着急,如同没听到敖厉的拒绝,继续道“醒神玉中的玉气。有凝固心境的作用,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吸收过这种玉气,否则你根本不可能经过种种残酷,还活到现在。人毕竟是人,他所承载的残酷终有个限度。” 碧化心境?敖厉心中一跳,但嘴上却道“醒神玉、玉气,没见过,连听都是第一次”敖厉地话语突然一止,他抓着紫来的玉牌,一时愣在了竹筏上。 雕刻样式虽然不同,但仅凭那丝丝清凉,敖厉已然认定,这玉石和萧逸的传家宝并无不同。在“太星阵图”时,如果不是萧逸的家传玉牌,敖厉恐怕真会于太星算法中迷失,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有点熟悉了?”紫指了指敖厉手中的玉牌,淡淡的道“二世武者,重练而轻于悟。他们的技巧、法诀大多是从阴谋、杀戮、变数中诞生。大圆满岂是轻易突破地?如果你不想让那些武者死绝,这醒神玉你不得不要。” 敖厉当然清楚在心境完美时,将其固化的意义,他心中虽然不爽再次被紫算计,但正如紫所说,他不得不要这条玉脉。 “修真界大名鼎鼎地白云魔女,还杀不了几个小小的宫女?” 紫向敖厉笑了笑,紫红地衣袖向后一挥,竹筏飘飘荡荡的向着海岛而去“她们见我出手会逃的,但见你却不会。你就是杀光了她们,她们也不敢逃。” 敖厉脚下一重,直踩的竹筏陷入了海中,不顾被海水沁湿地双脚,敖厉转向凝视着紫道“你是让我一个人上去。” 同样从杀道走来的紫,对令空气都凝固的杀机却不在意“醒神玉,能让修真界 门当秘宝供着。” 紫说的确实不错,醒神玉虽只列于上三品资源,但却比上一品资源更加稀有,如果紫以玉脉为代价,修真界有地是人敢去玩命。根基深厚的宗门其底蕴,实在不是如今的大威府能够抗拒的。 “另外提醒你句,太真道宗和白云殿有些相似。” 对此,敖厉早有意料,却没有多少惊讶“太真道宗之上,还有什么?” “白云殿内有剑宫,太真道宗之上,存在一个玉虚宫。” 值了!凝固于空气中的杀机缓缓散却,凭一条玉脉和一个消息,敖厉认同的这趟买卖。 在海浪的推动下,竹筏似自然而然的冲上了沙滩。如果和“沧海一角”相比,这个岛屿并不大,如果没有那些茂盛的植物,抬眼就能看到岛屿的全貌。沙滩上聚集着不少的海鸟,好听的鸟鸣,回荡在海天间,实令人心神愉悦。 这群海鸟似乎并没发现从海中冲上了个异物,更有几只海鸟,一跳跳的经过竹筏而不知惧怕。 “岛屿外围的阵图,不怎么样。”踏上沙滩的敖厉,望了眼大海,向紫道。 “你能通过古智的‘轮回阵图’,掌握‘沧海一角’的核心,当然不会看上这个小小阵图。” 敖厉言语一窒,他看着紫那双深邃的美目,心中暗骂,这世上还有这妖女不知道的吗?活的久了,果然能了悟因果,洞悉天机。 “她们的修为。” 紫的神识早已渗透了整个岛屿,她透过神识,凝视着岛屿正中的一个小庄园道“最高不过合体期,但守着醒神玉,她们的心境早已固化,直接杀,其它花样对她们没用。” 敖厉点了点头,向紫道“你不送我一程?我走过去,怕要天黑” 敖厉的话还没完,紫的手掌已然印向了他的胸膛,而敖厉脚下一错,紫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背上。 如此同时,敖厉脚下猛一发力,沙滩陡然凹陷、竹筏断裂,敖厉却已冲入了空中,于空中,敖厉这在借着紫的掌力,速度陡然叠加于二次极限,在一道模糊的残影断续间,敖厉从空中消失于岛屿深处。 沙滩上,刚刚还充满活力的一群群海鸟,已经成为了一具具尸体,每一只海鸟的脖子都被紫的剑意贯穿。即使相差一毫,紫也不愿意让那些宫女先一步警觉,也许这一毫即是一条人命。 从敖厉腾起,顿于空中,再借力消失,紫一直沉默,直到片刻后,她才微微叹息“就借力而言,万年内,没人再能超越他。不知有多少修真,会死在自己的力量下。” 岛屿中心的庄园,围绕着玉脉入口而建,其中的宫女已在此生活了近三千年,她们的生活即是修行,她们的目的是那飘渺的飞升。除了剑宫主人,没人能够让她们离开岛屿一步。 在庄园前,是一个个没有墓碑的土坟,其中埋葬了三千年中,所有闯入岛屿的修真,没有一个修真能够闯入岛屿,而后逃脱。 大师姐,住在庄园的正堂,她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是知道其他宫女都称呼自己为大师姐。 如往常一样,平静的修行生活继续着,坐在堂内的大师姐突然睁开了双眼,沉声道“开启禁制,有客人来了。” 随着大师姐的声音,一抹紫色光华将整个庄园笼罩,从声起到禁制开启,根本没有任何停顿,流畅至极。心境固化,果然难受外物、情绪的影响。 带着一道道残影冲于庄园上空的敖厉,眼见隐含凌厉的光华升起,也没做任何停顿,就这么硬生生的坠了下去。 “太苍浩渺剑阵”早已在剑宫失传的剑阵,竟会出现在这里。敖厉不认识眼前的剑阵,这当口他也没长久的时间去推算,但就坠落的瞬间,敖厉已凭剑阵的运转,确定了剑阵上的一点破绽。 拳,赤裸裸的拳,凶狠而暴烈的砸于紫色光华的一点。无尽的剑意,瞬间捋去了敖厉右臂的一层皮肤,这些凌厉的剑意,在敖厉的引导下透过右拳叠加而出,他那血淋淋的右臂,生生将光华的一角悍碎,整个人对着庄园的正堂,坠落而下。 第177章心境固化 太苍浩渺剑阵”的运转并不复杂,其奥妙在于一道道契。所谓开启禁制,即是每一宫女的剑意在空中交错、融合,不同角度、强弱性的剑意必须要浑然一体,形成一抹光华,才算是“太苍浩渺剑阵。” 任何圆融和相对的完美都需经历一个过程,敖厉果断的攻击,破碎了剑意在融合过程中的弱点。紫色光华乍一破碎,在庄园南角,一个宫女手中的长剑也随之炸裂,元神遭受了重创,以至于元婴困于紫府,无法逃脱。她的剑意,即是敖厉拳下的破绽,那道剑意在敖厉拳下破碎,这个在庄园最为最弱的宫女,自然难以幸免。 南角的院子里住着五个宫女,除了倒下的一个,其余宫女的长剑也是光华暗淡,布满了一丝丝裂纹。 一个青衣宫女,轻抚着长剑上的裂痕,看着破入剑阵,坠于庄园正堂的人影,犹豫道“来人很强,不知大师姐是否能够应付。” 石桌边,身披红纱的宫女,平静的眼神倒是和敖厉有着几分类似,她的话语就如同眼神一般毫无波动“擅闯岛屿者,死,三千年来从无例外。” 平静无波的话语,令一旁的青衣宫女心中微叹“心境固化,只适合搏杀索命,讲究幻化如意,何必总沉入其中?她离大道越来越远了” 院中的宫女,没有关心她们倒下的同伴,从她们的心思和话语来看,她们同样不担心正堂中的大师姐。一点意外,实在难以撼动她们堆砌了三千年的信心。 然而,令她们充满信心的大师姐,三千年来,第一次没有率先出手。她端坐于正堂中的蒲团上,似乎没有介意屋顶上的大洞和地面上的残木、碎瓦,她的眼神内,只映着一个男人。 大师姐很有耐心。她静静地看着敖厉拍尽身上的浮尘,整理好满是灰尘、木屑的头发。 当敖厉一切多余的动作结束,正堂内的桌椅、摆设、立柱和青砖地面,都被无形无色的剑意,洞穿了一个个拇指粗细的窟窿,密集的剑意,将堂内的金属器具分割、令瓷器粉碎、屏风,桌椅残缺塌陷 敖厉也是苦涩连连,坐在蒲团上地老女人。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面对老女人的宁静,敖厉不得不先行将肌肉中的缕缕剑意引导而出,导致了正堂中的一片狼藉。 心境固化,难以受情绪的影响,当敖厉肌肉中的剑意在引导中散尽,那大师姐才缓缓道。“你是谁!” 面对敌人,敖厉还是第一次如此被动。当心境固化到一个完美程度,人就会如同机器一般。很难在行为上出现差错。蒲团上地大师姐,虽然不清楚敖厉的修行,看不懂、也看不破,但心境地固化。令她于细微中找寻结果,做出了最准确的判断。 敖厉地沉默,并没让大师姐的情绪、心境出现任何改变,她再次开口。“如果没事,请尽快离去。” 老女人的话不光令敖厉哭笑不得,更让门外的两个宫女暗自诧异,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和大师姐认识?为什么大师姐会违反岛上地规矩放他离去?主人会怪罪下来的 “哦,确实没事,我这就走。”敖厉的回应,差点堵死两个心思不定的宫女,她们怎也没有想到面对地强敌,会出现如此离谱的变故,没事?就走? “请!”那大师姐吐出了个字,竟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对于敖厉来说,最难对付的就是如此不动、不杀的敌人。虽然敖厉有办法让这老女人不得不动,但他不介意先杀别人,从他登上这个岛屿,上面的宫女就注定了死绝的命运。 敖厉一边打量着堂内仅存的一点摆设,一边慢慢悠悠的向门口走去,这让门口的两个宫女恨不得以剑在敖厉身上刺出几个窟窿。 “心境固化是机缘,奈何你们还做不到幻化如意”敖厉从两个宫女身边走过,轻飘飘的留了句话。 门口左侧的宫女,大眼睛一瞪刚想说话,敖厉那裸露着肌肉的右臂,突然向后甩出,手掌带着一种必杀的凶厉,砍向了大眼睛宫女的脖子,破裂 口,更是甩了那宫女一脸鲜血。 “哼”大眼睛宫女竟不怵血液,她还来得及冷哼一声,显然她对敖厉的如此攻击透着几分鄙视,随着冷哼,宫女那纤细雪白的手掌,已然印在了敖厉的右臂,然而,能够击穿山峦的磅礴元力,透入敖厉的手臂就如同沉入了大海。 借助了这股元力,敖厉的右臂如同被那宫女猛然推开,随着,敖厉脚下一错,右臂在空中的速度陡然叠加了二次,速度瞬间跳跃。 在大眼睛宫女的眼中,敖厉手臂刚起,只是一个呼吸,门前右侧宫女的头颅,已被敖厉斩落。 人头抛洒的热血,在空中打着转跌入了堂内,掉到了那大师姐的怀中。 一滴血珠顺着敖厉手掌,坠落于地面,破碎。 血淋淋的杀,终于令大眼睛宫女的心境固化,她的话语再没了任何的情绪“你敢在这杀人。” 敖厉不屑的笑了笑,杀都杀了,多此一问。 没去理近在咫尺的大眼睛宫女,敖厉回头看着衣襟已沾满血液的大师姐道“你还能坐着,我倒要看看你能坐到什么时候。” 敖厉话语一落,右掌陡然一握,抬手就砸向了大眼睛宫女的心脏。在宫女眼中,敖厉这一击破绽重重,她少说也有百余个角度,能以剑意洞穿敖厉的心脏。 没等大眼睛宫女出手,堂内的大师姐突然开口“不许出手,让他打。” 大师姐就是这个岛屿的天,大眼睛宫女已透出体外的剑意被她硬生生的收回,剑意是一种凌厉的攻击手段,很难做到收放自如。在剑意的冲撞下,大眼睛宫女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液。 而此时,敖厉的右拳已狠狠的砸在了宫女胸口。 敖厉的肉体力量虽然强悍,更是借着一些反震将力量放大,但单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对已达出窍期的宫女造成致命伤害。 敖厉的肉体力量,刚刚透入宫女胸口三寸,即被层层元力化解殆尽。 巨大的反差,令大眼睛宫女那完美的心境彻底涣散,正如敖厉所说,她拥有了完美,却还无法控制它。大眼睛宫女不明白,凭这种力量如何能杀死自己的同伴,她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杀死同伴的力量,来自于她自己。 敖厉见宫女以大大的眼睛瞪着自己,苦笑着拍了拍宫女褶皱的衣服,收手向那大师姐道“不谈心境的强弱,单从稳定而言,你是我见过的第三人。”敖厉口中的其它两人,分别指的是妙慧和尚和紫,连大乘初期的凡真,在心境上都无法和这个老女人比拟。 从敖厉砸破屋顶坠下,到敖厉杀人,大师姐一直在观察,她早就发现当敖厉杀人的一瞬,眼神同样会瞬间平静,如同深潭一般。 “心境幻化自如,除了宗主,无人能和你相比。”这大师姐的经历实在太少,她确实只见过两人在心境幻化上,堪比敖厉,但她只能说紫,另一人她不能说,也不敢评价。 敖厉看了看身边的大眼睛宫女,突然向那大师姐笑道“你觉得我杀不了你们?” 敖厉击在宫女胸口的一拳,已让大师姐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她抬手轻轻将怀中的人头,放在一边,淡淡的向敖厉道“请便。” 敖厉眼神一凝,右拳再次砸向了宫女的胸口,那宫女眼中的不屑却在这一击下凝固,她的心脏,被一根手臂粗细的旗杆洞穿,在无数凶魄的贪婪允吸下,没有一点血液滴落。宫女的元婴还没有离开紫府,即被阿修罗王-罗睺吞噬,甚至连她的元神、魂魄都没有逃脱一只只凶魄的食。 “你觉得我杀不了你们?” 那大师姐看着宫女缓缓倒下,她慢慢从蒲团上站起,低声道“劫数。” “数”字还在大师姐的舌尖打转,一柄淡青色的长剑,已洞穿了敖厉的胸口。在此之前,敖厉只来得及微尾移,总算避免了心脏被长剑刺穿。 元力内敛!敖厉第一次见到比王七还快的剑,更让敖厉没有想到的是,从这老女人的出手来看,她来自于江湖,曾是个武者。 第178章罗睺 世武者! 当敖厉左肩再次被长剑洞穿时,他终于肯定,如果还存在二世武者,那必然如这老女人一般,对自我、对敌人、对环境都有着近乎于妖异的把握。 “太苍浩渺剑阵”一定有着大师姐的剑意,在敖厉破碎剑阵的一瞬,她已把握了来敌的特点。她一直在等,等敖厉杀死门前的两个宫女。对敖厉来说,那两个宫女的力量,即是他的武器。 元力以最大限度内敛,剑锋上所蕴含的力量,刚刚到达洞穿敖厉肉体的临界,内敛的元力将剑的速度推至于一个极限。 在长剑刺入敖厉本体时,其上的力量即已散尽,让敖厉根本无力可借,而那接近于极限的速度,也让敖厉大感头痛,在他的感知中,剑的速度已然超越了它在空气中的震荡,以至于敖厉刚刚感知到大女人出剑,剑已抵达。 对敖厉来说,这老女人比紫还难缠,别看紫的修行已达修真巅峰,但她对自我、敌人、环境的认识,绝不如老女人清晰。“生死搏杀中,绝对力量是否真能起到绝对作用?”本该非常清晰的概念,在敖厉心中模糊了。 越是不清楚,敖厉就越重视老女人的攻击,他已经在这老女人身上,嗅到了二世武者的危险。距离敖厉三尺,即是插在宫女心脏,深深钉在墙壁上的血旗,但直到现在,敖厉也没用血旗杀的打算。 这个刚步入合体初期的大师姐,如果有接近于紫的修为,那敖厉是否还能凭借极微的挪移,躲避她的剑? 在外堂门外,敖厉立于原地,以肉眼几乎无法分辨,他是否在移动,而那大师姐手中的剑,在收放间,连成了一道道虚影。同样让人无法分辨,她的剑是在收,还是在放。 海边沙滩上,以神识窥视的紫,也颇感意外,一千年前见过一面的宫女,在搏杀时,竟会如此可怕。合体修真不用法诀、不起剑意,硬是收敛元力。她完全针对了敖厉地弱点,对每一分力量的控制,几近于完美。 紫同样能看到敖厉的弱点,但却做不到那大师姐的程度。 一面要对敖厉致命,一面要把握致命力量刚刚好,不让敖厉借力反噬。这根本偏离了紫的修行方向,即使她知道了、理解了。也难以做到。而且,在紫心中。这一切根本就没有意义,连个宫女都能看到的破绽。它还是破绽? 在海边的紫,思绪一止,宫女的状态,才让她真正感到了一些沉重。“如若重历红尘,再起根基,有几人肯毁了已成的建筑?一个大圆满,到底拉开了多少差距?这宫女不过合体期而已。” 敖厉和那大师姐地搏杀。已处于了一个奇妙的平衡,敖厉似乎只有躲闪之力,那大师姐手中的剑也到了极限,很难在以相同的速度伤到敖厉。 只要有一个宫女来此帮助大师姐杀敌,敖厉也能跳出威胁。可惜庄园内的宫女似乎都对大师姐有着强大的信心,没有大师姐召唤,她们连神识都没移向正堂,一个个宫女和往常一样,在自己的院子中静修。 一个时辰过去,大师姐手掌地青色长剑,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一次次的刺出回。 死结!敖厉肉体力量,经过凡真辅助、利用大修罗幻境和噬妖锻炼后,也只是破碎了“离魂陶土”而那“星尘沙”还在敖厉怀中,根本无法破碎。这意味着,敖厉肉体力量,勉强能对出窍期地修真构成威胁。 面对眼前这难缠的老女人,敖厉眼中即使有了破绽,也无法利用,因为他地力量,根本无法伤到一个合体期修真。 直到敖厉熟悉了大师姐的力量运用,嘴角才透出一丝微笑,老女人的技巧虽对敖厉的意义不大,但对于追求出剑速度地王七,却有着极为珍贵的借鉴意义。在敖厉看来,以二个血洞,换来这些经验,简直是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大师姐收剑的一瞬,敖厉突然道“我奈何不了你,亲手杀了你,以示尊重。” “罗睺!”大师姐掌中地青剑,再次刺出的一瞬,敖厉轻吐了两字。 敖厉的话音刚起,他的身后瞬间透出了一个如魔似鬼的虚影,虚影那大大的手掌,竟似透过了一小段空间,比大师姐的剑还快了几分,印在了敖厉背心。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敖厉周身肌肉的引导下,集中于他的右拳。 在大师姐的剑下,躲闪了一个多时辰的敖厉,终于出手。敖厉左脚猛然踏前,后撤的右臂在击出时,带出了层层残影。他那窜出的右拳,几乎将四周的空间压制,大师姐刚刚刺出的青剑出现了一丝停顿,只是一瞬,敖厉的右拳已直撞于青剑剑锋。 一声金属破碎的脆响,将两侧的青石墙壁,震出了丝丝裂纹。 狂烈的力量不单砸碎青剑,大师姐持剑的手臂也被同时震断,至此,那大师姐眼中中才透出了一丝惊骇,也许她需要在死亡前,再拾起人的情绪,以免在轮回中,走错了路。 “咔嚓”一声于血肉中破碎的脆响,来自于大师姐的脖子,敖厉的右拳生生砸断了大师姐的脖子,令她的头颅直甩于背心。 强大的冲力,将大师姐的尸体,狠狠砸入了正堂。一个青色的婴体,刚刚破碎了大师姐的天灵窜出,还没等它直冲青冥,即已被凭空出现的罗睺抓住,塞入了口中。 “好吃,大补” 敖厉有些后悔了,他后悔让罗睺和熊五相处了一个晚上。 紫的神识已慢慢退出了庄园,那个可能是二世武者的宫女都不是敖厉的对手,紫相信,再没有宫女能阻挡敖厉杀的脚步。 在正堂门前的敖厉,右手一收,插于墙壁的血旗,陡然出现在他的手中。而那个被刺穿心脏的宫女,这才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庄园南角的青衣宫女,一直不太放心,有闯入者进入庄园,从没如此安静过。她以神识探查,竟也无法透入正堂。等了近一个时辰,这宫女终于忍不住向正堂走去。 爆女刚刚从回廊中走出,即看到提着血旗的敖厉,和内堂前的两具尸体“师妹!”青衣宫女眼睛一红,随之腾身冲入了院中,她手中透着青凤虚影的长剑,悬浮于她的身边,微微震动着,其中那青凤似乎要展翅而起。 “青凤剑符,修真五大剑符之一,属水。”紫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入了敖厉耳中。 敖厉看着宫女手掌的剑符,心下暗叹,浪费了,浪费了,传自于一木道长的剑符,竟被人当飞剑用,浪费 在宫女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正堂内,倒在地面的大师姐,她抬手指着敖厉,声音微颤道“你杀了大师姐” “小&#x59d1;&#x5a18;,我只是路过此地,不小心掉下云端,她们先要杀我,我只是反击了一下。”在修真界怕也只有敖厉,会称呼一个出窍期修真为小&#x59d1;&#x5a18;了。 反击就杀了三人?那青衣宫女似乎全然忘记了“擅闯者,杀无赦”的岛上规矩,也忘记了庄园前的一个个土坟。 一声清脆的凤鸣,宫女的剑陡然幻化为青凤,冲天而起。令敖厉暗暗称奇的是,他竟感知不到一丝剑意的凌厉,四周空间回荡的尽是水的温柔。 青凤临空,那宫女的心境陡然平息,却眼中的悲悯却未散尽“我们在此修行了数千年,你们怎能让我们沾染血腥?承载杀的罪孽?” 不是“浑天剑意!”对“浑天剑意”非常熟悉的敖厉,没有想到,在这属于白云殿的岛屿上,竟会有精通道法的人。然而,如此道法,又怎能影响敖厉的极端心境。青衣宫女要是放在修真界,必然也是长老级的人物,但在敖厉面前,却不如那已死的大师姐。 “小&#x59d1;&#x5a18;,听说这岛上有着一条玉脉。” “你怎会知道玉脉?我们在此,说明玉脉已经有主,你敢妄动有主的资源。”对于自己的鲁莽,青衣宫女已经后悔了,她发现神识根本无法透出正堂前的院子,她无法将危险通告整个庄园。 “小&#x59d1;&#x5a18;,你不太了解土匪。”敖厉的言语一止,眼神瞬间归于平静,而那宫女也发现,她的神识已能透出院落。 随着那宫女的求援,数十个踩着剑芒的宫女,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正堂。 敖厉手掌一翻,一顶散发着无尽煞意,似乎缭绕着亡灵哀嚎的黑红斗笠,缓缓遮挡了他的面孔,只是习惯,还是怕太浓的血腥? 第179章极限速度的三次叠加 阳西沉,如开启了地狱的大门,四溢于天地间的艳丽颈中喷洒出的热血,夺人心魄。掺杂着紫红的海水,看上去透着几分粘稠,散发着一丝丝的血腥味。 如若追寻血腥的来处、地狱的根本,只看海鸟的恐惧,便能察觉到一些端倪。 不大的岛屿,虽也覆盖着翠绿的生机,但其上的安静却散发着一股子死寂。清晨离开岛屿的海鸟,在此时归来,竟再也不敢落在岛上,只是围绕着岛屿鸣叫,那悲凉的鸣叫,也不知是生灵陨落碰撞出的共鸣,还是在惧怕徘徊在岛屿的一个个亡灵。 轻淡淡的海风,掠过夕阳下的紫红霞光,不情愿的向广阔的海洋传递着血腥。能够容纳百川的海,无所谓对错,也无所谓善恶,血腥在它的胸怀中逐渐淡却,以至于,百里外的海面,只有那咸腥而潮湿的空气。 然而,一片竹筏,从霞光中驶出,原本破碎于海面的块块紫红,陡然跳跃,那浓烈的凶煞血腥,似乎彻底激活了海天间的“逢魔时刻。” 青翠的竹筏,承托着似从地狱透出了两点红。 绣筏末端的紫红,浓郁的几乎令海天间的霞光失色。而竹筏中段的黑红,透着的却是无尽的凶煞,狠狠的将漫天霞光撕碎。 紫红的凌厉和黑红的凶煞,以竹筏为中心,凝固了四周数十里海域。 华丽宫衣的下摆,垂散于竹筏,似融入了海水中荡漾的片片紫红。长长的发,紫红色,随风扬起,诱得天地间似单剩一种颜色。 紫无法看到斗笠下的眼神,黑红斗笠上的粘腻和破碎襟口,勉强还能看到的一流子金色断肠花,似乎在述说着一种令紫都暗暗震惊的凶煞。 绣筏在敖厉的沉默中,在海上飘荡了一个时辰。敖厉必须沉默。必须等待疗伤葯性彻底渗透、起效。如果不是季白给予的几粒疗伤圣葯,敖厉此刻根本不可能站着。 八十一个出窍期以上宫女,令敖厉肌肉引导、转化地速度、强度俱提升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敖厉本体的伤势,几乎全然是自我造成,是肌肉极端运转下的结果。 岛屿一战,令敖厉对肌肉的细微性引导,有了一个系统性的认识。 一时三刻,敖厉于极端引导、转化下破碎的肌肉。在强大葯性的渗透中已彻底恢复。 紫于千年前,曾为剑侍用去了手中唯一的“固魄镇命丹”所以她仅凭一缕淡淡地葯味,即已分辨出敖厉服下过何种丹葯。直到敖厉恢复,她才缓缓开口“百草宗,固魄镇命丹。不愧为修真第一固体秘葯。看来百草宗弟子反叛,秘典、丹葯失窃。是确有其事了。” “百草宗和我无关。”倒不是敖厉无赖,事实上。他还真不知道一些具体宗门的名字,他只是制定出了一个范围,其下自然有二狗子代为安排。 紫并没在百草宗一事上继续纠缠,她看着黑红的斗笠。蹙眉道“断人魂魄,任由生魂、厉魄游荡,死亡怨气积累。你不怕承载的罪孽太大,遭天劫雷火。” 在修真界,即使杀戮,也很少有人做绝,总留下一丝生机,以承天意。就算紫,在万年中杀戮无数,但毁人魂魄、元婴的勾当,却没做过几次。修真者于修行中第一次体会到朦胧的天劫、心魔时,恐惧就已刻入心中,约束着他们的行为,紫也不例外。 然而,敖厉于残酷中磨砺,从未体会过这种恐惧,而且,极端杀戮根本受不得半点约束,所以敖厉地杀,从不留余地,出手即是彻底的杀。黑红斗笠上不单凝固着血液,更附着了太多地怨毒和死不瞑目。 敖厉的指尖,沿着斗笠边缘滑过,手指上蹭出了一抹猩红“你好像不太喜欢它。” 从敖厉踏上竹筏,紫觉得敖厉有些不对,但偏偏无法扑捉到那丝结果。 洞悉天机,既是在层层牵连、繁复地因果中判断“斗笠不去,意味着杀戮未尽。”紫那于风中飘扬的紫红长发,突然延伸出数米,在空中刺出了一道模模糊糊的紫红虚影。 敖厉斩出的右掌,在紫红长发地撞击下,竟爆出了点点火星,发出了 撞击的爆响,于四周海水中炸出了道道水柱。当水上浮出了一条条泛着惨白肚皮的死鱼。 面对敖厉的杀戮,最好地办法就是不攻,然而,知易行难。就算没有岛上大师姐的示范,紫也非常清楚,但以她的心境,在气机牵引下,由不得她眼睁睁看着敖厉的手掌,斩在自己的脖子上。 敖厉就如同一桶既安全,又危险的火葯,任何攻杀,都能将火葯彻底点燃。附着于紫红长发上的剑意,令敖厉的速度于瞬间跳跃,几乎没有任何征兆,他的身形已然翻起,脚尖凶狠的点向了紫的心脏。 敖厉突然出手,令紫心境的表层,缭绕着一股怒火,但如此表象的情绪,却无法透入她的心境根本。此刻的紫,就如同一个外人,冷静俯视着自己的愤怒。 一缕杀意,陡然从紫本体释放,又瞬间内敛,她并拢的剑指,乍起,即已点在了敖厉脚底。 “噗”一声沉闷爆响,紫的浑天杀剑,已刺穿了敖厉右脚,带的一道鲜血,狠狠甩在了海水中。 在紫的杀剑,刺穿敖厉右脚时,这道剑意已被敖厉周身肌肉引导于右拳,令他右拳的速度于极限中第三次跳跃。在紫的灵觉中,敖厉几乎没有任何出拳征兆,但拳却已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胸膛,凌厉的剑意却凝如铁锤。 “咔嚓”一声轻响,紫的胸骨开裂,她闷哼一声,踩碎了数根翠绣,退到了竹筏边缘。 除了紫,即便凡真的攻击,也无法让敖厉的速度于极限中,出现第三次跳跃。 单纯的速度跳跃,不同于瞬移,那是一种速度的极端改变,其中变数无穷,甚至连敖厉自己也无法把握跳跃后的速度,所以这种速度骤变,几乎无法预料和扑捉。 紫在受伤的同时,指间法诀一动,腰上悬着的一枚如羊脂般的玉佩,陡然虚化成雾,扩散而出,笼罩了方圆一里的海面。浓雾一起,紫才抬手擦去嘴角的一丝血迹,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伤在自己的杀剑下。 自从紫的“浑天杀剑”大成,她身上就很少再带法器,腰间的一品法器“无妄寒蝉”只是作为饰品悬挂。这“无妄寒蝉”完全是由一整块“无妄凝冰”雕刻而成,再配合剑宫秘法,说是天下绝寒也不为过。 敖厉早年制作的最后一个竹筏,已破裂成片片竹条,散铺于海面,其间脆弱的藤条,勉强维系着它们间的联系。 已布满天幕的星辰和海中夜风,在缓缓驱散着由“无妄寒蝉”引动的冰冷浓雾。 距离紫三米开外,一根透明的冰柱子似凝结于海面,高达十七米,而可怜的敖厉,竟被冰封在柱子根部,他的攻击虽已凝固,但那股子凶煞、暴虐之气透过冰柱,依然可怕非常。 杀绝岛屿上的一群宫女,在生、灭的引导下,敖厉的肌肉强度再进一步,但从紫的杀剑洞穿敖厉右脚看,敖厉还无法完全承载紫的杀剑。紫之所以不杀敖厉,而是以“无妄寒蝉”将敖厉冻结,是因为在修真界能破仙灵意场,又肯帮她,还能令她放心的人,实在只有敖厉一人。 这同样也是敖厉敢放胆杀的原因。 海面由“无妄寒蝉”凝结的冰柱,正以敖厉为中心,开裂着一条条冰纹,不断延伸于整个冰柱。 紫眼中流转着一丝怒火“怪物!” 紫话音一止,抬手遥遥按向冰柱,随着漫天的冰屑飘落,巨大的冰柱横飞了一里有余这才破碎,跌落于海水。 在敖厉破出冰柱时,一个手臂粗细、上面刻着一条条禁制的漆黑铁筒,被他无声无息的沉入了深海。 没有半点光亮的深海,一条六、七丈长的怪鱼,突然从黑暗中窜出,它的巨嘴一张、一吸,一群深海游鱼和那只铁筒,都被怪鱼吞下了肚子。 “魔女,我先走一步,擎天峰见。” 紫并没有发现沉入深海的铁筒,随着敖厉的吆喝,紫的脸色刚变,敖厉已被血旗带入了夜幕,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180章兽幻宗 州位于蛮州以东,隔着广海与剑州相对。苍州面积倍,常年巽风不断,元婴期以下的修真都难以在此长久生存。 裸露在外的矿石,经巽风的长久吹蚀,就形成了苍州独特的资源,风蚀金精。它虽只列于五品资源,却是风属性法宝的必须金属。 正因为风蚀金精的存在,苍州才不至于变成一片死地,其上多少还有些修真者在活动。几条品质极高的风蚀矿脉,同样被道、魔、佛等几大宗门占据着。 在修真界几乎无名的兽幻宗,同样位于苍州。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强劲,能抵御巽风吹蚀,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宗门,存在于象蟒腹中。 象蟒属土,却以巽风为食,是一种相对温顺的妖兽,躯体就如同连绵的山峦,深藏于地下。很少有象蟒能完全钻出地面,因为它们实在太过庞大,以至于,它们自己都无力将躯体扯出地面,只能任由沉重的躯体于地下越陷越深。 苍州海边不存在沙滩,一块块堆砌的岩石,层次不齐的排列于海岸线。靠近岸边的海水,在巽风的吹蚀下,也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色。 青色的岩石,青色的天空,再加上一些青色的植物和青色的海,在苍州,颜色的主题似乎就是青色。 清晨,从遥远的海面升起的太阳,似乎都缭绕着一层青色。 太阳升起不久,距离海边不远的岩石滩,突然震动了起来。一块块碎岩于震颤中,不断向中心一点聚集,似乎大地在筛选着什么。 只是片刻,一大片地面的岩石全部沉入了地下,裸露出了新鲜的土地。那剥去表面岩石的泥土,在震动中慢慢松弛、细腻,一圈圈如涟漪般的土棱子,在地面上清晰可见。 突然。地面一沉,似乎是凭空消失,又似被冲出地面的妖兽吞噬。 这如蚯蚓般的妖兽,仿佛一座小山,它似乎不喜欢阳光,在冲出地面喷洒了漫天泥土后,又缩回于地下,只是在海岸上留了一个漆黑的深洞。 二狗子浑身泥土的从空中落于岸边,而刚刚将他喷出地妖兽。只是象蟒的一条触须。 兽幻宗上任宗主,也就是二狗子的师傅,早已死在小秋手上,二狗子至今才有机会深入宗门,搜刮了一番,处死了几个死忠分子。 别看被妖兽喷出的二狗子狼狈非常,但他身上的行头却不同一般。 青色的长袍明明厚重。但给人的感觉却如风般轻柔,长袍上绣满了一只只妖兽。背心更是盘踞着一条似毒龙般的妖兽,它即是八荒妖王之首。巽妖王的幼体态。 兽幻宗针对妖兽地修行主要分两个层次,御兽和御妖。而巽妖王,是兽幻宗御妖的终极。不过,这只是兽幻宗唬人的幌子。别说八荒妖王,就算是一些普通妖王,也能灭了兽幻宗满门。巽,在兽幻宗只代表宗主。只有兽幻宗主,才有资格穿戴绣有巽的服饰。 “呸”二狗子站在海边,将嘴里的泥土吐尽,一边拍打着满头泥土,一边骂骂咧咧道“那老东西的‘兽幻总纲’是不是全本,这象蟒御使诀怎让人如此狼狈。”以象蟒那庞大躯体中蕴含的稳定土性元力,能够御使它,已是兽幻宗地手段了得,二狗子贪的有些过分了。 眼神透着阴毒、猥琐地二狗子,即便穿上了宗主袍,也实在难有一丝宗主的味道,他骂骂咧咧拍打打了一阵,面朝广海,指掌间幻化出数百法诀,一缕青朦朦地波动,自他的眉心延伸于广海深处,在波动的震荡间,似乎还有着一种人类难以扑捉的声音,渗透了数万里地海洋。 被凡真强行将境界提升于出窍期的二狗子,算是兽幻宗第一个步入出窍期的宗主,他这手御妖大法施展起来,比他师傅强了不止一筹,已有了几分神通的味道。 海面上风平浪静,但随着二狗子地施法,数万里外的海底,突然卷起了一道妖风,这妖风竟如同一缕洋流,在大洋下,毫无阻碍的肆虐。它掠过之处,只剩下一具具鱼白骨,散乱的沉入深海。 瞬息百里的妖风,只过了一刻,便出现在苍州外的海域。 妖风于深海一聚,随着一声巨大的咆哮,一只长达七丈的妖鱼从海底跃出了海面,浓郁的妖气,破碎了清晨海面的宁 。 那妖鱼周身的鳞片,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墨绿。巨大鱼体一虚,一个头戴道观,身着墨绿长袍,嘴角坠着两条鱼须的干瘦道士,驱着妖风跪于二狗子面前,道“参见尊主。” “妖丹成形,初幻人形。你不错,不枉我师傅那么看重你。”这几句话配合二狗子那肃然的神态,却有了几分高人的样子,只是这二狗子心中却是另一番计较,那老东西白白养了八百年的妖,这便宜捡的浑身舒坦。 鱼妖的本体,是深海最凶残的妖兽之一,蝼扈。 蝼扈妖性凉薄,二狗子掌握了它的性命,它已将原来的主人忘记。跪于二狗子面前的蝼扈至今没敢抬头,它吐出了一个铁筒,双手呈给了二狗子。 二狗子接过铁筒,在手中掂了掂,向蝼扈问道“让你跟随的人怎么样了?” 那蝼扈的身体猛然一颤,敖厉和紫的搏杀,差点震碎了它的妖胆,如果不是御妖诀的限制,它根本不敢窜出深海,去吞那只铁筒。 蝼扈战战兢兢的道“男人上了剑州,那女人也分出了一缕剑意追去。在剑州,会有狕魈继续跟着他,那女人的剑意很强,狕魈怕也不敢接近他。” 狕魈是二狗子接收他师傅的另一只妖兽,也是他师傅手下最强的一只妖兽,如果以修真衡量,狕魈已是元婴期修真了。 在以前,二狗子是能力不够,但在益州,凡真如拔苗般将二狗子的修为提升了数个境界,这令二狗子有了巨大的发挥余地,还在益州时,他就嚣张的敖厉保证,在可能的范围,随时都会有他的人跟随敖厉,以保证消息、命令的通畅。 在敖厉和紫行于广海时,那蝼扈数次窜出海面,跳跃。广海这类妖兽多如蝼蚁,紫是没有注意,但敖厉却注意到蝼扈鳞片上的大大标记。 二狗子启开铁筒,其间的一张布满弯弯扭扭字体的羊皮,让他不由蹙起了眉头,心中苦笑“魁首也太看得起我二狗了,一整条矿脉该如何搬空?暂不说采玉所要的专门手段,单是那近百万吨的玉石原矿,该怎么运出来?” 醒神玉,二狗子于羊皮上了解了它。仔细想了想,二狗子得出了和敖厉相同的结论,如果紫利用完敖厉,不管是否会翻脸杀人,这醒神玉脉,她一定会找借口重新占据,那岛屿实在距离剑州太近了。 二狗子拿着羊皮晃了晃手,不小的羊皮瞬间泛出熟白,还冒出了些羊肉的香味。羊皮被二狗子塞入嘴中胡乱嚼了嚼,咽下了肚子。 “百万吨原矿,到哪找那么大的储器?”二狗子苦恼的在海边来回走着,一块块层次不齐的岩石,在他脚下纷纷破碎。 一整条矿脉可不是几块石头,那种能纳乾坤的储器,即便是给了二狗子,以他的修为也难以驱动。 彬在原地的蝼扈,小心翼翼的向二狗子问道“尊主,您需要能容纳百万的储器?” 二狗子的眼神只亮了一瞬,随之骂道“容纳百万的储器,是你这妖怪能驱动,还是我能驱动?” “是,是”那蝼扈一个劲的点头应是。 二狗子踢起一块石头,砸在蝼扈额头,骂道“是个屁!” “是个屁”那蝼扈随着二狗子的话,刚出口,它脸色大变,忙磕头道“尊主,小的知道有活物,能纳百万。” “活物,妖兽?”二狗子眼神再次亮起,妖兽当然能够容纳百万,如果他能御使象蟒,吞了那座岛屿都可,何况是一条矿脉。只是就算二狗子能自如御使象蟒,任由象蟒爬去剑州海域,它也会生生淹死,还没象蟒身上虱子大的二狗子,可没本事背它穿过数万里的广海。 “尊主,小的在八百年前,灵智刚开时,于寂州极西海域,认识了一条鹏鲸。小的曾亲眼看到它吞下过一个小岛,如今过去八百年,它” 没等蝼扈继续,二狗子大笑着拍着它的脑袋道“有前途,交游广阔,很好,很好”随着二狗子的笑声,一股青朦朦的风带着他和蝼扈,向三十五万里外的寂州卷去。 第181章七彩凝露 十五万里,即便以遁法前行,也需不短的时间,何况带着蝼扈。 虽然兽幻宗在修真界几乎无名,但其御妖术却有独到,否则二狗子又怎能控制数万里外的狕魈。 山魈是剑州庞大的原始深林中最常见的妖兽,形态似猿,喜食狕脑。总有一些死亡的山魈不愿散却魂魄,再加上它们生前性情凶恶、颇有灵性,所以很多山魈的魂魄钻入狕的脑中,以逃避自然法则。 经过万万年衍化,一种比山魈、狕,凶狠、残虐百倍的妖兽,出现在剑州最古老的森林,当地修真将这种少见的妖兽称之为狕魈。 千年前,如果兽幻宗主不是碰到了初生幼体,他根本无力去收服这种仅次于洪荒异种的妖兽。成年狕魈类似于黑豹,比黑豹大了五倍,本体由三分之二魂魄凝聚,呈半虚化态。 距离广海百里外的森林深处,一只狕魈从百米高的古树上窜下,在它距离地面还有十余米时,爪子猛然在树干上一划,随着点点火星飞散,那比金刚还硬三分的古树,被它生生抓出了几道口子。 如此一顿,那狕魈翻着几个筋斗落于地面。 狕魈刚刚踩于地面,即已感受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剑意,还未幻化人形的狕魈,猛然打了个哆嗦,以利爪胡乱在古树上一阵乱划,似金属撕裂般的动静,惹得林中鸟兽四散,两个像是文字般的符号,很快出现在狕魈爪下。 两个太雍族的古老文字,已是二狗子能让狕魈做到的极限。相隔数万里之遥,只凭狕魈和二狗子灵识间的一丝联系,实在难以传达比较复杂的命令。 狕魈离去不久,距离留字古树不远的另一颗巨大古树,突然从底部破裂出了一个大洞,喷出的木屑将一大片树丛打的东倒西歪,更有许多妖兽惊叫着四散逃逸。古树一侧。敖厉收回右拳,嗅着清新的植物汁液味,慢慢悠悠地走过了近百米长的树洞。 从海边起,敖厉收起血旗,步行走入剑州最古老的森林,他就如同一部破坏机器,全然做到了遇树开树的境界。绕过一颗巨大古树,要多走数百米,敖厉显然没有如此心情。而且本体力量在岛屿激增不少。他必须重新体会应。 走出树洞,敖厉的目光已落在两个太雍字体上。 右脚突然前踏而出,随着方圆十余米的地面陡然塌陷,敖厉已出现在古树旁。他看着古树上新鲜的痕迹,以手指沾了沾树干上的汁液,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讶,这才多久。二狗子已在剑州有了安排?兽幻宗,二狗你给自己找的宗门。似乎并不弱小。 时间!狕魈爪下地字体虽然难看,但传达的意思却很清晰。敖厉右拳。在瞬间于字体上击出了数百次,轰然一声巨响,古老的树木破开了一个通透的树洞。 时间!二狗你是要时间?储量百万的矿脉,好像并没吓到你。 敖厉走过树洞。看了眼远方高耸入云的擎天峰,突然笑道“难得清闲,在这古老的森林中。转上个几百年,怕也来得及。” 敖厉地笑声未落“嗡”的一声剑鸣将四周地草木分割成了无数碎片,在敖厉右腕上赫然套着一个紫红圆环,光霞流转的圆环,凝聚着骇然地剑意。 敖厉手腕陡然一震,巨大的力量令紫红光霞四溢波动,那圆环似是要断裂一般。 这圆环由紫的一缕剑意所化,敖厉任由它存在,是不想触怒紫这个魔女,而紫因为剑斋中的散仙,也不想勉强敖厉,千百年都等了,紫不在意继续等上几天,但敖厉地几百年,显然让紫的杀机浮动,她不认为敖厉是随意说说。 “第一次来剑州,当然要多看看”敖厉声音突然一止,蹲下以手掌抚地,片刻后,敖厉笑道“剑州果然热闹。” 敖厉起身,大步走向南方。 距离敖厉近千里,有着一座湖泊,苍天古木以它们的枝条、绿叶覆盖了湖面上的天空,只在正中心,留出了一丝缝隙。一束高亮地日光,穿越缝隙,直透于湖泊正中。湖泊中心,不断冒起的三米 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七彩光芒。 湖边的一株株巨大古木,如同森林以巨大的臂膀,环绕着一块瑰宝。 七霞泉的确能称为剑州瑰宝,在湖泊中心,即是剑州七霞泉。在修真界,七霞泉水又被称为七彩凝露,列于六品资源之首,对本体伤势的疗效惊人。百草宗,修真第一固体秘葯“固魄镇命丹”其中一味主要,即是七彩凝露。 肉体对于修真者的重要性大幅降低,但却到不了放弃的程度。修行不达渡劫,必须要依托肉体修行,而修真者间的争斗,大多摧毁的是肉体,这便奠定了七彩凝露在各种资源中的位置。 虽然七彩凝露属于花雨剑阁,但好在它循环不绝,永不干枯,花雨剑阁也任由各个宗门以其它资源换取,所以它才被列于六品。 七彩凝露疗伤效果虽好,但却因为量大,还到不了让人为之拼命的程度,但湖边,确实有人在为七彩凝露,拼着命。 万瑞在花雨剑阁的地位不高,平日里也就他一人守护这七彩凝露。花雨剑阁,在擎天峰是仅次于白云殿的宗门,属于花雨剑阁的资源,还没人敢打它的主意,再加上七彩凝露并不稀少,所以这里并不是花雨剑阁守护的重点。 让万瑞苦闷的是,今日,还真就有人为这并不珍贵的七彩凝露拼命。 万瑞险险闪过一拳,剑指一引,以飞剑逼退来人,他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你是哪宗弟子,怎如此不知轻重,这七彩凝露也值得拼命?” 在万瑞面前,一个似张非般的汉子,瞪着一双巨目,话语如雷“老子是拳宗王霸,一罐子泉水,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王霸话在说,手上却也没停,咆哮的拳风,竟砸的万瑞周身隐隐作痛。 在一株百里高的古木上,敖厉一边向嘴里扔着红果,一边点头“王八,好名字。拳宗,有点意思了” “你这蛮子,到底讲不讲理”万瑞话音陡然一止,王霸的拳,看似很慢,但每一拳所凝聚的元力,如同一座小山倾倒,让人躲无可躲,只能生生以剑意承受。 万瑞的元力属风,碰到这种纯粹的土性元力,万瑞打的着实苦闷。 如果真是打斗,万瑞完全可以驱使飞剑,让王霸看不到自己一丝影子,但现在,万瑞要阻挡王霸前行,乐子就来了,他的飞剑根本无法突破王霸那金光闪闪的护体元力,而且,只要万瑞一躲,王霸理都不理他就向湖边走去,这让万瑞不得不拦在王霸面前,承受那双硕大的拳头。 坐在古木上的敖厉,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以武者技巧,运用元力,将元力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那如同套了龟壳的王霸,根本就不理万瑞的飞剑,拳拳招呼着万瑞的要害,下手颇为凶狠。 一片如玉的花瓣,突然从万瑞的袖中飞向天空,他在无奈下不得不求援了。 那王霸眼神一凝,陡然扎下了马步,右拳缓缓收于腰间,根本不理向他乱刺、乱砍的飞剑。当右拳刚刚收于腰间,王霸双目猛然瞪圆“呔”一声大喝,右拳猛然击出,一股土黄光幕,直刺天幕,将那片飞起的花瓣砸了个粉碎。 敖厉拿红果的手僵于嘴边,融合了千万噬妖的敖厉当然认识那片花瓣,它是花雨剑阁的“剑令。”这剑令,从来都是由宗主亲自炼制,虽然那花雨弟子的修为不行,但王霸要毁这剑令,怕也要元婴后期才能办到。 万瑞将飞剑凝于空中,手指颤抖的指着王霸道“你,你敢毁去剑令。” 王霸拍了拍衣襟上的浮土“嘿嘿”一笑道“剑令是何法宝,以花瓣炼制,亏你想得出来,太脆弱、太脆弱!” 王霸说完,就向湖边走去。 “等等” 王霸脚下一顿,白牙一呲,向万瑞道“怎么,还打?一点泉水,你值得玩命嘛?”万瑞差点气死,到底是谁玩命了? 第182章老乡与打劫 瑞强压下火气,身形一晃,再次拦于王霸面前。环;三尺长剑,也缩于一尺,浓烈的剑意,令方圆十里的百兽退避、飞鸟绝迹。 王霸脸色一沉,周身金光一收,只凝聚于体外三寸,防御力却提升了数倍“小子,你怎如此小气,这七彩凝露循环不绝、永不干枯,你便让我点又如何?” 万瑞心中哪个憋屈,本是一件小事,怎会到了如此地步?剑令被毁,剑阁中一定会有感应,他拼死也必须拦下这无知的蛮子。 “花雨剑阁的资源,从不施舍。整个修真界都知道,要取七彩凝露,一定要以其它资源交换。”万瑞已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他咬牙切齿的向王霸道。 在大荒中的拳宗,对修真界的了解还不如敖厉,王霸刚刚离开大荒,又怎会知道剑州的规矩。 “花雨剑阁?”王霸想了想,摇头道“没听说过,既然要交换,你怎不早说?”王霸抬手一扔,各种奇怪的资源,堆在了万瑞脚下。 几个上品元石,和几样流转着不同光彩,万瑞却不认识的矿石,木段,令万瑞身边的小剑一颤,差点掉于地面,只凭这几个上品元石,就能换取几缸的七彩凝露了。剑令竟为这破事毁了?万瑞似已看到自己被宗门降罪,一口逆血从胸口堵在了喉头,万瑞布满血丝的双目,直盯着王霸“你敢耍我” 一点青色爆亮,陡然出现于万瑞的小剑中心,出现和爆散于同一时刻发生,冲天而起的剑意,将掩盖着湖泊的层层枝条叶粉碎,阳光直射而下,令湖面上泛起了点点金光,这些闪烁的金色,将湖心的七彩承托的更加绚丽。 湖是美丽了。而王霸却不怎么愉快,密集凌厉的青色剑意,让王霸根本不知该如何抵挡,他只能拼命的摄取大地中的元力,不断加强着本体防御,透过层层剑幕,王霸死死盯着手掐法诀地万瑞,眼神锐利的如同鹰目。 以万瑞仅达元婴期的修为“青木剑诀”根本无法持续下去。无穷无尽的剑意。只持续了一刻,剑意刚弱,王霸猛然以硕大的拳头砸于地面,万瑞脚下的地面,陡然凸起三米,磅礴而沉重的土性元力将万瑞砸飞。 万瑞在空中猛吐了几口鲜血,如同一个破布袋子般。撞在了一颗古木上。 王霸也是狼狈非常,一身黑色劲衣早已成了碎条。土黄色的肌肉上布满了一条条血口,看似可怕的伤势。却不如万瑞严重。 以元婴驱剑,催动青木剑诀,这对万瑞来说,本就有点勉强。再经王霸一击,令万瑞紫府震荡、元婴受损。 斜倒于古木下地万瑞,恨恨的看着王霸,吞下一粒丹葯。就这么疗起伤来。 万瑞这一行为,唬的王霸愣了愣,哪有当着敌人面,放心疗伤的?这小子还真不怕死?王霸确实不了解修真,他只看到万瑞疗伤,却没看到在万瑞身边的小剑光芒依然。万瑞在花雨剑阁的地位虽然不高,但他手中的小剑,却是仅次于凝露剑地法器,由雨花台吸收千万年天地精悍的草木藤枝,凝练而成,奈何万瑞地修为不够,否则哪有王霸嚣张的余地。 王霸来剑州取七彩凝露,却没有杀人地心思,他只是狠狠瞪了眼万瑞,转身走到湖边。面对美丽的湖水,王霸还真从储器中甩出了一口大缸。如果不是王霸挺着一颗秃头,少了几条小辫,那身材也比熊五大了二圈,敖厉几乎以为是熊五易容跑到了剑州。 “咯吱咯吱咔嚓”躺在树杈上看戏的敖厉,刚将一粒红果扔起,强固的古木树干似承受了刚刚暴起地一缕剑意,突然断裂,毫无准备的敖厉从数十米高的古木上,迅速坠下。 “轰”的一声响动,让湖边地王霸一个激灵,猛然回首间,他也愣在当场。古木下多了个深坑,那疗伤万瑞却没了踪影。 灰头土脸的敖厉,从地坑中跳起,拍了拍浑身的灰尘、草屑,将深深插在手臂上的小剑拔出,扔在一旁,揉着有些痛的腰,向湖边的王霸“嘿嘿”一笑。 王霸轻轻放下水缸,心脏不断收缩着,别说眼前这个看似病怏怏的男人,就算将十个大汉绑在一起砸下,也无法在地面砸出硕大的地坑。他怎么能躲避自己和那小子的神识,而隐藏在树上?没有半点元力波动,怎么可能? 敖厉以普通人的姿态出现,却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实在让 法接受。在他眼中,敖厉浑身上下裹着层层迷雾,慎、小心。 “没有元力,根本无法走入这远古森林,他至少有出窍期的修为。”王霸如是想着,面对敖厉,王霸的判断力遭到了一次严重的挑战。 敖厉狠狠一砸,令万瑞的伤势更加严重,胸口的肋骨也被敖厉坐断了三根。心中充满冤屈、愤怒、苦涩、伤心的万瑞,用那只骨骼完好的手臂,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了一粒鲜红的丹葯,眼中的不舍一闪而逝,丹葯被他吞下。 雨花剑阁的灵葯虽比不上百草宗,但对于仅有元婴期修为的万瑞,却是足够了。自丹葯而来的丝丝灵气,弥补了“青木剑诀”的损耗,蕴含于葯中的“七彩凝露”精华,几乎在瞬间,就修复了万瑞的本体。 罢想和王霸说话的敖厉,轻“咦”了声,转向身后的地坑,随着一股剑意的暴散,万瑞冲出了地坑,他冷冷的看着敖厉,眼中的怒火早已掩盖了他的灵识。一个元婴期修真,生生被人坐断了三根肋骨,也难怪万瑞会抓狂。 “师兄,你挡着他,我先取灵葯。”看似猛撞的王霸,一句话就将万瑞彻底引爆,万瑞五指一张,陡然收起间,那柄被敖厉扔于一边的小剑,再在浮起,森森的剑意,似比刚才更加凌厉。 “去死”万瑞身边悬浮的小剑,全部的剑意内敛,整个剑身在强大剑意的冲击下,竟然通透了起来。小剑在风属性元力的驱动下,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青影,即已出现在了敖厉胸前。 看上去懦懦弱弱、畏畏缩缩的万瑞,一旦狠毒了起来,确实让人惊讶。然而,他的运气确实不好,以杀意面对敖厉,和自杀实在没有分别。 敖厉的右手,后起而先至“当”的一声脆响,万瑞珍惜了数百年的飞剑,竟被敖厉硬生生的齐根折断,那凌厉的剑意,在敖厉肌肉的引导下,又重新透入了断刃。敖厉以拇指〕指、中指紧捏着一尺断刃,左脚陡然踏出,断刃狠狠的划过了万瑞的脖子。 恐惧凝固在了万瑞双目中,身躯缓缓倒在了地坑边。他的头颅和脖子,只连着一层薄皮,大股大股的血液,将地面的泥土沁湿。 “哗啦”王霸以元力引向岸边的七彩凝露,陡然落于湖中,消融的干干净净。 “你,你杀了他?”在大荒,王霸也不是善角,在他手下死亡的妖、人,也不止数百,但那些总会有个目的。似敖厉这般毫无目的、以强凌弱的虐杀,着实让王霸打了几个冷颤。 事实上,敖厉也无可奈何,那万瑞以杀意对之,引动了极端杀戮,在极端杀戮下,敖厉没有顺势毁了万瑞的元婴,已算他善良了。 见王霸发问,敖厉眼神一厉,冷声道“是你杀了他。” 王霸双目一圆,喉结上下动了动,终究没有出言反驳。 “你来自于拳宗?听说你们宗门,全是些武者。”敖厉一边说着,一边向王霸走去。 那王霸杵在原地不敢妄动,只是透出体外的金光,再次凝练了不少,听了敖厉的话,王霸眼神一凝,缓缓道“你了解的倒是清楚,看来,你和我拳宗有仇了。” “仇?”敖厉“呵呵”一笑“拳宗和我没有瓜葛,只是有点好奇,在这修真界很难碰到几个老乡。” 块头不小的王霸,比熊五要奸猾百倍,他心中一骇,指着敖厉道“你,你也是突破了大圆满的武者?你也来自于江湖?” 敖厉微微一笑“对了一半。” 王霸可不管是对了全部,还是一半,他“哈哈”笑道“果然是老乡” 敖厉看了眼王霸身边的水缸,笑了笑道“老乡归老乡,见了也是有缘。如果你想不开,也许我们会很快结仇。” 王霸一愣,还没等说话,敖厉已然开口“好了,将你身上带着东西留下一半,例如,那几颗上品元石、大荒铁心、好像还有点广和木魄。” “妈的!你打劫” — 第183章厉鬼花 霸外放于体外的元力差点崩溃,别说是在修真界没碰是在一千三百年前的江湖,也没人敢打劫他征南大将军。王霸只是依稀记得,在青年时游历江湖,似被一些强盗、土匪打劫过。 骂过后,王霸双目瞪的浑圆,再次确定道“你,你是要抢我?” 敖厉如不是看上那几块“广和木魄”还懒得去打劫王霸这个穷鬼,见王霸那难以置信的神情,敖厉皱眉道“如果你不想被花雨剑阁围剿,就动作快点。” “哈哈哈”王霸陡然笑道“劫的好,你果然是老乡,果然是道上的好汉。看上了就抢,你好,好”大笑着的王霸,有些语无伦次了,在修真界不是没有抢劫、杀人的勾当,但如今,王霸手里没有五品以上的资源、也没什么法器,那几颗上品元石,虽然比较有价值,但作为消耗品却也常见。江湖有以抢劫为生的劫匪,但在修真界,和天道相逆的事,就算各个魔宗也会仔细掂量得失,那有人会为几颗五品以下的资源,杀人、抢劫? 如果是一整条矿脉,或是五品以上法器,王霸还能够理解,但现在,敖厉那让王霸熟悉的言语、神色,让他不由怀疑,自己是否跑到了益州、或者幽州?听说那里还存在不少土匪。 被抢,还如此快乐的人,敖厉还第一次见到,他有些怀疑这王霸脑子有点问题。 好不容易止住大笑,王霸抬手就将原来给予万瑞的几颗矿石、几个断木、几块元石扔给了敖厉“朋友,你一定潜修了数千年刚刚出来。这点小东西,在大荒不难得到,用抢、还杀人,这个、严重了点,罪孽背负的有点冤枉了。” 王霸口中的罪孽指的却是万瑞,在修真界如果没有大利益、大恩怨。少有人做出毁人本体的勾当。一分罪、即是一分劫。毕竟“天劫”高悬,追求飞升的修真,有几个敢将自己至于死地。 敖厉将一小堆资源收起,指了指从天幕飘零而下的一片片花瓣,向王霸诡异的笑了笑“我的师弟,你连‘剑令’都敢毁,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剑州第二宗门‘花雨剑阁’吧。” 敖厉说完。虚空间陡然卷出了一面漆黑地旗帜,裹着敖厉消失的无影无踪。 血旗虽然一闪而逝,但其上的白骨骷髅却填满了王霸的瞳孔。 浓烈的阴气、煞意,如同一条条附骨蛆虫,钻入王霸体外的土性元力,差点将他的骨髓冻结。在王霸鼻腔内,黏贴着一层血腥。几乎令他窒息。一只只凶魄的哀嚎,直从王霸耳中刺入脑海。那凄凉的声音,不断扰乱着王霸地心境。 心下骇然的王霸。默运“霸拳诀”数个呼吸,才将于哀嚎中起伏的心境稳定“他是谁?在大荒之外。竟会存在如此可怕的魔头。那到底是什么魔器,只出现了一瞬,就差点将人甩入轮回。” 漫天落下的花瓣,在血旗出现的一瞬。似在空中一顿,随之陡然落下,明明是花瓣,却比石头坠落的还快。一片片花瓣,沉入湖边地泥土,将大地隆起,填补着一个个打斗的痕迹,甚至连敖厉砸出地大坑,在也快消失。 似乎是在花瓣的滋润下,百木开始生长,仅仅片刻,被万瑞毁去地古木枝条叶,又重新长出,再次掩盖了湖面上的天空,只留下了一偻阳光,直落于湖心的七霞泉。 无尽的花瓣,在湖水中荡漾,淡淡地花香,驱散了王霸鼻腔中的血腥。 “冤枉啊,老子怎知那‘花瓣’是什么‘剑令’,牵连还这么大。”心中苦涩的王霸,恨不得马上逃离,但他不敢,只有到了分神期,才能勉强影响自然万物。以王霸的修为,在这类修真面前,连逃地资格都不具备。 当五颜六色的花瓣落尽,一个身着百花长袍,手持一支奇异花朵的中年女人,出现在湖边。她似乎和那些花瓣一起落下,出现的无声无息。 布满一点点黑斑的鲜红花朵,让王霸暗暗打了个冷颤,他肯定,那女人手中的花朵,不是什么善良的东西。 “冲天的煞意、阴气,到底是哪个魔头?他要毁了这森林不成?”中年女人环视着四周,心下暗暗震惊。 片刻后,一无所得的女人,对着万瑞的尸体皱了皱眉头,翻手间,取出了一只玉瓶对准万瑞的尸体。一缕晶亮的泉水,从瓶口流出,将脖颈几乎完全断开的万瑞,卷入了玉瓶。 收拾好万瑞 ,那中年女人这才看向王霸,眼神中的杀机竟缓缓被散, 由那女人为中心,一缕缕绵长、磅礴的元力,充斥于整个空间。她给予王霸的压力,却比元力全无的敖厉,要大了数十倍。 “报应!这黑锅背的”王霸心中虽苦,但他连呼吸都不敢过快,恭敬的向那女人道“回前辈,弟子是大荒、拳宗,霸拳堂堂主,王霸。弟子初到剑州,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才失手毁了‘剑令’,但人,却不是弟子所杀。” 手持鲜红花朵的女人,似乎对万瑞的死并不在意,她反而对大荒有着不小的兴趣“大荒,十二州边缘蛮荒,自成一州,早年大荒妖邪横行,不少武宗被灭,现在大荒还有多少宗门?” 见那女人并没有将“黑锅”扣自己头上的意思,王霸暗暗松了口气,言语越发恭敬了“回前辈,据弟子所知,大荒如今只剩了‘拳宗’‘剑魄宗’‘十虎宗’。” “还有三宗,也属不易了。如果不是八千五百年前,各宗和八荒妖王的约定,武宗怕难以生存至今。” 对于“约定”王霸却有几分了解,在大荒盘踞着几个八荒妖王,在八千年前,这些妖王和修真界一场大战,随后便有了一份约定,修真宗门不得进入大荒,而大荒妖物,也不得进入其它十一州。如果不是这个约定,武宗怕早已被其它宗门吞并了。 女人轻抚着手中如血的红花花瓣,沉默了片刻,向王霸问道“你来我剑州,有什么目的?” 王霸看了眼身边的水缸,暗自嘀咕“明知故问。”表面上,王霸却恭敬的向那女人道“弟子是受托,来剑州取些‘七彩凝露’。” “你从大圆满,直接踏入了筑基,修行至今?”那女人,突然向王霸问道。 王霸不知这莫名其妙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只得应道“是。” “王霸。” “弟子在。” “‘七彩凝露’并不珍贵,但你毁我‘剑令’在先,杀我弟子在后” “前辈,这人不是我杀” 王霸还没说完,那女人抬手打断道“‘七彩凝露’可以给你,但你要为我剑阁办件事。其它,我剑阁可以不再追究。” “这,前辈,我拿‘七彩凝露’只要去救命,这耽搁不得。” 女人手中的红花,陡然爆出了一个三寸大小的黑色光圈,光圈乍起,于空中破灭,一缕杀机,密布了整个森林“要么,收起‘七彩凝露’为我剑阁办事,要么,成为肥料。你好好思量、思量。” 妈呀,这女人拿的是“厉鬼花”王霸打了个冷颤,苦涩的脸已缩成了一团“前辈,弟子真是要拿‘七彩凝露’救命,耽搁不得啊。” 那女人看来有很重要的事,要让王霸办,她再次妥协道“‘七彩凝露’我剑阁帮你送去,你安心留下为我们办事。” “这前辈,十一州的修真宗门,不得进入大荒” 那女人冷哼一声“我花雨剑阁,要去什么地方,谁敢阻拦?约定又如何?你是不信我剑阁?” 王霸还真不信什么花雨剑阁,大荒是一处凶险之地,普通修真去了也是被妖邪吞噬,还能送什么葯?但王霸相信这手持“厉鬼花”的女人。他也看出来了,自己似对花雨剑阁,还真有点重要。 王霸眼珠子转了圈,壮着胆子向那女人道“这个前辈,如果您能亲自走趟,我甘心留下替你们办事。” 杀机陡然扩散,令王霸的皮肤都有了些许刺痛,但也就是一瞬,那女人收起杀意,冷冷的看着王霸道“可以,七彩凝露要送去哪里?” 这女人替自己送葯,一定会更快、更安全,王霸心下一喜,忙道“前辈,这‘七彩凝露’是要送去大荒、太华山的剑魄宗。” “我应了,你暂时随我回剑阁,见见宗主。”那女人的话音一落,扬起了漫天花瓣,卷着王霸,从森林中直向擎天峰飞去。 女人和王霸一去,一展黑旗凭空卷出,敖厉再次出现于湖边,他看着消失于森林间的花瓣,暗暗道“这王霸勉强沾的上二世武者,花雨剑阁到底有了几个二世武者?星门恐怕会随时开启了。” 第184章连拔起 缕由花瓣组成的轻烟,在静谧的森林中缭绕、前行。也只有花雨剑阁,能从百花生长、凋零中领悟生与死的奥秘,掌握这五彩缤纷的遁术。 属于花雨剑阁的七霞泉,此刻,竟在无人看守。 如果没有王霸这从大荒出来的异类,如果不是敖厉正站在湖边,这七霞泉确实没有守护的必要。没有修真会为了点轻易能换取的“七彩凝露”而去得罪剑州的第二宗门。 “婆雅” 淡淡的娇躯,从虚空中走出,阿修罗王-婆雅背部了九个朦胧的光影,乍一见,如同漂浮荡漾的九彩霞光。乌黑的秀发直垂于地面,将她那一丝不挂的躯体,衬托的更加白皙。 敖厉怎也没想到妖异的婆雅,竟会如此走出,白花花的一片,令敖厉的眼角直跳“你的衣服呢?” 纯粹的阿修罗王分身,本就不具备自我,在中断和本体的联系后,婆雅也是刚刚有了一丝灵识,但敖厉的问题,充斥了太多情绪,灵识简单的婆雅,又怎能回应如此复杂的问题,婆雅想了想,笑意中竟透出了几分天真“人” “天,早知道该让熊五和她相处一段时间”想起阿修罗王-罗睺,在熊五身边孕育出的灵识,敖厉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他实在没有想到,婆雅在自己身边孕育的灵识,竟会如此干净,如此简单。 “世界到底怎么了?”敖厉抬起自己沾满血腥的双手,苦笑道“体会杀戮,竟也能体会出纯粹?” 灵识已成,阿修罗王分身就具有了完整的生命,即便敖厉此刻后悔,也再无用处。 “希望阿修罗王别成了绵羊。”敖厉心中暗叹,朝着婆雅一指。漆黑的血旗凭空卷出,裹住了婆雅那赤裸的身子。旗帜上的惨白骷髅,总算让敖厉顺眼了不少。 也难怪敖厉担心,此时的婆雅,看上去就如同从泉水中孕育出的少女,哪还有一丝杀伐气息。然而,对阿修罗王不甚了解的敖厉,又怎能体会阿修罗道,那最沉重的杀戮。 “衣服!”婆雅扯了扯身上地旗帜。似明白了“衣服”的含义。 敖厉着实感到无比头疼,他不知自己的本心,怎会孕育出仿佛初生婴儿般的灵识。 不得要领的敖厉,干脆不再去想,他指了指湖心向婆雅道“去带点七彩凝露,能带多少。带多少。” “好!”婆雅的话音刚落,已出现在湖心。 悬立于半空的婆雅。单手朝湖心一按,无数吟唱声。陡然充斥了整个森林。它似是一种禅唱,其中却充满了阴森、杀戮。它明明清晰非常,但站在湖边的敖厉,却无法分辨其中任何一个音符。更不知道那一个个音符,是否属于人间。 天地间的吟唱一起,婆雅地小手凌空一提,数十根暗金色光柱。似从湖底环绕着“七霞泉”冲出。整个湖面,在暗金光芒的映射下,如同凝固成了一整块金属,没有波动,更没有生机。 暗金光柱仅持续了一瞬,天地间的色彩慢慢恢复、湖水再次波动、吟唱声淡却,湖心的“七霞泉”连同泉水灵根,一起消失。湖成了普通的湖,其间再没有一丝七彩。 一缕如同钢针般的杀机,在泉水消失的一瞬,突然从森林中刺出,湖边地敖厉猛然打了个冷颤“厉鬼花!” “谁,谁让你连根拔起。” “仇要结大了。”敖厉的动作比叫声更快,他抬手一扬,湖心地婆雅凭空消逝,而一面漆黑的旗帜,也在同时将敖厉卷入虚空,消失在了湖边。 敖厉刚刚消失,一朵朵红花破土而出,很快就覆盖了湖边地所有土地。鲜红花瓣上的一个个黑斑,似活物般在不断挣扎,一缕缕幽冥鬼气在花朵间升腾,方圆一里内的全部生机被瞬间抽空。 万米高空,三面飘扬的旗帜,镇压着强烈地罡风,敖厉在血旗环护下,穷极目力,也只能看到森林间的一抹鲜红。 厉鬼花,根本就不是一种植物,它是一种生长于阿鼻地狱的刑具,活生生的刑具。厉鬼花以七魄为食,它能将人地天、地、命三魂生生剥离,再一一吞噬七魄,这个过程囊括了精神、肉体上的全部痛苦。 厉鬼花摄魄,几乎难以抗拒,但凡具有恶业的生灵,一旦被它“看见”就无法逃脱来自于地狱的 罚。 精研“摩诃大禅经”的敖厉,当然认识厉鬼花,但他实在难以相信,在人间,竟会出现厉鬼花。 斑空冰冷的空气,令敖厉的心跳慢慢平复,他指着森林间的那抹鲜红道“婆雅,你是否认识它。” 婆雅慢慢从手臂粗细的旗杆中透出,没有任何犹豫的道“厉鬼花。” “难怪,难怪‘花雨剑阁’能在擎天峰占据老二的位置,那手持‘厉鬼花’的女人到底是谁。” 苇老,侍奉过三代花雨宗主,出关不久的她,静极思动,所以“剑令”破碎,她才会出现在森林中。 苇老带着王霸刚到擎天峰山脚,即感到了森林中的异动。当她再次返回湖边,差点被生生气死。被“花雨剑阁”占据数千年的“七霞泉”竟会消失,有谁敢抢的如此彻底,连泉底灵根也不放过。 心中充满愤怒、惊骇的苇老,站在湖边花丛中陡然回首,冷声向王霸道“你的师兄,到底是何来路。” 王霸站在厉鬼花丛中,身体早已僵硬,王霸没有读过佛经,但他喜欢听故事,而他所知的所有故事中,就这厉鬼花最为吓人。 苇老的话,差点将王霸堵死,天知道他怎会有了个师兄。这老妖怪要死不活,偏偏听到了最不该听到的。 “前、前辈,弟子的师兄怎会出现在这,他还在九华山为师傅看丹炉呢。有人坑我啊,前辈” 苇老刚要说话,心弦突然一痛,她知道凭她的法力,再难压制可怕的厉鬼花了。苇老指间法诀一起,将手中的花朵扔于空中,森林间,朵朵厉鬼花全部化为一点点红星,如同闪亮的萤火虫,三三两两的从绿草、藤蔓中飞起,融入了空中的花朵。 收起“厉鬼花”苇老再次看向王霸,那眼神中凝聚的杀,似乎在告诉王霸,再有一字让她不满意,她就让王霸变成厉鬼花的肥料。 王霸打了个寒颤,双手乱摆道“前辈,在你来以前,弟子刚被人抢了,是他冒充弟子的师兄,您的弟子也是他杀的,我不认识他啊。这灵泉消失,一定是他干的” 王霸话还没完,苇老手掌的厉鬼花“呼”的一声窜起,碧绿的藤蔓,在瞬间绕上了王霸的脖子,藤蔓上一根根尖刺,划的王霸脖颈间鲜血直流,更为可怕的是,王霸已感到自己的魂魄在微微震动。 受了惊吓的王霸,似乎没起丝毫反抗意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厉鬼花,叫嚷道“真的,真的,前辈,弟子说的都是真的,我还记得那孙子的模样”王霸一边叫嚷,一边以水汽将敖厉的样子凝聚在空中。 苇老看着空中的影像,心中一惊“这人怎如此貌似宗主?” “前辈,就是他,就是这孙子抢了我的元石,泉水也一定是他抢去的,他不是我师兄啊”被厉鬼花缠在脖子上,没人有会感到愉快,而王霸吓的手脚早已麻木,他语无伦次的将苇老的思绪打断。 “罢了,也不知还能在此星界呆多久,没了,就没了。”面对空中的影像,苇老不知为何,心中实在难以升起杀意,她暗暗一叹,再起扬起漫天花瓣,将王霸卷向擎天峰。 有血旗镇守的高空很安静,敖厉在婆雅的帮助下,看清了森林中的一切。 苇老的离去,让敖厉微感差异“七彩凝露”因为永不枯竭,所以才不太珍贵,但它已被连根拔起,花雨剑阁的人为什么还如此冷静?他们该倾巢而出才对。 “难道”敖厉双目猛然一凝“难道他们有更重要的事?在‘花雨剑阁’内会存在星门?” “不会!”敖厉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花雨剑阁”中存在星门,紫不会不知道,也不会舍近求远,去争夺沧海一角。 “他们一定在什么地方发现了星门,而且会很快开启它。只有星门,才能让他们放弃对‘七彩凝露’的重视。” 似乎想明白的敖厉,朝着擎天峰方向微微一笑“孙子,你倒是骂爽快了,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敖厉的话音一落,一柄血旗陡然延展数丈,卷起敖厉,化为一缕若有若无的黑雾,于高空罡风中窜出,目地,正是擎天峰。 第185章鬼婴 十二州中,剑州是面积最小的陆地,而擎天峰却是十山峰。站在剑州的任何角落都能看到高耸入云的擎天峰。 在擎天峰千里范围内,即能感受到剑的锋利,一丝丝剑意似乎渗透了千里地面,即便是在风中,也仿佛凝聚着丝丝剑意。 剑修,其修行的第一步便是在擎天峰范围内,体会那无所不在的剑意。 千里草原环绕着擎天峰,一片碧茫茫的广阔,将擎天峰承托的更加雄伟。千余顶帐篷点缀于草原,其间禁制密布,气机交杂、繁复,这些帐篷显然都是些剑修的临时住所。 草原上的天空,蓝的透明,在通透的湛蓝下,一抹黑雾在虚空间若隐若现,当有人发现这抹黑雾时,它似乎又消散的无影无踪。 剑修的挪移、飞遁,凌厉而简单,相对于其它修真遁法,它的变化最小,但速度却最快。也就阿修罗王-婆雅,能相隔数百里,还吊着苇老遁去的尾巴。 化为黑雾的血旗,在虚空间突然禁止,随之,卷于地面的一片碧草。 青草间,淡淡的黑雾消散“呼”的一声,硕大的血旗将敖厉凭空送出。站着铺满厚厚青草的柔软地面,敖厉遥望着数百米外的一个帐篷,手腕上,紫红圆环的霞光闪烁、跳跃,似极不稳定。 “他是谁?”敖厉突然开口,仿佛是在问四周的空气、或者草原上的微风。 紫红圆环上的霞光一敛,紫的声音,透过一缕剑意,传入了敖厉耳中“他是受过剑宫恩惠的魔修,他之所以在此两千余年,就是为了了结和我师傅间的因果。可惜,他们的差距太大,这因果至今未了” 有所预感的敖厉,直接将紫的话打断道。“你要怎样。” 远在剑宫地紫,似乎轻笑了一声“我们要对付的不是普通修真,而是兵解后的散仙,也许是修真界唯一的散仙。能抹去的变数,必须抹去,杀了他!” 让我一次次当刀!敖厉冷哼一声,手腕陡然一震,强悍的力量几乎将缭绕于手腕的剑意震散。紫红霞光暴起,那由剑意纠缠而成的圆环,波动了片刻,才慢慢稳定。 紫的声音在霞光暴起时,也带着一丝杀机传入敖厉耳中“我们地交易,你并不吃亏。灵、寂二州交界的珞珈山。为万载灵穴,存在二条一品矿脉。其上‘禁魄枯木’,也属二品资源。至少有二百太真弟子镇守珞珈山。你敖厉。才给我杀了几个?” 敖厉言语一窒,他和紫的交易确实没有吃亏,为敖厉谋夺珞珈山,紫势必要得罪太真道宗。甚至玉虚宫,而这却不是敖厉能够正面得罪的,尤其是神秘的玉虚宫。然而,在交易中首先付出的敖厉。肯定不会太过愉快。 敖厉被紫的话堵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能够化解‘元乳石化’地宗门” “等你到了剑斋前,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句话结束,紫再没了任何声音。 掌握庞大势力的紫,根本不怕敖厉不杀。她非常清楚,大威要在修真界扎根、发展,单凭“沧海一角”还远远不够,对珞珈山,敖厉势在必得。 在草原上,愣杵个活人,不止是显眼那么简单。好在这里属于擎天峰范围,一眼望去,总能在草原上找到几个看上去发愣地人。只要不触碰私人禁制,即便在此站上数百年,也不会被人多看一眼。 算上岛屿上的宫女,敖厉已替紫杀了不少人,虽然未来地收益很大,但如今敖厉却很是不爽。他有一步没一步的走向数百米外的帐篷,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一击而杀。擎天峰下的草原,禁制杀戮,这是白云殿地规矩,违背规矩的人,早已成为了草原的肥料。 如果搏杀时间太长,被白云殿执法围上,乐子就大了。敖厉相信,如果自己暴露,紫一定会果断的放弃计划,进而杀死自己,以安那散仙地心。 远处那孤零零,有些诡异的青色帐篷越来越近,敖厉脚下一顿,和婆雅心神相连的他,已感到持有“厉鬼花”的女人,已将王霸带入了擎天峰,敖厉心中一闷, 可奈何。 “婆雅,你向我那师弟打声招呼,告诉他,我有空会去看他。”敖厉的一缕心绪,透入了婆雅的识海。 苇老带着王霸刚刚进入花雨剑阁的外围禁制“缤纷花圃”王霸耳中突然出现了婆雅的声音“师弟,有空我来看你”王霸本还在欣赏花圃中的万万鲜花,眼中陡然僵直,如鬼魂般的女声,令王霸下意识的瞟了眼苇老怀中的“厉鬼花”后,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就在王霸浑身发冷,言语哆哆嗦嗦大叫苇老“前、前辈”时,敖厉已走近了青色帐篷。 十三缕手臂粗细的青光,如同活物般缭绕于帐篷四周,在每一缕青光中,似乎都隐匿着一个婴儿,帐篷四周,那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令人毛骨悚然。 青惨惨的光,将原本雪白的帐篷,映成了青色。敖厉虽无法凭神识去分辨青光,但凭融合无数噬妖记忆所成的见识,也不至于对青光一无所知。 “鬼婴!”凝视的十三缕青光,敖厉的眼神在瞬间平静。 只有逆天变态的魔修,才敢饲养鬼婴。饲养这鬼婴,首先要摄取出窍期修真的元婴,通过四百零四年秘法修炼,再将元婴注入真正的婴儿体内,让鬼婴成就半个实体。如此一来,鬼婴便能于幽冥与阳间自由穿行。 表婴一旦成熟,即能透过幽冥,直噬修真者元婴,极为歹毒,很少有法器能够抵挡鬼婴杀人。鬼婴的歹毒和凶残不光针对敌人,它对宿体也同样凶狠。 每日以宿体的心头精血为食,单此一项,千万年来,很少有魔修会去饲养鬼婴。 敖厉没想到还真有魔修敢去饲养鬼婴,而且一养就是十三只,组成的却是“小幽冥十三都天阵图。” “小娃娃,你还差一步。”一个干枯的声音,突然从帐篷中传出,只凭声音,似乎都能将人体内的所有液体吸噬干净。 敖厉所站的位置,正是阵图边缘,他还在犹豫,是否以血旗直接破除阵图,吞噬鬼婴。敖厉才不相信,以阿修罗王为主神,蕴含万万凶魄的血旗还吞噬不了几个鬼婴,但一旦全力催动血旗,别说方圆千里,怕是万里都会有所感应。 敖厉没有把握在破除阵图后,能在白云殿执法到来前,击杀帐中的魔修。 青帐中的魔修只说了一句话,就沉寂的再无声息,而敖厉也同样沉默着,片刻后,敖厉突然冲着帐篷冷声道“你是谁,胆敢在我擎天峰下饲养鬼婴。” “桀桀桀”如同枯鬼般的笑声,陡然自青帐中传出,随着令人心脏抓痒的笑声,一个人影幻化于帐外。 出现在青帐外的干瘦老头,明明是个魔修,却一副道人打扮,惨兮兮的道袍上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一只只米粒大小的毒虫,在他满头枯发中钻进钻出。这老头虽是一身道袍,脖子上却挂着十三个骷髅,如若仔细分辨,那是一个个巴掌大小的婴儿头颅。 吧瘦老头一双狭长的眼中,内敛着浓浓阴气,他盯了敖厉片刻,才缓缓道“小娃娃,你活腻了?” “放肆!”敖厉一声大喝,着实将那魔修镇住“你难道不知我白云殿禁令,竟敢妄意杀戮。” 敖厉在说话的同时,手腕暗暗一震,紫红圆环中的剑意令那魔修心中一凛,如此纯粹的“浑天剑意”他已有近千年没有感受到了。 那魔修深藏于阴气后的眼神微一闪烁,向敖厉试探道“白云殿执法?” 敖厉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只是冷哼一声,再次道“我从没见过你,在擎天峰下,你敢饲养鬼婴。” 草原上的剑修,对白云殿执法总有几分畏惧,但那魔修看上去只是对白云殿执法顾忌,但却不畏惧“执法怕刚刚从白云内殿出世,小老儿在此已经呆了二千余年,你回去问问便知。” 敖厉看似一愣,好像有点意外,他伸手向那魔修道“白云令牌。” 第186章孤零零的白帐篷 敖厉看来,但凡例外的存在,都会具有例外的标志。修,能如此例外的存在于擎天峰下,必会持有白云殿的信物。 敖厉刚刚提出要求,那魔修眼中的凶光一闪即逝,他那抽搐着很多皱纹、如枯木般的嘴角微微上挑,似是在笑“已有千年,没人敢查我肖万邪的令符了” 敖厉伸出的手掌依然很稳,但心中却猛然一跳。肖万邪,在魔道宗门是列于魔祖级的人物。肖万邪资质平平,背后也没有强势宗门,他之所以受无数魔修抬举,上升于祖级,是因为他的勇气。 如论禁忌之法,魔宗无疑存在最多。然而,同样追求飞升的魔宗弟子,面对禁忌,除了胆颤外,还是胆颤,也许还会点欲望和憧憬。只是那些禁忌所背负的罪孽,他们不敢去承载罢了。 二千五百年前,肖万邪横空出世,他荤腥不忌,魔宗很多禁忌被他一一吃。单凭他一人,几乎动摇了三大魔宗的根本,从那时起,无数魔修总算看到了很多魔宗禁忌的真实面目。他们对肖万邪的胆子,无比敬佩,而肖万邪也就成了一位魔祖,和魔宗各宗主,有了平齐的声望。 肖万邪在修真界整整纵横了一百五十年,然后,突然遭阴魅宗主追杀,从此再没出现过。 敖厉没有想到,在他面前就是大名鼎鼎的肖万邪,这个无视禁忌的魔修,竟活到了现在。整个修真界恐怕也只有剑宫的神秘散仙,才能保他性命无恙。 肖万邪的动作,却比敖厉的心绪慢了很多,在他撩起道袍,摘下腰间一块红玉时,敖厉那延伸很远的心绪,才缓缓收回。 “很久以前,也有个小执法对我这宝贝儿感兴趣,可他再没出现过。”肖万邪拈着拇指大小的红玉。递向敖厉。 敖厉定神一看,哪怕他收敛了全部的情绪,心中也不由暗暗发毛,那东西哪是什么红玉,羊脂般的玉石上,爬满了一个个如针尖大小的鲜红虫子。 “婴尸虫。”敖厉手掌陡然收回,言语中,透出了森森杀机。 敖厉竟认识“婴尸虫”这让肖万邪大感意外。从元婴中培育地“婴尸虫”不光是魔宗禁忌,更是一种隐匿于岁月中的秘法,很少有修真能识别这要命的东西。 别看肖万邪似在顾忌敖厉,不断的妥协,但他却没有离开阵图一步,这让敖厉不得不继续和他兜着**“你敢意图谋害我。” 酉时将近。鬼婴到了进食的时候,肖万邪虽被白云殿允许。每百日可在草原掠夺十三血食,但这毕竟是个秘密。除了剑宫,没人知道,在擎天峰下的草原,每过百日就会有十三个修真的元婴被鬼物吞噬。 敖厉来的很巧。正好卡在了这个要命的关节,鬼婴在进食前,已有些躁动了,肖万邪得剑宫允许。本可以不去顾忌敖厉冒充地执法,就如同在很久前,哪个被“婴尸虫”吸空脑浆的执法。 心血浮动,令肖万邪极为痛苦,时辰将近,鬼婴得不到血食,难免会噬咬宿主。 肖万邪也没心思,甚至没力气再去和敖厉纠缠,他的手指将鲜红的“婴尸虫”抚去,将雪白通透的玉符,扔给敖厉道“娃娃,认清楚,白云剑宫的玉符。” 敖厉见肖万邪的行为有点反常,他心思一动,仅在玉符上瞟了一眼,忙一脸恭敬地道“不知前辈持有剑宫信物,请您原谅,小子不再打搅了。” 敖厉说完,已双手持起玉符,递还给肖万邪。 草原与天相接处,已透出了一抹晚霞,鬼婴的躁动越发厉害,凶残地鬼婴,将肖万邪的心脏撕扯地鲜血淋淋,在这个节骨眼上,肖万邪竟没注意脚下的距离。他伸手接过玉符时,脚尖正好踏出了阵图边缘。 一丝气机变化,将整个阵图的气机、禁制全然扰乱,普通修真恐怕无法察觉这种繁复、细微的气机变化,但敖厉对阵图、禁制地认知,几乎已达宗师境界,肖万邪的一丝失误,引动的阵图、禁制和天地整体的气机变化,在敖厉地瞬间推算下,已构成了一个巨大破绽。 当肖万邪手指伸出禁制,触碰到玉符的一瞬,破绽已再难弥补。 “咔嚓”敖厉屈指,正弹在肖万邪的手腕,毫无准备的肖万邪,当即就被敖厉将手腕弹断, 白的断骨,生生刺出皮肉,狠狠的插在了正南离位,的骷髅头顶门。 骷髅头当即被炸了个粉碎“小幽冥十三都天阵”还没发挥效果,即已被破。 肖万邪也&#x4e0d;&#x6127;违反千百禁忌的魔修,手腕的断裂,只是令他闷哼了一声,狭长双目陡然暴起了两点绿芒。十三只鬼婴,在他秘咒催顿下,带着凄凉的啼哭声,遁入于幽冥,直向敖厉潜去。 也就在这个瞬间,敖厉的眼神越发平静,他脚下一错,一道残影幻化,他已出现在肖万邪左后一米,屈指的右手,猛然向后斩出。 强悍的力量,令空间透出了几分扭曲,肖万邪刚起秘咒,只来得及,提起元力护体。 “轰”的一声,肖万邪以分神期的磅礴元力,总算保住了他的脖子。虽然敖厉那强悍的肉体力量,被元力所阻,没有斩断肖万邪的脖子,但元力也无法化解如此强悍的力量震动。 猛烈的震动,瞬间将肖万邪浑身上下,一个个毒虫生生震成了点点血浆,尤其是藏在肖万邪发须中数万毒虫的爆浆,就如同一盆血浆扣在了他的头顶,一缕缕粘腻的发须上,直滴着点点黑血。 在震动中,肖万邪虽然头晕脑胀、心中恨极,但在惊骇中也松了口气,他以为敖厉的力量不过如此。作为分神期的魔修,肖万邪从没想过,力量反震也可能成为一种杀机,他更不曾想到,有人会将力量运用的如此极端,连一丝也不肯浪费。 敖厉右掌,砍于肖万邪脖颈的一瞬,虽然磅礴的元力,将敖厉的力量阻挡,但那强大的反震之力,也在同时透入了敖厉手臂。 本体力量、反震之力的叠加,敖厉从不敢轻用,因为他的肉体根本无法承载,但在无可奈何下,敖厉不得不用这相对的“禁忌。”“本体力量的二次叠加”令敖厉右臂在承载叠加巨力后,生生爆出了几朵血花,手臂内的尺骨、骨也陡然开裂。 眼神更加平静的敖厉,似根本没体会到手臂的麻木和剧痛,他那刚刚被震离肖万邪脖颈半尺的右掌,还没收回,肩头猛一用力,右肘带着一股子凶残之气,再次砸在了肖万邪的头颅左侧。 再没有任何侥幸,敖厉能对出窍期修真,构成威胁的肉体力量,经过二次叠加,很轻易的将肖万邪那护体元力砸破,更将他那脆弱的头颅,砸的稀碎。 从肖万邪秘咒乍起,到了敖厉的二次攻击,也就只是一瞬。无头的尸体倒下,肖万邪直到肉体死亡都没想到,敖厉会以如此野蛮的方式,杀死自己。 修真者肉体死亡,并不算终结。肖万邪的元婴之所以沉寂,就是因为他在以秘咒指挥着幽冥中的鬼婴。 也就在肖万邪肉体倒下的一刻,从擎天峰上,射下了几缕剑芒,直向草原而来。 敖厉的右臂再次重伤,但他的行为却透着些怪异。 在肖万邪尸体旁,敖厉似乎不知幽冥中存在鬼婴,而是狠狠的对着尸体,骂道“老东西” 敖厉刚刚吐出三字,十三只鬼婴终于被他诱出,它们无声无息的撕破虚空。青惨惨,介于虚间的“小手”诡异而歹毒的掏向了敖厉周身十三处命穴。 说起来,肖万邪也算倒霉,他催动鬼婴,吞噬敖厉的元婴,但不想,能击杀他的敖厉,竟不存在元婴,甚至连紫府和元神都和肉体全然相融,如同浇铸在了一起,不分彼此。万般无奈、心有不甘的肖万邪,也只能等待机会,以鬼婴去摧毁敖厉的肉体。 秉着青色阴风的鬼婴,刚刚显形,敖厉嘴角终于透出了一丝笑意。他无力的抬起右臂,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圆弧,漆黑的血旗,就如同凭空出现于敖厉腋下的翅膀,圆弧划尽,十三只鬼婴,也全部被卷出了血旗。 可怜的肖万邪,如果在肉体刚死,即以元婴逃遁,那么敖厉恐怕也要徒呼奈何,但他偏偏要留下来操控鬼婴,此时,他的尸体连同紫府中的元婴,也被血旗卷入,再没了超生的可能。 当几个白云执法,出现时,在这处草原,只剩下了一顶白色帐篷,和一丝丝挥之不去的血腥。 第187章绝死局黄泉路 晚,残阳斜坠,湛蓝的天空透出了一片血红。如纱叠聚,厚了不少,如同一团团血絮,在天边无力的游荡。风,大了些许,千里草原,碧草倾斜,一顶顶帐篷就如同漂浮在碧草上的孤舟。 白色帐前,曾在二百年前袭杀剑门四宗,闭关刚出的楚剑,以神识不断渗透着百里地面,突然,楚剑眼神一骇,喝住了刚要接近帐篷的白云执法“绝死局,停下!” 黑色长袍上,绣有一柄血剑的执法,将刚刚抬起的脚,缓缓收回,额头上竟滑落了一滴汗珠。绝死局,讲的是禁制、也是阵图。绝死,不顾天机运转,引苍天无情,灭性命痕迹。绝死局启,毁的不单是局中生灵,更会影响千里生机,如细雨连绵,防无可防。 当那妄自起步的执法,将收回的脚踩实,楚剑吊起似凝固的心,才重新跳动“是谁在这里修行。”楚剑看着仿佛在碧草中晃悠的帐篷,向身边的白云执法问道。 “长老,是万邪老魔在此修行。剑宫下谕,白云殿不得干涉老魔在擎天草原的活动。” 楚剑心中一惊“万邪老魔?肖万邪?” “是,长老,正是肖万邪。” 作为白云殿唯一客卿长老的楚剑,虽有很大的权利,但却很少干预白云殿的事物,终日于擎天峰绝壁下修行。楚剑没想到,剑宫竟会容忍肖万邪于擎天峰下修行。 “还有什么,一起说了!”楚剑是个护短的人,他一直认为,只要在擎天峰下,千里草原修行的人,都算白云殿半个弟子,而那肖万邪怎可能老老实实的体会剑意、潜心修行? “是!”白云执法不敢怠慢,将剑宫准许肖万邪,百日任取草原十三血食,以及肖万邪曾残杀过白云执法。等等罪恶,全部告诉了楚剑。 默默听完的楚剑,眼中精芒闪烁,但却很快平息,他心里清楚,容忍肖万邪这等邪魔,必然是剑斋的决定,否则即便是紫,也无此权利。心中虽然愤怒。但楚剑也无可奈何,凌驾于紫的神秘剑斋,已不是他能够接触和干预的了。 从脑中抛却了肖万邪,楚剑开始细细观察起眼前的“绝死局。” 死局外破,讲的是破解死局,不在局中,而在局外。楚剑无法干预肖万邪地事。但眼前的“绝死局”却不得不破,否则万一被人闯入。那千里草原怕要化为千里沙漠了。 几个白云执法,仿佛在楚剑眼神中读懂了什么。他们也沉默于楚剑四周,默默以神识,体察着四周百里范围内的气机规律,然而。任凭几个白云执法如何细致,都无法于气机牵连中找到一丝端倪,他们甚至不能肯定,楚剑口中的“绝死局”是否真的存在。 对禁制、阵图颇有研究的楚剑。难道会失误?当然不会,白色帐篷顶端、阴面,有着一抹隐晦的血痕,黑红的痕迹中仿佛还透着一丝乳白,着实诡异。 这抹血痕似是被人抹上,又似血液远远甩于那里。血液沁开的痕迹,如同一柄“镰刀”这却不是人为,而是“绝死局”在气机牵引下,自然而然形成地标志,也算是天地不仁中的一丝不忍。 如果时间倒流,肖万邪被敖厉砸破头颅,一道掺杂着脑浆的血液,正是甩在了帐顶、阴面。 天地间,万万气机相互牵引,已不是繁复能够形容,在没有任何“指引”的情况下,楚剑根本无法通过气机,去了解眼前的“绝死局。” 既然天势不助人,楚剑只得依赖于人势,他缓缓收回广延的神识,以双眼观察起帐顶、阴面的“镰刀。”刃口朝下,意味着杀戮属阴,刃柄楚剑心中一动,目光沿着“镰刀”柄端,渐移而下。 “脚印!”楚剑在碧草覆盖下,发现了两个深陷于地面地脚印。一丝惊颤、一丝喜悦同时于楚剑心中升起,令楚剑心惊的是,他从没见过如此随意地布局,令他喜悦的却是“绝门”隐匿不深,甚至毫无遮挡。 “绝门”在绝死局中却不是什么门户,而是一个引子,只有通过绝门,才能肯定“脉点”只要切断气机相会地脉点,绝死局也就解了,所以“绝门”无疑是“绝死局”的关键,一般局中绝门都会杀机重重 极深,更会有重重误导,那会像如今这般,裸露在楚 楚剑反复观察了数十遍,终于确定了“绝门”的真实,但有谁会如此游戏?而且是拿“绝死局”游戏? “绝门”位于东南巽位,楚剑偏移数丈,向正东震位看去。碧草连绵,没有一点扎眼的东西。楚剑不敢以神识探查,他还没勇气将神识,透入“绝死局”中。 一阵轻风掠过,让白色帐篷前地数人心中微寒,寂静中尽是无穷的压力。几个白云执法都是活了数百年的修真,但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绝死局”心中难免忐忑。 轻风掠过,楚剑的眼中却是一亮,碧草在轻风中倾斜,在正东震位地碧草间,插着一截断骨,惨白的断骨上还挂着零星的肉末和血红。 谤据“镰刀”的方位,以及绝门的位置,和那碧草间的断骨,楚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骇然出声“黄泉路。” 几个白云执法,听了楚剑的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黄泉路”列于六大死局之一,以“绝死局”开启的“黄泉路”是一条死路,它即不通轮回、也不通地府,一旦进入局中,肉体和元神都将于杀戮中剥离,仅剩下魂魄永远游荡于“黄泉路”上。 对于人,黄泉路已然极为可怕,更为可怕的是,黄泉路一旦开启,幽冥鬼气将会冲入阳间,压制世间阳气,顷刻间,就能将千里地面变成幽冥鬼域,非得百年沉寂,鬼气才能重新沉入幽冥。 “长老,这事必须要知会宗主。”一个白云执法,突然向楚剑道。 楚剑没有回头“你们先回去,知会便是。”楚剑不认为这“绝死局”会和白云殿的一些对头,有所牵连。局虽歹毒,但不入局中,却也无害,只要对绝死局有一定认识的修真,能很轻易的破了此局。 “这黄泉路怎么看,怎么像即兴的游戏之作。”当几个白云执法离去后,楚剑摇头微微一叹,小心翼翼的向东南巽位踏出一丈,再折向东北位。为手,手对于足,楚剑站在延续于局外,东部位上,抬手一引,简简单单的就将碧草间的断骨,吸入掌中。 断骨一去,天地表象虽无明显变化,但缭绕于万物间的气机,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环绕着白色帐篷,竟泛起了缕缕阴风。 “竟是已破的‘小幽冥十三都天阵’!”楚剑以手指轻拈着断骨,体会着其中不烈,却极为凝练的鬼气,不由蹙起了眉头,怕只有养鬼之人,才会让鬼气透体于如此程度。 思索了片刻,楚剑突然步入已破的“小幽冥十三都天”撩起雪白的衣衫,于震位蹲下,细细在碧草间摸索着。仅数个呼吸的功夫,楚剑以右手,从潮湿的泥土中抠出了一个顶门破裂的骷髅头。 “小幽冥十三都天”汇聚了天地间的阴气,以阵法逆转,将阴气透过十三个魂魄未灭的都天小表骷髅,转化为森森鬼气。 而这主鬼,突然被人以蕴含纯粹鬼气的断骨刺入,虽破了“小幽冥十三都天阵”但却引得鬼气归位,聚于主鬼,再经断骨上的热血和怨怒之气激发,这才以残阵形成了“绝死局”更开启了幽冥,延伸出一条没有尽头的“黄泉路。” “我的天,这是偶然为之,还是有意促成的‘绝死局’?如果是有意”手持断骨、骷髅头的楚剑,几乎僵于当场,如果布局人是有意为之,那已无法用可怕形容了。 借一个残破的“小幽冥十三都天阵”挥手间,就能布下“绝死局?”而且是六大死局之一的“黄泉路?”他在哪找到的断骨,养鬼之人的断骨怎能新鲜的出现?他又如何把握日落时,阳气将尽,阴气上浮的瞬间 看似简单的布局,令楚剑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复杂、越没有头绪。 夜,已展开,但楚剑依然僵于白色帐篷前,他百转不定的思绪依然没有停止,但楚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距离他脚下,千米深的地底,布下绝死局的人,正在为吸附于体内的“婴尸虫卵”苦恼着 第188章婴尸虫卵 白云殿长老,楚剑脚下,直贯千里地底,承载着大地土、岩石被硬生生挤开了一个空间。三根手臂粗细的旗杆,镇守于三个方位,布满拳印的旗杆上,不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漆黑的旗帜,早已卷贴于旗杆,然而,那红芒却依然能透出如雾如烟的旗帜,将狭小的空间,全然映成猩红。 跌坐于空间正中的敖厉,脸部因痛痒而变的更加苍白,此时,敖厉的右臂,能生生将胆小的人吓死。 秉于右臂的皮肉已被利器划开,其中一大段骨裸露在外。贴着血丝、脉络的骨骼上,竟依附着一粒粒芝麻大小如田螺般的东西,一缕缕似“田螺”分泌的黑绿粘液,将骨骼和皮肉腐蚀出一处处可怕的痕迹。 婴尸虫可怕,但其虫卵同样可怕。婴尸虫的卵,其成熟期很短,仅有二个时辰。这二个时辰,也是虫卵的二个阶段。而“田螺”样的虫卵,已处于第一个阶段,虫卵胚囊已化,坚甲初成。 “囊化甲成”的婴尸虫卵,很难清除。那如“田螺”般的硬壳,虽只有芝麻大小,但却凝聚了母体九成阴力。处于第一阶段的虫卵,几乎难以用外力破开,如果强行用力,那么敖厉的右臂也无法保全。 婴尸虫卵无疑非常歹毒,但好在敖厉的肉体极为强横,这才能在虫卵的腐蚀下,还能存在个手臂的样子。如若换个人,即便是出窍修真。右臂也早已被那粘液化尽。 敖厉知道婴尸虫,但对它并不非常了解。 肖万邪身上地毒虫被震死,其中婴尸虫虽也死亡,但它恰恰只有死亡的一瞬,才会产卵。卵又如同尘埃、灰烬,令人很难察觉,而当人有所察觉时,潜入人体的虫卵,大多已经进入了孵化前的第一阶段。 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敖厉左手依然缩于衣袖,他只以牙齿咬着一柄拇指宽窄的利刃,一次次吃着将骨骼上的“田螺”挑去。利刃和骨相互摩擦,发出的一声声“嘎吱、嘎吱”声。让狭小的空间,散发着令人心颤地恐怖。 牙齿能控制的灵活毕竟有限,敖厉一次次努力,但也一次次失败着 事实上。即便是那利刃能够灵活,敖厉也无法将长在骨骼上的“田螺”起下。 一滴滴冷汗,自敖厉面庞不断滑落,落于皮开肉绽的右臂。汗水刺激伤口地疼痛。实在无法和那发自于骨骼中的痛痒比拟。每一滴汗水坠落,也只是令敖厉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一下。 “不行。这样不行”脸色苍白的敖厉。在苦苦思索中。下意识地以左手,拿下了咬着的利刃。 一只将近三百年。仅出现过一次的左手,再次暴露。不同于第一次如清水般的透明,此刻,这只左手清澈如玉,完美到了极点。 然而,当敖厉左手刚刚触碰于利刃时,这柄得自于“太星阵图”地宝刃瞬间结晶,随之,破裂、跌落,于地面一撞,成了一撮撮细细的粉末,如同一朵朵白色小花。 当利刃破裂,敖厉才于沉思中清醒,他懊悔的吼道“婆雅,好了没。” “没。”婆雅地回答倒是简单,完全不顾几乎抓狂地敖厉。 事实上,将肉体死亡、元神尚存地肖万邪,炼化为血旗第二个魔灵,对身为血旗主神的婆雅并不困难,但十三鬼婴却不是善类,血旗仅能禁锢鬼婴,让它们无法遁入幽冥。在不损害鬼婴地情况下,连婆雅也无法很快降服这些逆天而生的鬼物。 敖厉本就常常行走于残酷中,他根本不会畏惧疼痛,但任谁被无数虫卵附着于骨头上,都不会感到愉快。 敖厉强忍着以左手拂去虫卵的冲动,不断思索着破解“婴尸虫卵”的方法。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敖厉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如果让虫卵孵出幼虫,那敖厉的右臂怕就保不住了。 左臂的问题还没解决,如果右臂再出现问题敖厉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只是一边思索破解方法,一边在心里暗暗检讨,如果当时再谨慎点、再小心点,如果对婴尸虫再了解点,怕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好了”婆雅那清凌凌、脆生生的声音,似孩童般清澈,刚刚萌芽的人性却还未影响她声音的纯净。 随着婆雅的话音,肖万邪由虚而实,从布满拳印的血旗中走出,就仿佛一个小小身影,从遥远深邃的虚空,缓缓放大于敖厉面前。 完整的肖万邪,让敖厉心中憋着的怒火,陡然冲起,直透天灵 的情绪,令敖厉完全忽略了缭绕于肖万邪的森森鬼气。 敖厉以血肉模糊的右手,掐着肖万邪那枯瘦的脖子,冷声喝道“婴尸虫卵,该如何破解。” 敖厉的手,虽掐着肖万邪,但手上却没有半点力量,敖厉的全部力量,都凝聚于上臂肌肉,以防虫卵扩散。 已成血旗魔灵的肖万邪,比云照强了不止一筹,他甚至还存在自己的意识,有着清晰的记忆。然而,面对刚刚弄死过自己的敖厉,肖万邪却生不出半点仇恨,他只是知道,敖厉是他的主人,掌握着他的一切。 婆雅的骄傲如同神灵,她无法容忍残缺,所以,血旗第二魔灵,近乎于完美。 虽然肖万邪被敖厉掐着脖子,但他的话,却很清晰“老奴见过尊主。” “见个屁!我问你,婴尸虫卵一旦附体,到底有解无解。” “有,当然有。”肖万邪叠满褶皱的嘴一咧,满口残牙黄垢,承托着他那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老干脸,煞是吓人。 千米地下,空间狭小而封闭。 如此环境,才令敖厉有些放纵自己的情绪,但肖万邪那透着浓浓人味的话语,让敖厉瞬间冷静,他看了眼依附于血旗,若有若无的婆雅,放下掐住肖万邪的右手,随之,将右臂抬起,冷声道“解了!” 真是会者不难,肖万邪伸出那只如青柴般的枯手,于敖厉右臂一抹,一粒粒婴尸虫卵被他瞬间收起,没有半点停顿和为难。 肖万邪刚刚收尽虫卵,敖厉的声音已起“婆雅!” 随着敖厉的招呼,由漆黑旗帜幻化而成的衣袖,陡然自虚空中甩出。一股如缸口粗细的七彩泉水,从那衣袖中泼洒而出,将敖厉淋了个通体湿透。这股泉水生生持续了一刻钟,敖厉结结实实的用“七彩凝露”洗了个澡。 花雨剑阁把持“七霞泉”数千年,以“七彩凝露”沐浴?即便是宗主也未敢如此奢侈。也就敖厉这暴发户,才敢以这六品资源洗澡。若如让天下修真知晓,怕会成就新一轮围剿。 随着泉水的喷溅,狭小的地下空间,一缕缕灵秀清香,越聚越多,几乎令人就此沉醉。 一身新衣,似鲜红的血液,衬托着襟口一流子断肠花。金色断肠,仿佛在血中绽放。 “七彩凝露”不愧为六品资源,医疗肉体创伤的灵泉。沐浴后的敖厉,不单换了一身新衣,脸庞上的病态似也退却了不少。皮开肉绽的右臂,除了一条条初生的嫩肉,再看不到任何伤口。 “你的神识,存在于婴尸虫卵中。”完全恢复的敖厉,对肖万邪玩一样收尽虫卵,还有点无法释怀,他不由开口问道。 肖万邪正在贪婪的呼吸着,一缕缕来自于“七彩凝露”的清香,听得敖厉一问,他忙恭声道“尊主,这虫卵一共一万八千枚,老奴还没本事以神识控制每一个虫卵。” “哦?”肖万邪知道敖厉在等,他也不敢怠慢,接着道“尊主,这婴尸虫诞生于元婴死体,属于阴间鬼物,而老奴正好处于阴阳两端,又控制着十三鬼婴,所以即便是婴尸虫卵也不敢违背老奴的意愿。” 敖厉的眼神缓缓平静,不单眼神,心境也瞬间宁静。此刻的敖厉,就仿佛一口月下古井。 敖厉的感知于宁静中提升了百倍,他终于发现,在肖万邪那双丑陋的三角眼底,缭绕着十三缕青雾,青雾中似乎还有着一个个婴儿。 阴阳二端?敖厉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肖万邪确实处在了阴阳二端。他被阿修罗王-婆雅炼成了一个硕大的鬼婴,一个似人非人的妖物。虽然肖万邪已不再是人,但他对十三鬼婴的控制,怕也抵达了“巅峰如意”的境界,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个鬼婴。 “很好,很好”敖厉突然大笑,也不知他是在夸婆雅,还是在鼓励肖万邪。 片刻后,敖厉的笑声一止,抬手向血旗一招,驻有阿修罗王-毗摩质多罗的血旗,陡然扬起。漆黑的旗面上,多了十二道如同幽灵般的青雾,在那深邃的黑中忽进忽出。 旗帜带起的风声,隐隐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如若稍微凝神,既能发现,在每道青雾的缭绕下,都有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婴儿。三面血旗,已有两面,存在了魔灵。 第189章黎明黄昏琴剑 尸虫,这种可怕的魔门禁忌,让敖厉在千米地底有了快的回忆。地底的寂静加上一段痛苦的过程,仿佛让时间在无限延伸。仅仅一个多时辰,在敖厉的感觉中,似已过了数天,感觉和理智的差距竟会如此巨大。 比起益州荒原,擎天草原上的星空同样辽阔,只是那一颗颗闪烁的星光,似乎比起荒原来更加灵动。 草原上的星空如幻、如画,在这里,没有任何障碍能阻挡画卷的延续,它一直延续于人类的视线之外,淡却。 夜间的草原,仿佛被朦胧上了一层轻纱。眼中,生机似已沉寂,但如若轻轻呼吸,那一缕缕碧草芬芳,似乎更加纯净,让人为之心醉。 美好而纯净的夜,似乎更加适合睡眠,哪怕是入定修行,也会别有感悟,但总会有人辜负这自然的恩赐。楚剑,便是其中之一。 已破的阵图,再无法约束天地阴力,缭绕于白色帐篷的阴风,早已融入了茫茫夜色,再无半点存在的痕迹。在帐篷顶端,那黑红的“镰刀”也不知是因死局被破,还是由于血液的干透,而裂出了一丝丝纹路。 楚剑依然蹲在帐篷前,紧蹙的眉心,似将脸庞上的血色化尽,看上去,很是憔悴。一点晶亮,闪烁于楚剑头顶三尺,如同一颗星星坠落于凡间,而这小小星光,却是陪伴楚剑数千年的一品法器。 “天晶剑雨”曾毁了四个宗门,那小小星光。便是修真界有名地天晶剑。一品法器,已具有器灵,所以天晶剑才会自主升空为楚剑护法。 “小幽冥十三都天”阵图、“黄泉路”绝死局,如果分拆开来,楚剑能够理解。他甚至还对“小幽冥十三都天”有着不浅的研究,因为他的剑意暗合幽冥十三都天,但阵图在何种情况下,才能转化为绝死局?相关气机变化到底如何? 种种疑问,让楚剑陷入了如麻般的纠缠。他不明白怎么才能让“小幽冥十三都天”转化为“黄泉路”只凭那截断骨? 一截饱含鬼气的断骨,让楚剑看到了结果,但却无法推算出整个过程。 楚剑不允许自己带着不知其因的结果离去。然而,因、果间从来都是万般纠结,在缺乏大量认知的情况下,楚剑很难捋顺。衍生出简单结果的过程。 淡如影的黑雾,从碧草间升起,十三抹青色于黑雾缭绕间,忽隐忽现。仿佛从阴间透出地黑雾。距离楚剑仅有几步,而楚剑却一无所觉,连那灵性敏锐的天晶剑。都没有察觉到黑雾的存在。 夜风掠过草原。轻如纱的黑雾。随着夜风而去。风去地方向,正是耸立于天边的擎天峰。 擎天峰。白云殿、八重。 于峭壁边的临天阁内,紫红凤袍在夜风间“噗、噗”作响,紫凝视着夜幕,似在飘渺中推算着天机。 身着白色纱衣的宫女,手提连鞘长剑,轻步登上了临天阁。剑,纯白,纯白地剑,透着的却是荒谬。宫女的眼神似和夜色格格不入,夜为阴,阴却为死,而这宫女的眼神却透着死亡地一瞬,而不是已死。 “宗主,你找我。” 紫静静的面对夜幕,没有回头,但她在这茫茫的夜中,却能感到一丝黄昏地味道。 “剑,你去峰下等个男人。如果等到了,杀了他。” 属于紫地侍女-剑,眼中微一闪烁,垂首道“不:有何特点。” 紫沉默未语,而剑也静静的等着,她不是神,擎天峰有不少宗门,每天上下地男人很多,她虽能见一个杀一个,但她需要一个肯定。 过了片刻,紫再次开口“他喜欢断肠花,左手隐而不露。” “是!”剑躬身行礼,转而退却。 剑离去不久,站于夜风中的紫,遥望着一颗暗淡的星辰,轻声道“我只想要个退缩的借口,你为什么不给我。活着,真的重要,为什么不肯死去。肖万邪死了,也许剑能让你解脱,你是我唯一的借口” 紫红圆环早已在暴烈的力量下破碎,紫不知道敖厉在哪,但她知道,敖厉没死,他一定会来。 ,太白星遵循着恒古的规律,将夜幕刺穿,放入了黎 环绕于临天阁的薄雾中,隐隐有着一缕缕如同天籁般的琴音。随着琴音淡却,身负古琴的白衣侍女走入了临天阁。 琴,为“剑伐。”音,为“心剑七音。” 琴是剑,音既是剑意。 在白云殿乃至剑宫,没人知道,琴走在紫的路上。紫的剑是杀剑,琴的音是杀音。只是,剑,幻化莫测、锋芒凌厉,音却缠绵曲折、委婉美妙,但杀就是杀,不管是锋芒,还是美妙,都是杀。 琴如一缕轻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紫的身后,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等待着应该出现的吩咐。 “琴,你来我剑宫多久了。” “已有五千三百零八年。”琴的话,也仿佛一缕清淡的音律。黎明,正是“心剑七音”的巅峰。琴,总是于黎明天籁乍起时修行,天下也只有紫,能在这个时刻,让琴中止修行出声说话。 “五千余年,你的进境还是慢了。”紫说的是进境,指的却是已离去的剑。 相比于剑,琴的修行确实慢了一步,分神中期和后期间的差距不止一点。事实上,剑和琴的修行都极为缓慢,也许和她们的悟性、法门有关。紫在修行五千余年时,即已踏入了大乘,而剑、琴二侍还徘徊于分神期。 琴没有接话,紫说的是事实。既然是事实,分辨和惭愧都毫无意义。琴在修行,黎明对她来说太过宝贵,正如黄昏对剑也特别宝贵一般。五千余年,又有多少黎明和黄昏? “剑要杀人,如果她死了,你把来人带上剑宫。”紫说完,翻手取出了一团似火焰跳动的青纱,递给琴道“你有多少时间修炼,我不清楚。” 琴接过青纱,再无法保持黎明中的心境,眼中掠过了一丝惊讶“万里青纱。” “它属于你了。如果剑死了,你便以‘万里青纱’封闭白云九重,逆转剑宫的‘浑天太星阵’。” 琴心中一颤,她似想到了什么,但她那清秀的面庞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神也更加清澈起来。 “我去修炼‘万里青纱’” 紫的沉默仿佛就是一种应许,琴退下了临天阁,只是那离去的身影,不再似一缕轻音。 在黎明中的心境已破,琴能控制情绪上的波澜,却无法影响黎明天籁对凡尘的透视,她今日,再无法融入于天籁中修行了。 擎天峰,就如同剑州的中心,而白云殿是所有剑修心中的圣地。知道剑宫的人不多,它在剑州仅仅是个神话,一个虚无缥缈的神话,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对神秘的剑宫一无所知。 三妙宗,列于邪道九宗之二。在三妙宗的典籍中,记载了太多的秘闻。一千七百年的漫长光阴,足够小秋了解很多、很多的隐秘。 正因为知道,才会害怕。 因“离魂附体”成就了纯粹的九阴体制,已破出合体,步入渡劫期的小秋,确实在怕。三妙宗和白云殿合作过不知一次,每每血妖临世,数百宗门围剿血妖,白云殿和三妙宗总是最佳搭档。 五千年前,三妙宗太上长老飞升时,留下了一个惊天秘密。自此,在三妙宗禁忌中就列有了,不得招惹白云殿的禁令。 小秋还是一身素色长裙,如凝脂美玉般的纤足,轻踩于碧草,眼神中的忧虑,似让万物沉寂。碧草小心呵护着她,不忍让她的脚心沾染一丝尘埃。 这里是草原的边际,小秋本不想来,但她却不得不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已是敖厉最终的保障。然而,面对神秘的剑宫,还有那神秘的散仙,自己真能成为一道保障?小秋不懂,她微微一叹,惹得百里碧草因不忍而倾斜。 黎明,天色仍然朦胧,小秋那柔美的身影,慢慢消失于薄薄的雾中。 斑耸入云的擎天峰山脚,一个宫女静静的站着,似在等待,而一缕如纱的黑雾就缭绕于不远处的碧草间,似在观察。 第190章昏黄杀戮 方一抹亮白愈发清晰,薄薄的雾朦胧于整个草原,天缓缓下沉。 然而,擎天峰山脚,数百米的范围内,没有一丝晨雾,生机和死寂纠结交错,让人心中悸悸难安。 擎天峰,确实不止一个宗门。 即便是黎明,也有各种遁影不断出现在山脚。因为剑的存在,让一个个遁影不得不在山脚略作停顿,向剑行礼后,才进入山峰。 剑似是没有看到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停顿、行礼的遁影,她双目轻合,眉心微蹙,她不喜欢黎明。 敖厉也不喜欢剑,轻清者上升为仙,阴浊者下降为魔,而山前的宫女,却似魔非魔,明明死寂缭绕于周身,但眉心却透着一丝不甘逝去的生机,让人琢磨不透。 “她来自于剑宫。”敖厉心中肯定,在擎天峰,没人会身着华丽的宫装,除了剑宫。 血旗之一“鬼婴”卷着敖厉,存在于幽冥和阳世的缝隙。别说剑,就算紫也无法确定敖厉的位置。 白云殿、八重,临天阁,紫知道敖厉已经来了,而在擎天峰山脚,剑也隐隐体会到,她要等的人就在附近。 当第一缕晨风,吹拂于草原,薄雾在晨风的吹拂下再淡了几分。站在山脚的剑,突然睁开了双眼,一点昏黄于她的美目中缭绕v去。 从薄雾中走出的敖厉,脚下微顿,心中似已了然。黄昏,黎明中的黄昏。 纯白飘带在风中飞扬,透过即将散尽地薄雾,剑静静的看着,断肠花和那隐于衣袖中的左手。 距离百米,敖厉骇然止步,他的瞳孔陡然收缩“意场!”眼前的宫女,明明没有大乘修为。她凭什么掌握意场?而且,敖厉肯定,这宫女对意场的理解远远高于凡真。 黎明,夜色已然混沌。天空即将亮起,但哪来的一抹昏黄?其间的绚丽让人沉迷。露水于碧草间消逝,原本生机勃勃的碧草,似已到了生命地尽头。 一步之差。似时间陡然而逝,或者突然倒退。 敖厉终于体会到了“意场”的可怕,除了对心境的深层影响,她对环境似也有着一种可怕的驾驭力。而且,似乎不止于此。 明明站在黎明时地草原,但敖厉却感觉自己站于黄昏。而眼前的宫女。即是整个黄昏。敖厉知道。只要自己退上一步,那宫女的意场就算破了。在黎明,她怕也只能影响百米距离。 但敖厉不敢退,脚下的碧草于生机中透着一股股浓烈地死寂,其间的阴浊似乎能将人随时扯于地狱。 敖厉本以为,宫女是接自己进入剑宫的,但现在,他却不敢奢望了。 平静而深邃于眼睛,让百米外的剑也倍感压力。五千年中,她从没见过陷于意场,心境还能如此稳定地人。黎明虽能将她的意场削弱九成,但也凭添的十分变化和诡异,对于心境地破坏力,却比真正地黄昏时刻,高了不止十倍。 在剑地心绪转动间隙,敖厉突然开口“你来接我,还是来杀我。” 平淡到了极点的声音,正好切入了剑地心绪缝隙,一口逆血陡然堵在了剑的喉头。心境上的较量,她根本无法和敖厉的敏锐相比,更无法适应敖厉那极端残酷的自我心境。 “杀你!”逆血在瞬间化尽,两个字,蕴含着死寂和凌厉,歹毒的几乎让敖厉不得不去思索。 五千年的岁月,即使一块顽石,怕也已成精。何况是在黄昏中修行了五千余年的剑?心境上的一点浮动,对她的意场毫无影响。 只是两句话,敖厉和剑,再次僵持于擎天峰下。 紫为什么要杀自己?敖厉根本不敢去想,他拿不准心绪的浮动,在这意场中会落个什么下场。 静立的敖厉,只能体会到,剑的意场脱胎于对黄昏的领悟,意存于死亡前的一瞬。除此,敖厉对这意场再无所知,所以,他不敢妄动一分。破绽总会出现,敖厉有的是时间,他相信最急的不是自己。 剑,同样不急。紫只让她杀死敖厉,但却没有给她期限。剑同样在找寻着敖厉的破绽,事实上,敖厉除了心境,破绽处处,但剑却不敢肯定,她不相信,凭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受伤的人,会存在这么 。 在外人眼中,敖厉和剑只是相隔百米,静静的站着。进入擎天峰的一个个遁影,每每经过山口时,依然会停下,向剑行礼。 敖厉眼中,虽然满目昏黄,但在意场之外,天幕放亮,清晨第一缕阳光洒满了广阔的草原。 破晓,阴浊之气沉尽,万物生机上升。由阴转阳,由死而生。 黄昏意场,却是由阳转阴,由生而死。 意场,微颤。 敖厉左脚猛然踏出,暴烈的脚下力量,令他陡然前移百米,然而,就在这个瞬间,敖厉那敏锐的感知突然混乱,一抹抹绚丽的昏黄,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吧脆闭上双目的敖厉,在前踏后,猛然出拳,凶狠的砸向了剑的心口。 一阵阵剧痛,发自于敖厉的左脚,拳却击空。“上当了!”敖厉心绪乍起,即回归于平静。 万物生机上升,令剑的意场波动,明明就是她故意铺下的陷阱。黄昏,存在于生、死交替,就如同阴、阳两端,单一的黎明生机,又怎能对它产生影响? 敖厉的左脚被一缕缕透于碧草的剑意,洞穿了数个窟窿,而透入本体被敖厉借用的剑意,通过敖厉的拳,只是粉碎了一片草地,根本没有一丝沾于剑的本体。 几个血洞,换来了敖厉对意场的全新体会。 黄昏意场,能任意影响人的感知力,可怜敖厉不具神识,在意场中就如同失去了眼睛。最让敖厉骇然的是,在这黄昏意场中,他竟无法取出血旗。 通过贯穿左脚的剑意,敖厉还确定了剑的修为,分神期。只有分神期的剑意,才能刺穿他的本体,而又无法以剑意深入,伤及自己的性命。如若剑具有渡劫期修为,那剑意怕能从脚底直透天灵,刺穿自己的身体。 以敖厉的速度,前踏一步,竟似依然站于原地,他和剑,相隔还是百米。 一次攻击得手,并没有让剑生出丝毫得意。 “浑天黄昏剑意”只刺穿了敖厉的左脚?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剑几乎无法相信。至于,敖厉拳劲中隐匿的一丝丝剑意,更是令剑的心神惊颤,她无法理解,明明是自己的“浑天黄昏剑意”怎会出现在敖厉的拳劲中。 靶知力为什么混乱,敖厉很快找到了原因。意场对环境的驾驭力,让对气机、环境依赖严重的感知,出现混乱、偏差。但在这意场中,为什么无法取出血旗? 血液不断染红着敖厉脚下的碧草,浮有一层昏黄的碧草,就如同一根根阴间鬼物,它们似对血有着无比的兴趣。 “好可怕的借力!”剑明白了。 敖厉对剑,明了七七八八,而剑对敖厉,同样也了解了不少。 剑在默默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一旦看破,除了感到些许荒谬外,剑的心中还有着一丝愤怒。一个修炼本体,连修真都算不上的人,竟骇的自己和他僵持了这么长时间?就算他拥有可怕的借力手段,但他怎能在这意场中找到自己的本体? 剑,在凝聚着元力,准备绝杀。意场,只是强力的辅助,杀人同样需要剑意。 敖厉双目闭合,摒弃了外在的一切。不管是在他心中,还是在他的感知中,只剩下了本体,他忘记了天地、也忘记了剑。 倾听着心脏的跳动,体会着血流的变化。 靶知力凝固于极,一副精细、清晰的人体透视图,突然出现于敖厉脑中,似是内视,但却凌驾于内视之上。 清楚了,在这种状态下,敖厉清晰的察觉到一丝丝昏黄,几乎渗透的全身。 “意场渗透!”一个来自于噬妖记忆,陡然从敖厉脑中跳出。 敖厉终于明白了,意场总分于阴、阳,不管属于生,或者死,它们对本体的血脉都不会产生影响,但偏偏介于阴阳之间、生死两端的意场,会对血脉产生一定的影响,而敖厉的血旗是以血炼法铸造,血脉一旦受到意场的影响,他当然无法将血旗取出。 一丝丝剑意,如同春雨倒灌,仿佛从地面无数碧草间透出,剑的杀戮开始了。 第191章黄昏散尽 晨,擎天峰下。 一道道色彩不同的遁影,不管是在空中、地面,还是地下,全部中止于一线。擎天峰各个宗门的弟子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 擎天峰四周禁制重重,不单阻挡着外敌侵入,还凝聚着八方灵气。进入擎天峰的路,不止一条,但经白云殿允许通过的路,却只有一条。然而,此刻,一柄透体雪白的连鞘长剑,插于碧草间,拦住了进入擎天峰的唯一通道,森森然的剑意,直冲云霄。 镑宗弟子越聚越多,但不管有事、没事,他们都不敢越过长剑。 在整个剑州,敢以长剑拦路,除了白云殿,再无其它宗门。而拦路的剑,在剑州被各宗称之为“禁剑”千、万年来,剑州也不知存在过多少宗门,但却没有一个宗门违背过“禁剑”的含义。 宗门有事的修真,在“禁剑”前,心中虽然焦急,但更多的是惊讶和好奇。白云殿到底出了什么事,至于以“禁剑”封锁擎天峰的入口?在人群中,几个超越元婴期的剑修,能够透过“禁剑”的封锁“看到”站在擎天峰前的敖厉和剑。 几个剑修,虽然无法“看到”那凄美的昏黄,但他们却能够“看到”从无数碧草间透出的一丝丝剑意,昏黄而短促的剑意。 白云殿,本就位于剑州巅峰,凌厉而密集的剑意,根本无法让那几个能够“看到”的剑修惊讶,在他们心里,这本就理所应当。真正让几个剑修感到惊骇的是敖厉,站于碧草间的敖厉,承载着无尽的剑意贯体,竟还能站着?密若牛毛、春雨般的剑意,对他似乎毫无影响。 不单是“禁剑”外的几个剑修,就连剑自己,也瞪着一双呆滞的眼睛,目睹着面前的不可思议。 就在半刻前。“黄昏剑意”还能贯穿敖厉的左脚,而现在,那一丝丝几乎能够贯穿普通山峦地剑意,相对于敖厉,怎就如同轻风拂体?而且,剑意在透入敖厉本体后,就消散的无影无踪,根本无法以轻风去形容。 “我该怎么办?”心绪有些麻木的剑。不由向自己问道,然而,她却无法得到答案。 一群剑修,被雪白的“禁剑”阻挡在外。但只有几个剑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他们心中的骇然,早已被好奇代替。其中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一个留有山羊胡子的剑修,以“剑意传音”向旁边的白面书生,怪笑道“蔑视‘浑天剑意’。真够彻底,我倒要看看白云弟子如何收场。” 白面书生地眼眸很是诡异,仿佛眼白中镶着一块冰晶。 听了山羊胡子的话。白面书生眉头一蹙。传音道。“看不出是何种秘法,修真界真有能抵挡‘浑天剑意’的秘法?” “就在眼前。无可置疑!”山羊胡子眼中,闪烁着难掩的贪婪。 白面书生地眼眸,突然一凝“断肠花!” 随着白面书生的话,四周十数个剑修,脸色微微一变,他们狠狠瞪了白面书生一眼,更有几个剑修,暗暗远离了书生。 断肠花在修真界代表着厄运,没人愿意提及这三个字,更不愿意听人提起。 “这里不安全!”白面书生看了眼山羊胡子,转身遁去。剑州,果然是剑修的圣地,白面书生那冰凌凌的遁法中,同样透着一缕冰冷地剑意。 “老鬼,胆子还这么小。不过是几个绣出的断肠花,又不是离恨丹。”山羊胡子在心中冷哼,贪婪的目光,依然在敖厉身上打着转。 一个仅有心动期的剑修,也许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禁剑”他突然指着慢慢透明地长剑,结结巴巴的道“这这剑,透、透明了” 在结巴剑修身边,也许是他的宗门长者。结巴地话,显然让这位长者丢了颜面,他狠狠敲了下结巴地脑袋,骂道“大惊小敝,嚷什么嚷?圣地剑修也要用剑,当然不能一直插着。”在剑州,大部分剑修,会称呼白云弟子为圣地剑修,白云殿本来就是他们心中地圣地。 二句话的功夫,插于碧草间地长剑,只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剑 长剑本体,已经出现在剑的手中。 “禁剑”透明,经它所透出了一丝意场,也削弱了大半,这让很多不该“看到”的剑修“看到”了不少。 一个懒懒散散蹲在碧草间,叼着烟斗的剑修,突然站起,他盯着不远处的敖厉,喉结艰难的上下几次,才从口中挤出了两个字“枭霸!” “师弟,你认识他?”一个身负长剑的道士,皱着眉,看了眼敖厉,向那个来自于江湖的剑修问道。 以这两人的修为,仅能“看到”敖厉和剑的样子,却无法“看到”从碧草间透出的丝丝剑意。 “认识?”那剑修咬牙切齿,但终是一叹“他也来自于江湖,统领着一群亡命土匪,霸居于荒原。三百年前,我和凡尘的师弟路过荒原,师弟因走过血旗,死在大威土匪手中,我也被砍去了二指” 身负长剑的道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凡尘中的恩怨他不感兴趣,但一个武者,凭什么和圣地剑修对峙? 黄昏意场中,如若春雨般的剑意,在法诀催动下,无法伤害敖厉,剑不得不去动用她的“藏雪。”自从剑得传“藏雪”以来,这柄蕴含一丝仙灵气息的长剑,已有整整一千五百年没再出鞘了。 法诀,引本体元力,透过意场影响,于地面升腾起,处于性命末端的黄昏剑意。这融汇对黄昏理解的剑意,来自于天地间灵力的集合,本体元力只是个引子。再加上此刻是清晨,黄昏剑意根本无法发挥全部威力。 “嗡”的一声“藏雪”于雪白的剑鞘中弹出,悬于剑的掌心。剑必须借助剑器,来放大剑意的威力。 敖厉在剑意中的“随意”终于令剑的心境蒙尘,她忘记了,剑器和本体的紧密联系。以法诀引动剑意,本体元力融入天地灵力中,就如同一滴水珠,融入了大海。一旦动用剑器,以她于清晨中布下的黄昏意场,根本无法掩饰剑器和本体的联系。 一道两指宽的绚丽昏黄,由“藏雪”透出,直刺敖厉心脏。其中的凌厉、死寂比那一丝丝剑意强大了不止十倍。 意场只是扭曲了环境,存在毕竟存在。 一直沉默、静立的敖厉,在昏黄剑意临体的一瞬,左膝陡然一曲。突然出现的变化,令剑根本来不及做出调整,昏黄的剑意,狠狠刺穿了敖厉左肩,带出了一大股血红。 在肩头被贯穿的瞬间,敖厉曲下的左膝猛然蹬直,人似比流光还快了几分,猛然出现在了剑的面前。平静的双目早已睁开,闪烁着昏黄的右手,赫然借助着贯穿肩头的剑意。 面对如同仙女般的剑,敖厉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右手凶狠的贯入了她的胸膛。剑至死也没想通,没有任何元力的敖厉,是如何找到自己、如何杀死自己的。 还没等敖厉震碎剑的元婴,尸体的顶门已然破开。剑的元婴似在一偻琴音守护下,化为了一缕雪白剑芒,连同“藏雪”一起被琴收入了掌心的玉瓶。 敖厉缓缓将手臂从尸体中抽出,他看也没看倒下的尸体,转身凝视着琴“你是来接我,还是来杀我。” “我来接你!” 琴说完,她看了眼手中的玉瓶,喃喃道“没想到你真能杀她。” “领悟黄昏,掌握性命的末端,却在黎明杀人,她注定会死,也许紫该叫你来。” 黄昏刚死,黎明即来,敖厉对剑宫的神秘有了浓重的戒心。在敖厉困于黄昏意场时,就已明白的紫的用意,她是让自己体会意场的幻化莫测,其核心在于对自然万物的领悟。虽然自己的心境,不会受仙灵意场的影响,但这却不意味着自己面对散仙,会有出手的机会。 “先生,请随我来”琴收起玉瓶,恭敬的向敖厉道。 敖厉抬头看了眼伸入云端的擎天峰,心中暗道“你在给自己放弃的机会,也是在给我放弃的机会?没想到白云魔女也会害怕” 第192章视觉中的精确 午,草原的温度升高,却不至于酷热。无限的辽阔,东西,去阻挡清爽的风。 站在碧草中的一群剑修,只觉得手足冰冷,脊柱中那无力的酥麻,让他们无法即时走动如常。 剑的死亡,让百米内的“意场”如泡沫般破碎。在近距离下,十数个剑修,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面前的一切。 力量过大,敖厉近一半右臂,贯穿了剑的胸膛。右臂微一震荡,敖厉将卡住手臂的肋骨震碎,这才顺利的将手臂拿出。还没冷却的血浆,黏着他的手臂勉强滑落,于指尖坠于地面。 一滴滴鲜红,将根根碧草压弯。 肋骨破裂的“咔嚓”声、在微风中凝固不散的血腥,以及那缓缓倒下的尸体,让十数个剑修艰难的呼吸着。对于肉体破坏,敖厉的手段不算最为残酷,但亲眼目睹的十数个剑修,似是经历了一种心境上的折磨,差点崩溃于当场。 没人知道剑是白云宗主的贴身侍女,但这群剑修却知道,剑在白云殿的位置特殊,否则她不会身着少见的宫装。 白云弟子,是来自于圣地的巅峰。在剑州,没有任何剑修能够抵挡“浑天剑意。”一个衣着花里胡哨、不具元力的男人,就在擎天峰下,杀了她? 琴,很美“琴伐”古琴中透出的剑意,似乎化为了一丝麻木,缭绕于一群手足冰冷的剑修心头,这群剑修极怕白云殿会迁怒于他们。 一群剑修,没有等到意料中的大战,只等到了敖厉和琴的五句对话。 没一个剑修,能够懂得话语的全部意思,但他们知道,白云殿不打算追究那男人于擎天峰下杀人的事实。而且被那男人凶残杀死的白云弟子,似在白云殿的地位不低,否则身负古琴的女人,不会以“无妄凝冰”雕成的玉瓶。收取尸体地元婴、魂魄。 “无妄凝冰”列于三品资源,在十二州极为稀少,它是世间绝寒,修炼寒性元力的珍宝,寒性法器品阶高低的关键。 以“无妄凝冰”来收取元婴、魂魄能让它们全年不散,但元婴一旦夺舍、转世“无妄凝冰”也将化为普通清水。十二州,舍得将“无妄凝冰”如此运用的宗门。绝不会超越五个。 那男人到底是谁?白云殿似对他非常顾忌,眼睁睁看着他杀人?每一个剑修都在默默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但在他们记忆中,没有一个喜着红袍、以断肠花为饰的男人。只有一个手持烟斗的剑修例外。他不单知道敖厉喜着鲜红衣袍、喜好断肠花,更加清楚,在敖厉腰间还少了一个葫芦,那个曾让整个江湖惊颤的葫芦-搏命! 一只手。压在剑修肩头,让他紧攥烟斗地手,猛一哆嗦,剑修缓缓回头。随之,艰涩的笑了笑“师兄” 敖厉跟随琴。向直通擎天峰的山口走去。直到他们的身形模糊。那身负长剑地道士,才传音道。“师弟,返回宗门你要将‘枭霸’的事,详细向宗主说上一遍。” “是”那剑修应声后,将似黄铜铸造的烟斗插在腰间,暗自一叹,似从心中卸下了什么包袱“对枭霸,我能了解多少?”直到敖厉转过山石,背影消失,剑修才轻松的笑了笑,在心中暗暗道“敖厉、霸,敢杀白云殿地人,你好手段,好威风!师弟的仇,我报不了,也罢!来自于江湖的霸主,我就看看你如何走下擎天峰。” “师弟,我们走吧。”身负长剑的道士,低声道。 剑修深深看了眼敖厉消失地放向,似想起了什么,心中默默道“你大威府会在哪里?” 死亡的震慑,对于很多人,只存在于当面。剑的尸体,还在地面,血液似都未干,那山羊胡子却视若未见。 山羊胡子地老眼中虽有惊颤,但更多地却是贪婪,超越白云殿地秘法、无视剑意临体的秘法敖厉背影地消失,让山羊胡子忘记了危险,他以神识,把握着敖厉的位置,一缕剑意终于透出。 “剑意传音”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隐秘的。 “我知道一些白云殿的秘密,能在关键时救你一命。几个秘密,换取你刚刚运用的秘法” 声音刚刚出现在敖厉耳中,他和琴的脚步同时停下。 琴的嘴角隐含着一丝不屑,以她的修为完全可以凭剑意的震荡,分析出隐含于其中的意思,而敖厉却一脸遗憾的道“听过紫的吹嘘,整个剑修都属于白云殿?真是精彩,这里有不少胆大的” 敖厉的话语未完,坚硬的岩石地面,陡然破碎,而他的右拳已经破开了左侧的巨石,拳带着本体,化为层层残影,从其中穿透而出。 鲜红的身影一现,擎天峰前,一群剑修眼中尽是金灿灿的断肠花 : 杀意,直指每一个人。每一个剑修,都感觉敖厉的杀机,直指自己。 敖厉杀人的残酷在前,残杀的又是白云弟子。十数个剑修,在感到杀意的同时,下意识的以自己最强法诀,催动剑意,攻向了敖厉。连那个来自于江湖的剑修,也未能例外,他甚至比其它人更能了解,敖厉杀的无忌。 一柄柄飞剑,缭绕着缕缕剑意,在空中划出了五彩缤纷的光影,直向敖厉刺去。 脚下破碎岩石,右拳破裂山石,两次借力,虽不至于让敖厉的速度叠加,但却也极快。一道道剑影更快,敖厉出现的瞬间,十数道剑影就已将他覆盖。 “当”的一声,敖厉屈指弹断第一柄飞剑,借得了第一缕剑意,他的速度陡然提升,再无法停止。 每一柄飞剑的断裂,都能令敖厉的方位,在瞬间改变。 一柄柄飞剑不是破碎、断裂,就是被敖厉狠狠弹开,带着“嗡嗡”声荡出了老远。 敖厉的速度,已让那些剑修无法以神识把握。他那身形的跳跃速度太过频繁,速度于瞬间叠加、瞬间递减,快、慢的转换极为如意。 敖厉的挪移幅度很小,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剑,每每只差一分,即能刺入敖厉的本体。不管是何种质地的飞剑,只要掠过敖厉本体,都会遭到敖厉的弹击,无一例外。对于剑修,剑就是他们的生命。 有的剑,在敖厉指端粉碎,有的则布满裂痕,而有的竟在敖厉一弹下,远远荡出,没有一点损坏。 敖厉已不再被动借取力量,对于速度的升、降、叠加,敖厉都有着精准的判断,他所借取的剑意,正好可以维系他的目的。多余的剑意,全部被敖厉击出,弹于剑体,这就是有的剑破碎,有的剑完整的原因。 敖厉的挪移过程虽然复杂,但在时间序列中,也只是一瞬,他已冲出了十数道剑影,出现在山羊胡子面前。 那山羊胡子显然也不是善角,他明明已抛出了一柄飞剑,但在敖厉站于他五尺开外时,一道绿茫茫的剑意,突然从山羊胡子的衣袖中窜出,如同一条邪恶的毒蛇,直向敖厉的喉头咬去。 子母剑!站在一块山石边的琴,似乎没有阻止敖厉的意思,她看着那道咬向敖厉喉头的绿芒,冷哼了一声。 自作孽,不可活。 “黄昏意场”中,敖厉的感知力,于“自我”为目标,凝固于极,进而展现的清晰“视觉”在实战里终于得到了验证。凭借这种如内视般的“视觉”敖厉能够以肌肉,精准的控制每一丝力道,以达到杀人〔移的目的。 敖厉在穿透十数道剑影后,他所借助的最后一丝剑意,利用殆尽,实在精准的离谱。 凭本体力量,杀死五尺外的山羊胡子,有点麻烦,而且敖厉的目的只在找借口验证,而不在于杀人。 要死不活的山羊胡子,就在此时。甩出了隐于袖中的“子剑” 敖厉脚下刚停,那子剑已然出现在面前。他的右脚,猛然向地面一压,十米范围内的地皮陡然下陷了数寸,而这股力道连同其反震,令敖厉的右臂,在空中只顿出了两个残影,便以拇指〕指捏住了半尺长的绿色小剑。 小剑上的浓烈剑意,刚刚刺入敖厉本体,就在他那强横肌肉的引导下,带着敖厉身躯,卷向了山羊胡子。 当敖厉重新站定,山羊胡子已成了一具尸体,脖子上赫然插着他的“戮神剑”以魔道秘法铸炼的“戮神剑”刚一沾血,就已将山羊胡的魂魄、元婴吸食的干干净净。 敖厉能活到现在,得益于,在残酷中体会的借力技巧,所以,于微观中的技巧,敖厉只需运用一次,就已把握了应该努力的方向。山羊胡子的最后一击,也令敖厉意识到保留的重要,如果他能保留数缕剑意,那山羊胡子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 “先生,宗主还在等着”琴的声音,打断了敖厉的思绪,敖厉抬头向琴笑了笑,再次走向山口。 自始至终,敖厉都没去看山羊胡子的尸体。一个小小剑修,凭什么知道白云殿的秘密?相对于敖厉,山羊胡子活的很长,但道行太浅。 十数柄剑,破碎了七柄,死了七个剑修。 来自于江湖的剑修,有点运气。他的剑,也就是那只烟斗,只是在敖厉指尖开裂。因剑的开裂,和剑联系紧密的元神也是损伤不轻,但命却保住了。而他的师兄,随着剑的粉碎,元神也在同时泯灭,死得不能再绝了。 第193章万里青纱 原和擎天峰如若两个世界,草原的辽阔,能任由视线擎天峰内,人的视线很难远眺无阻,古木、山壁、高大的无名植物,总能将眺望的视线拦截。 深入山峦,就连空气、温度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在草原,总有微风吹拂,空气清爽宜人,而在这里,古木遮挡了天空,潮热的空气中缭绕着枯木腐朽的味道。擎天峰最大的特点,怕就是山崖’壁,夹杂着林木、植物,很难分清彼此。 山径于古木、断崖’壁间蜿蜒曲折。 琴于狭窄的山径上,走的轻松写意,她一步间,总有数丈距离。长距离赶路,对于敖厉来说是痛苦的,他的移动,那叫个惊天动地。 蜿蜒于山崖’壁边的山径,本就狭窄、危险,经敖厉路过,段段破碎、凹陷的山径,搭配四周的环境,更是嶙峋非常,再难适合行走。 琴仿佛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步伐的频率不快,但移动的距离颇为骇人,而敖厉就如同一个破坏力极大的皮球。为了适应琴的速度,他由山径上弹起,山径破碎,触于山崖边的古木,随着木屑飞溅,再弹回山径。 总之敖厉碰哪里,哪里就会遭到毁灭性的蹂躏。鸟哀嚎的四散逃窜,这些颇有灵性的畜牲,实在不知,平静的数千年的擎天峰,怎会有妖物闯入。 “老子看你能忍多久!”敖厉刚刚踏碎一块翘起的山石,再起弹起地他。在空中翻着筋斗,盯着于山林见若隐若现的琴,恨恨的道。 爆衣于风中飘荡,琴的背影宛若仙子,但一路上,她的眉头却紧紧皱着。 “宗主为什么要找他?”琴想不明白。 琴更想不通,看上去并不魁梧,甚至有些病怏怏的敖厉,怎会具有如此大的破坏力。看他一路上的行径,就如同一个未开化的野蛮人。 “哼!我看你能忍多久!”修行了五千余年,比剑性子更平和地琴,也被敖厉的行为惹毛了。 一颗直径十余米的古木。连续被敖厉踩了两次,轰然倒下,近百米的树干,触发了不止一处禁制。 “轰轰”地巨响。令琴骇然回首。一个个被引动的强大禁制,在瞬间就荡平了数里山林,灭绝了其中无数生灵。 “你”差点被气死的琴,转身。出现在山壁下的巨石边。 近十米高地巨石,有个宽大缝隙,也不知敖厉是何时挤入其中。当一切平息。敖厉伸出脑袋。心有余悸的四下打量。“吓人!‘五行灭绝’是哪个宗门如此歹毒?你白云殿也不管管!怎能胡乱布下禁制?” 十一道剑芒,在禁制启动时。已然冲起,于古木交错间,围向了敖厉所在。 在此修行的宗门,虽属擎天峰下层,但其宗门的法诀凌厉、歹毒,其修行地剑意,也属五行灭绝,极为适合布下“五行灭绝”禁制。 敖厉挑选的一路,好不容易才了个能够开刀放血的。 运转千年地禁制无故被毁,也难怪一群剑修抓狂。只是当他们看到琴时,才心有不甘地默默退去。“五行灭绝”耗费地资源不是一点半点,要再次布下,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迸琴的琴弦,在微微震动,若有若无地清音内,蕴含着无尽杀机。琴无视敖厉那张充满“怕怕”的脸,冷声道“你故意的!” 外人很难了解擎天峰,即便是擎天峰内的宗门,也很难知道它的全部秘密。 琴知道的很多,她当然会愤怒。擎天峰太大,整个擎天峰的禁制,由各个宗门分别布下,但它们却构成了一个整体。各宗能布下何种禁制,全部由白云殿节制,否则有谁敢擅自布下歹毒的“五行灭绝?” “五行灭绝”一破,三千五百个禁制,便再无系统,而这三千余禁制,却护卫着擎天峰的“门户”“五行灭绝”正是这些禁制的核心。 面对琴的杀机,敖厉却是一点不怵,他从石缝中钻出,没好气的道“故意,什么故意?你走的太快,我不用点力,怎能跟上。” 看着光秃秃的一片,敖厉苦笑道“谁让他们布下‘五行灭绝’,我也不想破坏你擎天峰的环境意外意外” 一股火气陡然从琴的心中冲起,但她的神色却已平和“意外就意外!苞上,宗主还在等我们。” 琴的脚步一起,人已消逝,只剩下一缕琴音缭绕于山林。 “缩地成寸、千里一瞬!”敖厉从地面跳起“嘿嘿”一笑“怨不得我,这怨不得我了,我跟不上! 敖厉说完,五指一收,如手臂粗细的血旗,陡然出现于他的掌中。没有任何压制,血旗中无数凶魄,只一个进出,即摄空了方圆百里内的生机。其中有多少宗门和生灵被害,敖厉算不清楚,只是知道一个个凶魄,只在一个瞬间,就强悍了一倍。 山峦间,出现了数百剑芒,直向敖厉的所在射来。 “走了,再不追,追不上哪丫头了。” “嗖”的一声,血旗带着敖厉,化为一道血芒,消逝于山林间。 一个个追踪而来的剑修,并没有发现,在敖厉离开的地方,由十万凶魄,布下了一个庞大的阵图,沉匿于地下。 琴音似剑,五千年的修行,让琴的一步何止百里,当琴刚刚接近白云殿地界,紫的声音,直由十万里外透入琴的耳中“去接他” 琴微微一愣,神识刚刚延展而出,她的脸色陡然大变。一缕猩红的血芒,自山林间肆虐,无数凶魄缭绕于血芒百里范围,所过之处万物枯萎、生机灭绝。 “这,这是什么魔器!他,他要将擎天峰变成鬼蜮不成,他不怕天劫!” 琴不敢怠慢,一缕似剑的琴音,陡然透出了数百里,她的身形也随琴音而逝。 “停下!”琴还在百里外,她的声音却已先至。 血芒在山崖边凝固,敖厉笑着向血旗“鬼婴”扔入幽冥。他拍了拍褶皱的衣襟,手臂突然僵住,血旗的速度极快,除了他的本体,普通衣物应该撕成碎片才对。敖厉回忆着擎天峰前的杀戮,几次速度突变、叠加,一身衣服却没有半点破碎。 摊平手掌,敖厉轻抚于衣襟,双目微闭,细细体会着 “剑意!”敖厉骇然睁眼,他以为是紫的剑意,再次隐在他的身边。感受着每一丝纤维中的剑意,敖厉觉得有点不对,融于衣襟的剑意,透着一丝死寂,而于死寂中却有着一丝即将泯灭的生机。 “黄昏剑意!”敖厉心中一跳,那死女人的剑意,怎会融入自己的衣服?只是数个呼吸,敖厉已把握了剑意的分布,除了密集、均匀分布于衣服中的剑意,沿着襟口的一流子断肠花中,更是蕴含了无尽的剑意。 “黄昏剑意”怎能和普通衣物融合,敖厉不得所知,但他清楚,在“黄昏剑意”的侵蚀下,他这身衣服,再不普通。 在敖厉为一身衣服纳闷时,一缕凌厉,直刺他的面门,而敖厉脚下一错,以右拳硬生生将虚空中透出的剑意,砸碎。 “嗡”的一声,古琴那最细的琴弦,在震动中差点断裂。 琴脸色难看的站在空中,向敖厉喝道“你,你敢在擎天峰放任魔器,无缘无故造下如此杀孽,你不怕天劫临头!” 敖厉抬头看了眼琴,满脸不在意的道“要算,也会算在你头上。我一个普通人,不用点东西,怎能跟上你?再说,我连筑基还没踏入,天劫与我何干!” “你,你”琴已气的说不出话来,如果联系因果,敖厉造下的杀孽,是有可能会算到她头上。 “你什么你,是你带我,还是我自己走!” 事实上,琴本该带敖厉直上白云殿,但从琴见到敖厉开始,就已不爽。她打算敲打、敲打敖厉,到了白云殿地界,再带他直上十万里。琴怎能想到,敖厉手里会有一个强大的魔器,而且施展起来全无顾忌。 他没有一丝元力,怎能催动魔器?琴慢慢冷静了下来,心中得不到结果的她,暗暗一叹,手中法诀乍起,一缕如雾的青纱,从十万里外的白云殿、九重延伸而下。青纱就仿佛一座桥梁,连接了十万里的空间。它带着琴和敖厉,透过云海,直升入白云殿、九重,向着剑宫而去。 当琴和敖厉消失于云海,青纱于空间中陡然延展,如幕的青纱,将整个白云殿笼罩,远远望去,白云殿一到八重,全部笼罩于淡淡的青色火焰中。 擎天峰下,因为敖厉破坏了“门户”禁制,小秋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宗门的警觉。 “万里青纱‘万里炎。看来她真要动手了,你何必去参与。”小秋遥望着缭绕于山峰的青色火苗,心中满是无奈和担忧。 第194章散仙的珍贵 入苍天、隐于云端的的山峰,没人清楚它到底有多大制的约束下,空间已不是绝对。 镑个剑宗在擎天峰的位置,即代表着它们在整个剑州的地位。 由擎天巅峰,下延十万里,全部属于白云殿,属于剑州的主宰。白云殿下,便是剑州第二宗门,花雨剑阁事实上,在擎天峰拥有高度,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大多剑宗只是分布于刚入擎天峰的地域。 十里轻纱上延于山巅,而在山下,小秋正在默默观察着脚下的地势。 以地下阴脉为势,阳脉为辅,三个看似自然的土包,相互间隔三百米,构成了一个硕大的三角。小秋走的很慢、很谨慎,只有她知道,在三个隆出地面的土包中,隐匿着三柄血旗。她虽不了解敖厉的血旗,但能体会到其中的可怕。 敖厉对阵图、禁制有着很深的研究,但挥手成阵,只能是一些简单、浅显的阵图。真正能自成系统的阵图,涉及的方面极多,根本无法挥手即成。敖厉持血旗肆虐数百里,不单是在坑琴,更是在确定布阵的地势。 三柄血旗,在十三都天鬼婴的藏匿下,神鬼不知的架构出阵图的核心。这个核心,却是契入了擎天峰原有的三个禁制中,阵图剩下的部分,就需要小秋来完成了。 只三百米的范围,环境却无比复杂。由整体看,血旗划出的范围。即是一个斜坡。一道两米宽地断壁,裂于正南,一条深沟阻于正北,直径数十米的古木,立于“三角”中心。一块块青黑色的碎石,密布于草木间,似由山上滚落不久。 不知何时,小秋手中多出了一个羊皮长卷,她每走一步。便会于长卷上的图案、字符对照半天。虽说是“太星阵图”一小部分算法,但其复杂的涵盖,依然让负责完善它的小秋非常吃力。 散落于草木间的碎石,在小秋的重新移动下。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原本青黑色地碎石,缓缓在蜕去本色,逐渐透明。天地间关联密切的气机,也在慢慢改变着 云海之上。紫正站在白云殿九重、剑宫,四周气机幻化莫测,倒是和小秋正在完善的阵图,有些类似。 剑宫之上。天空晴朗、通透,但一颗颗星辰却非常清晰。蒙蒙青纱,出现于云海。它微微一顿。一层淡青色的光幕。如涟漪般扩散而出,封闭了白云殿九重和八重之间地联系。 青纱乍现。站在擎天巅峰的紫,心脏难以自制的猛跳了几下,她当然在怕,机会只有一次。 青纱卷着敖厉和琴,出现在紫的面前。 眼中地青色尽去,敖厉没有看紫,他被眼前的宫阙震惊了。一眼望去,它的面积至少比沉星山的大威府,大了十倍。整个建筑群,凌空而起,也不知会延续到哪里。沉星山地大威府,厚重、肃穆,而眼前的剑宫,却是飘渺难测,不似人间宫阙。如果不是有所准备,敖厉一定会怀疑此地是否直通仙境。 “存在上万年的宗门,根基雄厚地令人难以置信。”敖厉于心中再次提醒着自己。 琴缓缓走到紫地身后,而紫也没和琴说话,她淡淡地向敖厉道“没想到,连剑都杀不了你,你还是来了!” 紫一出声,敖厉的心绪已然稳定。随着心绪地平静,敖厉发现了天空的奇异,晴朗的天空,怎会出现星辰。 紫的话,似乎并没让敖厉回忆起山下的截杀,他一边子着天空的星辰,一边向紫笑道“交易总该有始有终” 敖厉话语突然一顿,他略做推算,天空赫然就是一个稍作变化的“太星阵图。” 敖厉情绪的变化,似没能瞒过紫,她遥望着延伸于点点星辰中的宫阙,微微叹道“&#x4e0d;&#x6127;得到‘沧海一角’的人,竟也识得‘浑天太星’阵图。”紫看似随便一问,但心中已经警惕,她本以为敖厉只是精通佛门阵图,哪里想到敖厉连“浑天太星”阵图都能识得。 本还担心剑宫禁制的敖厉,此刻已然乐颠,以“太星阵图”为基础的禁制,别说浑天、就是天浑,也无法困住自己。唯一让敖厉悸然的是巧合,在山下他以血旗布下的同样是“太星阵图”虽然那只是“太星阵图”的一个部分,但这种巧合让敖厉无法不去担忧。 乐忧参半的敖厉,脸上却透着不屑,他指了指星空,向紫道“少装!什么浑天太星,这是上古三阵之一,太星阵图。在修真界,至少有五成修真识得此阵。”敖厉说的没错,对于上古三阵,各个宗门都有 ,大多修真也会识得。然而,认识是一回事,知道又是另一回事,天下没有几人敢闯入上古阵图。 别看剑宫根基雄厚,但在剑宫却没人能布下完整的太星阵图。这“浑天太星”阵图,不过是参照了“太星阵图”而已。 紫本就不相信敖厉能解开上古三阵,见敖厉硬是将“浑天太星”说成真正的“太星阵图”她也没去解释,而是将话题引向了散仙。 紫抬手,以手中紫红的连鞘长剑,点了点远处的剑宫,向敖厉道“她在中心的剑斋,准备好了?” 从紫告诉敖厉目的开始,就没向敖厉解释过散仙的特点,敖厉也没去问,他们似乎都在回避着什么。事到临头,敖厉不得不问清楚点,他苦笑着向紫道“在这里妄言,你不怕她听到。” 大乘期修真的神识,能延展千里,散仙对神识的运用只能更加如意。 紫似是一点也不担心,她向敖厉笑了笑“她在‘隔世璧’内,神识出不了剑斋,否则我怎敢找你?除非有人以秘法通知她,否则,她无法了解外面的情形。例如,肖万邪。” 敖厉原本也有所预料,如今,更加确定了,那散仙果然无法了解外面的情形。 “隔世璧”敖厉心中一笑,数千年来,那散仙隐于“隔世璧”至今不找本体,她在等什么?敖厉几乎已能肯定,作为紫的师尊,她必然看上了紫的躯体,只是她在等机会,而紫同样在等机会。 散仙,兵解后,如果在四十九年内无法转世或夺舍,他的元神将彻底消散于天地。然而,自成空间的“隔世璧”却能保证散仙的元神不散。 紫怎也想不到,敖厉会对散仙如此了解,更对“隔世璧”有着一定的认识。 敖厉能和紫一起冒险,不单是打不过,也不仅是看上了珞珈山,他真正看上的是那个不具本体的散仙。紫要对付散仙,同样不止是为了免却一个威胁,彻底掌握剑宫,她也看上了散仙。 对于其他人,首先看到的是散仙的强大,而对于紫和敖厉来说,他们看到的却是散仙的珍贵。紫手中的“紫邃”剑,缺少一个强大的剑魄。一旦有了剑魄“紫邃”将能承载紫的杀意,紫也不必再压制自己的修为,飞升再不是被动的承受。 而对于敖厉来说,一个不具本体的散仙,将会是完美的魔灵。在擎天草原,敖厉无意收取了肖万邪,成就了血旗“鬼婴。”此刻,敖厉对散仙更加看重,如果成功,他的三柄血旗将全部拥有魔灵,他也不必再惧怕任何人。 敖厉在等紫继续说,而紫显然认为已经够了,没再继续。 沉默了一刻,敖厉终于苦笑道“魔女,你多少该透露点她的修为,无知会死人的,我保证不会泄露你剑宫的秘密。” 敖厉的话令一丝杀意,从紫的眼眸一闪,而敖厉的保证,令那丝杀意随即逝去。 事到临头,以紫的修为都不得不谨慎非常,以至于,她竟忽视了敖厉的称呼。如果敖厉露出半点异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敖厉击杀。 紫看上去似是犹豫了片刻,她缓缓道“剑宫秘典,由黎明、黄昏间隔,分上、下两部。上部,只有历任宗主能够修习,分心、神两端,她修的是神。” 敖厉不由看向了在紫身后的琴,紫笑了笑,继续道“黄昏你已领教,她是黎明。黄昏、黎明是剑宫宗主不变的护法。她们的意场,极为纯粹,应该能够体现一部分‘仙灵意场’的特点。” 敖厉虽然对于黎明、黄昏的意境很感兴趣,不过他更在意散仙“修神,有什么特点。” “宗主!”敖厉问的已是剑宫绝密,琴作为宗主护法,她不得不出声提醒。 紫似无视了琴的提醒,她的眼神略微迷离“我以心入剑,怎会知道修神的特点?但‘神于极’,必会高上‘心于极’一筹。” 敖厉拿不准紫是装的,还是确实不知,他笑了笑“带路,不管是知道,还是无知,总要试试。” 紫眼中的迷离尽去,同样轻笑道“希望能不死!” 第195章生死平衡未知的路 云梯而上,过白玉悬桥,踏上第一个楼宇石台,敖厉心脏仅跳动了二百三十七下,怎会出现于宫阙深处?再次回头,那云梯似已距离百里之遥。 不属于阵图,以敖厉的认知,除了天幕上对剑宫似毫无影响的星辰,再找不到任何阵图的痕迹。突然,敖厉的瞳孔于瞬间收缩,空间折叠!大碧空道法! 真实空间的折叠、延展,属于“大碧空道法”比佛门的“一花一世界、须弥纳芥子”更加高深。佛门在悟,悟得便是知道,而“大碧空道法”已不单停留在悟的层次,已是“用”的经验了。 谁有如此能力?难怪遥遥望去,这剑宫大的离谱。不入其中,很难辨别剑宫的面积。没想到剑宫的真实面积,竟比沉星山、大威府还小。难道敖厉心下一紧,他似明白了什么,剑宫难道会和“沧海一角”般收放自如?紫如果完全掌握剑宫,她是否能将它随身携带? 依然前行的紫,似没有察觉到敖厉顿住了脚步。 敖厉看着紫的背影,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剑宫存在了上万年,如今,怎会有掌握“大碧空道法”的人?如果有,紫怎敢对付剑斋中的散仙? 传说中的“大碧空道法”无疑让敖厉有了几分胆怯,他敢玩命,但却没兴趣找死。想通后,敖厉上前两步,继续跟随着紫,向剑宫深走去。 一座玉桥由石台延伸而出,悬于云海之上。通透雪白的玉桥上。浮雕着祥云、瑞兽,它们就如同白玉上地自然纹路,见不到丝毫斧凿痕迹。浓郁的灵气,凝结成薄薄水雾,如烟般自云海中升腾。 在玉桥上,呼吸的不单是空气,而是天地日月精华。 如果敖厉具有经脉,学习过法诀,那么仅是这段玉桥。就能让修炼的元力上升一个层次。凝视着桥下翻滚的云海,敖厉恨不得将这一切搬回“沧海一角。”如此浓郁的灵气,仅是通过一道玉桥,怕也能令人伐毛洗髓。这剑宫还真是“富”的流油啊。 紫突然于玉桥中心止步,沉默了片刻,她缓缓向敖厉道“你走的路。我看不透,肉体力量能对出窍期修真构成威胁,天下怕也只有你敖厉一人,但我总感觉你那强悍肉体存在致命破绽。 面对修真倒也罢了。我看不破,其他修真更没资格把握你的破绽,但如果面对她。结果难以预料。‘洗髓仙桥’不管对谁。都代表着天大地机缘。天地灵气是修真的根本。但对于你不知意味着什么,试试在其中是否能对本体有新的察觉。相信你从没经历过如此浓郁的灵气。” 听紫这么一说,琴回头狠狠盯了敖厉一眼,好像敖厉占了她剑宫天大地便宜。 敖厉眉头一蹙,相信紫不会无的放矢。大乘,已能比较清晰的触及天机、明了因果,更何况紫早已踏入了大乘后期。无视琴的白眼,敖厉干脆盘坐在玉桥上,细细体会起灵气对本体地影响。 “宗主,太便宜他了!”琴当然会不忿,五千年来,她这是第二次踏上“洗髓仙桥”别说白云殿,即便是剑宫中的宫女,也有大部分没有登上过这座玉桥。 紫向琴笑了笑“五千余年,你还看不透眼前的利益?这事了结,你离开剑宫走走,对修行会有好处,顺便为剑找个肉体。” 琴垂首,不敢让紫再看自己的眼神,低声应道“是!”虽然紫说地明白,但琴依然无法释怀,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怎能便宜外人。 紫知道仅凭一句话,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她笑了笑不再说话。没有紫地允许,谁也不敢在玉桥上妄自修行,琴唯一能做地就是盯着敖厉,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盘坐于玉桥地敖厉,感知力再次以“自我”为目标,凝固于极,奇妙的微观“视觉”再次开启。 在以前,敖厉对本体地把握,只是于极静中的体会,而如今,他能清晰的“看到”一丝丝淡淡荧光,在缓缓透入皮下,那荧光显然就是纯净的灵气。敖厉总算清楚了玉桥上,灵气的浓郁程度。在这里,空气即是灵气,没有半点杂质。 虽然天地间的灵气,对于修真无比珍贵,但对于敖厉的影响却微乎其微。透入表皮的一丝丝灵气, 皮下游荡,根本无法穿透肌肉,更别说透过肌肉深入了。 敖厉不懂法诀,根本无法让肉体,主动去吸收纯净的灵气,即使皮下的灵气也属于自然渗透。在残酷的炼体路上,敖厉创造了种种方法,让肉体于残酷中不断适应。虽然一路走到了现在,但敖厉的炼体根源,就如同那可怕的借力手段一般,充满了被动性。 从云海升腾,缭绕于玉桥四周的灵气,有着它的飘荡规则。不加以外力,自然不具攻击性的灵气,根本不鸟任何人。 主人打开了宝库,而敖厉却无力取宝,这让他极为不甘,而且,他最为担心的是紫的判断。 灵气、空气、本体,敖厉默默思索着三者的关系,他不在乎时间,入了宝库,怎也要得到点什么。如果不是敖厉以血旗布阵,他早已用血旗,生生将四周灵力逼入本体。 无孔不入!敖厉心里突然一动,差点破碎了“凝固于极”的感知力。面对复杂问题,简单的道理,总容易让人忽略。灵气之所以会渗透于皮下,是因为人体的表皮不是铁板,它存在和环境相接的通道。如果要让灵气继续深入肉体,那么如以引导“攻击力量”一般,以肌肉构筑“通道”引导便是。 心中一动,敖厉肉体无数毛孔陡然张开,一缕缕灵气透入皮下,在一条条肌肉的引导下,充满了他的肉体。敖厉想到,即已做到。顺利,让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何能控制周身毛孔的开合。 琴在栏杆上滑动的手指突然僵住,她指着敖厉脸上一个个清晰可见的毛孔,惊恐的叫道“宗主,他” 紫早已感到了四周灵气的变化,敖厉那张“恐怖”的脸,让她也一时愣住。控制细小的毛孔?这太荒谬了!紫从没听说过,有人去控制脸上的毛孔。如果将敖厉的衣服尽去,那么紫和琴一定会发现,不单是敖厉脸上,周身毛孔都有异常,至少放大了五倍。 敖厉那“恐怖”的面孔,只持续了一刻,便恢复如常,但紫能感觉到四周灵气还是在向敖厉汇集。紫知道,敖厉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种方法,不再显于表象。 能清晰“看到”敖厉慢慢协调了,微观中的肌肉引导。这就让每一丝接触他的灵气,在瞬间消失。当灵气被他引导于肉体深处,在以肌肉将灵气震碎,或是强行挤压于一段段肌肉、一粒粒细胞中。 灵气流逝的速度不快,但量却很大。如果以修真法诀吸纳灵气,那么灵气会绵绵不绝的透入经脉,而在敖厉身边,会频繁出现灵气断层,断层的宽度至少有三寸。也就是说,在敖厉身边的灵气,会突然消失三寸,当这三寸真空被充满时,再次消失。敖厉就如同一个引力并不强大的黑洞,只对本体外三寸厚的灵气有所影响。 正如紫所说,敖厉于年少时,即以高超的医术为保障,以残酷锻炼本体。其后,融合“大修罗幻境。”进入修真界,又在“灭魔古音”的压迫下,经“九幽绝阴”洗礼。于不周山,彻底将“大修罗幻境”和本体相融,再无彼此。 种种残酷和巧合,让敖厉的肉体已接近于僵尸,但“九幽绝阴”让其充满了阴柔。以至于,在表象看来,敖厉的肉体和以往并无不同。事实上,敖厉强悍的肉体,早已如同僵尸,生气灭绝。如果严格来说,在不周山时,敖厉的肉体,已不能再算人类了。 天地生机,凝结,便成灵气。这种体现万物生机的精华,和“九幽绝阴”相对。在灵气的洗涤下,敖厉肉体中的九幽绝阴和万物生机,在不断对抗。九幽绝阴早已和敖厉肉体不分彼此,所以体现出的是一种阴森森的死气。 琴早已站直了身体,她看着缭绕于荧光与漆黑中的敖厉,眼中的骇意难掩“他,宗主,他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也许我错了!”紫眼中的杀意闪烁,持剑的手臂也因用力而绷直,她怎也没想到敖厉那强悍的肉体,几乎脱离的阳世,他怎能将死气收敛的如此深沉。紫和琴一样,开始怀疑起敖厉的来历。 第196章势万米深海 贬于纯净灵气中的玉桥,存在了上万年。在漫长的没经历过半点污浊。九幽、修罗地的绝阴死气,怎是玉桥所能承受的?在生与死的碰撞、冲击下,一丝丝黑绿裂纹,缓缓扩散于整个桥体。 早在第一死裂纹出现时,琴的脸色就已大变,她以颤抖的手指,指着敖厉“宗主,要杀了他,杀” 琴还没说完,紫已冷言打断“晚了,‘洗髓仙桥’联系着整个剑宫的灵脉,一旦动他,将会出现一个断层,整个剑宫的灵脉都将崩溃,也许数千年都难以恢复。”紫的话越来越缓,但她眼中的杀机却越来越盛。 靶知完全集中于“自我“的敖厉,对外在的一切毫无知觉,大有点世界毁灭,我独在的架势。他只是不断的引灵气入体,再将其震碎、或者强行挤压。在敖厉心中,不再看重灵气对本体的影响,他已痴迷于这种微观的控制。清晰、微观的“看见”对于敖厉来说,在修行路上无疑做出了重要突破。 在细微的肌肉,敖厉在“看见”的前提下,已能对它有所把握。他能以肌肉松紧,控制每一个毛孔,就仿佛以手去拿杯子,只要意动,杯子就已拿起,根本不需要思考。 在“浑天太星”阵图的笼罩下,剑宫的天空永远没有日、月交替,永远湛蓝。一粒粒闪烁的星辰,也永远不会隐没。 敖厉根本不知过了多久,他在紫杀机最时清醒。而在这个时候,他的肉体已在纯净灵气和“九幽绝阴”所代表地生死间重塑。 敖厉一醒,肉体于重塑间的变化在瞬间凝固,就如同烧红的铁剑,沁入了冰水。从此刻起,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不管敖厉是否会拥有经脉,他永远也无法体会修真是如何吸纳灵气。以成元力的。生死、阴阳自成轮回,再无法容纳其它。 此时,敖厉的本体已不能用蜕变来形容,这是一种重塑。是一种在死亡和生机中衍生的进化。 敖厉在睁眼的一瞬,就已对本体的进化有所感知,但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直旁观的紫,更无法理解整个过程。 原本通透纯洁地玉桥。已布满了丝丝裂纹,仿佛会随时塌陷。那一丝丝缭绕着骇然死气的黑绿,不同于幽冥死气。极寒,它来自于九幽、修罗地。如果裂纹中不是存在极寒。整个玉桥怕早已塌陷。 “九幽绝阴”深沉的冰冷让敖厉心中一跳,皮肤上的刺痛让他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刺痛来自于紫地杀机。即将爆发的杀。 “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敢来剑宫放肆?”敖厉坐在原地不敢妄动。他看着四周、装着糊涂,除了如此。敖厉已不知该如何反应。 在没有血旗的情况下,敖厉根本无法抵挡紫的全力一击,他并不了解,自己地肉体已经出现了质的进化。 没人回应敖厉的话,琴恨不得生噬了敖厉,杀机弥漫的玉桥,沉寂着 敖厉地眼神越来越平静,思绪也越来越清晰,一缕凌厉的剑意刚刚出现,敖厉突然道“这里倒适合布下‘封禅’。” 剑意在距离敖厉尺许距离散却,而在同时,敖厉已将一卷羊皮扔给了紫。 “佛宗禁忌,阵图‘封禅’!&#x679c;&#x7136;适合这里。”紫看着羊皮卷,眼中的杀机缓缓消失,能彻底封禁佛法地阵图,抵地上一座“洗髓仙桥。” 看了眼敖厉,紫淡淡一笑“不远了” 琴不知道羊皮卷上写地什么“封禅”她虽恨不得杀了敖厉,但紫已起步,琴也只能跟着。 琼楼、宫墙环绕着剑斋、奢华环绕着简单、仙灵环绕着尘俗,这里是剑宫中心,也是剑宫的独特。 琴已离去,剑斋不需要琴,但剑宫五百宫女需要她去稳定。 剑斋前,紫以左手轻抚于古朴地木门,缓缓道“一旦进去,再难反悔。” 敖厉确实没想到剑宫的中心、宗主居所竟会如此简陋,站在古朴的木门前,敖厉连想都懒得想是否后悔,他笑着向紫问道“哪个宗门能化解‘元乳石化’,现在能说了?” 一个武者的命,也值得惦记?紫回头看了眼敖厉道“苍州,临渊阁-落宝宗,属于邪道九宗,希望你能有机会去。” “多谢!”敖厉为钱多在谢,江湖第一杀手,怎能永远当个石像。 “散仙,你、我都了 多,仙灵意场虽无法影响你,但你的劲力怕也很难伤送你进入‘隔世璧’,把握机会,破碎玉璧。我们合力,也许有机会杀她。” 紫说完,没等敖厉回应,已抬手推开了木门。门轴发出的刺耳声,令人心中暗暗发毛。 简单的剑斋,就像是个四合院,地面散落着一片片枯叶,但四周却没有一颗树木。敖厉看不出那些枯叶的玄机,他跟着紫,走入了正堂。红木地板上的脚步声,似乎契合着敖厉和紫的心跳。 一木床、一竹台、一藤椅,已是剑斋内堂的全部。 敖厉的目光,已凝在了一侧墙上的玉璧。青朦朦的玉璧,如镜面般平整,但却能让人感到一种深邃,敖厉在其中找不到自己的影子。淡淡的玉香,令人的魂魄平和、安宁,如逝去般解脱。 “师傅,徒儿将你要的人带来了,他已是‘沧海一角’的主人。” 随着紫的话语,玉璧上荡起了一圈圈水纹,似清水般的笑声,突然从玉璧中传出。笑声仿佛是从万里外传来,很遥远“沉寂万年的‘沧海一角’终于出现了。” 太过清澈的声音,总有些妖异,笑声的主人在说话时,似在观察着敖厉“修真三十六福地,普通人凭什么得到它。” 没有半点元力的敖厉,实在太具欺骗性。以散仙的修为和见识,都无法察觉到他的真实。 一层如琉璃般的紫红,流转于紫的瞳孔,其中的凌厉却没有一丝外泄,她面向玉璧,恭声道“师傅,他并不普通。” 荡起水纹的玉璧,再无半点固体特征,那传出的声音仿佛近了,也清晰了不少“紫,让他进来。” “是。”面向玉璧的紫,微一躬身,抬手按在敖厉背心,将他送入了玉璧。 一层紧贴肉体的清凉,让敖厉微微打了个冷颤。当眼前青色尽去,敖厉出现在了一个弥漫着层层薄雾的空间。除了那淡淡的玉香,敖厉已是第二次体会到仙灵之气,但“造化”笔散发的仙灵之气,似比这里更为纯净〃郁。 缭绕着宝蓝光芒的影子,缓缓从薄雾中走出,她看着敖厉道“是你,得到了‘沧海一角’?” 散仙!敖厉感觉自己如同沉溺于万米深的海底,几乎没有了任何挣扎的欲望,来自于散仙的“势”已让他无法正常呼吸。 紧守心神的敖厉,不断超越着“静”的极限,只有如此,才能减轻些“势”的压力。敖厉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勉强后退了几步,他紧靠在重新凝固的玉璧上,颤声道“你,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来这?” 敖厉的作态,仿佛无法瞒过散仙的眼睛,她那双无所谓美丑的眼眸,微微一弯,好像在笑“难怪你能得到‘沧海一角’,你果然不普通” 别说普通人,就算是修真,也很难在散仙面前稳定心神、妄动心机。玉璧中的散仙,不必去感知元力,她仅凭敖厉眼中的平静,和那小小的心机,就已能判断敖厉不是普通人。 散仙的话音未落,敖厉突然闷哼了一声,一缕凭空出现的剑意,陡然洞穿了敖厉左腿。太快,如此速度让敖厉根本无法以肌肉去引导剑意。拇指粗的肉窟窿,瞬间被血液充满,沿着腿部淌下。 左腿的伤势对敖厉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严重。在左腿被穿透的一瞬,敖厉右腿已经踏出,右拳也由腰间窜出,凶狠的砸向了散仙的脖子。在无法借力的情况下,敖厉的速度,根本无法二次跳跃、叠加。 很少打空的敖厉,右拳砸碎了薄雾,但却没有碰到散仙。那蓝色人影,好像就站在原地,但敖厉却无法跨越这段空间。 敖厉的攻击,让那散仙轻“咦”了一声“你单修本体,真是难得见到。我记得在很久前,似有二世武者如此修行,但你的攻击太过极端,修行也太过极端,心境同样太过极端。” 从没有人仅一眼,就能将敖厉看的如此透彻。一滴冷汗,缓缓于敖厉发鬓流至于下颚,太可怕了,在她面前很难留住秘密,怕也难以隐藏秘密。 “她必须死!”四个血淋淋的字,从敖厉心中掠过。他已不能确定,自己和紫的交易,是否能瞒过散仙的眼睛。 第197章十步一杀 灵之气中不含半点尘埃,由它凝成的薄雾,就如同一纱。在薄纱环绕中,一团朦胧的宝蓝光芒,将薄纱映成了蓝色。光芒中的散仙,突然向敖厉道“将‘沧海一角’的界碑交给我,我能留下你的性命。虽然你于修行上走了一条死路,但毕竟数百年的修行,毁了可惜。” “势”的压力,令敖厉骨骼的作响声,在宁静的玉璧空间内很是渗人。充满了整个空间的“势”挤压着敖厉早已如同稀泥般的身子,四方的压力,让他不至于摔倒。散仙的话就仿佛一缕“阳光”透入了万米深的海底。那令人绝望的冰冷和窒息,在“阳光”下略略融化。 散仙惦记上“沧海一角”的界碑,没让敖厉吃惊,反而让他心中一喜,只要那模糊的东西还有欲望,那么她想活都难。敖厉还没想出对付散仙的方法,但那散仙的贪婪,却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不到万不得已,敖厉不会轻易砸碎玉牌,让紫搅和进来。 心已定,敖厉脸上的痛苦却未变,他面对着层层薄雾,吃力的道“你,我,我给,让,放开我” 除了洞穿左腿的剑意,敖厉根本没有察觉到散仙的任何动作。他能肯定,躲在薄雾中的散仙,根本没有催动“仙灵意场。”既然她没有任何动作,那到底是什么在给自己压力?难道真是一点仙灵之气、或者是那层层的薄雾? 心中有了欲望,就如同灵台蒙尘,那散仙再难完全透视敖厉。 在宝蓝光芒缭绕下的散仙,眼见敖厉确实无法正常说话,她拇指按向掌心,在奇异法印的引导下,空间中弥漫的薄雾,开始缓缓收缩。 “果然和雾有关系!”敖厉心中暗道。 薄雾在慢慢的散,敖厉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轻。就算是散仙,敖厉也不相信她仅凭气势就压制了自己。薄雾怕是一件超越一品的法器。 当薄雾完全散尽,一个如篮球大小的伞状透明生命,悬浮于半空,数十条长长的触须在空间飘荡,周身散发着蓝盈盈地光芒。 “水母!”敖厉忽视了水母边的人影,当场直了双眼。他猜测超越一品的法器,竟会是一只活体水母,这相差的也太多了。 散仙似是注意到了敖厉的状态。她于宝蓝光芒中微微一笑“这是‘阴葵水母’,如果你将‘沧海一角’的界碑交出,我可以将它送给你。” “阴葵水母。”敖厉感觉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却一时有想不起来。他喃喃念叨了几声,眼神突然一凝,骇然出声“远古八荒妖王!” 敖厉之所以称呼它为远古,是因为如今的八荒十二妖王,并没有列入“阴葵水母。”八荒妖王几乎全部是由远古存在至今,而“阴葵水母”因早已绝迹,所以修真各宗才将它从八荒妖王中剔除。 “阴葵水母”的本体,在修真界代表着“极柔。”很少有力量能够在它地本体上着力。“阴葵水母”的触须,最是危险、可怕。超过五十条触须上,密布着数十亿囊状物,其中连神识都难以察觉的“毒针”能够刺入修真者的护体元力,于无声无息中腐蚀生灵地元神。 传说中,曾有一位大毒宗主。为了采取“阴葵水母”的毒液,而死在了它的触须下。连玩毒的祖宗,都会栽于“阴葵水母”的触须,其他修真更不敢去招惹这种可怕的水母了。 远古妖王“阴葵水母”加上一个散仙。再借助仙灵之气,于玉璧中,构成了一个能够压制敖厉的“势。”如此“势”却不是敖厉所猜测的气势,而是天、地、人、灵完美交融而生的压力,这怕也只有散仙能够做到。 “这个。我可不敢要!”敖厉在怀疑“阴葵妖王”已经和散仙密不可分,否则他还真会以“阴葵水母”为条件,才会交出界碑。 没等那散仙开口,敖厉接着道“换点别的。” 充斥着仙灵之气,杂质全无地空间,突然荡起了一丝杀意,但很快隐没。敖厉于心中一笑,散仙终究跳不出人的喜怒哀乐,仙也不过如此。 散仙对“沧海一角”的界碑,势在必得!正如散仙向紫所说,有几种她必须的资源,在这一星界已经绝迹,而据这散仙说知“沧海一角”中的星门,是修真界最为稳定的星门。如果敖厉现在告诉散仙,星门已被紫毁了,不知作为紫的师傅,她会不会马上杀了紫。 宝蓝色地光芒,似如散仙的心境般,在不断闪烁。 沉默了片刻,在玉璧中呆了数千年的散仙,抬手扔给了敖厉一个玉简,道“小子,既然你已经走上了一条极端死路,那么‘十步一杀’很可能适合你。” 不具有元力的敖厉,无法凭自己开启手中的玉简,他紧了紧玉简,问道“十步一杀?”以敖厉地认知,都没听过“十步一杀”是何种法诀,看来,这东西要么就是宝贝,要么就是垃圾。 “‘十步一杀’是我剑宫祖师,推演出的一种极端技巧,万年以来,从没有人修成过‘十步一杀’。如今的剑宫,依然有人在研究它。” 真是意外收获!敖厉虽不知玉简中的内容,但连散仙都能看中的东西,必然会有着它的不凡。 敖厉一边收起玉简,一边向那散仙点头道“这个,我收了!” “界碑!” 敖厉听得一愣,面露苦涩地道“现在就要?但我还没参悟出,如何与界碑切断联系。要不,你等等,等我一旦参悟,马上就将它交给你!” 散仙渡劫失败,但心境毕竟贴近了天道,敖厉无赖的话,让那团宝蓝光芒突然一凝,随之,慢慢散仙的真容慢慢从蓝芒中露出。 一个周身模糊,不具本体的女人,静静的看着敖厉,长长蓝发几乎垂在了地面。对于散仙来说,有比“沧海一角”更重要的东西。从成为剑宫宗主,直到将宫主传于紫,再经历了兵解渡劫,从没有人敢愚弄她。 “我会杀你!” 当散仙露出真容时,敖厉已呆住,紫所谓的“神之极?”怎么和极端杀戮有几分相似? 第198章自我即世界 天峰、白云殿,只能算是剑宫的外围宗门。白云弟大多是由剑宫现任宗主所创。只有神秘的剑宫秘典,才是剑宫的真正精华,它不光记载了剑宫创始者所悟的一切剑诀,而且还记录了历代剑宫宗主的心得、体会。 经过数代积累,剑宫秘典早已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体系,分为上、下两部,中间隔着专修意场的黎明、黄昏。秘典上部,只有剑宫宗主能够修习,有着修心、修神两个分支。紫修的是心。而紫那已成散仙的师傅,修的却是神。 修心、修神无所谓谁更厉害。 心,追求的是剑在心中,以心养剑,和属于武宗的剑魄宗秘诀有着几分相似,是剑宫的正统。“以心合器”讲得是修心,必要辅以剑器。剑器的强弱,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修心者的强弱。 剑宫如今的宗主紫,就是在以杀心,养杀剑。 她之所以修至大乘终极,还不敢妄自飞升,就是因为她的“紫邃”剑还不够完美,缺少一个合适的剑魄。飞升之后,是否真会成仙,到底会到哪里,到底会出现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作为如紫一般的强者,在未知前,一定会做足准备,哪怕用上数千年。 剑宫秘典中的修神秘法,出自于一个远古剑修,他是剑宫的宗主,还是长老已无可考据,但他所创的修神秘法,却是独辟蹊径,以元神养剑。本体即是剑。以天地为鞘。当修神者成,再无法动用任何剑器。 历代剑宫宗主,很少会去修神。事实上,从剑宫存在至今,除了紫的师傅,也就只有一位剑宫宗主,以元神养剑。修神秘法,缺乏了太多地经验,其危险。远远超越了修心。 如果紫的师傅,走的是正统“以心养剑”她怎会渡劫失败?但她狂,前人走过太多的路。她不屑于重复,以至于,落到困于“隔世璧”数千年的下场。 敖厉面对着散仙,那感觉和面对紫全然不同。 面对紫。敖厉会感到一种凌厉,一种修剑于极的凌厉,而面对散仙,敖厉却感觉如同面对了一把锋芒内敛的宝剑。感觉不到半点人味。 “人即是剑!这就是修神?这就是‘逆世剑意’?”敖厉似乎若有所悟,紫追求的是修行高深,而这散仙才是真正再追求剑。她已忘记了自我。或自我。即是剑。 自我,即是剑?那我追求的到底是什么?面对散仙。敖厉地双眼竟缓缓闭合,觉悟难求,错过就是错过,把握了,就是把握了。 心中的好奇、怪异感,让已成冰冷的散仙,默默子着敖厉。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才会渡劫失败,剑就是剑,哪需要如此多的情绪。既然修神,就要有修神地觉悟,就要有成剑的准备,何必再记得自己是人。 紫的师傅虽然有狂傲的心性,但她显然并没有狂傲地准备。修行上万年的她,至今也没有修神的觉悟,在不需要剑器辅助的背后,其代价是何等沉重,否则凭什么一代代剑宫宗主不去修神? 在“阴葵水母”地陪伴下,散仙静静的看着敖厉,完全修炼本体的敖厉,似也给她了一点悟地契机,可惜却不敢如敖厉一般,全然不顾一切,干脆闭目冥想。 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力量更加强悍?不错!活着,似乎也不错!敖厉脑中如同塞满了乱麻,一个个头绪细想都不错,难道我如此贪婪,追求地如此之多?深陷于乱麻中地敖厉,不断问着自己。 一条路上,不单只有一个景点,当抵达目的时,也许已经过了太多地景点,也许已成就了太多的追求。敖厉于冥想中入定,于极静中顿悟,追求并不单一,它是一个复杂的体系。敖厉要找的是修行上的追求,而人生目的等等,同样都是追求。 对于带领着一群悍匪,已走入修真界的敖厉来说,不管有多少追求,它们都应归属于修行。没有修行,在已无法回头的路上,根本走不出多远。 敖厉的脑海似乎越来越清晰,在修行上,我在追求什么?极端的心境、极端的肉体强悍、极端的杀戮技巧,极端的自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敖厉的思绪突然静止,而在静止中只凝聚着一个含义“自我。” 于静止于,迷雾散却,敖厉清晰了。 散仙追求的同样是自我,自我即是剑,而天地只是承载和孕育剑的鞘。 “我就是一切!我就是世界!我不需要天地!”新的觉悟,自然自然的开启的于极静中的微观视觉,敖厉再次“看见”了本体的一切。 表皮,分界出一个“世界。”五脏六腑,成就了“世界”的架构,骨支撑着它。在其上,即是庞大的空间,如风、如水,为“世界”的活力而循环。脑域渗透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它让整个“世界”具有的思想 敖厉幸运,数百年的肉体锻炼、大修罗幻境的融合、再加上灵气和九幽绝阴,衍生进而凝固的生死、阴阳平衡,让敖厉于觉悟前,肉体就已做好了觉悟的准备。 修炼本体的路途,不同于修道、或礼佛,在佛宗,悟了,就已成就。在道宗,悟了,就已掌控,天地间的眷顾尽显于此。而本体修炼的路途,觉悟,还需有觉悟的基础,否则,就算悟了,也只是懂得了。 散仙终于不耐烦了,她重新成剑时,也放弃了唯一明了的机会。 自我即剑,对于散仙的“逆世剑意”来说,不存在力量的强弱,出即是全力,正因为如此,它才能在敖厉无可抵御的情况下洞穿敖厉地左腿。散仙的剑意再起,但她并没有发现。敖厉左腿的伤势,已然痊愈。 一缕剑意,承载着散仙的全部,刺向了敖厉的心脏。强者的决断果然可怕,当散仙认为她不再需要时,杀起来也非常干脆。 敖厉似乎并没察觉到剑意的凌厉,他依然静静的站着,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当剑意触及敖厉表皮地一瞬,敖厉这才发现了它。没有意外。更没有恐惧,这缕剑意相对于一个“世界”来说,太过渺小。 人体的表皮和肌肉间是否存在空隙?即便有,也细微的可以忽略。但散仙的“逆世剑意”却在透入敖厉表皮后,一直延续着,似乎进入了一个无穷无尽地空间,直至被消耗殆尽。敖厉在一种觉悟的状态下。静静观察着剑意在刺入本体后的全部变化,直到剑意消失,敖厉仿佛有懂得了不少。 散仙不单开启了让敖厉觉悟的契机,更在将这种觉悟不断延续着。 逆世剑意地消逝。对散仙来说,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他根本无法理解敖厉的觉悟,她实在难以相信。敖厉的肉体已强悍到了如此地步。 敖厉进入“隔世璧”地时间并不长。但在玉璧前的紫。却感觉时间过去了数十年。紧攥“紫邃”剑的纤手,已经苍白。紫在紧张?散仙毕竟是修真界地巅峰 哪怕她还不具有本体。 “紫,他是否出自于大荒武宗。”散仙地声音,突然透出了玉璧。 紫攥着长剑地左手,微微一松,恭声向玉璧道“师傅,您是指”紫清楚,但她必须要让散仙多说几句,这样她才能对事情的发展做出一个相对准确地判断。 “你送进来的小子!” 紫悬空的心,缓缓放下,敖厉至少还活着。而且,在散仙的话语中,竟透着一丝难解的情绪波动,这不正常。 “师傅,武宗的法诀内敛,大多是对本体的加持,他们更注重技巧。我送入的人,完全不会任何法诀,他并不是出自于武宗。” 散仙沉默了一瞬,再次问道“你肯定。” 这是,这该是无可奈何?紫从散仙的话中,察觉到几分无法确定的情绪。虽然无法确定,但一偻紫红,依然从紫的眼眸流转而逝,那是一丝喜色。不管敖厉是否让她师尊无可奈何了,就以散仙的话,紫就能肯定,他们成功的机会又多了不少。 心绪转动的紫,回应的却是不慢,声音依然恭敬“师傅,我能肯定!他出自于一个叫大威府的宗门,而他就是此宗宗主。二百年前,他好像还拜入过‘太真道宗’,得弘兆传授道法,除此之外,徒儿不知,他是否还拜入过其它宗门。” 修真界的传统,依然是狭义的尊师重道。如果是其他人,必然会斥责敖厉的行为,但紫和她的师尊不会。在她们看来,天地间的一切都不特属于某人,只要需要,大可以凭手段去谋取,至于是否能够取得,会承载什么代价,那侧是后话不提。 “说说这个大威府。” 紫的眼神越发光亮,师傅越对敖厉感兴趣,对她就越有利,只是她对大威府的了解实在不多“师傅,徒儿只知道,大威府是由一群凡尘悍匪组成,还不成气候。只是他们的长老有点特别,除了大毒宗主外,连再次出世的‘万世血妖’也被他们网罗。” “他凭什么能网罗这两人。”在“隔世璧”内,散仙终于重视起敖厉,除了他能抵御“逆世剑意”外,大毒宗主和万世血妖,也不得不让散仙重视,能在她心中存有印象的人物,都会不简单。 只一剑,散仙就已明白了,敖厉处于一种觉悟状态,所以她在问紫,在思考,也在等。觉悟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更无法想象的状态,而敖厉的觉悟,显然恰恰克制了散仙的剑意,所以她只能等,持续的攻击,只能让敖厉不断顿悟。 散仙不能完全看懂敖厉,但她的行为显然是正确的。 敖厉虽觉悟,但其中的蕴含何其庞大,怎能一时完全洞悉?敖厉觉悟了“世界”但他并不知道“世界”的具体意义,散仙的“逆世剑意”让他窥得了一角。强大的剑意,本该轻易洞穿敖厉的心脏,但它刺入敖厉表皮,似经历了数千里,但依然没有触及到敖厉表皮下的肌肉,更别说深藏于内腹的心脏了。 散仙模糊的身体上,宝蓝光芒闪烁不定,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那必然是“窝囊”无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玉璧内的空间,实在难以感到它的流逝。“阴葵水母”的十余点寒目,凝视着敖厉,作为八荒妖王的它,更无法懂得敖厉的状态,但在它的记忆中,从没有人如此平静的接下过“逆世剑意”而且那剑意是由心口透入。 阴葵水母一想到“逆世剑意”心中直打寒颤。在它的记忆中,至少有五百同族,是死在散仙的逆世剑意下,以至于,生存在南极冰海中的“阴葵水母”几乎死绝 “哈哈哈”由低而高的笑声,打断了“阴葵水母”的回忆,它那如伞般的软体,在漂浮中缓缓转动,它需要让每一只眼睛,就看到敖厉,以完全判断敖厉的状态。 散仙看着敖厉,她并没有打断敖厉的笑声,只是她那头长长的蓝发,无风扬起。 敖厉怎能不笑,一个散仙,终于让他在黑暗中摸索出了一条大道。敖厉曾几度怀疑肉体锻炼的极限,是否能够超越大乘,如今,一个将“自我成剑”的散仙,终于为敖厉开启了一道大门。敖厉相信,只要有了路,他必然能够将觉悟延续,最终创造出一个完整的体系。 就如同突然而起的笑声,敖厉的笑声突然中止,但脸上的笑意却未散却,他看着面前不远的散仙,道“你不想知道我懂得了什么?” 散仙当然想知道,但她不能说,只能听。一个修行上万年的散仙,一个前任剑宫宗主,还无法低头向敖厉请教,而且他人的觉悟,不一定就适合自己。 “修神,佩服!不想你剑宫,也会有人将目光盯在本体,创出以元神养剑,只是” 散仙的脸色终于凝重,她的注意力刚刚集中,敖厉的话却停了。还没等散仙有任何情绪产生,敖厉再次大笑道“只是他的胃口太小,太小了!自我即剑,哈哈哈哈”随着敖厉的笑声,他陡然于原地消失,右拳再次砸向散仙的脖颈,而那散仙的目光微一闪烁“逆天剑意”幻化出无数蓝芒,似要将敖厉刺成骰子。 每一缕蓝芒刺入敖厉本体,他的速度都会出现一次跳跃。蓝芒太多、太密、太强,敖厉速度的跳跃,已经超出了散仙神识的锁定。当那散仙再次已神识扑捉到敖厉时,敖厉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三尺。 三尺的空间,也就是一瞬。 敖厉的拳,没有任何犹豫,如往常一般狠厉、凶悍的砸在散仙那模糊却白皙的脖颈。没有断骨声、更没有血腥,敖厉的右拳就如同砸在了空气上,只是在空间荡起了些许透明的波纹,就已穿透散仙那没有实质的脖子。 对于散仙来说,这是数千年都没有过的耻辱!但她的情绪却更加冰冷,就如同一柄没有任何人性的利剑,缭绕着宝蓝光芒的纤手,平稳的按在了敖厉心口,暴散的蓝芒,瞬间将敖厉吞没。 “哈哈哈”弥漫于整个玉璧空间的蓝芒中,敖厉笑声不止,他的身体却已砸向了玉璧,随着如同玻璃破碎的响声,坚固的隔世璧,竟在破碎在散仙的“逆世剑意”下。 “想走?留下!谁告诉你的修神,谁告诉你的‘自我即剑’,你觉悟了什么”玉璧一破,散仙的脸色终于大变,她的身形化为一缕宝蓝光芒,沿着敖厉消失的轨迹追去。 敖厉能说出“自我即剑”散仙就不得不追。现在沧海一角、星门,都已不再重要。 第199章秋水媚境情眸 衍,一个名字,代表着万年前的剑州。 紫从不会提及师傅的名字,因为她的师傅,只给她了一个符号。“紫”就是一个符号,而且是四个人共有的符号。虽是符号,但紫从没想过抛弃,现在,符号只属于紫,承载了紫的一切。 姬衍渡劫失败,兵解以来,她一直在思索,寻求修行上的错误。知道存在错误,就不能一错再错。 “隔世璧”内,姬衍以为自己懂了、已经明了。材料,总是决定了剑的锋利,一个完美的躯体,也属于材料,而且是基础,姬衍看中了紫的躯体。“铸”剑的材料,从来就不单一,除了紫,姬衍还盯上了星门,合适剑的几样资源,已经枯竭,星门已是唯一的希望。 敖厉的出现,使得姬衍突然发现,自己即没明了,更没懂得。尤其是敖厉笑声,那针对自己师祖的笑声。 本体到底有什么秘密,难道创出“修神”剑诀的师祖,胃口真的太小。 姬衍质疑修行的根本,已无所谓“铸”剑的材料。唯一明了的敖厉,破出玉璧,姬衍怎能平静。化为宝蓝极光的她,竟然忽略了还在剑斋中的紫。即使姬衍已成散仙,但她还没到能完全承载“浑天杀剑”的地步,否则姬衍也不必呆在“隔世璧”内等待机会,直接夺舍就是。 玉璧破碎,紫的杀意瞬间充斥于整个剑宫,凌厉的剑意。将整个剑斋化为了粉尘。紫仿佛没看到离去地敖厉,她的剑意,直指隐现的宝蓝极光。 幻化为无穷的杀,直刺尾随敖厉,刚刚冲出玉璧的姬衍。 “紫,你敢”极光没做半丝停顿,随着姬衍的厉喝,从宝蓝极光中陡然刺出了数十条触手,看似软绵绵的触须。竟抵挡了紫的全力一剑。 “阴葵水母!”看来紫并不知道,姬衍会藏有阴葵水母。 随着宝蓝极光的延伸,一缕紫红剑眉终与它平行。“阴葵水母”虽属上古妖王,但也无法承载太过密集地剑意。极光仅仅延续了数里。在紫的“浑天杀剑”下,阴葵水母的触手已被切断了数根。 如果姬衍能停下面对紫,那么她们的生、死还很难说,但此时。姬衍心中,塞满了敖厉地笑声,也塞满了敖厉对她师祖的鄙视。多大的胃口才算大,能到什么地步。姬衍就算死。也要去解开心中的迷。 宝蓝极光紧咬着敖厉不放,一缕缕“逆世剑意”没有攻击紫,却在不断攻击着敖厉。也亏得。剑意地不断持续。敖厉才能借助“逆世剑意。”保持比极光快上一线的速度。 “师傅,既然出来了。你就任命吧。”紫的话语,从紫红剑芒中透出,有着说不尽的冰冷。 敖厉在前,踏碎了无数玉阶’台,姬衍紧随其后“逆世剑意”不断试图将敖厉拦截,几乎和姬衍平行地紫,以她的剑意,肆虐着“阴葵水母。”一条条触须,在紫的剑意切割下,甩地到处都是。 三人刚刚接近剑宫边缘,紫似听到了,那遗忘很久地呼唤。 雄浑地呼唤声却刻意柔和,总有着一点别扭,但其中那无尽的情意和怜惜,却让呼唤声有了一种独特地温柔。 紫红凝固。 通向剑宫外的云梯中段,紫仿佛已忘了远去的姬衍,心神恍惚,她似回到了七千年前,遥望着那个男人,在劫云下腾起,踩着金色云朵,逝去。 紫的秘密,沉淀于心底的爱恋,她以为今生再不会想起 你回来了?真是你在呼唤?你怎能弃我而去 云梯上,紫凝视着云海中的一个黑点,那如若他的眼神,温柔而充满了怜爱。 你怎忍心弃我而去 流转于眼眸的紫红尽去,紫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喃喃着 姬衍等了数千年,都没找到杀死紫、进而夺舍的机会,更何况一般修真。散仙还能和紫拼个同归于尽,换得其它修真,根本没有杀死紫的可能。即使那个在玉虚宫的道士,也无法杀死紫,当然紫同样无法杀死那个道士。 能够沉醉于过往,能够杀死紫的,只有她自己。 就在黑点,慢慢接近紫时,一层紫红,再次朦胧于紫“秋水媚境,情眸!小秋,你是在找死!” 一缕如丝般的剑意,直透如若眼眸的黑点,随着黑点破碎,在擎天峰下的小秋,元神剧剧震,喷出了一口血雾。小秋没时间顾及自己的伤势,本体幻化为一缕淡淡的粉红,如轻烟般消逝于林木间。 小秋不得不跑,穿越十万里,紫需要的时间并不多。如果可能,小秋断然不会去招惹这个魔女,敖厉为什么会让自己拦截紫?能从擎天峰透出,经十万里还清晰可见,告诉自己出手的信号,是星光?脚下到底是什么阵图,能将自己的媚境,映射于十万里外? 带着太多的疑问,小秋以很少用到的“秋水遁法”离开了擎天峰。人若有情,秋水遁法即能出现于任何地方。敖厉已掠过白云殿、九重,出现在擎天峰的山腰,而此时,小秋却出现在剑州海岸,距离小秋数里,正有着一对情侣,面朝大海,说着悄悄话。 经小秋一拦,敖厉和姬衍已遁出了近万里。紫以神识,渗透了整个擎天峰,剑芒再起,直刺峰下。 “咚”一声闷响,敖厉从一颗古木的中心撞入,带着片片碎木,从另一侧撞出,落于隐有血旗的阵图中。 出得剑宫,敖厉借助姬衍的“逆世剑意”也不知撞穿了多少古木、山石,他以笔直的路线,由峰顶而下。速度的频繁跳跃、高低无序,让姬衍根本将敖厉拦截,她只能跟在敖厉身后,将一颗颗被敖厉撞穿的古木、山石化为木屑和石粉。 当破有大洞的古木,再次于“逆世剑意”下,化为漫天的木屑时,姬衍随着敖厉,出现在阵图内。 姬衍刚刚陷入阵图,三根血旗陡然于地面刺出,整个阵图被瞬间激活。 “太星阵图!”姬衍看着四周的林木,在瞬间化为无尽的星空,骇然道。 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见识果然非凡。在敖厉心中嘀咕的同时,一道紫红剑芒被阻于阵外。 剑芒凝固,紫的身形凭空幻化而出,她看着三根布满拳印的血旗,脸色阴沉的可怕。小秋的出现不是偶然!此时,紫才觉得敖厉答应自己合作,太过痛快。 面对内敛着无尽血腥的旗杆,紫不敢冒然闯入。敖厉于阵图的认知,她早有体会,而且,紫面对血旗,有着无比浓重的顾忌。 随着紫红长袖向外挥出,一缕剑意,陡然刺入了阵图。当剑意消逝于浩瀚的星空时,紫同样惊骇出声“太星阵图!他懂得真正的太星阵图。” “浑天太星”阵图的威力,紫非常清楚,真正的“太星阵图”她无力破解。 于擎天峰,降下了数十道剑芒,凝聚于紫的身后,琴带着数十宫女,向紫行礼道“宗主” “去,给我把楚剑找来。”在白云殿,乃至剑宫,也就属楚剑对阵图颇有研究。 琴的目光于血旗稍沾即离,随之,她垂首应道“是”琴的意场是黎明,能让她嗅到的血腥,已不再是简单的气味。 “太星阵图”中,姬衍看着脚下的星空,不断搜索着敖厉的位置,但却一无所获。不过姬衍知道,敖厉正在看着她。 “你,卑鄙!”沉陷于阵图的姬衍,终于明白了不少。 “难得,难得,不想从散仙口中,还能听到这个词。”敖厉的笑声,从深邃的星空中传出,当笑声缓缓收敛,敖厉开口问道“如果我落到你的手中,会如何。” 心神一时动荡的姬衍,言语一窒,如果敖厉落在她的手中,结果一定不会太好,或者会很不好。敌对,指责只是失败的借口,姬衍当然懂。 “不管你要做什么,要谋得什么。告诉我,你明了了什么,凭什么妄言我师祖的胃口太小。”相对于不妙的境况,姬衍更加在意敖厉的觉悟。 敖厉就不介意和姬衍聊聊,毕竟,她将化为最后一面血旗的魔灵。 第200章存在万年骇人的悟 天峰的山势,逐渐而起,除了白云殿所在的九重,以所在的山腰,其下便算山峰之下了。 擎天峰下,山脉庞大。在密布的参天古木中,有着数百剑宗。他们的联合,便构成了擎天峰的门户。能在擎天峰有一席之地的宗门,无疑都是剑州的精英。一个个剑宗,组成了剑州的中心联盟,而白云殿主-紫,就是这个联盟背后的皇。 紫亲临山下,已有数千年不曾出现过,作为擎天峰的主人,她从来都是由空中直入白云殿、八重,而不会通过山峰下的“门户。”整个擎天峰,只有紫有此特权,即便是白云殿的长老,也需老老实实的从山峰下,以遁法沿山路而上。 紫的出现,令方圆千里,数百宗主不敢怠慢,纷纷前来问安。一时间擎天峰下,各色剑意纵横交错,颇为热闹。 这群执掌不小宗门的宗主,还没等见到紫,就已被一个个身着淡黄纱裙的宫女挡住,没有解释、更没有交代。从小生长于剑宫的宫女,根本就不会解释,也没学过交代。 当有人血溅横尸,一些性情冲动、鲁莽的人总算清醒了,而一些心机阴沉、野心强大的宗主,暗暗惊骇于白云殿的势力,修为高绝的宫女,怎么从来没在修真界出现过? 三十七个宫女,相距紫和“太星阵图”百里,将紫和阵图围在中心,构成的却是 在紫身边。楚剑蹲在地面,不断画着一根根线条和符号,他地神色也早已从震惊转化为苦涩。眼前的“太星阵图”让楚剑感到了几分熟悉,借势,又是借势,如果没有擎天峰下的千里禁制,布阵的人手段再高,也无法布下上古阵图。 楚剑已经在阵图前推演了不少时候,紫终于出声催促。“楚剑!” 楚剑不敢怠慢,起身向紫行礼后,指着三根血旗道“宗主。是‘太星阵图’无疑,但它并不完整。主要的凶险在于三根血旗,所化的三大凶星。有它们镇守,阵无法破。破阵。首先要破了三根血旗。不过,血旗不单隐于阵图,而且联系着擎天峰的禁制,要破血旗。就要毁了擎天峰下的禁制,据我推算” 楚剑说的保守,那布满拳印地血旗。凶魄气息如此浓重。即使未隐于阵图。怕也难以破去。 偷偷看了眼紫,楚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继续道“据我推算,三根血旗涉及的禁制,怕已超越千里。如果要毁,万年内,擎天峰的门户将完全敞开” 怒极而笑声地紫,声音仿佛冰冷的利剑“好,好,好,敖厉,你倒是全算到了” 紫怎能不怒,楚剑已算是白云殿、乃至于剑宫的另类,于修剑中分心,对阵图、禁制颇有研究。楚剑不懂,那白云殿、剑宫,怕再无破阵之人。 “去,让那些剑宗将懂得阵图、禁制的人集中到这里。”紫冷声,向身边地宫女吩咐道。 紫在外,无力破阵,她怎也想不到,陷于阵图的姬衍,竟好敖厉,相互扮演着学生。 敖厉一句对锻炼本体的理解、一句于觉悟中的明了,换得姬衍十句修行经验、百句修行秘法、千句剑宫地秘密。 姬衍没有提出“公平”世间本就没有公平,而且她不需要公平。 “除了现在的紫,其余三个紫,已死在夺舍秘法下。我经千年所创的夺舍秘法,只有修行于大乘终极地修真,才能承受,而如此修为,却也有了和我一同玉碎地能力。”姬衍在目光在星空中涣散,嘴角却透着一丝嘲笑、一点不屑和几分后悔“如果不是如此,紫根本活不到现在,你们也无法联合,暗算于我。” 隐于星空中地敖厉笑了笑,如果到现在这散仙还不明白,那她还真白活了上万年。听了剑宫的几条秘闻,敖厉也还了一句对本体地认识。 姬衍说上半天,敖厉才会吐出一句,勾得姬衍恨不得将敖厉的脑子挖出来,自己看 “什么!世界?”姬衍终于明白了,她明白了敖厉为什么敢嘲笑她的师祖。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虽然只是上古阵图的一角,但其所蕴含的玄妙,却是一般阵图所无法比拟的。一束星光,从深邃的星空中透出,敖厉从星光中走向姬衍。火候到了,该让散仙明了的,她已经明了,自己想知道的,也已知道。也该让她在实战中消化、消化了。 人属万物之灵,炼化血旗魔灵,敖厉虽能保住姬衍的记忆和意识,但却无法保住她的灵性 在成为魔灵前,姬衍对修行的全部领悟,决定着魔灵低。 当敖厉能看到,姬衍朦胧的面庞时,他停下了脚步,笑着道“怎么不可能” 敖厉的话音未落,身形已于静止中暴起,足尖凶狠的踏向了姬衍的心口。姬衍纷乱的心绪于瞬间平和,眼神凝重,而嘴角却透着一丝不屑,单纯的肉体力量,能够影响的层次有限的很 敖厉所化的血红,还未接近姬衍,浓郁的仙灵之气,陡然于阵图中扩散。作为散仙的姬衍,终于开启了她的“仙灵意场。” 意场只是针对于心境的攻击,敖厉的身形,根本没有受“仙灵意场”的半点影响。如果不单根本,单从意场的幻化角度看,姬衍的仙灵意场,还不如剑的昏黄意场。 “心境,果然极端自我,不受外界半点影响。”姬衍见敖厉丝毫不受意场影响,她没感到任何意外。之前的交谈,敖厉并没有误导姬衍,姬衍开启意场,只是在验证心中所想。 敖厉的速度已是极快,但在姬衍眼中却缓慢非常,他未尽全力,还是姬衍心中微有所动“逆世剑意”蕴含着一丝神识,如同一根宝蓝色的长针,刺破了长长的空间,透入了敖厉心窝。 就在“长针”刺入敖厉本体的一瞬,敖厉的速度陡然跳跃为另一个层次,空间中的残影于重重叠叠中消逝。 “强悍的肌肉引导、速度的二次跳跃”姬衍通过那缕神识,似已理解了,敖厉所说的速度跳跃。如此借力技巧,只要保肉体无损,怕会遇强则强。 当姬衍能清晰的看到敖厉的眼睛时,她那蓝色的眼眸中,突然掠过了一丝诡异,似在笑。缭绕于姬衍本体外的宝蓝色光芒,突然汇聚于她的心脏,再于指尖透出。“逆世剑意”真正的逆世剑意,完全承载了姬衍的生命、思想和记忆。 姬衍从剑宫玉璧破碎起,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姬衍仿佛早已知道,敖厉是在帮助自己理解,但姬衍并不认为敖厉存有什么善心。知道了敖厉对本体的理解,对“修神”剑诀的彻底领悟,面对阵图的迷茫和死亡的压力,姬衍,当杀则杀了。 她原本站立的地方,幻化出了“阴葵水母”而本体,却已成为“逆世剑意”于星空中一闪而逝,狠狠的刺入了敖厉眉心。 “妈的”敖厉只来得及骂上两字,身形于极速中静止,生生定于空中。还没等他下落,如黑雾般的旗帜,从星空中窜出,将敖厉稳稳托于半空。 “自我即剑,老东西的悟性骇人,她懂了” 完全承载姬衍一切的剑意,在刺入敖厉眉心后,于表皮下不断延伸剑意的强度,让敖厉无法以眉心的点点肌肉去引导,他只能“旁观”着剑意的飞逝。 已化剑意的姬衍,真正明了了“我即是世界”的含义。 剑芒刺入敖厉眉心,就仿佛进入了一个大大的空间,无休无止的飞逝着姬衍活了万年,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死在一个人的皮肤下。 姬衍已是心灰意冷,而敖厉的额头却冒着点点冷汗。只有他清楚,即使世界,也会存在边际,而别说他刚刚觉悟不久,还远远谈不上“世界。” 片刻的推算,敖厉已然明了,姬衍所化的剑意,已经掠过相当于万里的空间。剑意的强度,于飞逝中被消耗了七成,但在剑意消耗殆尽前,它将穿透整个空间。 眉心,一旦刺穿,断无侥幸。 敖厉的冷汗,已然从脸庞滑落。他没想到,将姬衍骗入阵图,还会遭此劫难,万年所孕育的智慧,怎可能被自己一算,再算。 面对死亡,敖厉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心中自嘲的笑了笑,死前才明白这个致命破绽,会不会太晚了 敖厉相信,姬衍首次攻击,就是为了体会自己的借力方式,可叹,自己竟没察觉,包裹头颅的肌肉,天生薄弱,根本无法影响,太过强大的力量。 额骨已隐隐作痛,姬衍所化的剑意,只剩了一丝,但却足以洞穿敖厉的大脑。 逆世剑意,穿透了大大的空间,刺破了一层薄薄的肌肉,洞穿了敖厉的额骨。而就在剑意洞穿额骨的一瞬,六百三十个墨绿字符,于敖厉脑海中一闪即逝。承载着生命与思想的剑意,被瞬间置换,没入了阵图的星空内。 第201章血旗精气神 修神”剑诀,根本就是为散仙创出的剑诀“自我即散仙的虚体!散仙逆世剑意 空间、还是力量的置换?那些字符我怎会在这里 修行上的彻悟、万年从没碰到过的诡异,让姬衍的精神几乎分裂。对于修行高深的人来说,危险很少在于外界,而在于未知对“自我”的吞噬。 数万里的空间,对剑意的消耗,即是对姬衍“自我”的消耗。剑意几乎散尽,而她也差点失去了存在的印记。 “太星阵图”中,静谧的星空,仿若一个完整的宇宙。 姬衍只剩了个淡淡的影子,存在于星空间。“阴葵水母”散发着盈盈的蓝光,它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的不妥,在姬衍四周、上下,漂浮不定。长长的触手,似在阵图中挣扎 鳖异置换的出现,已不是第一次。 敖厉站在星空中心,回忆着那诡异的字符。过去了近三百年,还是六百三十个。诡异的墨绿,几乎成为了敖厉的心魔。未知,最能引起人的恐惧,字符或者文字,虽已救了敖厉多次,但敖厉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世间到底有什么力量,能具有如此可怕的置换力?它们到底是什么?已死的刁肖是如何得到的诡异力量 敖厉想了很久,仍然没有半点心得,当敖厉放下对字符的思索后,被星空中的姬衍。吓了一跳。 而就在此时,姬衍想到了,她想到了那是何种诡异。一万年,姬衍那已飞升地师傅,曾被人以那种力量咒杀过,同样的墨绿、同样的根源,但却比敖厉脑海中的力量,弱了千万倍 “那是”姬衍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但她仅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即被一道道星光吞噬,同样消失于星光中的还有“阴葵水母。” 在那一道道将整个虚空。完全映亮的星光中,婆雅摩质多罗、罗睺,联手将虚弱的姬衍和“阴葵水母”融合唯一。姬衍为了夺舍、为了拥有本体,等待了数千年。她不会想到,她最终的本体,竟然会是“阴葵水母。” 敖厉催动着血旗,将整个阵图完全运转。 姬衍离开“隔世璧”太久。再经剑意地极限消耗,已处于崩溃的边缘。敖厉冒了天大的风险,在紫眼皮子底下。将散仙坑入“太星阵图。”怎能由着她消逝。血旗还少一个魔灵。 敖厉以血旗,将整个阵图运转。让这一天成为了擎天峰所有剑修的永久记忆。 擎天峰至少有六成剑修,没有见过凝聚在一起地星光。一道道镶嵌着点点晶亮的光柱,从擎天峰的云层上透下,直落于山峰下的“太星阵图。”于山脉延绵千里地各宗禁制,也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嗡鸣声。 “法力共振!”楚剑仰望着天幕垂落的一道道星光,倾听着回荡于整个山脉的嗡鸣声,骇然出声。 在“太星阵图”前,集中着各宗数十个阵图、禁制高手。嗡鸣声,同样令他们脸色大变。也许在紫身边地琴,不懂什么是“法力共振”但只要接触过真正的阵图、禁制秘典,必然会懂得这个词语。 每一个阵图或者禁制,都会有自己的体系,不得有半点差错,其中环环关联,而真正地阵图、禁制宗师,能够将二个、甚至数个不同地体系融合,让不同阵图和禁制完美关联在一起,开始运转时,即会出现所谓地“法力共振”现象。 “宗主”楚剑还没说完,紫已抬手将他的话打断“法力共振,他对于阵图、禁制地认识,已到了宗师层次,你们无可奈何” 四周属于各宗的阵图、禁制高手,垂首不敢看紫,楚剑心中微微一叹,苦涩的承认“是,宗主,我们奈何不了他。我们和布下此阵的人,差距太大”看着一道道准确落入阵图的星光,楚剑顿了顿,眼中充满了疑惑,继续道“只是我擎天峰上,曾会聚合星力难道,云层上,还有个‘太星阵图’” 话语中的楚剑,突然住口,心中窜出了一股寒意,沿着血管流淌于周身。 紫的目光早已于冰冷中冷漠,她淡淡的看了眼楚剑“云层上,什么都没有。” “是,宗主,我知道了” 楚剑的话还没停,几个阵图前的剑修,突然催起剑意,向外分散遁去。聪明的人能知道,什么秘密能听〔么秘密听了会死。每一个剑修都知道白云殿有九 知道,黑、白两座内殿存在于白云殿八重,但却从没云殿、九重上,究竟存在着什么,甚至连楚剑都不清楚。 几个剑修刚刚遁出数里,一层紫红朦胧于紫的眼眸,她抬手于虚空一点,一团仿若火焰的紫红于她的指尖,暴散、消逝。 与此同时,一张张紫红网络,凭空出现在数里之外。网,是有一缕偻剑意纵横而成。几个逃遁的剑修,仿若自己撞入了网中,被无数剑意切割成了一片片碎肉,连他们的元婴、魂魄都被绞的粉碎。 血腥,吓软了不少人的腿,数十个各宗剑修,跟在紫的面前,颤声道“宗主” 布满拳印的旗杆,散发着模糊的血光。 紫的目光,重新回到旗杆,她淡淡的向四周剑修问道“你们,听到了什么。” “没,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刚刚我等完全沉浸于阵图的推算中”反应快的人瞬间得到了众人的响应“是啊,宗主,这阵图复杂到了极点,我们完全沉浸于它的复杂算法中” 紫轻声一笑“愚蠢的,总是少数。” 紫笑声刚落,分散在三个方向的血旗,突然出现了变化。血光在数个呼吸间,浓郁了数倍,仿佛一层粘腻的血液,在旗杆上流转。越来越清晰的凶魄厉吼,也将“法力共振”的嗡鸣声掩盖。 在那些剑修眼中,血旗只是光猫郁了些,真正让他们害怕的是一声声厉魄嘶吼声。 而在紫的眼中,血旗正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变化。每一根血旗,所散发的气息完全不同,而且区别越来越大。这种不同,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而只有修为高深的人,才能体会出它们的区别。 一瞬的体会,让紫的目光,凝视于一根血旗上。 “这根血旗,才是三根血旗的统帅n血旗存在的目的”紫的目光越来越疑惑,理性分析自我的感觉,无疑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 生命基础、原动力另外两根血旗给予紫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晰,而三根血旗相互结合,竟让紫感到了敖厉的生命气息。面对着血旗,就仿佛面对着一个完整的敖厉。 血旗已悬于半空,而其势,却对于阵图中心,似乎会随时向中心撞去。 在四周的剑修,一个个紧盯着血旗的变化,他们知道,布阵的人怕要出现了,他们很想看看,有谁敢让紫如此大动干戈,搅得擎天峰上下不宁。 “是”盯着血旗的紫,心中猛然一跳,一丝明悟,从脑海中升起“三根血旗,体现着生命的精、气、神。血旗和敖厉的精、气、神,融合了?还是血旗体现了敖厉的精、气、神?” 越是明白,就越是不懂。紫于本体、自我的认识,实在难以超越敖厉,以至于她无法理解,血旗怎会体现出人的特征。 “轰”的一声,三柄血旗突然相撞于阵图中心,一团强光扩散、肆虐了数千里的山脉。随着血旗相撞,让一个个阵图、禁制高手头疼的“太星阵图”也随之破去,一道道从云端降下的星光,也慢慢淡却、消逝。 强烈的光芒消散,一个个剑修刚睁开眼睛,即已发现在他们面前不远,站着一个身着血红长袍的男人,他衣襟上,那流子金色断肠花,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搅得整个擎天峰上下不宁的敖厉,仿若没感到四周那一道道目光,如没事人一般,向着紫笑声“四十六个出窍期高手,声势惊人啊”敖厉的笑声一顿,缓缓接道“不过,白云殿和我大威府的买卖,他们好像还没资格知道。” “大威府”三个字,在敖厉有意的话语间,终于暴露在了修真界。 数十精通阵图、禁制的出窍期剑修,没有一人因敖厉的态度不满。上千年的修行,早已让他们有了必要的觉悟,尤其是存在紫的时候。 杀意内敛于紫的眼眸,越来越浓,但她还是一挥手,让四周的剑修离去。虽然那些剑修,对于敖厉有着千般猜测、万般好奇,但他们还是不敢违背紫的意愿,只带着“大威府”三个字,返回了各自的宗门。 琴带着几个宫女和楚剑一起,随着一个个剑修离去。很快,方圆数百里的地面上,就只剩下了敖厉和紫两人。 第202章白骨鬼婴仙灵 天峰的参天古木,大多都生长了上千、上万年,其木凡尘,怕能够代替普通金属铁器了。只不过,凡尘没人能加工这种木料。 对于擎天峰的剑修来说,巨大古木勉强能够列于修真资源,但并不稀罕。 在紫和敖厉四周的古木,光秃秃的枝干煞是怪异。它们那些翠绿而巨大的叶子,早已在一个个剑修的气势,和阵图运转的交错中,化为了碎渣。失去阻挡的阳光,终于落到了数千年都不曾到过的地面。 地面,厚厚的腐朽枝叶,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的味道似浓重了不少。 紫压抑着心中的杀机,出声打破了数百里地面的宁静“姬衍呢。” 提到姬衍,敖厉心中微微一闷,虽然他提早发现了姬衍的不妥,但却无法完整保存她的记忆“阴葵水母”本就不适合做人的本体。 “姬衍,出来见见白云、剑宫宗主” 随着敖厉的话音一落,一面充满仙灵气息的黑色旗帜,凭空于敖厉身边卷出,在黑底的旗帜上,赫然有着一个蓝盈盈的水母。 当如雾的旗帜淡却后,披着长长蓝发,本体朦胧着一层蓝纱的姬衍,俏生生的出现在敖厉身边。她那海蓝、海蓝的眼眸中,没有半点人的情绪。她只是淡淡的看着紫,目光没有聚焦,仿若穿过紫的身体,涣散于空气中。 “散仙,一个散仙。落到了如此下场?”紫平静了数千年的心,悸然。 敖厉似乎要完全震撼紫地心灵,他笑了笑,向姬衍道“还不见过宗主。” “姬衍见过宗主。”话语平淡的仿佛空气,姬衍说的,似乎和她自己全无关系,那淡淡的目光,依然没有任何焦距。 “怎么可能!”脱口轻呼的紫。于震撼中,突然察觉,姬衍从出现,就一直在领悟、在修行。没有一丝停顿! “怎么不可能。”敖厉指了指姬衍,仿若在告诉紫,一切都非常真实。 紫想过,敖厉会困住姬衍。甚至想过敖厉能杀了姬衍,但从没想过一个散仙,竟会类似于一个傀儡。 “散仙根本无法凭修真界的手段,炼化成傀儡。低层修为。根本无法炼化高层修为的魂魄、元神,这是恒古以来就存在的法则,你怎么能办到。”紫眼中的杀意未散。但修为到了她地层次。几乎拥有了完美的理性。行为次序。很少会出现差错。姬衍一出现,紫已将杀死敖厉。放置于了解姬衍之后。 紫没有察觉阿修罗王分身,这让敖厉非常满意,看来以紫的修为也很难察觉高层次的存在。 魔灵已全,血旗彻底成为敖厉本体地一部分,化为了他的精、气、神三宝。 有血旗护身,敖厉并不怕紫会暴起攻击,他也很愿意解释、解释。只有相互了解,合作才能长久。通过姬衍,敖厉对剑宫的了解很深,但紫却对自己的了解很少。难以避免地公平,也是不得不建立的制约。 敖厉看了眼身边的姬衍,向紫笑道“恒古以来的法则并未改变,至于为什么姬衍会被炼化为魔灵,你总会知道。另外”敖厉指向姬衍,接着道“纠正下,她并不是傀儡,她拥有自己地思想、记忆,甚至对修行都有着自己的理解。只是,我出了点差错,才让她遗忘了过去大部分记忆,让你们无法叙旧了。” 紫的杀心已弱,她隐隐觉得,敖厉手中还握有比散仙更高地存在。可如果真有,他何必如此费力地设计? 阿修罗王分身,刚刚化为新地生命体,摆脱了分身的制约,但灵智却如若一个婴儿。敖厉不敢妄动他们,那毕竟是真神分身所化,实在难以判断其中地变数。只有血旗魔灵,才能完全让敖厉放心。 紫却不知其中因果,只是敖厉在她心中的神秘,再上了数个层次。杀心已弱,但紫眼中的杀意却未消散,她冷冷的看着敖厉道“你认为姬衍能护的了你。” 敖厉如同没有听到紫的威胁,他自顾自的说着“姬衍是散仙,不具本体。她现在的本体是远古妖王‘阴葵水母’,继承了‘阴葵水母’的‘极柔’体质,更继承了它的‘阴葵毒素’” 随着敖厉的话,紫这才发现,姬衍的小指指甲,竟流转着一种深蓝。“阴葵毒素”紫并不惧怕,但紫的背后是一个宗门,其中剑修有几个大乘期? 敖厉的大威府,确实无法和白云殿、剑宫的势力相比,所以敖厉在不断抛着砝码,以求让天平平衡。 “剑州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我三面血旗,在此就寻得二个魔灵。”敖厉话语一顿,抬手一扬,呼的一声,漆黑的旗帜再次凭空卷出,十三道如同幽灵般的青雾,在那深邃的黑中忽进忽出。旗帜带起的风声 夹杂着一声声婴儿啼哭。如若稍微凝神,既能发现,的缭绕下,都有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幼婴。 随着旗帜朦胧、隐却,一个身着脏兮兮道袍的干瘦老头,出现于姬衍左侧。老头那丑陋的双眼中,缭绕着十三缕青雾,青雾中同样隐现着一个个婴儿。 老头肮脏道袍上的腐臭味,让紫微微蹙眉,她的声音却更加冰冷“肖万邪!” 紫的话音一落,敖厉就接道“他的归宿,似也附和他和姬衍的因果,但你可知道,他在你眼皮子底下饲养了十三个鬼婴。” “鬼婴!”紫的心中一跳,她以为修真界再没人敢去饲养那种逆天凶邪,不想 “你应该明白鬼婴的特点,它能自由出入幽冥、阳世。”敖厉指着肖万邪,微微一笑“他已能如意掌控鬼婴” 紫冷冷一笑“三面血旗,还有一面。” 敖厉似是难为情的一笑“那是我得自于‘太真道宗’冰火九重天的魔灵,实在无法和剑州相比。”随着敖厉的话语,一面上有森森白骨的血旗,再次卷出,云照面色如白骨般苍白,出现于姬衍右侧。 紫看了眼,云照那惨白的眼神,冷哼一声“白骨真经、云照,和死了的紫,倒是颇有渊源。” 敖厉眼中的笑意陡然内敛无踪,五指一收、一放,三根布满拳印的血红旗杆,凭空插于数丈之外。漆黑如雾的旗帜,仿若于虚空扬出,无数凶魄缭绕于血旗四周。飘扬的旗帜上,分别有着森森白骨、青雾鬼婴和蓝盈盈的水母。 “血旗-白骨、鬼婴、仙灵。”敖厉看向紫,缓缓道“现在,我们来谈谈买卖的继续” “你在威胁我!” “不!”敖厉指向数丈外的血旗道“它们杀不了你,但有了它们,你更无法杀我。现在,我们有了合作的基础。” 敖厉自暴秘密,紫怎会不明白敖厉的用意,她紧了紧手中的“紫邃”冰冷的声音似没有一点合作意向“敖厉,你利用我坑陷了姬衍,毁了我等待数千年的机会。” “你要的剑魄,我有。” 紫手中的“紫邃”一颤,她看了眼姬衍道“&#x4e0d;&#x6127;我师傅,看来你心里清楚,我需要你来成就剑魄,而你却需要我的躯壳”当紫的目光移向敖厉,她心中暗暗一叹“师傅,我们彼此等待了数千年,不想最后却便宜了他。” 姬衍依然沉寂于一种奇妙的修行状态,对紫的话丝毫没有反应,敖厉也不着急,他知道紫会妥协。 “我要的剑魄,世间很少” “存在于剑宫的第一把剑‘太初’!” “太初!”紫的心境终于浮动,在剑宫秘典中曾记载“太初”中封印着一个仙灵。因为“太初”才会有剑宫的存在。已失踪数万年的剑宫至宝,怎能让紫平静? 如果能以“太初”中的仙灵,成就“紫邃”剑魄,那将比散仙更加完美,虽然时间会长久很多。紫一边稳固着自己的心境,一边向敖厉道“你想要什么?” 敖厉却也不客气,随之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听过你在六千三百年前,灭了寂州的九道宗,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紫再次看了眼姬衍,心中冷哼,倒是将剑宫露了个彻底“你想要‘青霄矛’、‘七窍圆盾’。” “一百七十三柄‘青霄矛’、一百七十三面‘七窍圆盾’,外加我们以前的交易继续。” “青霄矛“和“七窍圆盾”列属于二品法器,但难得在一百七十三件完全相同。在修真界很难有两件法器完全相同,何况是一百七十三件,而且,在这两种法器中还藏着一个秘密。 紫略一犹豫,点头同意“可以,不过在我需要时,你要让持有剑心的人,助我塑成剑魄。” 敖厉似乎对紫如何成就剑魄非常清楚,他点头笑道“当然,应该的,那小子在你擎天峰得了好处,理当为剑宫效力。” 敖厉一应下,紫也不啰嗦,抬手就将藏有“青霄矛”、“七窍圆盾”的指环,扔给了敖厉。与此同时,姬衍也将一枚玉简扔给了紫,其中记载着开启剑冢密室的法诀。 第203章秃子和跛子 厉离开剑州已有一个昼夜,在剑州西北海岸,堆砌了瑚岩在海浪的拍击下,岿然不动。 紫红长发于水雾间飘扬,其上没有滴点水珠。倾听着潮水的澎湃,紫凝视着辽阔的海面,似在等待着什么。透过层层水幕,如若凝神观察,即会发现在紫的眼神中,有着一柄小小剑影,那是剑宫至宝“太初。” “太初”和其它藏于元神的法器不同,它藏于心,所以能在眼中看到它的影子。 一缕清灵的琴音,却隐匿着惊人的凌厉,狠狠刺穿了海的轰鸣。剑影刚于天边闪烁,即已抵达海岸。 斑高掀起的海水,仿佛被利剑斩开。 琴从海浪的裂痕中遁入,出现在珊瑚岩上,向紫行礼道“宗主,果然如你所料,北边的岛屿出了问题,它在那一海域消失了。我没发现任何阵图、禁制的痕迹,岛屿应该不是被隐藏在海面。” 紫的红唇轻动“海下。” 琴做事,显然缜密非常,紫一问,她便接道“海域深达五千七百米,其下也没有任何岛屿沉没,它好像凭空消失了。” “我,知道了。” 见紫凝望着海面沉默了,琴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宗主,你既然早已知道,为何不派人阻止。” 紫淡淡的一笑“醒神玉脉在修真界很少、很少,但却不止一条。我剑宫对此玉的需求不大,给出一条玉脉无关紧要。” 琴地眉心微微一蹙。心中暗道,那还让我跑出千里去寻找岛屿? 紫似知道,琴的心中所想,她继续道“敖厉,你也接触了。他的修行、来历力都很神秘,让你去找岛屿,是为了借此评估他在修真界的势力”紫的话,微微一顿。随之叹道“如果不是三妙宗主小秋插手,敖厉怎能有机会将姬衍引出剑宫。” “宗主,你是说三妙宗小秋。突然出现在擎天峰,是受了敖厉的指使?” 紫没有回应,她对于很清楚的事,从不多做解释。 琴知道宗主的习惯。她下意识的问完,却接着道“宗主,在外修行地白云弟子。曾传回过消息。几年前,三妙宗突发变故,宗主之位被小秋的弟子取而代之。而。消息说。小秋逃离三妙宗。” 琴所说的消息,在修真界颇为轰动。但紫听了,心中却没有半点惊讶,或是意外“不知所谓” “宗主,你是说” “三妙宗,数千年出得一个天才,‘秋水心经’的传人,会被人夺位、暗算?以‘秋水心经’地特性,和小秋媚境的层次,除了那少数几人,根本没人会忍心伤害她。她那弟子是个什么东西。” 琴虽很少质疑紫的话,但她很难相信一个邪宗宗主,会有多么高深的境界。如果紫告诉琴,小秋是唯一能利用她心境破绽地人,怕能让琴对小秋有所警惕,也不至于在不久后,栽于小秋手中。 可惜琴自己中断了关于小秋的话题,进而,引起了不久后的一段因果。 “宗主,除了小秋,那敖厉身后似还有个‘大威府’。” 琴一提大威府,紫的眉心陡然一蹙,一群纯粹地武者,在敖厉的引导下,怕真会再现二世武者的时代既然各宗对星门盯地越来越紧,二世武者出现,便出现吧。毕竟上古地那些武者,是通过星门离去地 紫的思绪一止,看了眼身边地琴道“留意他的大威府,从那里怕会出来一群二世武者。我只知道,万世血妖、大毒宗主已任大威府长老,而大威府邸位于‘沧海一角’。”作为白云殿、剑宫的主人,紫有责任向琴讲清楚,而剩下的事,就不必紫亲自操心了。 紫的话,就如同一柄重锤,一下下,砸的琴头昏眼花。二世武者、万世血妖、大毒宗主、沧海一角,那“大威府”到底是什么所在。 琴刚想问清楚,紫已抬手打断“我对敖厉的势力,了解不多,多说只会影响你们自己的判断。有我在,敖厉不会向白云殿、剑宫伸手,但他的属下就难说了,你主持日常白云殿、剑宫要有所警惕。” “宗主” 紫摇了摇头,没让琴问,她继续道“你至少还有百年时间准备”紫话语一顿,冷声笑道“二世武者,怎会轻易修成?即便成了,也难以和剑宫抗衡。” 真正让 的却是万世血妖和大毒宗主,尤其是那擅长灭人宗门主。 琴深深吸了口海潮的咸腥,也不再发问,她沉声向紫道“宗主,我知道了。” “去剑宫,率紫薇部,到灵,寂二州交界的珞珈山找我。”随着紫的话音,一道紫芒直刺天幕,消逝而去。 紫一离去,澎湃的海浪再无约束,呼啸着向琴砸去。 珞珈山?那似是太真道宗陡然醒神的琴,背负的古琴“剑伐”琴弦猛然一颤。随着一道金戈声,如若小山的浪头,被凭空而起剑意,切割成了细小的水珠。浪头化为了浓雾,而琴雪白的纱袖向外一拂,浓雾被推散于百里外的海面。 还没等后一个浪头砸下,琴已从珊瑚岩上消失 从剑州向西,跨越广海,再经苍、蛮二州,即是天下道、佛的圣地,灵州。 灵山的“太真道宗”和万佛石窟的“卧佛禅寺”自存在,即一直于灵州守望相助,从没出现过矛盾。 竹江,从万佛石窟发源,流经灵山山脉,仿若一条联系佛、道友谊的纽带,从来都是那么清澈、那么祥和。 距离万佛石窟数百里外的绣江边,一身黑袍的萧逸,猛然从地面跳起,冲向从树林刚刚走出的秦禹。人未到,他的埋怨却已发出“我说秦兄,你离去有些时日了,兄弟我急得差点就要投江了。” 秦禹身着袈裟,依然背着,那经佛法加持过的重剑。 听着萧逸的抱怨,秦禹向随萧逸而来的王乐儿点了点头,随之,才向萧逸道“师傅闭关刚出,我昨日才见到” 秦禹还没说完,心急的萧逸开口打断道“信,举荐信弄到了没?” 秦禹苦笑了下,从指环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萧逸“我师傅本不想推举你去‘太真道宗’,但我毕竟是在你的帮助下,才得到了‘伏虎禅经’。此信,能化解你和太真道宗的恩怨和误会,同样,它也了结了你、我间的因果。另外,师傅让我告诉你,此举福祸相依,你好自为之。” 因果?了结?妈的,倒是一点亏都不吃!埃祸相依?卧佛禅寺的宗主果然邪门萧逸收起玉简,心下暗道。 “萧兄”秦禹叫了声萧逸,话语陡然一顿,似在犹豫,但最终还是说道“萧兄,我们认识已不是三、五年了,从小我们就相互熟悉。听我一句,修真界比往日的江湖更加叵测,别再纵容自己的野心。 以卧佛禅寺来说,我们只看到它是一个禅寺宗门、佛宗领袖。事实上,卧佛禅寺包含了八部天龙、五百金身罗汉,其庞大根本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 秦禹一边说,眼神也慢慢暗淡“萧兄,我已解散了秦家的势力,修真界再不会存在秦家。我只是卧佛禅寺的弟子,不再是秦家少主。” 秦禹说完,合掌向萧逸行礼后,缓缓走入树林,向着卧佛禅寺而去。 萧逸看着秦禹消失在树林中,冷冷一笑,带着王乐儿走回江边,才道“乐儿,你相信那秃子的话?” 王乐儿早已成了萧逸的炉鼎,王家的势力也早已属于萧逸。 本该香消玉损的王乐儿,运气却是极好。萧逸的悟性确实非同一般,二百年间,他根据得自于“太星阵图”的秘典,生生将魔道炉鼎之法,修订为近似于道宗的双修之法。如今,王乐儿在“黑水魔经”上的成就,几乎和萧逸平齐。她也慢慢成为了萧逸最为信任、最为有力的臂助。 因王乐儿于“黑水魔经”的修行,还未到“黑水化形、不着皮相”的地步,所以在她那双水杏眼眸中,总有着一丝诡异的阴沉。 站在江边,王乐儿仔细回忆着往事。 片刻后,她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好,秦禹从小就是我和小亦的大哥,我们都听他的。他是我见过最为理性的男人,心很稳、也很深,实在难以相信,他会因阻力而放弃秦家。” 萧逸心中突然一动“嘿嘿”笑道“这秃子恐怕找到了新的方式,我等着秦家再现” 王乐儿看着踏江而行的萧逸,她心中充满了忧虑,她不知道萧逸为什么非要针对敖厉,针对那个可怕的男人。 第204章太真大殿雾散 灵州,平原多过山脉,也没有太过庞大的森林,青草花、河流,已能勾勒出灵州的大概。 这里灵气充沛、环境宜人,很多修真都在此建有屋舍修行,所以在灵州行走,总能在树荫下、花丛中、河流边,见到一些别致的院落,这也算灵州的独特一景了。 有了卧佛禅寺的举荐,萧逸再不必担心太真道宗的追杀,一路上有王乐儿陪伴,走的颇为逍遥。沿着竹江,萧逸见了不少院落,有的院落中竟还有孩童嬉戏,江边也有老叟晒着太阳,悠闲垂钓。 “乐儿,修真界我们也转悠了二百余年,只有灵州才有些家乡的感觉。”心绪放松的萧逸,面对着缓缓流淌的绣江,不由感慨道。 王乐儿轻挽着萧逸的胳膊,点了点头“这里是很像益州江北,只是没益州热闹。我去过益州,哪里有很多市集呢” “也许该回去看看了。”萧逸低声说完,似怕再去回忆,手掌于江面一引,一股江水临空而起,化为漆黑,卷着萧逸和王乐儿消失于江边。 萧逸和王乐儿遁去,距离他们不远的江边。 一根鱼竿支于藤椅边,藤椅上躺着一个垂钓老叟,他眼未睁,但眉头却微微一皱,低声嘀咕“黑水宗?凭‘黑水魔经’也能步入‘水之重,重水随心’的程度?难得两个出窍期的年轻人,有些年。没见过‘黑渊重水’了” 鱼漂下沉,而那老叟却在藤椅上侧了个身,丝毫没去理上钩的鱼,也许他只是要这份悠闲与清净。 老叟地嘀咕声刚止,一股黑水已从空中落在了灵山山脚。 当黑水渗入地面,萧逸和王乐儿出现在了,灵山山道的楼牌前。那似是青玉雕刻而成的楼牌,上书着“太真”二字。如若细细观察,即能于楼牌上。发现一些比发丝还细十倍的裂纹。 裂纹,记录着“九幽绝阴”的肆虐,在敖厉第一次上得灵山时,那“太真金钟”差点毁了敖厉。一偻偻从“大修罗幻境”溢出的“九幽绝阴”也为太真道宗的门户。留下了永久的痕迹。 楼牌上的裂纹,弘真曾数次派人清理过,但却无法将裂纹尽数抹去。据出关不久,修行“大雾灵诀。”已步入分身后期地弘隐说,除了将楼牌毁去,否则无法清尽裂痕中的绝阴死气。 弘隐是弘真的师兄,也是太真九老最为神秘的存在。他地话,弘真当然无所异议,但就算弘真是太真宗主。他也没胆子去毁祖宗立下的楼牌。所以这透着几分魔道气息的楼牌。就竖立至今了。 楼牌下,两个身负宝剑的道士。一见萧逸和王乐儿,踏前行礼道“不知两位道友驾临太真,有何要事。” 太真地杂毛倒是客气,萧逸心中一笑,向道士还了个礼,微笑道“我是萧逸” 萧逸一报名字,两个道士脸色陡然一变。 萧逸这名字,实在已让太真所有弟子恨透,他不光占据了九华山,而且还害死了太真九老之一的弘岳。 道士的反应颇令萧逸满意,他仿佛嫌火不旺,再点了一把“我就是占据了九华山的萧逸。” 随着两声剑吟,两柄宝剑腾于空中,那两道士指间地法诀已起,眼见就要施法杀人了。 萧逸“嘿嘿”一笑,将手一扬,露出了秦禹所给的玉简“两位,慢点,我是来拜见弘真宗主。有要事相告,耽误不得。” 萧逸手中的玉简颇为特别,通透地白玉透着淡淡金光。 “卧佛玉牒”太真护山道士,必是广闻之辈,他们当然认识卧佛禅寺地东西。 萧逸扬了扬玉碟,笑道“正是,卧佛宗主亲自发下地玉碟。” 见了玉碟,楼牌前,那个长发道士首先将飞剑收回,冷漠的将萧逸引入了灵山。持有“卧佛玉碟”就算是宗门敌人,也不是两个护山道士能够做主地。 灵山由九座山峰组成,护山道士引着萧逸和王乐儿,很快就到了九峰环绕的山谷。 一半都镶嵌于山壁的太真大殿,让萧逸和王乐儿暗暗震惊。他们和二百年前,初入太真的敖厉不同,时间过去了二百年,萧逸和王乐儿也修行了二百年,其见识也积累了二百年,他们当然能够看出,整个大殿是由人硬生生推入山体的。 王乐儿看着大殿上空的金钟,低声向萧逸问道“逸哥,那便是修真界唯一的神器,太真金钟了吧。” “太真金钟”上 ,已被出关的弘隐修复,但金钟的元气未复,看上去妥。 萧逸皱了皱眉头,那金钟怎么看,怎么有点蔫。钟体上的青色道符,似也有气无力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可能”萧逸刚吐了两个字,即被从大殿中透出的声音打断“女娃懂的倒是不少,它便是太真金钟” 弘隐透出大殿的声音一顿,随之,继续道“两位,进来吧。” 随着弘隐的话,从大殿中走出了个道士,将萧逸和王乐儿带入了偏殿。在偏殿内,除了坐在一侧的弘隐,太真宗主弘真,正坐于偏殿中央,他目光冰冷的看着萧逸和王乐儿。 太真九老,一个死在了广海,一个死在了九华山,还有一个肉体被毁。作为太真宗主的弘真,面对害死弘岳的凶手,怎会不恨、不怒、不想杀。 弘隐微微一叹,先一步问道“听门下弟子说,二位持有卧佛玉碟。” 面对修真大佬,萧逸心里也有些紧张。弘隐一问,他急忙取出玉碟,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身边的道士。那道士也不敢怠慢,他看了眼宗主弘真,见弘真微一点头,道士上前数步,将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玉碟,递入弘隐手中。 “不想还有这层缘由”弘隐阅过玉碟,将它递给弘真道“宗主,是那判出太真的弟子,敖厉。” 弘真在阅过玉碟后,眼神一凌,冷声向萧逸道“你和敖厉到底是何关系,他为什么要陷害你?此种陷害,你不觉得代价太大了?” 萧逸心中的紧张,在弘真杀机的刺激下,竟慢慢散尽,但他脸上的紧张神态,却没有改变“宗,宗主,我和敖厉没有关系,只是老乡,是老乡” 没等弘真再次说话,弘隐微笑着道“宗主,既然弘岳的死和他们无关,又有老和尚的举荐,就别吓坏了二个孩子” 弘隐说完,和声向萧逸道“别紧张,即将有卧佛宗主的玉碟,太真就不再追究黑水宗占据九华山的事,而你们也已是太真弟子了。这样吧,看你们元力属水,我带弘雨收你们为入室弟子。好了,抛开九华山不谈,我们只说敖厉。他为什么要杀弘岳?你和敖厉是在哪里认识的?” 萧逸的心思是何等机灵,他听得弘隐一说,仅凭弘雨的道号,就清楚了自己的辈分。 敖厉拉着王乐儿,向弘隐和弘真重新叩拜行礼,面向弘隐道“师叔,我和那敖厉从小生长于益州,我们真是老乡。只不过,我们从小就是对头,他逮着机会就会置我于死地,心思狠毒极了” 弘真却不想听,萧逸的废话,他眉头微微一皱,而萧逸察言观色,话转的也是极快“至于敖厉为什么会在九华山杀弘岳师叔,弟子判断,那恐怕是个意外。那敖厉应该是来九华山找弟子的麻烦,正好碰见了弘岳师叔,又正好和我太真有过节,就顺手杀死了弘岳师叔,将他的死,嫁祸于我了” 萧逸越说越顺溜,到了最后连他身边的王乐儿都在怀疑,萧逸是否一直就是太真弟子。而萧逸话中的几个“正好”和一个“顺手”却令弘真眼中的精芒闪烁,似随时都有可能将萧逸废了。 弘真执掌太真以来,素来都是冷面、严肃,最是不喜油嘴滑舌之辈。 弘隐知道自己师弟的性子,话还要自己来问,他遥抬手,扶起跪于地面的萧逸和王乐儿道“孩子,你说敖厉和太真有过节,是指他判出宗门之事?那也该是他对不起太真,怎会极端到要杀人的地步?” 萧逸知道再不扔出点实在的,以后这两个杂毛,怕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 心绪一止,萧逸脸上浮出几分神秘,连话也低沉了不少“宗主,师叔,在江湖,我萧家曾发现过一个秘密。那敖厉的母亲,很有可能是个修真者,而且,她好像和我太真有些关系” 一句话,刺穿了本不深奥的迷雾。 不单弘真,连弘隐的脸色,也是猛然一变,他看着弘真道“宗主” 弘真的胸膛起伏了几下,仿佛在压着一股子怒火,他尽力平静的道“师兄,那人,叫敖无愧” 弘隐眼中因修行而凝的雾,缓缓散却,露出的眼眸却尽是暗淡“敖无愧、敖厉!灵动的儿子,难怪,难怪 第205章南方北斗灵山下的笑声 真大殿有个特点,那就是空间极高。也许殿中有着普通人根本无法看到大殿顶部。 斑度,在特点的环境下,也能成为一种压力。 萧逸不怕明明白白的杀机,他最是怕沉默和宁静,这也是萧逸不喜欢敖厉的原因之一。每每面对敖厉的平静,萧逸总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站在萧逸身边的王乐儿,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已无血色。 王乐儿是刚刚想到,而萧逸已悔青了肠子。敖厉母亲真是太真弟子,这本没什么,太真道宗的门户大,弟子多了,但从弘真、弘隐的脸色来看,敖厉母亲的身世怕简单不了。 “为了防止那废物的身世泄露,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 越想,萧逸就越是后悔,没事提什么废物的母亲。那废物的秘密,自己知道的多了,随便扔出一个,也能过关。 事实上,萧逸却是白白担心了。杀人灭口,不是堂堂道宗领袖能够做出的事,更不会发生在太真大殿。最重要的是,偏殿内,存在弘真和弘隐两个人。 如果说,只有弘隐,他可能会为了宗门稳定,而杀了萧逸灭口。如果只有弘真,他可能为了私愤、为弘岳、为失踪的儿子,杀萧逸灭口。弘真不会让敖厉的身世泄露,否则他将很难明着去杀敖厉了。 有人,就有顾虑。弘真和弘隐谁也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是心狠手辣之辈。毕竟他们在修真界都是正道宗师,都有着自己的声望。 偏殿,玉蒲上。弘隐和弘真不知在想着什么,而萧逸地心思也在极转,拼命想着补救的办法。 片刻后,弘隐眼中的迷雾再起,他率先打破了大殿中的宁静“宗主,不能让纳兰云瑶知道” 弘真的心微微一放。他正色道“师兄说的是,此事暂且放放也好。如果让云瑶知道,一定会惊动玉虚宫” 弘真和弘隐好像都有什么顾忌。话语很是飘荡,听得萧逸是心惊胆战。 “萧逸,你能引得‘黑渊重水’,从今日起。你的道号即用个‘渊’字,辈分为灵字辈。”弘隐一说话,萧逸就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忙跪下道谢。 弘隐点了点头。抬手将萧逸扶起“你们今后就在灵山、露雨峰,随弘雨修行。以悟大道。不过。关于敖厉的身世。宗隐秘,你等不得在宗门妄言、宣扬” “即便向你们师傅弘雨。也不得透露半句。”弘真话语严厉的插道。 “坏了”弘隐心中一叹,已是来不及阻止。 以弘真地心境,本不该犯如此错误,但他太想杀死敖厉,以至于,心境失守。杀心,果然是修道者的魔障。 弘雨就是他们所说的纳兰云瑶?纳兰云瑶和纳兰幽幽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纳兰云瑶就是纳兰幽幽?萧逸暗暗打了个哆嗦,如果真如他的猜测,那以后地日子同样不好过,看来这秘密是得烂在肚子里。 萧逸的心绪虽已百转,但眼神却多是恭敬和得入宗门的欣喜,他很自然的躬身,应道“谨遵宗主吩咐,灵渊不是多嘴之人。” 弘真很满意萧逸地态度,抬手将一枚印刻着云纹的小巧玉环,扔给了萧逸道“此环为‘百壁’,是件难得的护体法器,送于你防身。” 玉环一入手,萧逸便暗骂道,妈的,坑你爷爷没见识?用个破烂七品法器,就想收买老子?杂毛老道,还真不会做人心中虽骂,萧逸脸上却愈发地恭敬了,他双手持有玉环,再一次跪谢道“多谢宗主赐予法器” 旁观的弘隐,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心机颇重的萧逸。一个出窍期修真,怎会对七品法器如此看重?一面是对萧逸地不喜,另一面,弘隐也在暗暗埋怨弘真,赐予出窍期修真七品法器,这不是在落宗门地颜面嘛。 “北斗天枢,求见宗主”一个仿若磐石般沉稳地声音,突然传入了太真大殿,不断于殿中回荡。出声之人,仅说了一声,但空旷的大殿内却回荡着千百句。 弘隐举目,仿若能够透过大殿,看到外面,他微微一叹“天枢,还是那么莽撞。” 弘真心中却不以为然,七个弟子被人杀绝,南方北斗没闯入大殿,已算是隐忍了。对于不在灵山修行地南方北斗一脉,弘真还真没把握他们会尊重自己。 “天枢,进来吧。” 一个身材 梧的道士,身负的剑却很是骇人,那剑柄竟是个狼头手持。实在不知,道人要如何持剑。 “天枢见过宗主、见过弘隐师兄。”南方北斗-天枢,向弘真和弘隐微一行礼,即凝视着萧逸,话语直入主题“在九华山杀弘岳师兄的人,进入了太真大殿。” 天枢对此极为不满,在他看来,杀死弘岳和自己徒儿的人,根本就该死在山前,而不是进入太真的核心,太真大殿。 弘隐笑了笑,衣袖一挥,一个玉蒲凭空出现在天枢面前“师弟,且坐,这中间有点误会” 天枢却不似弘隐说的那么鲁莽,他看上去颇为冷静。当天枢坐下后,弘隐才指着萧逸和王乐儿道“这两个孩子持‘卧佛玉碟’而来,经老和尚推荐入我宗门,至于杀害弘岳师弟的人却不是他们。” “那是谁?”天枢对卧佛禅寺不感兴趣,和禅寺宗主也无交情,更不在乎萧逸和王乐儿是否进入宗门,他只关心在九华山杀死弘岳的凶手。 弘隐似一犹豫,而弘真却直接道“这人叫敖厉,曾是我宗门弟子,在不久前,叛出宗门再无音讯。不想却在九华山,杀死了弘岳师弟,更将此事嫁祸于萧逸。” 天枢知道了,想知道的,便从玉蒲上站起“宗主,这敖厉最后出现在哪里?” “曾有人在剑州见过他。” “白云魔女的地界?”天枢冷哼了一声,向弘真和弘隐行礼后,便走出了太真大殿御剑离去。 天枢刚刚腾空,之前引萧逸入殿的道士,匆匆进入殿中,向弘真行礼道“宗主,护山弟子通报,山下三妙宗宗主求见” 没等道士说完,弘真就已打断“三妙宗?邪道九宗之二?我太真从不和邪道宗门打交道,回了去。” 那道士不敢怠慢,恭声道“是,弟子这就通知山下。” “等等。”弘隐叫住那道士,向弘真道“宗主,三妙宗怎会找到我灵山来了,听听无妨。” 弘真皱了皱眉头,但他也不便反驳自己师兄,转而向那道士,问道“他们因何事要上我灵山?” “回宗主,据护山弟子说,三妙宗主因敖厉,而来。” 弘真和弘隐对视了一眼,他们怎也想不通,三妙宗和敖厉会有什么关系。莫非那敖厉又去三妙宗行凶,被人追查到了太真? 弘隐略一思索,向弘真道“宗主,既然来人提及敖厉,而敖厉已叛出我宗,想来我们有解释的必要。” 作为太真宗主的弘真,对宗门声望同样看重,他点了点头,向那道士吩咐“既然来的是三妙宗主,你去请弘仲、弘兆下山,以宗主之礼出迎。”弘真死看不上魔、邪二道,如果以太真的规矩,只要是宗主来访,弘真须亲自出迎才对。 “是,弟子领命。” 灵山之下,一个个身子婀娜,披挂着淡淡轻纱,妙体若隐若现的女子,令二个护山弟子冷汗连连,恨不得将眼睛闭上,然而,他们却偏偏身不由己。 “天魔妙体”再加上一缕缕“旖旎兰香”实在难以怪护山弟子的道心不够坚定。 十几个娇柔的女子,秀美的脸庞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清水般的眼神中竟有着一种莫名的火热。靠在楼牌上的太真弟子,已是快软到于地面。 在十几个女子中间,停放着一顶华丽的轿子,轿子呈粉色。如纱的雾,令近在咫尺的轿子,显得有些飘渺。 就在那二个太真弟子,即将软到时,两点清凌凌的绿光,似是一道符箓,突然出现于他们眉心。符箓仿若一股子清泉,从他们的眉心,流入了心中。欲望,在枯木道法中仿佛一缕不经吹拂的薄烟。 “太真-弘仲” “太真-弘兆” “奉宗主令,率金刃、枯木两峰弟子,前来迎接三妙宗宗主”随着延绵出百里的声音,一大片充满了灵气的祥云,带着太真一众弟子,从灵山而下。 “咯咯咯倒是多谢了”一缕笑声,突然从轿子中传出。本已定住心神的护山弟子,还是“扑通”一声坐在了地面。二个护山弟子,赤红着脸、紧夹着裤裆,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206章信任猜疑 山下,护山弟子刚刚跌坐青色的楼牌边,缭绕于山腰上,弘仲、弘兆脸色一变。太真大殿内,弘真那清瘦的面庞,也于瞬间铁青。他竟忘了和身边的弘隐打个招呼,抬手就祭起“大周天罗盘”随着大殿之上,太真金钟的一声鸣响,恒古而悠远的钟声传遍了灵山。 “大周天罗盘”脱胎于太真金钟的内壁花纹,咫尺于金钟,其威力深邃难测。 在偏殿的弘隐,都难以抗拒罗盘的挪移。当眼前于灰蒙蒙中再次清晰,弘隐已和萧逸、王乐儿一同被挪移于灵山脚下,整个偏殿再无一人。 弘真右手平抬,托着灰蒙蒙的罗盘,缓缓从山道走下。在楼牌前,弘真止步,他看着众女环绕的轿子,厉声道“三妙妖女,你敢泄我太真弟子的精元。” 自始自终,弘真都没去看瘫倒于一侧的护山弟子,他怕忍不住杀了这两个丢人的东西。 同时,弘真也没有即刻向轿中之人下手,他心中虽是怒极,但作为一宗之主,弘真的见识极为广博,他有他的顾虑。能仅凭一句话,就泄人精元的魔功,弘真别说见过,简直是闻所未闻,三妙宗不愧在邪道列于第二。 萧逸、王乐儿跟在弘隐身后,王乐儿还震惊于弘真的法力,而心机深沉的萧逸,早已注意到弘隐的表情,心中更是惊讶,自己和乐儿倒也罢了,怎么连修为高深莫测的弘隐,都无法抗拒莫名的挪移?弘真那杂毛手中地法器。到底是什么? 弘真一现。主持金刃、枯木二峰地弘仲、弘兆,领着两峰弟子,按下祥云,躬身于山道两侧“恭迎宗主” “咯咯咯”透着一股子邪魅的笑声,竟刺穿了近百太真弟子的声音,从朦胧着粉色的轿子中传出。“难得弘真宗主亲自下山迎接,董纤纤有礼了”两个三妙女弟子,轻轻掀起轿帘。董纤纤走出轿子。她还真向弘真行了个礼。 萧逸还在对弘真的法器,进行着万般猜测。轿中之人一出,萧逸的眼睛于瞬间僵直。“薰纤纤?三妙宗主?”麻木渗透了周身,萧逸的嘴角不住地抽搐着,也不知他是在惊、在怒、还是在气。 秉在粉红纱衣中的董纤纤,眼儿中的绝媚惊人,盘起地黑发上。斜插着一枚黑色晶亮地发钗。怎么看,发钗都似第三只媚眼。 如若不是如若蝎针般的殷红指甲。和那张变化不大的脸庞,萧逸怎也不会相信,在荒原大名鼎鼎地蝎娘、枭霸的有名奴才,竟会变成三妙宗主。 萧逸注意到董纤纤的同时,董纤纤也看到了萧逸和王乐儿二人,她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在灵山碰到数人“咯咯咯真是难得,在广大的修真界,竟也能碰到江湖中的朋友。” 宗门弟子地精元泄尽,弘真已隐忍到了极限。那邪宗女子出来不做解释,竟无端和人叙起旧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弘真宗主”董纤纤话转的即时,生生中断了弘真刚起地法诀,也不知她是否故意的。 叫了一声弘真后,董纤纤抬起纤细的玉手,指了指楼牌边的萧逸、王乐儿道“既然他们能在太真道宗,看来我是白来了,他们对敖厉也很了解呢。” 当着众多太真弟子,弘真已懒得知道,董纤纤为何事而来,他冷声道“妖女,你不准备给我太真一个解释!” 薰纤纤淡淡看了眼,瘫倒于楼牌下的护山弟子,轻笑道“真是抱歉,是我宗门弟子没轻没重的。不过,如若不是如此,弘真宗主又怎肯赐见?” “赐见?”山道旁,手持金色书简的弘仲,心中冷哼,这妖女是要宗主亲自迎接,太过狂妄了 还没等弘仲出言,要求拿下董纤纤,董纤纤竟先一步训斥起身边的弟子“你们怎能对太真道友下此毒手?是谁主张、谁出手?自己向宗主领罪。” 三妙宗的一众女弟子还真不含糊,董纤纤话一完,就有两个女弟子走了出来,跪于弘真面前道“弘真宗主,是我们姐妹主张施展‘天魔妙体’和‘旖旎兰香’的,本是想试试两位道兄的修为,不想一时失手” “凭她们也能让护山弟子泄了精元?”一旁不远的萧逸,心中暗笑。 “弘真宗主,我来灵山确有要事相商。宗门弟子 ,我代她们想宗主赔罪,她们就交于太真处置了语一顿,手掌一翻,取出了两粒丹葯道“两粒‘藏陵丹’,已能弥补他们丧失的精元。”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对道宗着实有效。 薰纤纤在胡搅蛮缠,但她已赔罪,弘真心中虽怒,但也不便当着近百弟子发作。 好在弘隐适时开口,向董纤纤道“听闻宗主为敖厉而来,不知有何要事?那敖厉已叛出了太真,其所有行为,已和太真无关。” 薰纤纤“咯咯”一笑“这位一定是雾隐峰,弘隐道友。我是因听闻,太真弘岳在九华山遇害,而我正巧知道凶手,也了解凶手。如此,我便来了灵山,看看能否帮上点什么。” 话语一顿,董纤纤看了眼,萧逸和王乐儿,笑了笑继续道“不想有人会比我先到一步” “宗主,别轻信这个妖女!她,她是敖厉手下七大头领之一,在江湖,人称蝎娘的董纤纤” 萧逸说完,躲在弘真身边,向董纤纤喝道“妖女,不管那废物对太真有什么阴谋,我萧逸都不会让他得逞。” “七大头领?其中一个是三妙宗主?”弘隐心中一沉,音线直透弘真耳中“宗主,那敖厉在修真界会有自己的势力?您之前是否清楚?” 弘真当然知道,敖厉领着一群土匪在修真界游荡。那点人手力,岂能上得了台面?但如果眼前的三妙宗主,真是敖厉的属下,那么怕要重新衡量,这个叛出太真的敖厉了。 心有所动的弘真,没顾得上回答弘隐,扬声向弘仲道“去让泰丰启关。” 弘仲化为金光离去不久,即带着一个年轻道士从火云峰而来。 祥云落于山脚,楼牌前,收敛于弘仲的道袍内。随弘仲而来的道士,眼中仿若流转着缕缕火焰,他恭敬的向弘真行礼道“宗主” 萧逸觉得泰丰很是面善,想了半天,他才碰了碰身边的王乐儿,低声道“世界还真他妈小,这不是泰家堡的少主,泰丰?幽州以北,正道一鼎,实实在在的名门子弟。” 王乐儿得萧逸提醒,心中一动,随之点头“就是他,没想到他竟进了太真道宗。” “‘静瞳流火’。泰丰,你不愧为火云峰悟性最高的弟子。没有辜负,你已死去的师傅弘炼。”弘真见泰丰突破了元婴期,赞叹了声,才指着董纤纤道“泰丰,你可识得此人。” 泰丰早已看到董纤纤,所以并无犹豫,点头道“识得。她叫董纤纤,在江湖被人称为蝎娘,大威府七大头领之一,从不远离枭霸敖厉。据弟子了解,大威还于聂霸执掌时,董纤纤便已是大威头领。” 弘真沉着脸,缓缓道“蝎娘?可她现在是三妙宗宗主。” “什么!”泰丰心中一骇,邪道九宗之二,那根本就不是普通宗门。三妙宗,存在数万年,一直列于邪道的顶级宗门。 一个历史悠久的宗门,总能让很多人顾忌,因为它的底蕴实在太深厚了。即便是太真道宗,也不会轻易开罪一个存在数万年的宗门,不管它是正n邪。 弘隐顾不得探究其中的奥秘,他生怕弘真出手。 在灵山,持有“大周天罗盘”的弘真,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如若让他伤了董纤纤,那怕要挑起两宗间的杀戮,但如此杀戮却实在不值。 “董纤纤,你还有何话说?不管你来我灵山有什么目的,看在你已是一宗之主,请即刻离去。并告诉敖厉,太真弟子总会找他,了结关于弘岳的一段因果。” “咯咯咯”董纤纤轻靠着轿子,笑声突然一顿“怎么,天下只允许他敖厉叛宗,而不许我董纤纤叛出大威?” “你敢!”董纤纤话音一落,萧逸和泰丰同时出声,他们的话,打断了不少人的思绪,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乐儿虽然没有出声,但她那双水杏般的眼神中,同样透着不信。 薰纤纤轻笑出声“看来,还是来自于江湖的朋友,了解大威府。” 泰丰、萧逸嘴角都凝着一丝苦笑,还是萧逸率先向弘真道“宗主,看来她真敢。” 第207章修真七秘铁蹄雷动 纤纤走了,她要点的“火”已被别人点起。她能手加几根分量颇重的“干柴。”如若要让董纤纤一起去对付敖厉,那是门都没有。 薰纤纤几乎是看着敖厉从少年,成长为荒原枭霸。她非常清楚,敖厉因什么在修炼,也清楚的知道,敖厉经历过何种残酷。 面对一个为了活着,而经历残酷的人,董纤纤心中早已认定,她和敖厉见面的机会,只会有一次。 不单大威府中人,连萧逸、泰丰这些外人都在惊讶于董纤纤的叛逆,惊讶于她的胆子,但只有董纤纤自己知道,那些赞叹自己胆大的人,都不了解敖厉。 敖厉真的痛恨叛逆?他是在为聂霸痛恨!除了利用外,敖厉对大威府的责任,怕也只是对聂霸那脆弱的承诺。 “我背叛与否,他真的在意?他根本就无所谓。极端自我,眼中怎会存在其它?只要别当面碰到,他永远也不会,亲自来找我” 从背叛大威开始,董纤纤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晴空下。她看似平静的面庞下,藏匿着外人难以理解的心绪。 在微不可闻的呢喃中,董纤纤走了 当仿若由粉色轻纱围成的“三妙宫”出现于灵山之下。 太真宗主-弘真、雾隐一脉长老,弘隐、金刃一脉峰一脉长老,弘兆,他们几个修行高深的老道终于知道了,董纤纤为什么敢在太真放肆。 “三妙宫”传说出自于九地之下,但无人知道它是建于九幽、修罗地,还是建于阴间冥府。地有九层,深难测,以至于千万年来“三妙宫”都被列于修真七秘之一。 除了“三妙宫”敖厉得到的“沧海一角”、魔道第一宗门,阴魅宗的“阴魅十魔窟”、卧佛禅寺的“白莲洞”、太真道宗的“玉虚云台”同样属于修真七秘。其中。只有“沧海一角”同时被列于修真三十六福地,其它地界的凶险颇为难测。 修真七秘,剩余的二项却不是秘窟地界,而是出自于剑宫的“十步一杀”和出自于寒山寺的“封禅印。” 太真大殿,光滑如镜地青石地面,摆放着董纤纤留下的玉简。 面对玉简,弘真的心绪极为复杂。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玉简中的内容。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纳兰幽幽就真生了个好儿子。花雨剑阁加上大威府,怕连太真道宗都无法轻易撼动他们的根基。 “纳兰幽幽毁了劫儿一生、毁了他的道心,如今劫儿生死未卜,她的儿子也不可活!”弘隐没有注意到。弘真面庞上隐现地狰狞,但萧逸却看了个正着。 心中暗暗警惕的萧逸,于肚子里骂道“什么修道顿悟天机,这老杂毛好像比老子还阴险,他在盘算什么呢?” 弘隐浏览过玉简,心下骇然,一个身在江湖的土匪,能在二百年前,就布局于修真界?难不成修真界爆发的“飘渺烟尘”和他有关系?如果不是他贪图“沧海一角。”那会有多少宗门被他地势力渗入? 弘隐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当他将玉简看完后,沉声向弘真道“宗主,你看三妙宗主留下的玉简是否可信?她真的背叛了,他们所谓的大威府?” 弘真同样在为此苦恼“师兄。本宗也无法判断。只是那妖女所描述的大威,本宗断然不会相信”指着地面的玉简,弘真道“师兄,你看看。大部分都是传说中的东西。什么太星阵图〔么鉴宝宗法器。敢妄言,敖厉收服了‘万世血妖’凡真?将原三妙宗主炼成了傀儡?” “荒谬,实在太过荒谬!” 已有数千年没曾苦笑的弘隐,嘴角挂上了一丝苦涩,他看向一旁敬立的泰丰“你来自于江湖。怎么看。” 不用去看玉简,仅听弘真所说,泰丰就已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上古阵图-太星?于轮回中不断祸害修真界地万世血妖 “师叔,弟子不敢相信!”泰丰承认枭霸厉害,也感觉,董纤纤是真的背叛了大威府,但他依然不敢相信弘真所说的一切。 在大殿中,只有萧逸相信。因为太星阵图,鉴宝宗他都经历过,但乍一听闻,萧逸还是惊骇的一塌糊涂。这不单是敖厉的秘密,而且也是他的秘密,得自于太星阵图的秘籍、法器一旦曝光,那怕永不宁日了,第一个 地怕就是太魔宗。 “董纤纤,你他妈还真判了个彻底!”心中大骂的萧逸,终于相信了薰纤纤的背叛。 弘真听了泰丰的话,心中隐隐一松,这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灵渊,你怎么看。” 心中骂声未断的萧逸,直到王乐儿碰了碰他,才意识到“灵渊”是叫自己“宗主,我在想”萧逸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他看着地面的玉简道“宗主,弟子从小和敖厉一起长大,不知是否能一览玉简,已便判断真假?” 难得了解敖厉的机会,萧逸又怎会放过。想要大威窝里反,还真是千年难得。 弘真略一犹豫,抬手一扬,地面的玉简,缓缓漂浮于萧逸面前。 “多谢宗主”萧逸躬身后,以神识透入玉简,极快的将其中内容浏览了一遍。 “难怪,我他妈就说,大威府的头领怎么都是光杆。原来他们在荒原动乱以前,就将七大头领地属下,转移于其它地方修行” 薰纤纤曾是大威府头领,她对大威府的了解很深,也知道不少秘密。萧逸越看越觉苦闷,这还争个屁,凭黑水宗,对上大威府还不死绝?只要有人,萧逸非常相信,敖厉能训练出无数枭骑。 “那废物手中,还握有很多鉴宝宗的法器”萧逸眼珠子在不停乱转,他突然发现,在这太真道宗,似有点不安全了。 弘真见萧逸手持玉简,眼珠子乱转,不满的出声道“灵渊,你想到了什么?” 萧逸仿若被揭穿了心事,吓了一跳“宗、宗主,弟子在想,那废物怎可能拥有这么多?如果他真有这些,何必拜入太真修道?何必玩弄阴谋?直接在修真界建立宗门就是” “废物”两字,让弘隐的眉头微微一蹙。 萧逸的语无伦次,却唤起了弘真的记忆。曾将敖厉数人关入“冰火九重天”那真是巧合?纳兰幽幽也曾关在里面。弘真感觉,敖厉进入太真,很可能是冲着纳兰幽幽来的,一切都不是巧合。 面对刚刚出关的弘隐,弘真不想偏重于谈,敖厉是纳兰幽幽的儿子,而是希望弘隐能看到敖厉叛出宗门、杀害弘岳。 “恩”弘真看了眼身边的弘隐道“师兄,灵渊说的有理。那叛逆如果真像妖女所说,他确实没有拜入我太真的必要。” 弘隐微微一叹,只是点了点头。活了数千年的老妖怪,谁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有理个屁!”萧逸只觉得心情越来越差,心里大骂道,他敢肯定,那废物盯着太真道宗,必定是为他母亲无疑,而且他恐怕在荒原就算计好了。 在“屁”字刚从萧逸心中蹦出,远在灵、寂二州交界,二狗子也等到了要等的人。 灵州和寂州就仿佛两个世界。 在灵州,万物生机勃勃、天地灵气充沛,而在寂州,天地浊阴之气浓重,覆盖整个寂州的仙人森林中更是妖邪横行,寂州是魔的天下。 寂灵大裂谷,横断于灵、寂二州,延绵数千里的裂谷,即是两州的边界。 珞珈山,位于寂灵大裂谷以北,严格来说,珞珈山属于寂州。只是数千年来,珞珈山都被太真道宗所占据,实力庞大的魔宗,不会为了珞珈山和太真交恶,而势力比较小的魔宗,也不敢打珞珈山的主意。 夜幕下,二狗子窝在一个树洞中,俯地以兽幻秘法,倾听着地脉的声音。他也不知以何种法诀收敛了全身元力,如果不钻进树洞,断然不会发现其中竟藏了个人。 地脉中传出的响动,差点震裂了二狗的耳膜,他瞬间散却秘法,嘴角溢出了一丝苦笑,他不知那帮枭骑以什么方法,能将大地震撼到如此程度,整个地脉都在震动。 仅仅数个呼吸,二狗子也不用俯身听地了,那如同能将大地砸穿的马蹄声,差点就能将沉寂的天空掀翻。 “这群枭骑,到底在‘沧海一角’经历了什么?弄他妈这么大的动静,生怕没人知道他们冲着珞珈山而来?”气急败坏的二狗子钻出树洞,看了眼,于夜幕中模模糊糊的珞珈山,在看了看,隐于草丛中的沙漏,喃喃道“子时,白云殿的人应该动手了” 第208章紫微剑阵陆悍 珈山为寂州的唯一绣地,山不高、不陡,树不高、不灵气的排挤下,于空中形成了一个淡淡的涡旋。如果不抬头看天,不去遥望环绕于北侧的仙人森林,实在难以相信,珞珈山是坐落于群魔汇聚的寂州。 淡淡的青色光圈,套在珞珈山山腰。 “青朴仙环”为太真道宗,上三十六件一品法器之一。由“青朴仙圈”为核心而构成的禁制“沧澜仙境”笼罩着整个珞珈山。正是因为有如此禁制镇守山峦,珞珈山才能在浊阴浓郁的寂州,凝聚四合八方的灵气。 沉沉的夜,和往常一样。 珞珈山中,三百六十七名太真弟子和灵州各道宗,暂住于珞珈山的客卿五十六人,全部沉寂于自我的修行中。 而在天幕,淡淡浊阴汇成的涡旋之上。身负古琴的琴,率领着剑宫紫微部,一百六十三名宫女,布成紫微剑阵,将阵与天、与地完全断绝。也就是说,即使有修真以神识扫过天幕,也很难发现剑宫的紫微剑阵。 琴不知道紫为什么要帮敖厉,她只记得,剑宫紫微、太微、太市三部,已超过五千年没轻下擎天峰了。 在剑宫,于“太苍飘渺”剑阵之下,即是三垣剑阵,紫微、太微、太市。 相比于“太仓飘渺”剑阵,三垣剑阵收放更加自如。如果剑阵完全展开,正、增星辰相合,需数百人,而其核心,仅需十五人便可布成。“太苍飘渺”剑阵,虽是剑宫第一剑阵。但对人数的要求极为严格,多一个不行,少一个同样不行。 剑宫三部,得三垣剑阵辅助,她们才是白云殿、剑宫的真正精锐,而在修真界,却很少有人知道。在大多数修真眼中,只能看到擎天峰、白云殿。就如同大多数修真,只会知道太真道宗,而对其上的玉虚宫却一无所知。 琴主持着紫微剑阵。在等待紫的驾临。剑宫以一部精锐去对付珞珈山,实在太过奢侈 一缕紫红剑芒,从遥远地夜幕,划了一条长长的痕迹,透入了剑阵。 “参见宗主”一百余名宫女,微微躬身,向紫行礼道。 紫微微抬手,全部宫女重新将心神放入了剑阵的运转,似从没出过声音。 “楚剑是否来了。”紫的声音很轻,但仿若一丝丝剑意。在一个范围内。根本没有任何物质能够阻挡它的穿透。 “楚剑在。”白衣如雪的楚剑,从剑阵角落。于虚空中走到了紫的身边,行礼道。 紫没有去看楚剑,只是淡淡的道“你已知道剑宫,从今日起,你便是剑宫第一个执事。”紫的话,没有任何余地,说出来,已是命令。 按理说,白云殿长老都有着非常大的自由。即便是宗主,也不得勉强他们。在以往,不单楚剑,只要白云殿地有心人。都能察觉,紫的权利似乎在受着某种制约,但自从擎天峰因敖厉而变。楚剑就已知道,紫已真正成了擎天峰的主人、剑州的天。 “是,宗主。”楚剑没有犹豫,也不敢犹豫。他能感觉,只要自己微一犹豫,紫会马上杀了自己。 紫略一点头“子时三刻,紫微剑阵会压制‘沧澜仙境’,你以天晶剑,杀了禁制七十二个点位的太真弟子,但不得伤及其他。” 如果放在楚剑闭关之前,他不会有把握在山峦中挑着杀人,但如今,他却恭声应道“请宗主放心,楚剑不会失手。” “你去吧。” 楚剑再次向紫行礼后,慢慢后退了七尺,才转身离去。 就在楚剑离开剑阵时,距离珞珈山数百里之外的仙人森林,那是地动树毁,千妖百兽仓皇逃窜。 大地似在经受,无数如小山般的重锤砸击,那肉眼可见的起伏极为骇人。竖立于大地的森林,一片片的折断、倒下,一副世界末日地景象。 二狗子站在一只翔妖背上,借着翔妖那锐利的眼睛,看着天边森林于肆虐中毁灭 一匹匹类似于“马”地生物,毛色漆黑油亮,如若静立不动,那即是一匹匹普通的马,但若凑近,就会发现这些“马”的眼睛,凝如石块,上面竟有着岩石的纹路。 “马”在飞驰,那一块块强悍的肌肉,在颤抖中散发着令人骇然的力量。青黑色的马蹄,于地面一踏,就仿佛踏碎了一块玻璃,随之,无数巨树于暴烈的地面震动中轰然折断、倒下。 “马”在嚣张,倒下、横 的巨树,不是被它们踢的粉碎,就是从其中破出。 这群毛色漆黑油亮地“马”于奔驰中的特点,和敖厉的飞驰颇有几分相似,都是遇树破树、遇石碎石,遇山开山。 “马”的猖狂、嚣张,很容易让人忽略,其背上地一个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枭骑。 二狗子透过妖目,紧紧盯着那些“马匹”的眼睛。 眼睛,如同岩石般冰冷,凝固,它根本就是死物,是石块。只是它地位置和它的形状,让人能够感觉,它是一双眼睛。 二狗子的手已不知不觉的抚于额头,无力的喃喃道“陆悍!已灭绝数万年的上古妖兽”但凡换个修真,也不一定能叫出“陆悍”的名字。 只有兽幻宗的“兽幻总纲”才对恒古以来的妖兽有所记载,更有各类御兽、御妖秘法。二狗子为了这本珍贵的总纲,不惜借助小秋,干掉了兽幻宗主,以至于兽幻宗的一些攻击法门,他再无法知晓了。 “这帮杀戮盈野的枭骑,从哪里弄了这么多陆悍?”二狗子眼中,不光透着难以置信的骇然,还闪烁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上古妖兽,这对已是兽幻宗主的二狗子,绝对是难以抵制的诱惑。 “兽幻总纲”中对陆悍略有记载,因为它的独特,二狗子曾专门看过那些内容。 妖兽“陆悍”于万古岩石中孕育而出,而且绝不是随便一块万古之岩就能孕育出“陆悍。”那岩石,是数十万年前一种“悍兽”的化石。经万万年的日月滋养,才有机会孕育出“陆悍。” — 说起来“陆悍”并无强悍的妖法和幻化能力,但那由万古之岩所化的躯体,几乎为不死之躯,强悍的离谱,而且他的重量,相当于一座小山,别说普通人,就算是修为不高的修真,被它碰一下,怕也得成为肉饼。 “陆悍”的性格相对温和,不会主动攻击其它生灵,而且它极喜欢睡眠,通常能如石头般一站就是千年。 上天、入地、下海“陆悍”无一处不可去、不可至,虽它很难威胁到元婴以上的修真和妖兽,但就算大乘修真,也难以彻底毁灭它。忠诚是“陆悍”另一特点,它一旦认主,将一生追随。即使主人死去,它也会如岩石般竖立于主人的墓地,直至永远,它本就是一块岩石。 表灰,为阴鬼宗四大弟子之一,也是阴老二的师兄鬼郁的死对头。今夜,鬼灰为阴鬼宗巡林,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真成为毫无价值的灰尘 地动山摇、森林倒塌,早已令数百里外的鬼灰心中火起。他不当巡查,仙人森林无事,他刚从鬼郁手中接过巡查,就地动山摇化为黑烟鬼雾的他,不断思量着如何弄死那些妖兽、如何弄死那些驾驭妖兽的人。 见识不够,鬼灰不识得“陆悍”但他凭神识,已然发现了“陆悍”背上的一个个人影。 距离一群奔驰的“陆悍”数里外,鬼灰于黑烟中显形,仿若鬼魂的声线,幽幽飘向了远方“你等是何宗弟子,敢驾驭妖兽于寂州横行,还不止住妖兽” 半句话的功夫,那群“陆悍”已距离鬼灰不到五里,那群“陆悍”上的人影显然没把鬼灰当成比巨树更大的阻碍。 错,鬼灰错在不识得“陆悍。” 错,鬼灰错在以“阴鬼化魂离火”去灼烧“陆悍。” 漫天碧幽幽的鬼火,如若具有自己的思想,它们分别钻入了一匹匹“陆悍”的头颅。 “有人挡路”如若一条直线的声音,从为首的皓穹口中吐出。 随着乱七八糟的兵器出鞘声,一群枭骑压低了斗笠,口中呼啸着,催动坐下“陆悍”再快了几分。 在阴鬼宗秘法,列于前十的“阴鬼化魂离火”对“陆悍”毫无影响。 地裂的轰鸣、巨树倒下的杂乱,一群“陆悍”就如同一道洪流,踏过了大片森林,再踏入另一片森林。 表灰?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群“陆悍”踩成了肉酱,而皓穹座下的“陆悍”一侧,挂着一颗瞠目结舌的人头。 表灰肉体毁了,但他还算运气。 +。。婴根本别想逃遁。赤裸的元婴,带着凄凉的哭声,仓皇逃向了阴鬼宗 第209章锢青朴仙环 轰轰轰”数十颗巨树倒下,大地平复,翔妖才载于地面。 静止的“陆悍”除了一双石头眼睛,实在没有任何惊人之处,连低级的翔妖,面对“陆悍”都没有半点惧怕的样子。 皓穹掌心按于“陆悍”那坚硬后背,腾身而起,稳稳的站于二狗子的面前。腿根剧痛,让皓穹的心脏一扯,暗自骂道“不想适应了那么久,还是无法适应‘陆悍’冲锋时的颠簸。” 虽然皓穹差点一屁股坐在地面,但脸上却挂着一副轻佻的笑容。他扯了扯二狗子身上的宗主行头,笑着道“二狗,混的不错啊,行头颇有气势。” 皓穹的话音,仿若一条直线,虽然脸上挂着笑,但二狗子依然能够感到丝丝森然。江湖上的“一寸红”即便到了修真界,二狗子相信,他同样是“一寸红。” 瞟了眼挂于“陆悍”的人头,二狗子拍掉皓穹的手“五十四人?皓穹,你认为凭五十四人就能拿下珞珈山?我传回的魁首命令,难道不清楚?” 皓穹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大威府没人喜欢权利极大二狗子。皓穹的脸上笑意尽去,声线依然很直“命令早已收到,但在岛屿,枭骑共一百三十七人,其中却只有五十四人能驾驭‘陆悍’,其他不能配合大队行动。” 行动即将开始的当口,二狗子也不便多说什么,但皓穹违背命令,二狗子不会就此算了。他认为,漠视命令,不是小事。而是一件天大的事。 “这群土匪的臭毛病,老子早晚给他们扳过来。”二狗子心中冷哼了一声,道“子时三刻,白云殿会对珞珈山攻击,破去他们的禁制。在那个时候,应该会有一些人逃出来,你们正巧碰到,所以义助他们夺回珞珈山,赶走擎天峰一众捞过界的剑修” 二狗子顿了顿。再次强调道“魁首要求,我们这是义举,而不是去抢别人地山头。” 皓穹张了张嘴,他噎了半天,才道“我们抢下白云殿占据的珞珈山,再还给太真道宗?” 二狗子痛苦的摇了摇头,怪不得在枭骑中,魁首最看好欧阳刹。这个皓穹杀伐果断,头脑清醒。但却少了几个弯。 二狗子苦笑着,凑到皓穹耳边,低声道“英雄,我们是从白云弟子手中,夺下了珞珈山,为什么要还给太真道宗?” “可珞珈山是太真道宗的山头,他们的地盘。” 二狗子的脸庞,瞬间僵硬,他围着皓穹转了一圈。夸张道“我说皓穹,你真是从荒原出来的土匪?” “二狗子,别多啰嗦。也只有你能够想出如此卑鄙的法子。”坐在“陆悍”背上的季白,冷冰冰的道。 而这时,皓穹也算是想明白了。他不屑地看了眼二狗子,腾身坐上了“陆悍”挥手一招,一群“陆悍”奔腾而去。隆起的地面,仿若波浪般掠过了二狗子脚下,猛然坐于地面的二狗子,痛苦的嚷道“英雄,真的是魁首的命令” 话刚嚷出口,二狗子陡然止语,事实上,敖厉确实只告诉了二狗子,关于攻击珞珈山的各方情形,计划还真是二狗子制定的,但二狗子冤啊,如此明显的各方情势,就算傻子都能制定出类似于二狗子的计划。 “妈地,总是我背黑锅”二狗子的话再止,突然于地面滚出,一颗硕大地巨树狠狠的砸下。 灰头土脸的二狗子,狠狠的望着远方,道“季白,别让老子抓到你的把柄” 子时三刻,天幕之上,紫微剑阵开始了运转,一道深紫色的光束,从剑阵核心,降于珞珈山。 “不对!”一个负责珞珈山禁制运转的太真弟子,他刚刚发出声音,透入珞珈山的深紫色光束,突然幻化成了一片粘稠的紫色深海,牢牢黏住了“青朴仙环。”珞珈山运转了数千年,从没停顿过的禁制,瘫痪了。 珞珈山地“青朴仙环”刚刚受制,淡红色的云雾,突然出现于天幕,瞬间掩饰了天空上阴浊的涡旋。 生长了珞珈山的万物,如若披上了一层红纱,形如漏斗倒扣般地云雾,旋转之势陡然一凝,时间似乎静止了一瞬、如同猛然蓄势。星辰般的一个个晶点,在云雾中逐步拉长、下坠。 最终化为,一柄柄细如晶雨的小剑,轻轻柔柔地自天 ,仿佛雨水般的“小剑”在接近珞珈山时,陡然凝的七十二点剑芒。 镇守珞珈山禁制的七十二个点位,可说是整个珞珈山最高的防御所在。以深海铁石,搭建的圆形堡垒,如若豆腐般被剑芒洞穿。 分布于珞珈山,各个角落的七十二个点位的太真弟子,正努力的和紫微剑阵对抗。他们还没做出反应,即被一根根剑芒,刺穿了天灵、刺穿了一个个元婴、破灭了整个圆形堡垒。平整的地面上,仅仅留下了一个小洞。 能够主持“青朴仙环”的弟子,只有这七十二个弟子,他们一死,短时间内,整个珞珈山的禁制根本不可能恢复。 在珞珈山巅,绿树环绕下,简朴的院落内。 灵惑是太真道宗,修行时间最长的灵字辈弟子,他心中的忧、于怒,来敌的强大让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到底是什么宗门?会如此不顾太真道宗的反应,而进犯珞珈山 大大的院落中,还聚集着灵州各个道宗,派于珞珈山的客卿。他们在突遭变故后,即已在此等待着灵惑的吩咐,而灵惑却在等待主持禁制的弟子回报。 几声惨叫从山脚传出,但在院落中的灵惑听的很清楚,他心中一紧,刚想有所动作,琴已带着十几个宫女,缓缓走入了庄园。 “你们是谁,你何宗弟子,敢犯我太真珞珈山!”灵惑明明就知道无法对抗,但当着院落中的所有人,他不得不提起胆子,质问道。 — 琴环视着简朴的院落,淡淡一笑“我是白云殿,琴。从今天起,珞珈山属于擎天峰、白云殿了。” 白云殿!灵惑心中固然一颤,一瞬前,还心存斗志的一众客卿也蔫了。白云殿,他们不怕,他们身后也同样有宗门,但白云魔女由不得他们不怕,那魔女百无禁忌,冲入他人宗门赶尽杀绝的事,修真界也只有白云魔女能够做出。 院落中的一个个客卿并不清楚,在三百年前,修真界固然只有白云魔女一人百无禁忌、肆意杀戮,而在三百年后,修真界恐怕会多出一人。 “好,既然是白云殿看上了珞珈山,那我等也无话可说。我们弘真宗主,自然会上擎天峰和紫宗主面谈。”灵惑说完,向琴微微行礼,就要带人离开院落。 一声轻灵的琴音过后,几名太真弟子的脚腕,陡然付出了一圈血渍,摔倒于地面。灵惑脸色一变,俯身撕开一个弟子缠腿布条,看着到了一丝极细的伤口,很深。 灵惑虽然懦弱,但他却极为爱惜自己的同宗师弟,这也是为什么弘真会指派灵惑,主持珞珈山的全部事物。 “你什么意思!”灵惑充斥着怒火的眼神,直视琴。 琴微微一笑,仿若没有听到灵惑的话,她看着院落内的一众客卿道“十息内,你们能任意离开。宗主的命令是,杀光珞珈山所有人,而我们并不想结怨于别的宗门,所以我可以做主,给你们机会离开。” 琴的话,让院落中所有太真弟子和一众客卿,眼神一惧,还没等灵惑说话,一众客卿纷纷以道法遁去。 “你们”灵惑吐出了两字突然住口,他确实没资格要求他们留下,而这些客卿离去也能将消息送出。 自从灵惑知道入侵珞珈山的是白云殿,就没在指望,自己的道符能够顺利抵达灵山。 王鹤,是苍鹤道宗派于珞珈山的客卿,他为人正直却不是因怕才逃离。王鹤的想法和灵惑相同,即将是白云殿,那么珞珈山不会有任何消息能够传回灵山,他必须要把消息送出。 王鹤的遁法极快,他刚刚离开珞珈山,抵达寂灵大裂谷边缘,突然被一股煞气震慑。 同样出自于江湖,达到大圆满,才进入修真界的王鹤能够感到,这股煞气有着浓浓的江湖味道。心中虽急,但王鹤依然好奇,化为清风的身形刚刚迟缓,一道如同真线的声音传入了王鹤耳中 “这位朋友”皓穹的话还没说完,在他身边的季白碰了碰他,他这才意识到不对,急忙改口道“这位道友,不知如此匆忙所谓何时?前方浓郁的杀机,是否和道友的匆忙有关” 第210章魄林紫府雷 鹤鬼使神差的收起了遁法,现身于大裂谷边缘。 面对长符肩的王鹤,皓穹颇感意外,连隐藏于大裂谷深处,准备拦下一名客卿的二狗子,也没想到,一个从珞珈山逃离客卿,会主动找上骑。 二狗子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形,但却很愿意省点力气。 这群人明显来自于江湖,哪个已在记忆中模糊的世界。王鹤虽然他们很感兴趣,但心中毕竟很乱,他没有注意到一匹匹“陆悍”的独特眼睛。 “你们来自于益州、还是幽州,或者太州?”王鹤心中很乱、也很急,但他觉得自己一定要问下,多少年,未曾有过如此熟悉的感觉了。 皓穹抚于“陆悍”身上的手,微微一顿,他感觉老道士有点怪。对皓穹了解很深的季白,生怕皓穹坏事,他于“陆悍”上跳下,先一步向王鹤道“道友,前面该是珞珈山,看你神色匆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白的话,拨动了王鹤暂时按下的心弦,他下意识的冷哼道“白云殿跨越广海,从剑州入侵珞珈山” “什么!”王鹤还没咋样,季白倒怒喝上了“剑州?擎天峰?白云殿?**,那帮剑修敢到我寂州地界撒野?兄弟们,走,我们去会会这帮胆上长毛的剑修!” 王鹤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块头不大的季白,提上了“马”背。皓穹淡淡的看了眼王鹤,腾身而起。稳坐在“陆悍”背上,压低斗笠,招手一声呼喝“走” “轰隆隆”地表震动,差点于瞬间震断王鹤地脊柱,他不得不以元力护体,再没余力去询问清楚。 蓑衣上的霉味,掺杂着血腥。即使在烈烈风中,还是粘于王鹤的鼻腔,想甩也甩不掉。王鹤心中的忧虑、迷惑,更浓了几分,他不知自己遇到了什么人。这群感觉和修真界格格不入的人,像是一群江湖人。但他们怎么能到寂州,怎敢招惹白云殿?是不怕,还是因为 珞珈山,本就不大,五十四名枭骑,于珞珈山角陡然分散为个体单位,从五十四个角度,上扑珞珈山。 半山腰。几个因禁制失效,而不知所措的太真弟子,在山峦震动中。刚刚摔倒于地面,一道强蛮的黑影,速度极快的从林中撞向了他们。 在突发地变故下,几个从小于珞珈山长大、从小于修行中度过的太真弟子,竟忘记了自己的修为、忘记了自己的元力、更忘记了自己身怀法器。当化为黑影的“陆悍”掠过山腰。当皓穹腰间,一尺短刀的数次闪烁后,几道寸许红痕。仿若凭空出现在了几个太真弟子地眉心。 刀气,直接贯穿了他们的大脑。除了一个太真弟子的元婴逃脱,剩下几个还不具有元婴期修为的太真弟子,永远的,跌倒在地面。 刀气还似江湖上的刀气,但这种经“九地森罗鬼劫”催动的刀气,已跳跃出武的巅峰,破出了大圆满,达到了远古时期,二世武者地程度。 “一寸红”江湖的皓穹,身处修真界,他果然还是“一寸红。”杀人仅需一寸力、一寸痕迹。 魄林,对于任何宗门,都是重要财富。 人死,魂魄要么消散、要么进入轮回,断不会轻易于世间游荡,但在天地少有的灵穴,魂魄却能永恒地存在下去。 珞珈山,在远古是一处凶地,或者说,是一处刑地。在这里死了太多的人,但就在珞珈山北侧的树林之下,存在一方千古灵穴。这一灵穴,不光孕育了大量元石,更庇护了无数魂魄。 魂魄,是生的印记,却没有生的根本。经历了万万年地岁月,游荡的魂魄,本能的和一些生机根本融合。一个个魂魄和一颗颗树木融合,万载地风雨、万载的冰雪,它们再难分出彼此。终于,珞珈山上,形成了一大片魄林。 “禁魄枯木”正是出自于魄林,承载了魂魄的树木枯死,那已是死亡的极限,生的彻底泯灭。任何存有生机的力量,都难以摧毁“禁魄枯木”所以这“禁魄枯木”也就成了修真界人人渴求的炼器材料。 “禁魄枯木”不光是珍贵的炼器材料,更是一种珍稀葯引。 能够治愈元婴损伤的“补神丹”必须以“禁魄枯木”入葯。常备“补神丹”已是修真各宗的重要任务,其中,葯引一直是天大的难题“禁魄枯木”在修真界毕竟太少。 珞珈山的魄林,是修真界最大的魄林之一。每过千年,都会出产一根“禁魄枯木。”这也是为什么,珞珈山坐落于寂州,而太真道宗数千年都不肯放手的原因。他们宁可时时烦恼咫尺边的群魔,也不愿放弃一片大好的魄林。 一圈看似简陋的篱笆,圈着深紫色的树林,这便是魄林。夜晚,看上去阴森的魄林,却是珍稀而重要的修真资源。 金色的篱笆看似简陋,却是一道厉害非常的禁制。它由太真道宗、雷 弘牧长老牵引万里金石,借魄林中的魂魄之力,亲手府雷禁。”如此禁制和弘牧的性格一般,很辣、歹毒,专伤修行者的紫府灵台。 季白首先接近了魄林,他驱使着“陆悍”直向魄林外的金色篱笆撞去。在季白身前,被颠的七荤八素的王鹤,看着越来越近的金色篱笆,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王鹤顾不得经脉受损,顾不得停止经脉中元力的运转,强行开口“停停下!那可是紫府雷禁!” 季白没理王鹤的咋呼,在即将接近篱笆时,曲指一弹,数个近乎于透明,仿若玻璃的小球。飞射于数十米外地篱笆。 “咔嚓”一声,小球撞在篱笆上破碎。透明的火焰凭空燃起,金色篱笆在火焰的灼烧下,化为了一缕缕液体,于地面流淌、凝固。一股子热浪,猛然席卷而出,季白露于斗笠外的黑发、王鹤那于风中飘逸的长发,在瞬间枯黄、化粉。 当“陆悍”冲过篱笆。进入魄林时,王鹤还瞪着眼睛,口中不断的嘀咕“天火,真正的天火” 季白也于心中惊骇着天火的威力,他早已用“九地森罗鬼劫”护体。但依然被燎去了几束毛发。 “火能克金?熊五,你他妈说地轻松,你给老子等着,这是一点点火?怪不得,你敢打包票,一定能破了‘紫府雷禁’。”季白心中一边大骂着,一边驱使“陆悍”踏翻、踩扁了二个太真弟子。 王鹤亲眼目睹了,两个太真弟子。在“陆悍”铁蹄下,如血囊般破裂。他猛然回首,盯着季白隐于斗笠下的眼睛。嘶吼道“那是太真弟子那是太真弟子啊”“什么!”季白一脸无辜,惊讶道“他们是太真弟子?珞珈山不是被白云殿占据了?误伤,误伤啊”随着季白的话语。在山峦的颤抖下“陆悍”冲出了魄林,向着珞珈山顶冲去。 而就在季白刚刚离去。两名骑已从其它两个方向进入了魄林。他们驻“马”而立,仿若再没离开的打算。先后有十余个太真弟子进入魄林,却再也没有出来。 一匹匹“陆悍”在珞珈山肆虐,已不知踏毁了多少山路,破坏了多少山林,掀翻了多少屋舍。当十余匹“陆悍”同时出现在珞珈山顶时,院落内,一个个简单的木屋经不起大地地震动,轰然倒下。 一匹匹“陆悍”肆无忌惮的冲入了院落,止于残瓦、断木、灰尘中 琴那白色衣裙上,没有沾染半点灰尘,但她心中却在暗暗惊讶,虽然她并不擅长针对于自然环境的法诀,但在修真法诀的维护下,一座座木屋还能被生生震毁,这群仿若马匹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呔”季白一见琴,眼看着一侧不远的皓穹,首先大喝了一声,接着道“白云魔女们,你们敢闯入我寂州地盘,占领我寂州山头,难不成吃了豹子胆?” 季白的话,琴不是全懂,但她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如果不是紫有交代,琴举手间就能要了季白的命。 “杀!”琴看着,围上地十余“陆悍”面对十余枭骑,只淡淡的吐了一个字。 一场荒谬的混战,在珞珈山顶随即展开。在持续时间不长地混战中,一个个被琴留于院中的太真弟子,不是在混乱中被剑意分割、被“陆悍”生生踩死,就是被暗暗冒出的刀子,割断气管。更有一些太真弟子,脖子、眉心、心口,不时会凭空出现一道寸许红痕。 “这,这”坐在“陆悍”背上,目睹着屠杀的王鹤,已说不出话来 黎明前的夜,最为漆黑。尘土还在飞扬、山峦于震动中仿若即将塌陷。珞珈山顶,再看不出有院落存在地痕迹。 灵惑,已是最后一个太真弟子。 一缕淡淡的琴音,将他的法器粉碎,随之,一道寸许红痕,凭空出现在了他地眉心。刀气刚刚断绝灵惑的生机,他的顶门突然炸开,于红白中,一个青色元婴冲入了夜幕。 琴看了眼天空,如玉的手指,呈现拨弦状,但琴音终究未响。 琴的手指一松,她看了眼稳坐于“陆悍”上的皓穹,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但现在却不是忧虑的时候。琴的话音,透过一缕缕剑意,同时出现在一个个宫女耳中“受伤,离开珞珈山” 琴的话音刚落,一个个来自于剑宫的宫女,就仿若于打斗中,自己撞在了十余枭骑的兵器上,纷纷吐血后退。琴那白色衣裙上,也出现了一道红痕,渗着血迹。 琴看着那一件件染血的蓑衣,看着那一双双藏于斗笠下的眼睛,向四周宫女冷声道“走!”随着琴的话,一个个宫女陡然化为一缕缕剑意,从珞珈山冲天而起,消失于茫茫的夜中。 第211章珞珈山易主天妖凶地 王鹤无力的从“陆悍”背上滑下,他看着珞珈山顶的一片片狼藉,空白的脑海猛然混乱,到底是谁入侵珞珈山?白云弟子,还有些修真的自觉,但这群被自己带来的江湖人,就仿若一群狼。 “引狼入室”一个被王鹤忘记很多、很多年的词,再次从他脑中跳出。只是这满是尘埃的词语,已无法马上点亮王鹤的灵智。 尸体,相互堆砌着,流淌的血液已在慢慢干枯。四周枭骑,静立于原地,他们在等着皓穹的命令,而皓穹和季白,双眼不断从一具具尸体上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千年修行,让王鹤对生命有了足够的漠视,但空气中的血腥不时吊着他的心肺,时时提醒着他死亡的残酷。道心难守,在物竟天择者生存的世界,能够拥有一颗清静无为、接近自然的道心,比简单的境界突破更为困难。 王鹤的心初定,即已感到背心的坚硬和冰冷,原来在心神动荡下,王鹤一直靠在“陆悍”的身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王鹤抬头看向季白,话音刚刚出口,一抹子流金,突然从季白的蓑衣中窜出。 拇指粗细的链子,在空中猛然折成一直角,婴儿头颅大小的“金瓜子”“呼”的一声,砸破了一具尸体的头颅,而皓穹腰间的短刀也闪烁了数次。地面,几个没死绝的太真弟子,眉心赫然裂出了一道寸许血线。 如论观察力,季白确实比皓穹差了一筹,毕竟皓穹从小就在荒原挣扎,而季白原本只是一个半吊子郎中。 季白在江湖时,因治死了一个小世家弟子,被人追杀,逃入荒原当了土匪。在荒原。季白一直跟着大威的斜眼老张,学得老张一手诡异、很辣的流星锤法,但因没有高深内力,所以季白在荒原一直不入流,直到敖厉执掌大威。 如今,有了“九地森罗鬼劫”的催动,凭借季白的杀戮意识和杀戮技巧。足以正面杀死出窍期以下的修真、威胁到渡劫期以下的修真。 “你们,你们敢杀我道宗弟子!”王鹤后退了数步,他的本命法器“金锥子”已透出顶门,浮于空中。散发着一圈圈仿若涟漪地光晕。 此时,珞珈山顶再没一个活着的太真弟子。 皓穹抬手一挥,一个个枭骑跳下“陆悍”将一具具尸体扔下了远处的山崖。他们隐在斗笠下的眼睛,根本没有看上一眼。杀气腾腾的王鹤。 只有季白,走到王鹤身边。毫不在意的拍了拍王鹤的肩膀“这位道友,你老家该是益州地?进入修真界有多久了?” 王鹤顶门的法器,被季白拍的一颤。他下意识的道“七百三十二年。” “七百多年”季白地眼神略一迷茫。勉强笑了笑。“朋友,看不出你还是活了数百年的老妖怪。难得、难得。益州的乡音未改。” “你们到底是谁!”王鹤再次问道。 季白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向王鹤微微躬身“大威府、枭骑。兄弟我,是枭骑第九小队,队长季白。” “大威府!”王鹤肯定,至少在灵、寂二州没有如此宗门,听名字更似江湖组织“你们为什么要杀太真弟子?” 季白眼睛一圆,似是吃了一惊“杀太真弟子?道友,这话可不能乱说。太真可是灵州第一宗门,我们可得罪不起。珞珈山是你带我们来的,而且也是你告诉我们,珞珈山已被白云殿占据” 季白说了一大堆话,将全部责任都推到了王鹤身上,埋怨王鹤不事先说清楚。 活了七百多年地王鹤,硬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连脑袋上悬浮地法器,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感谢各位相助,我这就去太真道宗将事情说明。”王鹤再也不敢提枭骑杀人的事,他生怕这事真栽到自己头上。扔下句话,王鹤就匆匆离去。不管太真的伤亡,至少白云殿的人已经离去。 王鹤离开珞珈山,心中依然忐忑,白云殿败地太过容易,离开的太过痛快。自己带去珞珈山地一群人,更像是江湖常见地土匪,他们的行为也透着不少诡异。但如今,只得这样了,重要地是尽快通知太真道宗,重新派人占据珞珈山。 皓穹带着十几个枭骑驻守珞珈山顶,而在山腰,分布着二十余名枭骑,不断清杀着漏网之鱼。在珞珈山角,十几个方向,分别静立着一个个枭骑,从他们姿态来看,但凡有接近者,他们都会毫不犹疑的斩杀。 在剑宫、紫微部的强势干预下,枭骑凭五十四人彻底将珞珈山控制。 二狗子身着华丽的兽幻宗主袍,摇摇晃晃的走上了珞珈山。在薄薄的晨雾中,暗绿色的“巽蚺”刺绣,更显狰狞。一路上,见到二狗子的枭骑,无一例外的纷纷跳下“陆悍”向二狗子行礼,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堂主。” 除了枭骑几个队长,和大威府几个头领,确实没人敢在二狗子面前放肆,但在众多大威悍匪心中,二狗子就是仰仗敖厉威势,嚣张至极的狗,真正的狗。 在珞珈山腰,一个凸出山崖的石台,即是整个珞珈山的禁制中枢。石台成八角形,显然经过了人工雕琢,其上刻满了一个个道符,闪烁着蒙蒙青光。在青光的衬托下,一个制式古朴的圆环,悬于石台之上。 二狗子走到石台边,将几具尸体踢下山崖,一双鼠眼,凝视着流转于圆环四周的紫光。如若粘稠液体的紫光,让人感觉它是由天幕垂下,但却偏偏找不到其中的联系。 “还有半刻,这群剑修还真够准时”二狗子心下微一嘀咕,开始默默回忆,控制“青朴仙环”的一系列复杂手法。由上千道诀构成的独特手法,曾让二狗子整整研习了三个昼夜,至今,他也只会运用,而不知其所以。 三个青灰色的玉符,已沾满了二狗子掌心的汗渍。二狗子当然会紧张,他对于敖厉给自己的道诀毫无把握,对于他和蝼扈联手制成的玉符更无把握,但机会却只有一次。 辰时,数万米上的“紫微剑阵”准时停止了运转。一个个宫女化为一道道剑芒,向着剑州方向离去。 在“紫微剑阵”停止的一瞬,二狗子手中的三个玉符,也于同时弹出,深深镶入了石台的三个角落。刚刚扩张一分的“青朴仙环”缓缓恢复了原状。石台上的道符,一暗即亮,只是在那青光中多了不少灰色,一时间,浓郁的妖气缭绕于整个石台。 二狗子松了口气,暗自骂了一声“妖怪就是妖怪,这股气息真他妈让人不爽”心中虽骂,二狗子的道诀却没有半点停顿。数个呼吸的功夫,上千道诀纷纷契入了石台,令整个石台上的道符更加稳定。 “蝼扈!”随着二狗子一声招呼,一条怪鱼,从山崖外出现。在空气中,怪鱼就仿若在水中游动,速度极快的窜到二狗子身边,幻化为人形。 似道人打扮的蝼扈,跪在二狗子面前,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恭声道“尊主。” “前几日,交于你的道诀可熟悉了?” “已熟悉了几个变化” 二狗子眉头一蹙“几个?哪几个变化!” “天妖幻化、天妖魅惑,弟子已经熟悉,但天妖阴杀之法,弟子” 二狗子抬手砸了下蝼扈的脑袋,骂道“说了几次,不许自称弟子!”二狗子骂完,指着石台道“你坐于其中修行,主持珞珈山整个禁制,尽快领悟禁制的全部变化,尤其是天妖阴杀之法。” “是,弟子遵命!”蝼扈身形一晃,已出现于石台正中,盘膝坐下。“青朴仙环”在蝼扈坐下后,开始慢慢扩张,越来越朦胧,其延展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最终将整个珞珈山都圈入了仙环。 如果从高空俯视,淡淡的青色光圈,再次套在了珞珈山腰,但光圈中却多了些灰色,整个珞珈山更是妖气冲天,哪里还有半点“沧澜仙境”的味道。 “妈的,这畜牲还真没记性”二狗子从没想过收妖怪为弟子,但“天妖凶地”这个禁制,确实仅适合妖怪主持。 “魁首怎会懂得妖类禁制?怎能以道法催动天妖凶地?”二狗子看了眼坐于石台的蝼扈,将眼中的迷茫甩去,转身离开了珞珈山。 在珞珈山禁制重启时,灵寂大裂谷一侧,紫等到了她该等的人。而距离阴鬼宗不远,闭目于山石上的敖厉,也等到了他要等待的人。 珞珈山易主,惊动了不止一人、一宗。 第212章九转心魔历劫 灵大裂谷,将一块大陆分割为寂、灵二州。裂谷并宽,谷底少有植被,尽是些黄土、青石。 大裂谷以南,灵州地界。 紫手执“紫邃”剑,虚立于半空,紫红而华丽的宫衣为刚刚泛白的天空,抹上了几分妖异。 白云原本简单而常见,但盘坐于白云之上的道士,却令这朵白云透出了几分飘渺仙气。道士那两撇浓眉,在看见紫后,微微向中心一蹙,他合起手中古籍,由古籍而散的淡淡青光随之一敛“宫主别来无恙。” 紫向着还在百里外的云朵,淡淡一笑“你果然来了。” “宫主驾临灵州,贫道不得不来。”那道士于话语间,近了百里,距离紫仅有百丈。 洁净的白云,随着道士起身而散却,他手持古籍,静立于半空,向紫道“珞珈山距离剑州数十万里,不知宫主有何用意。”道士清凌凌的话音,仿若并未因剑宫侵占珞珈山而愤怒。 “珞珈山。”紫微微一笑,回首看了眼,于天边模糊的山头道“小小珞珈山,我剑宫还未看在眼中。” 紫说的是事实,道士没感到丝毫诧异。他之所以会来,就是要知道剑宫占据珞珈山的目的,否则一个珞珈山,同样不在玉虚宫眼中。 道士没再说话,他在等紫的解释。 见道士微蹙着眉头。深邃地眼神中透着层层迷雾,紫不由笑出声来“你担心我有重大阴谋不成。” 道士眼中虽有迷雾,但其中的一点清明却直透天机“万年枷锁尽去,宫主如若没有阴谋,则是天下之福” “大衍道法”配合“太乙道卷”对天机、因果的把握总能先人一步,他知道了剑宫姬衍已陨。紫心中冷哼一声,扬声笑道“苍玄。你想的太多,也太复杂。我不过是收了他人的好处,为他人办事而已。十二个时辰后,你是去n留,我不再干涉。” 来自于玉虚宫的苍玄,以古籍在掌心轻击了数下,缓缓道“能请动你,能给你好处。只要十二个时辰,就不怕我拿回珞珈山。看来修真界会再起一方天了。不知他和魔器出世,有无关系。” 紫暗自一叹,和这道士说话。再小心也是无用。得天机配合,他仅凭只言片语就能联系起层层因果,将事件大体透析清楚。 “老和尚没来,已是默认了这方天,你何必多事。” 苍玄眼神一沉,声音依然清凌,但却已有冷意。“老和尚在意因果,但贫道只看天机。玉虚、剑宫、佛堂,修真三方天,足矣!” 苍玄话音一落,持有古籍的手向外一扬,大大衣袖在翻转间,天地瞬间变色。本已亮起的天幕再次漆黑,大地仿若已然消逝,只剩下了无尽的黑。在四方漆黑的空间。“呼呼”地风声,缓缓清晰。 青色的风〃郁的风。仿佛由苍玄的衣袖中卷出。弥漫于整个天地,而苍玄本人。却已经渺渺无踪。 “大衍道法”穷极万物幻化规律,天地间,无一物不可为其所用。 “大衍巽风!苍玄,大衍巽风能奈我何?”紫周身透出的蒸腾紫红,仿佛灼烧出了一片大大的天地,只有她周身数丈,明亮依然。紫已忘记了眼睛,更忘记了自己还具有视觉,她只凭杀的指引,抬指于虚空中点出。 一道仿若凝焰的紫红剑芒,透空而出,直指于天地幻化间遁行的苍玄。 杀剑,穷极杀的变化,于天地生灵间诞生,却不受天地变化影响。恒古以来,它不曾改变。杀,即是杀,简单而破万千幻象。 万余年来,和紫处于同一高度地苍玄,是第五次接触紫的杀剑。参研数千年,本以为“大衍巽风”能够将紫的杀层层风化、腐蚀,但看来根本无效。紫地杀,除了正面撼破,根本不会受道法影响。 刺破层层漆黑,穿透层层巽风的杀,只数个呼吸,便让遁行的苍玄不得不停下。杀未及体,苍玄的道袍已被划出道道口子。 止步的苍玄微一叹息,手中的古籍一展,青波仿佛涟漪般层层溢出。紫的杀,在苍玄地正面迎击下,被层层削弱。当杀抵达苍玄面门时,已化为了一缕轻风。 如此交手,已没了必要。 苍玄知道,时过数千年,自己在紫的面前,依然没有遁去的 。灭亡外,再没其它结果。胜、负,对他们毫无意义,他们讲的是生死。 “你、我还到不了要分生死的程度,何不陪我等上十二个时辰。”紫于无尽的漆黑中,轻声笑道。 随着苍玄的一声叹息,天地恢复了本色。此时,火红的太阳已经悬于天边“大衍道法”所孕育地神通,实在神鬼莫测。 “你为何要帮他!你难道不知天地间,徒增一个变数,对我等影响之深远?”手持古籍的苍玄,看上去依然站于百丈之外,仿若根本没有移动一分。 紫向着苍玄微微一笑,缓缓合上双目“你地‘大衍道法’彻悟天机、老和尚地‘觉经’洞悉因果,你们时时÷事占先。星门即将开启,有点变数也好。” 苍玄似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紫已闭目,无奈下,他只得缓缓坐下。白云再聚,苍玄就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细细参悟起手中的“太乙道卷。” 紫因剑魄,迟迟不愿飞升,而玉虚宫地苍玄,用道法隐匿修为,欺瞒苍天,迟迟不肯飞升,是因为手中的道卷还未彻底参悟。至于坐禅于卧佛禅寺的老和尚,只是因为紫和苍玄还在,所以才不肯飞升。 剑宫宫主紫,和玉虚宫的苍玄于灵州相对。在寂州,仙人森林,敖厉坐在一块岩石上,默默体会着得自于姬衍的“十步一杀。” 列于修真七秘的“十步一杀”在剑宫,已有数万年无人领悟,包括精通于杀的紫。 理解“十步一杀”和资质、悟性、认知全无关系,它根本就不是一种技巧、更不是一种法诀,而是一个方向,一个结果。敖厉的“极端杀戮”和“十步一杀”的方向相通,所以“十步一杀”对于敖厉来说,根本就不需要懂。 “十步一杀”由人而创,而创“十步一杀”的人,却无法比拟敖厉对残酷的理解。所以,敖厉在犹豫“极端杀戮”不死不休,而“十步一杀”却将杀置于心的控制。敖厉杀人,想终止都无可能,如果将“十步一杀”融入“极端杀戮”那么杀戮也不再极端。 想起紫的杀剑,敖厉心下一叹“十步一杀”终究不适合自己,自己的杀,只需对自我负责,不需要犹豫和控制。 决定了放弃,敖厉心中若有所失,在修真界,难道真没有,能让自己参考的修行体系? 虽然敖厉放弃的“十步一杀”但却不是一无所得“十步一杀”中的杀境,给予了敖厉极大的启发。让他清晰了自我的“场”也明悟了“场”的运用。随敖厉杀戮所起的“场”是一种非常纯粹的力场。 心有所得,但对于整个修行体系来说,敖厉对局部的领悟,终究没有心喜的感觉。 “主人,阴鬼老魔出来了。”一面血旗凭空从敖厉身边卷出,肖万邪恭声向敖厉道。 肖万邪的话音刚落,一股森森鬼气从远方席卷了整个森林。鬼气掠过,一颗颗绿树仿若都被生生抽取了一分生机,而显得没精打采。 “主人,这是老魔的‘阴鬼魔云’” 肖万邪还没说完,那浓郁的“阴鬼魔云”相距敖厉所在已只有数里。敖厉抬手止住肖万邪的话,屈指一弹,一块极品元石“嗖”的一声,镶于数十米外的一颗巨树上。强悍的力量,撞的巨树猛颤,一大片一大片的落叶,覆盖了数十米方圆的地面。 阴鬼老魔,本名列横,修行也有上万年,但其心性不稳,迟迟不敢踏入渡劫后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魂飞魄散。 珞珈山有变,弟子鬼灰横死,这老魔虽不敢得罪白云殿,但也不会坐等事态发展,好处有机会当然需捞上一把,也许还能将卷些“禁魄枯木”返回仙人涧。阴鬼老魔的如意算盘,打的颇响,但没想到才出仙人涧百里,就遭到禁制阻拦。 极品元石镶入点位,方圆百里的森林中,陡然升起了九个猩红亮点。不断闪烁的亮点,就如同九只恶魔的眼睛。 藏匿于“阴鬼魔云”中的老魔,乍一接触禁制,凄声厉吼道“九转心魔,历劫” 第213章鬼二老血旗白骨 一个修真都有很多秘密,而万万年以来,陷入“太真噬妖的修真,更是携有很多秘密。敖厉虽然在和噬妖融合的过程中,破坏了大部分噬妖记忆,但只凭剩余的记忆碎片,也足矣让敖厉成为修真界秘密最多的人。 禁制“九转心魔,历劫”在修真者眼中,是一种歹毒绝杀的禁制。因为它引动的已不再是心魔,而是只有渡劫时才会出现的魔劫,由心而生的魔劫。然而,几乎无人知道,创此禁制的前辈,却不是为了杀戮。 当九个猩红亮点于森林中升起时,阴鬼老魔最怕的魔劫,陡然于心中窜出,骇的他一声惨叫后,盘坐于虚空,苦苦抵挡。阴鬼魔云中的七大主鬼,于禁制中厉嚎肆虐,搅得林中鬼气森森、漆黑一片,无数巨树的生机被主鬼噬尽,枯黄、溃倒。 而坐于巨石上的敖厉,手指却不紧不慢的在岩石上滑动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升于林中的九点猩芒,也随着敖厉手指的滑动,而不断的幻化着方位。猩芒每一次移位,阴鬼老魔便会经历一次魔劫,只是那看似恐怖的猩芒中,却没有一丝杀机。 巴掌大小,似符非符的图案,在敖厉手指的滑动下,不断于岩石上幻现、泯灭。如此循环了五次,敖厉所坐的岩石,突然泛起了一层红晕,崩溃成了石粉,其中更有九枚干枯化粉地极品元石。 敖厉站于一堆石粉间。他拍了拍衣袍上的粉尘,看了眼陷于禁制的阴鬼老魔,微微一叹“仅五转,倒是浪费了” 心有所叹的敖厉,俯身于一地石粉中摸出了几个元石碎片,眉头不由蹙起。看来只凭元石中的元力,实在难以完成一些独特的阵图、禁制。 沉思中的敖厉,无意看了眼身旁的血旗魔灵肖万邪,眼中微微一亮。但还没等他出言,一只妖兽突然从草木中窜出。妖兽如兔子大小,但只要看上一眼,即会将它定义为耗子,虽然这耗子有点大。 “吱吱”两声短促的叫声,那耗子窜到敖厉身边,竟幻化成了二狗子。 没得敖厉吩咐,已成血旗魔灵的肖万邪,只是好奇地打量着二狗子。肖万邪虽成魔灵,但心智未失。附体于兽的魔诀,在他的记忆中根本就不曾见过。兽幻宗正如二狗子所说,它在修真界实在太不起眼了。 二狗子所展现的诡异。敖厉却并无意外。如果不是对兽幻宗有所了解,敖厉又怎会让二狗子拜入其中。“化身万妖,附魂移体”正是兽幻总诀修至出窍期的表现,而数千年中,兽幻宗根本无人踏入出窍期,以至于兽幻宗的诡异。很少有修真者清楚。 二狗子一现身,暗暗看了眼肖万邪,躬身向敖厉道“魁首,一切都安排妥当”二狗子的话,突然一顿。 得凡真帮助,已达出窍期的二狗子,其神识也颇为诡异。只要有妖兽存在,二狗子的神识即能化为一只只妖兽的眼睛。简单来说。就是在二狗子神识所及,妖兽能看到地。二狗子同样能看到。 兽幻宗所修神识虽有特点。 但弱点也同样致命。如果四周没有妖兽,兽幻宗根本无法如修真者般运用神识。不过,一旦他们的神识得以运用,也很少有人能够察觉。 鼠目略一闪烁,二狗子向敖厉道“魁首,二个合体期、五个分神期魔修,怕是阴鬼宗的人,他们绕过禁制而来。”兽幻宗打斗不行,但各种诡异地法门却是不少。以二狗子出窍期的修为,竟能对合体期修真有所察觉。 敖厉微感诧异,阴鬼老魔陷入禁制,而阴鬼弟子竟不思援救,反而绕过禁制。看来仙人涧果然不凡,阴鬼宗却有称霸寂州的实力。宗门弟子,自视清晰,面对变故,异常冷静。如果是他人被陷倒也罢了,但陷入禁制的却是阴鬼宗主。单是阴鬼弟子,这份眼力和应变,也透着大宗门的气势。 敖厉没将来人放在心上,他抬手一扬,血旗凭空而出将肖万邪卷入虚空后,才缓缓向二狗子道“二狗,你知道,我们和阴鬼宗的差距?” 别看二狗子已到了出窍期,但他根本没有把握,正面对付同一境界的魔修。 二狗子实在太忙,要处理地事太多,自从进入修真界以来,在搏杀、争斗方面毫无进步。面对敖厉,二狗子只能苦笑道 首,我大威在修真界的根基还是太薄,不管经验、见资源储备都无法和存在数千、上万年的宗门比较” 二狗子突然止声,七个一身鬼气的魔修,已将敖厉三人围住。 一个眼神碧绿的魔修,冷冷的看了眼敖厉,向身边老者道“玉长老,方圆数百里,只有他们两个活人,陷入老祖的禁制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那玉长老的相貌也是奇特,脸上光滑如玉,却没有半根毛发,就如同一张玉雕而成的脸。他眼皮微微一瞭,随之垂下。在玉长老眼中,敖厉根本就是个病怏怏地普通人,虽然他不相信普通人会出现在寂州,而二狗子不过是个出窍期修真。 阴鬼宗两个长老都垂下双目,似不屑插手如此小事。 那碧瞳魔修,仿佛知道了长老的意思,他看着敖厉和二狗子阴阴一笑“告诉我,前方禁制由何人所布,留你等一个全尸。” 敖厉笑了笑“否则呢。” “否则,抽了你等生魂,哀嚎万世”那碧瞳魔修,音未落,而手掌已抓向敖厉。在寂州,没人敢以如此口气和阴鬼弟子说话。 那玉长老也微微抬眼,敢轻视阴鬼宗地人,玉长老很愿意看他是怎么个死法。 缭绕着缕缕鬼气地枯瘦魔爪,由空中直扣敖厉顶门,看样子那碧瞳魔修还真打断生抽敖厉生魂。二狗子眼中凶光一闪,刚要抛出法器,血旗白骨已然凭空卷出,那仿若绣有白骨的血旗,裹着敖厉“呼”地一声,卷向了碧瞳魔修。 血旗一出,天地瞬间阴沉,魔气滚滚。十万凶魄厉嚎一起,那玉长老脸上大变,喝道“煞阳,退下!”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直硕大的玉手凭空而现。玉手上布满了一个个拇指粗细的窟窿,在空中带起阴阴鬼哭声,直向血旗印去。 二狗子早已不是江湖中的二狗子,他一见玉手,心中一惊,出声向敖厉道“魁首,那是‘百鬼印’,其中有百余阴鬼,不惧元力” 二狗子的声音,令玉长老眼中杀机不断闪烁,看来这两人真是冲着阴鬼宗而来。百鬼印见过的不少,但能叫出其名的,在修真界却是不多。 血旗如云似雾,卷着“呼呼”阴风,便随着凶魄厉嚎,它没因二狗子的声音,有半点停顿。玉长老的百鬼印,在血旗翻卷、幻化间,莫名其妙的击空,如同砸在了阴云鬼雾之上,穿透而过。也就是这一瞬,血旗已将碧瞳魔修和他的魔爪卷入其中。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血旗再展,那碧瞳魔修已化为一堆森森白骨,令人触目惊心。敖厉返回原地,显出身形,白骨血旗披于其身,让近在咫尺的二狗子心中直冒着寒气,他没有想到敖厉手中的魔器能噬人血肉。 看堆不见半点血色、肉星的白骨,二狗子心下还在猜测,那玉长老已骇然喝道“白骨魔功!” 不管是任何魔功、魔器,都无法将人的血肉刮的如此干净,总会留下痕迹。只有白骨魔功例外,玉长老看了眼地面白骨,眼中阴光连连,形如玉手的百鬼印,悬于半空,却没有继续攻击。 玉长老身边,那满面阴气的老者,没精打采的姿态早已不在。 顶门间,缓缓透出了一柄残破的长剑。 二狗子吃力的让目光,偏离血旗上的白骨,低声向敖厉道“魁首,那是阴鬼残剑,那老儿该是阴鬼宗长老,阴缪。持百鬼印的,是阴鬼宗长老玉。” 白骨真经,已在修真界失传数千年。阴缪、玉乍见凶残诡异的白骨魔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白骨魔功的可怕,可不单单是将人化为白骨,在事情不明的情况下,阴缪、玉也不敢为阴鬼宗竖此大敌。 死了一个魔修,阴鬼宗两个合体期长老和四个分神期魔修,神情凝重,脚下缓缓变化着步伐,似组成了一个阵势,将敖厉和二狗子围于其中,而敖厉对此却不在意。 困于禁制的阴鬼老魔,已慢慢熬过了最后一道魔劫。 第214章血光冲天鬼散魔 于合围中的敖厉,看着前方的禁制暗暗点头,阴鬼老吃亏的主,他已熬过了魔劫,但却不急离开,而在细细推算着禁制的结构。看来二狗子的消息还是不够完善,阴鬼老魔对阵图、禁制怕不是一无所知。 “阴长老,他是荒原枭霸,身边的是大威凶狗,二狗子,负责神秘的大威外堂。”一个缺失左耳的魔修,嘴唇微动,眼神闪烁的向阴缪传音道。 阴缪心中一动,眉头一皱。那分神期魔修,是三百年前从太州拜入阴鬼宗的弟子。因其福源深厚,在仙人涧奇遇连连,以至于有了今日的强横修为。但他的话,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三百年的光阴,一个江湖枭霸就算修炼白骨真经,也不可能秒杀分神期魔修? 阴缪不是对大威一无所知,那个叛离宗门的阴重山,正是他的弟子,经鬼郁回报,阴重山正是大威一个头领,阴老二。 “你去问问。”阴缪传音于那个魔修。 那魔修不敢怠慢,手印一幻,一层阴光由他胸前的墨珠散出,构成了一团光幕,将他护在其中。如果真是荒原枭霸,他还真没胆子毫无防备的站在敖厉面前。 “你是敖厉。” 魔修一出声,敖厉的目光瞬间于禁制中收回。他没想到,阴鬼宗会有人认识自己。 二狗子也是颇为差异,他一双鼠目,上上下下打量着站出的魔修,最终停顿于魔修缺失的左耳上。失声怪笑道“我当是谁呢,真是他乡遇故知啊。秦家护法二老,秦锡,你还没死,活地有些久了。” “真是你们,大威二狗子!”秦锡心中一跳,脚下不由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秦锡的左耳。正是留在了荒原,毁于大威府赵小六手中。 二狗子“嘿嘿”一笑“可不就是我们。三百年前,看在秦家的面上放你离开荒原。怎么。人活久了,胆子就壮了不成?” “你”秦锡眼中怒火突然一散,阴阴一笑。“敖厉、二狗子,你们来错了地方,闯进了地狱,敢来我阴鬼宗、仙人森林撒野,修真的路,到头了。”秦锡也是狠毒,开口就将敖厉和二狗子陷入了阴鬼宗对立。在他看来,大威府在强,也无法和阴鬼宗抗衡。 敖厉眼神一凌,向着秦锡一笑。“是吗。” 秦锡眼中一怯,胸前的墨珠光芒大放,他脚下再退。契入了六人阵法。别人不清楚霸,但秦锡清楚的很。而且地面的白骨还在,秦锡知道,敖厉就算身在修真界,依然是枭霸。 阴缪并没因秦锡的话,而下令杀戮,不管眼前的人是谁,白骨魔功都不得不让他有所顾忌“你真是敖厉,所谓地大威府魁首?阴重山在哪?” 阴重山,敖厉似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竟想不起来,到底谁是阴重山。二狗子心中一动,似想起了什么,低声在敖厉耳边道“魁首,这老家伙应该是阴老二的师傅。” 敖厉心中暗暗惊讶,还真巧了,他上前一步,微微向阴缪行礼道“多谢你老放阴老二一条生路。” “放他生路?”阴缪目光一闪,冷声笑道“那是他运气好,逃的快”阴缪地笑声突然一止“是你指使阴重山,叛离我阴鬼宗的。”阴缪心中确实在恨,阴老二是他最得意地弟子。 阴缪不承认放了阴老二,敖厉只是笑了笑“看在阴老二的面子上,免你一死”敖厉的话音一落,身覆地白骨血旗“呼”的一声卷入了虚空。与此同时,血旗鬼婴于虚空卷出,裹着敖厉陡然消失,于幽冥中,根本无视六人阵法中的气机牵引。 杀了一人,敖厉已经了悟血旗的又一妙用。血旗本已是敖厉生命的一部分,只要敖厉愿意,随时可以动用云照、肖万邪、姬衍的法力。 “小心!”玉长老一声暴喝,悬于空中的玉手陡然扩张,将六人护于其中。 血旗鬼婴,凭空显形,带着十万凶魄的呼啸,卷入了玉手上的窟窿。其中的阴鬼,生生被十三鬼婴吞噬一空。 玉长老一声惨呼,嘴角溢出了黑绿地血液,嘶吼道“他能驱使魔器吞噬阴鬼!” 阴鬼宗六人的脸色大变,他们修行的根本,全部基于仙人涧底部地阴鬼。 一件能够吞噬阴鬼的魔器,无疑是阴鬼宗地克星。 “住手!”随着一声冷喝,七只面目狰狞 ,于阴鬼宗六人阵法中显形,凭着浓郁的鬼罡,竟将血旗,挤出了幽冥,返回于原地。 表婴能够吞噬阴鬼,而阴鬼也能于幽冥中找到鬼婴的痕迹。天下间,也就阴鬼宗的魔功、法诀,能够寻觅到十三鬼婴的痕迹。 七大主鬼一聚,阴鬼老魔出现于敖厉面前。 “参见宗主!”以阴、玉二长老为首,六人向阴鬼老魔行礼道。 身材魁梧,眼中鬼气森森的阴鬼老魔,凝视着身覆血旗鬼婴的敖厉,向阴缪六人道“你们回去,将四周的人都带回去。” “是!”六人一退,四周森林间鬼气突现,其中竟隐有七个合体期魔修。他们随着阴缪六人,飘飘悠悠的消失于森林深处。 七个魔修一现,二狗子心中一寒,他根本就没察觉,四周竟还隐有魔修。而敖厉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他虽感到了四周的杀意,但同样没能把握魔修隐身的位置,看来阴鬼宗的魔功、秘法确有独到之处。 当阴鬼宗众多魔修离去后,阴鬼老魔列横,才向敖厉道“九转心魔,历劫,竟能抹去心神对魔劫的恐惧,如此运用,妙的很!你为什么要帮本宗。” 敖厉将身上的血旗一扯,扔于虚空,露出一身鲜红长袍,向列横笑道“大威府初来寂州,总要向地主有所表示。” 列横看着敖厉襟口那流子断肠花,心绪微动,他从没听说过,有人会毫无忌讳的以断肠花为饰,更不知道大威府是何宗门。列横鬼眼一闪,咧嘴大笑道“很好,只凭你能布下如此禁制,本宗准你大威府依附于阴鬼宗,在寂州发展。” 敖厉仿若没有听到列横的话,自顾道“大威府独立于寂州,可和你阴鬼宗结盟。珞珈山方圆三千里,属于大威。” 听了前半句,列横嘴角透出了一丝不屑和讥讽,但后半句令列横神色慢慢凝重“你和白云殿有何什么关系。” “一时的交易,各取所需。” 阴鬼老魔列横,根本不信敖厉的话,他冷声道“珞珈山,属于太真道宗,我管不着。白云殿想插手寂州,也断无可能。大威府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敢在仙人森林圈地三千里。你以禁制帮过本宗,本宗还你个人情。珞珈山的事,阴鬼宗不去干预。” 列横果然如二狗子所说,不轻易领人恩惠,但同样不是个善角。当他认为还了敖厉的人情,该向珞珈山下手时,根本不会手软。 “你决定了?” 列横冷然一笑“小子,凭十三个鬼婴,还无法让你在寂州放肆。别以为帮过本宗,就能漫天要价” 列横的话还没完,敖厉右手一合,三柄血旗陡然从四周刺出地面,带有白骨、鬼婴、水母的旗帜,在风中“呼呼”飘扬着。 由血旗冲起的猩红血光,在瞬间就侵蚀了千里天幕。 三种不同的气息,尤其是浓郁的仙灵之气,让列横心中一颤,他所修炼的七只主鬼,也于血旗出现的同时,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也就是这个时刻,二股藐视天地的强横气息,从数千里外的仙人涧冲天而起,直向血旗的所在而来。 “九幽厉魄诛杀血阵,你到底是什么人。”血旗一见,列横凭其中的气机牵引,即已明白血旗所成的阵图。 敖厉看着被七只主鬼所护卫的列横,淡淡一笑“你认为‘阴云主鬼’能抵挡十万凶魄的吞噬,还是认为他们能破入阵图救你?以禁制帮你预演魔劫,是为了换取一千妖物。你的命,才值珞珈山方圆三千里的地界。” 敖厉的话音刚落,三柄布满拳印的旗杆,突然泛起了浓郁的血芒。在同一时刻,两股毁天灭地般的力量,狠狠撞在了血阵之上,以血旗的质地,都不由微微弯曲。在阵图中的二狗子,七窍更是渗出了丝丝血液。以敖厉本体的强悍,都感觉骨在透入阵图的巨大威压下“嘎嘎”作响。 紫的猜测不错,阴鬼宗果然隐有散魔,敖厉冷哼一声“姬衍,你主持阵法,轰杀他们。” 姬衍从血旗仙灵中透出,身影一晃,即冲入了凶魄嘶吼、血光弥漫的阵图中。列横直感心神俱裂,骇然道“凝体散仙” 第215章鬼魔云乌壳 九幽厉魄诛杀”阵图,来自于凡真的“血妖真经。”比,能以血河污秽,蚀人肉体、元婴,更能玷污元力、法器。修真者一旦陷入其中,几乎就交代了性命,连元神转世的机会都不存在。 包为可怕的是,镇守血阵的三大血魄,能够借助阵图自成的轮回不断进化,和凡真那转世秘法同出一辙。 万年前,凡真“血妖真经”大成,横行于修真界,但因被仇恨蒙蔽了灵智,报仇之心太过迫切。再加上,炼就阵图三只血魄的条件太过苛刻,不光要引“九幽绝阴”牵引阵图,而且需要的材料更是世间少有,所以,凡真才没潜心将血阵炼成。否则,凭凡真的修为,加上血阵的强横,断不会在一次次魔、道围剿中不断转世。 炼就血阵的苛刻,对于敖厉来说,根本就是一条坦途。 最为可怕的九幽绝阴和敖厉几乎算是亲戚,藏于“沧海一角”的珍惜材料,也被敖厉挥霍一空。血阵内,三只血魄,更是被血旗三只魔灵取代,让原本一座阴死绝阵,有了潜力无限的灵智。 除了“九幽厉魄诛杀”阵图,敖厉手中还真没有能融合于血旗的绝阵。即便是“三杀屠灵阵”也无力承载三柄血旗。 姬衍从血旗仙灵中透出,直冲入了漫天血光,阴鬼老魔再没了之前的从容。凝体散仙,比阴鬼宗二个散魔更进一步。凝练出本体。意味着能够继续经历天劫,成就真仙之境。散仙地本体,不是轻易就能重塑的,否则姬衍也不必等上数千年不敢妄动。 如果阴鬼老魔知道,姬衍的本体不过是“阴葵水母。”怕也不会如此惊骇了,妖体面对天劫比灵体更加不堪。 然而,姬衍凝体却是事实,她无力面对天劫,但以凝体修为,借助血旗,诛杀散魔却绰绰有余。 两个身着阴鬼法袍的虚体,面对“九幽厉魄诛杀血阵”也是忌惮非常。他们虽知宗主被困。但一时也不敢进入,只是借助寂州的八方鬼气,狠狠轰击着阵图,期望以绝对地力量,摧毁整个阵图。 两个阴鬼散魔不入阵图。姬衍也不敢轻离阵图,以她的修为能诛杀散魔,却无法抵御两个散魔联手。 云照虽修习了白骨真经,但他成为魔灵时,不过是合体期修为,而掌控十三鬼婴的肖万邪。更是不堪,修为只在分神后期。 只凭姬衍一人,原本无法支撑两个散魔对阵图的轰击,但不管是姬衍,还是云照,不过是血旗中的魔灵,血旗真正的主神,却是阿修罗王的分身,就算阴鬼宗的两个散魔凝体、渡劫。也无法正面撼破由血旗布下地“九幽厉魄诛杀”阵图。 在两个阴鬼散魔的轰击下,阵图未破,但其强横灭天般的威势,早已震得二狗子心胆俱裂,七窍流血,如果不是敖厉引血光将其罩住,凭二狗子出窍期的修为,早已灰飞湮灭了。 以敖厉肉体的强悍,在散魔地威势下。也是脸色铁青、血气乱窜,他看着被七大主鬼护着的列横。嘴角溢出一丝残忍“本想留你一命,但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了。要怨,就怨你宗门祖宗吧。” 阵外两个散魔的辈分,还确实为列横的祖辈,如果不是具有万年修为,其散发的凶厉威势根本无法穿透阵图。 事到如今,脸已撕破,列横也顾不得敖厉所给予的恩惠,他躲在七只主鬼中,阴冷地笑道“小子,本宗不管你和血妖是什么关系,如何布下‘九幽厉魄诛杀血阵’,但本宗知道,此处定为阵眼所在,血河污秽在此最弱,你别想凭阵图杀我。等阵图一破,本宗再让你常常万鬼噬心的痛楚,将你的魂魄拘于仙人涧、阴鬼窟,受万世折磨” 列横还是没认清形势,有血旗三大主神在,别说两个散魔,就算是真魔下界,也别想短时间内撼破血阵。 七只仿若黑雾凝结的主鬼,面目狰狞的向着敖厉呲牙咧嘴,它们混沌的神智,根本分不清敖厉的深浅,如果不是列横苦苦压制,七只主鬼早已噬向敖厉。列横嘴中发狠,但却全力防守,根本没有攻向敖厉的心思。 别看列横五大三粗,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像是毫无脑子的屠夫,在修真各大魔宗,就属列横胆子最小,做事瞻前顾后,谨慎地离谱。 是阴鬼宗底子雄厚,凭列横那谨慎小心,不思进取的被其它魔宗取而代之了。 敖厉没入修真界,碰见的就是万世血妖凡真,入得修真界,已是和巅峰魔女紫在打交到,所接触的都是修真强者,心境早已圆融通透,很难受外物影响。 此时,敖厉看着口中不断威胁,实际却躲在七大主鬼中的列横,心下差异,疑惑道“你真是阴鬼宗宗主,渡劫中期的列横。” 列横一愣,似也明白了敖厉的意思,厉声道“小子,你什么意思。等本宗供奉破了阵图” 敖厉“哈哈”一笑,瞬间改变了主意,接口道“等那两散魔破开阵图,你便让我生不如死,弄到什么窟中,经历折磨。” “阴鬼窟!”那列横仿佛脑子缺根弦,竟提醒道。 — 敖厉双目一眯“很好!”两个字音一落,列横双目猛然一瞪,他眼睁睁看着敖厉脚下大地爆裂,但人却不知所踪。 列横惊吼一声,七大主鬼环绕着列横“呼呼”旋转了起来,瞬时成了一圈碧光鬼雾。此刻,敖厉已出现于鬼雾外,右拳狠狠的砸于鬼雾之上。拳如若砸于雾气,即无法破开鬼雾,也无处借力。 “桀桀桀”深处鬼雾中的列横,得意地嚎笑道“小子,当年弘牧以九天雷法也破不了本宗的阴鬼魔云,凭你小子地拳头,又能奈我何?” “你真是渡劫中期的魔修?倒是修了一副好龟壳!”随着敖厉的冷笑,右拳几乎于同一时刻,砸于阴鬼魔云一个点上,但魔云的防御确实惊人,一团团鬼雾,如果一朵朵柔韧的棉花,借助七大主鬼,将敖厉的力量全然分散、消化。 被人一再轻视、讽刺,阴鬼老魔列横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但他对阵图、禁制的研究不浅,非常清楚“九幽厉魄诛杀血阵”意味着什么。两个阴鬼散魔破不了阵图,就算敖厉的话难听百倍,列横也断然不敢出手攻击,生怕本体元力被血河玷污。 敖厉的极端杀戮,面对不攻之人,最为无力。敖厉怎也想不到,堂堂阴鬼宗主、渡劫期魔修会如此胆小。 敖厉返回原地,看了眼被血光庇护的二狗子,抬手从三柄血旗中引出了三道浓郁的血光,直透“阴鬼魔云。” 对“九幽厉魄诛杀血阵”惧怕无比的列横,眼见血光攻向自己,竟开口大笑道“小子,没用的。好让你知晓,本宗这七大主鬼,俱已成就阴鬼丹。它们本就诞生于浊阴污秽的阴鬼窟,其阴鬼丹更是蕴藏了世间污秽,丝毫不比血河差。这里又是阵眼,只要本宗无恙,阴鬼魔云就无法被血河污秽侵蚀。” &#x679c;&#x7136;如列横所说,从血旗透出的三道血光,冲入阴鬼魔云后,只是闪烁了几下,就荡无痕迹了。 “小子,如果不是你布下‘九幽厉魄诛杀血阵’,本宗一定让你试试七大主鬼的可怕。” 列横也是倍感窝囊,如果不是深陷血阵,让他顾忌非常,凭看上去毫无修为的敖厉,他断然不会如此小心。尤其敖厉刚刚竟用拳头攻击,更是让列横感到了无比耻辱。 两个散魔的攻击突然停止,弥漫于血阵的威势也于瞬间消失。 敖厉借助血旗,已知晓阵外两个散魔,已阻止阴鬼宗一众弟子,前来此地,纷纷退向仙人涧。“九幽厉魄诛杀血阵”不是普通魔修能够接近的,仅是那漫天血煞,也能缓缓侵蚀修真者的元神。 阴鬼魔云中,列横忽隐忽现,眼中更是惊疑连连,不知宗门散魔为何停止攻击。 敖厉不顾列横那张惊疑、难看的老脸,笑着道“列横,看来你祖宗已放弃救你了,阴鬼宗怕会另选宗主。散魔未曾凝体,为你消耗太多魔灵之气,怕会顷刻间被天地同化。 ” “你放屁!”列横躲在魔云中不敢出来,暴躁的直跳脚,他也在犹豫、怀疑,虽然他在阴鬼宗有着绝对权威和制约弟子的手段,但散魔毕竟是散魔,列横知道老祖宗的存在,却不知散魔具有何种手段,会不会另选宗主。 敖厉暗暗摇头,心中不解,凭列横的心境,怎能踏入渡劫中期? 第216章鬼王典葵毒素 算了下时间,敖厉知道自己耽误不起了,他看着阴鬼道“列横,实话告诉你。别说你阴鬼宗只有两个散魔,就算再多两个,也破不了‘九幽厉魄诛杀’阵图。” 散魔离去,已让列横心有猜忌,他在七只主鬼的环护下,不耐烦的怒吼道“你到底是谁,到底要怎样。” 敖厉“哈哈”一笑“忘记介绍了,我是你阴鬼宗的邻居,大威府敖厉。我的要求不多,寂州数万里地界,我只要珞珈山方圆三千里。” 列横冷冷一笑“寂州不是我阴鬼宗的寂州。”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寂州群魔众多,但只要阴鬼宗不出手干涉,其余大威府自会解决。” “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决珞珈山附近的三大妖地。” 敖厉眼中精光一闪即逝“这么说,你是同意了,你真能代表阴鬼宗?” 敖厉的一再轻视,终于让列横抓狂道“本宗掌有阴鬼咒,凡阴鬼弟子有谁敢违背本宗的命令?” 阴鬼咒,敖厉心中一震,不由暗暗担心起阴老二,凭敖厉对修真界的深刻认识,竟不知阴鬼咒。看来它是只有阴鬼宗主,才能知道的秘密。 敖厉将姬衍召回血旗,似无意的向列横道“阴鬼咒,从未听说。” 列横冷冷一笑,但却不出言解释,他已在后悔将阴鬼咒的秘密说出。 笼罩天幕的血光慢慢消散,四周于血红迷雾中朦胧地森林,也逐渐清晰。凄厉的凶魄嘶吼声。也隐没于血旗,如果不是空气中那刺鼻的血腥味,很难让人相信,此处曾出现过一座凶险血阵。 血阵一收,列横眼中凶光一闪,七大主鬼厉嚎着噬向敖厉。一个个狰狞鬼头,从黑雾中幻化而出,碧绿如烟的鬼眼,摄人心魄。 列横的胆小,只限于面对“九幽厉魄诛杀血阵。”面对用拳头的敖厉,列横的胆子可不太小,翻脸比翻书还快。 经历过无数残酷的敖厉,从来都是借外力炼体,他第一次面对鬼物攻击,双目瞬间平静。缓缓闭合。修真界的法诀太多。想要理解各类法诀对本体的影响,对敖厉来说。唯一地手段就是亲身体会。 “桀,桀。桀”列横一面以秘法驱使主鬼,一面阴笑道。“小子,让你也尝尝本宗的七鬼摄魂。寂州,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在阴鬼宗。只有宗主才能修习“鬼王典。”七大主鬼已经鬼王典的顶级秘法“阴鬼魔云”和“七鬼摄魄”是七大主鬼在渡劫期的运用法门,一守、一攻,诡异而邪恶。 不攻,敖厉对列横无可奈何,但列横驱使主鬼噬向敖厉,敖厉求之不得。在七只主鬼携着阴风鬼雾,掠向敖厉时,他的脚步一错,在阴风鬼雾中竟移出了一丈。原本噬向敖厉七窍地主鬼,只有一只嘶嚎着从敖厉胸口撞入。 “主鬼附体,哈哈哈”列横一声长笑“没想到你小子如此不堪,也好,本宗就收你这个鬼子,接掌那什么府。”想到珞珈山上地资源,列横眼中的贪婪一闪而逝,缓缓逼近着静立不动地敖厉。其余六只主鬼,卷着股股阴风穿梭于敖厉四周。 主鬼附体,根本无解,就算佛宗高手降临,也无法驱散魂魄中的鬼意。即便如此,列横也很是小心,毕竟他曾看到“九幽厉魄诛杀血阵”也看到了凝体散仙。 法袍拂动,列横刚走出三步,突然感到心神和钻入敖厉身体地主鬼失去了联系,他脸色不由大变,惊喝道“你把本宗的主鬼摄去了哪里。” 沉入极静状态地敖厉,根本听不到列横的声音。 敖厉的感知,全部集中于体内地主鬼上。鬼,无本体、借阴浊,行的是虚力,摄人魂魄。这种力量,敖厉无法借用,但主鬼被困于敖厉内体,根本无法如姬衍剑意般,穿越大大的“空间。” 对于列横所炼主鬼来说,敖厉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泥潭,陷入其中,根本无法辨明方向,更别说去寻找敖厉的魂魄了。 了解了阴鬼法诀的特点,敖厉微微一叹,睁开双目看着一脸警惕的列横道“阴鬼宗修行的阴鬼法力,我无法破,但凭阴鬼虚力,也难伤及我的本体。” 列横听了个似懂非懂,他盯着敖厉,片刻后,才叫道“你是何方妖物所化,还本宗主鬼你敢” 随着列横一声凄吼,敖厉的拳,已砸在列横胸口,轻笑道“我有什么不敢”拳劲一吐“咔嚓”一声脆响,一粒悬于列横 宝珠当场粉碎。 其中封禁的猛鬼嘶叫着逃入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宝珠破碎,一抹肉眼难见的光罩散去。 敖厉右拳所出的强横力量,在瞬间令列横的胸口塌陷,身体重重的撞入了一颗巨树。虽有骨断裂声,但列横塌陷的胸口,却化为了一团翻滚的鬼雾。当鬼雾散却,除了嘴角的一丝血迹,列横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渡劫鬼体,果然能够免疫七成外力,我杀不了你。” 列横已惊骇到了极点,面前实际年龄绝不会超过千岁的男人,托着看似病怏怏的身体,不单能施展“九幽厉魄诛杀血阵”驱使困于阵图的散仙,更能破碎他的“猛鬼珠”大威府到底是什么所在。 猛鬼珠是列横修炼百年的护体法器,一朝破碎,让也他红了眼。心中的理智虽在,但心境修为太差,列横无法把握陡然而起的情绪。 眼见主鬼无法奈何敖厉,陷入巨树内的列横,猛然抬手无数木屑、残木崩裂,点出了七道碧芒。碧芒窜出三尺,即化为七缕黑绿鬼雾,在每一偻鬼雾中闪烁着一个诡异骷髅。 “阴鬼凝魄术。”敖厉畅声一笑,看来阴老二修行的阴鬼宗法诀,并非一无是处,连阴鬼宗主都擅长“阴鬼凝魄术”可见此项魔功必为阴鬼绝艺。 “我破不了渡劫鬼体,但不代表我拿你没办法。”为了体会鬼魂之力,敖厉一再耽搁。 整整一个时辰,敖厉再也浪费不起了,他右臂一扬,血旗白骨“呼”的一声,从虚空中卷出。七缕黑绿鬼雾被卷入血旗,遭十三鬼婴和一群凶魄分噬殆尽,连那幻化为骷髅的七点阴灵,也没逃厄运。 血旗鬼婴在卷入七缕鬼雾后,覆于敖厉身体,再次卷出。血旗附体,敖厉就如同身着了一件漆黑长袍,其中十三缕青气,忽隐忽现。 列横眼见敖厉卷来,惊叫一声,从破碎的树洞中弹出。剩下的六只主鬼,再次掀起漫天鬼罡,企图将穿梭在幽冥中的血旗鬼婴逼出。 阴鬼老魔列横,所炼主鬼,果然鬼力强横,虽然它们无法穿越幽冥,但它们能凭独特的鬼罡,影响幽冥和阳间的通道。 血旗鬼婴,刚被六只主鬼掀起的鬼罡卷出幽冥,敖厉在飘渺无定的血旗中冷然一笑“呼”的一声,血旗交错的力量,让敖厉的速度瞬间跳跃,凭列横的修为,神识都于敖厉速度的瞬间跳跃下猛一恍惚。 血旗仙灵,也不知在何时,代替了血旗鬼婴,卷在敖厉身上。旗面上印有的“阴葵水母”在敖厉极速中,化为了一抹淡淡的蓝光。 列横首先感到了一股扑面冲来的仙灵之气,卷在他身边的鬼雾阴气被仙灵之气冲的七零八落。当列横的神识清晰,发现覆在敖厉身上的血旗有所变化时,一根闪烁着淡淡蓝光的小指,已刺入列横脖颈三寸。 就算列横为渡劫鬼体,也能感到体内一丝冰冷的毒素,依附在骨骼上,仿若一柄刮刀,划的骨骼“嘎嘎”作响,仅仅一瞬,这丝冰冷就伸入了列横紫府,缭绕于元婴之上,列横猛然打了数个冷颤。 “阴,阴葵毒素”列横盯着敖厉那根淡蓝逐渐退却的小指,冷颤不断,说话也不太利落了。 敖厉微微一笑,将附体的血旗扯于虚空,抬手拍了拍列横的肩膀,眼神微微一动,凑到列横耳边道“你掌握了阴鬼咒?让那两个散魔回去。” 列横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开口嚷道“鬼祖,你们回仙人涧,我,我和他有点事商量。” 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从森林中透出“这小子有点邪门,宗主保重,我们先回去。” 两股鬼雾从森林间飘离,敖厉重新拍了拍列横的肩膀,仿若在和老朋友说话“老列,行啊。阴鬼咒竟能约束散魔,真让人意外。” 列横身中阴葵毒素,没话找话的勉强一笑“九幽厉魄诛杀阵,能困住凝体散仙,也让本宗意外。” 敖厉不置是否的笑了笑“刚才我们已经谈妥,鉴于你出尔反尔,有点约束的好。” “你,你何时为我解除阴葵毒素。” “放心、放心,我会来找你的”血旗鬼婴再出,卷着敖厉消失于森林中,淡淡的声音却不知从何方透入列横耳中“我会在寂州诛杀一千七百妖物,你们阴鬼宗不得干预” 第217章仙人涧鬼河 人涧相对于寂灵大裂谷,只能算是一条深沟。静静够听到传说中阴鬼河的流淌声。迷失在世间的阴灵,有太多沉寂于阴鬼河,残喘度日。在人眼中,阴鬼河深藏于仙人涧底,而在阴灵的感知中,也许阴鬼河无处不在。 仙人涧两壁,分布了数百魔宗,他们都依附于阴鬼宗而生存。有资格在仙人涧两壁生存的魔宗,已不是修真界的默默之辈。 阴鬼宗,位于仙人涧最深处,除了阴鬼弟子,少有人知道阴鬼宗的位置。修真界传说,阴鬼宗是最接近阴鬼河的所在。 数万年的传承,数百魔宗的拥护,阴鬼宗在寂州的地位就仿若剑州的白云殿。数千年来,寂州魔宗和灵州道宗,是死敌。也不知从哪个年月开始,道宗入道的修行,已成了斩妖除魔。地点,却是最近的寂州、仙人森林。 自从列横执掌阴鬼宗以来,寂、灵两州的道、魔大战,已经停止了数百年。列横胆小,很少亲身涉险,更从未带领寂州群魔杀上灵州。漫长的时间,已让灵州一个个道宗,忘却了寂州魔宗的可怕。寂州对他们来说,已是想进就进的门户。 如果不是一个个道宗宗主压制,灵州道宗,早已跨越寂灵大裂谷,大举侵入寂州。只有高高在上的修道者,才能看清弥漫于寂州的危险。数千年来,它从未如此浓郁。 而在寂州,群魔万妖异动频频。数百年来,因列横的隐忍〕弱、胆怯,阴鬼宗的地位已在缓缓下降。似乎再无法威慑群魔万妖。 一股浓郁的鬼气,从仙人森林卷入仙人涧,正是阴鬼老魔列横地“阴鬼魔云。”浓郁的鬼气,仅凭那森森之势,已掩盖了涧中那若有若无的流水声。天幕烈日,在鬼气四溢下。也略略收敛了几分温度。 仙人涧,千米之下,没有一丝阳光可以到达。一个个不时暴起绿芒,代表着一个个阴灵的泯灭。 招魂台。 阴鬼宗的入口。 列横于鬼气中显形,他脸色阴沉,眉心透着一抹刺目的淡蓝。他没有走入宗门,而是在招魂台上,以大法力,摄取了仙人涧数万阴灵、恶鬼。 上千法印。于列横指掌间幻化不断。一个个被摄于招魂台四周地阴灵、恶鬼纷纷爆裂、泯灭。一道道饱含无尽怨恨的鬼气,令招魂台散发出盈盈绿光。照亮了整个涧底。一条虚幻的河流,竟真的存在。 法印一止,列横凭空从招魂台消失,四周再次被漆黑吞噬。 流水声,再非若有若无。而是清晰入耳。它仿若溪水流淌般轻灵,但细细品味,却无法在其中找到半分生机。令人毛骨悚然。不是怕,而是对不该存在于人世地未知和迷惘。 石室中没有半点人工痕迹,但它确实是石室,而不是山洞。 一方青石,一个模糊飘渺的人影,已是室中的一切。 列横也不知从何处,走进了石室,他一脸的阴沉也缓缓平静,无比恭敬的向人影行礼道“鬼祖。” 石室中的人影,绝不是出现于仙人森林地散魔,阴鬼宗竟存在第三个散魔。 “你中了阴葵毒素。”人影一说话,模糊也缓缓凝聚。他是一个双目闭合的青面老者,不瘦也不胖,枯白地长发,直垂于地面。 列横似乎不是为“阴葵毒素”而来,他面对神秘的鬼祖道“是,不知鬼祖有何指点。” “魑儿、魅儿,不敌来人。” 列横对眼前,辈分最高的鬼祖,有着无比信心。但他也没把握,鬼祖听得两个弟子受阻于“九幽厉魄诛杀”阵图的反应。 可既然来了,列横只得硬着头皮道“两鬼祖,受阻于‘九幽厉魄诛杀’阵图。” 石室中沉静了下来,石室鬼祖并未如列横所料,大动肝火。 片刻后,石室中的鬼祖,缓缓睁眼,双眸仿若两个凝实地白珠子。 “宗主,你来对了。” 列横心中一松,这个石室可不是想进就进的,就算他是阴鬼宗主,如果理由不足,擅自进入这里,也会遭到严厉的惩戒。 “鬼祖,三百年前,‘飘渺烟尘’再现修真界,各宗元婴期弟子损失很大。在那时,各宗窥探星门地忍耐,也得到了极限。以‘飘渺烟尘’为借口,各宗理所当然的将手伸向了太、益、幽,三州。 我阴鬼宗也于三州接引了不 ,其中有个叫阴重山的弟子,修行二百年即判宗离去多宗门也发生了类似的事” 石室中的鬼祖静静的听着,他知道一些,但不全面,他只能听。 “面对修真,普通武者应该比普通人更加不堪,是什么让一群武者几乎同时叛离了宗门?事情发生后,本宗亲临三州,但二百年足以埋藏很多事。本宗只知道了一群土匪,一个土匪横行的荒原,其它再无所得。” “有了转机。”鬼祖的声音很平,从声音中无法判断他的情绪。 列横恭声道“是,阴鬼宗接引了不少弟子。江湖,也许是他们的世界,同一个世界的人,总是相互了解。除了福源深厚,得到‘离魂珠’的张峰,百余武者已被本宗摄魂。综合他们对江湖的记忆,本宗得到了一个组织‘大威府’、一个名字‘敖厉’。” 白色眼眸,白芒一闪而逝,鬼祖缓缓道“以阵图阻挡魑儿、魅儿,令宗主身中阴葵毒素的,是他。” “是,鬼祖,正因为他。本宗看不清,不得不下阴鬼河,请鬼祖指点。他已带着大威府,占据了太真道宗的珞珈山。” 石室再次沉寂,列横恭敬的站于一旁,鬼祖白色的眼眸不断的闪烁着。 数个呼吸后,鬼祖看着列横道“你对他很了解。” 列横躬身道“有一点了解,只觉得不可思议。当年阴鬼宗弟子鬼灰,在太、益、幽三州交界,发现一个据有‘七窍鬼心’叫赵德的武者。鬼灰强行将他带回宗门,舱为弟子。不想在赵德脑中,本宗竟得到了关于敖家、敖厉的很多记忆” 阴鬼河底,列横慢慢说着,敖厉从小到大的一些经历。已在珞珈山的敖厉,断然不会想到,在修真界会有人如此重视自己、了解自己。 列横说的很详细,他将得自于百余武者的记忆,尤其是赵德的记忆,无一遗漏的以言语告诉了鬼祖。从鬼祖双眸闪烁的频率来看,他的心绪并不平静。 当列横说完,鬼祖竟起身向列横行了个礼“宗主,我需要直接浏览他们的记忆。”没人知道,这名鬼祖隐于阴鬼河底修行了多少年,但他毕竟是阴鬼宗弟子,要浏览宗主的记忆,就算他是鬼祖,也不得不向列横行礼。 百余武者的记忆,早已是列横自我记忆的一部分。浏览它们,列横自我的记忆,也会同样被人浏览。这就等于列横敞开了心门,将一切隐私全部袒露。 列横面皮**了几下,干涩的道“为什么。” “禀宗主,语言无法承载记忆的全部。”鬼祖依然恭敬,列横毕竟是如今的阴鬼宗主。 列横心中挣扎了片刻,苦涩的道“鬼祖,他对阴鬼宗的影响” 没等列横说话,鬼祖断然道“很大,大的宗主怕无法想象。” 列横是个有野心的人,所以才隐忍、蓄势了数百年,阴鬼宗则是他野心的土壤。如果土壤有变,野心就没了意义。 “好吧,鬼祖,本宗同意了。”列横说完,缓缓敞开了心门。到了渡劫中期,如果不是自我敞开心门,就算散魔,也无法凭“阴鬼摄魂术”得到列横的记忆。 也不知鬼祖的修为有多深,他向列横深深的行礼后,也不见作势,只以模糊的手掌按在了列横顶门。 记忆复杂,不单蕴含了语言,还有色彩、声音、感觉、体会等等内容。 时间一点点过去,鬼祖从列横顶门收回手掌,白色的眼眸也恢复了平静,他缓缓坐回了青石。 此时,列横再看向鬼祖时,在恭敬中更多了几分惧意。没有人在记忆完全暴露后,还能心境如常。 “鬼祖。” 青石上,鬼祖沉默了一瞬,慢慢念道“道,参的是天道。佛,悟的是轮回。鬼,看的则是人道” 列横心中一动,躬身道“多谢鬼祖。”列横知道,这句话是鬼祖对于自己的补偿,虽然现今不懂,但终会对自己的修行有巨大好处。 “鬼祖,不知您在那些记忆中,看到了什么?” 一声长叹,回荡于阴鬼河底的石室中“差点什么也看不清,好在他还有惦念,一只脚还踩于人道。” 第218章青霄矛七窍圆盾 表河的流水声,衬托着鬼祖那略带苍老的声音,仿佛的限制,深邃而神秘。列横心中似乎升起了一丝明悟,但只要一想,却什么也得不到。 “借万物、万灵成就他的极端、他的自我。那是一种境界,一种没人敢想,没人会想的境界。一旦想了,悟了,那么也就踩出了人道。万物本无残酷,他硬以自我,提炼出万物之残酷。人道,即自然之道,他将其中的残酷升华了” 表祖的声音,让不大的石室,显得深邃无比,列横仿若沉寂于一种思考中,鬼祖的声音一顿,他下意识的问道“天道,不就是自然之道。” 表祖双目微合,摇了摇头“天道,只是一面镜子,一面不偏不倚的镜子。” “自然之道?” 表祖那略带苍老的声音,仿佛失去了应有的温度“残酷,自然之道即是残酷者生存。” 列横眼中似恢复了几分清明,他看着再次模糊的鬼祖“那敖厉的境界,是超越了人道?那该是天道” 表祖摇了摇头,心中微微一叹,他知道列横失去了一次觉悟的机会,执念于他脑中扎根太深。 列横毕竟已踏入渡劫期,修行了二千余年,他有着岁月给于他的觉悟和智慧。一见鬼祖沉默,列横已知自己失去了再问的资格,即使鬼祖说了,自己也不会再懂。 于境界上无法前进,列横并不在意,他甚至从未想过飞升。他只想在修真界,打造一个类似白云殿的存在。他的野心很大。但也很小。大,是因他并不完全了解白云殿,小,是因他的觉悟层次太低,眼中只有身陷地环境,而无力超脱。 “鬼祖。既然您已看清了他,不知对阴鬼宗有何指点。”列横的主要目的,正是他所说的。其它,得到了固然好。失去,列横也不会觉得遗憾。 “他的境界到了,但却因惦念,心境无法支撑高层境界,悟得了自我,却不自在。这也是你‘阴鬼心经’。能瞒过他的原因。否则,只要你针对他。即无法瞒过。”鬼祖话音一顿,双目陡然一睁,盯着列横道“上、下不沾,即悬。这样地敖厉。还能死亡,这是阴鬼宗第一条路。” 早已因阴老二的事,对敖厉、大威府顾忌非常的列横。松了口气“原来如此,看来不必我阴鬼宗动手了。白云殿抢了珞珈山,却交给了他。太真道宗不会善罢甘休,不管他的境界多高,他地势力却太浅,不会是太真道宗的对手。” 列横一句话,已将他的“得到”完全破碎,重新落于人道。 表祖心中再叹,却没有提示列横“敖厉能死,但道、佛对他却无可奈何,天道、轮回从本质上就看不清,能看到的,只是终究要被他抛弃的。只有魔宗,对人道理解最深的阴鬼一脉,才有可能杀死他。如果宗主首肯,我亲自去趟珞珈山。” 列横一愣,除鬼祖外,再无人能彻底杀死敖厉?虽然列横心中无法全信,但也没有任何质疑地理由,他犹豫了。 “如果杀不死” 表祖白色的眼珠一颤“阴鬼宗,亡。” “这”列横苦涩地笑了笑,他虽很早就知道敖厉不好对付,但真能到如此程度? “鬼祖,如果不杀,那” “一旦他抛弃惦念,为了觉悟,会因他死很多人,死的众生觉悟天道。”鬼祖白色的眼珠慢慢迷离“但人道毕竟是人道,众生毕竟是众生,等他一去,失了残酷,众生终究会重回人道。” 列横着实傻了,怎么听,怎么死,他无力的向鬼祖道“鬼祖,那有第一条路,一定有第二条。” 表祖深深看了眼列横,目光仿若直透列横心底“有!在他还有惦念,还没彻底离开人道时,顺着他的路、助其成势,阴鬼宗能上及从未有过地巅峰,经历从未有过的辉煌,直到他忘却惦念,必须要割弃时。” “割弃” 表祖仿佛知道列横要问什么,他接道“彻底割弃,不单是阴鬼宗,而是除却‘自我’的一切。” 列横从没听说过如此莫名地境界,他苦涩的笑了笑“鬼祖,有没有例外。” 本来列横只是顺口一问,但没想到鬼祖竟应道“也许有,除非他能直接于‘自我’步入‘自在’,但自我不达极端,无法自在” 表祖说完,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摇了摇 表祖闭上双目,向列横挥了挥手“你去吧,我只懂得这些。决定了,再来找我。” 列横心中也是越想越乱,本来很简单的威胁,不想下了阴鬼河,竟会如此复杂。他慢慢退出石室,他必须要想想。 当列横离开石室,鬼祖深深叹息了一声“活着” 重新出现于招魂台的列横,仿佛想明白了,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暗自骂道,故弄玄虚,无非是杀戮与合作。 距离寂灵大裂谷不远,珞珈山腰依然套着一圈淡淡的青色光环。 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是,整个珞珈山妖气冲天,再无半点道宗的味道。充斥山峦的灵气,也因禁制属性的改变而消散殆尽。直对珞珈山的天空,也再无阴浊所汇的涡旋。 “青朴仙环”太真道宗,上一品法器,竟汇聚了无尽妖气。 遭妖邪玷污“青朴仙环”怕再难布成太真的“沧澜仙境”了。如果太真宗主弘真见此情况,非吐血不可。因玉虚宫的干预,弘真虽然知道了珞珈山有变,但不得不坐等消息,没有离开灵山半步,也免去了吐血的厄运。 即便正午,阳气正盛。寂州的天空,也远没有灵州纯净。沉淀于整个寂州的阴浊,对魔修、妖物的修行有益,但却不被修道者喜欢。 珞珈山顶,院落的废墟还在,倒塌的树木也没被清理干净。 一个个枭骑,带着他们的伙伴“陆悍”静静的站在敖厉面前。有“天妖凶地”护卫珞珈山,枭骑没有任何防卫压力。 短短时间,已有数十魔修、妖物陷入禁制,不知生死。 “魁首,是否从‘沧海一角’再调些兄弟过来?另外,何时在修真界举行开府大典?”二狗子眼中闪烁着兴奋,恭声向站于废墟前的敖厉问道。 敖厉看了眼二狗子,笑道“我们抢的是太真道宗的地界,珞珈山是否能守住还两说,开府大典,二狗,你想的太远了。” 二狗子仿若从云端摔倒了地面,没精打采的道“魁首,禁制中可陷了二十七个魔修‘八种妖物,所困人妖最高修为达到渡劫初期。凭太真道宗,能突破‘天妖凶地’?” 二狗子问话的同时,五十四名枭骑也凝神倾听着,包括皓穹在内,没有一个枭骑相信,有“天妖凶地”会被轻易突破。虽只有几个时辰,但如此大凶禁制,已令枭骑有些心寒。渡劫期魔修,那可是修行了数千年的存在。如此魔修都能被困于禁制,那么就等于“天妖凶地”至少能挡住天下八成修真。 敖厉看似在问二狗子,目光却看向“陆悍”边的皓穹“你们没感到些不妥?” “不妥?”二狗子眉心一皱,通过蝼扈,他对“天妖凶地”最是了解,会有什么不妥?二狗子一缕心神,已在瞬间联系于执掌禁制的鱼妖蝼扈。短暂的交流,并没让二狗子在蝼扈那得到有用的信息。 皓穹细细想着入山后的一点一滴,想着禁制布成后的一切。他的思绪,如同一柄细密的梳子,过滤着入山后的全部记忆。 片刻后,皓穹心中突然一震,失声道“从‘天妖凶地’启动,珞珈山再无半点血腥气息,就算禁制严密非常,但它毕竟笼罩于珞珈山,数十人陷入禁制,全无半点血腥。那,他们没死?” 二狗子心中一动,已在蝼扈那得到了信息,开口道“四十五个人妖,确实没一个死亡。” 敖厉含笑点头“天妖凶地,为绝杀禁制,触动禁制而不死,即是禁制的破绽。天妖凶地善杀,而不善困,那些被禁制所困的人妖,早晚能出来,并无性命危险。” 皓穹轻抚着“陆悍”的毛皮,若有所思道“魁首,天妖凶地是否还不完全,发挥不了全部威力。” “有破绽的禁制,谈不上威力。‘天妖凶地’逆天绝杀,怎会让我们轻易布下。”敖厉说完,抛给皓穹一个指环,道“一百七十三柄‘青霄矛’、一百七十三面‘七窍圆盾’,从今天起,属于你们枭骑了。” 不等皓穹说话,敖厉抬头看向天空道“你们有五个时辰去掌握它们,明日卯时前,要猎杀一千妖物,摄其魂魄,炼凶妖,以补禁制缺失。” 第219章突袭哭嚎 珞珈山向北,深入仙人森林百里。 五十四匹“陆悍”无声无息的在密林中奔驰,五十四名枭骑的眼睛,全然隐于斗笠之下,无法判断他们此时的心绪。 树木、草藤在大地的震裂中溃断、沉陷,但却没有半点声音,仿若一幕幕并不真实的幻影。 仿佛烟雾上升,五十四缕青光,在空中融合成了一个流转青光的罩子。方圆一里内,事物的变化依然,但那些应该被生灵所察觉的特征,好像被青色光罩吸收殆尽,例如,声音、大地的震裂感。 十里外,列横带着阴鬼宗仅剩的、来自于江湖的弟子,遥望着森林中,无声的诡异。 张峰不傻,他悟性上乘,心思缜密。 三百年中,除了叛离阴鬼宗的阴老二,所有来自于江湖的武者,不是死亡、既是失踪。张峰怎能、怎敢认为只是些简单的巧合?从平日阴鬼弟子对“离魂珠”的贪婪、羡慕和宗门长老对自己的重视程度,张峰判断,自己能活到现在,恐怕和“离魂珠”大有关系。 张峰还是第一次,跟随阴鬼老魔列横单独出行。他心思百转,小心到了极点,但面对十里外的诡异,张峰早已惊呆。一个个于无声无息中肆虐的枭骑,仿佛比阴鬼弟子,更像是鬼。 列横的目光,远远凝聚在一个个隐在蓑衣下,仅露出半截的圆盾上,仿佛找到了诡异的来处。 “他们就是枭骑?” 突然的问题,令张峰心中一颤,身子在树巅一晃。勉强站稳后,张峰向列横行礼道“宗主,他们是枭骑。只有他们,才会不分四季,从来都身着斗笠、蓑衣。” 列横勉强能看到一件件蓑衣、一顶顶斗笠上的暗红。声音不由缓缓低沉“它们一定沾染了不少血腥。” 张峰似已从失态中恢复,他仿佛误解了列横的话。“宗主所言无差,正是血腥成就了枭骑的威势”像是想起了什么,张峰忙补充道“当然,那是枭骑在江湖的威势。” 列横沉默了,张峰遥望着伴随枭骑移动的青色光幕,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向列横问道“宗主。这群枭骑得了什么法器,竟会封闭声音、阻挡神识。” 一丝外人难以察觉地苦涩,从列横眼中掠过。他缓缓道“是七窍圆盾。修真界消失很久的七窍圆盾。惑人七窍,将真实当成虚妄。那层光幕,该是由七窍盾构成的惑神阵。传说它能吸收生灵地七成感知。” 见张峰似有些不解。列横笑了笑。解释道“简单的说。面对七窍盾,你可能变成瞎子、聋子,可能丧失嗅觉、味觉,也可能无法运用神识。” 张峰心中一颤,暗自苦笑道,得此法器,枭骑怕能在修真界继续他们的神话了。 “七窍圆盾既然出现,那蓑衣下,一定隐藏着青霄矛”列横不像是在给张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青霄矛?有机会,张峰当然不会无动于衷,他插言道“宗主,您是说七窍圆盾不会单独存在?” 列横看了眼张峰,望向已慢慢消失在密林深处的枭骑,道“六千多年前,九道宗百余人侵入剑州,生存了数百年,令白云殿束手无策。最终还是白云宗主紫亲自出手,才将九道宗杀绝。九道宗凭什么抗拒白云殿达数百年之久?凭的就是青霄矛、七窍圆盾,既然七窍圆盾在枭骑手中,青霄矛就不可能不在。” 张峰刚想再问,列横笑了笑,继续道“如果说,七窍圆盾是诡异的防器,那么青霄矛就是诡异的杀器。青霄矛对肉体的伤害有限,但它能直透紫府,伤及元婴、摄取魂魄。虽然在修真界比青霄矛高阶的法器不少,但却少有法器能针对修真者地根本而杀。炼此法器已是逆天,用它断然无法渡过天劫。” 张峰已惊骇在青霄矛、七窍圆盾的诡异、强横中,他甚至有些嫉妒,同样来自于江湖,为什么枭骑能得到如此法器?张峰在嫉妒的同时,却忘记了自己得到“离魂珠”也曾被别人嫉妒过。 列横仿佛很清楚张峰地心理,他淡淡一笑,道“张峰,你可知,本宗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张峰不敢怠慢,躬身道“请宗主吩咐。” “阴鬼宗要和大威府打交道,很可能会结为同盟。你来自于江湖,行事、说话都会方便很多,少不了做些跑腿、传话的事。” 张峰听得瞠目结舌,阴鬼宗地势力到底有多大,张峰心中有个猜测。虽然不 ,但张峰相信半个寂州,一定是阴鬼宗的天下“请大威府曾在益州荒原掀起过滔天杀戮以争霸主,他们必不会诚心和我阴鬼宗结盟。在大威府一群土匪心中,有的只是惟我独尊地念头” 张峰还未说完,列横已挥手打断道“阴鬼宗为魔宗一脉,怎能有善良盟友?惟我独尊”列横说完最后四个字,眼中掠过了一丝不甘,但他相信鬼祖“只要大威府行,那么就惟我独尊,有何不可?” 列横言语一顿,不管脸色已变地张峰道“如果三日后,大威府还能存在于珞珈山,你张峰就是阴鬼宗第五长老,方便你代表阴鬼宗和大威府接触” “阴鬼魔云”已卷着列横,掠入森林。但他地声音,依然在张峰耳中回荡“你跟着那些枭骑,他们的目地该是三大妖地。如有需要,你可调集九怨五鬼帮帮他们,用你们的话讲,是攀个交情,留个接触的由头。不必担心,离魂珠正是是青霄矛的克星” 列横消失后,张峰看了眼突然出现在掌中的“鬼面铜牌”苦笑连连。没想到近三百年苦熬,盼望已久的权利,得到的竟会如此轻易。铜牌正是调集九怨五鬼的令符,五个阴鬼宗出窍期的高手,足以将张峰捧为阴鬼宗势力最强的长老。 黑蚣妖地,位于珞珈山正北,一百五十里外。 阴沉的森林中,隆起的数百土包,正是凶残的黑蚣妖巢穴。 这些凶妖,即是寂州和灵州的第一道自然屏障。也不知有多少修道者、礼佛者,葬身在这片森林。在一个个土包环绕中,是由枯骨堆砌而成的高地,寂州南部三大妖王,黑蜈王,正是隐于其中。 黑蚣王,是一条修炼了七千年的红纹黑毒蚣,但妖物并不像人类一样得天独厚,七千年的岁月,黑蚣王的修为相对于人来说,不过是合体中期。 数月前,这片黑蚣妖地,困得了几个修道者,黑蚣王至今才将他们消化。庞大的元力转化为妖力后,已是所剩无几。黑蚣王的心情并不太好,一堆白骨,从高地顶端的凹陷中喷出,滚落于高地下,代表着黑蚣王消化了最后一个猎物。 白骨的滚动,仿佛力量有些过大,整个由枯骨堆砌成的高地,竟然有些颤抖。 脸上浮有血红花纹的黑蚣王,坐于高地内的白骨椅上,还当自己有了些错觉。他刚刚抬起凶目向上打量,整个高地,轰然塌陷,生生将寂州一大妖王埋入其中。 大地已开始起伏,草木在翻腾的泥土中沉陷,树木一根根折断,砸平了不少土包。有些修行不够的黑蚣妖,生生被粗大的树木,活活砸死在土包中。 “是谁,是谁敢毁我黑蚣老祖的家园!”黑蚣王的咆哮声,伴随着一股冲天而起的黑雾,传遍了整个森林。 五十四名枭骑,十八人为一组,从三个方向,冲入了黑蚣妖盘踞的妖地。当他们距离妖地一里时,淡淡的青色光幕,已缓缓蔓入了妖地。大地在无声中震动木于无声中断裂、草藤在无声中沉陷一切破坏性的肆虐,于无声无息中开始。 黑蚣妖有着惊人的遁地天赋,它们对环境的感知力也极强。即使修行不深的黑蚣妖,也能在强敌来临时,先一步逃脱。枭骑来的无声无息,大地仿若在梦中震动,陆悍仿若于幻境中肆虐 上百修行不高的黑蚣妖、和一些还未修行的黑蚣,只在枭骑的一次冲袭下,不是生生被陆悍踩死,就是被一颗颗倒下的巨树砸死。 一个个稳坐于“陆悍”背上的枭骑,仿佛没有听到黑蚣王的咆哮。他们仿佛一具具没有任何感情的杀戮机器,只数个呼吸,就在黑蚣妖地,肆虐了四、五个来回。但凡冲出地面抵挡的黑蚣妖,在一束束青芒下,莫名其妙的倒下,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充满剧毒的黑雾,根本无法透入一个个枭骑体外的淡青光环。 “孩儿们”不知何时,站于空中的黑蚣王,看着森林中的狼藉、看着一具具黑蚣尸体、看着已不存在的土包,大声哭嚎道。 第220章木屋力场 枭骑离去,整个珞珈山仅剩敖厉、二狗子和蝼扈,两人一妖,蝼扈自从主持禁制“天妖凶地”后,就再没露过面。神秘的妖族凶禁,对蝼扈修行上的帮助不是一点、半点,有如此机会,它怎能不沉浸于其中。 珞珈山顶,少了奴才的二狗子,只得亲自为敖厉搭建了个简陋的木屋,即便在元力的神奇运用下,二狗子也累的满头汗水。他身体上倒无疲惫,累是在心里。原本简单的事,敖厉却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生生将简单的搭建木屋,变成了对二狗子元力运用技巧的训练。 “不要依赖法诀去震荡天地灵力,元力才是你的根本” 二狗子手掐的法印,无力的散却,单纯以元力遥控着一根木梁升起。这是第五根木梁了,之前的四根不是折断,就是在二狗子磅礴的元力下,化为了木屑。 “就算先天武者,干这活也是轻而易举。二狗,你进入修真界后,越来越依赖法诀了元力的运用,和真力相比应该更加轻松、如意才对” 二狗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元力,终于将木梁安顿好。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才转身向敖厉谄笑道“是,是,魁首所言极是,二狗确实懒惰了。” 敖厉靠在一堆木料上,看着已然成形的木屋结构,向二狗子笑道“你在三百年前,也算是先天武者。好好想想,如果当年,弄个小屋会如此吃力?虽然凡真将你的修为提升太多,心境怕再难进步,但世间的事,有多少绝对?想要在大威府生根。实力才是根本,我能托你几百年,但岁月漫长,你二狗要完全指望我不成?” 当年在黑子沟,二狗子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如今。二狗依然是个小人物。自从凡真以拔苗助长的手法,将二狗的修为生生拔高于出窍期。二狗子懂,所以他对未来的修行早已没了期望,而且他平日里也很难抽出时间闭关、修行。 敖厉的话,让二狗子心中早已泯灭地火花再次燃起,他恭恭敬敬的向敖厉行礼道“多谢魁首指点,二狗明白了。” 敖厉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二狗子继续盖房“外堂的事物繁杂。但静心闭关并不是修行的唯一途径。坐卧行走,平日的一举一动无不是修行” 一块块木板,在二狗指尖的跳跃下,仿若被一缕缕无形地力量牵引,规规矩矩的合于房顶。虽然木板在不均匀地元力运用下,依然有所破碎、折断,但二狗子的眼中。已没了勉强,也许他是真的懂了。 木屋并不大。也不复杂。二狗子以并不娴熟的技巧,用了近一个时辰才算将其搭成,木屋的样子并不规整,在珞珈山顶也显得有些扎眼,但胜在结实、牢固。敖厉对这个简单的住所非常满意。 “你继续。在守住珞珈山前,只能以木屋遮遮风雨了。”敖厉吩咐了声二狗子。便走入了散发着新木香味儿的木屋。在他内体的主鬼必须要处理了,否则一不小心怕会遭其反噬。 敖厉一进木屋,抬手一挥,一面血旗乍闪即隐,木屋中发出了一声声“噗噗”闷响。一个个血红拳印,印满了墙壁、房梁以及地面,微微散发着血腥、红芒的拳印,将整个木屋空间封闭。 三面血旗,凭空于木屋间出现,呈三角形,将敖厉围于中央。 随着一声凄怨地鬼嚎,本属于列横的那只主鬼,被敖厉震出体外。化为阴雾的主鬼,在被封禁的木屋中横冲直撞,但却不敢再攻向敖厉。 列横所炼的主鬼,彻底升华了鬼的特征,无本体、借浊阴、行虚力,摄人魂魄。普通鬼魂那虚无鬼力,无法和主鬼相比,但主鬼在得到的同时,也存在了一个破绽。鬼丹,虚无间地唯一实体,也是主鬼虚力的来源。 要取表丹,必须摧毁四周地鬼力虚无。很难,太真九老之一,镇守灵山雷霆峰的弘牧,其“九天雷法”是阴鬼克星,但也对七鬼汇聚的“阴鬼魔云”无可奈何。 敖厉放出主鬼,并不是想夺其鬼丹,而是要验证自己对力场的理解。 力场,敖厉根本无法以语言来组织自己对它的理解,那是存于心间地一点明悟。 主鬼在木屋中仿佛没有任何方向感,到处乱转,每每撞于墙壁时,血红地拳印便猛然一亮,随之,将其弹回屋中。主鬼没有灵识,但却属于阴间生灵,对危险有着先天感知,失去列横的控制,它宁可一次次碰壁,也不愿再接近敖厉。 敖厉默守着心中地明悟,静静观察着主鬼的动静,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主鬼能破墙而出。 一刻钟后,敖厉突然踏步而出,化为阴雾的主鬼正好从敖厉面前掠过,敖厉的右拳狠狠的插入了阴雾。毫无着力点,感知上,却依然是虚无一片。 受到惊吓的主鬼,哀嚎一声,阴雾陡然散发,四溢。也就在这个时刻,敖厉明明已经透出的劲力,猛然收回、凝固。四溢的阴雾,如同凭空静止于空间,若有若无。 敖厉似乎没有看到,刚刚散开,却突然静止的阴雾,他只是体会着劲力的奇妙凝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主鬼虽然被凝固不散的劲力约束,但它简单的意识却惊恐到了极点,奈何这种惊恐根本无法露出半点外在表现。 原来如此,敖厉嘴角终于升起了一丝笑意,懂了就是懂了,明悟加上验证,即已懂了。剩下的已是熟悉力场的运用,而主鬼对力场的熟悉已无帮助,它毕竟是一种虚无。 凝固的劲力凭空散却,主鬼这才得以发出一声哀嚎,阴雾四溢,于木屋角落凝聚,主鬼如不要命般向四周墙壁撞击着。 敖厉看着主鬼,仿若告别般的淡淡一笑,垂于身侧的右手,化爪,猛然一收。 刚刚被墙壁弹开的主鬼,连散溢的机会都没再得到,即已被约束于半空。敖厉小指微微一勾,一枚青黑色的鬼丹,打着转的飞出阴雾,落入敖厉掌中。 失去鬼丹,主鬼只剩下七七四十九天的存在时间。当劲力散却、约束消失,化为阴雾的主鬼,凝出虚无的身形。它跪在敖厉面前不断的磕头,口中凄凉的鬼言,敖厉却是一句也未听懂。 “去找你的主人,如果想拿回鬼丹,他需带我十万凶魄,下阴鬼河塑体。” 主鬼虽不会说人言,但却能听懂,它毕竟是没有灵智的阴秽之物,根本无法判断是否能在七七四十九天内返回。敖厉说完,主鬼已重新化为阴雾,向屋外窜出。墙壁上的血红拳印,只是微微一亮,由着主鬼窜出屋外。 主鬼仓皇的离开珞珈山,向阴鬼宗窜去时,皓穹已在黑蚣妖地和黑蚣老祖战了三刻。 千米高空,皓穹双手执矛“青霄矛”隐于皓穹左臂的“七窍圆盾”下,他双眼死死盯着眼角还有泪痕的黑蚣老祖。青霄矛化为一束束追魂之芒,毫无规律的从圆盾下刺出。 黑蚣老祖,在“七窍圆盾”的惑乱和防御下,颇为吃力的躲闪着。它的“九阴毒骷髅”根本无法威胁到皓穹,但皓穹手中的青霄矛,同样无法刺入由“九阴毒骷髅”散发的一圈圈红色粉尘。 黑蚣老祖毕竟相当于合体期的修真,妖法颇为强横,而且手持凶厉、毒邪的妖器,在强大妖元的支配下,皓穹没被它当场击杀,已是逞了法器之利。 “青霄矛、七窍圆盾!你九道宗不去剑州找白云魔女报仇,反而来此杀我孩儿,是欺我寂州无人?”黑蚣老祖一面小心抵挡着皓穹的攻击,一边厉喝着。寂州南部,三大妖地从来都是守望相助,黑蚣老祖相信,其它两个妖王会很快来援。 黑蚣妖地中的黑蚣妖,已在其余枭骑的肆虐、杀伐下,几乎死绝。 黑蚣老祖之所以还在和皓穹纠缠,就是心有不甘。如果不生食这群九道宗修真的血肉,怎能对得起死去的孩儿。一丝凶念、一丝执着、一丝贪婪,让黑蚣老祖永远失去了离开的机会。 “你,你们九道宗为道门正统,怎能如此卑鄙!”当十余枭骑,腾空而起,将黑蚣老祖围困于中心时,黑蚣老祖这才骇然变色,惊叫着骂道。 一面“七窍圆盾”对七窍的惑乱,和十数面“七窍圆盾”组合而成的惑神阵,几乎无法比拟,黑蚣老祖只来得及看到一眼真实,即陷入了真实和虚妄的交替惑乱中。 前几章仅存于阴鬼宗,来自于江湖的武者,张峰,应该是秦家护法二老之一,秦锡。苦闷,写着写着,就把名字混了。现已经修改,向大家致歉。 第221章蓝狐妖地 在“惑神阵”的影响下,黑蚣老祖的神识就仿撞入了一团幻化不定的迷雾。十余枭骑已变成了数百,但只要黑蚣老祖略一恍惚,数百枭骑又只剩下一人。 最为诡异的是那一束束青芒,明明一处受到攻击,但根据“九阴毒骷髅”的震动,黑蚣老祖却感到攻击是来自四面八方。心神再一恍惚,黑袍老祖手中的“九阴毒骷髅”好像又从没受到任何攻击。 事实上,黑蚣老祖有目如盲,神识和一切感知,不断欺骗着他。青黑色的“九阴毒骷髅”已经在十余枭骑的轮流攻击下,出现了一丝丝裂纹。 如果黑蚣老祖不是被“惑神阵”影响,他完全可以凭借强横的妖法,于瞬间将和自己性命相连的妖器修复,但处于惑乱中的黑蚣老祖,根本无法察觉“九阴毒骷髅”已然受损。 “咔嚓”一声,黑蚣老祖的“九阴毒骷髅”在一次次攻击下破碎,眼见环绕黑蚣老祖的红粉散却,正面的一名枭骑收回青霄矛,并未贪功,他的元力已不足以让黑蚣老祖毙命。收回长矛的枭骑,身形刚撤,在其身后的皓穹已然补上空隙,矛已刺出。 一束青芒,刺穿了不再凝聚的红粉,从破碎的骷髅中穿出,狠狠的洞穿了黑蚣老祖的脖子。青霄矛见血,瞬间摧毁了黑蚣老祖的妖婴,将其魂魄摄入矛中。 当十余枭骑重新坐于一匹匹“陆悍”森林中的杀戮也已结束。 季白一拉坐下“陆悍”看了眼皓穹道“三百二十一个妖魄。” “是三百二十二个。”皓穹冲着季白一笑,将手一挥道“走,去蓝狐妖地。” 五十四名枭骑,刚刚离开狼藉的黑蚣妖地。秦锡带着九怨五鬼已经进入了蓝狐妖地。片刻后,一群身着蓝色衣裙的狐女,已跟在秦锡的身后走到了妖地边缘。 一个眉心凝着重重忧虑的狐女,目光在不断闪烁,她凝视了深林很久,终于向秦锡问道。“秦长老,我已收到黑蚣的传讯白骨。不知意图进犯我三大妖地的是谁,需阴鬼宗出面调解。” 秦锡嘴角下意识地透出一丝不屑“一群野蛮的土匪而已,我阴鬼宗主有宗主的思量。他不希望蓝狐妖地和他们冲突,所以,你们也只能委屈下了。” 狐女目光一闪,轻笑声虽仿若银铃,但却妖气四溢“长老这是哪里的话。我蓝狐一族能在寂州栖淆百年,全得阴鬼宗庇护,一点委屈,我蓝狐一族还受得。” “如此就好。”秦锡虽然端着架子,但心中却在暗爽,他终于体会到阴鬼宗在寂州的分量。秦锡和狐女说了几句,便向九怨五鬼道。“你们先退下,省得让那群乡巴佬说我阴鬼宗以势压人。” 秦锡持有“鬼面铜牌。”九怨五鬼不敢怠慢,他们依照秦锡的吩咐,隐却了身形。 “狐媚,你带着族人在此等候,我去前面把话和来人说清楚。省得误会。” 狐女心里虽然疑惑重重。但她和秦锡并不熟悉,只得躬身行礼道。“谨遵长老吩咐。” 秦锡携着权力带来地美妙,飘飘然的闪入了密林 距离蓝狐妖地数百里外,森林在无声无息间塌陷,仿佛一道无声地洪流在森林中肆虐。在高空的秦锡,俯视着在森林中奔驰的一队枭骑,对性命的忧虑,早已代替了心中的美妙。 秦锡已知“青霄矛”、“七窍圆盾”的神奇,但是什么让枭骑产生如此大的破坏力?连阴鬼老魔列横,也无法认出枭骑坐下的“陆悍”在秦锡眼中,那一匹匹“陆悍”不过是一匹匹健马。 “不知是那位枭骑头领带队,兄弟当年是秦家护法秦锡,如今身为阴鬼宗第五长老,期望和枭骑领头的兄弟谈谈” 已达分神中期地秦锡,声音透过胸口的“离魂珠”竟生生透入了,笼罩于枭骑的青色光幕“离魂珠”不愧为九道宗法器的天然克星。除了皓穹俯在“陆悍”背上的身形微抬,其余枭骑没一人有所动作,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秦家?秦锡?”皓穹冷哼一声“少见!”皓穹显然没打算和秦锡接触,他的冷哼声,只有季白听得清晰。 季白的双目隐在斗笠下,只能看到他嘴角拉出了一个残忍地弧度。敖厉给予枭骑的命令是收取一千妖物魂魄,如今才收了三百多个,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无法阻止这队枭骑地杀戮。 “呼”的一声,一股子充满怪异血腥的风,倒卷于空中,差点令秦锡窒息而死。秦锡的喉结频动,忍了半天,才算压住了胃中的翻腾。而一队枭骑,已经从秦锡身下地森林中掠过,远远离去。 “这群天杀地屠夫,怕已经屠尽了黑蚣妖地”秦锡俯视着远去的枭骑,看着那沾满青黑粘腻地蓑衣,心中暗颤,那是妖的血,黑蚣妖体内,正是青黑色血液。 “是哪位枭骑头领,三百年前,我秦锡在荒原也曾和大威有过交往,难道就不能听我一言” “你说。”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让秦锡胸口的“离魂珠”光芒大放。 秦锡在空中骇然垂首,他这才发现从一株残树边,走出了一名枭骑。面孔在斗笠的掩饰下,让秦锡无法分辨这名枭骑的身份。 “不知,你是” 季白取下斗笠,抬头微微一笑“咱哥俩并不陌生,我是枭骑-季白。” 秦锡面孔微一扭曲,当年就是季白带领一队枭骑,冲散了秦家的商队,而自己则在逃亡时被赵小六割去了耳朵。 “原来是季队长” 秦锡还没说完,季白已不客气的打断道“阴鬼宗让你传什么话,直说。” 秦锡心中一窒,勉强笑了笑“我阴鬼宗主不知大威府突袭四周妖地的目的,所以让兄弟前来问问。一是和初来寂州的大威府打个招呼,结个善缘。二也是为了解决大威府和四周邻居间的误会” “哦”季白于“陆悍”背上正了正身子,似笑非笑的道“倒是忘了,阴鬼宗是寂州第一宗门,我大威理该拜拜码头才是” “季白兄客气了,兄弟已让蓝狐妖地的一众妖物出来。如果有什么误会,还请枭骑弟兄给我秦锡个面子,不要妄开杀戮。” 也难怪秦锡搞不清形势,阴鬼宗在寂州的势力确实庞大,连仙人森林边缘的妖物,都需看阴鬼宗的脸色。虽然列横有向大威府低头的意思,但秦锡经过蓝狐妖地一捧,早已因权利的美妙,而忘记了列横没有表达完全的意思。季白眼中露出了几分怪异之色,他“嘿嘿”一笑道“阴鬼宗还真抬举了我等,我知道了,我枭骑一定不会辜负阴鬼宗的好意,和你秦锡大爷的抬举” 秦锡心中微微一动,暗爽了一下,干涩的笑道“哪里,哪里,以前兄弟和大威间的不愉快,已过了数百年” 秦锡还没说完,随着大地的震动,一颗颗树木的折断,季白一人一骑已化为一股洪流,冲入了森林,很快就赶上了前方速度略缓一线的枭骑大队。 “披了修真的外衣,你等还是一群毫无教养的土匪”看着消失于森林深处的枭骑,秦锡心中冷哼道。 宗主为何允许大威府在寂州落脚?这简直是养虎为患。心中不解的秦锡,刚想前往蓝狐妖地,他突然止住身形,秦锡想起了季白坐下的“马匹”他亲眼看到那“马匹”踏裂了一片大地。 石头,那马生了以对石头眼睛。秦锡仿佛明白了,仅一队枭骑为什么会对森林产生如此大的破坏力。他们坐下的马匹有问题,那绝不是普通生物。 想了片刻,不得要领的秦锡,突然开口道“五鬼,那些奇怪的马匹,在修真界叫什么。” 秦锡身边凭空冒出了五道鬼雾,九怨五鬼从中显形,他们向秦锡行礼道“禀长老,在修真界众多妖兽中,并没有那种妖兽。我等在修真界一千三百年,从未见过类似的妖兽。” 妖兽,加上强横的法器,难怪这些枭骑能在修真界继续嚣张喃喃自语的秦锡,脸色突然一变,以他对枭骑的了解,季白刚刚的态度大有问题。 “快,去蓝狐妖地。” 当秦锡带着九怨五鬼抵达蓝狐妖地时,六人呆立于空中,秦锡的脸色更是透着死一般的铁青。 狼藉的地面,几乎没有一颗完整的树木。大地不自然的裂着几条深沟,一具具已显出原形的妖物尸体,分散于一里方圆。每具尸体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几个闪烁着青光的窟窿,显然是被利器刺穿。 仿若被犁过几遍的大地,横流着一道道蓝色血液,妖族独有的血腥之气,几乎驱散了方圆数里的空气。 从一具具尸体,略微凹陷的眉心来看,这些蓝狐妖的魂魄已被人强行摄取,它们连重入轮回的机会都不再具有,完完全全的被抹去了性命痕迹。 “你骗了我蓝狐”半个时辰前,还和秦锡对话的狐妖,涣散的眼神看着空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222章大威的规矩 一步慢,则步步慢。 秦锡带着九怨五鬼赶到熊罴妖地时,面对的同样是一片狼藉。 熊罴妖所盘踞的小山,几乎被碾成了碎石,但让秦锡六人感到意外的是,在不少碎岩、残树后,还能看到一些惊惊颤颤的熊罴妖,这些仿若失去理解的熊罴妖,不断的向一切缝隙中钻着,但凡找到隐蔽所在,即窝在其中,打着哆嗦再也不敢出来。 如果不是熊罴的体形太过魁梧,它们早已钻入一个个细小的岩石缝隙,怎会被秦锡六人轻易察觉。 “去带两个上来问问。”秦锡向身边的五鬼吩咐道。 九怨五鬼架起一股阴风,轻而易举的卷擒了两个熊罴妖,来到了千米高空。 “本座为阴鬼宗第五长老,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秦锡很愿意时时暴露自己的身份,利用刚刚到手的权利。 “阴鬼宗。”两个熊罴妖一脸的惊骇,瞬间被惊喜覆盖。他们突然在虚空跪下,向秦锡哭诉道“长老,请长老为我熊罴一族做主啊我们代代受阴鬼宗的庇护,但今日,一群天杀的魔鬼,竟然不顾寂州规矩,闯入我族地界,肆意杀戮” 秦锡心里明白的很,但他很享受熊罴妖跪在面前的哭诉。 “既然那些人肆意杀戮,你们怎还能活着难道” 两个熊罴妖虽受了惊吓,但毕竟不傻,它们怎敢让秦锡将“难道”说出来,急忙抢着道“长老,那些魔鬼闯入我族地界,大肆杀戮了一番。小的听到一个魔鬼叫道一千二百整,还没等小的们琢磨出什么意思。那群魔鬼就很快离去。时间不长,您就来了。” 秦锡皱了皱眉“叫你们的王出来见我。” 两个熊罴妖互视一眼,凄凉的道“我们大王,已被几个魔鬼杀死。尸体就在下面。” 秦锡在寂州生活了二百余年,他很清楚。随着三大妖地的覆灭,寂州南部将失去了一道天然门户。 早已将自己当成寂州群魔一员的秦锡,心中暗恨,不由出声道“这群枭骑疯了?无缘无故的杀戮,为地是什么?” 九怨五鬼之一,一个秃顶老者,低声向秦锡道“长老。那些人不是无缘无故的杀戮,他们是在掠夺” 掠夺?不错,一群土匪除了掠夺,还会什么?秦锡眼中一亮,向秃顶老者问道“到底有什么财富、资源,藏在三大妖地?” 秃顶老者一愣。苦笑着向秦锡道“长老。那群人掠夺的是妖魄,就是掠取了一个个妖物的魂魄。” 摄生灵魂魄,绝对是逆天之举。秦锡心中狠狠打了个冷颤,枭骑行事还是那么肆无忌惮。两个熊罴妖听了老者的话,早已瘫倒。如果不是被五鬼提携。它们早已从空中摔下。 作为妖物,它们比人更加重视魂魄。重视轮回。修炼**,和转世为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不管妖物地修为,多么高深。入轮回,转世为人,是它们心中永恒而不愿说出的梦。 “大威府要那么多魂魄做什么”秦锡想了想,向五鬼道“走,回宗门请宗主定夺。”秦锡率先架起阴风鬼雾遁去,九怨五鬼跟随其后,二个熊罴妖则惨叫着从高空坠落。如果不是它们已修**形,初具妖法,怕会生生摔死。 在修真者眼中,妖地命,很贱。 珞珈山,敖厉依然盘坐于木屋中,他必须将对力场的体会融入血液、融入本能、融入极端杀戮。 理解了力场运用,敖厉心中并无欣喜,反而充满了苦涩。力场傍予了敖厉,一个本体参照,让他对“自我”的理解,更进了一步。由此,也让敖厉看清了自己的错误,三柄血旗化为“自我”的精气神,自我已不再纯粹。 将血旗化为“自我”容易,将来在割舍,恐怕就难了。盘膝于木屋中央的敖厉,心中苦涩的叹息着。珞珈山顶,以敖厉所在木屋为中心,已出现了一圈屋舍,构成了一个简单的院落。乍看上去,恐怕有上百间屋子。相对于中心的木屋,四周屋舍显然要精致不少,甚至有几间屋舍顶梁上,还雕刻了一个个民间花纹,这种花纹在益州民间非常普遍。 重回珞珈山地季白,在院落前,正调笑着二狗子“我说,二狗,难怪你会阻止陆悍上山。兄弟们出去卖命,你小子却也没闲着”季白一边说着,一边碰了碰皓穹道“没想到吧,今夜兄弟们也算有个囫囵睡觉的地了。” 皓穹打量着简单的院落,若有所意的向二狗子道“好手艺。” 二狗子拉着脸,冲着季白、皓穹冷哼了一声,伸手道“妖魄呢。” 季白假装吃了一惊,指了指脚下“就在这里?在这里放出一千二百个怨气横生的妖魄?” “季白,老子让你扎刺,你别出差错,落在老子手里。”二狗子心中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闪身来到山顶的偏僻角落,布起了兽幻宗的炼妖大阵。 妖,在很多修真者眼中是一种廉价地资源。妖丹、妖魄、甚至妖骨、妖心,在魔道和邪道中都有着不少用途。即使道宗,也在背地里用着很多来自于妖的零件。也许只有相信轮回地佛宗,对天地生灵有着先天的慈悲,会收敛不少人性中的残忍。 如论炼妖,各宗有着各宗的手段,就算佛宗也有着超度一说。只是兽幻宗,以阵为炉,炼取凶妖的手段,在修真界却不为人知。 二狗子布下兽幻秘阵后,手掌一番,一面长幡出现在他地手中。幡长三尺,缭绕着令人烦躁地灰雾,各种妖邪、异兽于长幡间,若隐若现,隐隐还能听到各种嘶吼声。 “百妖炼魂幡。”季白的眼神一凝,吊儿郎当地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敖厉得自于“太星阵图”鉴宝宗大殿的法器,给出的并不多。除了大威府几个头领,也就二狗子得到了一面“百妖炼魂幡。” 真正的上一品法器,凭二狗子的修为也只能勉强催动,遭法器反噬的几率很大。 “他疯了,要干什么?”到底此时,季白才隐隐觉得,炼制凶妖并不是一件小事。 二狗子也紧张非常,凶妖,真正的名字该叫逆天凶邪,也称为天妖,它是“天妖凶地”中的杀机所在。兽幻宗秘法,虽然能够炼制这种凶邪,但以二狗子的修为,即使加上“百妖炼魂幡”能成的几率也在五五之数。 二狗子不明白敖厉为什么要他炼妖,但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二狗子刚要将“百妖炼魂幡”插入阵图,莫入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珞珈山顶“二狗,别自不量力,等着” 莫入愁的话虽不客气,但二狗子却松了口气,他转身向走上山顶的莫入愁道“长老,您来了,魁首还在闭关。” 皓穹一见莫入愁,上前几步,走到莫入愁的面前,行礼道“长老,不知钱多” 莫入愁还是披着一身破烂布条,顶着满头乱发“放心,他已恢复,刚刚进入“炼心”禁制。” 皓穹真心诚意的躬身“多谢莫老,您辛苦了。不知那临渊阁-落宝宗” 莫入愁狭长的眼中,精芒一闪,淡淡笑道“用你们话说,是结了梁子,死了人。” “是,皓穹明白了。” 莫入愁指了指二狗子布下的炼妖阵图,吩咐道“我去见敖厉那小子,你们别轻举妄动,凭你们的修为,也敢炼妖。” 莫入愁刚走出几步,皓穹又跟了上来,凑近道“长老,有几句话,皓穹不知当不当说。” 莫入愁眉头一蹙,脚下略缓,他看了眼皓穹“说。” “长老本是一宗之主,但既已加入大威府,就得守大威的规矩。在大威府,从没人敢直呼魁首的名字,更没人敢称魁首为小子。”莫入愁眼神陡然一厉,但从皓穹身上透出的煞气却丝毫不弱。 “好,好,好”莫入愁一连三个“好”字,大笑道“不愧为枭骑,我知道了。” 皓穹后撤一步,躬身道“多谢长老” 莫入愁走入院落后,季白闪身出现于皓穹身边,低声骂道“你疯了,敢惹那老毒物。” 皓穹的声音,仿若一条直线“大威有大威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规矩。” 季白言语一窒,他看了眼远处的二狗子,心中骂道“维护规矩,该是那畜生的事,与我枭骑何干。” 第223章力谁与争锋 莫入愁面对木屋,眼神微一挣扎,只吐了一字“魁”无限的别扭,在瞬间充斥于心中,嘴角扯动了几下,莫入愁就是无法将剩的字吐出。 皓穹的话,让莫入愁深以为然,但身为大毒宗宗主的他,终究无法适应江湖的一套规矩。 在莫入愁无措时,木门“嘎吱”一声敞开。 敖厉从屋中走出,向莫入愁笑道“莫老,看来临渊阁一行还算顺利,落宝宗也得给你些面子。” 莫入愁知道敖厉在给自己台阶,但今日不放下身段,就等于和一众大威土匪站到了对立面。 预感会在大威府呆很长时间的莫入愁,暗一咬牙,身子僵硬的一弯,即要弯腰行礼“魁”一个字,刚刚吐出。莫入愁脸色突变,磅礴的元力猛然透体而出,但却无法冲破四周无形的约束,他即将弯下的腰,被一种力量生生阻止。 三百年的修行,莫入愁早已超越了元婴期。步入出窍中期的他,凭近乎于完美的根基,在修行上比任何相同境界的修真,都会高上一筹。 力场对莫入愁的有效约束,以及力场和元力的碰撞结果,终于让敖厉为心中的理解,画上了一个句号。 “莫老,你我相识数百年,没有你莫老,我不确定能活到今日。江湖的规矩,莫老可慢慢适应,不必勉强。” 敖厉的一句慢慢适应,已说明了很多问题,而心中尽是惊骇的莫入愁,心思早已不在江湖规矩和无聊的称呼上。当四周力场一去,莫入愁很自然,却颇为急切的道“魁首。刚是何种法诀,我从未体会过此种禁锢,元力似乎对它不起作用” 以莫入愁的认知、见识,只需一瞬,就能明白此种禁锢的可怕。 敖厉走出木屋,呼吸着山顶的新鲜空气。笑着对莫入愁道“一种单纯地力量运用。可以理解为力气和力气的较量。你的力气比我小了太多,当然无力冲破禁锢。” 力气与力气的较量?莫入愁当场傻眼,虽然修真者的肉体比较结实,但怎能和从小不断经历残酷磨练的敖厉相比。如果单比肉体力量,除了一些上古肉体强横地妖物,怕没有一个修真者会是敖厉的对手。 莫入愁眉头深蹙,字面意思容易理解,但提纯于灵气地元力,比单纯的力气可高了数筹。为什么元力在“力气”的约束下,仿若无效? “魁首”莫入愁话语一止,心中因疑问而衍生的牵连实在太多,他竟不知从何处问起。 “魁首,你我从未切磋过”最有效的理解手段,无疑是吃,莫入愁还没说完。敖厉已摇头道“你、我怕无缘切磋了。我无力控制。你无力中断,切磋对你我都很危险。” 莫入愁这才想到,敖厉的攻击手段是一种极端杀戮,一旦开始,很难停下。心有不甘的莫入愁。只能提问了。“魁首,这种力量运用你是刚刚领悟的” “理解不久。” “它能够约束元力。还是能禁止元力的作用?” 敖厉笑了笑,倒没刻意隐瞒什么“莫老,你应该知道修行至大乘期,将能体会一种意场。意场地效果、种类,因人而异。我这种力量的运用,完全基于意场而来,它是一种极为单纯的力场,是自我的延伸,涉及了一丝公平,也可说是规则” 莫入愁的眼神突然一凝,骇然接道“也就是说,在力场中,除了肉体劲力,天地间一切能量都不得运用。” 敖厉看着莫入愁,失笑道“我已说了,力场基于大乘意场而来。如果有人对意场的理解比我更深一层,当然能凭其它手段,粉碎力场。” 莫入愁的目光不由呆滞,他喃喃道“一个力场,让修真成了笑话?大乘期,修真界有几个踏入大乘期地人物” “修真只是一条路,大乘不一定是终点” 莫入愁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我现在相信,有人能顿悟成佛了” 莫入愁的话刚说了一半,敖厉突然转身望向远方。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恬淡地声音,仿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来和你切磋” 莫入愁毕竟是一宗之主,声音一起,他已收敛了失控的情绪,眼睛微微一眯道“是凡真,我离开沧海一角时,她还站在大威府内发呆” “老毒物,要不你我切磋下。”凡真很自然的走向院落,山顶数十枭骑,加上莫入愁、二狗子,一共数十双眼睛十缕神识,竟无人发现凡真是从何处走来。 “怕你不成。”一缕墨绿粉尘,在延续间,隐没于空中。莫入愁的修为,虽和凡真相去甚远,但大毒宗玩地是毒,修行只是一种辅助而已。 藏于莫入愁指甲中地毒粉,刚刚弹出,他已陷入了无边血海,周身经脉在血液的沸腾中膨胀,仿佛即将断裂。如果不是一身零碎地“大毒九彩”莫入愁怕已覆没于血海。 “意场!妖婆子,你想要我命不成!”莫入愁惊叫了一声,大毒九彩陡然腾起,化为了一个彩茧,将他裹在其中。 珞珈山顶,除了敖厉,其余人都暗感差异。身为大威府长老的莫入愁,怎会在魁首面前如此失态,一身彩衣倒是神奇。一群无良土匪暗自发笑,除了皓穹外,没人去想“意场”是何意思。 毒粉被碧血层层包裹,形成一个圆球,凡真托着圆球,走到彩茧边道“大毒九彩,不愧为大毒宗世代相传,仅次于毙命的法器。” 彩茧开裂,莫入愁从其中跳出,冲着凡真冷冷一哼,却不敢出声。技不如人,奈何。 凡真淡淡一笑,抬了抬玉手微抬“怎么,还不把迷天粉收了?” 莫入愁一言不发,挥袖将凡真掌心的碧色圆球卷走。 敖厉看着真正领悟大乘之境的凡真,微笑着问道“放下了执着,别有一番天地?” 仿若脱胎换骨般的凡真,眼眸再无深邃,清澈如水,她深深看了眼敖厉,轻声道“你何不亲身体会?” “不一样。” “我都能放下灭宗之恨,你为何” 敖厉抬手阻止了凡真的话“切磋暂时放下,既然你们来了,就先将天妖炼成,和紫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凡真心中微叹,她望向灵州道“天妖凶地,挡不住要来的人。” “天妖凶地,只是给血旗一个合适的平台。” 凡真看着敖厉,欲言又止,最终刚想开口的她,被敖厉先一步阻止“你和紫不同,血妖真经毕竟脱胎于佛宗的涅心经,轻泄天机与你的修行不利。” 凡真嫣然一笑,仿若脱尽了万世血妖的森然“你能想到的,未必是他们的目的。” 凡真说完,转向莫入愁道“走,你、我联手炼制的天妖,怕能给他们一个惊喜呢。” 敖厉看着走出院落的凡真和莫入愁,心中暗自思量“我看到的,未必是他们的目的?他们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没人知道,凡真和莫入愁联手会炼出何种天妖。敖厉坐在珞珈山顶,细细思索着凡真的话,而距离珞珈山不远的寂灵大裂谷,一道充满灵气的剑影,紧贴着谷底极速飞遁。 剑影仿若水波,因裂谷底部的一块块凸起,而不断起伏。一点点星光,在剑影中若隐若现,煞是神奇。一抹藏于剑影的猩红,为如幻般的美丽,凭添了几分森然和冰冷。 当珞珈山垂直于寂灵大裂谷时,剑影猛然一顿,萧逸从剑影中出现。他手掌一合,如幻如水的剑影,瞬间凝于掌心,只是一层蒙蒙星光,依然缭绕于萧逸周身。 站于裂谷下的萧逸,如同做贼一般,用最原始的攀爬,贴着谷璧,缓缓上行。 萧逸只在谷口露了半个脑袋,当他扒着杂草,确定了珞珈山的位置后,又悄无声息的跳下谷底。也不知道是谁让萧逸如此小心,连一丝神识都不敢外露。 萧逸手中的长剑,也颇为神奇,竟生生将萧逸的气息完全屏蔽。如若有人以神识探查此地,除了一汪清水外,再不会有其它得到。 大裂谷下,萧逸用手拍打着干燥的岩石,诡异的笑了笑,身形再在融入剑影,而剑影仿佛一缕液体,渗入了岩石,了无痕迹。 第224章上善道法黑水魔经 “魁首,黑水宗萧逸山下求见。”一名枭骑,站在院落门口,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敖厉的思绪。 “萧逸?”敖厉拍了拍衣衫,起身道“有年月没见了,他的消息倒也灵通,带他上来。” “是。”院口的枭骑,后退了三步,才腾身而起,向山下而去。脆弱的院落,经不起“陆悍”折腾,所以二狗子已禁制“陆悍”踏上珞珈山顶。 “废物,多年不见,你还活着,真是让人意外”萧逸刚刚登上珞珈山,讨厌的声音已然响彻山顶。 敖厉看着一瘸一拐走入院落的萧逸,淡淡的笑了笑“跛子,我们彼此、彼此。” 萧逸和敖厉对视了片刻,同时大笑了起来。时间过去了太久,在修真界敖厉和萧逸,彼此都成了对方的一个标记,一个少年时代的标记。 轻轻的风,带着晚间的清新,遍布了整个院落。星光下,一个木桩,一碗清茶,让在外飘荡已久的萧逸,心中不由感叹非常。 嗅着淡香的茶,萧逸缓缓道“大威府,总算有窝了。” 敖厉抿了口,珞珈山独有的雾晓茶,笑了笑道“能不能守住还两说着。” 萧逸失笑道“被你废物吞了的东西,我还没听说谁能夺回去” 敖厉放下茶杯,打断了萧逸的话“跛子,你突然来我珞珈山,有事?” 萧逸环视着简单的院落,手指于木桩上轻敲了两下“一个消息,换如此地一般的窝。”敖厉一笑,还没等开口。萧逸已接着道“千万别拿九华山之类的打发我,你现在要人有人,要财有财,出手该合着身份才是。” “九华山不好?伏虎丹将魔性荡尽,让你有了窥得大道的机会。黑水魔经。抹了魔性,已比太真的上善道法高了一层。何况于太星阵图。你还得了两部道卷,想必黑水魔经已再得完善。跛子,你胃口大了。” 萧逸心中一震,尴尬而苦涩的笑了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伏虎罗汉地事,你不可能不知道”萧逸话语一顿,勉强露出请教之色“废物。你凭什么说上善道法,不如黑水魔经。”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水是天地的水,水不是因人为水。道,如明镜,证的是天地之水。水兼有养育和毁灭万物的能力,上善道法。不合大道。” 萧逸沉思了片刻,眼中一亮。“正是。” “势力上的差距,还有弥补的可能,但觉悟上地”萧逸心中长长一叹,开口道“废物。我从灵山而来。消息上还能附送一个。” “修真十二州,再加上一个大荒。少有福地洞天,即便有,也不是你能占据的。” 萧逸眼神微微一暗,他当然懂,他又怎能不懂呢。萧逸不清楚,敖厉要如何抵挡太真,如果换了他黑水宗,就算占据了珞珈山,也无力守下去。以萧逸对敖厉地了解来看,如果没有把握,敖厉断然不会打珞珈山的主意。 萧逸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但敖厉得“沧海一角”还可说是运气,珞珈山不同,占了珞珈山就说明,大威府已有和太真道宗碰撞的实力。 少年的**,仿若在数百年的碌碌中消磨“没路了。” 敖厉看着萧逸,突然大笑道“天下之大,怎会没路给你跛子走。” 茶已冷,但萧逸的心却热了“你是说” 敖厉想了想,道“先告诉我,伏虎禅经在哪。” “秦禹得去了,我不懂佛法,无力开启伏虎罗汉的府邸。” 敖厉看了眼萧逸“秦禹拜入卧佛禅寺,再得伏虎禅经,铸就罗汉金身已无悬念。” “那小子皈依佛门了,说秦家和他再无关系。” 敖厉若有所意的笑了笑“是吗。” “废物,闲话不说了,你说地路,在何方。” “修真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我们来的太晚”敖厉的话语一顿,他看着萧逸道“跛子,你的机会在星门,星门外是什么,无人知晓。但从二世武者的离去,已能知道,星门外是个大大的世界,更适合修行。” 萧逸苦涩的笑了笑“面对修真,我黑水宗已颇为吃力,何况面对二世武者。” “机会和风险共存,相比修真界,星门外地收获,更合适去承担风险。” “好吧,在你这找的路,总不尽如人意。” 敖厉看着漫天地星辰,淡淡的道“人世间,存在好走的路?” 萧逸点了点头“废物,我已拜入了太真道宗。” 敖厉并未感到意外,从江湖而来的他们,乍入修真界如果不去依附强者,根本无法构筑自己的根基。 “我们好像总是比你慢上一步。” “慢,总比想不到、看不清地好。” 萧逸也不再嗦,毕竟他能离开灵山地时间有限“珞珈山突变,灵山上下毫无动静,但十个时辰前,卧佛禅寺的人出现在灵山。” 敖厉眉头一蹙,紫曾说过,珞珈山一旦有变,卧佛禅寺只有一成可能会出面干预。难道大威府地运气这么好?只是,如果卧佛禅寺的老和尚出面,紫根本无从分身阻挡,玉虚宫来人,应该早已抵达珞珈山,为何 “另外,附送个消息。九华山之变,你想嫁祸于我的阴谋已经失败,董纤纤曾出现于灵山。” 敖厉丝毫没因嫁祸而感到尴尬,他点了点头“知道了。” 萧逸见敖厉如此平淡,不由奇怪道“董纤纤该是个死人才对。” “她持有三妙宫,存在于九地之下,碰到了再去解决。” 萧逸点头,起身道“茶不错,希望还有机会坐在一起。” “不送,想活着,就在太真将基础打好。上善道法虽偏离大道,但却适合补足于黑水魔经。” 萧逸一瘸一拐的刚刚走出院落,敖厉于院内,仰视着天空再次问道“王家,完了。” 萧逸脚下一顿“完不了,只是和我萧家联姻了。” 萧逸离去不久,距离敖厉和紫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凡真和莫入愁联手炼制的天妖已经完成。 一千二百妖魄,在凡真和莫入愁的强势法力下,生生被毁去三百。九百天妖一入凶地,就和整个禁制融合,数十陷入禁制的人、妖,只在一刻,就被九百天妖吞噬,连魂魄都无法再入轮回,世世于凶地中哀嚎,以促凶地威势。 天妖凶地,死在其中的生灵远多,其逆天凶威就越是凌厉。传说到了终极,只凭凶地就能覆灭上界仙地,但没人会把传说当一回事,就算将修真界全部生灵填入凶地,也无法让天妖凶地成长于终极。 凡真和莫入愁,重回山顶院落。 莫入愁显然知道萧逸来过,他皱着眉头向敖厉问道“为什么养个上不上、下不下的萧逸?以那小子的阴毒心性,一不小心就会遭其反噬。” “跛子是个聪明人,只要大威府还凌驾于黑水宗之上、只要他杀不了我,他就是一个对大威有利的变数。他越强,对大威府越有利。不管在修真界,还是日后破入星门,一个引人注目的势力,是大威最好的掩饰。” 凡真淡淡笑了笑“他进步的太慢了,已很难跟上大威的步伐。” 敖厉看着凡真,点头道“所以我会让二狗帮帮他,太真道宗是一块好的木头,而跛子却是一个合适的蛀虫。” 敖厉刚说到二狗子,离开珞珈山几个时辰的二狗子,突然出现在山顶。他急步走入院落,神情颇为凝重。 “魁首,刚刚得到消息。位于剑州、擎天峰的花雨剑阁,突然宣布掌握了开启星门的方法,于三十五年后,在大荒召开星门大会,让修真界所有人见证星门的开启。” 敖厉微微一愣,星门于各宗都是心知不可言的秘密,花雨剑阁怎会公布如此消息。 因“飘渺烟尘”莫入愁对花雨剑阁心存芥蒂,他冷哼道“见证星门开启,花雨剑阁倒是大方。用一个大荒,妄想转移整个修真界的视线。” 敖厉看向凡真道“你怎么看。” “星门存在于大荒,可真、可假,根源却不会改变。” 敖厉笑了笑,向莫入愁吩咐道“莫老,你辛苦趟,前往剑州,盯死花雨剑阁,大威外堂会配合你。” “是”莫入愁越来越适应自己的长老身份,他向敖厉行礼后,瞪着二狗子“凡么愣,还不走。” 二狗子上前,搀着莫入愁的手臂,谄笑道“走,走,莫老,您慢着点,咱这就走。” 第225章浴血天妖 莫入愁和二狗子心里明白,珞珈山接下来的事,已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如若简单,敖厉也不会将整个珞珈山的禁制总枢,交给一个妖物。 二狗子是小人物,他对敖厉有着盲目的信心,万事有敖厉撑着,倒也活的自在。莫入愁因性命莫名其妙和敖厉相连,由不得他不担心,但需要紫阻拦的人,他还没资格与其较量。 整个珞珈山,五十四名枭骑正在清查一切资源,山顶,仅剩下敖厉和凡真两人。 夜幕下的院落,很静。草木间,蛐虫叫声,似让这种宁静更沉、更深了几分。 直到和紫约定的时将近,敖厉才不情愿的打破了院落中的宁静,他向凡真道“你有什么打算,飞升。” 凡真眼眸中的迷离,一闪而逝,她轻笑道“以剑宫宫主紫的修为,都滞留于修真界,其中有何原因。不明了,怎能飞升。” 敖厉微微一叹“知道太多,未必是福。万万年来,少有修真会想,去明了,他们该走即走。” “既然没人知道,也未必是祸。想长久留下,须借助太微要旨。因大星空封禁,太微要旨七十八颗正星受损,我已明了修复方法,但需要一些材料。” “少而难得。”“是,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敖厉点了点头,他知道凡真的意思,大威府的魂系于自己。自己如果挡不住来人,那么大威府就不适合于此时占据珞珈山。 沉默了片刻,敖厉缓缓道“如果大威府能在寂州落脚,三十年后,你该回来。” 凡真轻声一笑。笑声仿若夜空中轻动的银铃“相信那时,大威府会存有庞大资源,也会有我需要的材料。” 凡真笑声一顿,但脸上的笑意却未散却“听莫入愁说。你领悟了一种力场,试试看。” “也好。我需要验证大乘意场对于力场的影响。” 凡真在院中走了几步,和敖厉拉开了一段距离,轻声道“布置下?” 凡真和敖厉曾在广海、轮回阵图中切磋了无数次,敖厉对“血妖真经”早已熟悉,而凡真对“极端杀戮”也同样熟悉非常。凡真知道,一旦两人碰撞,四周的简单屋舍怕无法保全。 “不必。”敖厉地话音未落。已前踏了一步,极端杀戮的势起,力场凭空而出。面对因觉悟而脱胎换骨的凡真,敖厉不得不借助一步,以势来推动力场。 力场一起,凡真恬淡的脸色,陡然一变。四周空间仿佛突然凝固。而这种力量却如此熟悉。那是人一出生即能感到的力量,小手第一次拳起。小脚第一次蹬动熟悉的力量已无限放大 以凡真地觉悟,根本没做多余的吃,一点星芒于血光中暴起、泯灭,凡真已脱离力场,出现于数十丈外。而敖厉杀势已成。面对突然地虚无。不由喷出一口逆血。 小小伤势,对敖厉并无影响。凡真对“极端杀戮”太过熟悉。只一退,即已中断了杀戮。 敖厉擦去嘴角的血迹,血红与血红的融合,衣袖上的痕迹并不明显“法器能升华意场层次,出乎预料。” 数十丈的凡真,清澈的双眸早已闭合,她在细细体会着一瞬间的感悟,敖厉也再未说话,静静的等着。 片刻后,凡真睁眼一笑“世间有多少至宝级法器,有多少人能领悟法器对意场的影响。” 敖厉摇了摇头“紫和玉虚宫来人,卧佛禅寺地神秘和尚,应早已觉晓。” 凡真轻声道“你已知道,总能弥补。” 敖厉对此没再多言,他的时间已不多,知道与否,不再具有重要价值。 “为一个知道,太微要旨再毁一颗辅星,不值。恢复太微要旨,更难了。” 凡真向敖厉微微一笑,转身离去,直到白色衣裙完全被夜幕掩饰,仿若呢喃般声音,才传入敖厉耳中“活着” 卯时,天边透出了一线模糊的白,月色已如清泉般透明。 苍玄手持太乙道卷,即没驾云,也未驱风,平平常常的沿着山路,走上了珞珈山。他洒脱随意的神态,再加上一身玄色道袍,山林万物仿若接受了道法洗礼,缭绕于其中的妖气、浊阴似再无痕迹。 一只松鼠,从树木跳于苍玄肩头,啃着爪中松果。道袍于风中拂动的苍玄,仿若和天地同在,走于自然、融于自然。 山道上,五十二名枭骑,静立两侧,他们一身地彪悍和沉杀,如在清雅中置放的一柄沾血凶器。 皓穹初见山路上漫步地苍玄,心中于瞬间平和,如果不是他心智坚韧,怕早已融入了短暂的悟道之中。失了机会,却挽了大威府的体面,对于一生杀戮的枭骑来说,悟道,也未必就是机会。 “道长,大威府,枭骑第七小队队长皓穹,代魁首迎道长上山。” 苍玄微感意外,淡淡的血腥令他眉头一蹙,神识乍起,苍玄已“看”到,皓穹衣襟内,一个血淋淋地口子。以利器自残以提煞势,抵御自然道法苍玄肩头地松鼠,也因淡淡的血腥而逃。 “请。” 苍玄摇了摇头,皓穹地手段,根本上不了层次,他们怎能占据珞珈山?苍玄心中有了疑问,但他还是随皓穹的引导而行。以枭骑的高度,无法看清苍玄,而苍玄也无法理解一群草莽土匪。 当苍玄于山路上,行于两侧枭骑夹道中央时,五十一名枭骑,毫无征兆的同时喝道“大威!大威!” 自五十一人而起的暴喝,仿若由数千人汇聚而成,彪悍之气直卷山林。轻淡无为、自然而然的意境,陡然破碎。整个珞珈山,随着一群枭骑的暴喝,泛起了层层杀机。 苍玄已察觉,这群枭骑的内襟,都有着淋淋血迹,看来他们都在以自残来抵御自己的影响。淡淡一笑,苍玄心中微叹,着了痕迹,自己离大道,有多远。 山路蜿蜒,延续于迷迷蒙蒙的血色薄雾中 以苍玄的定性,心中都难免一跳,天妖凶地,那敖厉敢逆天布下如此禁制。 引路的皓穹停下脚步,回身向苍玄行礼“道长,前方便是珞珈山天妖凶地,我只能引您于此。” 苍玄脚步未停,也未说话,径直向血色薄雾走去。 倒不是苍玄轻视皓穹、轻视枭骑,在他心中已不存在轻视等负面情绪。以苍玄的觉悟,他的目光直透事物本质,遵循的是天道规律,而珞珈山一事,核心在敖厉,其余只要不妨碍苍玄,他根本不会在意。 一入薄雾,草木、岩石仿若都蒙着一层薄薄的血纱。 凶厉、浊阴,浓郁的让苍玄心生厌恶,只是这厌恶只于他心中闪了一瞬,即已泯灭。能令苍玄修行万年的心境,浮现涟漪,已能看出这“天妖凶地”和自然万物是多么格格不入。 “天妖凶地”不该存在于天地间,不该存在于自然中,在苍玄眼中,这就是逆天道。 苍玄刚走几步,已陷入了凶地中央。随着一声声凄厉嚎叫,数百妖邪,从三个方向的血雾中奔出,将苍玄围于其中。 黑蚣、熊罴、妖狐,分别三百,它们俱是原形毕露,毛皮、身形外缭绕着浓郁、刺鼻的血腥。三只比其它妖邪大了三倍的黑蚣、熊罴、妖狐,分别处于一群妖邪前方,充满邪恶的眼睛,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仿若能勾人魂魄。 自从蹬上珞珈山,苍玄第一次开口“浴血天妖,逆天太甚。道,容你不得。” 浴血天妖,即是凡真和莫入愁联手的结果。用绝毒护住妖魄,于血海中诞生的天妖,早已超脱了妖的范畴,介乎于邪、道之间,不在五行,不入轮回。如果没有强力灭杀,浴血天妖将无视天道循环,永存于世。一旦“天妖凶地”破裂,浴血天妖失了约束,仅凭这九百天妖,就能颠覆整个阳世、阴间。 浴血天妖诞生,已不是逆天可以一言概之的了。 “道”敖厉面前的血纱卷起,淡却“是天道,还是玉虚宫的道。天道昭昭,天妖现世,即是天道一线。” 苍玄凝视着百丈外的敖厉,沉声道“荒谬!” “道,即存在,道,即存在规律。你心有执着,何以谈道。” 苍玄突然大笑了起来,清朗的笑声,竟将凶地血煞层层震散。上万年来,第一次有人敢在他苍玄面前论道。 第226章破巽风 敖厉并非要与苍玄论道,他在思索“卧佛禅寺”到底会扮演何种角色。“玉虚宫”苍玄正如敖厉所说,上万年的执着,怎会轻易改变。敖厉的道,也并不一定就是天道。 “太乙道卷”由三十六只竹片,编联而成。其中以蝇头小楷,记载着道家秘藏“大衍道法。”金色小楷,每一个字都能衍生出一方规律。天地万物幻化,无不囊括于小小道卷中。 “太乙道卷”即是秘藏,也是至宝级法器。它在苍玄手中,金光微动,无尽的青色火焰,于空气中席卷了整个凶地。九百浴血天妖,全然被一团团火焰禁锢,凄厉、凶怨的哀嚎声,令整个凶地间的血雾,不断的浓郁着。 九百天妖,阻挡了火势的蔓延,敖厉体会着凶地中的清凉,眉头一蹙,当他一缕发丝化为灰烬时,敖厉双眼一眯,冷声道“南明离火。” 只有应道法而生的“南明离火”才能让人感到清凉,而保持火的属性。 苍玄出手已是“大衍道法”没有任何保留。 如果敖厉敞开山门,不做抵抗,苍玄最多收了“青朴仙环”而不会妄起杀戮,毕竟他自以为代表着天道。不过“天妖凶地”出现在珞珈山,更有逆天于极的“浴血天妖”那么苍玄的目的已然明确,替天行道。 南明离火,仿若一团团青色琉璃,在血雾的承托下,那清凌凌的道机,更显清晰。仿若地狱中的一点点净土,或是明灯。 九百浴血天妖的哀嚎声,越来越弱,而苍玄的脸色突然一沉。持有道卷的手,猛然一扬,无数离火飞舞而起,泯灭。 罢被“南明离火”禁锢的九百天妖。无一损伤。它们体外地血光,已化为不断腾起的血焰。看其威势,仿佛比刚才更盛一筹。 “血河污秽!”苍玄冷哼一声,身形突然出现于一只天妖面前,抬手将“太乙道卷”生生按于了天妖体内。 真正的恐惧嚎叫,只在出现了一声。由黑蚣妖魂魄炼化的天妖,身体开裂出无数纹路,仿若破碎了一般。随着一道道金光从纹路中透出“篷”地一声。天妖彻底消逝,只剩下“太乙道卷”静静地悬浮于空中。 “可惜了”敖厉微微一叹。他没想到苍玄的心境是如此稳定。 “浴血天妖”不惧五行,但凡五行之力,只能是它们地粮食。南明离火,虽然脱胎于大衍道法,但依然无法摆脱五行归属。天妖在其中几乎再次进化。然而苍玄却中断了这一机会。 灭杀一只天妖后,苍玄没再继续。他只是远远望着敖厉道“即使天妖浴血,也无法承受道法洗礼。” “大衍道法,果然承天所爱、承天所宠。” 只凭敖厉心境的稳定,苍玄已将敖厉提至同一层次。火纵妖势,苍玄怎会不明了,希望、破灭的短暂交替,为的就是撼动敖厉的心境,但苍玄失望了,看来他还需在天妖凶地,再呆上一段时间,甚至需要 “天妖凶地,怎能拦下我?” 苍玄一步步向敖厉走去,他每一个步点,都踩于天妖凶地的气机节点上。每一步,都会令禁制核心的蝼扈身体,爆出一个血花。 本性凉薄、凶残的蝼扈,凶性早起,虽浑身浴血,但它依然指挥着一只只天妖扑向苍玄。然而,只要有天妖接近“太乙道卷”就会突然出现在天妖体内,随着一点点金光泯灭,已有近百天妖,死在“太乙道卷”下。 禁制中地规律,对精研“大衍道法”初窥天机演化的苍玄来说,全无作用。只有禁制中地杀机,能为他带来一些小小的影响。 敖厉仿佛没有看到苍玄一步步走近,他眉心紧蹙“玉虚宫想取珞珈山,还是想得到什么,想引导什么” 敖厉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苍玄。 苍玄淡定的眼神,微起涟漪,他没想到敖厉会事先得到了些消息,只是惊讶于敖厉的敏锐,但这是个死结,即使敖厉知道,也必须继续,否则只能放弃珞珈山。 十丈,敖厉还是未动,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苍玄。一只只天妖于金光暴散中消逝“天妖凶地”此刻却没有半点凶险地味道。 苍玄对敖厉并不了解,但因为紫,苍玄不得不对敖厉有所重视,更别说还有老和尚地叮咛。 抬手,苍玄似要取悬浮的道卷,但一道青朦朦地光束,却于他指尖透出,直射敖厉眉心。不是心机,而是对规律的适度把握,拿取道卷的角度、力度、方向、感觉,和攻击的角度、力度、方向、感觉完全相同。 对苍玄来说,一个动作已无所谓目的,自然圆融。 青朦朦的光束,属性并不复杂,风无所不在“大衍道法”只是将风的属性略做变化。 “浊阴巽风”敖厉脚下的大地陡然开裂,十余天妖被当即震翻,而敖厉借着强悍的反震,挥拳便砸于光束。 敖厉知晓巽风的特点,但却从未体会过由“大衍道法”而生的“大衍巽风”苍玄也并没露出任何嘲笑之色。天下万灵,敢以拳直悍“大衍巽风”的,没有几个。落到人的范畴,却是一个也没有。 敖厉右拳,在接触“大衍巽风”的一瞬,陡然震荡了一千七百次,生生将巽风中那融骨烁金的属性震散。青朦朦的光束,暴散如雨,于数十丈方圆内飘零而下。青朦朦、亮晶晶的,凶地更加不像是凶地了。 “当”仿若金属碰撞“太乙道卷”挡住了敖厉破碎巽风的右拳,阻了敖厉的杀势。道卷间,五根竹简上的蝇头楷字,陡然一亮,即化尽了敖厉的强横力量,而未产生半丝反震。 透过“太乙道卷”所承受的力量,和敖厉乍起而顿的杀势,苍玄的神情更为凝重。他清晰体会到敖厉的杀,与紫的不同。也明白了,敖厉凭什么能和剑宫宫主紫做交易。 能激起“太乙道卷”五竹防御,至少要五岳之力,凭人的肉体,怎能承载如此力量?怎能把握如此力量?依照道理,敖厉的肉体能发挥五岳之力,那么他走上珞珈山,即已能压垮山峦,就如同一些远古妖兽露出原形一般。 “浴血天妖”这种逆天妖邪,在敖厉和苍玄身边,竟成了摆设。任凭它们的面目如何狰狞哮如何凶厉,都没引得两人看上一眼。 敖厉双目,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他看着苍玄道“玉虚宫和我大威府,本无过节,非要继续。” 苍玄召回“太乙道卷”微微一笑“珞珈山,属于太真道宗。” 苍玄已说出借口,那么敖厉只得应着,只是敖厉有种不好的预感,卧佛禅寺到底有何安排。 “既然如此,送你归西”西字还在敖厉舌尖打转,他右掌陡然一合,三柄血旗从地面刺出,呈一三角,将苍玄围于其中。 三柄血旗,刺出的节点,正印于“天妖凶地”的隐脉节点,也称皇点。 最古老的“天妖凶地”本就是妖邪的群居之地。其中分王、皇两点,皇点不为世人所知,但它却是“天妖凶地”的真正核心。只有逆天妖器,才配镇守皇点。而敖厉的血旗,虽不是逆天妖器,但却是绝世魔器,凶地皇点被轻易开启。 苍玄虽不了解“天妖凶地”但他精研道法,对自然气息有着超然的敏感。 “广海出世的魔器,果然在你手中。你,你敢开启妖魔道”苍玄心中已有悔意,妖魔道开启,不管苍玄是否愿意,事后他都必须和敖厉一同承受天谴。 一点因,敖厉已明了了果。 魔器在自己手中,是紫故意泄露?珞珈山只是引子,苍玄的真正目的是血旗?魔器临世,卧佛禅寺比玉虚宫更具责任 天,仿佛在慢慢塌陷。“太乙道卷”散发出青朦朦的光彩,将苍玄护于其中。陷于血旗禁锢的苍玄,此刻才明白,自己同样遭了老和尚的算计。如论未来、前缘,自己还是没有老和尚看的清楚。 妖魔道的开启,那是一界之力。苍玄被血旗禁锢,只能凭“太乙道卷”苦苦抵挡,而全无逃遁之力。看着一根根血旗上的血红拳印,苍玄心中只有迷惑,却无担忧。血旗已出,老和尚在等什么?苍玄心中的迷惑,更深了一层。 如此地步,敖厉也不得不继续。 心绪一定,敖厉命令血旗三大主神,婆雅摩质多罗、罗,炼化苍玄,敖厉不介意多为血旗添个魔灵,他不信佛堂来人,会眼睁睁看着,至于开启妖魔道的后果,敖厉连想都懒得想,除魔卫道的多了。 第227章佛的意志两败俱伤 婆雅摩质多罗、罗,身上分别裹着白骨、鬼婴、仙灵三面血旗,只有婆雅那纤细、完美的手,相似于人,而毗摩质多罗、罗,遥遥按向苍玄的手,更像是妖魔。 阿修罗王一现,苍玄才真正色变,他从没体会过神的气息,但这并不意味着苍玄就不清楚神为何物。参研道法,位于大乘尽头的苍玄,不止一次于入定中体会过这种气息。虽然各种气息的属性不同,但强度、威势,却是相通。 “阿修罗王”苍玄已顾不得去寻找敖厉,他死死盯着三个即将接近的手印。 苍玄的心脏在急剧收缩,瞳孔也凝成了针孔,他能察觉到三个暗金色手印中的炼化之力。 “太乙道卷”微微颤抖,在苍玄浮动下,道卷仿佛已无法压制妖魔道的开启。苍玄心绪的转动,仿佛已超越了时间,他面临着艰难而痛苦的选择。 放弃以“太乙道卷”压制妖魔道,那么凭“太乙道卷”还有可能逃遁,但如此一来,上万年的道基将毁于一旦。 “阿弥陀佛”凭空而现的佛号,让苍玄心中一定,他再不用于人性和道基间挣扎了。 靶到妖魔道即将开启,数百“浴血天妖”早已雀跃,但只是一声佛号,天妖的暴虐已被安抚。一只只硕大的黑蚣、熊罴、妖狐,静静的趴伏于地面,它们沐浴着漫天佛光,似乎已然沉睡。 “渡世佛音。妙慧。”敖厉抬头看着天幕乍现的佛光,冷冷道。 &#x679c;&#x7136;是敖厉曾在不周山见过地妙慧,他手掐“菩提渡世佛印”缓缓降于天妖凶地。一粒金灿灿的舍利子,镶嵌于妖魔道的裂痕中,代替了苍玄的“太乙道卷。”而道卷化为数千个金色小楷,抵挡了阿修罗王的暗金色手印。 妙慧弹出几道佛印,加持于舍利子上。才回首向敖厉道“小友,我们有缘。” “大智舍利子,你就是佛堂主持,真是让人意外。”敖厉抬头看着佛祖遗物,淡淡的向妙慧道。 “我佛慈悲,妙慧是谁不重要。老僧只是个礼佛者”妙慧说完,藏于白眉下的双目,陡然化为七彩,于七彩光华流转间,妙慧的两只眸子竟然飞出眼眶,碰撞于婆雅摩质多罗、罗中心。散发出刺目地彩光。 随着彩光慢慢清淡,空间仿佛突然开裂。一个缭绕七彩的猩红光点,从破裂空间中挤出,悬挂在苍玄头顶,七尺之上。 敖厉极为熟悉的“九幽绝阴”不断从猩红中涌出,沉淀千百万年,被万佛遗弃的情绪,也开始从猩红中溢出。 “大修罗幻境”曾伴随了敖厉上百年。更和敖厉本体相融,但即便如此。敖厉也不得不闭目定 在妖魔道还没关闭的情况下,妙慧凭本命舍利子,竟再启了阿修罗道。 敖厉已知道了妙慧的目的,他是要将血旗三大主神,重新扔入阿修罗道。即使知道。敖厉也无法阻止。真正地阿修罗道开启,已不是敖厉对佛典的半吊子理解。可以应付的了。如果不是敖厉对九幽、修罗地非常适应,他现在已迷茫于层层负面情绪中。 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似一声、也似千万声,从猩红中透出。其后,一股充斥于天地的威势,仿佛伴着什么东西,也意图冲出阿修罗道,但被一道道七彩光环死死拦截。 妙慧的肉体,开始不断枯萎,长长地白眉已然失去了光泽,仿佛那些七彩光环在透支着他的生命。 身为血旗主神的三大阿修罗王,在威势乍起时,身躯一颤,眉宇间竟露出了怯意。虽然他们灵识已成,不再是一具分身,但曾是阿修罗王分身的事实,却不会有任何改变。 猩红带动着空间,在冲天肆虐的威势中颤动。 三只怪异,类似于“手”的雾气,突然冲破七彩光环,生生将婆雅摩质多罗、罗,扯入了阿修罗道环绕在猩红之上的七彩光环,陡然碎裂,化为了一个个七彩碎片,将阿修罗道地出口修补完整,空中的猩红也随之消逝。更有几个七彩碎片,化入了还没开启地妖魔道,当七彩淡却,妖魔道那邪恶的波动也慢慢消失。 失去主神的血旗,血芒暗淡了一分,离阿修罗道最近的苍玄,更是受了严重的伤。修为至少倒退了一筹,毕竟道法和阿修罗道地阴邪力量,相冲地厉害,被“九幽绝阴”侵蚀,苍玄想不受伤都难。 妙慧白眉下,只剩了两个血窟窿。两行血迹,沿着他的面颊,沁湿了月白色袈裟。 收起大智舍利子后,妙慧向敖厉道“阿弥陀佛,小友血旗,具有三大魔灵已是至宝。三个主神不该属于人间,阿修罗王也不会允许分身具备灵识,老僧逾越了。” 敖厉于远方缓缓睁开双眼,他看着妙慧已枯萎大半地身躯道“以三世代价,自毁舍利子,我无话可说。” “阿弥陀佛,小友的路不同,不必在意众生存亡,但我佛慈悲”妙慧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他的话似还未说完,已消失于珞珈山。 来来去去,妙慧竟没和苍玄说上一句。佛修前缘、今生、来世,妙慧以三世代价,只为一个可能。敖厉暗暗叹息,他无法为失去而心起怨恨,妙慧付出的已足够多。 妙慧的行为,是敖厉相信,却无法去做的事。那是人的净土,而人想拥有这片净土,所需不仅仅是大毅力。 “万劫佛珠,七日后,送达卧佛禅寺愿大师能枯极而荣”敖厉的声音,借助禁制远远送出,而他却听不到百里外,妙慧的道谢声。 敖厉的话音一止,手臂猛然一引,血旗仙灵凭空而起,带着低声的呼啸,凶厉的向苍玄心口刺去。 借着血旗之势,敖厉一步间,已踏出了数十丈。右拳的目标,同样是苍玄的心口。 苍玄的面庞苍白,已无自然清淡之色。血旗一起,森森然的剑意,让苍玄面色一沉“逆世剑意,姬衍怎会在珞珈山。” 伤势,对苍玄如此层次来说,并不足以限制一切。他抬手一扬,一层青朦朦的光影,于“太乙道卷”中透出,化尽了层层剑意。 也就在此刻,敖厉踏出的左脚,已踩于地面。 随着地面岩石,仿若涟漪般层层开裂、外延,苍玄的表情突然凝固,刚刚恢复清淡的眼神,再次掠过了一丝惊骇。力场,已禁锢了苍玄,凭苍玄一个道士的肉体力量,根本无法和敖厉比拟,他在意场上的领悟,也无法超越敖厉。 力场一出,敖厉右侧身子,已后拉于极限,右拳猛然砸出。空间猛然出现了几丝透明波动,波动在极限的承载下,断裂。 “噗”的一声,敖厉的拳,深深陷入苍玄心口,玄色道袍仿佛龟甲般丝丝开裂,看来苍玄身上的道袍,也不是凡物。苍玄一口鲜血,仿若雨水般飞溅了敖厉一身。 从敖厉出拳,到苍玄受创,整个过程仅有一瞬。 敖厉一拳虽重创了苍玄,但苍玄也等到了机会。“太乙道卷”缭绕着浓郁的青雾,凭空出现在敖厉身后,一根根竹条,仿若一柄柄利剑,在空中划出一缕缕青芒,极快的刺向敖厉背心。 三十六枚竹条,构成的却是“大衍三十六天罡”也是苍玄“大衍道法”中最为凌厉的斩妖秘法。 苍玄嘴角溢血,但目光却比以前更加清澈“三十六天罡,已被贫道封禁了五千年。天道,如镜,无善恶、无美丑,贫道执着了。” 敖厉怎也没想到,经历苦难的苍玄,对天道的觉悟,能更进一步。但此时,三十六枚竹条,代表着自然邪恶、暴虐的一面,敖厉根本无法多想,他猛然撤拳,借着后撤之力,身形已狠狠转向一侧,强大而违反人体结构的逆转,当即就令敖厉的骨骼断裂了数处。 三十六枚竹条,有三十五枚击空,回到了苍玄手中。只有一枚缭绕着青光的竹条,深深刺在了敖厉胸口。如果不是苍玄两次受伤,如果不是苍玄将这一秘法封禁了五千年“大衍三十六天罡”于自然中根本就不会存在破绽,更不会让敖厉有躲闪的机会。 苍玄看了眼,暴退十丈的敖厉,看着那枚插于敖厉胸口的竹条,淡淡的道“贫道的伤势至少要闭关三十五年,如果你能在太乙青竹下坚持三十五年,贫道会再来珞珈山,取回青竹。” 敖厉感到一丝丝清凉,遍布周身血脉。他根本不敢冒然将“太乙青竹”拔出“我会将太乙青竹,送回玉虚宫。” 苍玄深深看了眼敖厉,转身离去“你的意场,很独特。贫道在玉虚宫等你,珞珈山已属于大威。” 第228章苍凉石窟大威府起 灵州西部,地势缓缓上升,终于苍凉石窟。 传说万万年前,一个叫“觉”的僧人,来到此地,得我佛遗留的大智舍利子,在山崖上凿建了第一个佛窟,坐化其中。 此后的岁月中,卧佛禅寺,便出现在苍凉石窟。没人知道卧佛禅寺始建的年代,它的创始人更无从考究,但人们都相信,卧佛禅寺和“觉”有关系。因为“觉”在山崖上开凿的第一个佛窟中,有着一尊白玉卧佛。 在漫长的岁月变迁中,十二州的佛宗慢慢集中于此。山崖上的佛窟也越来越多,这里最终形成了以卧佛禅寺为首的佛宗圣地。 一声声仿佛炸雷的巨响,距离灵州、苍凉石窟越来越近,每一声炸雷暴起,都似能将天幕震动。 皓穹身负青霄矛、七窍圆盾,骑着“陆悍”在天空放肆的奔驰着。一团团云朵,在“陆悍”蹄下破碎,瞬间压缩令云朵在破碎时,发出了刺目的白光。“轰轰”雷声,更是充斥了千里天空。 除了皓穹,枭骑中还没人能够在天空驾驭陆悍。 随着皓穹距离“苍凉石窟”越来越近,一块块碎石开始于山崖上滚落。一座座佛窟中的惊叫此起彼伏,大多佛宗弟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和地面相距数里的一座佛窟中,闭目打坐的秦禹,背后的重剑凭空飞起,重重的插于地面。佛窟的震动就此稳定,碎石也不再滑落。秦禹连眼睛都未睁开,心中默诵经文,手中佛珠的频率未变,缓缓转动着。 与此同时,整个“苍凉石窟”响起了一声声禅唱。随着禅唱声。一抹淡淡的金光缭绕于整个山崖。数千佛窟的震荡同时停止,而天幕间的炸雷依然。 一个身着灰色僧袍地年轻和尚,走入佛窟,向秦禹行礼道。“师兄。来人和你有缘,师傅让你出迎。” 秦禹手中的佛珠一顿。起身面向僧人,回礼道“多谢师弟知会,我这就去。” 和尚行礼,离去。 秦禹走到佛窟前的平台,抬头看着千里外的黑点,对漫天炸雷充耳不闻,淡淡地自语道。“是枭骑” 皓穹刚刚接近苍凉石窟,突然一拉缰绳。陆悍双蹄猛然扬起,狠狠踏在天空。随之一声暴虐地炸雷声,皓穹斗笠下的双目,直视秦禹“秦家少主。重剑秦禹。不想能在这里相见。久违了。” “枭骑,皓穹!”秦禹即使身着袈裟。眼神也不由一眯,以掩饰其中地凌厉。 皓穹揽着缰绳,并没从陆悍背上跳下“我来见妙慧大师。” 秦禹看着似马的陆悍,冷声道“如此来,是否不太合适。师叔祖闭关,不见客。” “哦”皓穹笑了笑,压低斗笠道“也好,省事了。”说完,皓穹一拉缰绳,即要离去。 “阿弥陀佛,请施主留步。”还是那个身着灰色僧袍的和尚,踏空而来,他看着秦禹微微一叹“师兄,师傅是让你迎客,不是逐客。” 和尚话语平和,转向皓穹行礼道“施主,苍凉石窟受不起陆悍走动,是否能将它留在此地。” 皓穹笑了笑,跳下陆悍,稳稳的站在虚空之上,他将斗笠收起,向和尚回礼“当然,请小师傅领路。” 和尚微微一笑,并未执着于一个“小”字,引着皓穹向苍凉石窟而去。 皓穹随着和尚向苍凉石窟而去,他再没回头看上秦禹一眼。念了数百年的经,秦禹眼中积累的平和,再次被一缕精芒荡尽。 前方的和尚,脚步微微一顿,却没回头,带着皓穹走入了山崖顶端,妙慧所闭关的石窟。 进了石窟一层,和尚止步向皓穹合十道“施主,宗主吩咐,让你自行前往,妙慧师叔祖就在里面。” 和尚说完,向燃着层层红烛地下层一引,示意皓穹可以进去了。皓穹翻手,取出一个石盒,双手捧着石盒走入了石窟。他之所以如此恭敬,只因为敖厉说了,妙慧应该得到他人的尊重。 石窟内,枯瘦如鬼地妙慧,在晃动着烛光中,颇为骇人。但皓穹却一面平静,躬身向妙慧行礼道“大威府,枭骑,第七小队队长皓穹,奉魁首之命,护送万劫佛珠而来。” 妙慧点了点头,石盒已出现在他的身旁,枯朽的手掌在石盒上摩挲了片刻,妙慧道“难得敖厉小友记得我们的约定,他现在安好?” “魁首已闭关疗伤。” 妙慧点了点头,突然道“青霄矛、七窍圆盾,本是道家大凶之物,逆了天道,不合佛法,你好自为之。” “大师有心了。”皓穹对妙慧的尊重,来自于敖厉,妙慧地话,他并没听进去。 皓穹离去后,那名看似年轻地和尚,走入石窟,向妙慧拜道“师叔祖” 妙慧虽已无双目,但脸颊上的两个窟窿中,却闪烁着能透视未来地光芒“了空,你回禀宗主,卧佛弟子三十五年内,不可进入寂州地界。封禅印和秦禹的缘法,人力不可阻止,但封禅印对青霄矛、七窍圆盾,有必死之结,请宗主自行斟酌。最好三十五年后,再将封禅印传于秦禹,以免卧佛劫难“师叔祖,弟子记下了。” 皓穹重返珞珈山时,从“沧海一角”而来的土匪,已在珞珈山汇聚。 以阴老二、熊五等人为首的数百土匪,站立在珞珈山顶,凝聚于沉默中的彪悍,似将整个山头压低了数寸,他们已经知道了敖厉受伤。敖厉在搏杀、修炼中受伤从来都是平常事,但严重到要闭关疗伤的程度,还是第一次。 “从今天起,大威府一切事物由阴老二主持,包括大威的进退、存亡,并掌管进入沧海一角的门户。”敖厉的声音,突然从院落中心的木屋中传出,回荡于整个山顶。随着敖厉的话语,一根界碑缓缓于阴老二身边升起,这也就意味着,阴老二可以凭此界碑,随时开启珞珈山和沧海一角间的传送。 数百土匪的心中猛然一跳,但却没有一个出声质疑。数年在“沧海一角”炼心禁制中的锻炼,不单单让这群土匪的修为猛增,对纪律和命令更有了严格的界定,为此,炼心中已横了五具尸体,王七从不会讲任何情意。 阴老二面朝院落沉默了一会,回头道“皓穹。” 刚刚返回珞珈山的皓穹,踏出列队“皓穹,在。” “枭骑第七小队,常驻珞珈山顶,负责院落安全。” “是。阴老二环视着数百土匪,手按界碑道“其余人进入沧海一角,开采万年寒铁,在珞珈山山腰,兴建新的大威府。五个月后,大威开府。” 阴老二的话音一落,界碑散发出一圈圈七彩涟漪,一众土匪对此已非常熟悉,一个个有序的走入了涟漪。 数百土匪很快通过界碑,进入了沧海一角。 阴老二回头吩咐“季白,你带枭骑第九小队,守卫在此。” “是。” 季白带着十五名枭骑,将界碑围住后,阴老二才走入了界碑。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赤裸着臂膀的土匪,扛着一块块硕大的万年寒铁,出现在珞珈山。他们的发髻已结满了白霜,身上却流淌着汗珠,冒着热气。他们每一步移动,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脚下岩石纷纷崩裂。每一步,他们都要停顿半刻,才能继续。有此可见,产自于沧海一角的万年寒铁是多么沉重。 整整五个月,不到五百土匪,在珞珈山腰,魄林前,以黑色的万年寒铁,仿制“沧海一角”沉星山上的大威府,搭建了一座黑色大殿。由一块块寒铁搭建的台阶,直通山下,连陆悍踩于寒铁上,也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数百土匪,在阴老二等人的带领下,手持一碗碗由熊五亲自酿造的“烈血”面朝寒意凛凛的大威府。 “魁首受伤,很严重。具体的事,二狗子那畜牲不肯透了半句,但我却知道了玉虚宫。大威府已起,当魁首出关,我等兄弟要还魁首一个兴旺的大威,一个能直指玉虚宫的大威府。”随着阴老二一声大喝,碗中的烈血,已被他喝干,硕大的瓷碗在山石上砸了个粉碎。 “大威!大威!大威”出自于数百土匪口中的呐喊声,卷着一股势无可挡的彪悍和杀机,直冲天幕。 第229章玉虚的决定 灵山,位于九峰环绕的太真大殿中,弘真已等的不耐烦了。珞珈山在灵州边缘,太真道宗眼皮子底下失守,对宗门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平日此时,静静参研道法的弘真,在大殿中走来走去,道袍拂动间似带着淡而凝的煞气,也就是弘真道法高深,连心绪的躁动也能沾染着一些清淡、无为。 弘真早想调集九峰弟子荡平珞珈山,但玉虚宫一直没有消息。在太真道宗的历史上,从没有人敢违背玉虚宫的法旨。 镶入山壁的太真大殿上空“太真金钟”的气息,沁透着整个大殿。弘真感受着一波波熟悉的气机,心中第一次对玉虚宫产生了不满。第一次察觉,玉虚宫的存在,制约着太真宗主的权利。 大殿一侧,萧逸和王鹤不安的默立着。萧逸心中更是忐忑,他不知道弘真是否察觉到他离开过灵山。王鹤自从进入灵山通风报信后,一直留在此地,弘真作为道宗盟主,不开口让他离开,他还不敢擅离灵山。 弘真在大殿中央突然止步,光滑地面上的影子猛然一凝“大威府、枭骑,第九队长季白。” 由静中突然而起的声音,让王鹤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应道“是,那群人是这样说的。已过了两天,请宗主尽快派人前往珞珈山。” “为白云殿占我珞珈山,而打抱不平”弘真冷漠的声音,继续着,仿佛他并不是在问谁,而是在自言自语。 片刻后,弘真似察觉到什么,看了眼殿门,回头向萧逸道“你曾说过。叛出宗门的敖厉” 萧逸可比王鹤冷静的多,他恭恭敬敬的接道“是大威府魁首,用修真界的话说,他就是大威府的宗主。” “他。一个游戏凡尘的组织。也配称宗。”弘真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殿门,似在等待着什么。 半盏茶的功夫,殿外果然走入了一个道士,他道袍朴素,似经过无数次水洗。泛着柔和地白,无人通报,已能说明此道士在太真的身份不低。 弘真一见道士。忙上前两步,道“师叔,不知道尊有何吩咐。” 弘真一开口,萧逸眼神微微一眯。灵山上陌生人倒是不少。看来“太真道宗”深的很啊。 道士的容貌很平常,平常到能让人转眼就全然忘记。他向弘真行礼道“宗主,珞珈山一事,已经清楚。一个未知误会,令白云殿不惜跨越广海而来,他们先行占据了珞珈山,而后被人驱逐离去。如今和白云殿的误会已解” 弘真突然打断了道士地话“师叔,如今珞珈山被谁占据。” 道士微微一笑“驱逐白云殿一众剑修之人。” “白云殿地人?” “已返回剑州。” 弘真心里已明白了玉虚宫地意思,他的声音陡然一冷“珞珈山属于太真。” 道士的神情未变,淡淡的道“他们只承认在白云殿手中占据了珞珈山,而不承认珞珈山属于太真” 道士话语一顿,没等脸色难看的弘真发问,继续道“寂州仙人涧于五个时辰前,已经发出声明,承认他们在寂州地地位,珞珈山方圆三千里,已属于他们。” 弘真心中已然怒极,道士摇手道“道尊不想平息已久的道、魔纷争再起,珞珈山在寂州,本不该是太真的珞珈山,太真借此脱离寂州也好。” “死去地弟子,太真的颜面。” 道士笑了笑,转身走向殿门“死去的弟子,自有轮回关照。道,即一个无字,何来颜面?” 道士走到门口,突然止步,他沉默了一瞬,回头深深看着弘真道“道尊已去过珞珈山,你的觉悟不够,即使境界上乘,也不足以撼动此时的珞珈山。” 道士曾是上代宗主,在他进入玉虚宫前,弘真一直随他参研道法,他明知道弘真地觉悟不够,但还是多说了一句弘真心中地惊骇无以复加,道尊去过珞珈山,去做什么?面对珞珈山无力,还是不屑惊骇并不能压制弘真心中的嗔念,他早已将对纳兰幽幽地怨恨,转移到敖厉身上,再加上珞珈山的事,弘真此刻还能控制,还有理智惊骇,已体现他道法高深莫测了。 来自于玉虚宫的道士离去后,弘真心绪复杂的在蒲团上坐下,勉强装出一副平淡的样子,向萧逸和王鹤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 空荡荡的太真大殿,只剩了弘真一人。“太真金钟”上的道符流转,一抹薄薄的金光,将整个大殿封闭。太真大殿的禁制,从来只能是宗主掌握,弘真相信,即使玉虚宫的人也无法窥入由“太真金钟”衍生出的禁制。 大殿被禁制彻底笼罩后,弘真从指环中取出了一个紫晶道符,道符上篆刻着“太真”二字。弘真凝视了道符很久,才抬手于道符上摸过。 一层仿若凝雾的淡紫色光晕,缓缓从道符上升起,曾在广海被敖厉毁去肉身的灵劫,竟出现在光晕中,不过只是巴掌大小的元婴。 弘真看着面孔麻木,眼神空洞的元婴,心中微微一颤,柔声道“劫儿,你看到了吗?为父给你找到了肉身,实在非常完美。” 灵劫看了眼弘真,目光依然空洞“没用” 弘真心中一急,忙道“劫儿,那萧逸已初具道体,等他达到合体期,让你夺舍,你元婴中的妖煞,自会消除。” 当年灵劫从广海逃离,元婴受到鲭蛟妖王的吼声震荡,妖煞积于元婴。如果不是有“太真紫晶道符”护着,早已魂飞魄散了。 听了弘真的话,灵劫眼中一亮“真的” 弘真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为父还能骗你不成,真是得天之助,平白来了一具道体。劫儿,你放心,为父自然会给他最好的修行典籍、灵葯,让他尽快踏入合体期” 弘真话语间,脸色越来越阴沉“等你伤势恢复,为父就传你太真金钟,让你能亲手将敖厉的魂魄拒回太真,囚禁于冰火九重天,饱受万世痛苦、折磨。” 弘真一提敖厉,灵劫眼中突然暴起无尽的怨毒,他父子两人,生生将道宗大殿,渲染成了邪魔洞窟。 已深处于珞珈山体中的敖厉,并不知道灵州有人在如此惦记他。四周的岩石、泥土被三柄血旗撑开了一块空间,敖厉端坐其中,他还没找到疗伤的办法。 敖厉觉悟“自我即世界”再加上本体的精妙借力,本已很难受伤,但苍玄毕竟是和紫一样该飞升却滞留在修真界的老妖怪,那出自于“太乙道卷”的太乙青竹,刺入敖厉胸口,竟刺透了大大的空间。淡淡的青芒,联系了敖厉的全部生机,如果冒然拔出青竹,怕能将生机抽尽。 敖厉也想过脑域中的神秘字符,但他没有把握在关键时候,这些字符能依然神奇。 包为麻烦的是,随着三大阿修罗王被重摄阿修罗道,敖厉的精气神也跟着受损。虽然敖厉已觉悟,融合的再深,也不等于自我,成为本体精气神一部分的血旗,终究要被割舍,但此时,敖厉却还没做好准备,而且于割舍的觉悟,也未到达。 两种全然不同的伤势,敖厉对此毫无办法,只能闭关以求答案。 一缕紫芒,刺入厚厚的珞珈山体,直透山体内,敖厉所在的空间。 敖厉并没因为紫,而睁开双目,血旗也未因为紫的出现,而有所异动。狭小的空间内,铺着一层诡异而粘腻的血腥,紫一出现,即皱了皱眉头。 “你来杀我。” 紫握有“紫邃剑”的手紧了紧“你料到,能如何。道士、和尚承认了你的存在,本宫却从未承诺过。” “玉虚宫、佛堂,怎会成为你剑宫的旗子,你执迷于剑,沉溺于杀,眼界已被限制。对势的把握,和他们相差的太远。” 紫并没因敖厉的话生气,握剑的手已微松,她轻笑道“本宫知道,但总要试试。极端杀戮能比本宫强上多少,你能在重重变数中寻得一分生机。” 端坐在三柄血旗中心的敖厉,摇了摇头“还未寻得,对苍玄、对妙慧,却非对你。正如你所说,我们谁都不比谁强,你能看到的,我自然能看到。” “哦?”紫淡淡的笑了笑,透体而出的杀,却直指敖厉。 “凡真手持太微要旨,猜不到点什么。” 紫的脸色突然一变,杀意一敛“没想到泣血泪也在你手中,只是” 紫还没说完,即被敖厉打断“没有只是,你可以试试。” 紫沉默了片刻,突然化为紫芒消失在山体内“希望你能痊愈,你和本宫的合作才刚刚开始。鉴宝宗,一定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紫的笑声,在珞珈山体内,回荡了很久,才慢慢淡却。 第230章细雨鬼魂轿子 灵山,露雨峰一角,黑水宗百余弟子,暂住于一片葱绿的树林中。露雨峰多雨、多雾,薄雾中的树林虽然不大,但灵气浓郁,朦朦胧胧,倒也有几分神仙福地的味道。 “好啊,好地方,灵山好啊”从小顽劣的萧逸,也就这点品味了,他拉着王乐儿的小手,站在树林中,也不知是在感叹,还是在发癫。 细雨中,美貌的黑水女弟子,为萧逸和王乐儿撑着伞,听着萧逸的话,她嘴角挂着恬恬的笑意。 萧逸带入太真的黑水宗弟子,完全是真正的黑水弟子,曾被他师傅调教多年的黑水弟子。而属于萧家、王家的势力,没人知道隐藏在哪,隐藏在哪些宗门。虽然大多来自于江湖的武者,都被各宗重点照顾,为的是培养能启动星门的二世武者。“重点照顾”并不等同于死亡,只要挣脱枷锁,他们依然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萧逸感叹完,王乐儿轻声道“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萧逸摆了摆手,身后的黑水弟子离去,他向空中一指,细雨仿若静止了一下,随之,逆着自然规律向两侧落去,没有一丝雨滴,落在两人身上。 “我和那废物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他。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不给他杀的借口,他才懒得理睬我们。萧逸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跛腿“当年如果不是我差点杀了他弟弟,恐怕永远也不知道敖家还有个精通用毒的废物。妈的,那废物只承认是用葯。” 树林中的细雨,似乎感染着萧逸,他骂了句后,声音再次平淡。“那废物从小到大,身边有不少人。但不管他身边有多少人,他永远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永远。” 头戴斗笠,浴血荒原的敖厉。曾一度是王乐儿心中地恶梦,她面露忧容道“如果他知道你利用他” “他当然知道”没等王乐儿说完,萧逸笑着打断道。“我说了,只要别触犯他的底线,他不会让自己地计划横生枝节,更不会费心来杀我们。” 萧逸笑声中的苦涩,王乐儿怎会听不出来,她微微一叹“只要他想,能随时杀了我们,你知道的。” 萧逸眼神一凝,其中透出了几分癫狂之色。细雨恢复了它的规律,轻轻地打湿了两人的头发,衣衫。 “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一切的根本,但知道了又能如何,从太星阵图开始,我就步步落后。没有半点经脉的废物。竟能凭具肉体。打造出血旗,横行修真界”萧逸仰天发泄着。数百年了,他压抑地太久了。萧逸说的很多事,王乐儿都不知道,她没想到萧逸心里会藏了这么多事。血旗在修真界已不是秘密,它已被擎天峰的剑修,传遍了整个修真界,更被剑州单方面列为修真界第一魔器。 冰凉的雨线,撞碎在萧逸脸上,令他失控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王乐儿轻挽着萧逸的手臂,柔声道“血旗是敖厉打造的?” 萧逸凝视着雨中的薄雾,面无表情的道“虽然我没见过血旗,但它的样子已传遍修真界。血红地旗杆上布满了拳印,除了敖厉,修真者炼不出如此怪异的东西。血旗,在荒原就是大威的标志,它一定是被敖厉一拳拳砸出地东西” 萧逸说完,冷哼了一声“最原始的铸炼手段,成就了最可怕的魔器,修真界还真是无人了。” 王乐儿眼中闪过了一丝骇然,她紧了紧萧逸的手臂“我们会赶上他的。” “一定会,靠着太真这个大户,不吸干它地血,我萧逸誓不离开。” 王乐儿心中完全没底,萧逸心中更是压抑,他知道,只要他和太真为敌,就随了敖厉地愿,但即使知道,萧逸也不得不走下去,因为他更清楚,黑水宗永远也不可能融入太真,成为真正的太真弟子。 萧逸、王乐儿,两个试图掌握自己命运地人,携手于细雨中,走入了树林深处。 珞珈山厚厚的山体中,敖厉已静坐了七日,但七日的沉思冥想,依然没给他带来任何启示,他根本就不知该如何着手疗伤。 端坐于三柄血旗中的敖厉,除了胸口“太乙青竹”四周的血迹外,已看不出有何伤势。维持现今的状态,敖厉也能长久的活下去,但精气神的损伤、和太乙青竹的威胁,会随时爆发,其后果敖厉无法预料。伤势不愈,敖厉是无法走出珞珈山了。 一缕淡而又淡的鬼雾,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珞珈山的“天妖凶地。”通过层层禁制,鬼雾沉入了山体。盘踞在珞珈山的数百土匪,竟无一人发现不妥,连主持禁制的蝼扈,也没察觉到鬼雾入侵。 血旗微颤,敖厉眉心微微一蹙,右手毫无征兆的凌空击出,随着他的右手,血旗白骨“呼”的一声,刺入了厚厚的岩石,在凶魄厉吼和岩石崩裂声中,一个仿若鬼魂般飘飘荡荡的声音,转入了敖厉耳中“自我的极端,仅是门槛,并非自我。自我,自在,是超越人道、天道、轮回的大自在” 表气森森的声音,却仿若一道清泉从敖厉的顶门灌入,敖厉的积累已经足够,但缺乏一把开启未知的钥匙。 门已开启,剩下的已是觉悟了,谁也帮不了,也无从帮。不过拿到钥匙,对敖厉来说已经足够。 敖厉伸出的右手,猛然一合,刺入山体的血旗,陡然返回,重新插在了敖厉身边。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只想知道你的目的。” 苍老而阴森的笑声,从一条条岩石缝隙中传出,仿佛是来自于阴间的声音“只想为阴鬼宗结一段善缘。” 敖厉没有费力去寻找声音的来处,刚刚催动血旗,已让胸口的“太乙青竹”隐隐异动,也许精气神的损伤发作,头已经越来越疼。只一句话的功夫,敖厉就感觉自己的头几乎要炸裂开。 强力的意志,压着本体的各种不适,敖厉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你清楚我的路,应该知道结果。” “结个善缘,求的不一定是善果三十六卷太乙道卷,你得其中之一,不好好参研、参研”如若鬼魂般的声音,越去越远。 不求善果,结什么善缘。敖厉不明白,也再没精力去想。精气神的异动,几乎将他的头盖骨掀开。 敖厉完全处于混沌中时,他的心神不知为何,竟沉入了胸口的“太乙青竹”中。敖厉在青竹的冰凉中清醒,心有余悸的他知道,如果没有“鬼魂”的话引,自己怕很难渡过此劫。阴鬼宗看来也不是善角,敖厉心下微微苦笑,将精力集中在“太乙青竹内”的空间。铺满薄薄青雾的空间,一行行金色小楷仿佛篆刻在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道宗最高典籍,三十六卷“太乙道卷”的其中一卷,竟能被敖厉如此轻易的得到。 玉虚宫,在疗伤中的苍玄,手中的“太乙道卷”突然泛起了一层金光,但很快隐没。 苍玄手掌一颤,以“大衍道法”略一推算,陡然叹道“和尚,天道无常,你我又怎会料到,阴鬼河底还有活人。道心,可笑,极端杀戮中竟藏有道心,天道,到底为何” 苍玄脸上有笑意,却无法大笑出声,一缕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滑落,数天的疗伤成果,毁于一旦。 苍玄并不知道,敖厉当年在枯木峰,参研“枯木符”差点得道。如果苍玄知道,他断然不敢将太乙青竹,滞留在敖厉体内。 敖厉、紫、苍玄、妙慧、鬼祖几人的相互纠缠,在修真界的层次太高。大多数修真者根本无法察觉因果间的牵连、变数,他们正常的修行、杀戮,永远也不必太过担心明天。敖厉几人纠缠的结果,对于其他修真者来说,即是命运。 在灵山,萧逸和王乐儿不甘于命运,在蛮州同样有人不甘于命运。蛮州地势复杂,妖兽横行的森林中,一顶粉红轿子,在十余女子的簇拥下,向着黑沼泽方向而去。 董纤纤在得知大威府占据珞珈山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终于带人从九地中走出。她不甘于命运,她要去改变它。 第231章尸体针箭 “先停下。” 极速中,朦胧成一缕纱的轿子,突然静止,十几个三妙女弟子,围在轿子两侧。 水蓉靠近轿帘,轻声道“宗主,您有什么吩咐。” 董纤纤在轿子中低声一叹“太阴炼形,你是骷髅山的人。”话显然不是针对水蓉在说。 随着董纤纤的话音,距离轿子十丈外的地面,突然挺起了一具尸体。和普通僵尸不同,尸体的瞳孔竟然灵动非常。典型的太阴炼形手法,尸傀魔宗的秘法。 周身僵硬,眼神灵动的尸体,盯着轿子看了看,阴声道“三妙宗主进我骷髅山地界,怎也不打个招呼。” 水蓉冷哼一声“放肆,我宗来去,岂容你等过问。” 尸体瞳孔中暴起一圈银环,于瞳孔中心泯灭,杀机内敛。一丝银色尸气,在十里深的地下成形,缓缓侵向水蓉所在的位置。 尸体似无视水蓉,直视轿子道“三妙宗主驾临我蛮州,老祖让本座迎客于骷髅山一行。”说到这,尸体才看了水蓉一眼,瞳孔中的银环再次泛起,只是内敛隐匿了不少“不至元婴期修为,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尸体的话音一落,水蓉脸上竟泛起了一层银色尸气,她的呼吸似突然困难,双手掐着脖子,妖媚的脸庞已然扭曲,毛发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脱落着。 十几个三妙女弟子。心中一惊,轻纱浮动间,已将尸体包围。只是她们的“天魔妙体”和“旖旎兰香”对一具尸体的效用,实在微乎其微。 轿帘微动,笑声已起“咯咯咯尸傀老魔座下护法银尸,你敢在本宗面前阴人。还真应了放肆二字” 银尸一截断指。在笑声刚起时,已刺向了临空而来的董纤纤。银尸敢如此放肆,只因他能察觉董纤纤不过是分神初期的修为。 断指还未沾到董纤纤,即已被震的粉碎,三点晶芒,随即刺穿了银尸伸出的手掌。刺入了它地三点命穴。 银尸瞳孔中地银环,破碎。他想不通,董纤纤怎可能伤及他的修行三千年的尸傀魔体。 “怎么可能分神初期轮回”银尸仅断断续续吐了几个字,就轰然倒下,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他的魂魄扯着元婴,一同进入了轮回,从佛宗的角度来看,入得轮回,未尝不是件好事,但在此刻。银尸已死透了。 银尸刚倒下,已成干尸地水蓉也同时倒下,她的魂魄也同样被“大轮回针”送入了轮回。谁让她已成了银尸的尸傀。 “宗主,水蓉她”走到轿前的董纤纤,脚下一缓,抬手看了眼不远的黑沼泽,淡淡的道。“她已解脱了。有多少人入不得轮回?”说完,董纤纤坐进了轿子。“去黑沼泽,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尸傀老魔可不比银尸一般废物。” 粉红的轿子,再次模糊,仿佛一缕轻纱般,托着淡淡的光影,向黑沼泽而去。 “分神初期,咯咯咯咯”董纤纤的笑声中,竟透着几分无奈。她也是不久前,成就了二世武者,才得以开启一个保存数百年地玉简。 三百年前,敖厉带着一众土匪离开“太星阵图”时,曾给了几个头领一块玉简。玉简由凡真亲自设下禁制,只有他们达到二世武者的程度,才能开启,而其中记载着“九地森罗鬼劫”的进一步功法。 董纤纤开启了玉简,也开启了二世武者地大门,只是面对玉简,董纤纤除了苦涩,也就剩下深深的无奈了。玉简中只记载了“九地森林鬼劫”至“化形”之境的功法,而“化形”不过是二世武者第四个境界。 轿子在三妙弟子以秘法的催动下,非常平稳,没有一丝颠簸,而其中的董纤纤,心中却无法平静,她第一次完全以“九地森罗鬼劫”祭出“大轮回针”以二世武者地方式杀戮。可怕地元力凝聚力,让董纤纤为之心颤。 “化形”之境,从元力的量上比较,不过相当于修真者地分神期,但那可怕的元力凝聚力,竟比修真者高出了一个层次。 银尸毕竟是合体初期修真,如果不是惊人的元力凝聚力,董纤纤即使凭借“大轮回针”也无法轻易击杀银尸。 “化形”之境,已如此可怕,其后“融合”“天厌”二境,到底是何光景? “我早该想到,以他的心性、心机,不可能将九地森罗鬼劫的所有阶段全部给我们。”喃喃自语的董纤纤,着实冤枉了敖厉,虽然敖厉的悟性惊人,在“太星阵图”得“大修罗幻境”相助,创出了“九地森罗鬼劫”但毕竟是二世武者的功法,敖厉怎能完全明白,怎能一口气将全部境界的功法完全创出? 董纤纤在轿子中,无力的向软垫上靠了靠,她第一次感到了不值“三妙宫”和“九地森罗鬼劫”相比,价值无法等同。 董纤纤虽有悔意,但她也同样无法否认,如果不是掌握了“三妙宫”她也不可能只用三百年的时光,成就二世武者,进入二世武者的“化形”之境。 “宗主,黑沼泽到了。” 董纤纤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平息了纷乱的心绪,只是沼泽边缘的腐朽气息,让她皱了皱眉头。董纤纤掀起轿帘的一角,望着密密麻麻的漆黑植物,神情露出了几分凝重“从现在起,不得将元力外泄,不得祭出任何法器、法诀。” 十几个三妙弟子的神情也很是凝重,她们是三妙宗的精英,修行了上千年,当然清楚蛮州的黑沼泽是什么所在。蛮州北部的黑沼泽,到底有多少种妖兽、妖王,即使连骷髅山傀魔宗都无法统计。 收敛起元力,十几个三妙弟子的速度下降了七成,她们护卫在轿子两侧,心中惶惶不安。一簇簇黑色灌木,仿若一层层魔影,其中隐匿着层层杀机。拥有元力的人,对于妖兽来说,即是上等的粮食,而妖兽生存的目的,就是粮食。 进入黑沼泽不远,一声惨叫,从一个三妙宗弟子口中发出,其余人骇然回首,那个女弟子捂着被鲜血沁红的胸口,缓缓倒在了沼泽。惊恐的元婴破出顶门,徘徊在尸体上凄凉的低吟着。 尸体边的三妙弟子,急忙将那元婴收起,细细检查了片刻尸体,才走到轿子边,颤声向董纤纤道“宗主,不知是什么挖了她的心。”女弟子刚说完,灌木中,一段藤木上突然闪烁出两点绿豆大小的红芒。漆黑中的红,透着说不尽的邪恶,红芒刚露,藤木已然弹起,再次射向一个三妙弟子。坐于轿中的董纤纤,翻手间,一根流转着晶莹的银针,泯灭。与此同时,一根仿佛藤木的蛇形妖兽被“轮回针”贯穿了头颅,摔于沼泽,于薄水中溅起了层层涟漪。作为妖兽目标的女弟子,脸色早已苍白,心脏不住的收缩着。 妖兽的魂魄,已被“轮回针”送入了轮回。两颗沾血的獠牙,裸露于地面薄水,干瘪而漆黑的身躯间,有着一块圆圆的凸起。一众女弟子强忍着恶心,她们不用猜也知道,那凸起中是一颗心。 “向东,继续走。” 只将三妙弟子当成工具的董纤纤,根本不会在意她们的死活。在她心中,真正重要的是沼泽中的人,那些人才是她的真正属下,是开启星门的钥匙,是她的希望。 只有到了二世武者的世界,才有可能得到“融合”“天厌”两个境界的功法。董纤纤不敢去打敖厉的主意,她非常清楚大威府占据了珞珈山意味着什么。她必须要在大威府势力扩张前,掌握星门的钥匙、找到星门的位置。 粉红的轿子,和十几个三妙女弟子,在黑沼泽边缘缓缓移动,速度比刚才又慢了不少。 那些在荒原跟随董纤纤很久的土匪,是否还存活着。对此,董纤纤自己都没把握,但她一定要去看看,开启星门需要二世武者,而董纤纤却没有招揽和培养二世武者的能力。 人、轿,缓慢走了十余里,一簇灌木中突然弹射出数十条藤木,一点点闪烁的红芒,似将无穷无尽的邪恶,甩在了一群女子的心头。 三妙宗一众女弟子,收敛着元力,根本不知该如何抵挡,只能将体内磅礴的元力凝聚在心口。只有董纤纤,凭借“化形”之境的特性,将元力高度凝聚在“轮回针”中,不虑有丝毫外泄。 数十根“轮回针”虽将一条条妖兽的魂魄送入了轮回,但隐藏在妖兽后的却是一根根无声无息的箭。 第232章夜枭无声暗 惨叫声乍起,董纤纤才冷着脸,吐出了四个字“夜枭箭法。” 数百年前,江湖上“夜枭无声”说的就是夜枭箭法。箭法来自于敖家,敖厉只是略作改良,传授给了枭骑。枭骑在荒原,以此箭法,不知杀了多少人,慢慢的江湖中人都忘记了夜枭箭法的来处,只记得它属于枭骑。 修行“九地森罗鬼劫”以鬼劫元力射出的夜枭箭,已超出了江湖的范畴,董纤纤四周的尸体,便是证明。 一次箭雨,要了十多人的命,除了董纤纤,其余三妙弟子的心口已被利箭贯穿,热乎乎的血液,令冰冷的沼泽升起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白雾。 千万年的腐朽气息,也掩饰不了新鲜的血腥,一股股血腥,刺激的董纤纤眼皮直跳。 董纤纤掌有三千零九十七枚“大轮回针”箭,威胁不到她。但她的神识已覆盖了百里沼泽,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反倒是从荒原磨砺出的警觉,让董纤纤肯定,四周至少有十五个弓手。 不是枭骑!董纤纤虽有数百年没见过枭骑,但他了解枭骑,也相信敖厉。如果是枭骑,根本不必隐藏,他们有能力杀死自己。 想起那一个个隐藏在斗笠、蓑衣中的人影,董纤纤心脏微一收缩,不自觉的向粉红轿子移了一步“嘭”一支箭刚起,就被一枚“大轮回针”撞的粉碎。 董纤纤凌空一捻。一根闪亮地晶莹出现在她的指尖“你们还杀不了我”话才说了一半,董纤纤突然将手一背,轻喝道“楚峰,你给我滚出来。” 沼泽沉默了片刻,随着一簇灌木的晃动。一个浑身泥泞的汉子,从中钻了出来。 一如三百年前,楚峰看到董纤纤还是有着几分扭捏“董爷,您,来了。” “废话!”乍见数百年前的兄弟,董纤纤一时竟忘了自己已叛出大威,她刚上前一步。一支无声无息的箭。狠辣的窜向了她地心脏。 董纤纤脸色一变,指尖一弹,一枚轮回针再次将箭撞的粉碎。 “楚峰,你什么意思。” 董纤纤脸色一沉,楚峰垂下脸庞,脚下微微一退,最终,楚峰终于抬起掩在污垢下的俊脸。苦涩的道“董爷,我们兄弟已知道了。” 董纤纤心中微微一酸,艰难的道。“你们” “董爷,你对我们兄弟有恩,但我们毕竟是大威的人。”楚峰指着四周的灌木“一百零八个兄弟,只剩了三十七人。布的是魁首传下地阴冥箭阵。” “一定要杀我。”楚峰痛苦地摇了摇头。“董爷,我说了。你对我们兄弟有恩。二狗的命令是杀,但你可以走。” “离尘、凝魄、润泽、化形” 直到董纤纤说到“化形”楚峰才点了点头。 虽有预料,但董纤纤的心还是一跳。 二世武者离尘、凝魄二境,根本无法和修真者想抗,尤其是凝魄之境,以元力孕育出灵种,元力大幅度消耗,几如普通人。世间很少会见,凝魄之境的武者。但他们没有三妙宫之助 董纤纤突然暗叹,敖厉手中握有的东西,她至今无法揣测。 阴冥箭阵,董纤纤虽没听说过,但她知道,世间没有任何阵图能阻碍三妙宫遁入九地。看着楚峰,董纤纤突然明白了,阴冥箭阵只是个幌子,用来试探楚峰等人的幌子。 “纤姐” 是赵小六,董纤纤缓缓转身,赵小六眼中跳着几分激动,他死也不明白,董纤纤为什么要背叛大威。 “小六”董纤纤言语一窒,竟不知说什么好。 “纤姐,收手吧。二狗已派出了枭骑,是皓穹领队。” “枭骑,皓穹咯咯咯,我要走,谁能拦我。”董纤纤陡然大笑了起来。 赵小六接的是二狗的命令,先一步拦截,但他面对董纤纤,竟无法出手。当年在荒原,大威几个头领除了冷冰冰地王七,就属赵小六最小,也最受董纤纤照顾。 赵小六深深看了眼董纤纤,对地的手掌猛然一收,一层如雾的轻纱,呈八卦状,从地面浮现,缩回赵小六手中,凝成了一个黑色八卦牌。 “太阴八卦”董纤纤心中一惊,而赵小六祭出法器,竟没有半点元力外泄,更是让董纤纤心悸非常。 “纤姐,二狗告诉我,太阴八卦有九成可能,拦住三妙宫。既然楚峰都能放你,我赵小六也非无义之人,但只此一回,我相信楚峰也是同样。”说着,赵小六将目光投向了楚峰,楚峰眼神挣扎了一瞬,重重的点了点头。 董纤纤走到轿前,止步回头“不问问我为什么?” “任何理由背叛大威,都是错”赵小六猛然将手一挥,一缕劲力,生生切去了长袍一角“要走,快走!那只狗很可能会让小七来,他来,你再无可能走脱,他地进步谁也无法理解。” 董纤纤凝视着飘落的衣角,耳中嗡嗡直响,她愣了片刻,眼神突然一冷“断义,也好。” 粉红轿子在董纤纤坐入后,竟陡然散成了一团粉红雾气,消散的干干净净。 “轿子”赵小六笑了笑,走到楚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猜的不错,轿子是三妙宫所化”说完,赵小六眼神一暗“只是,据二狗说,三妙宫地根本在一个淫字,所以上代宗主小秋,从未碰过三妙宫。” 楚峰心中一惊“那董爷” “兄弟,路是自己选地,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二狗吧,那货非让我们脱层皮不可。” “小六,二狗子没走这条路。” 赵小六遽然回头,苦笑道“二狗那畜牲果然让你来了。” 在“沧海一角”炼心禁制中磨练很久地王七,看上去和以往并没不同,腰间依然插着那根漆黑的铁钎。七个身材削瘦,眼神平稳,面目普通的汉子,手提着狭长的剑,跟随在王七身后。 楚峰眼角一跳,他也算个老江湖了,只凭感觉,他就知道,那七个从没见过的汉子,是杀手,极为可怕的杀手。 王七似有所觉的看了眼楚峰,回头道“你们太像杀手。” 为首的汉子,忙躬身道“是,属下等会尽快洗去身上的味道。” 王七不再理七个汉子,他走到赵小六面前,赵小六可不怕王七的冰冷,他“嘿嘿”一笑“老七,你冷的像冰,我看你更像杀手,味道洗都洗不掉。”“我具有不洗的资格,他们不同。”王七说完,向四周灌木扫了一眼,淡淡的赵小六道“老二让你带他们回珞珈山。” 赵小六皱了皱眉“你们枭骑呢。” “如果二狗布局,让董纤纤死,她逃不了。是老二的命令,魁首闭关,没人能决定董纤纤的生死。” “那你们是”赵小六的心思简单,有点转不过弯。 王七用手蹭了蹭腰间的铁钎,带着七个像杀手的汉子,走向了沼泽深处“太真、南方北斗,离开剑州进入了蛮州,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寂州珞珈山。他们仅有的七个弟子,死在魁首手中。” “我跟你们去,蛮州我熟悉。” 王七的脚步没停“你的任务是带楚峰他们安全返回珞珈山,如果出了差错,那才会脱上一层皮。二狗那畜牲,可不管你是大威的六爷。” “好吧,我们先回去,你们自己小心。” “放心。” 楚峰等人经过了考验,终于离开了生活数百年的黑沼泽。 王七一行八人,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骷髅山的势力,潜入了蛮州腹地。他们要去百福山,哪里是蛮州修真最大的交易场所。二狗子也不知如何得到的消息,南方北斗要在百福山收购几样蛮州独有的材料。 大威府自阴老二而下,都极为重视南方北斗,不光王七和枭骑,连二狗子都亲临蛮州。他们决不允许在敖厉闭关时,有死敌前往打搅。一群土匪,从不知道被动等待,他们擅长掠夺、杀戮、斩草除根。 危险刚刚萌芽,就将危险斩断,永绝后患。 因为大威的介入,本就不太平的蛮州更是暗潮涌动,再加上百福山传出“天魔九子图”的消息,十二州魔宗修真的视线,齐聚蛮州,而花雨剑阁传出的星门事件,似乎对大多修真失去了吸引力。 蛮州暗潮涌动,益州普通人的世界却非常安宁,尤其是早晨的益州。 本该在寂州珞珈山的阴老二,出现在靠近青江的一个小小市集中。 阴老二总揽了大威府一切事物,也总揽了大威魁首的一切权利。二狗子最能体会敖厉的心思,不断将大威魁首应该掌握的秘密,灌输给阴老二,为此,阴老二忙的是昏天黑地,不断来往于益、太、幽三州,以熟悉大威外堂的真正根基。 靠在市集一角,阴老二看着街口一群吃豆腐脑的苦哈哈,暗自骂道,第七个,二狗你他妈是在耍我? 第233章重现沉寂多年的秘密 青江边的市集,并不大,其中尽是些在码头干活的苦力、船家。 早间,忙碌的人们,走出市集,前往码头,开始了一整天的工作。三三两两的码头苦力,经过阴老二面前,连眼角的余光都欠奉。阴老二不显眼?不说那仿若鬼魂的气质,就是那太雍族独特的方,满头的小辫,也和正常人不同。 街道慢慢安静,靠在石墙上的阴老二,皱了皱眉头,这不正常,在小市集出现个陌生人,应该很扎眼才对。 难道整个市集都在外堂的控制下?还是来往的客商太多,市集中的人早已习惯?阴老二摇了摇头,无法肯定。大威府在珞珈山,低调开府后,阴老二就开始跟随二狗子了解大威府机密,真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敖厉会给予二狗如此大的权利。 阴老二抬起比百年前更加削瘦的脸,看了看天边的太阳,默默算了算时辰,起身向冷冷清清的市集走去。 辰时整,一间民房中的男主人,从墙壁的缝隙中取了个竹筒,将它放入了床头的抽屉中。 一天六个特定的时辰,这个普通家庭的主人,都要重复同样的事。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朴实、忠厚的男人,紧守着爷爷的遗命,从未怠慢过。 弄妥后,男人才出门离去,他要去街口帮他婆娘收摊。房屋的门口。男人仿佛没有看到向屋里走地阴老二,直向街口走去。在这个时辰,就算有贼进入家中,男人也不会看到。 如果不是那瘦弱男人的眼神变化,和突然凌乱的脚步,阴老二一定会以为他是二狗子用妖法炼制出的傀儡。 直到从屋里出去的男人走到街口,阴老二才收回目光,心中隐隐发寒,真是让人心惊肉跳,二狗这畜牲是怎么做到的?直到此刻。阴老二才从另一个角度,思量起二狗子对大威府的重要作用。 阴老二走入房间时,心中已对二狗子做出的新的评价,仅四个字。“无可替代。” 房间不大,阴老二却对屋中的一切非常熟悉。怎能不熟悉,一模一样地图案、甚至模型,阴老二早在二狗的嗦下记熟了。 掀起粗布帘子,阴老二走入内室。沿着床边坐下,纯熟的拉来了抽屉。阴老二本以为这里和前七个地点一样,是空的,但不想其中竟有个竹筒。 “当”竹筒跌落在地面,阴老二手中持着一张草纸,他盯着上面地内容,神经已有些麻木,几乎不敢相信上面的记载。 草纸上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和抹蹭出的一些血液“灵动、纳兰幽幽,即是花雨剑阁,阁主。灵动是谁。阴老二不知道,但他清楚的记得,敖厉地母亲正是叫纳兰幽幽。 花雨剑阁阁主!天阴老二身形暴起,没顾得上去拾竹筒,就化为阴风冲出了这所民房。 阴老二化为阴风。冲上高空。罡风的呼啸,让阴老二冷静了下来。 因南方北斗离开剑州。和“天魔九子图”的出现,阴老二同意了二狗子的计划,大威府九成力量已指向蛮州。此时,阴老二不单远在益州,而且二狗子的计划非常复杂,人员早已分布零散,环环相扣。 斑空的罡风,在阴老二身边呼啸着,沉默许久的阴老二终于做决定。大威府的重点方向应向大荒调整,花雨剑阁必须要和二狗子商量。 一点鬼火从阴老二手中弹出,鬼火似乎具有无比重量,仿若流星般从高空坠落,没因呼啸地罡风而偏离一丝轨迹。 拇指大小的鬼火,点燃了市集街尾的一座大房子。全木结构的房子,很快就腾起了道道火舌,房子是屠大户地,一脸黑灰的屠扒皮,坐在街尾抹着泪,大骂道“快,快,救火” 奈何屠扒皮养的苦力,大多在码头为他卖命,救火的人是寥寥无几。四周的邻居倒是想帮把手,但他们又担心被屠扒皮讹上很快,屠扒皮家地祖屋,就火光中化为了灰烬,浓浓地黑烟冲起了十数丈高。 普通人无法看到,在黑烟中,一缕凝而不散的碧绿妖气,直冲云霄。 阴老二能够察觉若有若无地妖气腾空,却无法看到任何异常。心中着急的阴老二,恨恨的想,二狗,二个时辰。你二个时辰不来,老子就扒了你的狗皮。 焚烧指定的房屋,是二狗子告诉阴老二最终、最急迫、也是最后的联系手段。在益、太、幽三州的重要地点,都会有类似的房屋。二狗子曾向阴老二狂言,不管他在十二州哪里,只要房子一烧,他必定能在二个时辰内,赶到益、幽、太三州的任何地方。 如果在益州地界,有活的时间够长,修行够深的妖物,一定能看破冲天而起的碧绿妖气。那是千年妖丹在特殊禁制下,破裂的征兆。此种妖气,能引动天幕的凶妖星闪烁。这段妖族秘闻,没有实用价值,而且引动凶妖星是为不详,所以很少有妖物知道这一秘闻。 阴老二焚烧房屋的同时,在蛮州,百福山,千里山道上。 二狗子化身的妖道,正搂着尸傀魔宗二代弟子房宿,大吹着法螺“怎么不信!” 房宿看似和二狗子很熟,一点也不鸟二狗的语气“不信,你黑阴老道别说看到白云殿主,就是让她闻着你这身味,你也没命站在百福山。白云魔女对面,从来就没有过活人,听老祖说,她杀人就是修行,一日不杀,修行会倒退千里” 二狗子起了头,房宿也不介意吹上几句。 似被拆穿了谎言,二狗子尴尬的笑了笑,凑近房宿,悄声道“白云魔女兄弟确没看到,但尝了个女剑修的鲜。” 房宿眼神一亮,他能和黑阴老道混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嗜好,喜采修真女子的真阴。 “味道如何,多少年的火候”房宿搂着二狗子,嘴角透着淫意,低声问道。 二狗子刚想说话,突然抬头盯着天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刚刚踏入出窍期的魔修房宿,迷迷糊糊也抬头看天,纳闷道“黑阴,怎么了,放心,百福山四周已尽是我尸傀魔宗的人,没人敢来这找你麻烦” “你”房宿的惨哼,和“呼”的一声风动,同时想起,二狗子狠狠掏出了房宿的心脏,四周一丈范围屏蔽于“百妖炼魂幡。”房宿的元婴刚逃出顶门,即被摄入了炼魂幡,连他已死的肉体,也被炼魂幡消融的干干净净。 凶妖星闪烁,二狗子没做半点犹豫,就杀了辛苦接触很久的房宿。 收起“百妖炼魂幡”二狗子抬手狠狠砸向自己的胸口。一口血雾喷出,二狗子的身形完全消逝,只能看到那缕血雾,远远遁去。 血滴子,天妖血遁!二狗子消逝后,一道仿若流光的魔影,出现在百福山、千里山道。 魔影凝聚,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显形而出,他双目闪烁着凶光,打量着四周。中年人身披龙纹黄袍,头戴金冠,正是骷髅山傀宗主的尸傀老魔。 蛮州的魔修都称为他为尸傀老祖,修真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但有人猜测他是万年前,红尘中的皇者。 坐下银尸护法被杀,血滴子、天妖血遁这种失传万年的妖法出现在百福山,这些令尸傀老祖的脸色非常难看。“天魔九子图”他势在必得,谁敢挡路,尸傀老祖不介意自己的尸愧军团再多几个士兵。 “金尸,去告诉百福胖子,天魔九子图朕让他卖,但如果让图流出蛮州,朕让他百福山陪葬。” “臣领旨。”一层金光,突然浮现在地面,贴着地皮向百福山顶飞去。 尸傀老魔和金尸几句话的功夫,二狗子已出现在了益州。 阴老二看着天空凭空冒出的血雾,不由惊怒喝道“血滴子,天妖血遁!二狗,你疯了,这个节骨眼,怎能用如此妖法。你进入死亡沉寂,如何是好。” 阴老二已经意识到外堂、二狗子对大威府的重要作用,难怪他不等二狗子显形,就已暴躁。 “放心,死不了。血滴子本就是兽幻宗的秘法,老子用,只会降低一个境界”随着话音,二狗子出现在血雾中,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向地面市集看了一眼“二爷,希望你的事,让二狗这口血吐的值得。” 阴老二冷哼一声,将一张草纸甩向了二狗子。 第234章指向大荒之地 阴老二和敖厉在认知上相差太远,也不再一个修行层次,两个的觉悟更无法相提并论,所以,阴老二无法在短时间内掌握大威外堂的复杂。 二狗子不比阴老二悟性高,在修行上,二狗子更没有进入二世武者的境界,但他比阴老二多了数百年时间。大威外堂的一切,已经融入了二狗的血脉,不必记忆,不必理解,外堂已是二狗生命的一部分。 草纸一入手,二狗子的脸色已然凝重。草纸是数百年前,二狗子亲自挑选的益州陈拐子造纸,品质一般,但颇有特色。益州独有的牛草,透着暗暗的黑灰,看着不好看,但胜在结实,通常都是用在葯铺,包些草葯皮。 二狗子的心性阴沉,但此时也被草纸上的内容,惊的手臂一颤。他比阴老二更清楚敖厉的秘密,更清楚敖厉进入修真界的目的。 “二爷,魁首闭关疗伤,我没法联系。” 阴老二眉头一皱“珞珈山” 二狗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魁首伤势不轻,怎会在一间木屋中疗伤?即使在,你、我也无法走入血旗禁制。” “你说,该怎么办。” 二狗子沉吟了片刻,果断的道“要先确定这消息。” 阴老二手臂一紧,眼中已露怒色“消息渠道是你二狗的布置,现在去确定真假,你干什么吃的。” 二狗子一点也不鸟阴老二的怒意,小心翼翼的收起草纸,冷声道“消息出自于欧阳刹,他在十五年前,以天妖血遁逃入益州,还有三十余年才能清醒。” 阴老二懒得知道草纸中到底藏了多少信息,他只问他想知道的。“死亡沉寂!有什么办法。” “用一百年,换提前苏醒。”二狗子说完,向阴老二道。“二爷,您现在该回珞珈山。消息一确定,大威内府的全部力量至少要一年,才能重新部署完毕。至少要两年,才能逐步进入大荒。如果星门、花雨剑阁真在大荒,有莫老帮助,找到他们不会太难。” 二狗子说完,微微一叹“希望花雨剑阁发出的消息。存在目的。否则,星门在大荒的消息,怕是假的。” “说清楚!” 二狗子看了眼阴老二,沉声道“十天前。外堂收到消息,花雨剑阁已在剑州消失。” 阴老二心中一紧,不由暴躁起来“花雨剑阁消失?你他妈怎么不提前禀报,二狗你想死不成!” 二狗子毫无惧意“二爷,外堂每日至少要接到上千消息,重要地、次要的。您还无力全部接收。” 二狗子用了“无力”二字,阴老二有权知道,但无力去分析、记忆太多复杂的消息,即使敖厉也不行。在没拿到草纸前。花雨剑阁地消息,并不属于最迫切、最重要的消息。 “你”阴老二抬手揪住二狗的衣领,拉至面前,凝视了片刻,颓然放手道。“花雨剑阁阁主。是魁首的母亲?” 二狗子拍了拍领口“数百年前。魁首猜测他母亲被囚禁在太真道宗的冰火九重天。”一句话已经够了,阴老二已经明白,敖厉为什么一定要将大威带入修真界,为什么会拜入太真道宗。 “妈的,南方北斗怎么对付,天魔九子图呢。” 二狗子皮笑肉不笑的,行礼恭声道“二爷,大威现在由您执掌。” 阴老二本就不是善茬,只是修行的时间太长,一时不太适应变化太大的府务。他冷静下来,沉默了片刻,命令道“就如你所说,我返回珞珈山。一旦消息确定,内府力量要重新部署。一年时间太长,等不起。 叫王七马上离开蛮州,带他地人前往大荒,皓穹率两队枭骑随后。请已在大荒的莫长老接应他们,也请秋长老前往大荒。一切阻止、挑衅、干扰大威行动的宗门、修真,全部绞杀,魁首出关时,大荒地界要控制在大威府手中。” 阴老二想了想,继续道“放弃天魔九子图的争夺,从沧海一角请钱爷至珞珈山,借天妖凶地收拾敢来寻仇的南方北斗。” 阴老二看了二狗子一眼“找欧阳刹核实消息,只要保住欧阳刹地命,让他再睡几百年随你。另外尽力联系上凡真长老,请她配合大威外堂,全力查找花雨剑阁的下落,一旦他们不在大荒,我们要马上调整部署。” 阴老二说完,将一系列命令印入特殊玉简,扔给了二狗子。 二个月后,阴老二才从益州返回寂州的珞珈山。 留守珞珈山的季白告诉阴老二,皓穹在一月前,已率领两队枭骑前往大荒。由此看来,二狗子已向欧阳刹确认了消息。 季白还告诉阴老二,楚峰带着三十几人,进入沧海一角继续修行。赵小六前往苍州和属下会合。 钱多也从“沧海一角”来到了珞珈山。 阴老二再一次体会到二狗的重要,他人还在益州,命令就已抵达了寂州、蛮州、苍州、沧海一角,但阴老二也因此心寒。如果二狗子叛逆,整个大威府怕会瞬间瘫痪。 珞珈山顶,被“陆悍”破坏的树木早已重新竖立。坐落在树林中的小院是如此幽静,连晚间的风,都不忍发出太大地声音,轻轻柔柔的拂过山顶。 阴老二站在院落前,心中已决定,等再见到敖厉,必须要提出削弱外堂的权利,至少要解除二狗子对枭骑的临时调动权。 “重山,到底是怎么回事。”钱多从一颗树木地阴影中走出,连阴老二也无法肯定钱多原本就在那里,还是刚刚过来。 钱多是大威的老人,更是江湖第一杀手,虽然阴老二暂时执掌大威,但对钱多却不敢有丝毫不敬。 “钱爷,打搅您修行了。二月前,收到消息,魁首的母亲还活着,而且是花雨剑阁阁主。” 钱多还是一副菜农的打扮,阴老二察觉不到钱多的修行境界,但他完全肯定,钱多和自己一样,已是二世武者。 钱多眉头一蹙,他看了眼院落正中地木屋,道“我已知道,魁首在闭关疗伤。重山,此事非同小可,你要小心处理。我做些什么,你来安排。” 阴老二知道钱多地脾气,话直入主题“南方北斗,属于太真道宗一脉,魁首曾在九华山杀了他们弟子。二狗收到消息,他们会来珞珈山寻仇。我们本想借天魔九子图现世,在蛮州趁乱解决他们,但魁首母亲的消息,打乱了原来地计划。如果南方北斗敢来珞珈山,还请钱爷借天妖凶地送他们上路。” 阴老二说完,将两个玉简递给钱多“禁制详解和南方北斗的资料,详解需要现在就看,记住了,在我面前销毁。” 钱多接过玉简,看着有些尴尬的阴老二,笑道“重山,看来我大威已不再是几百前年的乌合之众了。” “钱爷,您多多包涵,很多规矩都是二狗那畜牲参与制定的。” 钱多摇了摇手“有规矩好,有规矩才成方圆,聂老大的规矩就是太少了。” “钱爷说的是” 钱多直到天亮,才勉强了解了“天妖凶地”的一些变化,他当着阴老二的面毁去了玉简。 “钱爷,有把握?” 钱多笑了笑“杀了一辈子人,只希望他们还是人。” 阴老二了然的点了点头“按二狗的猜测,南方北斗前往百福山收集的材料,该是针对天妖凶地的。他们如果不参与天魔九子图的争夺,应该在三、四个月后抵达珞珈山,灵州的一些道宗可能会插手此事。” “有谁能回来?” “以时间推算,到时熊五会带人回来。” “南方北斗我来对付,其他人交给你们。”钱多说完,走入了黎明中的薄雾,慢慢消失在山顶。 薄雾中院落,朦朦胧胧。 阴老二深深呼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抬步向院落中走去。也许见不到敖厉,但作为暂时执掌大威的阴老二,一定要禀报。 木屋前,阴老二单膝跪地,沉声道“请魁首恕罪,阴重山有要事禀报。” 阴老二等了片刻,木屋中没有半点回应,他想了想,神识在瞬间穿透了木屋。果然如二狗子猜测,木屋里空无一人。 阴老二起身刚想离开,又突然止步,走向木屋的他,缓缓将门退开。 第235章一扇门福祸难测 珞珈山重重山体内,血旗的红,灵动自然,不再内敛着浓浓的杀。十万凶魄,仿若一个个通透美丽的精灵,盘绕、沉浮于三根旗杆间。拳印,也没了凶悍、强横的味道,它们就仿佛一石、一木、一花、一草,本就存在,何来勉强、暴虐。 敖厉自然倾斜于三柄血旗中心,似空气、似岩石、似存在、似模糊 太乙青竹,跌落在敖厉面前,闪烁着淡淡的青光,仿佛和敖厉没有半点关系。 “嘎吱”门动声,仿佛穿透了整个珞珈山体,让敖厉那已融入自然的心,再次跳动。 不大的空间,重重叠叠了无数影子,影子淡若轻风,聚合,敖厉越来越清晰,不再似岩、不再似空气,不再模糊敖厉本是敖厉。 敖厉睁眼的一瞬,十万凶魄齐声厉吼,狰狞毕现,再非自然中的精灵。只有阴鬼之物才能听到的凄厉,直冲云霄,惹得天空妖风四溢,乌云重重,随着几声天裂般的雷声,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整个寂州被笼罩在水幕之中。 雨意透着无尽的悲伤,似苍天的哭泣和遗憾。 门动声 阴鬼河底传出了一声悠长而苍古的笑声“人道灭,杀戮起,极端自我。哈哈哈让你们自大,让你们引导,沉沦吧门动声 懊在珞珈山的“太乙青竹”凭空出现在玉虚宫。 苍玄看着手中突然完整的“太乙道卷”手掌一颤,差点将道卷掉在地面。“大衍道法”一起,苍玄指尖相触,点点青光在他指尖暴起、泯灭。“咔嚓”一声脆响。苍玄五指尽折“借了天道沉浮,到底谁在把握天机。透视轮回” 苍玄似乎没有感到五指折断的痛楚。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直视苍凉石窟。 门动声 山壁的石窟深处,枯瘦的妙慧随着门动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沁红了不远地金色佛像。 石窟中的红烛全灭,一片黑暗。 “佛祖,老僧错了” 门动声 擎天峰,剑宫。 迎着晨风的紫。手中“紫邃”地剑意直冲云霄,整个寂州都能感到紫地剑、紫的剑意。 “剑宫各部,不得离开擎天峰一步。” 紫向琴吩咐了一声,就化为紫芒,直向大荒而去。、 珞珈山顶,阴老二永远也不会知道,推开了一扇门,灭了一份道心。了了一份缘,断了透视轮回的愿,开启了一连串的未知。 一桌、一椅、一榻,已是阴老二眼中的一切。 风声、雨声、雷声,让退出木屋的阴老二。心中更加烦乱。他从没承担过如此责任,修行了数百年,除了阴鬼宗、寂州,他对修真界的了解,实在有限。根本难以指挥超出寂州。扩延于大荒的行动。 “老二,什么事。”第二次失去得道地机会。敖厉心中无喜无悲,声音似比以往更加平静。 倾泻的大雨,让整个院落摇摇欲坠,但却掩饰不了敖厉凝合不散的声音。 听到敖厉的声音,阴老二心中一喜,一松,缭绕周身鬼雾陡然消散,阴老二顷刻就被大雨淋透,他跪在泥泞的地面上,沉声道“魁首,在外堂甲字十七号地点,收到重要消息。消锨十五年前,枭骑阳刹所留,就一句话”甲字地点,是外堂为大威魁首专设的消息通道。 阴老二深吸了口气,思维高度集中,字无遗漏、无错误“灵动、纳兰幽幽,即是花雨剑阁,阁主。” “呼”的一声,血旗鬼婴卷着敖厉,凭空出现在院落中,表面看不出有任何伤势。倾泻的大雨,被一层淡淡青光,阻挡在外。 “魁首”阴老二似能感到些什么,垂首不敢去看敖厉地眼睛。 “起来。” 阴老二站起,看向敖厉时,敖厉的眼神依然平静、深邃。阴老二不知那双眼神是一直如此,还是自己错过了变化。 木屋边,葫芦架在风雨中不断摇晃,落叶一地,几个新生的葫芦,摇摇晃晃似即将折断、坠落。 敖厉看了眼葫芦架,向阴老二道“钱多来了。” “是,外堂分析南方北斗会来珞珈山寻仇,所以请钱爷坐镇天妖凶地。” 敖厉点了点头,裹在身上的血旗鬼婴一展,卷着他和阴老二进入了幽冥,凭空出现在山腰的大威府中。 “谁”森然地府邸大殿内,季白一声暴喝,背负的“青霄矛”光芒一闪而逝,他陡然跪地“魁首。” 敖厉坐在大殿之上,阴老二站于一旁。 用万年寒铁雕凿的石椅上,敖厉沉默了片刻,向季白道“让山上所有人来此。” 不到一刻钟,整个珞珈山遁风连连,沉寂中的响动,让不小的风雨,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一道闪电,划过天幕,漆黑地大威府为之一亮。 二十四名枭骑,在季白地带领下,已经站在大殿两侧。随后,刚刚抵达珞珈山的王麻子,带着属下一百零八土匪,也走入了大殿。和钱多一起进入大殿地是蝼扈。 万年寒铁的冰冷,对常年隐匿于深海的蝼扈并无影响,但大殿的森然,凝重,就仿佛一块岩石,压在蝼扈心头,让它迟迟不敢开口说话。而它想说的话,显然很重要、也很急,所以地位最低的蝼扈,站在靠近大门处,有些急躁、不安。 敖厉所在,高出大殿近一丈。他居高临下,凝视着百米外的蝼扈“你有什么要说的。” 见识过敖厉和苍玄交手的蝼扈。“噗通”一声跪在地面。学着众人对敖厉地称呼“魁,魁首,尊主说” “放肆!”季白双目一凝,打断了蝼扈的话。 大殿内,上百土匪的目光露出了森森杀机。大威府,一众土匪前,除敖厉。谁敢担当尊主。 季白喝止了蝼扈,沉声向敖厉道“魁首,二狗御下放肆” “它非大威地人,不必守大威地规矩。” 季白怒视了蝼扈一眼,退到一侧,敖厉向蝼扈道“继续说。” “是”妖性不比人性。蝼扈话语一顿,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阴老二及时插言“在这,称二狗为堂主。” 蝼扈眼底闪过一丝感激“是。是,堂主有话说。” 整个大殿,也只有敖厉明白蝼扈的意思“让他来。” 一股浓郁的妖气,从蝼扈身上突然暴起。它那双惨绿的瞳孔。竟泛起了层层苍白。也亏得先打了个招呼,否则季白的矛。已刺入了蝼扈心口。即便打了招呼,季白向几个枭骑做了个手势,一个个枭骑背负的青霄矛,隐隐流转出青朦朦的光。 “二狗见过魁首。”在一群土匪的目瞪口呆中,蝼扈重新跪倒,声音却是二狗子地声音。 此时,百余土匪,包括修为最高的钱多,不由暗暗心寒于二狗子和蝼扈的诡异。 “说!”敖厉知道,蝼扈是妖,以二狗子的修为“万里御兽”有余,但要“万里御妖”还有不足。勉强为之的御使,随时可能中断。 借蝼扈身躯的二狗子也不嗦,向敖厉道“一刻前,卧佛禅寺十八金身罗汉离开苍凉石窟,向寂州而来。太真道宗的南方北斗,在蛮州突然消失。剑州,擎天峰各宗突然平静,分散在各州的剑修,纷纷返回剑州。灵州道门各宗,突然异动” 大殿内,百余土匪惊呆了。他们修行地时间太长,从没想到,现在大威外堂会如此强悍。一刻前,几个地界的变化,仿佛都在外堂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一般。 二狗子的话一直没停,说了近二刻种。阴老二真真体会到,二狗子曾说过的“无力”是什么含义。更让阴老二吃惊地是,他向敖厉汇报过的事,二狗子竟无重复。 “蛮州出世的天魔九子图,二万年前,列于上品魔器”二狗子将外堂认为最不重要的消息,放在最后,一一说完。 二狗子话语一停,大殿中一片宁静,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敖厉想了想,向二狗问道“熊五、赵小六、王七、皓穹,在什么位置。沧海一角,还有多少人。” “熊五和其属下一百零八人,在摩州,靠近大荒边缘。 赵小六已从苍州横渡广海,向寂州赶来。 王七和其属下七人,和皓穹率领的两队枭骑,同时进入大荒,但他们还没见到莫长老。 阴二爷属下一百零八人留守沧海一角,从黑沼泽出来地楚峰和其属下三十七人,在一月前,进入沧海一角。二十三名枭骑,已适应驾驭陆悍,随时能从禁制中出来。” 敖厉从高台上,直视着二狗子“外堂怎么看。” 即便是蝼扈地身躯,百余土匪,也能看出二狗子心中的凝重“一刻前,短时间内,数州突起变化,外堂认为,卧佛禅寺、灵州道门各宗,冲着我珞珈山而来,不善。” 敖厉心里淡淡一笑“弥补?你们自大,你们认定一卷大衍道法,就能让我悟道飞升,倒是抬举我了。” “带欧阳刹来见我,熊五、王七、皓穹不动,赵小六在日落前,进入灵州。你养地那群妖兽,可以用了。联系凡真,我要见她。告诉莫入愁,马上返回沧海一角,主持楚峰三十七人的禁制磨砺,加强体会二世境界。” “是”二狗子的神识离去,蝼扈已瘫倒在地面。这么一会,蝼扈的妖元,就消耗了七成。 敖厉抬了抬手,两名土匪将蝼扈抬到一边,将一把乱七八糟的丹葯,塞入它的口中。 敖厉走下高台,来到季白身边“去沧海一角,集合枭骑,带陆悍,传他们青霄矛、七窍圆盾,晚上要杀人了。” 季白向敖厉行礼,走出大殿。 敖厉看向很久没见的王麻子“麻子,很久没沾人血,会不会生疏了。” 王麻子独眼中的凶光一闪,狞笑道“魁首放心,我等在炼心中杀了数千妖物,数百年来,是没杀过一个修真,可能会手生,但兄弟们都是玩刀、玩命的,适应的快。” 一百零八个头扎黄巾的土匪,听了王麻子的话,发出了非常近似的狞笑。大殿中的凝重,被一群土匪的嚣张,绞的粉碎。 敖厉笑了笑,向还晕晕沉沉的蝼扈道“起来,带你麻子爷,去熟悉天妖凶地。” 王麻子领着属下土匪一去,大殿上仅剩下阴老二、钱多两人。没人明白将要发生什么,除了二狗子,更没人知道敖厉想干什么,但一个个土匪还是遵从着敖厉的吩咐,没人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老二,你对阴鬼宗是否留恋?”敖厉笑着向阴老二一问,但没等阴老二开口,他就转向钱多“钱老,要请你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了。” 钱多揉了揉满是皱纹的脸,笑道“没杀过,试试。” “老二,你去趟阴鬼宗,请列横来珞珈山坐坐。” “这”阴老二叛离阴鬼宗,让他去请列横,着实难为他了。 “放心,他会来,也由不得他不来。” 第236章鬼凝魂术天鬼印 血旗出世,破天劫时,洞彻天机、明了轮回的苍玄、妙慧,已心有警惕,全力推算着种种因果。 意场对敖厉的“极端杀戮”影响有限,紫因此,将敖厉送入了剑斋。 无法逆转的因,酝酿着一段段果。 苍玄和妙慧刚刚透析整段因果,敖厉的觉悟已到了新的层次,而且紫也完全掌握了擎天峰、剑宫。 苍玄和妙慧并无交流。 天机飘渺,一座珞珈山,引得了一丝嗔念,苍玄用最不适当的方式,面对了敖厉。 佛祖慈悲,阿修罗王不该存在于世间,妙慧契合了轮回大道,他舍了眼睛,但看的清楚。 苍玄重伤“太乙青竹”刺入敖厉胸口。 妙慧、苍玄同时明了,敖厉只有飞升,离开世间,才能破解他对人道的威胁。苍玄因此而将“太乙青竹”滞留在敖厉胸口,而妙慧的无为,已是大为,已是引导。 层层因果,契合着天机轮回,如果不是鬼祖给了敖厉一个自在,即使有开门声,也无法撩动敖厉的心弦。 一团似雾非雾的黑,从广阔的仙人森林中掠过,没惊动一草一木、一鸟一兽。它仿佛是一缕阴间亡魂,无法和阳世间有所交集。 仙人涧上空,似雾非雾的黑,直坠而下,竟卷动了涧边的片片枯叶。阴阳交集,不是什么好事。 千米之下,阴鬼河水的流淌声愈发清晰,似雾非雾的黑,卷向招魂台,一方碧盈盈的篆印从黑中透出,淡化、泯灭。 阴老二出现在招魂台,他面对阴鬼宗入口,抛却了心中的感慨,沉声道。“大威府。阴重山拜见阴鬼宗主。” 阴老二话音刚落,一声阴笑从石壁中传出“阴重山。你还敢回来,实在让师侄我吃惊不小。” 随着话音,一道鼠影窜出石壁,血红的眼中闪烁着丝丝阴毒,骇人的獠牙,却噬向了阴老二的脖子。 以前,阴老二在阴鬼宗的日子里,魂鼠将所有嫉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阴老二地魂魄、精血几乎成了魂鼠修行地追求。但有长老阴缪护着,魂鼠一直不敢造次行事。 机会难得,阴老二叛逆,杀了他,没人能说什么。 阴老二的拇指,轻轻按向鼠影,一方碧印于指尖显形,篆字为“天鬼。” 碧芒一现。魂鼠凄声惨叫“天鬼印。” 天鬼印,代地府判。 魂鼠惨叫了一声,再无声息,此时。阴老二才轻吐“判,坠落碎骨地狱。” 随着篆印一闪,阴间大门开启,将化为鼠影的魂鼠。摄入其中。投入了碎骨地狱。 “难以想象,重山。你修成了天鬼印。”长老阴缪一脸惊骇地从石壁中走出。 天鬼印,代地府判有罪生灵。此法门是“阴鬼凝魂术”的终极,从没有人修成过。即使神秘的鬼祖,也不懂“天鬼印。” 阴缪没提魂鼠,一个小小阴鬼弟子,还没资格让阴鬼长老去惦记他的生死。 “师傅。”阴老二恭恭敬敬的向阴缪行了个礼,却没提天鬼印“我大威魁首,请阴鬼宗主,前往珞珈山一叙。” 阴缪心中一叹,向阴老二道“随我进来吧。” 招魂台前的石壁,只是因禁制形成的障眼。 阴缪带着阴老二走进了阴鬼宗,原本阴老二还认为列横断然不会给敖厉面子,他毕竟是一宗之主。出乎阴老二意料的是,列横只是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就答应了前往珞珈山。 敖厉能夺取表丹,对列横简直存在致命的威胁。他的一切法力都是建立在七大主鬼上,正因为如此,列横宁可让从珞珈山逃离的主鬼,灰飞湮灭,也不敢上珞珈山带什么十万凶魄。 阴老二抵达阴鬼宗前,藏匿在阴鬼河下的鬼祖,已吩咐列横,让他行事必须顺从大威府的敖厉。 离开仙人涧,前往珞珈山,列横并不情愿。 阴老二、列横两人的遁法高深,很快穿越了仙人森林,到了寂州边缘。 珞珈山,笼罩在一团凝结不散的肃杀寒意中,山路上地列横暗暗打着冷颤。千年前,列横面对太真道宗的弘真时,也没有半点惧怕,但要面对能摘取表丹的人,列横根本就无法平静。 攀上半山腰,列横察觉森森的寒气越来越重,转过一条山路,一座有由万年寒铁搭建的大殿,着实吓到了列横。 万年寒铁列于四品资源,是炼制飞剑不可多得地材料,而且大部分攻击性禁制、阵图,也需要万年寒铁。在列横看来,用万年寒铁兴建大殿,谈不上奢华,勉强算是烧包。 人在高耸的大殿前,非常渺小,阴老二做了个“请”的手势“列宗主,魁首在殿内见你。” 好大的架子,列横心中冷笑的一声,随着阴老二走进了大殿。 “列宗主,我们又见面了。”距离大殿入口百余米外地敖厉,坐在厚重、宽大地寒铁椅上,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不止。 “你找本宗何事。”列横沉闷了一路,他勉强控制着自己地情绪,遥遥和敖厉保持的百米距离,竟不再上前一步。 敖厉淡淡一笑,起身在高台上度了几步,缓缓道“列宗主,你是个刚烈之人,宁可灭杀一只主鬼,也不愿带我十万凶魄入阴鬼河。” 列横心中的怒意、惧意同时上浮,他嘴皮子颤了颤,没说出一句话。 “今日不谈以往的事”敖厉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宗主虽失去了一只主鬼,但阴鬼魔云列于魔宗第二防御法门,其威力该不会降低很多。” 列横听的仔细,但话却很是小心“你什么意思。” 敖厉看了眼身边的钱多,慢慢走下高台。百米距离,一步步接近,敖厉给予列横的压力,几乎让他转身就逃。 敖厉带着钱多,走到列横身边“叫宗主来,是想验证个谎言”敖厉指了指身边的钱多“此人不知天高地厚,想拜入我大威府,狂言能以剑,破去魔宗第一防御秘法。列宗主应该知道,魔宗第一防御秘法,存于太魔宗,而我对万世洞、太魔宗很是生疏。阴鬼魔云我曾亲自体会过,所以只好请列宗主来趟了。我相信,阴鬼宗秘法,不一定就比太魔宗差。” 敖厉将“阴鬼魔云”和太魔宗秘法相提并论,列横心中难免一爽,但嘴里却差点吐血。验证谎言?儿戏?为了个莫名其妙的人,请出一宗之主?如果那老头说能屠仙,你敖厉还能飞升,揪个仙人下凡不成? 列横深吸了口大殿中的冰冷空气,心中暗骂,王八蛋,这小子根本就没把阴鬼宗放在眼里。 表祖的意思,列横能够体会,但敖厉也太过分了,如此下去,阴鬼宗的尊严何在? “本宗没空,你找别人。”列横一甩袖子,向大殿入口走去。 钱多抬着一张老脸,暗感奇怪,列横的情绪波动很大,但敖厉如此玩他,他竟也不翻。 列横没胆子将背心露给敖厉,他的背影透着一个虚虚幻幻的鬼影,显然列横已经御使主鬼防身了。 敖厉没有阻拦,朝着列横的背影笑道“列宗主,如果你拒绝,就是逼我拦你。” 怒火“轰”的一下从列横眼中冒出,他陡然回首“敖厉,你到底要怎样?如果不是鬼祖吩咐,我阴鬼宗并不惧怕大威府。” 敖厉看了眼钱多,道“我不懂法诀、不具元力,无法辨认这人所说真假,所以才请宗主帮忙试试,很难?” “哼”列横冷哼一声,他根本就不相信敖厉的话,但脚步却也停了。 敖厉上前几步,在列横耳边轻声道“以后我很难再麻烦到宗主了。” 列横看了眼敖厉“真的?” “当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今后如果没有大事,我敖厉绝不麻烦阴鬼宗。” 列横似乎也烦了,他想了想,走到钱多面前,冷声道“来,我看看你的剑” 第237章短剑明杀 冰冷、空旷的大殿内,列横怎么看,钱多都不过是个出窍期修真。即使让钱多拿着宗门至宝,对列横来说,也没半点威胁。正因为如此,列横才敢面对钱多,但他非常小心,一只面目狰狞的主鬼,和列横本体重合着,其余五只主鬼潜伏在列横体内,死盯着七步外的敖厉。 一只主鬼所催生的“阴鬼魔云”淡淡的缭绕着列横,列横相信,凭钱多的修为,根本破不了主鬼所化的魔云。 如果列横知道“九地森罗鬼劫”、知道“心轮”了解二世武者那可怕的元力凝聚,他一定没勇气站在钱多面前。 钱多冲着列横,憨憨的一笑,从粗布衣衫中掏了半天,才掏出一把色泽漆黑的短剑。 于“炼心”禁制中重铸的“黑杀”列横当然不会认识,更不会知道“黑杀”曾经在江湖中的含义。除了数百年前,出现在荒原的修真者奈尘“黑杀”出鞘,从没留下过活人。 “我要刺了?”钱多眼神中的担忧、胆怯,表现的刚刚好。 真正让列横在意的是一旁的敖厉,他烦躁的道“快点!” 钱多表情如旧,持有“黑杀”短剑的手,似乎还有点颤抖。他心中不得不承认,敖厉比他更适合做杀手,对敌人弱点的把握自在圆融,信手而来。钱多习惯暗杀,不喜欢让对手看清自己的脸,此时地情形让他意识到。不管明杀、还是暗杀,不是杀手应该考虑的,杀人才是杀手的目地。 做好了架势敛了心神。钱多看着列横,犹豫道“那我来了?” 列横双目一瞪,还没骂出口,一道黑芒比闪电还快数倍,高度凝聚的元力令黑芒轻易刺破了“阴鬼魔云”于瞬间,刺穿了列横的心脏。 列横也是强横。他双目欲裂,以心肌,紧紧锁住了短剑。钱多一时竟无法彻底破坏列横的心脏。 血液从列横嘴角溢出的同时,六只主鬼同时异动,此刻,距离列横七步远的敖厉,突然踏前一步,坚硬的寒铁地面,在敖厉脚下崩出了数道裂痕。 力场凭空而现,六只主鬼联合的力量也颇为强大。在力场中,它们就放佛被一只无形地大手抓住,身体不断的扭曲、嘶嚎着。而列横自己却无法和力场相抗,凝固在当场。 力与力的较量,列横败! “呛啷”一声悠长地轻响,仿若幼龙低吟,黑刺被钱多从短剑中抽出。撩起,凶狠的刺入了列横顶门。 列横双目猛瞪,眼角于瞬间迸裂。 近一尺长的黑刺,从列横顶门直灌紫府,生生将端坐于紫府中的元婴刺死。 钱多眼中连半点怜悯都欠奉。冷漠的仿若杀鸡。他手臂怪异的一震,随着清脆的骨裂声。拇指粗细的黑刺,将列横头骨震出了小臂粗细的窟窿。也就是这么一震,高度凝聚的元力陡然涣散,列横地魂魄在一丝丝元力的辐射下,被绞的粉碎。 列横,死绝了。 至死,列横也没想通,敖厉为什么敢杀自己,为什么不怕阴鬼宗的报复,为什么要和人联手。 紧紧联系于列横心魄的六大主鬼,随着列横魂魄地消散,哀嚎着消逝。它们重新化为一缕缕阴魂,归入了地府。 列横的尸体,在力场的作用下依然站着,血淋淋的颇为恐怖。 钱多突然有了不小的窒息感,他知道敖厉地意思,手臂一动,黑刺奇异地重归短剑,然后,钱多撤后了一步。 敖厉走到列横身边,探手摘下了一枚白骨指环。力场一散,列横的尸体轰然摔在了大殿上。寒铁地冰冷,令血液还未流淌就已凝固。 “老二。” 等在大殿之外的阴老二,闻声而入,列横的尸体,让他心中一震,勉强平静的向敖厉道“魁首。” 敖厉抬手将白骨指环扔给了阴老二“从今天起,你就是阴鬼宗宗主。” 阴老二刚刚接住指环,听了敖厉的话,手臂一颤,指环差点掉落“这,魁首” 敖厉没理阴老二,反而对着列横的尸体道“你说呢。” 一缕鬼烟从列横的尸体中溢出,苍老的声音于大殿中飘荡“也好,数万年前,天鬼印本就是阴鬼宗主的标志。” “阴河鬼雾。”阴老二骇然出声。 钱多面对眼前的一切,也是目瞪口呆。列横明明死了,说话的是谁? 表烟于大殿半空消散,敖厉回头向阴老二笑道“有什么要问的。” “魁首,你能看破阴河鬼雾?”曾在阴鬼宗修行的阴老二,非常清楚来自于阴鬼河底的鬼雾,有多么可怕的隐匿性。 敖厉摇了摇头“看不破,但不等于我不知道。” “魁首,阴鬼宗”阴老二苦涩的笑了笑“就算列横死了,也轮不到我做宗主,即使能执有阴鬼指环。” 敖厉抬了抬手,站在大殿门口的两名枭骑,将列横的尸体拖走。 “列横一死,阴鬼咒也就失了作用”敖厉话语一顿,笑了笑“阴鬼宗会有人为你铺好路,列横本就可有可无,阴鬼咒是列横的全部价值。” 阴老二对“有人”很是敏感,他犹豫道“他为什么不做宗主?”敖厉看了眼阴老二,轻笑道“他太老了,只想看看结果。” 阴老二不懂,但也领命道“魁首,我何时去阴鬼宗。” “现在就去,执掌阴鬼宗率领六道阴鬼诛杀即将进入寂州的灵州各道宗。要掀起大战、掀起血海,要让灵州道、佛所有宗门欲罢不能。用阴鬼宗和寂州邪魔,将太真九脉弟子,牢牢拖死在寂州。” 阴老二和钱多心中猛震,阴鬼宗虽是寂州第一魔宗,统领着寂州所有邪魔,可一旦掀起灵、寂二州的大战,那么天下所有道宗、佛宗,怕都会卷入,阴鬼宗必将灰飞湮灭。 阴老二震惊,但无惧,他单膝跪地,沉声应道“是,重山这就前往仙人涧。” 敖厉看着阴老二走出殿门,转身向钱多道“钱老的黑杀比以往更加凌厉了。” 钱多习惯性揉着自己的第六指,笑道“是沧海一角炼心中的资源丰富,堕妖烈虎的骨骼,加上黑魔蜂骨刺,简直珠联璧合。属下从未想过能得到如此完美的黑杀短剑” “钱老,你还一步将踏入二世武者天厌之境”敖厉顿了顿,微微一叹“天厌,苍天厌之,天劫频频,无解脱、无轮回。天劫百年一次,不死不终。” 钱多眼中没有丝毫怯意,恭声道“属下知道。多活了数百年,看了看修真界,早已赚了。” 敖厉凝视着百米外,大殿中唯一的寒铁椅子“二世武者不想天劫毁灭天下,只能离开,剩下的成了顺应天道的修真。对自我的彻底了解,未必是福,到底谁对谁错” “魁首,路是自己选的。” 自己选的路,自己未必知道。敖厉笑了笑,没有解释“钱老,灵山有九峰,露雨峰、枯木峰、金刃峰、火云峰、沉土峰、雾隐峰、雷霆峰、卷云峰、大风崖,代表着太真道宗正统九脉。每一座山峰存在一名长老,除火云峰弘炼、沉土峰弘岳已死外,还有七个。枯木峰的弘兆和我有段师徒缘分,放他去,剩下六个都有可能来寂州。” 敖厉话语一止,似在思索,片刻后,敖厉向钱多道“找机会,杀了他们。” 钱多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也没问为什么。 太真道宗?说你害的我家破人亡,过不过分?至少,你影响了我很久。敖厉嘴角挂着笑意,心绪仿若淡淡的风。 殿门口的枭骑,似在和谁低声说着什么,随后,他走入大殿,向敖厉禀道“魁首,蝼扈收到堂主传来的消息,南方北斗和一些道门中人,出现在寂灵大裂谷以北,随时可能抵达珞珈山。卧佛禅寺的十八金身罗汉,进入了绣江边的落梅山庄。” “让蝼扈进来。” “是。”那跪于敖厉面前的枭骑,起身疾步走向殿门,将蝼扈唤了进来。 见蝼扈,敖厉止住它的跪拜,开口问道“落梅山庄是什么地方。” 妖比人敏感,蝼扈已把握了敖厉的脾气,它也不嗦直接道“是落梅居士的山庄,落梅居士是佛宗散修。” 敖厉想了想,招呼刚才的枭骑“大刚,去通知季白集合枭骑,我们去落梅山庄。” 大刚心里揣着兴奋,走出了大殿。已过了数百年,魁首竟还记着自己的名字。 第238章沙风口吕铁 天下各州,妖魔鬼怪,道佛正宗的分部,没有绝对的地域。灵州,虽是以太真道宗、卧佛禅寺为首,但作为灵气最为充沛的地域,灵州上依然有着不少邪门魔宗。 生存在灵州的邪门魔宗,都比较收敛。即便要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也会远离灵州,不会给道门、佛宗一个剿灭的借口。总之,灵州除了道、佛两道的宗门,其它魔、邪宗门,基本是夹着尾巴,低调生存、修行。 贝贝宗就是灵州的一个小小魔宗,位于绣江上段,江底的锦绣洞中。 正午时分,江水翻腾,一个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踩着江水从锦绣洞出来,走向绣江江面。 沐浴着温和的阳光,俊朗公子双目微闭,身体随着江水起伏,似极为享受。带着微微笑意的面庞,却无法掩饰他眉宇间的一丝彪悍与凶厉。 “吕铁,你出关了。” 神态享受的公子,豁然惊醒,他一见江边垂钓的老叟,忙踩着江水,走上岸边,跪在草地上道“吕铁参见师叔。” 老叟将钓竿插于一旁,从藤椅上坐起,扶起吕铁,满意的点头道“你师傅果然没看错,虽有锦绣灵果的葯性辅助,但能在短短三百余年中踏入元婴后期,在勾贝宗历史上,你还是第一人。”吕铁似能体会到老叟的伤感,宗门十余元婴期修真,在他初入宗门时就已死绝,否则锦绣灵果也轮不到他来服用。 “师叔,您抬举我了,勾贝宗史上英才众多,小子怎担得起第一二字。” 老叟笑了笑。“不管你担不担的起,对事实都没有影响。” 吕铁话语一窒,尴尬的一笑,心中暗感差异,永远垂钓于江边的师叔,怎么连客气话都听不出来? “吕铁,你师傅云游前曾说过,你来自于益州边的荒原?” 吕铁还清晰的记得。初入勾贝宗时,一双双冷漠、不屑地眼睛,所以一涉及到过去,吕铁更加谨慎而恭敬的应道“师叔,弟子修行了三百多年,几乎忘记了来处。模糊记得,哪里好像是叫荒原。”吕铁认为,修真者看不起来自于江湖的武者。虽然忘不了。但他尽量和以往撇清关系。 老叟点了点头,右手在油亮的藤椅上摩挲着,似在想着什么。 过了片刻。老叟突然向吕铁问道“你是否听说过大威府?” 曾是沙风口老大的吕铁,一听大威府,骇然变色,手中的折扇差点掉在地上。大威府在荒原突围时的情形,吕铁还记忆犹新,那斗笠下平静而可怕的眼神,那沿着斗笠滴落地鲜血“吕铁,你知道。” 吕铁紧了紧手中的扇子,扯了扯嘴角。“师叔,我听说过,他们好像是荒原一霸,只是称霸的时间很短,最终被整个荒原的土匪困杀了。” “困杀?”老叟皱了皱眉头。“寂州边上,一个叫大威府的宗门,突然占据了珞珈山。而太真道宗,似也默认了,卧佛禅寺也没有丝毫动静。” 吕铁心中虽然震惊非常。但他刚刚出关。下意识的回避着关于大威府的话题“师叔。卧佛禅寺和太真道宗是我灵州主宰,但他们怎也管不到寂州去吧。” 老叟看了眼吕铁,向寂州的方向望去“珞珈山是太真道宗的重要道场,怎可能无故放弃?而卧佛禅寺和太真道宗守望相助了上万年,两宗地沉默不太正常” 吕铁不想去提大威府,但老叟偏偏不让他如愿,开口问道“吕铁,你既知道大威府,对它了解多少?” 吕铁苦涩的笑了笑“师叔,弟子只是有点印象,谈不上了解。只知道他们是一群凶恶的土匪,匪首被人称为枭霸。” “枭霸”老叟皱了皱眉头,不再言语。 老叟不问了,但吕铁被撩起地心痒,却止不住了“师叔,您会不会弄错了?三百年前曾在荒原的大威府,到了如今,那些土匪该尸骨无存才是,怎可能出现在寂州?” “错?”老叟看了眼吕铁,笑了笑道“错不了,我那好友属道门中人,不敢详说罢了。大威府是不是三百年前的大威府,我不知道,但占据珞珈山的宗门,一定叫大威府。” 吕铁的眼珠子突然一动,如果真是大威府,如果真是敖厉,那么吕铁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加速,土匪,他也曾是土匪,他喜欢在荒原时的肆意,自在。 吕铁刚要向老叟打听清楚时,突然从天边肆虐出一股压力,猛然向大地压下。于瞬间将他震慑,连老叟都没能例外。 压力由清晰的震动感,和道道闷雷组成,吕铁修为不深,只能粗略的体会,而那老叟却能清晰的判断出,震动不是来自于地面,而是产生于空中,是整个空间在震动。 “咔嚓”一道雷闪,于天边隐隐可见了,滚滚而来地闷雷声,惊醒了老叟,他神识溢出了一瞬,陡然收回,神情骇然的向吕铁道“一定是大威府,你在江边哪也别去,我马上去禀明宗主。” 没等吕铁应声,老叟就钻入了已掀起层层浪花的江水中,连那用了上千年的钓竿,都被他遗弃了。 “大威府大威府”吕铁喃喃的念叨着三个字,又一声雷鸣,吕铁眼神一定,眉宇间地彪悍之气更是明显。 “大威府,恐怕真是他们,枭霸创了不少奇异,不差这次。荒原,大威,我吕铁该去大威,荒原的大威,而不是呆在什么勾贝宗。”三百年来的孤独、胆颤,被一丝亲切瞬间点燃,吕铁认定了,如果真是大威府,如果真是荒原的大威府,那么,它才是自己的归宿。 凝视着瞬间近了百里地雷闪、轰鸣,吕铁回头看了眼绣江,暗一咬牙,腾身而去。 天空之上,一百匹陆悍地奔驰,几乎将苍天踩塌。 每一匹陆悍的铁蹄落下,被剧烈压缩地空气、云层,必然会暴出一道雷闪。 百匹陆悍同时在天空奔驰,一道道雷闪,布满了一大片天空。滚滚闷雷声更是骇人,雷光、轰鸣,随着一群陆悍的奔驰,而快速移动着。 一个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枭骑,伏在陆悍的背上,面孔尽是冷漠,很难看到他们藏于斗笠下的眼神。 骑队中,敖厉是唯一站着的人,仿若衣衫的血旗鬼婴,让他能稳稳的站在一匹陆悍背上。 骑队呈一“v”形,向灵州、绣江中段快速飞驰着。两侧,分别为三十骑,他们比敖厉的所在超出十里,担任着清杀、警戒的任务。一路上,敖厉没有制止,两侧的枭骑已杀了十余修真,蓑衣、斗笠已溅上了不少血液。 左翼尖端,是枭骑第三小队队长,长风。在他身后,紧随着他的干弟弟大刚。从大刚的嘴角能够看出,他心中的兴奋,至今未泯。 五十里外,吕铁刚刚窜上云端,遥遥面对的正是枭骑左翼。 在地面,和千米高空的体会全然不同。整个天空都似在震动,无数的电闪、一浪浪沉闷的雷鸣吕铁被仿佛洪流肆虐天空的枭骑惊呆了。 扑面而来的一股劲风,撞的吕铁呕出了一口鲜血,也正是心口的一痛,救了他的命。 疼,让吕铁清醒、冷静,他奋力发出了一声长哨声,用尽全身元力大吼道“魁首,沙风口吕铁求见” 吕铁还没吼完,枭骑左翼已经呼啸而过,但吕铁并没有死,他被大刚擒在手中。 长哨是荒原土匪间的独特联系手段,长风听到了长哨,他也知道沙风口,所以吕铁留得了一命。 “队长,他是沙风口老大吕铁没错。当年这小白脸还带人围过我大威,我记得他。”大刚的声音,于呼啸的风中,清晰非常。 吕铁没敢挣扎,任由大刚提着,淡淡的青光,让吕铁免受了陆悍奔驰所产生的劲风影响。吕铁看不见长风斗笠下的眼睛,他心中默默祈祷着,别没见到敖厉,就被这群枭骑杀了,那就冤了。 “带他去见魁首。” “是。”大刚向陆悍的颈部轻轻一拍,陆悍的步伐缓缓慢了下来。 直到敖厉跟上,大刚才扬声道“魁首,沙风口的老大吕铁挡在路上,我已擒住他。” 早年和吕铁接触过的季白,心中差异,吕铁还活着?季白回头看了眼敖厉,敖厉也没想到一个没有任何修真背景的吕铁,竟能活到现在。 “扔过来。” 大刚倒也干脆,隔着百米远,就将吕铁扔向了敖厉。 第239章三百年前的事 被甩出的吕铁,元力遭禁,骇然心惊“枭骑的修为到了何种地步?”虽然吕铁闭关三百年,但通过勾贝宗收藏的典籍和平日的游荡,对修真界也有了初步的了解。他很清楚自己元婴期修为,在修真界处于什么位置。 敖厉右手微抬,将临空而来的吕铁引到了陆悍背上。血旗鬼婴随之飞扬卷起,将吕铁卷入其中,一圈圈鬼雾,令陆悍背上构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没有风声,也听不到雷声。 千米下的地面,在极速倒退中模糊。敖厉在打量着吕铁,吕铁不单在看着敖厉,还时不时向高空下瞟几眼,似是心神不定。 三百年了,这杀星的变化不大。他还是那么年轻,依然病怏怏的样子,修真界被他迷惑的人该不少吧。吕铁想着想着竟忘记了忧虑,幸灾乐祸起来。 敖厉对吕铁的印象已经模糊了,但他依稀记得,三百年前,站在重邪身边的公子哥。 “吕铁,难得在修真界相遇,你找我?” 坐在陆悍背上的吕铁,仰视着敖厉,点头应是,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敖厉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性格犹豫的人,但敖厉忘记了一群枭骑,给予吕铁的冲击,更忘记了三百年前,他带领大威府给予荒原和江湖的冲击。 “你怎么会出现在修真界。” 吕铁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道“魁首,三百年前,你带人突围后,我手下儿郎也在混乱中死了二千。沿途碰到众匪騒乱,又损失一千。沙风口的五千精锐一次就损失了大半,人心浮动。当我带人返回沙风口时,属下已不到二千人。” 吕铁回忆起三百年前的事,神色有些暗淡,而敖厉却没感到意外,庞大的土匪窝,奉一个年轻人为老大,本就不稳。出现了大的伤亡,能有近二千人跟随吕铁,已说明潘老大的余威犹在和吕铁颇有手段了。 心绪转动的敖厉,已忘记了自己在三百年前。同样是年轻人。也许,敖厉从未年轻过。 吕铁停顿了片刻,收敛起心神,继续道“我带人返回沙风口一年后,突然来了两个既像道士,又像和尚地人。他们说要带我修真,那时的我怎会相信什么神仙、修真之类的话,心烦下就动了杀机。” 敖厉嘴角微微上挑,他已能猜到吕铁得到了不小的教训。 &#x679c;&#x7136;。吕铁接着道“想不到那两人动手就杀了我十五名手下,在场没一个能看清他们是如何出手的。他们杀了十五人。问我是否相信了世间存在修真。”吕铁苦涩的向敖厉笑了下“当时我以为他们是上品武者,而且沙风口的面子在那搁着,容不得我妥协。” 吕铁说着说着,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那时他们告诉我,如果我不信,他们可以在百息之内,杀光沙风口所有人” “我说了不信,他们也没失言。在百息内。杀了我沙风口近二千人。” 吕铁深深吸了口气“我不知道怎么来的灵州,在我回神时,已在锦绣洞中,然后加入了勾贝宗。灭我沙风口的两人。一个成了宗主,一个成了师傅。三百年来,我除了闭关,就是沿着绣江游荡,从没出过灵州。也再没去过荒原。” 敖厉平静的。近乎于死寂地眼神,慢慢柔和了几分。但却很难分辨。 吕铁心中暗叹,不愧为枭霸、杀星,谈到故乡,心绪也没半点浮动。 见敖厉没说话,吕铁想了想,还是问道“魁首,不知,荒原离灵州远吗?” 敖厉淡淡的笑了笑,但在一双眸子的承托下,笑容显得有些空洞“对修真者来说,不远也不近。修为、法宝、灵兽,决定着到达荒原所需的时间。以你元婴期的修为,以遁法前行,也要两年。” 吕铁神色微暗,看了眼坐下的陆悍。 敖厉似知道吕铁在想什么,笑着道“你的修为还无法驾驭陆悍,假如你能驾驭,那么仅需半月,即可抵达益州。” 吕铁心中升起了一丝兴奋,敖厉却接着道“你已拜入勾贝宗,不潜心修行,找我有什么事。” 三百年前,吕铁多少也是个凶悍的土匪,虽被大刚封去了元力,但技巧还在,他突然从陆悍背上翻起,生生跪下,也真难为他能在陆悍背上跪稳。 “魁首,你在荒原就是我们的盟主,请看在荒原的份上,收留我这个鬼魂野鬼吧。”吕铁说完,以额头深深地触及陆悍的背部,不再抬起。这是荒原土匪表示臣服的礼节,少有土匪会用,但却一直在荒原传承着。 “收留?等你带人围剿大威。” 吕铁不必去观察敖厉地神色,凭感觉,他就能体会到一股刺骨的杀意,但已放开的吕铁干脆光棍到底了“魁首,三百年前,沙风口和大威府仅是同盟,我吕铁养着数千人,不能不为沙风口的老少爷们考虑。现在,我孤身一人,祈求正式加入大威” 敖厉看着吕铁弯下的脊梁,沉默了片刻,淡淡的道“我怎么相信你。” 吕铁缓缓抬起身子,看了眼敖厉,猛然抬手将折扇插向自己。三个起落,三股血液飙溅而出。吕铁凭臂力,硬生生以折扇刺穿了双肩,赫然是土匪间盛行的三刀六洞。 敖厉点了点头,他并没提示吕铁,三刀六洞对修真者来说,只能算是抓了抓痒痒。 吕铁肩头的伤势看上去严重,但他却没感到多大痛楚,也没空去体会“你同意了。” “入了大威府,勾贝宗” 敖厉还没说完,吕铁已干脆的吐出了一个字“叛!” 敖厉轻声一笑“三百年前,你沙风口叛盟,三百年后,你这老大反出宗门” 吕铁心中一骇,再次俯首道“魁首,吕铁在勾贝宗感觉不到半点归属,连那个便宜师傅,也是百余年不见” “起来。” 吕铁站起,身子晃了晃,看了眼脚下的陆悍,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马”背上。、 敖厉看着吕铁,片刻后,才道“荒原能剩下地人不多了,你能在三百年后活着见到我,我应该满足你的要求。” 敖厉话语一顿,轻声笑道“我不怕你背叛。” “是!属下知道了。”吕铁进入角色的速度颇快。 敖厉看着天空下,细小的绣江,向吕铁问道“你刚才说,你没事喜欢沿着绣江游荡,是否知道一个叫落梅山庄的地方。” 吕铁根本就不用想,开口道“知道,落梅山庄在绣江中段。看上去防御很松懈,山庄内四季如冬,常年覆盖着白雪,梅花从未凋谢过。在绣江边地很多修真,都喜欢前往落梅山庄饮酒、修行,山庄的人也很大方,从不为难进入山庄的游客。” 敖厉指了指下方“能看出还有多久能到?” 吕铁突然感到禁锢已去,元力又能运转了,他以神识外延,片刻后,向敖厉苦笑道“怕已经到了。” 吕铁刚刚说完,整个枭骑的队伍陡然停止。 敖厉见吕铁欲言又止,笑着道“想知道我为什么去落梅山庄?” 吕铁干涩的笑了笑“魁首是要访友?”吕铁自己都不信。 “杀人,你知道,但不便说。” 敖厉说完,抬手一挥,撤去一圈圈鬼雾。左翼地长风,已经驾驭陆悍来到敖厉面前,长风翻下陆悍,跪在敖厉身边,沉声道“魁首,前方梅林发现了外堂标记,应该是落梅山庄。” “能控制轻重地人先下去。” “是。”长风应声退下。 在长风的招呼下,两队,三十名能控制“陆悍”落蹄轻重地枭骑,率先从千米高空降下。 吕铁皱了皱眉,心中疑惑,枭骑来势浩大,此刻又要做出无声无息的架势,有什么用? 季白突然靠近敖厉,看了眼吕铁,向敖厉道“魁首,我们后面追来了不少人”顿了顿,季白指着吕铁襟口的红鱼标志道“他们怕和吕铁同宗” 季白还没说完,已站在一旁的吕铁道“这位兄弟,我吕铁已是大威的人,没什么同宗。” 季白惊讶的看了眼吕铁,再看向敖厉。 敖厉点头笑了笑“吕铁入了大威府,季白你带一队人和吕铁同去。” 吕铁跪地应“是”他没有感到意外,这本就是荒原土匪的规矩。 第240章十里雪地庄前 季白带着吕铁和一队枭骑奔出十里,在颠簸中,季白见吕铁面露痛苦,肩头不断渗着血渍,不由笑道“铁兄,这马有些颠簸,慢慢就习惯了。” 吕铁勉强笑了笑,他是有苦难言,哪里是一点颠簸。“马”的脊梁仿若岩石,吕铁以元力封闭的伤口,在颠簸中再次裂开。 见血液已沁湿了吕铁的肩头,季白从指环中取出了个葯丸子,回手递给吕铁“吃点葯,少受点罪。” “多谢!”吕铁将葯丸吞下不久,肩头慢慢痒了起来,而且是越来越痒,伤口似在迅速收缩。 季白不必回头,也能知道吕铁要用手去抓痒“忍忍,过会就好。” 不到一刻,在吕铁看到勾贝宗弟子时,肩头的伤口竟已恢复。如果不是衣衫上的血迹,吕铁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玩了三刀六洞。 “白兄用葯神奇莫测,多谢。” 季白身边的一名枭骑,挑了挑斗笠,笑道“队长在百草宗呆了近二百年,些许外伤,实在不值一提。” 吕铁疑惑的看了眼季白,季白突然止住“陆悍”一众枭骑也随之停下。 季白回头向吕铁一笑,指了指前方十几个勾贝宗弟子道“和你一样,百年前,叛了。” 吕铁心思一动,仿佛明白了什么。 从勾贝宗弟子中。一个老叟突然化为遁光,出现在十五名枭骑前。他看了眼吕铁,沉声道“你们是大威府地人?” 季白向身边枭骑一笑“倒是出名了。” 老叟见季白不理自己,也没生气,他指着吕铁道“大威府与我勾贝宗从无瓜葛,为什么要擒我弟子。” 一丝惭愧从吕铁眼中闪过,他低声向季白道“是勾贝宗长老。平日都是他指引我修真。” 季白想了想“老头算你半个师傅,杀师不详,能免则免。” 吕铁感激的点了点头,但犹豫道“那魁首” 季白“嘿嘿”一笑“魁首让我们过来看看,并没说非要杀人,看他们地选择和运气了。” 吕铁点头会意,扬声向老叟道。“师叔,大威府是荒原的大威府,弟子本就是大威联盟中的一员。对不起师叔,弟子要归宗了。” 遍宗,老叟眉头一蹙,吕铁绕的他有点糊涂。 一个刚刚抵达老叟身边的勾贝弟子,已怒目开骂“吕铁。宗主对你不薄,你先吃锦绣灵果,再入藏书阁。你敢妄图判宗,宗门必将破你元婴,将你打回原形。” 老叟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吕铁要反出宗门。判宗是修真界的大忌,很少有宗门会发生判宗之事。 “打回原形?”季白已怪笑着压低了斗笠“前面的兄台。你斩妖除魔多了,怎么人、妖不分了” 季白话还未落,已从陆悍背上腾起,隐于蓑衣下的青霄矛,仿若一道青色流光。一个瞬闪。已贯穿了叫嚷之人的心脏。一股新鲜的血液,猛然飙出。将季白地蓑衣溅红。青芒不单刺穿了那人的心脏,而且直透紫府,毁了元婴,摄取了魂魄。 老叟不了解枭骑,他想不到一言不合,季白就敢放手杀人。 “敢尔!”老叟一声大喝,手掌已幻化为一条鲜红鲤鱼,成太极形态,按向了季白胸口。然而,在七窍圆盾的影响下,老叟看到的季白,已不是季白,一击按空。 季白“哈哈”一笑,于空中打了个转,腾身而返,稳稳坐在了陆悍背上。已成尸体的勾贝宗弟子,从高空坠落,怕连个囫囵尸体也难留下。 迅速狠辣的杀,震慑了勾贝宗所有弟子,连老叟都指着季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数个呼吸后,老叟干涩的道“青霄矛、七窍圆盾。” 季白抚摩着陆悍的鬃毛,缓缓道“知道,就该有正确的选择。吕铁已入大威,和勾贝宗再无关系。” 老叟看着双目隐于斗笠下的季白,看着那蓑衣上地新鲜血液,默默将耻辱压下“吕铁判宗,将由宗主定夺。” 老叟说完,带着十几个寒了胆的勾贝宗弟子,匆匆离去,看来他们专门为吕铁而来。 季白挑高斗笠,露出双目向吕铁笑道“老头对你不错,让你小心呢。” 吕铁了解大威、也了解枭骑,他知道,如果不是季白率先杀人立威,任由他们妄言,十几个勾贝宗弟子可能都会被杀。面对大威、枭骑,有些话说不得,一说就死。 “感谢白兄周全,我那师叔对我确实有恩。” 季白点头“恩得报,找机会,漫长的生命里总有机会。” “白兄说的是”吕铁说完,见季白似没有回去的打算,不由问道“我们就在这?” “在这!枭骑杀人,总要留下一队以防万一。” 吕铁心中有很多疑问,但却没有问出,此时的时机不对,问多了,难免有打探机密之嫌。 如果从高空俯视,落梅山庄是灵州大地上唯一的纯白,也是唯一会飘落雪花的地方。 长风带着三队枭骑,出现距离山庄一里外地树林中,四十五名枭骑已能感到冬的寒意了。 苞在长风身边的大刚,遥望着树林外,嘀咕道“真他妈邪门,一小块地方,竟给约束的四季如冬。” 长风瞪了眼大刚“少嗦”说完,长风一挥手“走,我们过去。” 四十五名枭骑,驾驭着陆悍,从树林中冲向了落梅山庄。在他们的控制下,陆悍的落蹄竟能掌握轻重,如若普通的马匹奔驰。 随着骑队的前进,地面上慢慢出现了积雪,越接近落梅山庄,地面地积雪也就越厚。 大多前往落梅山庄的客人,都不忍破坏落梅山庄四周积雪的纯洁,以示对主人的尊重。但一群枭骑却无所顾忌,一行行蹄印,放肆的摧毁了平整、洁白地地面,于纯洁上留下了点点污浊。 能看到山庄地围墙时,大刚驱使陆悍跑到长风身边,低声问道“队长,我们是来杀人?还是做客?” 长风也不看大刚,冷冷的道“先做客,等魁首。” “先?”大刚在肚子里嘀咕,我看等魁首来,八成又要杀人。不杀人,让枭骑来做什么。 一百匹“陆悍”在空中奔驰地动静,早已惊动了落梅山庄。因庄主落梅居士于禁制中会客,护庄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在心中暗暗猜测,到底是什么妖兽能引得天空震荡。 山庄大门,由雪玉雕凿而成,配合十里雪地,数千红梅,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孤傲,但偏偏落梅山庄在修真界有着好客的名声。 方天泽是落梅山庄的总管,也是除落梅居士外,唯一的分神期修真。他站在山庄门前,看着从远方飞驰而来的骑队,莫名的有点紧张,那些马看上去很普通,怎么会在天空惹出那么大动静。 方天泽心里充满了疑惑,竟忽视了平整的雪地被完全破坏。 “这里可是落梅山庄。”放天泽一个恍惚,四十五名枭骑已然来到山庄面前,长风稳坐在陆悍背上,俯视着方天泽,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 斗笠、蓑衣,方天泽盯着冰冷嚣张的长风,一时想不起修真界有哪个宗门会如此打扮。 也不怪落梅居士没告诉方天泽关于大威府的事,按落梅居士的想法,寂州大威府很难和落梅山庄有所交集。卧佛禅寺的十八金身罗汉进入落梅山庄,落梅居士依然没有意识到,他的落梅山庄已和大威府有了关系。 见方天泽不说话,长风冷冷一笑“听说落梅山庄很好客,现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方天泽抬头看了眼长风,指了指高大的陆悍“落梅山庄好客,那是建立在客人对主人的尊重上。” 长风拍了拍陆悍的头,陡然翻身而下,向方天泽道“我等兄弟的错,和坐下畜牲呆久了,也懒了。” 方天泽听长风的话有些别扭,他皱了皱眉,看向其他人。长风将手一挥,四十四人齐刷刷的翻身而下。 方天泽心中一紧,四十四名枭骑的同时动作,竟让他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之前是我等兄弟的错,曾听说过落梅山庄,正好路过,带弟兄们过来坐坐。” 他们不像是出窍期修真,方天泽有些犹豫了,放一群奇怪的人进入山庄? 如果拒绝,落梅山庄也就有了第一次拒绝客人的记录。第一次怎也不能破在自己手中,山庄中自有禁制,他们修为再高,也超不过分神期,量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方天泽心中一定,脸色略缓道“你等是何宗弟子?” 长风没半点犹豫“大威府。” 第241章血旗降临 大威府,方天泽没听说过,他指了指天空道“怎么不都下来?” 长风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似嫌方天泽多事,他冷冰冰的道“一个地方来,但不同路。” 能问的都问了,方天泽可不是土匪性子,再问怕要涉及宗门隐私了“把马留下,随我入庄吧。第一次来山庄,我引你们到处看看。”方天泽似已把长风等枭骑,当成了客人。 一听要留马,大刚眼睛一瞪,刚要开骂,长风冷冷看了他一眼,吩咐众人“将陆悍留在庄外。” 方天泽心中一动,果然不是普通的马。 四十五人随方天泽刚进山庄,心中不由一爽,淡淡的幽香似掺杂着冰粒子,由鼻子直透心底,舒服极了。 “好地方!”长风望十余里梅林,看着点缀于白雪中的红梅,不由开口赞道。 方天泽和善的一笑“一会尝尝梅蕊冰露才不虚此行。” 彩色的鹅卵石小路,将一片梅林分隔成不少区域。很多梅树下都坐着几个修真,要么饮酒交谈,要么闭目修行,神态悠闲极了。 方天泽还是心有顾虑,他在山庄边缘找了块空地,安置了长风等人。 虽然没能深入山庄,但地方却是好地方。 十几株红梅环绕四周,几个雕有云纹的石桌和几十个大小镑异的石墩点缀其中,一点不显凌乱,反倒给梅林增添了不少雅致和仙气。 飘落于地面的花瓣,在白雪的衬托下,红的刺目,似血。 大刚盯着地面,心中笑了笑,好兆头。 “各位在此休息。我让人送上几罐梅蕊冰露给大家驱驱寒气。” “是酒?”从大刚嘴中突然蹦出了两字。 方天泽一愣,笑道“当然是酒,虽有个冰字。但也颇烈。它由落梅山庄的秘法酿制,饮下后行功入定,对修行大有好处。” “要钱不?” 方天泽打了个哈哈“不要,不要,来我落梅山庄。酒食管够。各位如果有心,以后遇到我落梅山庄的弟子多多照应便是。” 大刚还想说话,长风已挡在他面前,向方天泽道“打搅了。” 方天泽摇了摇头“正如你说地,来了就是客,我落梅山庄好客。” 方天泽说完,沿着小路离去。没有沾污到路边雪地。他这边一去,枭骑对雪地不雪地的全无顾虑,在长风的手势下,四十五名枭骑,三三两两的分散于四周,呈警戒阵型。 随着“嘎吱,嘎吱”地踩雪声,一群枭骑将平整的雪地踩的是乱七八糟。梅树下,枝干间,石墩。桌面上,一个个枭骑,纷纷取出了一个葫芦,珍惜非常的饮了口其中的烈血,模仿着看到的几个修真,眯起了眼睛。 大刚坐在石墩上,靠着旁边地石桌,在葫芦口美美吸了口。眯了会眼睛,似想起了什么,不屑的道“梅蕊冰露,妈的。听名字就是娘们喝的东西。” 其余枭骑对大刚的话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长风打量着四周梅树的布局,不由皱了皱眉头。他对禁制、阵图少有研究,一旦陷入其中,怕难以脱身。但没有敖厉命令,长风又不敢妄动,层层红梅让他心中的忧虑,越来越盛。 走在梅树下的方天泽,总觉得心里发慌,下意识的漫步于庄主待客地院落边。雪梅园,三个墨字映入方天泽眼中,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差点打搅了庄主待客。 在雪梅园前徘徊了片刻,方天泽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可能多心了。即便有事,先用美酒佳肴稳住他们,等庄主出来,再做定夺。 方天泽刚想离去,落梅居士的声音,从园中传出“天泽,进来见见几位大师。” “是,庄主。”方天泽整理了下衣衫,走入园中。 雪梅是梅中极品,非常稀少,即使以修真者的神通,培养起来也颇为不易。雪梅园中的百株雪梅,是落梅居士的命根子。 修真者对身外之物看得很淡,尤其是佛门散修。 落梅居士珍惜雪梅,并不是缘自一片片似玉的花瓣,和淡淡甜甜的花香,而是因为“雪梅根木”是“千里冰封阵图”的核心材料。雪梅花瓣以秘法入葯,也能增进修为、稳定境界。 方天泽贪婪的呼吸着淡而甜地梅香,在落梅山庄已有近千年,他非常清楚雪梅香味对修行的好处。 雪梅园不大,方天泽很快看到了露天而坐的十八个和尚,和一身白衫的落梅居士。 落梅居士留着尺余长须,白衫上零散绣着几片梅花瓣,让他在一群和尚的衬托下,更显潇洒、飘逸。 方天泽走到落梅居士的面前,首先向十八个和尚行礼,才向落梅居士躬身道“庄主。” “天泽,这几位是卧佛禅寺十八金身罗汉,你先见过。” 方天泽脸色一肃,再次向十八个和尚行礼道“弟子见过各位大师” 十八个和尚裸露在袈裟外的皮肤,隐隐透着金光。其中眉心有一红痣的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方施主不必客气,我等打搅了庄园地宁静。” 落梅居士笑着摆了摆手“大师,你、我同属佛门弟子,何来打搅一说。借大师的吉祥,只会让落梅山庄更加宁静。” 落梅居士说完,转向方天泽道“天泽,十八位大师想借天桥,直达寂州。” 方天泽面露为难,落梅山庄的天桥,相当于一个传送阵。十万里内的地界,通过天桥都可到达。唯一的缺憾是,天桥每百天才能开启一次。 数百年来,因落梅居士常常闭关修行,天桥都是由方天泽执掌。 “庄主,天桥地时限未到” 方天泽还没说完,眉心有着红痣地觉智罗汉道“无妨,庄主已向我等言明,我们可以等上二十八天。” 方天泽点了点头,向觉智罗汉问道“不知大师要去寂州何处,如若距离灵州很近,那么就不用等天桥充满灵气,时间能缩短十天。” “阿弥陀佛,有劳费心。我等要去寂灵大裂谷边的珞珈山,因珞珈山下布有天妖凶地,需借天桥,从空中直达山顶。” 天妖凶地!方天泽瞳孔一缩,骇然道“谁敢冒天谴惩戒,布下天妖凶地?上千凶妖,非大面积屠杀妖灵不可。” 落梅居士冷哼了一声“据几位大师说,修真界多了个不似宗门地组织,叫大威府,聚集着一群凡尘的土匪” 方天泽脸色瞬间苍白,一滴冷汗从耳边滑落。他当然不会真信了“一群凡尘土匪”之言,如果真是凡尘中人,卧佛禅寺何必劳动十八罗汉? “庄主,刚才一群人进入了山庄,他们自称是大威府的人” “什么!”落梅居士陡然从石墩上站起。 十八个金身罗汉,在觉智的带领下,也纷纷站起。 “阿弥陀”觉智的佛号还没宣完,一声刺耳的呼啸声,从天而降。诡异的呼啸声,似能干扰生灵心脏的起伏。 园中几人骇然抬头,只看到一抹子猩红血光,缭绕着数万凶魄,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向地面刺来。 落梅居士和方天泽不知凶险,但十八罗汉可是渡劫中期的礼佛者,更有罗汉慧根,得妙慧灵识讲经,早已对绝世凶器血旗了解非常。 “血旗,小心,是大威府魁首亲至!”觉悟沉声一喝,和其他罗汉一起双手合十,仿若古钟般的经文,传遍了近千里地面。 落梅居士和方天泽还没做好准备。 “咔嚓”一声破木巨响,血旗已然由天而临,带着数万凶魄,狠狠刺入了雪梅园,破碎了院子正中的一株雪梅。 白骨旗帜“呼”的一声从布满拳印的旗杆上扬起,无数肉眼难辨的白光四溢而出,距离雪梅园最近的十几个修真,在白光照射下,纷纷惨叫着化为了森森白骨。 一层薄薄的金光罩子,在十八罗汉的念经声中升起,将园中的人护于金光之内。 落梅居士透过金光,看着四溅的木屑,残花,眼中顿时充满了血丝,整个人都在颤抖。无奈他被佛法压制,暂时动弹不得。 方天泽神情呆滞,身子也已僵硬。 血旗毁去的梅树,是落梅庄园的镇庄之宝,万年雪梅王。它不光是落梅居士修炼的依赖,更是整个庄园的禁制枢纽。 山庄的禁制一去,长风的啸声也同时响起。留在庄园外的四十五匹陆悍,轰然齐奔。大地在震动中开裂,山庄的围墙毫无抵挡的塌陷,一株株梅树断裂、沉陷,连落梅山庄那孤傲的大门,也被一匹陆悍生生撞成了碎片。 没有枭骑控制的陆悍,就仿佛一个个破坏机器,奔驰了一路,毁灭了一路。好好的落梅山庄,在四十五匹陆悍的肆虐下,已有了废墟的雏形。 第242章慈悲非杀 大地的震动、开裂,还无法让山庄中的修真惊恐,天空的震动、雷鸣和一群奔驰而下的陆悍,却震慑着一个个修真的心神。 心思灵动的修真,已经暗暗催动法诀,遁入地下,远离了山庄。 而大多修真没有离去,他们感受着地面、天空的震动,忍受着几乎刺破耳膜的雷鸣,看着天空一匹匹奔驰而下的陆悍心中着实寒战,但作为客人,他们多少还要点颜面,不肯在主人家遭难时,撒手离去。 百匹陆悍奔驰的声势,仿若千军万马。 落梅山庄内也颇为热闹,各种法器的光芒相映成辉,将一片片雪地染成了百种颜色。 四十五匹陆悍,以直线距离,闯入了长风等一众枭骑所在。长风等人刚刚跳上陆悍,空中的一群陆悍,已距离山庄不到一里。 “长风,魁首交代,落梅山庄里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斩杀。”如雷的声音,来自于枭骑第二小队队长元雷。 枭骑中的排名,完全根据实力。半空中的元雷,三百年前在枭骑中排行第九,不想经过三百年修行和炼心中的磨砺,一跃成为枭骑第二小队队长。 长风对压自己一头的元雷心存芥蒂,抬手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 应声后,长风环视从四周梅林中升起的法器宝光,压低斗笠,抬手指向三个方向。三队枭骑瞬间冲出,而长风自己则带着一队枭骑,直插山庄深处。 天空,骑着陆悍冲下的元雷,看着长风指挥,心中冷哼了一声,将手一挥。五十五名枭骑会意,零散的补充了地面枭骑穿插的漏洞。 从天空奔下的一匹匹陆悍踏实地面,撞毁了数十株梅树。这一刻,山庄内所有修真者,也失去了最后离开的机会。 一个个枭骑手臂上的“七窍圆盾”散发出淡淡的青光,如若云烟的光芒交织于天空。布成了惑神阵。 在山庄做客地一个个修真,没有察觉到七窍已被干扰,他们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已不再是真实。修行高深者,则在虚妄与真实中挣扎,法器的光芒依然,但他们眼中早已惊骇到了极点。 一匹匹陆悍掠过一个个修真者身边,枭骑手中的青霄矛,没有半点怜悯地收割着一个个生命。青霄矛不愧为修真界少有的杀器,杀人极为彻底。从肉体到元婴,再到魂魄,将生机彻底摧毁。 长风带着一队枭骑,于杀戮中直插到雪梅园前。他扯住陆悍,看了眼凶魄环绕、白骨魔光纵横的雪梅园,听着一段段佛经,突然将手向南方一指,枭骑再动,向南方奔驰而去。长风坐下的陆悍未动。它低头甩了甩大脑袋,鼻孔中喷出两道白雾。 陆悍的动静,让长风从思索中醒来,他吸了口冷气,再看了眼雪梅园,双腿于陆悍两侧一夹,陆悍几步间,震塌了雪梅园仅存的一段围墙,即已跟上离去的队伍。长风很清楚,敖厉出手的杀戮。他们枭骑现今还无法插手。 落梅山庄在一百陆悍的肆虐下,已找不到半点平整地雪地,看不到一株完整的梅树。 雪梅园内,十八金身罗汉,用佛法禁制勉强挡住了白骨魔光和数万凶魄。 随着一声声佛门吟唱,每一个罗汉手臂上都浮现出了一个金环。十八枚金环升于空中,将佛门“金罡罗汉阵图”补全。 “佛陀金罡圈”方天泽盯着金环,失声道。他没想到传说中的一品佛器。竟会在十八罗汉手中。 阵图补全,佛经声未断,只是经文似由阵图间震荡而出。 觉智罗汉看着十丈外的血旗,向双目尽赤的落梅居士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居士不必执着。事已发生,该想想如何补救。” 觉智的佛号。似有清心明智的功效,落梅居士有些扭曲的脸庞,慢慢恢复了常态。他僵硬的向觉智一笑“本人不如大师地佛法高深,见笑了。” 觉智修行数千年,怎会在意落梅居士的讽刺,他笑了笑“居士是否能补全千里冰封阵图?” 落梅居士盯着迎风飘扬的血旗,冷声道“来者精通禁制、阵图,血旗刺入的位置,正是阵图核心”落梅居士指了指四周枯萎的梅树“那些是环绕阵图的禁制连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节点都被凶魄毁了。” 落梅居士咬了咬牙“千里冰封阵图,已经废了。” 觉智看向园外,心中暗叹,如果大威府魁首真如师祖所说,那么落梅山庄怕要毁了。 觉智感觉是自己一行为落梅山庄带来了灾难,心中过意不去,向落梅居士合十道“居士不必难过,卧佛禅寺有精通轮回造化的宗师,雪梅王只要有一丝魂魄留下,卧佛禅寺也能让它重拾生机。” 落梅居士眼中一亮,真心诚意的向觉智行礼“多谢大师” 觉智摇了摇手,指着血旗道“我等还是先渡过难关,再言谢不迟。” 有了希望,落梅居士也收拾好了心情,他看着旗帜上的白骨,沉吟了片刻道“大师可知血旗地特点。” 觉智转身,同样看着在寒风中飘扬的血旗,沉声道“贫僧知道眼前的血旗名为白骨,那些散发而出的白光,为白骨魔光落梅居士和方天泽的瞳孔一缩,其中以方天泽的定力最差,失声道“难道一面旗帜,会白骨魔功不成?” “正是!”觉智郑重的点了点头“据师祖言,血旗中具有魔灵,而白骨血旗中的魔灵是一万三千年前判出太真道宗地云照。” 落梅居士和方天泽对视了一眼,他们刚才还有心和来人一拼,但听了觉智的话,心胆已寒。一万三千年前的人物,只是魔灵他们凭什么和来人斗法? 方天泽抿了抿有些发紫的嘴唇,苦涩的向觉智道“大师,来人怕只有禅寺宗主能够对付。” 觉智宣着佛号,叹声道“贫僧在师祖地指引下,如能突临珞珈山,在对方毫无防备地情况下,以佛陀金刚圈配合大智舍利子,有机会将来人禁锢千年。” “大智舍利子”落梅居士和方天泽彻底绝了和来人争锋的念头,需要卧佛禅寺至宝,佛祖于世间地唯一遗物“大智舍利子”禁锢的人,他们只有瞻仰的份。 “大师,我们该如何做?” 觉智见落梅居士和方天泽失了争斗之心,才放心道“我等师兄弟已布下金罡罗汉阵图,我们只需守住阵图,等禅寺来人。” “大师,我们听您的”落梅居士的话音未落,突然止住,向雪梅园围墙的废墟上看去。一个身着鲜红衣袍的男子,缓缓向他们的所在走来。男子左手掩饰于衣袖内,衣襟上那流子金色断肠花,刺的落梅居士双眼一眯。 方天泽在旁边低声道“他敢以断肠花为饰” “阿弥陀佛,来者可是大威魁首。”觉智上前一步,站于金色光罩内,出言道。 敖厉看了眼十八罗汉,手掌朝血旗一收“呼”的一声,血旗冲入了敖厉手掌,漫天的凶魄也回归于血旗内。敖厉扯住印有截截白骨的旗帜,一扬一披,血红旗杆消逝,白骨旗帜卷于敖厉身上,让他浑身的森然更盛了几分。 仿若换装的敖厉,看着金色光幕,淡淡的道“卧佛十八金身罗汉,佛陀金罡阵图。你们在等谁,谁能救你们。” 面对近在咫尺的敖厉,觉智没有半点惧意“生死轮回,佛门早有定数。贫僧在等,却不是为了得救。” “为杀我。” “阿弥陀佛,佛门不起杀戮,只希望让魁首安静千年。” 敖厉眼中的嘲讽一闪而逝“佛门不起杀戮,要些灭杀佛法何用?” 觉智双手合十,沉声道“魁首沉寂于自我、自在,行极端杀戮,无法了悟佛门慈悲,缺乏天性使然的悲悯” 敖厉轻笑着打断了觉智的话“如此说来,卧佛禅寺的灭魔佛法,即是慈悲。杀即是慈悲,你、我本无不同。” 觉智刚想再辩论,敖厉打断道“主持杀戮,行佛祖雷霆的十八罗汉,没资格和我谈佛论道。若妙慧来的快,倒能和我一叙” 敖厉话语一顿,眼神瞬间归于死一般的平静“当我破不了佛陀金罡阵图?让你等拖延,已算还了对妙慧舍去双目的尊重。” 敖厉随着话音声,陡然腾起,右手凭空出现了一柄血旗,带着青茫茫的仙灵之气,刺向了“佛陀金罡阵图”的一个隐点、破绽。 “逆世剑意”觉智淡金色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丝恐惧。 敖厉于空中大笑道“执一丝慈悲,行佛祖雷霆?杀就是杀,任何慈悲佛法也掩饰不了杀的本质。你们是不懂,还是悟性不够,受了妙慧蛊惑” 第243章罗汉陨落 敖厉手中布满拳印的血色旗杆,于空间中划出了一道青芒,血旗一出,觉智大喝一声,手结大佛陀法印,催动佛陀金罡圈挡住了血旗的路径。金罡圈上一个个盘坐的佛陀,泛起的层层佛法,竟将“逆世剑意”化去。 脆响声,以血旗和金刚圈的触点为核心,陡然扩散。 修行最低的方天泽,被清脆而锐利的声音刺穿了耳膜,两行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手中的三品法器“红梅古铜”根本无法抵挡血旗和佛陀金罡圈的撞击声。 百米外,倒塌的围墙碎片,在声音掠过后,化为了一堆堆石粉。 罩住觉智等人的金光屏蔽,从血旗尖部,泛起一圈圈仿若裂纹的涟漪。 “好大的力量!”觉智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那仿若山峦凝聚于针尖般的力量,他已忘记多久没有对如此原始的肉体力量,上心了。 敖厉仿佛凝固于空中,他借着来自于金罡圈的反震,如意的控制着周身肌肉,将力量传导于手臂。 力量的二次叠加,令敖厉右臂肌肤出现了一丝丝血痕。 觉智以大佛陀法印,压制着几欲破碎的金罡圈,裸露在袈裟外的手臂暴起着一条条青筋,早已没了和尚的平和,反倒有了几分魔态。 其余十七个罗汉,对大佛陀法印的掌握显然差了觉智一筹,直到此刻,他们才凭法印,催动着十七个金芒大放的“佛陀金罡圈”帮助觉智分散着来自于敖厉的力量。 血旗和金罡圈的碰撞,完全撞散了方天泽的勇气,他甚至不敢再看敖厉一眼,垂着头,也不知默念着什么保命法诀。 落梅居士的修为高深,而且他的心机也颇为深沉。觉智出手。他装作抵抗音波侵害,直到十八罗汉同时出手,落梅居士眼中寒芒一闪,雪梅树王的仇,他要自己报。 一枚细如牛毛的冰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落梅居士指间。 因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佛陀金罡阵图”中,细细地冰针针没有逃脱觉智那渗透于整个阵图的神识。 “伐神阴针!”觉智心中一骇,他无法想象身为佛门散修的落梅居士,竟藏有如此阴损的法器。林雷 “伐神阴针”比“太玄魔针”更为阴损,它遇元力而融。所以正面对敌很难奏效,但如果偷袭成功。它会瞬间融入生灵的血脉,阴极生阳,灼蚀渡劫期以下所有修真者的元神。 “早已失传的法器,落梅怎么弄到的?”觉智下意识回避着阻止的念头。敖厉杀机太盛。卧佛禅寺迟迟不来人,觉智还没成佛,所以他还不想死。 觉智六根不净,戒、定、慧无一圆满,他作为佛门罗汉,眼睁睁看着落梅居士将阴损至极的法器,从指间弹出。 “伐神阴针”随着空气地流动,悄无声息的向敖厉窜去。 心境一朝破灭,觉智心里升起了一丝喜悦。连师祖都忌惮三分地人,眼看就要毁在落梅山庄了。 佛觉、定慧蒙尘,觉智忘记了敖厉对禁制、阵图的造诣。 “佛陀金罡阵图”针对的是外敌,由内而外,却是畅通无阻。这本是“佛陀金罡阵图”的特点。但到了敖厉眼中。却成了难以掩饰地破绽。 敖厉眼中极静,心中更是无尘。来自于荒原地他。对环境的敏感,本就超越于修真者,再加上“极端自我”的特点,落梅居士的伪装、觉智因心绪而起的眼神微变,都一一映在了敖厉的心境上。别说是一根针,就算一缕空气冲着敖厉而来,他也能顷刻察觉。 极端自我,往俗里说,就是极端怕死、极端自私,它对危险的敏感,早已超乎了人的思维。 “伐神阴针”刚刚与“佛陀金罡阵图”交汇,还未等它穿越而出,敖厉陡然松开被金罡圈牢牢吸附的血旗。 随着“呼”地一声风动,一面隐隐浮现着鬼婴的血旗,将敖厉卷入其中,遁入幽冥,从“佛陀金罡阵图”和“伐神阴针”交汇的破绽处,溢入。 “血旗鬼婴!”觉智脸色大变,他这才了悟“佛陀金罡阵图”一旦与异物交汇,将会丧失对三界的屏蔽力量,血旗鬼婴窜入幽冥,便可轻易进入阵图。 可笑,执掌“佛陀金罡圈”数千年的觉智,竟不如敖厉了解“佛陀金罡阵图。” 落梅居士目瞪口呆地看着敖厉出现在面前三尺,他还没等祭出法器,突感仿佛被数个大汉扭住,无法动弹分毫。 力场,力与力地较量,落梅居士败! 这个时候,方天泽准备已久的法诀起了作用,他竟开启了还未充满灵气地天桥,逃逸而去。 敖厉没理逃离的方天泽,也没有正眼看上落梅居士一眼,他将裹在身上的血旗白骨,甩向落梅居士。随后暴起,一拳砸向了十米外的觉智。 面对敖厉暴起杀人,觉智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旗将落梅居士卷入,然后仿佛怪物般,吐出了一根根惨白的骨骼。 “阿弥陀佛魁首稍等”觉智堪堪以金罡圈挡住了敖厉的右拳,他那磅礴的元力透入敖厉本体,仿佛沉入了大海,而敖厉的右拳,却有了凌厉之势。 极端杀戮,觉智能说的轻松,但他显然对这种杀法不太理解。 敖厉一旦杀人,凭句话,实在难以中止,即便敖厉想,也不行。除了凡真、紫、妙慧、苍玄能够抵挡杀戮外,至今,还少有人能在敖厉的极端杀戮下存活。 觉智的话,没让敖厉的眼神出现一丝变化,砸在金罡圈上的右臂,绷的笔直,但一股股力量在不断叠加,觉智手中的金罡圈已慢慢出现了一丝丝裂纹。 佛法的层次太高,已够不着原始的肉体力量了。 觉智作为禅寺护法罗汉,不知杀了多少魔修和妖物,但从没经历过如此搏杀,太多佛法几乎没有运用的机会。他能感觉到,只要有一丝懈怠,敖厉的拳能彻底将他杀死。 距离觉智十几米外的一名罗汉,见觉智面前的金罡圈开裂,心中一急,忘记了妙慧对他们的吩咐,遥指他的金罡圈,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带着一抹子金光,向敖厉背心砸来。 敖厉仿佛没有察觉背后的危险,蕴含着降魔法力的金罡圈狠狠砸在了他的背后。敖厉一口逆血喷出,右臂上的力量猛增了一倍。 抵住敖厉右拳的金罡圈,轰然而碎。 觉智垂着滴血的手臂,暴退了十丈,他已没空去想破碎一品法器需要多大的力量了。 砸在敖厉背后的金罡圈,透入敖厉本体的佛法,根本没起任何作用,只在敖厉耳边泛起了几声禅唱。 研读过两千四百卷“摩诃大禅经”的敖厉,些许佛法根本无法影响他的心境。 “极端杀戮”随着一击得手,暂时停顿,敖厉刚想追杀觉智,突然抬头看向天空,抬手吞下一粒葯丸,淡淡一笑“好好的机会,浪费了。” 敖厉话音一顿,血旗鬼婴陡然从虚空中扬出,卷着敖厉闪烁了十八次。每一次闪烁都会出现在一名罗汉面前,每一次闪烁也是力场的一次闪烁,在力场的干扰下,敖厉的右手将十八罗汉的心脏完全砸碎。 如果不是盘坐于莲花上的妙慧,以佛印下压,十八罗汉连元婴、魂魄都无法保全。 “阿弥陀佛,小友何必不留余地。”云端,妙慧手掌下压,以层层金光护住十八罗汉的尸体,声音仿若出现在敖厉耳边。 敖厉手掌一扯,覆盖着一堆白骨的血旗,扬起,卷着他直冲云霄。 面对盲了双目的妙慧,敖厉轻声笑道“和尚,大师?你没有算计我的觉悟?” 妙慧的神识向地面一扫,叹声道“枭骑,已杀了灵州数十修真,不够?” “生于自然,他们当然要有在自然中的觉悟。” 妙慧不喜欢敖厉弱肉强食的论调,他宣了声佛号,缓缓道“修真者,怎可留恋人道,怎能不断恶根。” 敖厉看着妙慧,突然大笑了起来“有人说我修的是极端自我,我看你妙慧才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你轮回数次,了悟佛法,怎能要求世人如你一般?人道,就是人道,人道不以你妙慧的意志转移。” 妙慧也不生气,抬起另一只枯瘦的手掌,做下压状“那么我也可以参与” 妙慧还没说完,敖厉凭空一抓,血色旗杆陡然出现,狠狠刺向了妙慧的喉咙。 第244章巫上古秘事 十八罗汉,觉智的修行,远无法和妙慧相比。 妙慧的退,没一丝烟火之气,莲台一动,妙慧已在千里之外。而血色旗杆带着敖厉,化为一道血芒,紧追其后。 太白山是一座贫瘠的山脉,其中没半点修真资源,它位于灵州中部。 妙慧来此的目的,是不希望其它宗门卷入敖厉的杀戮。 太白山具有太阴、太阳两峰,它们和普通山峰没多少区别。灵州的好地方太多,所以少有修真会出现在太白山。 “小友,老僧没机会行你所谓的自然法则,而你也未在珞珈山飞升,不能到此为止?” 山风吹拂着敖厉的衣衫“噗噗”作响。他悟到了,却不清晰,想不到为什么要杀妙慧,但知道妙慧必须要杀“大师,你送血旗三大主神回归阿修罗道,那是你的慈悲,针对世间的慈悲,我无法怪你”敖厉顿了顿,凝视着太阴峰上的妙慧“但你能说,苍玄留下的太乙青竹和你无关?我和太真道宗有恩怨,可想不出和卧佛禅寺有何因果,也许是你起了因,我必须要完结果。” “阿弥陀佛”妙慧高声宣了声佛号,沉默了,他和苍玄确实没有交流,但天机与轮回的碰撞,以妙慧的修为,却能顺着天机,配合苍玄行事。苍玄留下“太乙青竹”诱使敖厉飞升,其中确有妙慧的算计。 以妙慧的境界和所在高度,早已断绝了妄言、谎言。而且敖厉是随着人道终极“自我”地指引,任何谎言也无法掩饰因果的真实。 于两峰相对的敖厉和妙慧,沉默了片刻,妙慧突然将头转向北方“小友,你要等的人来了。” 妙慧能通过佛门轮回。透视世间因果,但当他的神识真正“看到”从云层冲下的滚滚血雾。和那飘荡于血雾中地锦卷,也不由面色突变“万世血妖、太微要旨。” 浓郁的血雾停在空中,凡真缓缓从其中显形。绝美地凡真。看向在太阳峰的敖厉,轻声笑道“你惹到大人物了。” “是他们惹我。林雷”敖厉纠正了凡真的话,转向妙慧道“和尚,那道士强行收回太乙青竹,凭他的修为,要炼化深入紫府地阴葵毒素也要到今日子时。” 妙慧枯瘦地手臂,不着痕迹的一颤。没等他说话,敖厉接着向凡真道“你替我去趟苍凉石窟,生灵一个不留。” 凡真略感意外,她看了敖厉一眼。轻轻抚摩着手中锦卷。“太微要旨,毁定了。”凡真所言不是毫无根据。“苍凉石窟”有着佛门第一阵图护卫,如非爆裂“太微要旨”所有正星,怕难以破开阵图,深入其中。 敖厉抬手将一滴血泪甩向凡真“你去杀,回来我助你炼化泣血泪。” 这是敖厉第二次将“泣血泪”交给凡真,第一次凡真没收,但这次她抬手一招,收起了“泣血泪”“我去” “阿弥陀佛等等!” 宾滚血雾上,凡真回首嫣然一笑“怎么和尚,有话说?” 妙慧很少起杀机,佛门的杀,自有佛门护法罗汉,但他在凡真身上,体会到了一丝佛的味道。在妙慧心里,那滚滚血雾中的佛法,即是对佛祖的亵渎。世间也不容将“血妖真经”修至极限的魔修,如果不是敖厉在太阳峰上挥眈眈,妙慧即使再拼去二世修为,也要毁了凡真。 棒着深谷,敖厉能体会到妙慧佛号中的杀机,他淡淡一笑,也未点破“血妖真经”是脱胎于“涅心经”的上乘佛法。以妙慧地修为,只要有一个引子,很可能会瞬间顿悟其它。如果因此由枯而荣,岂不是给自己找了麻烦。 妙慧止住凡真,侧了侧头,面向敖厉“小友,你我不谈因果、不辩轮回,老僧就以剑宫宫主的方式,和小友做个交易。” “哦?”敖厉怕的就是徒起事端,妙慧活的太久,知道的太多,一个由头就能陷自己于另一个因果。 目盲而枯瘦地妙慧,根本没给敖厉拒绝地机会,他抬起枯柴般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像是文字地符号。闪烁着淡淡金光的符号,不知因何而存,凝于空中久久不散。即使有佛门金光,也无法化去符号本身所蕴含的诡异。 从进入荒原起,敖厉就很少再感到自己的心跳,它总是冷静而平稳。当敖厉看到空中的字符时,心脏不由自主的“扑通、扑通”跳动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似要从口腔中窜出。 字符的形状虽和敖厉脑域中的不同,但敖厉肯定,他们是同一类字符。 妙慧的神识,清晰扑捉到了敖厉的反应,本就存有试探之意的妙慧,长长白眉似瞬间枯灰了不少“看来老僧猜的不错,只有它才能引导生灵走向一条未知的路。自我、自在,阿弥陀佛” “凡真,你去太真道宗等我。” 凡真刚要将“泣血泪”还给敖厉,敖厉将手一摆,催促道“泣血泪由你保管,快去!” 凡真蹙了蹙秀眉,敖厉如此失态,她从未见过。能让敖厉心境动荡的事,凡真肯定自己也无能为力。 血雾裹着凡真,冲上了云端,向着灵山而去。 直到天幕再看不到一丝血雾,敖厉降于山头,猛然抬手挥出,三柄血旗带着尖锐的啸声,将太白山两峰围在其中,组成了“九幽厉魄诛杀阵图。”太白山,大片大片的生机,在十万凶魄的厉吼、肆虐下枯萎,死亡。 妙慧感受着被红光笼罩的太白山,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友即要自在,何必逆天而行” “你可以说正事了。” 妙慧以佛心推算,但轮回间一片模糊,他微微一叹,指着依然凝于天空的字符道“小友可知这种诡异文字出自于哪里。” &#x679c;&#x7136;是一种文字,敖厉勉强压抑着心跳,冷冷的道“不知!” 妙慧的眼睛已不在,只剩两个枯洞,但当妙慧仰天抬头时,敖厉似能体会到妙慧“目光”中的迷离。 “老僧只会一个字,它是从我师祖承传下来的”妙慧好像是在回忆师祖的样子,他顿了顿,接着道“知道这个文字如何承传?它在一滴血中,血融入了血脉,承传至今” 敖厉没有打断妙慧的嗦,深深记忆着妙慧所说的每一个字。 “小友,你一定想知道这个字的含义。”妙慧苦涩的笑了笑“老僧历经十世,在万年前,才了悟,它是个错字。指的是佛门的错、佛法的错,甚至天下修真的错,但知道又如何,修行不同其它,错已错了,只能一错再错。” 十万凶魄的厉吼声,让敖厉心烦,他猛一抬手,太白山安静了下来“知错,为何不改。” 妙慧挤出了丝笑容,却是像哭“知错,但不知如何改,一个字太少了。” “你没告诉我,字出自于哪里。” 妙慧仿佛再次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他已有些苍老的声音,缓缓在敖厉耳边响起“据老僧师祖言,远古之外,还存上古。上古洪荒时期,天、地对人并不友善,人活着的条件非常恶劣。那时,人间以部落区分,部落中对抗恶劣环境、凶残妖兽,为族人谋得一席生存之地的人,被称为巫。” 敖厉眼神一凝“文字出自于巫。” 妙慧似“看”了眼敖厉“它是巫文,据师祖说,它是人间最古老的文字,蕴含着最古老的力量。” 敖厉沉默了片刻,陡然一笑“荒谬,巫文,一个字,告诉你错了。一个字,竟让你怀疑起佛祖。” 妙慧没争辩,叹息道“佛祖怕也错了。” “你”敖厉真正悸然了,此刻的妙慧再文字的伴随下,显得有些诡异。 “小友,你听说过历经十世,还未顿悟成佛的僧侣?悟了,即成佛,不由心。老僧早该进入佛界,但因这个字,不断在世间轮回、体悟,希望能看个透彻,悟个明白。佛的轮回,老僧已懂,但巫的轮回,老僧还是糊涂,一糊涂就历经了十世。” “告诉我,你懂的和你错的。” 妙慧弹碎了空中的字符,正“视”着敖厉道“你问的,就是你、我间的交易。” 第245章何谓对错 “交易!”敖厉隔着宽阔的山谷,站在太阳峰上,突然仰天长笑“最接近佛祖的人,要和我谈交易?妙慧,我看不是什么巫文让你滞留凡尘,而是你修行不到、沉迷太深,进不了佛界。” 敖厉的笑声,响彻了太白山。简单的意思,却让妙慧沉默了一瞬,坐下原本带着露水,仿若刚刚盛开的莲台突然枯萎。 妙慧双脚着地,竟向敖厉行礼“阿弥陀佛,究竟者,所谓诸法实相。小友言之简单,却属究竟。老僧却是执迷于巫,忘记了佛门根本。世间诸法,穷极则通,何谓对错” 随着妙慧的话,他仿佛枯木般的皮肤慢慢饱满,片刻,他哪张老迈的皮,已仿若婴儿一般了。 敖厉借着阵图,隔着山谷,也能清楚的看到妙慧的变化。他在目瞪口呆中,暗自骂道“妈的,随便一句讽刺,怎让和尚悟了?不是给自己找事” “然”妙慧的一个“然”字,打断了敖厉的腹诽。 “然,老僧懂的太迟,十世岁月太过漫长,对巫的追溯已深入紫府元神,不明了,则无法解脱。” “和尚,恭喜你由枯而荣,佛法确有无上妙谛,能于顿悟中补全三世,舍利重生。” 皮肤仿若婴儿般的妙慧,脸上却没有半点欣喜“枯荣如意,乃佛法一角。称不得无上妙谛。老僧执迷太深,已于我佛无缘。倒是小友地自我、自在。怕要开天辟地了。” “好了,我不想恭维大师,也受不起大师的恭维”敖厉于虚空中一扯,血旗鬼婴凭空而出,卷着敖厉出现在了太阴峰、妙慧身边“听大师所言,交易还要继续。” 妙慧肉胎中地双目,虽无法重生,但眼眶也不再可怕。他似闭着双目。“看”了眼咫尺前的敖厉“佛门讲究轮回、因果,老僧执着于对、错,于我佛已无缘,但老僧毕竟修行佛法已久,种了十世的因,自然要求个果。” “你想用你的错、你的懂。换些什么。” 妙慧摇了摇头“老僧的知道,原本可作为交易,但现在,尽数送给小友。” 敖厉意外的笑道“你有了另外的交易内容?” “今日一会,老僧承诺苍凉石窟内所有佛宗,将会闭门三千年。林雷希望小友也能上体佛心、天心,不去干扰佛宗闭关修行。如果有一天,小友明了了巫。烦请驾临卧佛禅寺,了了老僧的愿。” 妙慧说完,直视着敖厉“小友可以为公平?” “好!”敖厉应地颇为痛快“只要你妙慧不死,我们的交易就算成了。话音未落,凭空而出的血色旗杆,似将空间刺破,直穿妙慧 “阿弥陀佛”妙慧面色平和,白眉在尖厉气息的冲击下。没有半拂动。他看似温和的伸手,偏偏挡住了血旗。 妙慧手结“菩提渡世佛印”抵住血旗,佛印散发着淡淡金光。光芒中似有字字佛经,仿佛要铸炼于手臂粗细的旗杆上。 敖厉紧握着旗杆。冷哼一声。“自身难保,还妄想以觉悟心经。超度十万凶魄” 力场一起,令宛若不动佛陀的妙慧,白眉一蹙。他瞬间化为了一个普通和尚,千万金光陡然内敛。 力与力地较量,妙慧怎可能是敖厉的对手。 “咔嚓”一声,妙慧手骨尽折,血旗狠狠撞再了妙慧胸口。 外溢的佛光,已完全内敛。 “咚”旗杆仿佛撞在了铜钟之上,发出悠远苍古的声音,回荡于太白山千里地面。 妙慧嘴角溢血,宣了声佛号,气息平稳非常“劲力和劲力的较量,回归生灵本来。老迈了,不是小友对手。” 从妙慧手腕上浮现的黄木佛珠,让敖厉暗自苦笑,如果不是因自己,让妙慧顿悟,由枯而荣,舍利重生,他怎能凭一百零八颗舍利子抵挡血旗? “小友,老僧无力在你的意场中轻起佛法,而你的修行在自我徘徊,远未到自在的地步。血旗,伤不到老僧根本。” “呼”的一声,敖厉将撞在妙慧心口地血旗收回“现在可以谈交易了,但我要提醒大师,如果苍凉石窟违约” 敖厉还未说完,妙慧打断道“那小友尽可随心行事。” 敖厉看了眼妙慧,突然一笑“下次相见,舍利子怕难保大师性命。” “阿弥陀佛小友如若自在,也看不上老僧的残命了。” 敖厉手持血旗,仿佛什么都没做过一般,向妙慧笑了笑“我们的话,也回归本来。” “如此甚好。” “你懂了什么。” 妙慧低声一叹,摇头道“是知道,谈不上懂。” 没等敖厉开口,妙慧接着道“上古太远,虚无缥缈,暂不去追究”妙慧“看”了眼敖厉“小友属下有不少二世武者,老僧对他们知道一点。” “哦”“小友也许知道,二世武者存在于修真者之前,远古时期。他们的修行、力量和如今的修真者相似,但不同” 敖厉听的很认真,修真界比敖厉还了解二世武者的不多,能创出二世功法“九地森罗鬼劫”的更没有几个,但如果妙慧更为了解二世武者,敖厉却不会感到惊讶。 十世,普通人、甚至修真者,很难理解它的深度。 “小友对二世武者怎么看。”妙慧话语一止,突然向敖厉问道。 敖厉想了想,概括道“武者,历经一世红尘,其修行和修真者基本相似。” 妙慧点了点头“五千年前,老僧于禅定中联系十世感悟,推算出二世武者的来处。上古巫之后,即出现了二世武者,他们介乎于巫和修真者之间。二世武者地修行,有巫的影子。” “小友可知道灵魄。” 敖厉心中一震,点了点头,至此,他已相信,妙慧对二世武者的了解不输于自己。灵魄正是二世武者修行的核心。 “小友即知灵魄,那么对二世武者修行的五大境界,也一定有所了解。” 天光已敛,繁星升起,沉寂于岁月秘事中地两人,对四周环境一无所觉。 敖厉轻抚着插在地面地血旗,手指于拳印间滑动。二世武者,埋藏于修真界数万年的秘密,从他口中吐出“离尘:以魄为媒介,将真力转化为元力地过程。梦醒,已是数百年,远离尘世。 凝魄:以元力孕育出灵种,元力大幅度消耗,几如普通人。世间很少见,凝魄武者。 润泽:用磅礴至惊人的元力,滋润灵种,培养天地异端。 化形:灵种于元力滋养中发芽,固化,成为元力核心,形成灵魄。 融合:将灵魄与本体相融,完美契合。 天厌:天劫频频,需要以灵魄抵挡,失败即死,毫无例外。” 妙慧本以为敖厉对二世武者只是了解,不想敖厉竟如此清楚。他不由感叹道“从上古至远古,入如今的修真界,小友的觉,实非侥幸。” 敖厉松开血旗,看了眼妙慧“修道者元婴、修魔者魔婴、礼佛者舍利、二世武者灵魄,实质相同,修行角度、称呼不同。” 妙慧笑了笑,笑却是苦笑“小友说对了一半,修真者元婴、魔婴、舍利子等等,确实质相同,修行角度、称呼不同。但二世武者的修行,让老僧了悟了错。” 敖厉同样笑了笑“和尚没救了,依然执迷,天下何谓至高、至极?自我的觉,才是根本,而非一种途径。” “阿弥陀佛,小友得天独厚,却不知巫,正乃觉晓妙谛。” 敖厉此刻没去想,自我之觉,需要途径的支持。 若非敖厉从小接触到巫文,于家族武库,明白了凡间武技。进“太星阵图”清晰了二世武者,纳千万噬妖记忆,理解上千修真妙法、秘闻种种一切若无,何时才能觉晓? “得天独厚?”敖厉表情有些怪异,他看着妙慧,认真的道“很少听人如此评价我。” 以妙慧的修行,当然知道敖厉先天经脉全无,他淡淡一笑“凡夫俗子,怎能理解得天独厚?” “话,我喜欢听。”敖厉笑着道“二世武者让你明白了什么错?” 妙慧脸色一肃,沉声道“也许是巫的根本。” 第246章灵魂巫之本 绣江平和,流速缓慢,透过清澈的江水,一条条游鱼清晰可见。上游的血腥杀戮,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宁静。 敖厉沿着江边缓行,心中却仿若一片汪洋,掀起的却是惊涛骇浪。 绣江两边,树林中有着“沙沙”动静,长长的一流子,似随着敖厉的步伐前行。 “灵魄,介于灵魂、元神之间”敖厉边行,边回忆着妙慧的话。 灵魂、灵魄,对敖厉来说都很陌生,如若不是了解了二世武者,修真界很难知道“灵魄”二字,灵魂更是闻所未闻。 敖厉停下脚步,站在江边,凝视着江水,突然微叹“&#x4e0d;&#x6127;最接近佛祖的人,竟能凭十世积累,推算出数十万年前的上古秘事。” 妙慧的话,巫的根本。敖厉信了,因为在妙慧提到“灵魂”二字时,敖厉似乎懂得,似乎熟悉,但却不清晰。即便如此,敖厉也确定,妙慧不是凭空猜测,否则他不会心生感触。 “灵魂是什么?是性命根本,是潜力根源,性命之所为之性命,正是因为灵魂。存在于“冥冥”层面的灵魂,该是天地间生灵的根本,也是上古大巫修行之根本。” 敖厉回忆着妙慧的话,回忆着妙慧那迷茫的神情,敖厉记得很清楚,妙慧说完,向他惨然一笑。“灵魂、灵魄、元神,修行者在万万年来。已忘记了很多,忘记了性命的根本。而热衷于天地之力如果老僧推算不错,上古大巫地修行之法,在人性之障下,逐步退化至今。灵魂,存于冥冥而独立,人才为人。与本体有了几分联系,却成了似是而非的灵魄,当灵魂完全堕落,脱离冥冥层面,便成了元神。而人也就迷离于天地。再非人” “哗啦”一声,江水中跃起了一条鲤鱼打断了敖厉地回忆,鲤鱼出得江面,晒了一瞬太阳,重新坠于江中。 敖厉看着江水中的游鱼,突然笑道“妙慧执迷。我怎也跟着执迷了?性命本该自在,本性自在,何为天、何地,何为灵魂” 敖厉笑声一止,向江边树林一招,枭骑第二小队队长元雷,从林中腾起,重重踩于江边石滩“魁首” 敖厉看了眼在元雷脚下碎裂的鹅卵石,向元雷道。s“知道你为何无法超越欧阳刹。” 超越欧阳刹,一直是元雷修行的方向,他眼神一凝,恭声道“请魁首指教。” “你勤奋有余,但觉性不够。” 元雷不解觉性,但他一直清楚,自己不如欧阳刹聪明,更没有欧阳刹的资质。 眼神一暗,元雷道。“魁首说的是,武讲究资质,修行同样如此。元雷笨,资质不如欧阳刹。” 敖厉摇头笑了笑,指着元雷脚下的碎石。“为什么要踩碎它。” 见敖厉摇头。元雷心中一喜,但敖厉的问题。又让他一愣,踩碎个石头还为什么?想了半天,不得究竟的元雷,苦笑着挤出了句话“魁首,元雷想不出不为什么。” “等你知道了为什么,你也就超越了欧阳刹。” 元雷觉得有点头晕,没等他开口,敖厉已问道“落梅山庄的事完了。” 元雷暂时压下疑问,眼中闪烁着莫名地兴奋“一百枭骑无损伤,杀敌五十三人,抢得法器七十九件。在落梅山庄内找到五箱元石”指了指绣江对岸,元雷继续道“长风带着五十人在对岸。” 元雷说完,递给敖厉两个指环。 敖厉见是上品指环,心中暗道,落梅山庄还挺富裕,一个指环都装不下。 “元雷,离百山道宗还有多远。” 元雷看着江水流向和四周地形,似和心中的图案对比“魁首,如果二狗子的消息不错,百山道宗离此该不到百里。” 枭骑踏平落梅山庄后,二狗子御使妖兽送来了最新的消息。珞珈山至今无碍,只是被灵州各道宗重重围困。百山道宗最是难缠,其中有几个长老精通禁制、阵法,差点凭“太宵重土”破了天妖凶地。 元雷身为枭骑队长,在大威府和二狗子地位平齐,所以他才敢直呼二狗的名字。 “你和长风带枭骑,依二狗的安排,从突袭百山道宗开始,直到灵山山脉。我倒要看看这些道宗的老巢失守,还敢不敢赖在珞珈山不走。” “是。”元雷应声,以神识通知了长风,即退回树林。他走地很小心,生怕踩碎一块石头,只是他还是想不明白,修行和石头有什么关系,踩碎石头又是为什么? 元雷一去,敖厉身边凭空出了卷一面血旗,他扯住血旗一角,披于身上,化为一道惨白的光芒,直向灵山而去。血旗上的森森白骨,似在原地凝聚了许久。 如果说擎天峰是剑州的圣地,那么灵山就是灵州的圣地,灵山九峰也是众多修真者心中的巅峰。苍凉石窟虽也存在已久,卧佛禅寺虽也是巅峰存在,但一群出家人低调非常,在灵州地面上,石窟确没有灵山响亮。 道宗斩妖除魔的辣手,比佛宗的慈悲,更能让人记忆深刻。大多数修真者并不清楚,于慈悲下,佛宗罗汉的降魔手段,实不输于道宗。 青石地面,于树林间延伸,直通十里外的灵山。“朝圣青石大道”是灵州修真为这条大道起地名字。也不知从哪个年月开始,除了贵为宗主,灵州闲人、散修,已不敢轻易踏上这条大道。 白骨和青石上的云纹,对比强烈。好好的一条仙家大道,被血旗上的白骨,映出了无尽的森然。 “想一个人颠覆太真,还是想摸进去做些什么?” 敖厉抬头,见凡真笑盈盈的坐在一支伸出的树杈上。 “去见个人。” “哦”凡真身形幻灭,出现在敖厉身边“那么,该是闯进去了?” 敖厉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愧为万世血妖,不是杀就是摸,正常点,我们走进去。” “走?”凡真轻声一笑“看不出你和太真的关系,能好到用走的地步。” “珞珈山遭灵州道宗围困,灵山剩地人不多了。” 凡真兴致似乎很好“人既然不多,你要找的人还在?” 敖厉脚步一顿,望着灵山九峰“雨,自然形态之一,归于五行道法。她至少要步入道之门槛,才会有我要的答案。不在,即没见的必要了。” 听敖厉这么一说,凡真已经知道敖厉要找露雨峰的弘雨,她轻声笑道“和你敖厉为敌,不参与围困珞珈山,就算徘徊在道法之外?” 敖厉淡淡一笑,继续沿着青石大道前行“珞珈山不祥,修行不够,去了也是死。看不透,怎能称之入道。” “道是什么?” “天地万物之规律而已,大威府占据珞珈山至今,已给足了必要地信息。执迷于虚妄、命令,已非道途。” 凡真摇了摇头“敖厉,你似乎被什么约束了。”凡真用词很收敛,没说敖厉为天机、轮回沉迷,而失了人味。 “走不出这些,如何自在?”敖厉似说给凡真听,也似说给自己听。 凡真心中似有所悟,但不敢再问。到了她地境界,该悟的,自然而觉为好,勉强为之,修行也就到头了。 “去珞珈山地人,一定会死?” 敖厉转头向凡真笑了笑“天妖凶地,天妖阴杀之法,能去其五成。莫入愁留下的亡灵笑,能将其余清除,大威府只需创造点下毒的机会。” 亡灵笑,以凡真的修为心中都是一骇,如此遭天谴的绝毒,也就敖厉敢用。 “你不怕天谴降临大威府?” 敖厉似所答非所问的道“大威府不怕。” 青石大道尽头,青玉雕刻的楼牌已能看见,楼牌上的裂纹依然。在楼牌下,站在九个身负长剑的道人。剑,不凡,灵动的剑意,淡而又淡的护着主人。 敖厉微微笑道“太真也有此灵剑,出乎意料。” 凡真神识一放即收“该是灵山九峰的人,剑是以九峰命名的太真九剑” 敖厉身披血旗,凡真修行高深,直到两人出现在道人的视线中,他们才发现。身着白色纱裙的绝美女子,伴随衣袍上有着森森白骨的男子,怎么看都不像善类。 没等几个道人发问“呼”的一声,敖厉身上血旗,延展了一丈有余,带着敖厉卷向了九个道士。 第247章露雨峰初见 血旗白骨,事实上,是云照在推动。血旗白骨的千万变化,同样来自于魔灵云照。 敖厉以力暴起,在他和云照,两种力量的推动下,血旗白骨很轻易的超越了二次速度叠加。 血旗一动,灵山楼牌下的九个道人,神识已将其锁定。但速度的突然跳跃,让他们的神识一顿,再无法扑捉到血旗的影子。 一个呼吸的瞬间,血旗已将九个道士卷入其中。 敖厉一动,凡真手指在空中一点。“太微要旨”凭空而现,她仅一步,既出现在楼牌下。 血旗一角,卷起。 敖厉抓着九柄长剑从其中走出,手臂一扬,血旗“呼”的一声,重新披在了他的身上。 一截截白骨从血旗中掉落的白骨,敲于青石路面上的响动,将血旗的邪恶推至巅峰。 凡真看着脚下的白骨,轻声笑道“云照失了自由,但借血旗将白骨魔功修到如此境界,倒也不冤了。” “太微要旨”散发的点点星光,笼罩着敖厉和凡真。 随着“咔嚓、咔嚓”的脆响,凡真已走到敖厉身边,在她脚下,折断了不少白骨。 “你的走,确实比万世血妖高明,包罗万象了。”凡真走到敖厉身边,笑了笑道。 敖厉对凡真的话,一笑置之。他抬头看了眼“太微要旨”颇感意外“想不到七十八颗正星受损,你还能以太微要旨干扰太真金钟。” “太真金钟一响,就真成闯了。”凡真笑着,也不正面回应敖厉。 敖厉双眉一扬,突然向凡真拱手“那就烦请大仙,再施法力。走过这三万七千六百零九个石阶。” 凡真的目光,沿着石阶延伸于云端“还是走?” “太真道宗的护山阵图太过庞大,唯一的破绽存在于石阶”敖厉扬了扬手中的九柄长剑“我们走过去,护山阵图也就废了。从今天起。太真成为风景名胜,千万修真想来便来,想走即走。” 越古老的宗门,护山阵图就越是重要,一旦被破坏,很难修复。因为阵图经过一代代的积累,早已厚重、繁复非常。即使宗门宗主,也难以重拾,经数代前人积累的智慧、材料、觉悟 凡真心中不解,以敖厉此时的高度、觉性。该不再执着于报复。毁人根基地事,到底应在了什么因果上? 敖厉已走出,凡真心中虽不解,但还是以法力,缩短了石阶的长度。 “等等。”刚走过三千石阶,敖厉突然停下脚步,抬手将一柄红色利剑。刺入青石台阶。“咔嚓”岩石的碎裂声,似乎从地脉中透出,沉闷而遥远。 “太真以九峰地脉,组成了护山阵图,手笔颇大,但却自作聪明,将九峰地脉的节点,汇聚于三万七千六百零九个石阶内。” 凡真对禁制、阵图不精,但懂得也不少,她皱了皱眉头。“暴露即是隐秘?能参与阵图收尾,将气机牵引于节点的人,不该如此浅显。” 山壁上,一颗慢慢枯萎的迎客松。 敖厉笑道“他不是浅显,而是个天才。我说过,护山阵图太过庞大,覆盖了灵山九峰。如此庞大地阵图,要完全启动,需要数万修真” 敖厉说完。指了指脚下石阶“但三万七千六百零九个石阶,聚合九峰地脉,通过地脉运转,联系阵图气机。只需九人。即能运转整个阵图。” 山壁上,迎客松已完全枯萎。意味着护山阵图一脉变化,已彻底毁了。 敖厉和凡真继续前行,在凡真的法力下,他们一步就是十丈,敖厉也不怕错过节点。 凡真跟在敖厉身边,想了片刻,不解道“照你所说,阵图不该轻易被破才是。” 敖厉脚步再停,一柄青色利剑,刺入石阶。山壁上,同样有颗伸出的迎客松,不过它也开始慢慢枯萎。 “前人天才,后人蠢才。”敖厉扬了扬手中剩下的七柄利剑“太真九剑?从剑身上的纹路判断,剑成于地脉。剑是石阶核心,也是阵图运转的钥匙。九个道士本该主持阵图,怕是太平日子长了,散漫了。如果不是他们轻离石阶,我们走的不会顺畅,护山阵图也就保住了。” 凡真一边跟着敖厉继续上山,一边摇头叹道“有什么,你还不知道?” 敖厉回头笑了笑“没那么玄,上次来,你还不具本体。如果也能从石阶上走过,知道九万八千年前,剑宗从道宗分离,道宗很少有弟子会以剑为法器。那么,你同样会发现三万七千六百零九个石阶的不凡,注意到几个手持长剑的太真道士。” 剑宗是从道宗分离而出?凡真心中暗暗惊讶。 “如果得不到太真九剑,你会怎么做?”凡真习惯称地脉九剑为太真九剑,事实上,知道九剑的修真都这么称呼。“没得到,护山阵图破不了,但也挡不住我” 一路上,敖厉和凡真再没碰到一个太真弟子。 敖厉断断续续地解释,让凡真对阵图的理解,再上了一个层次。凡真的修行已到了大乘后期、修真极点,她和紫、苍玄、妙慧差的已不是修为,而是觉的度。一个引导,足以让凡真明了很多。 “太微要旨”将岩石的崩溃声吸纳殆尽。九柄剑,崩溃了三万七千六百零九个石阶,毁了灵山的护山阵图,而太真道宗却没人察觉。 淡淡地雾,永远笼罩于露雨峰,细细的雨,也永远不会停息。 山峰在云雾、细雨中若隐若现,潮湿而新鲜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泥土味,让人的心瞬间归于宁静。 如今的凡真,早已不同于数百年前。她看到的、体会到的,不再为事物表象。她看不透如此山景,是自然生成,还是由法力塑造。 “山是山?”凡真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敖厉一愣,陡然大笑道“凡真,再过几千年,你怕能与妙慧争锋了。” 凡真确实有感而言,但敖厉的笑声,让她心中不忿,但声音却极为平和“阿弥陀佛,到了那个时候,已不存在争与不争。” 凡真地佛号,噎的敖厉半天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敖厉痛苦的摇头“你比妙慧强。” 凡真“扑哧”一笑“我当然比那秃驴强,你们是这么叫的?” “正是,秃驴。”敖厉来了个更准确的发音,然后才指着山峰道“山受道法影响,但自然而然。道法和法力不同,露雨峰曾有过得道高人。” “你们是哪峰弟子,怎在露雨峰大声喧哗。”一个道士,从细雨下,新鲜的树林中走出,低声向敖厉和凡真喝问。看他的样子,似怕打搅了山峰的宁静。 敖厉看都没看道士,将右臂一挥“嗡”的一声,布满拳印的血色旗杆,将雨幕震碎,生生将道士钉于一颗树木上。 来自于旗杆,厉而柔地震荡,仿若天幕降下的细雨,保全了道士的尸体,将他的经脉、元婴、魂魄一切内在完全震碎。 直到旗杆于树木上的嗡鸣停止,凡真才向敖厉道“露雨峰也有阵图?” 敖厉看了眼凡真,失笑道“有,但和道士无关。我不尊天道,不看轮回,向太真收点利息而已。” “你果然忘不了报复太真。”凡真不懂,敖厉有太多执着,但为何 敖厉似清楚凡真所想,他一边走向树林,一边淡淡地道“你地血妖真经,说到底属于佛宗,修的是佛,成地也是佛果。执迷,即是障。我走的路,只需对自我负责,天机、因果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 凡真恍悟,敖厉走的路,没人走过,更没人懂。换个人,根本不知该怎么问,但凡真毕竟和敖厉相处已久,听得多了,也看的多了“自我,如果你能成就自在。” “将毫无影响,我即是我,杀戮由心,慈悲由心。” 凡真想了想似已明了,但脚步却停了下来。 树林边,一个青衫女子,仿佛从细雨中凭空而现。她看了眼树木上的尸体,眼中的悲意一闪而逝。 凡真碰了碰敖厉“弘雨?” “弘雨,是我外婆。” 凡真吃惊的看着敖厉,再看了眼弘雨,只是摇头,沉默不语。 “太微要旨”的星光,阻隔了敖厉的话。树林边,弘雨表面看似平静,心中怒火已起,死了的道士,是她最得意的弟子“为什么要杀他。” 敖厉看了眼凡真,凡真会意,她抬手一点“太微要旨”化为点点星光,融入了整个露雨峰,隔绝了露雨峰与外在的一切气机。此时,就算露雨峰毁灭,太真金钟也不会响上一声。 “师傅”一个敖厉的熟人,带着几个道士从树林中腾于弘雨身边。 那人没注意到敖厉,倒是先被树木上的尸体吸引,厉声道“周师弟,师傅,谁杀了周师弟。” “我的杀。”敖厉上前几步,看着萧逸,淡淡的道。 “你,废物,你还是知道了。”萧逸看着敖厉,吃了一惊,苦笑道。 第248章从未恨过 萧逸会认识杀人者,出乎了弘雨意料。但人死在露雨峰,弘雨心中有愧“萧逸,你的义弟” 萧逸看着被钉在树上的尸体,苦涩的笑了笑“师傅,他要杀人,也只能死了。”修真数百年,萧逸再也跟不上敖厉的步伐,他的心机、狠毒慢慢在敖厉面前收敛。 “义弟?”敖厉淡淡一笑“跛子,我心情不太好,怎不记得你还有个义弟。” 敖厉很少说废话,也很少开玩笑。萧逸知道,敖厉既然说了,是心中杀机已起。可萧逸冤啊,能在弘雨身边修行,却不是他的算计,只是巧合,但敖厉会信吗? 萧逸心中急转,没有任何犹豫,敖厉话音一落,他已干脆的接道“周通是萧家头陀总管。” “哦”敖厉的目光从尸体的光头上掠过,又看了几眼萧逸身后的几个光头道士“萧家灭亡,难得五百血头陀还活着。” 萧逸太了解敖厉了,知道现在说错一句,敖厉即会暴起杀人“是侥幸,当初你扬威荒原,小弟也没闲着。因小弟修习黑水魔经,拜入太真后,弘真指点我们跟随弘雨师尊修行。” 萧逸话虽转折的勉强,但毕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弘雨身边。至此,萧逸一直凝固的心跳,终于重新恢复。在敖厉杀心已起后,还有机会解释的人,毕竟不多。 敖厉沉默了一瞬“你确实侥幸。既然有了机会,就在弘雨道长身边好好修行。除了露雨峰,我不想在别处看到血头陀。” 萧逸还能说什么,他只能苦涩的应道“能有机会跟随弘雨师尊修行,那是萧家的造化。” “跛子,从小你就聪明。至今未变。” 萧逸和敖厉的对话,令弘雨频频皱眉,她没想到天资聪慧的萧逸,竟会认识个魔头。弘雨之所以至今未动,就是看不透凡真,更看不透敖厉,也在顾忌着凶魄缭绕的血色旗杆。 在露雨峰杀人,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弘雨见萧逸还想继续“聊”下去,出言打断道。“萧逸,你认识他。” 敖厉突然上前了几步,萧逸将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 透过雨幕,敖厉看着弘雨“我叫敖厉。” 弘雨眼中杀机一起,无尽的雨幕,似突然有了生命。细雨仿佛化为了一根根银针,洞穿了无数岩石木,直袭敖厉。 敖厉未动,凡真心中一叹。抬手一招,一根根雨丝在空中爆成了一点点水花,消逝。 “敖厉,你叛出太真,宗门还未追究,你敢再占珞珈山。”弘雨从小在太真道宗长大,对宗门地感情很深。她是真怒。 敖厉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似对弘雨轻易而怒有点失望,他好像没听到弘雨的喝问“我父亲叫敖无愧。” “敖无愧”弘雨心中一震,定定的看着敖厉。 敖厉再道“我母亲叫纳兰幽幽。” 弘雨在雨中晃了晃,几乎跌倒于地面。突然,弘雨似想起了什么,转身想叫萧逸等人离去。 “不必了,他们不敢多嘴。” 萧逸身后的几个秃头道士。眼神一凝,掩饰已久的杀机,从瞳孔中外溢。萧逸脑后仿佛长着眼睛,他陡然回身给了几个道士一人一个耳光。“啪啪”的清脆,好像是在肯定敖厉的话。 萧逸的反应让弘雨一愣,但目光转而暗淡,她看向敖厉,看着自己的外孙,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 敖厉在雨中静静地等着。因母亲离去,而得到的残酷人生。敖厉需要弘雨先开口。 “厉儿,对不起。”弘雨的话,打破了细雨中的宁静。 凡真心中一松,她知道,仅凭弘雨这句话。敖厉就能原谅弘雨。否则堂堂的露雨峰主人。怎可能保不住自己的女儿,怎会让自己女儿囚困于“冰火九重天。” “现在。宗门的地位在亲人之下了。” 弘雨看着敖厉眼中的平静,一丝痛苦从眼中一闪而逝“厉儿,当年宗主派人拘拿幽幽,我确实不知,他们瞒着我” “母亲回到太真,你不便坏了宗门规矩,妄入冰火九重天。”敖厉代弘雨说了下面的话。 为女儿的事,弘雨一直痛苦着,但她是太真弟子,断然不能违背宗门规矩,宗主地吩咐。 “母亲回到太真,你从没想过她的丈夫、儿子。” “想过!”敖厉的平静,让弘雨有些失态“我不知幽幽有了儿子,我了解过敖无愧,他有七个女人” 敖厉不想让弘雨说出下面的话“外婆,你修道数千年,我在杀戮中打滚至今,我们不懂爱,都没资格评价父亲。” 一声外婆,驱散了弘雨愧疚而怒的情绪“厉儿,你原谅外婆了?” 敖厉有点苍白的脸庞微微抬起,任凭细雨落在脸上“从未恨过,何来原谅?我只是不解而已。” 纳兰幽幽,本是弘雨双修的意外,她微微一叹“也许你是对地,我不懂凡尘中的爱,没资格评价你的父亲。” 看着敖厉在雨中的单薄,弘雨有些担心“厉儿,露雨峰潮湿,我们上去说”弘雨看了眼凡真“你的朋友?”凡真向弘雨微微行礼“道长,我叫凡真。” 弘雨的瞳孔,陡然一凝“万世血妖!” “不想道长也知道我的过往。轮回间,不堪回首,一切源于仇恨,到头来一场空。” 弘雨修道太久,很多观念已渗入心底,她看了眼敖厉,似在怪敖厉和邪魔为伍。 敖厉笑了笑“血妖真经,源自于佛宗上乘经文涅心经。天地正邪、道魔本无分界,以修行过程划分,更是错上加错。” 万世血妖造了多少孽,杀了多少人,她每次出世,对修真界都是一场浩劫。成魔,岂会无因?弘雨不想和自己的外孙敖厉争辩,她上前拉着敖厉,却不看凡真“厉儿,我们上山说。” 敖厉看了眼凡真,凡真会意,她微微一笑,留在了山下。 敖厉和弘雨走入树林,萧逸总算松了口气,但凡真这个万世血妖,令萧逸也不敢怠慢,他谄笑着走到凡真身边,行礼道“萧逸见过大师。” 萧逸的脑子倒也活络,他听敖厉说“血妖真经”源于佛宗的“涅心经”就称呼凡真为大师了。 在凡真眼中,萧逸连蝼蚁都算不上,她淡淡一笑“敖厉口中地跛子。” “是,是,弟子从小和敖厉一起长大,称呼上,随意了点。” “有事?” 萧逸言语一窒,他打着套近乎的主意,哪有什么事。但萧逸的脑子毕竟很快,心绪一转,夸张的四下看了看,低声道“烦请大师告诉敖厉,一个叫劫儿的元婴,是弘真的儿子,好像和敖厉有仇。” 凡真意外的看了眼萧逸“你怎么知道?” 萧逸贼兮兮的一笑“大师,黑水宗有点偷窥的小技巧。” 凡真凝视了萧逸片刻,突然轻笑道“不简单,初具道体,恩,倒是灵劫夺舍的上好肉体。” 萧逸心中一震,双膝跪地,似要流泪痛哭地样子“请大师救弟子一命。” 几个血头陀面面相觑,他们怎也想不到阴险、狠辣的萧逸,还有孙子的时候。 凡真大大咧咧的受了萧逸几个响头,她看着一脸泥泞的萧逸道“救是不必了,灵劫元婴从鲭蛟妖王地呼啸声中逃遁,必遭妖煞侵蚀。” 萧逸宁可给活了万年地凡真下跪、磕头,也不想拉下面子去求比自己还小的敖厉。 不顾一脸泥泞,萧逸急声道“大师,那弘真以灵葯为元婴固本,不惧妖煞侵蚀啊。” 凡真“呵呵”一笑“弘真还真舍得,但鲭蛟妖王地妖煞,岂同一般?它不急着吞噬元婴,怕是借妖煞吸收灵葯精华呢。弘真倒是给那妖物养了颗大补丹。” 萧逸心中一喜,恭恭敬敬的给凡真磕了个头“多谢大师赐教。” 凡真纤手微抬,凌空将萧逸托起“罢了,收了你几个响头,提醒你句。被鲭蛟妖煞侵蚀的元婴,已算妖王分身,它可能凭妖煞指引,吞噬元婴记忆中的宿主” 萧逸双腿又开始发软,但在凡真的约束下,却跪不得。 “御妖煞,吞噬宿主,要消耗大量妖力,谁也不清楚妖王会如何取舍。” 五五开?这他妈是赌博啊! 萧逸哭丧着脸,向凡真道“请大师救我,给弟子指条生路。” 凡真指了指露雨峰“据我所知,修真界只有弘雨的法器为鲭蛟内丹炼制。只要你不离弘雨千里,在内丹干扰下,妖煞根本找不到元婴记忆中的宿主。” 萧逸一愣,喃喃道“妥了,不必五五开,那该死的什么妖煞,一定会找我麻烦。” 凡真笑了笑“事实上,敖厉已给了你生路。” 第249章茅屋天心灯 露雨峰巅,细雨比山下更密,朦朦胧胧的雨丝,将万物润湿。 小小茅屋,已伴随了数代长老。它早已和露雨峰的环境相融,哪怕是昏黄的灯光,在雨中也是那么自然。 敖厉随着弘雨走入茅屋,木桌上的灯芯升起了几分,一股贴心的暖意,充满了整个茅屋。 “厉儿,来,和外婆说说你的事。”弘雨在桌边坐下,指着身边的木椅道。 敖厉从进屋,目光就没离开那盏油灯。 灯芯燃起的光,不是很亮,和普通的油灯并无区别。但火心中央的淡淡七彩,却很是漂亮,流转间,似在诉说的某种神奇。 敖厉走到弘雨身边,坐下。 弘雨在灯光下,看上去比敖厉还年轻,但敖厉并没因此而感到别扭“外婆”二字,称呼的也是非常自然“外婆,灯,由鲭蛟内丹炼制?” 弘雨略感意外“天心灯”早已被师祖以道法荡尽了妖气,少有人能看出它的本来。 “厉儿,你来修真界多久了?” “三百多年。” “三百年”弘雨轻声一叹“以你的见识,说三千年,怕也没人相信。” 弘雨指了指油灯“它是外婆的师祖,留下的唯一法器天心灯,的确是由鲭蛟内丹炼制而成。上万年地燃烧。它也快耗尽了”弘雨说着说着,眼神慢慢暗淡,天心灯毕竟是师祖给她留的唯一,她舍不得。 敖厉点了点头“用道法内炎萃取鲭蛟内丹精华。虽将内丹效用提升了百倍,但却不免损耗,得不偿失。” 弘雨愣了片刻,心中苦笑,修行了数千年,竟不如自己的外孙。好在弘雨道心已经坚实,否则只此一端,就能将她的心境毁于一旦。修道,最怕心魔横生。 敖厉凝视着油灯。思索了片刻,突然开口“肖万邪。” 血旗凭空卷出,肖万邪浑身缭绕着青色鬼气,出现在木屋内。 “天心灯”暴亮,敖厉抬手一按,力场将灯芯禁锢。万年来。“天心灯”第一次无法预警、无法护主、无法荡秽。 “厉儿”弘雨在疑惑中出声,但当她看到肖万邪时,满是慈祥的眼睛陡然冷漠“肖万邪,魔祖肖万邪,你还活着。”弘雨起身,茅屋仿佛化为幻影,一丝丝细雨坠入屋中。 “外婆,他不过是个魔灵。” “厉儿,你刚入修真界不久。断不可和邪魔厮混在一起。”弘雨心里为敖厉急,脸色也颇为严肃。 “外婆,肖万邪不过是我血旗中地魔灵,擅御鬼婴。他有办法恢复天心灯的生命,令损耗、吸纳趋于平衡。” 弘雨眉头一蹙“天心灯”怎能让邪魔指染。 不等弘雨拒绝,敖厉已道“外婆,正如你所说,天心灯的寿命将尽。它燃烧了太久。再过百年,必将熄灭。” 弘雨矛盾了,她有些相信敖厉能恢复“天心灯”的寿命,但却不想让魔祖肖万邪指染“天心灯。” “外婆,天心灯为世间少有的法器。有人还要靠它避祸。” 弘雨理解了敖厉半句话。她看着敖厉的眼神,竟不忍心拒绝。“好吧。” 仿若幻影的茅屋,再次凝实。落于屋中的雨丝,化为了点点雾气,消散。 “肖万邪。” “尊主。”肖万邪躬身向敖厉行礼,灵动邪恶的眼神,让弘雨从心底里厌恶,她不由将双目闭合,眼不见、心不烦。 “我地话你听见了?用个鬼婴,驻入灯芯,借幽冥阴力,补灯芯损耗。” 肖万邪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舍,但依然应道“肖万邪,谨遵法旨。” 话音一落,肖万邪抬起仿佛鬼爪一般的手,遥遥向灯芯一指。在力场的禁锢下,天心灯丧失了防御力,一缕青气,轻易的融入了灯芯。肖万邪瞳孔中十三缕青气,失去一缕,他面色苍白,看上去是大伤了元气。 敖厉将手一挥,血旗再现,将肖万邪卷入,消失的无影无踪。 “外婆” 弘雨睁眼,看着桌面上的“天心灯”心中震撼。 灯芯间,七彩光晕化为了淡淡青光,但那自然道法气息还在。如果不是“天心灯”系于弘雨心神,她几乎看不出其中有什么鬼物、污秽。 “道,为天道,为天地运转。生死在道,怎能将死、阴、鬼弃于道法之外” 敖厉的声音,淡而静,却撞破了弘雨地执着、迷障。 一个时辰后,弘雨的眼眸再次清明,但心中的更想知道敖厉三百年来的经历了“厉儿,你从小” 敖厉笑了笑“从小,父亲为我创造了不太好的环境,给我的唯一教育就是活着”敖厉慢慢向弘雨诉说着他的三百多年,声音不起不伏,平静的仿若潭水,像是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敖厉的经历,残酷而复杂。每每平静地声音,说到残酷之处,弘雨的额头都会渗出一丝冷汗。不知不觉中,弘雨眼中再起不了慈祥,初见外孙的情绪也慢慢淡却。了解的越多,她就越看不懂敖厉,越觉得敖厉离自己很远。 一夜,在敖厉平静的讲述中过了。 当天幕再次放亮,敖厉的讲述画上了句号,他看着弘雨“外婆” 弘雨压抑着心中的仰视感,勉强道“厉儿,苦了你了。”弘雨突感荒谬,就像是凡人在和佛祖说,祖儿,苦了你了。 “母亲就是花雨剑阁阁主” “我已经知道了。“弘雨似乎不想多说关于花雨剑阁的事。 敖厉对花雨剑阁也不感兴趣,他接着问道“外婆,我这次来,是想知道母亲是否和您联系过。” 弘雨看着敖厉,沉默了一会“因为星门?” “花雨剑阁要开星门大会,已传遍修真界,消息我不认为是假的。星门之外,到底是什么,没人能真正知道。母亲既然决定离开,她应该会和您告别。” 敖厉的猜测不错,弘雨果然点头“二年前,你母亲见过我。” 纳兰幽幽,已是敖厉最终地牵挂,他眼中的平静散却,透出了几分焦急“她怎么说。” 弘雨微微一叹“我们见的匆忙,你母亲只告诉我,她要去地狱见你父亲。” “星门通向地狱?母亲怎知道父亲去了地狱?” “星门到底通向哪里,我也不清楚。至于你父亲的去处,幽幽却能知道,因为剑魄中有一种心系秘法。你父亲心系幽幽,他的去处对幽幽来说不算秘密。” 敖厉心中地疑惑更多了,弘雨虽已步入道地门槛,但太浅,她无法给予敖厉推算后的结论。起身,敖厉向弘雨道“外婆,我要去了。” “厉儿”弘雨起身,欲言又止。 敖厉似知道弘雨要说什么,他淡淡一笑“有了母亲地消息,我暂时不会为难太真,也为难不了。至于珞珈山,早晚还是太真的。” 敖厉推门而出,弘雨却坐下,她看着淡青色的灯芯,消化着一夜间敖厉的讲述。 清晨的露雨峰,有点冷意,山下的雾,比傍晚重了很多。 萧逸带着几个血头陀,目送着敖厉和凡真离开。 “少主,想不到敖家的废物会有此成就。”萧家头陀副总管,看着敖厉的背影,低声向萧逸道。 “少主,他枭霸名号响亮,但我们血头陀也非无名,我们不必怕他” “啪”一声脆响,萧逸抬手,将一名血头陀没说完的话扇了回去。 萧逸目光阴毒,一脸泥泞让他显得有些狰狞“曹郸,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一定弄死你。” 头陀副总管,长着一张弥勒佛的脸,天生能让人消火,散气“少主,曹郸是放肆了,但能不能给兄弟们说些什么?也好断了一些不好的念想。” 萧逸冷哼一声,指着敖厉消失的方向“他怎么来的?灵山护山阵图存在了万万年,能到露雨峰杀人的人,你们敢和他称字号,比名头?那女人,万年前就是逆世魔头,她不过是敖厉的爪牙,我们拿什么和敖厉比” 血头陀是萧家的杀手,一群凶徒,敖厉的强势并没让他们害怕。他们连死都不怕,实在不知还怕什么。 “让你们收敛,是不想萧家在我手里断绝。天下大的很,敖厉加上个大威府也占不了几分。” “少主,我们该怎么做。” 萧逸抹了把脸,心中苦涩“修行,直到我们不惧妖煞侵体。” 第250章万卷璧承诺 灵州数十道宗围困珞珈山已有两天,在内,宗门高手陷入“天妖凶地。”在外,道宗弟子和寂州魔宗间的冲突越演越烈。 以阴鬼宗为首的寂州魔宗,率领寂州群妖,以珞珈山为中心,展开了一场天大的杀戮。死在寂州的道门弟子,远远超过了陷入“天妖凶地”的人。 太真九脉的弟子,伤亡最大。 阴老二亲自率“六道阴鬼”生生将太真沉土、火云两峰弟子坑杀于仙人涧旁,至此,太真沉土、火云两脉已名存实亡。 两天时间,寂州,天地变色,血流成河,冤魂横生,仙人森林已不像是人间。 枭骑在灵州横扫了三十七个道宗,消息传到寂州,近千修真惊悸。在寂灵大裂谷,群魔、道宗再次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在阴老二率“六道阴鬼”抵达裂谷,七成修真没能闯过大裂谷,返回宗门。他们被一群群妖魔,逼回了珞珈山下道宗联合布成的防御阵图中。 只一夜的功夫,大裂谷底,便成了一座天然坟场。一具具丧失魂魄的尸体,纵横交错。粘腻的猩红,覆盖了干枯千、万年的土地。 冲过寂灵大裂谷,返回灵州的道宗弟子并不幸运。 赵小六带着他的属下,刚从遥远的苍州抵达灵州指定地点,就接到了二狗子的通知。近百身心疲惫的道宗弟子,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千疮百孔的宗门,在绣江边,遭到了赵小六的劫杀。一群心狠手辣地土匪。比寂州的妖、魔手段更残忍、杀戮更直接,能再次逃脱的道宗弟子,寥寥无几。 绣江水被染红时,珞珈山,阴霾的“天妖凶地”中,钱多借着阵势。用“黑杀”刺穿了南方北斗最后一人摇扁的脖子。藏于“黑杀”中的长刺,也在同时灌入摇扁顶门,紫府内元婴亡。 非灵山一脉地南方北斗。尽数死在珞珈山,死在了钱多的暗杀下。 “天妖凶地”内,王麻子带着他的属下,还在和不少道宗高手周旋。敢入凶地地修真,无一不是宗主、长老之流。如果不是南方北斗太傲,单独闯阵,仅凭弘真的“大周天罗盘”就能保他们一路无恙。 “大周天罗盘。”联系于上古神器“太真金钟。”是天下阵图的克星。在几个道宗阵图高人的配合下,破“天妖凶地”也只是时间问题。别说主持阵图的蝼扈无奈,即便是王麻子、钱多一时也想不出阻止他们的办法。 隐藏在阵图暗处的钱多,比王麻子更加焦急。敖厉给他地任务,才完成了一半,太真九峰地长老,他还没机会杀上一个。 焦急的钱多并不知道,他要的机会,将会很快出现。 灵州。敖厉离开露雨峰后,并没离开灵山,反而带着凡真向大风崖走去。 灵气充裕的山峰,从不惧怕人类的飞禽、灵兽,见到敖厉、凡真两人都远远躲开。 山路上。几只羚羊窜入了一旁的山林。凡真看着远方的山路,疑惑道。“你要去大风崖。” 敖厉一笑“正是。” 凡真眉头一蹙“轻动万卷璧,一定会惹出玉虚宫的人。” “万卷璧为太真道藏根本,只有动它,玉虚宫的人才会出来。” 凡真暗自摇头,自己算白说了。 有凡真地法力辅助,山路并不漫长。 当两人看到一方镶嵌于大风崖,高达数十丈的玉璧时,凡真蹙眉道“非惹出苍玄不可?” 敖厉看着刻满字迹的玉璧,笑着道“那道士的阴葵毒素刚解,他不会为一点小事离开玉虚宫。我们现在见面,太真毁定了。” “你的目地?” “找个人带话,或者来地人就能决定太真宗主的承传。” 凡真眼神一凝,脑中闪过弘雨地影子,不由摇头苦笑。 敖厉一边说,一边浏览着玉璧上的字迹。一个时辰过去,如此重地,竟没一个太真弟子出现。凡真也默默记忆了不少太真道藏,秘录。 “看来他们以为我不敢。”敖厉从玉璧上收回目光,突然道。 凡真心中一惊,急急道“传说万卷璧联系着仙界,能不能毁去暂且不说,旦有损坏必遭天谴。你”凡真的话,还未说完,敖厉已凭空抓出血旗,狠狠的刺向青色玉璧。血旗于极速中带起的厉啸,粉碎了方圆数十丈的草木、岩石。 血旗出世,即有天谴,敖厉不是没见过,何惧? 血色旗杆,即将撞到玉璧时,从玉璧内,凭空而现了一个人影,他单臂一伸,数百层青幕拦在血旗前,而血旗并未因青幕而顿。血旗洞穿了一层层青幕,随之,便是骨骼的爆裂声,血旗终于被阻于人影的掌心。 人影清晰,是一个身着朴实道袍的道士。他挡住血旗的右臂,已无力的垂下,其中的骨骼已然断尽。 “大威魁首驾临灵山,无心有失远迎了。”道士的心境已到了了然肉体的程度,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右臂。 凡真心中一紧“无心,弘真的师傅,没想到他竟没有飞升,而是藏在神秘的玉虚宫内。” “无心,你还真是无心。”敖厉看着无心,冷冷的道。 无心淡淡一笑,似对敖厉的态度并不在意“不知魁首降临灵山,何事?” “苍玄号称洞悉天机,不知我所为何来?” 无心淡然的眼神里,终于闪过了一丝怒意“玉虚宫从不干预太真宗主承传。” “还真是了悟的透彻,不干预,但能够决定。我要一个承诺,立弘雨为下代宗主。” 无心心中虽怒,但苍玄早有交代,他只能忍着怒火道“太真宗主还在,由不得玉虚宫罢免,另立宗主。” 敖厉看着无心,突然笑道“看来你真做不了主”话还未完,血旗已颤。 血色旗杆带着十万凶魄的厉嚎声,让无心眼中一凝,但他想起了苍玄的吩咐,散却默起的道法“太真无主,玉虚宫可破例干预宗主承传,立弘雨为宗。” 敖厉一笑,手掌一松,血旗凭空消失。 “既然是传话,你的废话太多,容易起误会。” 无心冷哼一声“太真宗主弘真还在,玉虚宫只承诺太真无主时。” 力场陡然而现,无心突感周身遭到了强力禁锢,脸色不由大变。 敖厉则不紧不慢的走到无心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弘真去了珞珈山?放心,他回不来了。“记住玉虚宫的承诺。”敖厉抬手一扬,血旗鬼婴卷着他凭空消失。 凡真突然上前一步,手法极快的于无心右臂一按,淡淡的血雾缭绕下,无心已废的右臂被秽血消融的干干净净“无心?玉虚宫不过如此。”凡真大笑着化为一抹血光,冲入了天际,消逝。 无心立在空荡荡的玉璧前,喃喃道“辰时三刻,陨臂。师祖,您对天机的把握更进一步了。但持有大周天罗盘,得太真金钟护佑的弘真,怎会死?” 凡真彻底毁去无心右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面对神秘的玉虚宫,凡真心中有惧,她必须通过激烈手段,抹去心境中的裂痕。 敖厉和凡真离开了灵山,但灵山的护山阵图,却早已失去了作用,为一些对太真挥眈眈的人,大开了方便之门。 太真道士,在修真界斩妖除魔了数万年,结下了因果无数。在阴暗中,也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灵山。敖厉和凡真还在灵山时,就有不少隐匿的魔头闯入灵山,但都遭留守灵山的雾隐峰弟子拦截。 直到敖厉和凡真离开灵山,一个不起眼、修为似不太高的黑影,从灵山一条偏僻的小路,深入于九峰环绕的山谷中。 灵渺为雾隐峰一脉修为最高的灵字辈弟子,他负责值守通向太真大殿的山道。 晨雾中,盘坐于山石上的灵渺突然睁眼,喝道“谁!” 一个黑影,从山壁一角转出,他虽身怀秘法,但却没法再躲了,这里的山路太过狭窄。 黑影在薄雾中慢慢清晰,他是一个黑衣少年,相貌中和,不是很俊,却也谈不上丑。除了手腕上几个不响的铃铛,周身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 灵渺暗暗纳闷,少年的修为很低,他为什么要闯太真,又怎能到这里? “你是谁?为什么闯入太真?” 少年似不惧怕灵渺,他摇了摇头,眼中却是迷离“我没名字,我爷爷叫太极。我来取太真金钟。” 第251章诡异少年 “取太真金钟”让灵渺的身子一僵,眼中慢慢露出了几分怜悯。少年一定是被人利用了,否则提到“太真金钟”不会如此随意,用个“取”字。 “孩子,不管你要做什么,回去吧。”看上去和少年同样年轻的灵渺,暗暗摇着头,向少年道。 少年至始至终都是很认真的样子,他看着灵渺,重复道“我要金钟。”说完,少年举步向前走去。 灵渺皱了皱眉,岩石上,身形一虚,拦在了少年前“孩子,听话。不管谁让你来的,你都不能再向前了。如果你没有归宿,暂去山崖边的客舍吧。”灵渺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远处山崖边的小楼。 少年低着头,没吭声,灵渺发现少年凝视着自己腰间的玉佩。玉佩是灵渺自己炼制的第一件法器,早已用不上了,挂在腰间只是留个纪念。 见少年对玉佩感兴趣,灵渺笑了笑,摘下玉佩递给少年道“相见就是有缘,你喜欢,送你了。” 少年也没客气,接下玉佩,抬头看了眼灵渺,低声道“谢谢。” “罢了。”灵渺叹了一声“你随我在这吧,过上一个时辰,我送你下山,谁让你来的都不用怕。” “你”灵渺眼神突然一凝,搭在少年肩头的手,仿若被蜂蜇了一般缩回。 少年还是少年,但玉佩却在他的手中融化。 “你到底”灵渺还没说完,少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吐“上古巫术-沉沦。” 修真者也有苦恼,有几个能做到清静无为?灵渺沉沦于自我的苦恼中无法自拔,充满迷离的双眼,并没察觉少年已从他的身边走过。 通过狭窄的山道,是谷中的一片开阔。 少年站在谷口。看着镶嵌在山壁内的太真大殿,目光缓缓移向了空中。太真金钟,距离大殿五丈,高高悬挂着。 与此同时,少年手腕上地四个铃铛也开始微微震荡,却依然没有声音发出。 “魂铃儿,第五个了爷爷。世界在哪只有五个,我该去哪”少年喃喃着,抬手轻弹,腕上四个铃铛被他一一弹出,向着“太真金钟”而去。 四个铃铛。没有引起山谷中的修真注意,它们仿佛一缕缕幽魂,轻的几乎不存在。太真金钟并没因异物接近而自主防御,事实上,在少年还未进灵山时,它已经开始雀跃,否则那么多魔头。怎可能在它的守护下,登上灵山。 一只只铃铛环绕着“太真金钟”慢慢旋转着,金钟上的一行行道符在缓缓脱落,一丝丝裂纹也在慢慢恢复。 时间并不长,四个铃铛突然在空中凝固,分别散发出赤、黄、绿、蓝四色,色彩淡淡的仿佛凝聚在一起的轻雾。而“太真金钟”在四个铃铛地环绕下,金色光芒慢慢淡却,透出了淡淡的青光,体积也在持续缩小。 最终。硕大的“太真金钟”缩成了一枚青色的铃铛,随着其余四个铃铛,向谷口的少年飞去。 灵山上,无人察觉“太真金钟”地异变,甚至没人发现“太真金钟”消失。但远在寂州,和“大周天罗盘”心神相连的弘真,狠狠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天妖凶地”内,弘真心神的损伤,却没有心中惊骇来的严重。他掌心之上的“大周天罗盘”已裂成了碎片,跌落在尘土中。 “太真金钟!”数千年来。弘真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他不顾四周道友,陡然返身而去。可“天妖凶地”进来不容易,想出去,同样困难。 “大周天罗盘”化为碎片。不单是弘真惊恐。跟随弘真的几峰长老,也是脸色大变。他们甚至怀疑,灵山已经被毁,否则“太真金钟”怎么会突然有变。 弘真没打任何招呼地折返,让几个长老无所适从,等待已久的钱多,终于有了机会。 灵山、卷云峰的长老,仿佛忘记了自己的所在。他直勾勾盯着地面的碎片,却不知道钱多已借助阵图便利,缓缓向他潜行着 在灵山的少年,取了“太真金钟”早已离开。距离灵山十里外的绣江边,少年抬头看着天空,似在发呆。 片刻后,少年摊平手掌,朝着绣江慢慢抬起。 平静的江面上,随着少年的手掌,突然泛起了九个涟漪。当涟漪散却,九个水色字符慢慢从江中升起。九个字符,首尾相连,在少年面前构成了一个圆环,而圆环中却垂下了一层薄薄的水幕。 少年伸手于水幕间一抹,轻吐“上古巫术-魂现。” 水雾诡异地波动,仿佛一面镜子,在镜中出现的却是敖厉和凡真两人。 同样是在绣江边,敖厉向凡真道“你去趟寂州,弘真持有大周天罗盘,他们对付不了。” 虽然凡真已不再受制于敖厉,但敖厉吩咐的很自然,凡真点了点头,接受的也很自然“我去寂州,你是要前往大荒?” “离星门开启的时间还早,但一些准备却要做了。否则等星门出现,千万修真齐聚大荒,很乱,也很烦。” 敖厉言语一顿,接着道“而且,谁也不知道花雨剑阁到底隐藏了什么。星门到底会在何时出现,或它在哪里。” 凡真想了想,道“大荒地处贫瘠,据我所知,除了一些武宗,没有其它宗门扎根于大荒” 凡真突然抬头看向南方,一股浓郁的黑烟冲天而起,那不是什么凶魂魔气,而是真正的黑烟。 “看来是大威府的人,修真界没人会去烧房子。”凡真没以神识探查,微笑着向敖厉道。 敖厉看了眼远处的黑烟,手臂一挥,血旗白骨凭空扬出“去看看是谁,让他过来。” 云照从血旗中透出,跪地“领法旨。” 血旗卷着云照化为一缕白芒消逝后,凡真笑道“魔灵和血旗的融合度越来越高了。” 云照去地快,回来的更快。透过仿若黑雾的血旗,还能听到隐隐的叫骂声。 “咚”一声,血旗凭空一收,赵小六重重的跌在了敖厉面前。 “魁首、长老”赵小六翻身起来,向敖厉和凡真行礼,然后,转首大骂道“出来,云照,你他妈敢偷袭我,出来打上几百回合,老子弄死你”凡真在一旁失笑“弄死云照?他在万年前,就已步入了大乘期初期,虽经历磨难修为大损,但现今他依托血旗,修为比万年前更加邪恶难测。” 赵小六愣了愣,向凡真苦笑道“好吧,长老,我认了。那畜牲一声不响地出来,卷起我就走” 赵小六看似在向凡真说,但却是跟敖厉诉苦。他地苦还没诉完,即被敖厉打断道“小六,你什么时候到的灵州,二狗有什么消息。” 赵小六精神一震“魁首,我带人到灵州不久,刚来就收到二狗地消息,让我劫杀从寂州逃过来的一群杂毛。杀了百余人,跑了几个。我带人跟着几个杂毛到了前面的宗门,也就顺手抢了一番。” 凡真皱了皱眉头,指了指远处的黑烟道“抢也就罢了,怎还放火烧山。” 赵小六心中一窘,不好意思的道“这个,长老,兄弟们手痒,习惯了。 凡真摇了摇头,却也没说什么,因为敖厉没说什么。 “魁首,从那宗门得到个消息,灵州二百八十有名号的道宗,已组成了防守联盟,不太妙啊。”赵小六一边指着冒黑烟的地方,一边向敖厉道。 凡真闻言也严肃了起来“灵州各个道宗,虽名义上尊太真为首,但能和太真共同进退的却不多。如果他们真组成联盟,上万修真,大威根本没对抗的余地。” “肖万邪。” 血旗再次卷出,旗面却不是白骨,仅缭绕着十二缕青雾,鬼气森森的。 肖万邪随着血旗,凭空而现“尊主。” “放出阴鹫,让二狗来见我。” “是。”肖万邪应后,将血旗扬于空中,一只仿若由鬼魂凝聚的秃鹫,冲入了天际。 二狗子本就向着敖厉的所在而来,只是刚刚过了寂灵大裂谷。阴鹫找到二狗子时,二狗子已距离敖厉不过百里。 第252章隐秘的窥视 少年子着水幕中的图像,眼中有恨、有怨,但更多的却是无奈与悲伤。 通过魂铃,少年接触到巫,可残缺的巫术却无法让他为爷爷报仇。拿“魂现”来说,完整的巫术不单能看到图像,还能扑捉到发生在远方的声音,甚至能够通过巫术,感知到远方的环境、生灵之细微。 少年年纪不大,至少比敖厉要小很多。他能在爷爷离去后活到现在,早已忘记了什么是冲动。 面对水幕,面对仇人,少年只是在江边静静的站着。他似乎要将敖厉的样子,印入心里,记忆于灵魂深处。 二狗子在阴鹫的引路下,很快找到了敖厉。 脚踩一只硕大黑鸟的二狗子,没等妖兽降于地面,即从空中跳下。 面色凝重的二狗子,心中虽然很急,却没忘了向凡真行礼。 “二狗,小六说灵州道宗联合了。”敖厉没等二狗子说话,先行问道。 二狗子看了眼赵小六,点头道“正是,小六的消息确实。灵州二百八十四个宗门联合,各宗七百三十六名长老,已汇聚在灵州东部的星星草原。他们的目的是铲除侵犯灵州的魔道凶徒。” 二狗子说的很快,没加任何修饰。 “魔道凶徒。”敖厉向二狗子笑了笑“和三百年前,荒原各部土匪的联合,惊人的相似。” “是。”二狗子右眼一跳,本想说的话,却不敢说出了。 直到敖厉将目光从二狗子的身上,移向江中地流水。二狗子才微微松了口气。 “二狗。你是怎么打算地。” 二狗子垂于身侧的手紧了紧,硬着头皮道“魁首,道宗联合势大难抗,但他们主要愤怒于灵州几个道宗被毁。却不想管灵州以外的事。我想是不是先将枭骑和小六的人撤出灵州,暂避其锋。” “星星草原,因星星草籽而得名。”敖厉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二狗和赵小六都不明白,连凡真也不知道星星草籽,是一味绝毒地引子。 “二狗,如今和三百年前不同。”敖厉继续道。 “是。魁首。” “莫入愁到了哪。” 二狗心中一跳。似知道了敖厉的打算,而凡真也是一愣,她没想到敖厉真敢和整个灵州道宗为敌。 “魁首,莫长老从大荒横渡广海,直插灵州。外堂不知莫长老的位置,但以时间推算,他也快到灵州了。” 敖厉点了点头“二狗,一旦和莫入愁联系上”敖厉话说了一半。眼神陡然一厉,谁在窥视,谁能瞒过凡真窥视。 凡真、二狗子、赵小六还没反应过来,敖厉陡然后撤一步,沿着江水下行的方向。猛然挥拳击出。 在二狗子、赵小六眼中。敖厉只出了一拳,但在凡真的神识中。敖厉于瞬间击出了上百拳。而且几乎在同一时间,拳拳叠加,强悍的力量令整个空间泛起了肉眼无法察觉的动荡,仿若涟漪般地透明纹路,于空间中扩展出了十数里。 单纯力量引起地空间震荡,粉碎了满布于空中的丝丝灵魂联系。 绣江边,少年只看到敖厉出拳,他面前的水幕就已破碎。 被他发现了。少年的心脏一紧,手上却没慌张。看来类似的事,他碰到过。 “上古巫术-化血”少年轻吐,于指尖挥出了几滴热血。 血液浮在半空,随着少年几个手印变化,成为了一个个细小字符构成了圆环,沉入地面将少年圈入其中。 “凡真,东北,有人窥视,应该在江边。” 凡真脸色一变,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窥视的人,到底是谁?修为要有多高? 凡真强大的神识于瞬间溢出,不单扫过了少年所在的位置,而且延续了千里,但却一无所获。 片刻后,凡真一脸凝重的向敖厉摇了摇头。敖厉看着远去地江水,缓缓道“看来修真界有了种新的力量。” “你怎么察觉的?”凡真没问是什么力量,但她已窥天机,有怀疑,但之前,敖厉面对妙慧让她回避,此时,凡真也不会问。 “四周太过空寂,除了流水声,虫鸟走兽沉寂。” 二狗子和赵小六对视了一眼,暗感惭愧,他们也应该察觉才是。但两人却没想想,即便虫鸟走兽沉寂,又如何能判断有人窥视? 凡真没有再问,她相信敖厉。 “二狗,你和莫入愁一有联系,让他去趟星星草原。他们大毒宗有种星杀毒素很适合在星星草原施展。” 二狗口中发干,而凡真心中苦笑,看来跟在敖厉身边,怕要逆天到底了。大毒宗很可能再次被修真界围剿,不过整个大毒宗就莫入愁一人,围剿颇为困难。 敖厉话语顿了顿,继续道“通知皓穹,让他带枭骑进入灵州,配合长风、元雷,一一拜访参与联合的所有宗门。” 二狗犹豫道“魁首,卧佛禅寺” “卧佛禅寺你不必管,大威府的人也不得进入苍凉石窟范围。” 二狗子脸色一肃,沉声道“是。” “提醒长风、皓穹,枭骑由元雷为首,不得和大股修真正面厮杀。能杀就杀,杀不了即退。” 二狗子略一沉吟,低声道“魁首,枭骑以元雷为首是否不妥?元雷个性太过暴躁,强虽强,但脑子从来都是一根筋。” 敖厉凝视着二狗“枭骑以强者为尊,少根筋?我已告诉他该怎么杀,你觉得元雷敢违背我地命令。” “是,二狗多虑了。” 敖厉根本没把道宗联合放在心上,吩咐完后,向二狗子询问起珞珈山地事。针对寂州的杀戮,敖厉再次发出了一系列命令。 “魁首,还有一事。” “说。” “太真宗主弘真,几个时辰前,突然玩命地向天妖凶地外闯。他的法器大周天罗盘也莫名其妙的破碎。” 敖厉和凡真都是一愣,不由看向远方的灵山。能令“大周天罗盘”破碎,只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太真金钟”出了问题。 凡真不愧具有大乘后期的修为,她的神识很快就延伸于灵山。 一盏茶的功夫,凡真向敖厉苦笑道“太真大殿上,太真金钟消失了。” 敖厉皱了皱眉头“难得,难得玉虚宫还没动静。” 变故集中在同一天,敖厉很容易就将“太真金钟“的消失,和那隐秘到极点的窥视联系在了一起。 “魁首”二狗子欲言又止。 敖厉抛却心中的谜团,看了眼身边的凡真,向二狗子道“弘真自由凡长老对付。” 二狗子点了点头,提出了最后的担忧“魁首,阴老二能控制六道阴鬼,但阴鬼宗的散魔却不接受他的命令,是不是” 敖厉抬手,止住了二狗的话“如果珞珈山出现散魔,也一定会出现散仙。阴鬼宗的几个散魔是否出来,无关紧要。” “是。” 敖厉在绣江边的部署,预示着寂州、灵州两块土地,即将卷入无边无际的杀戮。大威府是杀戮中致命利刃,而控制寂州妖魔的阴鬼宗,成了大威府的帮凶。与大威府联合,阴鬼宗没能跳出杀戮的漩涡,只是杀戮的对象有了不同。 魔、道本就对立,相互间,断断续续杀了数万年。如今,只不过范围更广,涉及的宗门更多罢了。 凡真随二狗子前往珞珈山。失去“大周天罗盘”的弘真,命运已经注定。 十天后,敖厉带着赵小六和十几个赵小六属下土匪,出现在修真界、大荒。 如果单从环境上对比,大荒相对于广海一侧的苍州,可算是天堂福地了。苍州地界,巽风常年肆虐,能在其上生存的生灵很少。而大荒,此时正是春雨连绵,空气清新的让人心醉。 在大荒,即便是森林中的一些凶残妖兽,其血肉、骨骼对修真者也是毫无价值。真正的洪荒妖王,却不是修真者敢去打搅的。再加上这片土地上金石、草木等等修真资源匮乏,千万年来便有了大荒的名字。 修真界十二州,很大,而修真者却不是很多,很少有修真会踏足大荒。 敖厉一行十几人,有一步、没一步的走在森林中,他们根本没有目的,只是瞎逛,期望能碰到一个活人。 大荒看上去并不荒凉,但人迹太少。敖厉一行已在森林中走了五天,但却没感到人类的半点气息,甚至连妖兽也没碰到过几只。 “魁首,血腥,人的血腥味。”赵小六身后的一个土匪,突然兴奋的叫道。 赵小六回头骂道“嚷什么?没闻过,还是没见过。” 那土匪“嘿嘿”一笑“有日子没闻了”血腥,在土匪的潜意识里,意味着生存。抢劫,溅血,才能活下去。即使过了数百年,这群土匪骨子里的习惯,还是无法改变,沉淀的太深了。 第253章春巧莫离 叫嚷的土匪,打破了细雨中树林的宁静。 三百年,时间并不短,敖厉已忘了土匪的名字,他回头看了眼,吩咐道“你去看看。” “是!”别看那土匪和赵小六说话没上没下、油条兮兮的,此时,他的回答却短促、有力,身随音动,音落,他已窜入了一旁的树林。 大荒的面积赶不上寂州,却比灵州大。凭敖厉几人,即使加上不知在大荒何处的王七,想找到花雨剑阁中人,也如大海捞针。敖厉心中没有太大的期望,所以也不介意为琐事耽搁。事实上,以敖厉的觉,天下已无琐事,事事关联、因果交错,契机无处不在。 赵小六属下的土匪都是一身劲衣,和三百年前并无区别。如果硬要找出点特别,就是这些土匪手腕上都带着一个类似于金属材质的漆黑环带。环带上,隐纹交错,构成了一个个狰狞、可怕的鬼头。 落入树林的雨丝并不密集,却已打湿了一行土匪的布衣,但他们却没凭深厚的元力,阻隔雨水落下。连赵小六也不例外,在他们眼中,为短暂的舒适而消耗元力,是不可饶恕的奢侈。 几个土匪靠在潮湿的树木上,低声言语着,猜测着血腥味的来处。 赵小六属下的土匪,在纪律方面和直属于敖厉的枭骑无法相比,而敖厉也没刻意去要求他们。 敖厉静静的站在,任凭雨丝落在身上,但鲜红的衣袍,看上去却干燥如初。 大威府,任谁都知道魁首的衣服不经穿,也都知道,敖厉随时能拿出不少新的衣袍。但如今。却没人知道敖厉这身衣袍已穿了很久,这却托福于敖厉的剑州一行。在擎天峰下,普通衣袍,经剑的“黄昏剑意”渗透,已不再普通。每一根棉线中都沉淀着缕缕剑意。沿衣襟而下地一朵朵金色断肠花。更是精纯剑意的凝结。 片刻,离去的土匪,提着一人,从林中腾出。 敖厉面前,土匪将手中的人扔在地面,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向敖厉道“魁首。是个快死地女人。” 土匪说完,以脚挑着“尸体”翻正,细雨透过稀疏的树木,慢慢带走了女人脸上的泥泞。 敖厉一抬手,土匪一愣,收脚退回敖厉身后。 看着似“尸体”一般的人,敖厉皱了皱眉。春巧怎么会在这里。心不解的敖厉,俯身以双指搭在了春巧的脉门。 敖厉的感知,已比在江湖时,强了近百倍,搭于春巧脉门的双指,稍触即离。 赵小六看了眼气若游丝地女子,在敖厉身旁低声道“魁首,你认识她?” “王家少主的贴身侍女,看来她们在修真界过的并不愉快。”敖厉话语一顿。指了指春巧“小六,救活她。” 一个侍女而已赵小六心中嘀咕着,不太情愿的蹲下,从怀中掏出颗葯丸,塞入春巧口中。 因材料制约,季白没炼制多少“固魄镇命丹”赵小六囊中也不过六颗。 “固魄镇命丹”不愧为百草宗圣葯,春巧已不再是死寂一般,她那被雨水沁透的身子。已因冰冷在微微颤抖。 敖厉看了眼赵小六“小六” “知道,知道,救活她嘛。老白的葯有效的很,些许寒意算什么”赵小六嘴里虽在念叨。但已伸手按向春巧。 淡淡地红光。仿若丝绸般抚过春巧,她浑身潮湿的衣裙于瞬间干燥。甚至连她身下的地面,也在慢慢干燥。 “麻烦”赵小六嘀咕着,掐动了个法诀。 一截不知埋藏多久的枯骨,从地面飞起,于空中爆裂成骨粉。一层暗黑的阴雾,缭绕在一株株树木之间,阻隔了方圆十丈的空间,雨水再无法落下。 “小六,尸傀魔功进步了。” 赵小六咧嘴一笑“多谢魁首夸奖,好在有九地森罗鬼劫打底,我等兄弟才能在修真界混的风生水起” 敖厉摇了摇头“小六,你最近见过熊五。” 赵小六的一双招风耳,随他乱摇的脑袋来回晃荡“熊五?熊五是谁”见敖厉不说话,赵小六“嘿嘿”笑道“魁首,我怎会见过那蛮人。” “我会去问二狗” “魁首,您真是神人。前些日子我是见过熊五,顺路,带兄弟们过去讨些酒喝。” “神人?”敖厉笑了笑“你和那东西好的不学,马屁倒是学顺溜了。” 见敖厉没有责怪,赵小六干笑着,也不接话,他深知言多必失地道理。 一个土匪见春巧微微翻身,忙出声向敖厉道“魁首,她醒了。” 春巧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她眼中的模糊慢慢清晰。当看到敖厉时,春巧简直难以相信,身子竟因激动而抽搐,却无法说出话来。 “雨本该对你的伤势有利,你心境不稳,至今还不觉悟。”敖厉看着春巧,平静的声音震散了春巧心中的愤怒、忧虑、焦急,她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情绪却已稳定。 “敖厉,去救少主。”春巧伤的太重,即便情绪稳定了,声音也是微弱异常。 一个侍女直呼敖厉的名字,让赵小六等土匪眉头大皱,但他们也无法和一个看似将死的人计较。 “小六,给她些元乳。” 赵小六背着敖厉,狠狠瞪了春巧一眼,他手上的元乳经三百年地消耗,已没剩多少了。 元乳入腹,春巧的精神再振了几分,话也连贯了“敖厉,快去救少主。她会死的。” “方小亦为什么会死,在哪死。” “莫离宫,宫主将方小亦和家主一起囚禁在莫离洞,没人能在莫离洞活过一月。”春巧说的太快,胸膛又开始剧烈的起伏。 敖厉暗感差异。向春巧道“别急,慢慢说。你言语不清,于事无补。莫离宫不是王家地莫离宫,怎会” 春巧看上去很急,敖厉还没说完,她已打断“莫离宫不是王家地莫离宫。而是,王家属于莫离宫。家主是莫离宫主的晚辈,历年来,王家为莫离宫输送资质上乘地弟子。” 见春巧急着说,敖厉淡淡一笑,只是提示“然后” “周俊妻子。是莫离宫主的贴身侍女,也是宫主唯一地弟子。少主在一年前,不小心透漏了她是你的女人,虽遭家主严训,也无大碍。但偏偏让周俊妻子听得,那女人恨你到了极点,她一直在宫主身边谗言。一月前,她终于找到机会陷害了我王家,致使家主、少主被囚,王家的一些姐妹也遭屠杀。只有我一人逃出” “陷害。”敖厉笑了笑“一个修行数千年的宗主,能受刚进修真界不久的女人挑拨,陷害王家?如此心境,他凭什么当宗主?” 春巧明显一愣,敖厉已接着道“王家进入莫离宫后,有什么变化。” 春巧似被敖厉的平静感染,她回忆着“好像没什么变化。宫主给我们王家在莫离宫画了区域,我们在其中修行”春巧说着、说着心中突然一动“王家一些资质上乘的姐妹,被宗主招去,我很久没见过她们了。难道” 一旁的赵小六。突然插嘴道“魁首。那个什么莫离宫主,明显是在卸磨杀驴。王家已脱离江湖,没用了,他们收罗了资质上乘地人,其余人”赵小六在脖子上一抹,嘴中发出了“咔嚓“声。 “怎么可能”春巧嘴上虽不相信,但眼神却已认同了赵小六的话。 敖厉看了眼赵小六,笑骂道“小六,你以为修真界和荒原一般,为省些粮食,杀掉无用的人。” 赵小六也不知是和熊五待久了,还是在修真界变了个性,他也不反驳“是,是,那魁首以为” “杀人总有目的,但一宫之主,断然不会因别人挑拨,去杀有功之臣。修真界和江湖不同,除非周俊妻子和那宫主的境界相近,否则她怎能陷害他人。” 春巧见敖厉不紧不慢的分析,不由焦急起来“敖厉,魁首,少主和家主已被囚禁在莫离洞十天了,如果不在月末救她们出来” 没等敖厉说话,赵小六双眼一翻,向春巧道“我说,你没听清楚?你们家主、少主出事,不是因为周俊老婆的恨,所以和我魁首没关系。生死有命,你节哀吧。” 春巧没理赵小六,只是看着敖厉。 直到赵小六说完,敖厉才向春巧道“我不能离开大荒,如果莫离宫” 春巧总算松了口气,忙道“莫离宫就在大荒,这里是绿野林地,如果御剑,到莫离宫不过几个时辰。” 赵小六见敖厉和春巧都忽视了自己地话,看着几个土匪眼中的不屑,他不由干笑了几声,用手不断威胁着几个憋着笑的土匪。 “既然不远,你先养养伤,然后去莫离宫。”敖厉说完,向赵小六道“小六,你照顾她,五个时辰,让他伤势复原。” “五个时辰,这,,魁首” “听说你在季白手里得了不少好东西。” “好吧,五个时辰,就五个时辰。”赵小六苦涩的应道。敖厉靠在身边的树木,不再理赵小六的嘀咕,心中默默推算着寂州、灵州的杀戮程度,进而预计着大威府扬名整个修真界的时间。 等大威府魁首,敖厉的名字响彻修真界,母亲该会让人出来和我接触吧。敖厉心中默默思索着 兄弟们,年前更新不会特别稳定,请大家谅解。无法无天一定会完本的,接着才会写新书,现在新书只是在构思和设定阶段。如果还有等更新地兄弟,吾知建议大家等完本以后一起看。 第254章寂灵漩涡 灵、寂二州,魔道之间的杀戮影响,比敖厉预想的要大。阴老二执掌阴鬼宗,在阴鬼老祖的默许下,登上宗主之位后,大威府外堂就成为了大威府一切行动的核心。 莫入愁身为大毒宗主,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物,再加上他对敖厉吩咐的无可奈何,一场骇人听闻的大毒杀发生于星星草原。 那天夜里,无数芝麻大小,颜色淡紫的星星草籽,在大毒宗秘法的催动下,纷纷化为粉尘,融入了空气。 粉尘,无色、无味,却是专杀魂魄的剧毒。 汇聚在星星草原的各宗修真,于无声无息中倒下。他们的魂魄,已被剧毒腐蚀一空,剩下的只是一具蕴含磅礴元力的躯壳。 一夜间,星星草原的灵气浓郁了数倍,灵州上千修真,成为了整个草原的肥料。 星星草原边的鹿山,莫入愁站在山巅,以惊人的神识修为,配合大毒宗法器,将声音传出了数千里地面。 莫入愁以大毒宗主的身份,公开声明:莫入愁执掌大毒宗,为大威府第二长老,不论任何宗门,只要针对大威府,将会遭到无情毒杀。星星草原的杀戮,是大威府对整个灵州道宗的警告。 莫入愁看似嚣张无比的声明,终于将大毒宗和大威府紧紧绑在了一起,也将他的命运和敖厉绑在了一起。如果莫入愁有选择,他断然不会陷自己于险地,但他没有选择。 能从星星草原逃出的修真,有限的很。多数逃出的修真,却将厄运带回了宗门。当阳光洒遍灵州大地,几个道宗已成死寂。阳光慢慢洗涤了灵州地面的毒素,直到午时,灵州大地上的毒素才彻底淡化、消逝。 大毒宗“星杀毒素”列于“飘渺烟尘”之后。就是因为这种毒素无法在阳光下存在。几千年前,一些了解大毒宗的修真,将“星杀毒素”称为“阴曹门户”以形容这种毒素在夜间的可怕。 莫入愁逆天邪恶的行为,令整个灵州地道宗震惊、愤怒,他们似乎忘记了本来的目的,无数道门弟子,开始在灵州范围内围剿莫入愁。连星星草原边的鹿山,也毁于一个道宗长老的强大法器下。 然而,有二狗圈养的数十妖兽提供消息。数千道宗修真,别说找到莫入愁一人,他们就是面对目标庞大的百余枭骑,也无法形成合围。 从大毒杀开始,到了次日,枭骑一日奔袭数千里,涉及百余起杀戮。仅一天一夜,大威府的声势,已被死了的人带入阴间,被活着的人记在了心里。 灵山,太真道宗毫无动静。 弘真被困在珞珈山,留在灵山地长老根本无法做主。灵州道宗群龙无首、各自为战,为大威府的杀戮提供了不少方便。 苍凉石窟。所有佛宗完全闭门谢客。灵州大地上,见不到一个佛宗弟子。 灵山和苍凉石窟的态度,已让不少道宗警觉,有不少道宗先后派人和大威府接触,或示好、或臣服,总之就是期望要跳出无谓、莫名其妙的杀戮。 一个奇怪的现象,因此出现在了灵州地面。 每每有道宗想和大威府接触时,二狗子执掌的外堂,必然会有人和他们接触。谈条件,谈价钱凡是和大威府沟通、谈妥的道宗,全在宗门前,插上了血色旗帜,而枭骑、莫入愁也没再打搅这些宗门。 两天时间。大威府地名号就传遍的修真界。比敖厉预料的快了数倍。也有不少灵州外的宗门,打着各式各样的旗号。趁灵州混乱,企图占些便宜。毕竟在十二州,灵州不单灵气浓郁,而且资源也最是丰富。 只是能跨越广海,抵达灵州的修真,少的可怜,没人知道广海内发生了什么。 蛮州、骷髅山,受尸傀老祖吩咐前往灵州地长老,倒是逃回了宗门。 尸傀老祖闭关修炼“天魔九子图”未出,长老霍风,看着瘫倒在尸傀大厅中地独臂老头,看着老头嘴角的残涎和一双浑浊、沉迷的瞳孔。霍风简直难以相信,眼前是尸傀魔宗第一长老,九阴尸王吴桐。 “怎么回事。”霍风透过大厅内的重重尸云,向不远的尸傀弟子问道。 那瘦小的弟子,猛然扑倒在地面“长老饶命,长老饶命,今日弟子当值,在山下发现吴长老时,他已神智不清,不断重复着一句话。等弟子将长老带回,他便如此样子了。” “起来。”霍风脸色微缓“吴长老一直重复着什么话。” “多谢长老,不罪。”尸傀弟子从地上爬起,眼中露出了几分不自然,他喃喃道“吴长老在山下时,重复的,重复的是好美的眼睛,好美。 “放肆!” 尸傀弟子话还没说完“扑通”一声再次跪下,他哭丧着脸道“霍长老,弟子不敢胡言,吴长老确实只说了几句同样地话。” 霍风脸色一沉,抬起手掌刚要向那尸傀弟子按去,突然,霍风似想起了什么,手掌僵于半空“秋水媚境,情眸!” 思绪从霍风脑中一闪而逝,他的手掌再动,遥遥按向尸傀弟子的顶门。 “长老饶”可怜的尸傀弟子,还没说完,脸上陡然泛起了一层尸气。暗绿色的尸气飞速凝固,如结痂一般,随之,破裂成一片片似骨制地碎片飞向了霍风,透入霍风体内,融进了“阴尸骨片。” 尸气仿佛带走了尸傀弟子地全部精血、魂魄,尸傀大厅的地板上,只剩下一具干裂地骷髅,颇为骇人。 杀人,在魔宗最是寻常不过。底层弟子根本就没有活的权利,只有活的机会。 “秋水媚境三妙宗,小秋”霍风站在大厅中,看着神智不清的吴桐,心中喃喃着。“万世血妖、大毒宗主。小秋,你该是大威府第三长老了吧” 尸傀大厅内,尸云重重。 霍风在其中若隐若现,他沉思了片刻,似突然有了什么决定。霍风旋身化为了一团阴雾,从骷髅山滚滚而下,冲入了山下的一个小小魔宗内。 “霍长老是在找我。”小小魔宗的后院,一个形似仆人地汉子,坐在一段枯木上,笑盈盈的看着霍风。 霍风没想到数月不见。魈这只妖物竟收敛了周身煞气,混进了骷髅山下的魔宗。如果不是有着独特法门,霍风一定不会想到魈会在这里。 “你去告诉二狗,我同意了。” 魈眨了眨眼睛,一抹碧绿从瞳孔掠过,但它并没出声。 懊死的畜牲,果然成了精!霍风心中暗骂接着道。“尸傀老祖正在闭关修炼天魔九子图,如果二狗对图有兴趣,那么三天后的子时,将是动手的机会。” 魈至此方才笑道“欢迎霍长老加入大威府,三日后,还请霍长老配合大威府来人。”魈说完。双手将地面一刨。泥土被他掀起了数丈高,当泥土、灰尘落尽,魈已消失在地面硕大的窟窿中。 霍风盯着窟窿,苦涩的笑了笑,大威府,你真是无孔不入慢慢的,霍风又暗暗咬牙,眼中尽是凶厉和愤怒,二狗。你要敢动兰儿一个指头,我一定会将你炼成阴尸,永世不得轮回。 枭霸、敖厉,因大威府很快传遍了修真界,但要说让人咬牙切齿、遭无数修真痛恨。却是“二狗”这个符号。 顶着“二狗”的大威外堂。做了不少人神共愤地事,绑架、勒索、嫁祸、威胁各种阴损、歹毒手段。不光瓦解了一些宗门针对大威的行动,也策反了不少宗门的关键人物。 没人知道,大威外堂在什么时候渗透于整个修真界,但不少大威府的人都已察觉,原本身为野狼首领的重邪,竟和二狗走的很近,而且不少“野狼”土匪,顶着的都是大威府外堂地名号。 修真界因大威府而沸腾,但没有宗门愿意相信大威府是其中沸点。他们只是承认了大威府于修真界的地位,一个不太容易撼动的魔宗地位。同时,不少宗门宗主也在疑惑,太真道宗、卧佛禅寺怎能容忍一个莫名的大威府欺到头顶?寂州的阴鬼宗怎会和一个默默无名的宗门联合? 漩涡中心,位于寂、灵二州。修真界虽已沸腾,但却是人心的浮动,真正对宗门地影响,却似涟漪掠过一般。 贫瘠地大荒,处于半隐居的武宗,消息并不闭塞,反而非常灵通。 有人疑惑、有人震惊、也有人沉默着 修真界因敖厉在异动,而敖厉自己却不清楚,他此时,默默想着的却是莫离宫。 莫离、莫离、莫离宫。 不管是因为什么,数千年中,入得莫离宫的人不少,却没有几个人离开。时间久了,莫离宫也在修真界占了一个位置,成为了颇为神秘的宗门。至于莫离宫的位置,修真界也有不少传言、猜测,但没人想到,莫离宫会隐藏在资源贫瘠的大荒。 为了让春巧快速康复,赵小六几乎掏光了家底。看着在细雨中模模糊糊,仿若融入雨水的春巧,赵小六口中无比干涩,牙根直痒痒。 敖厉踩着血色旗杆,遥遥跟着带路的春巧,而赵小六驱风于敖厉身边,他一边磨着牙,一边向敖厉道“魁首,王家地人太”赵小六“太”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他哼了一声“那女人浪费了我不少灵葯,连个谢字都欠奉。” 敖厉正对春巧修行上的进步暗感惊讶,他只对赵小六的牢騒,回应了短短一句“她的谢字倒也值钱,抵得上季白地灵葯。” “屁!也不值。”这话,赵小六当然不敢冲敖厉说,他在心里暗骂,嘴上地牢騒却也少了。 小雨下了一夜,至今未停。 春巧恨不得马上出现在莫离宫,她借着雨势,将水之诡异演绎的淋漓尽致。细雨覆盖着绿色树林,春巧地移动看似模模糊糊、飘飘悠悠,却已接近了瞬移。 “妈的!”赵小六眼中的春巧,再次消失,他忍无可忍的开口骂道“魁首,她是带我们去救人,还是想甩了我们?” 敖厉在血旗的护卫下,颇为悠闲,风雨似乎与他无关。 “小六,她步入了天道门槛,若不是王家突生异变,让她心神大乱,在雨中,她也不会被人追杀的如此狼狈。” “魁首,如果我要杀她?”赵小六不是真要杀春巧,他是针对春巧的修行而问。 雨中林远方,淡淡的人影再次幻现。 敖厉不虑血旗白骨会丢失目标,人影显形一瞬,似又融入了雨幕。 敖厉向赵小六微微摇头“她心里为王家不平,经此一劫,心境趋于邪门,却也合了天道一端。她对水的理解愈发诡异了,方小亦和她眼中的水,完全不同。水在她眼中到底是什么样子” 敖厉自己也得不到答案,想了片刻不得要领,才回应赵小六“只有在沙漠里,她无力感知水的存在,你才可能杀她。”抬头看着一丝丝消失于血旗中的雨丝,敖厉继续道“在雨中,她也许能杀了你。” 赵小六心里一紧,与几百年前一样,他从未怀疑过敖厉的话。 血旗早已属于敖厉生命的一部分,云照的感知,即是敖厉的察觉。赵小六还没来得及说话,敖厉突然笑道“还真快被她甩了,看来她对我们的速度很不满。” 赵小六眼睛一瞪,还没骂出声。敖厉脚下的血色旗杆,突然扬起了黑若云烟,似绣着森森白骨的旗帜,卷着敖厉和赵小六“呼”的一声,消失于森林尽头。 第255章瀑布拦截 春巧纤细的身子,刚刚从雨幕中透出,血旗白骨已凭空从她身边卷出,敖厉和赵小六稳稳的站在她身边的岩石上。 潮湿的岩石上,贴着一层滑腻的苔藓,绿幽幽的 赵小六看着眼前一切,眼睛发直、发呆,身子也僵硬了起来。充斥于天地间的轰鸣,也无法撼动赵小六已然恍惚的心神。 敖厉俯身,抹了抹岩石上的苔藓,抬头看着数十丈外,飞流而下的瀑布,看着磅礴的水帘悬垂,也不由轻吐“很神奇。” 春巧早已习惯于瀑布的存在,但她经历过,知道赵小六、甚至敖厉的感受,所以她心里虽急,也不得不略作解释“魁首,这绿野林地看似平常,却是一座天然阵图。如此阵图,于天地间不着痕迹,但却能吸收过大的音波、过大的水雾也因此,瀑布存在于绿野林地就仿佛隐形了一般。” 敖厉的目光从瀑布间,移向四周翠绿的林木,片刻后,他才叹道“如此自然神奇,谁还敢妄言精通天下阵图。” 春巧对敖厉有着一定了解,她深怕敖厉就此沉寂于天然阵图的神奇中,忙提示道“魁首,少主她敖厉”春巧叫了两声,颓然闭嘴,敖厉的目光已然飘渺,心神已融入了四周的环境。 春巧的叫声没惊醒敖厉,却对赵小六有了效果。 呆呆站在敖厉一旁的赵小六,猛然甩了甩头,发间的水珠四溢,溅了不少于春巧的脸上,而飞向敖厉的水珠。则在空中被蒸发殆尽。 春巧狠狠瞪了眼赵小六,心中对敖厉身负地血旗暗感震惊,她从没见过如此灵异的法器。 血旗白骨,任由雨水落在敖厉身上。对瀑布溅起的水雾、水珠也无阻挡,但偏偏将来自于赵小六的水珠拦截。 春巧敢肯定,敖厉地血旗比莫离宫主的至宝,更胜一筹。 枭霸不愧为枭霸,春巧在焦急中,也暗暗放心。 “该死女人!”赵小六一见春巧的白眼,低声骂道。 赵小六的声音虽小。但春巧在连绵细雨中的灵觉。已非赵小六能够理解的了。 “猴子,你骂谁!” 赵小六形如顽猴,却很忌讳一个“猴”字,他冷哼一声“骂的就是你,如何?” 赵小六话音刚落,一滴在他耳边地雨丝,突然横起,极为阴毒地刺向了他的左侧太阳穴。一抹黑光,贴着赵小六身体掠过。将雨丝绞碎后。重归赵小六手腕的金属环带中,环带上的鬼头闪亮、颇为狰狞。 “找死!”从鼻腔中爆出的低沉声音,震得春巧耳膜“嗡嗡”作响,但却没有打搅到一旁的敖厉。 春巧脸色一变,忍着脑中的眩晕,脚下在岩石上横移了七寸。 一只枯黄的尸爪,从岩石中窜出。却抓了个空。 瀑布前。存在不知多少年的岩石,在尸爪下。仿佛一块豆腐,无声无息的被穿透。 “尸傀魔功!”春巧心中一惊,指尖却是不慢,一滴由雨丝凝结地水珠,射向赵小六地眉心,同样无声无息。 水珠穿越层层雨幕,容纳了不知多少雨水,天下间的细雨似陡然中止。晶莹的水珠体积未变,但其质量已超越了普通的小丘。 积累引发的质变,令赵小六的护腕黑光,再无法撼动水珠的前行。 赵小六双目暴闪,右手仿若狂猿一般狠狠抓出,五枚形如枯骨地指甲,陡然从他指尖延伸了数寸。 “尸皇残爪”是敖厉得自于“太星阵图”地魔器,也是赵小六指尖形如枯骨的指甲。 水珠虽有一丘之重,但如何能与真正地二品魔器抗衡。赵小六以枯骨般的指甲,生生将水珠粉碎,无穷无尽的雨丝从水珠间爆出,几里方圆内的树木被雨丝打成了骰子。 破碎了水珠,赵小六并没乘势杀向春巧,只因他和春巧间还隔着沉寂于自然阵图中的敖厉。赵小六和春巧都在尽力克制,将凶险杀戮的幅度尽量压制,以避免敖厉察觉。 仅一次凶险较量,足以令春巧和赵小六知晓对方的修行底细。春巧的修行、悟性,比赵小六高了一筹,但春巧手无利器,一旦展开真正的杀戮,赤手的她不是赵小六的对手。 赵小六冷冷看着春巧,心中也暗自郁闷,通过一次交手,赵小六已能判断春巧的实力。在如此环境,春巧如果要走,他根本无力拦截,而且赵小六虽占法器之利,但要杀春巧也是有心无力。 两个人中间隔着敖厉,俱是冷冷的看着对方,一时,再无动作。 细雨中,安静了。 在此刻,远在寂州的太真宗主弘真,生命也将走到尽头。 距离珞珈山百里外,数十个道士以弘真为中心,向寂灵大裂谷撤去。各种妖魔,不断从四周丛林中暴起偷袭。 弘真的发须凌乱,形态颇为几分狼狈,干净了上千年的道袍,已然残破,上面的血迹、焦黄令人触目惊心。实在难以想象,太真宗主在“天妖凶地”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狼狈。 数十个道士神情间也尽是惶恐,存在于“天妖凶地”的天妖阴杀之法,已让他们胆颤。如果不是弘真还在,他们早已四散逃逸,但在弘真面前,他们还没法放下一张老脸和积蓄已久的声望。 经历了天妖阴杀之法,还能在钱多的暗杀和蝼扈、王麻子一众土匪的联合阻截下,活着和弘真逃出“天妖凶地”的灵州道士,没一个简单的主。他们有灵州地一方宗主,也有宗门的重要长老。 说来也可笑。依附于太真的不少灵州道门精英,倒是随弘真逃出来了,但太真一脉的几个长老,却在钱多地重点照料和蝼扈的配合下。没一人能逃出“天妖凶地。” 以弘真为首,在丛林中遁行的数十个道士,看似散乱,却契合着道门的“大衍之数”一缕缕由法力而生的气机纵横交错,但凡实力不济的妖魔鬼怪,根本无需这些道士出手。即被磅礴的法力震荡。绞杀。 “孽畜!”弘真一声暴喝,五指聚合,成“周天拳势”引动天地正气,将一只从正面破入“大衍之数”地妖魔分尸。 采山道宗宗主,二千年前才依附于太真,从摩州迁入灵州。 如今,可怜地采山宗主,也不得不跟在弘真身边,他看着空中被刺目光芒分尸的妖魔,眼中忧虑一闪而逝。身形已帖向弘真。“宗主,丛林里的妖魔越来越多,我们是否先深入寂州腹地,再做它图?” 弘真惦记着“太真金钟”他能令言语平缓已是不易“采山,寂州就是仙人森林。仙人森林覆盖了整个寂州。即使退。也出不了森林,绕不开妖魔袭扰”弘真眼中不单隐藏着焦急。也有着忧虑、疲惫,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等道宗联手铲除珞珈山凶魔,但为何至今不见宗门来援?” “这”“灵州出事了。” 采山宗主脸色一变“怎么可能!别说灵州地面还有卧佛禅寺坐镇,就算佛宗坐视,千百道宗也不会让邪魔横行” 弘真的心很疲惫,实在无力多做解释,他摇了摇手,打断了采山的话“我们对大威府、对敖厉到底了解多少?” 采山宗主一愣,他对大威府、敖厉的了解全部来自于弘真,大威府就好像凭空出现在修真界,而且出现的如此强势。 “宗主”一个距离弘真五米处的道士,突然止步,瞳孔凝若针孔的沉声低喝。 弘真心中一震,抛却无谓的情绪,他已然察觉了环境地变化。神识透过层层林木,已能看到缭绕着无数冤魂地寂灵大裂谷,但数十个道士所在的位置,却朦胧着一层仿佛细纱般的血雾,不凝神,几乎难以察觉。 跟随弘真的一众道士都不是庸人、更非普通修真,淡淡的血雾已让他们体会到了一种邪恶而淳厚的压力。如此感觉很是诡异,修为最高的弘真,甚至能以神识扑捉到若有若无地经文禅唱。 “佛宗来人了?”弘真心念一闪,即已否定。佛法宏大,断然不会蕴含邪恶,除了、除了“卧佛禅寺”第七代宗主,古智! “卧佛禅寺”找到了“万劫佛珠?”不可能,就算他们找回“万劫佛珠”古智也只能重入轮回、转世为人,不会这么快成就如此法力。 是谁?弘真看着前方如同恶魔血口地森林,将手狠狠一挥“布阵!大衍之数,阴阳归元。” 数十个道士现在是欲罢不能,心中虽然惶惶,但也只能听从弘真的吩咐了。 “大衍之数,阴阳归元。”在道宗阵图中不深奥,也不复杂,但此阵图由道宗数十个精英布成,由二为一,由一而万万,幻化无穷,奇幻非常。 阵图引动了无穷地天地灵气,朦朦胧胧略有清香的灵气,缭绕在林木、土石间,将血雾排斥在外,一件件光彩夺目的法器自灵气中升起,镇守着阵图核心和每一个节点。 越是简单的东西,越不容易出现破绽。阵图一成,弘真的心也暂时放下。 一个个道士看似散乱的站在林木间,他们手中托着各式各样、流光闪烁的法器。不同色彩的流光,映照着他们凝重的脸色。 谁都知道,生死杀戮要开始了。 血雾飘渺,汇聚的无声无息。弘真率先发现了血雾异常,他笼罩了数百里方圆的神识,在几个呼吸间,跳动了数千次。 本体!血雾即是本体! 窒息感让弘真的脸色苍白,将本体如意化为血雾,修真界只有“血妖真经”能够做到。 “各位!小心!是万世血妖!”一个个沉重的字,终于从弘真口中爆出,仿若一个个闷雷炸响于林中,同时也将弘真心中的窒息抹了去。 “万世血妖”四个字,令一众道士脸色大变,也是这四个字,打消不少人的其它念头,走上了拼死的路。 血妖现世,有那次不是血流成河、垒尸如山。她是天下之敌,更是道宗斩妖除魔的必须。道宗之人,在“万世血妖”面前退却,也就等于毁了辛苦积累的声望。 血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我等借阵图之势,怎可胆怯?不单弘真心中如是想着,已无退路的一个个道士,也如是想着 双手空空的弘真,突然向缓缓汇聚的血雾,喝道“血妖,今日你将再入轮回。” 一声空空荡荡的叹息声,从血雾中传出,其中竟蕴含着难言的悲悯“弘真,大威府绝了你的生路,但走向死路的却是你自己。修道,却心境朝魔,可怜你连自己都看不清、看不懂,还敢为子嗣出头和敖厉作对” 弘真心中莫名的一跳,断喝道“妖女,受死!” 随着弘真手臂的指向,整个阵图陡然运转,一道如手臂粗细的光柱,从弘真手臂汇聚而出,直向已有淡淡人影的血雾射去。 “大衍之数、阴阳归元”的阵图变化,汇聚了天地灵气以及数十件法器的力量,同时将弘真本体镇守,他能够承载整个阵图的力量。弘真此刻,已成了阵图力量的输出缺口。 淡淡的叹息,似在嘲笑众生的无知。 一方散发着银白色星辰光芒的锦卷,凭空出现在森林上空,慢慢展开、无限沿着。茂密的森林都无法阻挡星光的穿透,阴霾的天空也突然晴朗,仅仅千里的晴朗天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尤其是那一颗颗闪烁的星辰。 从一众道士所布阵图射出的光柱,在星光的照射下慢慢淡却,仿佛被林中的星光所吸收。 延绵于森林数百里的血雾,猛然收入一点,滚滚血雾中,凡真慢慢的走出,站在弘真不远的地方。 弘真抬头看着天空,喉结上下一动,艰难的道“太微要旨!”朋友们,吾知回来了。很久没见大家了,苦闷,惭愧、抱歉 近期没更新的原因是:今年过年,吾知家的人多,大人、小孩一群,实在没清净的环境码字。10号返回上班,同事间、客户间拜年,几乎没清醒过,所以码字就拖到了现在。 总之,为了一直在看无法无天的一百多个兄弟,吾知一定会将无法无天完本的。 一直没敢去书评区,一会得硬着头皮看看了,汗 第256章轻淡淡的杀 凡真的相貌、身材随着自我觉晓,早已完美。“绝美”一词已无法形容现在的凡真,她已是人们心底那可思不可言的美。 凡真从血雾中走出,似和诡异、邪恶的血雾不沾边,眼中沉淀着佛门独有的悲悯,她俯视着森林中的一众道士。 “太微要旨”凡真轻抚着面前一缕缕星光,心中微微一叹,如果万年前,持有“太微要旨”还会被围杀、转世吗? 凡真想罢,轻轻的摇了摇头,即使万年前执有“太微要旨”她也没有驾驭要旨的心境和觉悟。 “宗主,她真是万世血妖?” 弘真心中一跳,环视四周,见所有道士脸上都挂着疑惑。他们难以相信面前的女子,是让整个修真界为之胆颤的血妖。 “妖,之所以为妖,就是善于伪装、迷人心智。你等已修行数千年,还看不破障目假象?”弘真以“太真清音”将话语传遍了千里森林,但清音在于荡尽表祟、污秽,而一众道士心境本清,见到的本是真实“太真清音”的效果有限很。 就算弘真自己,如果不是心中执拗,也会认为凡真是佛宗之人,那眼中天然而成的悲悯,实在不是妖魔鬼怪能有的。 凡真看着弘真,片刻,再吐“可怜”说罢,凡真至美的手臂,缓缓抬起,天空坠落的星光缭绕着,不断浓郁。一件件镇守“大衍之数”的法器腾空而起,没入于“太微要旨”的星辰中再无踪迹。 只几个呼吸,跟随弘真的一众道士。手中持手地法器具失。此刻,他们才感到了一股子恐惧临体,心中的寒意几乎将骨髓冻结。 “大乘后期!大乘后期的法力”一个宗门宗主,看着消失在星光中的宗门至宝。喃喃自语,神态已有些痴障。 数十法器消失“大衍之数”缺了法器镇守,威力和变化少了九成。 弘真怎也没想到万世血妖已踏入了大乘后期,更没想到“太微要旨”会出现在血妖手中。心中寒颤地弘真,不由大喝“血妖!你逆天而行。已不得飞升。敢继续放肆” “飞升?”凡真眼中闪过了一丝嘲笑,向弘真轻吐“无知” “杀了血妖,还天下清宁。”弘真一声大喝,打断了凡真的话,他咬破手指,以血液凌空画出了一张张散发着浩瀚正气的道符。 以血而成的道符,却纯白洁净,其中的正气竟让不少道士心感惭愧,不由暗暗忏悔。 “云霄正气符。太真密录内宗主必修法诀”凡真一边牵引着血雾。将一道道充满正气的白雾吞噬,一边缓缓的道“弘真,你失了大周天罗盘少了太真金钟地护佑,以你自我地心境,还不足以理解云霄正气符” 充满邪恶的血雾,似有着无穷引力。血雾通过一道道白色正气。不断侵蚀着弘真的周身元力。 正气在血雾间消融。纯净的白雾也慢慢化为了淡红。欲罢不能的弘真,全身皮肤已开始褶皱、衰老。他已无法出声,他不甘心,他恨,恨一群道士的围观,恨他们不出手援救,恨敖厉,恨大威,更加恨眼见仿若菩萨的血妖。 弘真越是恨,越是不甘“云霄正气符”就越是浑浊,被血雾侵蚀的越快。 当环绕在弘真四周,一枚枚纯净洁白的道符成为血色时,弘真已然衰老的身躯猛然爆开,化为粉尘,随之收缩、凝结成了一枚小球,坠落,在地面摔地粉碎。 “尘归尘、土归土,好来、好走”当数十个道士反应过来时,凡真已踩着血雾,轻轻吟唱着消失在了天边。 采山宗主看了眼地面地血尘,仰头叹道“妖已成佛,天下混沌矣” 采山宗主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感叹,引发了所有道士的共鸣。他们虽然没说,但心中已然承认,天下混沌,人妖不分,何来正,何来邪?只要宗门能继续承传,天下自有清明时。 一个个在自己宗门分量不轻,甚至是一宗之主的道士,再不聚在一起,而是分散遁去。仅一天的光景,灵州几十个道宗门前都插上了一面血旗,脱离了还未结束的杀戮。 同样是一天光景,敖厉终于从自然阵图中苏醒,沉寂了一日,却一无所得。自然之所以为自然,即不能有半点执念与勉强,敖厉如是默叹着。 漫天飞舞的水珠,和一段段穿梭于空中的枯骨,纷纷在敖厉指尖破碎。 “魁首” “敖厉” 赵小六面向敖厉垂首,春巧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 敖厉地眼眸,静地可怕,他看向赵小六“我面前,敢如此放肆”话音未落,赵小六已吐血飞出,重重的摔于地面。 赵小六属下地几个土匪,将脸色苍白的赵小六扶起,赵小六挣扎着向远方的敖厉跪下,虚弱的道“属下知罪!” 敖厉打伤赵小六,已让春巧一惊,当敖厉看向她时,春巧本能的就想融入瀑布掀起的层层水雾间。 “要救人,怎如此不知轻重”敖厉左脚前踏一步,力场陡然自春巧身边出现,硬生生将春巧和四周环境斩断。力场闪烁了一瞬,敖厉的拳,也在这一瞬,重重砸在了春巧胸口随着轻微的骨裂声,春巧似赵小六一般,吐着血,倒飞而出,狠狠的摔在了地面。 敖厉从岩石上,俯视着赵小六和春巧“你们如此折腾,法力遍及百里森林,为什么莫离宫无人出来。” 春巧抹去嘴角的血液,忍着胸口的疼痛,低着头,小声道“我错了。” 莫离宫建在瀑布之后的山壁内,春巧带着敖厉和赵小六刚刚到达瀑布前,莫离宫前的护卫就已察觉。 也正是护卫的谨慎,才没即时和敖厉等人冲突。他急匆匆的将事情报给了宫内长老,而那长老一生都没离开过莫离宫,行为更是谨慎非常,很快,莫离宫主就知道了春巧返回的消息。 瀑布经过莫离宫数千年的布置,早已不再是简单的瀑布。通过瀑布的水帘,外在的一切都反映在莫离宫大殿的玉璧内。 敖厉清醒,击伤赵小六和春巧时,莫离宫大殿内的争论还未停止。 一个长老说完话,刚刚坐下,见玉璧内敖厉突然暴起伤人,不由再次站起向着高高在上的莫离宫主道“宫主,您也看到了。大威府敖厉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他已在寂、灵二州搅起了血雨腥风,莫离宫不该和这样的人为敌,而破坏了平静数千年的修行环境。” 莫离宫主身边的年轻女子,赫然就是周俊的未婚妻,她笑盈盈的道“王长老,您言重了。其它不说,单说现在人家已欺到了莫离宫门前,如果我们就此隐忍,那我莫离宫在修真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面掩青纱的莫离宫主沉默着,任由周俊未婚妻说话,可见对她的纵容。 那王姓长老似对周俊未婚妻颇为不屑,他冷哼一声“言重?我西宫刚刚收到消息,灵州八百道宗前已尽插血旗,寂州群魔,更是以阴鬼宗为首臣服于大威府。言重?莫离宫凭什么和大威府为敌?” 周俊未婚妻的秀眉一蹙,颇为小心的看了眼宫主,她见宫主沉默,胆气不由一提,大声道“王长老,寂、灵二州离大荒有多远?大威府能在寂、灵二州横行,还能远行大荒不成?” 周俊妻子说完,指着玉璧“您也看到了,在外的不过是春巧那丫头和十几个人,凭他们能撼动我莫离宫?” 玉璧内,敖厉正看向瀑布,王长老心中一急,沉喝道“无知小儿,你懂得什么” “王力”一直没开口的莫离宫主,突然出声。 王长老的话一顿,狠狠瞪了眼胡言乱语的女人,恭声向莫离宫主道“宫主,西宫几个时辰前还收到消息,蛮州骷髅山,尸傀魔宗宗主尸傀老祖,被人暗杀于万尸寒洞内,其刚刚得到的天魔九子图也一起失踪。” “什么!尸傀老祖死了?怎么可能!”莫离宫主陡然从高位上站起,惊声道。 第257章灭度七彩仙霞 莫离宫主失态站起,周俊未婚妻暗叫不好,忙开口道“王长老,大威魁首敖厉和叛逆春巧正在瀑布外,你说些无用之事,到底何意?蛮州的骷髅山,尸傀魔宗的生死存亡和我莫离宫有何关系?” 王长老,王力看着在宗主身边,张牙舞爪的女人,眼珠子上下动了动“你同样从江湖而来,对黑帖不会一无所知吧。万尸寒洞内,除了尸傀老祖的尸体,还有一张黑帖” 王力话语一顿,声音慢慢阴森起来“上面有个血淋淋的剑字。” 周俊未婚妻毕竟生于江湖,长于江湖,怎会不知黑帖,她暗暗打了个冷颤,有点失控了“黑帖!不可能!王七没能力刺杀尸傀老祖” 莫离宫主囚禁方小亦,就如敖厉的猜测,并非无因。她知道敖厉得到了“沧海一角”想以方小亦的生死,换得星门秘密。可怜的莫离宫主,根本不知道“沧海一角”的星门已毁,更没预料到一个江湖土匪能左右修真界的势力。 莫离宫主也是个当机立断的主,她打断周俊妻子的嗦“王力,去莫离洞,放出” 大殿内,几个长老盯着玉璧,眼中突然露出了骇意。 莫离宫主心中一跳,声止,侧首而望,她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猩红从玉璧中一闪而逝。还没等莫离宫主多想,一声尖厉的呼啸,陡然从殿外传入。大殿内,数十把原木椅子纷纷破裂、溃倒,一件件瓷器也被厉啸震成了粉末。甚至由青石铺成的地面,也裂开了一条条纹路。 “自大狂妄如何抵挡女人祸水”王力一面抵御着凶魄厉啸,一面喃喃着。 数万凶魄的啸声,于大殿中突然凝合。似成了一点、一线。 玉碎声,在摇摇欲坠的大殿中是如此清脆。破碎地玉石掉落于地面的声响,好听,但却令人魂飞魄散。 镶嵌在殿墙上的玉璧,破碎了。 币有玉璧的墙壁上,赫然插着一根手臂粗细地旗杆。 一道道拇指般的裂纹,以旗杆为中心。不断向四周扩着。很快。高大的墙壁已布满了裂痕,裂痕却未因此而止。数万凶魄缭绕着旗杆嘶吼着,搅得大殿宛若鬼蜮。一个个血红拳印,仿佛一张张嗜血的嘴,嘲笑着 “敖厉,你和莫离宫恐有误会。方小亦等人在莫离洞修行,并无损伤。你要求,可马上接出”难得莫离宫主到了此时,还能冷静开口,话语直指矛盾核心。 血旗。即是敖厉。 看似敖厉还在瀑布之外。但莫离宫主的话,却如在耳边。 “上道,但代价总要付点”敖厉冲着瀑布,也不管莫离宫主是否能听到,淡淡的笑道。 大殿中,莫离宫主的话音刚落,轰然一声。布满裂痕地莫离宫大殿。经受不起凶魄厉啸,倒塌。 地动山摇后。滚滚灰尘,笼罩了新鲜地废墟。 大殿虽倒,但血色旗杆却没掉落,诡异的悬空在废墟上。 王长老,王力执掌着西宫,他和修真界接触的最多、最频繁,心境也最为稳定。灰尘一起,王力宽大的衣袖也同时卷出,滚滚灰尘只存在了一瞬,就被他卷走。 空间刚刚清明,悬停的血旗“嗡”的一声,直坠而下,插于废墟之上。 以莫离宫主为首的一众长老、弟子,还没来得及为大殿塌陷而震怒,一面仿若黑雾的旗帜凭空从血色旗杆上扬起。旗帜上一截截白骨,惨白的让所有人为之心寒。 “你是谁!”莫离宫主突然后退了一小步,盯着从旗杆中走出的人影。 身着惨白道袍,似空虚地人影缓缓清晰。同样惨白地瞳孔中,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所有邪恶。交织着冰冷和邪恶的目光,仅仅从众人身上扫过,几个修为不高的莫离宫弟子,已吐血倒飞而出,当他们落地,血肉已然化尽,成为了一具具白骨骷髅。 “白骨魔功!”王长老骇然呻吟了一声。 莫离宫主从没离开过莫离宫,她所知的修真秘闻全部来自于西宫,包括星门。执掌西宫的王力,才是莫离宫对修真界了解最深的人。 数名弟子化为白骨,死在废墟边,震慑着所有人的心神。 因轻纱覆面,看不到莫离宫主地神情,但从她紧握地纤手,已能看出她的自我克制已到了极限“王力” 王力骇然、警惕地眼神,没有看向莫离宫主“回宫主,修真界传闻,万年前,道门之首太真出了个叛逆,叫云照。天下只有他懂得“白骨真经”通晓白骨魔功。” 万年前!莫离宫主的瞳孔,缩成了针孔大小,她深深盯着十丈外的人,沉声道“你,是云照?不管你是不是云照,叫敖厉来,莫离宫和大威的事,自有我们解决。” 莫离宫主死也不会想到云照和敖厉的关系,但一直蹙眉的王力,盯着云照、盯着血旗,身子突然晃荡了几下“血旗难怪三面血旗威临修真界血旗、云照,血旗就是云照!” 随着王力声音的提高,莫离宫主骇然变色“什么!” 云照除了乍现时的杀戮,一直静静的站着,废墟边的人虽多,还入不了他的法眼。云照再等,再等敖厉的法旨。 “敖厉,方小亦并无大碍,但你毁我大殿,是欺莫离宫无人”在云照压力下,莫离宫主一直控制的情绪,仿佛突然决 一片片七彩云霞,也在此时,突然从莫离宫主的彩色纱裙中溢出。股股飘逸散开的仙灵之气冲出了瀑布,瞬间点化了方圆千里内,数百妖兽。分散在绿叶林地中的数百妖兽,摆脱了个“兽”字,终于成妖,它们纷纷跪下,朝着瀑布方向朝拜着。 云霞起,云照神色一变,抬手掐了个道诀。一层看似薄薄的,仿若白骨的光晕,将四溢的云霞光芒阻挡。 “七彩仙霞!”云照是什么人,万年前的老邪物。他对天下的认知,早已超越了常人的理解。“七彩仙霞”虽然在修真界鲜为人知,但云照却识得。 传说“七彩仙霞”出自仙界,蕴含仙界独有的七彩华光,有着类似于佛门的净化、超度之力。七彩华光,灭、度七世罪孽,所以“七彩仙霞”也就具备了灭、度两极之力。 百兽成妖,正是“七彩仙霞”升起时的普度,它洗涤了百兽七世罪孽,自然瞬间成妖。 云照不敢直面七彩华光,怕的不是度,而是灭。因罪而灭,灭就是无,即使佛祖降临,也无力将化为虚无的生灵转世。 云照知道,敖厉即知道。 瀑布前,敖厉以血旗护着春巧、赵小六和十几个土匪,自己却丝毫不避华光照射。他看着瀑布,意外的道“难怪莫离宫能存在至今。” 赵小六见瀑布中溢出七彩霞光,似感到了事不寻常。他在几个土匪的搀扶下,走到敖厉所站的岩石边“魁首,这是” “七彩仙霞,能灭、度七世罪孽。” 赵小六眼皮子一跳,心中骂道“灭、度七世罪孽,这他妈是什么法器?”难怪赵小六不忿,人只要诞生,就不可能清白。一世都难以清白、干净,何况七世? “你,你为什么不怕。”春巧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岩石边,她显然也因“七彩仙霞”而震惊。 敖厉回头看了眼春巧,突然笑道“我就是我,前世、未来与我何干” 春巧一愣,听得似懂非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问现世。” 春巧点了点头。 “莫离宫主身处现世,她还没能力跳出现世度我、灭我,而非我无罪。” 仿佛银河坠落的瀑布后,莫离宫内。 随着“七彩仙霞”升起,莫离宫主暗暗松了口气。一个关于“七彩仙霞”的秘密只有她才知道,不管“七彩仙霞”是否出自仙界,但想用元力祭起,成功的几率很低。 莫离宫主不再惧怕云照,她上前两步,直视云照道“你去吧,叫敖厉来。” 瀑布前,岩石破碎,敖厉仿佛流星般冲入了瀑布。他如指挥手脚般告诉云照“除莫离宫主,全杀了。” 第258章埋葬 云照听得莫离宫主的话,一缕轻蔑从惨白的瞳孔中掠过,话有几分凡真的味道“无知”话音未落,血旗已然卷起。云照化为白光缭绕于血旗,也不知是血旗推动着他,还是他驱使着血旗“呼”的一声卷向废墟边,一群莫离宫弟子。 “你,敢!”莫离宫主紧攥着拳,纤手遥遥一挥,即将漫天霞光降向血旗。 惨叫声响起,血旗吐出了第一具白骨。 云照融入血旗,和敖厉血脉相连,七彩霞光太过分散、稀!爆根本无法侵蚀他的本体。 莫离宫主虽能控制“七彩仙霞”辨识敌我,却无法凝聚“仙霞”集束。事实上,现在“七彩仙霞”展现的威力,完全是法器原本的溢力,和莫离宫主的修为全无关系。她的修为、悟性、觉晓相对于“七彩仙霞”实在太低了。 “你要找我。”敖厉不知何时,出现在废墟之上,一步步走向莫离宫主。 略有病态的年轻面孔,配着一身红袍,透出的却是一股子凌厉的彪悍。莫离宫主从没见过如此人物,心神恍恍然,满是疑惑。 “你就是敖厉?”突然,莫离宫主从恍惚中惊醒,面纱后的双目陡然睁大“你,你不怕霞光的灭、度之力怎么可能” 莫离宫主的心神失守,原本沉厚的女声竟变的甜腻悦耳,敖厉皱了皱眉,脚步停下“逆轮回,转承。莫离宫。宫主只能活二十年,难怪莫离。” 此刻,莫离宫主的心境完全破碎“你。怎会知道逆轮回,传承。” 敖厉摇了摇头,没说。他不喜欢这种几乎透支全部生命的传承手段,代价太大了。 “带方小亦出来,给你莫离宫留一段香火。”站在霞光中,敖厉也不管莫离宫主是否听的懂,缓缓道。 四周被云照诛杀地莫离宫弟子。惨叫连连。废墟外已被白骨覆盖,每一声惨叫都冲击着莫离宫主的神经。 “让他,让他住手!”莫离宫主突然似疯了般向敖厉吼道,虽说是吼,但那甜腻的声音,也着实会让普通人为之心醉。 “让,让他住手黑奴带方小亦出来”莫离宫主以双手捂着耳朵,但漫天的七彩仙霞未散。 “宫主!”一个黑壮地汉子,拎着方小亦出现在百丈外的岩石上。 莫离宫主一见方小亦,心神微微一定。涣散的眼神也重新冰冷。“敖厉,让云照停手,否则我杀了方小亦。” 面对年龄不到二十的莫离宫主,敖厉眼眸中的不忍沉寂,回归平静“莫离,莫离。你既然不了解祖先的心意。莫离一脉,断了也好”话语间。敖厉脚下的地面一陷、开裂,身形仿若一团红云般腾起,其中丝丝金线却是那要命地断肠花。 在敖厉腾起地同时,一缕剑意,已由他指尖弹出。 百丈外的黑奴,从莫离宫创建就已存在。活的虽久,但奈何是妖,修行比人慢了百倍。面对剑意,见识广博的妖只来得及吐出一声“逆天剑意”即被剑意贯穿了头颅、毁了紫府、灭了魂魄。 “黑奴”莫离宫主凄凉的叫着,她带着漫天仙霞向半空的敖厉撞去。她要拼命,也只有“逆轮回”心法才能推动“七彩仙霞”毁灭。 “逆轮回”借的是轮回之力、以处子之身,用于元力、智慧、记忆的承传,竟被莫离宫主用来毁灭。如果莫离宫的先祖知道,一定会吐血九升,吐死为止了。 “七彩仙霞”本若薄雾,此时却如滚滚霞云。 即使莫离宫主玩命,敖厉也是不惧,玩命和觉晓根本不沾边。觉晓不得,即无法审判敖厉“自我、现世”的罪孽。如果任由莫离宫主摧毁“七彩仙霞”其毁灭力量将会颠覆整个大荒。 “七彩仙霞”凝聚,化为混混云霞时,敖厉于空中猛然一顿,力场瞬间一闪,莫离宫主、七彩仙霞同时禁止。 恐惧,在莫离宫主眼中越来越浓,她不能理解自己怎么就像被数个大汉扭扯住一般,动弹不得。单纯地力气较量,莫离宫主败了。 败即死。 敖厉于空中一扯,血旗鬼婴凭空而现,裹着敖厉瞬间遁入幽冥,瞬间出现于莫离宫主身边。再无不忍,再无犹豫,敖厉右手如刀带着凶残和很辣,斩向了莫离宫主那白皙地脖子,热血溅红了一大片废墟。 废墟边缘,王力用了压箱底的法器,才堪堪挡住云照的杀戮。 “噗通”一声闷响吓了王力一跳,差点失手丧命,然而,当王力余光一垂,终于心神动荡被血旗卷了去。 地面,赫然是莫离宫主的头颅,轻纱已去,王力最后的念头竟是“宫主,好美。” 莫离宫主一死,莫离宫上百弟子四散逃逸。遁地的遁地、腾空御剑的腾空,驱风地驱风,仿佛从废墟上炸开一般。云照是死脑子,他卷着血旗吐出王力地白骨,再冲向了一个逃遁的莫离宫弟子。 “轰”敖厉由空中重重地踩于废墟上,两块厚厚的石板生生被敖厉踩碎,还未凝固的血,顺着敖厉右手滴落于石板上。 环视着四散逃逸的莫离宫弟子,敖厉抬手一挥,鬼婴、仙灵两面血旗同时飞出,而云照也放弃了杀人,联合鬼婴、仙灵在半空组成了“九幽厉魄诛杀阵图”将山崖、瀑布,连同百里地面笼罩其中。 除了赵小六等几个土匪、春巧,昏迷的方小亦和还在莫离洞的方家家主,其余一切生灵,纷纷被阵图诛杀、炼化,成了一只只没有灵识的凶魄,连个轮回转世的机会都得不到。 “九幽厉魄诛杀阵图”一起,天空垂下了淡淡的血光,仿若血河泄漏,染红了天空。 瀑布前,赵小六坐在岩石上看着天空异变,叹道“莫离宫完了。” “猴子,你倒是说清楚点。”春巧不怕赵小六“猴子”似称呼定了。 敖厉的一拳已让赵小六懒得和春巧计较,他一边看着天空,一边冷冷的道“九幽厉魄诛杀阵图,由魁首的三面血旗组成。陷于阵图的生灵都会被血河之水污秽、腐蚀。死,不得超生,在这阵图中化为一个个凶魄,永世堕落。” 赵小六阴森森的声音,合着血色天幕,令春巧狠狠打了个冷颤。想起少主方小亦,春巧不由跺了跺脚,也不管伤势未复,闪入由瀑布而生的潮气、水雾中,进了莫离宫。 直到春巧消失,赵小六才拍着岩石站起,笑道“愚蠢的女人,莫离宫的人死绝,方小亦当然无碍了。急,急什么?” 春巧一入莫离宫就被废墟边的一堆堆白骨吓到,她稳定了半天心绪,才于一块岩石上发现了昏迷的方小亦。 “少主”春巧神识比身形快,心已放下。 上了岩石,春巧刚想将方小亦从昏迷中弄醒,敖厉已出凭空出现。“九幽厉魄诛杀阵图”内,敖厉能凭空出现在任何位置。 一见敖厉,春巧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跪下“多谢魁首救了我们少主,家主她” “还在莫离洞,你们以后有何打算。” 春巧低头看了眼似在沉睡中的方小亦,再看了看寂静的莫离宫和那一大片废墟,苦笑道“本以为莫离宫是方家在修真界的根,如今,我们从哪里来,可能就要回哪里去了,相信家主也厌倦了。” 敖厉点了点头,还没说话,云照已提着周俊妻子走上岩石。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此时却满脸鲜血,露着处处白骨,形若厉鬼。 “敖厉,杀了我,杀了我” “在修真,死入轮回,解脱了。在江湖,一死百了,同样是解脱。” 周俊妻子真的怕了,她瞳孔已无焦距,嘶哑着喃喃道“你要怎样” 敖厉盯着被萧逸利用的女人“我不以邪恶对你,算是对江湖有个交代。你的恨已植入骨髓,想恨,就恨,深深的恨。莫离宫的法诀还能让你活个五百年,活在恨中、煎熬一世。” 不单周俊妻子被敖厉骇呆,连春巧的心里都直冒寒气。 “云照,给她在莫离宫找个地方,困着灵气、露水、潮气,这是修行的好地方,想死都舍不得。” “谨遵法旨。” 血旗卷起,云照和周俊妻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魁首,人死恩怨了,为什么要折磨她。”春巧一边看着虚空似要找出那女人的踪迹,一边摇头问道。 敖厉指了指百丈外的废墟,指了指一地的白骨“杀戮因她而起,莫离一脉因她断绝,她应该承受点什么。数千年的承传,多少人的一世莫离,单死,她承载不起的。” 春巧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叹息。 “揣着满腔的恨,和莫离心法格格不入,修行再不会进步。在恨、在寂寞中,她能坚持五年?还是十年?” 正如敖厉所料,周俊的妻子被云照以阵图困在莫离宫。七年后,她修行无半点进步,恨不得索,终以爆裂紫府结束了生命。七年后,山崖、瀑布,也因她的死而崩溃,传承数千年的莫离宫连同她一起埋葬在绿叶林地深处。兄弟们,前几天临时出差去了宝山,今天刚回来。那边没有网络,也没法码字,所以又耽搁了几天,向大家再道个歉。 第259章大荒的断肠花 大荒,绿野林地。 敖厉带着赵小六和几个土匪漫无目的的走着。 没有目的的旅途,最是无聊。看那几个土匪死板的面庞,显然是在一边行走,一边修行。即便是赵小六,跟在敖厉身后也是哈欠连连。 一行人,刚刚跨过一条小河,敖厉突然止步。 “魁首” 一朵从河边树林中飞出的金色断肠花,将赵小六要问的话堵了回去。几个从修行中清醒的土匪,看着那朵断肠花,呼吸也不由急促了起来。 修真界,除了敖厉,根本不会有人以断肠花为饰,更不会跟断肠花沾上半点关系。 新鲜的花瓣上,还挂着露珠,除了敖厉,只有一个可能。 赵小六右拳紧握,微微颤抖,他在兴奋、在为敖厉高兴。作为看着敖厉成长的大威头领之一,赵小六对敖厉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感情。 “你们等在这。” 敖厉说完,跟着断肠花走入了树林。在这个时候,昏迷在莫离宫的方小亦也慢慢醒了。 “少主,你醒了。”春巧轻轻的将方小亦扶起。 方小亦眼眸一睁,潮湿空气中水分子开始雀跃,仿佛在向它们最亲密的朋友问候着。薄薄、淡淡的雾缭绕着方小亦,她的脸庞慢慢健康、红润起来。 春巧暗暗一叹,方小亦和她都是以水悟道,却展现了水的不同方面。 无所不在的水分子,帮助方小亦迅速从虚弱中恢复,她看着百丈外的大殿废墟。声音如四周一滴滴水珠般雀跃“他来过了?” 春巧无力的向岩石上一靠“来了,莫离宫也毁了。” “来了。他来了”方小亦喃喃了几句,突然焦急道“春巧,我妈妈呢。” 春巧微微摇了摇头,方小亦顺着春巧地目光,看到了在自己身边还在昏迷的方家家主。方小亦心中略窘,好在方家家主适时的醒来。她虽修行比女儿高。但其觉差了何止千里。来自于元神的虚弱感,几乎让方家家主无力睁开眼睛。 “妈妈,你没事吧。”方小亦搀起母亲,担心地道。 方家家主模糊的视觉慢慢清晰,大片大片的废墟,令她心中一惊。挣扎站稳的方家家主,指着废墟的手指颤抖着“亦儿,出了什么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家主。您和少主被关入莫离洞后。敖厉来了。”春巧似知道方家家主对莫离宫的感情,抢在方小亦前面,低声道。 提到敖厉,方家家主眉头深皱,她看着方小亦,片刻后,叹了口气。“莫离宫。莫离宫,既然不离。毁了就毁了吧。亦儿,你打算如何。” 方小亦红润的小脸微微一白,低着头“妈,我跟着你。” 方家家主满足了,她温和地笑了笑“小亦,按年算,你都三百多岁了,怎还能黏着妈妈?敖厉是个土匪,妈妈不喜欢,但如果你自己愿意就去吧。” 方小亦心中一酸,扑到母亲怀里,低声哭泣着。 “小亦,怎么了?如果你不愿意,当然能跟着妈妈。我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用漫长地生命,去感受很多错过的东西”方家家主抱着方小亦,轻声说着。 方小亦哭了很长时间,方家家主的话也停了,春巧没说话,她们陪着方小亦。静静的四周,只剩下方小亦的哭泣声。 “妈妈,我想跟他去,但不能。” 方家家主看着方小亦哭红的眼睛,心疼的柔声问道“为什么?妈妈送你去,送你去寂州的珞珈山。” 方小亦狠狠摇了摇头“他从未承认过,但也从未否认。他这次能来,说明他认同了我的存在,妈妈,我高兴也难过。” “既然他认同了,还有什么问题?” “妈,你不了解他。别说是我们,就算是大威府几个头领被人囚禁,他也不一定会去救。他肯来,肯认同,就是对我的交代” 方家家主刚想开口,方小亦又扑到她怀中,却没有哭“有了交代,我就不该再去找他,本不该找。” 看着怀中地女儿,方家家主终于明白了她和方小亦在悟、在觉上地差距,很多话,她已经不懂了。 站在旁边的春巧,突然向方小亦道“少主,对不起。敖厉交代过,东西要现在给你,否则,他会将我们全杀了” 方家家主冷哼了一声“狂妄!” 方家家主的话音刚落,眼睛却已睁大,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春巧掏出的一团七彩霞光,僵了半天才道“这是难道” “家主,是七彩仙霞。”春巧说着,将手中的七彩霞光递给了方小亦,而方小亦痴痴的接过。 方小亦乍一接触七彩仙霞,霞光陡然向外一延,随之缩回入了她地体内。 看着缭绕在女儿体外地淡淡七彩,方家家主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果然给我了交代”方小亦一面感受着霞光独特的温暖,一面低声呓语着。 “妈,我们回益州。” 方家家主将疑问咽下,她看着方小亦,看着春巧,突然一笑“我们回去。” 仿若彩虹地霞光,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弯向了益州。 绿叶林地,小河边,赵小六和几个土匪,抬头看着仿若仙桥的彩虹,眼中都露出了几分羡慕。 “六爷,她真会如魁首所说,隐于益州,不再出世?” 赵小六双眼一瞪“怎么,你怀疑?” “六爷,您说笑了,属下怎敢质疑魁首的话。就是就是觉得白瞎了一件仙器。” 赵小六心里也是一抽抽,面上却满不在乎的冷哼道“屁!仙器?莫离宫主倒是抱着仙器数千年,有屁用。” 说话的是个一身精肉的土匪,他耷拉着脑袋,在河边扔着石头,时不时抬头看着逐渐淡却的彩虹,心中嘀咕“装,脸倒是别抽抽啊。” 距离河边数十里外,敖厉竟和花雨剑阁活的最久的长老走在一起。 如果有人能忽视盘在苇老左臂的“厉鬼花”那么,此时的苇老就仿佛一个邻家老奶奶,她拉着敖厉的手,送了一路。 “厉儿,你母亲的话,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 苇老拍了拍敖厉的手背“你这孩子,怎么不爱说话。行了,就送你到这吧。” 见过母亲后,敖厉已知道,如果没有苇老相护,他母亲根本上不了位,成不了花雨剑阁的宗主。“有劳老人家相送,留步。”敖厉向苇老行礼道。 “你这孩子,一点也不像幽幽,话不多,礼到不少。”苇老一拉,敖厉也就顺势站直了。 苇老虽在数落敖厉,但心中却也喜煞了敖厉“厉儿,剑州的七霞泉是你收了去?” 敖厉心境再稳,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抢劫抢到自家头上了。脸庞有些僵硬的敖厉,干声笑了笑,在怀里抠了半天,掏出了个巴掌大小的玉瓶。玉瓶润的透明,其中云雾缭绕,似拇指大小的七霞泉,正处于云雾中 “好家伙,芥子瓶。”苇老一惊。 敖厉将“芥子瓶”递给苇老“请长老将它带回剑阁,一时竟忘了。” 花雨剑阁现在正需要“七霞泉”苇老倒也没客气,她接过玉瓶向敖厉挤了挤眼睛“真的忘了?恩,倒是和幽幽像了,落在她手里的好东西,让她再吐出来却是千难、万难。” 面对突然似顽童般的苇老,敖厉还能如何,只能干笑着。 “好了,带你母亲收下了,剑阁最近用的上。”苇老说完,上下看了看敖厉,似在找什么东西。 “厉儿,修真界传言,你有三面血旗堪称绝世魔器。人老了,好奇” 敖厉明白了,他倒也痛快,抬手一挥,树林间,凭空多了三面血旗。分别有着白骨、鬼婴、水母的旗帜,在风中扬起。血红的旗杆上,一个个拳印似蕴含着无穷的杀机。即便凶魄沉寂,苇老依然眼神一凝,后撤之势已成。 第260章相见分离 厉鬼花瓣无风飘起,猩红布满黑点的花瓣泛起了一圈黑纹,挡住了来自于血旗的压力。 苇老在不是邻家老奶奶,本慈祥柔和的眼眸中暴起了缕缕精光,她凝视着三柄血旗,以全部的认知、经验,理解着它。 突然,苇老瞳孔一缩“厉 敖厉暗暗点了点头,难怪母亲能在花雨剑阁上位,花雨剑阁第一长老,论见识怕不输于擎天峰的主宰紫。 知道苇老要问什么,敖厉向血旗招了招手“还不给老人家见礼。” “呼”的一声,血旗倒卷旗杆,云照身披白骨旗帜、肖万邪所披旗帜上青光穿梭不定、姬衍披在身上的旗帜印着一个大大的水母。 三人面无表情,声音却很恭敬“见过苇长老。” 苇老心脏一跳,骇然躲闪。开玩笑,她连三人的修为都看不清,礼怎么受得起? “传言果然不错,血旗不是完全的魔器,它代表着三个魔头”苇老看着敖厉道,似在求证。 修真界竟对血旗下了个如此可笑的定义?敖厉笑了笑,屈指一弹,一缕缭绕着仙灵之气的剑意,洞穿了百丈外的树木。 结果简单而平常,但以苇老的认知,不由骇然“逆世剑意”修真界令心生向往的剑意,只有一种。飞升是修真的目的,有仙界特征地剑意,根本由不得自我意志左右。而心向往之。 仙灵之气不过是“逆世剑意”的表象,自我即剑才是“逆世剑意”的根本。敖厉没去纠正苇老的错误,觉不够,也无法纠正。 剑意泯,敖厉本体凭空消失,干干净净再无痕迹。 苇老用强横的神识都无法扑捉到敖厉的去处,她手中来自于阴间的“厉鬼花”却微微颤抖。用人类无法听到地尖啸,向苇老诉说着 “遁入幽冥,鬼婴!” 仅数个呼吸,敖厉重新于原地显形,五指朝着天空一按,一只掠过树林的妖兽,血肉瞬间化尽,完整的骨架从空中跌落。 “白骨魔功”苇老无力呻吟。“你们是剑宫姬衍、魔祖肖万邪、太真叛逆云照。” 苇老能识得姬衍。令敖厉感到了几分意外,他向苇老笑了笑,指着血旗前的三人道“他们是我,我也是他们。血旗不玄,也不深奥,算不上绝世魔器。” “分身?化身?元神凝体?夺舍?”觉晓不了,苇老根本不懂,心中乱如麻。她似想再拉敖厉的手,但终向敖厉摆了摆手。“去吧。有你在,幽幽定能了却心愿。” 敖厉嘴角挂上了数百年都难得一见的笑意“没想到星门是个通达四方的通道,我也很期待父母相见,数百年了,父亲在地狱过的还好?” 敖厉挥着手,转身走向树林。 苇老站在树林里想了很久。腾向天空。她俯视着大荒,回忆着纳兰幽幽和敖厉地对话:“厉儿。你父亲去了地狱。” “我知道。” “妈妈要去找他。” “我知道。” “你怨吗?” “不。” “很多很多人,不想妈妈开启星门,妈妈没把握拦住他们。” “我来拦” “要杀很多人地,你再无法飞升了。” “有星门存在,何必飞升让仙界的人挑选?儿子不介意屠遍大荒。” 真能直达仙界?真能直达仙界!苇老为此私心暗暗打了个冷颤,她突然决定向纳兰幽幽坦白了。以她和纳兰幽幽的关系,和对纳兰幽幽的帮助,即使将私心坦白,纳兰幽幽也一定会理解。决定后,苇老心中的血旗阴影不在,她挥袖化为轻风,遁去。 树林中,河流边。 以赵小六为首的十几个土匪突然站起,面朝树林。 不久后,敖厉一步步从树林中走出。赵小六不知为何心中一跳,他似闻到了无尽的血腥味。 “魁首!”赵小六上前几步,等待着敖厉的吩咐。 敖厉看着赵小六和几个土匪,片刻,缓缓道“大威府由小秋执掌” “什么!”赵小六眼睛一瞪,第一次将敖厉的话打断。 质疑敖厉的话,要放在以前赵小六不死也会脱层皮,但这次敖厉却淡淡地道“怎么,不想让外人领导大威,外人?” 赵小六喉结动了动,还没说话,他身后一个胆大地土匪,上前向敖厉行礼道“魁首,大威府从来都是由您执掌。” “如果我不在了。” 那土匪咬了咬牙,强声道“就算魁首不在,大威府还有几个头领。” “阴老二执掌阴鬼宗,分身不得。钱多,只会永远当杀手。熊五莽撞,王七是钱多的弟子,路和钱多一样。王麻子、重邪、吕铁、二狗子在你们眼中都是外人,只剩下赵小六了” 赵小六脸色一变,抢着道“魁首,我不是” 没等赵小六说完,敖厉打断道“小六,在势力交错,修行跨度巨大的修真界,你有把握带大威府走出一条路。” “没有。” 敖厉环视着一个个土匪“你们有。” 赵小六见敖厉瞳孔瞬间平静,不再波动,陡然跪下“请魁首恕罪,我们只是不明白。”赵小六一跪,其余土匪也全部跪倒。命,暂时保住了。 敖厉看着矮下半截的一个个土匪“你们记住,你们首先属于大威,才是小六的属下。” 十几个土匪似醒了,他们额头渗着冷汗,触地道“请魁首恕罪。” “你们修行了数百年,海纳百川的道理早该懂了。大威府能在修真界立足,能横扫灵州是因为有我敖厉在?是因为大威外堂,大威长老,和你们的共同努力,少地了谁。大威魁首,没有应该,只有适合。 赵小六、熊五、钱多、王七、王麻子、二狗子、重邪和沙风口地吕铁都太年轻,不适合。长老凡真、莫入愁看不上一个魁首位置,只有小秋曾执掌过三妙宗,熟悉宗门一切事物,修为也够。” 一个土匪到了现在也不觉悟,嘀咕出声“可她是个女人。” 敖厉手臂一抬,力场陡然而现,将趴在地面的土匪拎到面前“你叫什么。” 一脸横肉地土匪倒也光棍,不顾赵小六的眼色,强提着胆子道“铁莽。” 力场一去,铁莽摇晃了半天才站稳。 “很好,铁莽,你去杀了小秋,她在大荒东北海岸,给你三天。” 铁莽真是人如其名,莽撞的很,他楞楞应道“是,她不过是个女人。”说完就向东北方冲去。 铁莽等人在荒原时就跟着赵小六,他们不知道小秋,但赵小六知道“魁首,铁莽无知,恕了他吧。” “小六,你可以带人一起去。” 赵小六愣了半天,陡然叹道“属下不敢。” “都起来。”敖厉让赵小六等人起来后,吩咐道“小六,你返回珞珈山,传达我的命令。从即日起,长老小秋上位,执掌大威。大威府控制范围不得超出寂州,所有人不得擅离寂州地面。在外的,即刻返回珞珈山” 敖厉看着赵小六,顿了顿“同样的命令,二狗子会再次传达。” 小秋执掌大威,不同于阴老二上位,赵小六直到现在才慢慢恢复冷静,他谨慎的问道“魁首,是不是有了什么麻烦。” 敖厉眉头一蹙“你不该问。” “是。” 敖厉刚想让赵小六等人离开,身形突然一动,拳狠狠向身后的空间砸出。 一声闷哼,随着敖厉拳动,从树林中传出。数百个诡异字符从一株株树木上浮现,粗大的树木爆开,化为股股红烟升腾,当红烟散却,树林边缘只剩下了一滩鲜血。 无形的人,诡异的很,借着诡异力量竟从敖厉的力场中逃脱。 “借百株树木的张力,你又进步了。”敖厉收拳,冷声道。 “魁首,那是” 敖厉似在回答赵小六,也似在自语“不简单的人,跟了我这么久,藏匿的如此深,巫不愧为巫,也对星门感兴趣?” 敖厉怎也不会想到,恩怨是从江湖而来,会巫术的少年不是对星门感兴趣,而是对他的命感兴趣。 “小六,你该上路了。” “魁首” 敖厉没理赵小六,抬手凭空撤出血旗鬼婴,向身上一披遁入幽冥,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威第一规矩,容你等今日忘记。” 大威府第一规矩,魁首不容置疑。 赵小六向虚空行礼“小六明白了。”事实上,他不明白,不明白敖厉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大威。 第261章大威重组 弘真死后,灵山露雨峰的弘雨登上了太真宗主之位,震惊了灵州地面的所有道宗。 弘雨虽是太真九峰长老之一,但以她的人脉、辈分、修为,根本不可能执掌太真。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任各个道宗如何猜测,太真宗主继位的道符一出,少有道宗敢不上灵山道贺的,这本就是灵州地面数千年来的传统。 卧佛禅寺也发出了贺简,但却没一个和尚出现在灵山。 灵山上的庆典举行了九天。庆典结束,各个道宗返回后第一件事就是召回了在寂州厮杀的所有力量。 寂、灵二州,魔道间的杀戮看似莫名其妙的开始,同样莫名其妙的停止。纵横在灵州,留下处处尸骸的枭骑,仅用了一天时间就退回了珞珈山。 崩裂的大地、断裂的山崖、倒塌的山峰,废墟骸一切杀戮痕迹被修真者以大法力抹平,寂、灵二州再次宁静。 珞珈山绿树葱葱,看不出因杀戮而留存的狰狞。 由“青朴仙环”而生的妖气,缭绕在树木枝蔓间,隐秘的很。“天妖凶地”淡而又淡的存在于珞珈山腰。 从珞珈山口,直到寒铁大殿,分布着一个个着蓑衣、带斗笠的枭骑。各头领属下土匪,全部被“天妖凶地”隔绝,整个山峰充斥着一股子暴风雨前的味道。 冰冷的寒铁大殿内,大威府各个头领齐聚,连执掌阴鬼宗的阴老二也端坐在大殿内,听着熊五对二狗子的咆哮。 “二狗,你他妈放不放人?我们兄弟在外出生入死,刚回来你就背后捅刀子”熊五的火似乎越说越大,厚实的手掌一张。酒缸凭空而现,当头就向二狗子砸去。 二狗子只是一脸轻蔑的看着熊五,似乎没有抵御地意思。 “当”一声脆响,回荡在大殿中,阴老二出手了,一道碧光印于酒缸,将硕大的酒缸荡出了一尺。酒缸落下,将大殿内的寒铁地面砸出了个深深的凹陷。 熊五手按酒缸,红着脸、瞪着阴老二吼道“老二。你怎帮着外人。” 二狗子脸色未变,但重邪、吕铁眼中都露出了几分不自然。 阴老二执掌一个硕大的魔宗,其势已成。他只看了一眼熊五,熊五就蔫了。“老五,殿内,谁是外人。” “二哥,我的意思是”低声嘀咕的熊五还没说完,即被阴老二打断“你没任何意思,第一次。我们当没听到。” 阴老二说完,环视着大殿内的所有人,沉默了片刻,道。“各位都是大威府的人,相信,死也会做大威的鬼。既然小六和二狗传达了魁首命令,就再无讨论余地,等魁首小秋。” 阴老二说完,用手摩挲着椅柄,看向二狗。“将各头领手下以天妖凶地隔离。外堂认为,大威有人会不尊魁首号令?” 二狗比阴老二矮了一半。他仰视着阴老二笑了笑“回二爷地话,外堂有外堂的办事程序,二狗只按程序做,其它的二狗不管,也不管着。” 阴老二皱了皱眉头,靠着椅子闭了双眼,这畜牲,还是那么令人厌恶。 大殿内,也就熊五挑事、咋呼,赵小六、重邪、吕铁等人都坐在阴老二下首,一言不发。事实正如阴老二所说,没人敢质疑、违背敖厉地命令。 钱多、王七两人靠着直通殿顶的石柱,阴影几乎将他们全部遮挡。所有人都相信,一旦有人不尊敖厉号令,最先出手地一定是他们。二狗子阴毒,却不如王七、钱多冷血。 “魁首归山”珞珈山下,枭骑的喝声一截截上传直通大殿。 大殿内所有人刚刚站起,小秋已赤着脚走入殿中。跟在小秋身边的赫然是那个铁莽,他倒是去杀了,但小秋只是笑了笑,他便跟着返回了珞珈山。 “参见魁首。”二狗子率先跪下。 大威府有人没见过小秋,而确定身份却是外堂堂主的事。二狗子一跪,所有人才跟着跪下沉喝“参见魁首。” 拿走我的三妙宗,还我个大威吗?小秋心中微微一叹,不沾人间烟火的手臂轻抬,示意一众土匪头子起身。 阴老二起身,将手一引“请魁首上座。” 小秋看着百米外高高在上的石座,仿佛感到小山压于胸口。她深深吸了口大殿内地冰冷空气,指了指石座边,轻声道“添个椅子吧。” 阴老二眼神明显一缓,熊五紧握的拳微微张开,重邪、吕铁看了眼二狗,抿着的嘴唇也微张、放松。 二狗子至此才松了口气,没人比他更了解敖厉在大威的地位。一群不入流地土匪被敖厉生生带得威临天下,谁敢接手如铁一般凝聚的组织? “为魁首加位!”阴老二毕竟执掌过大威,无形中,他代表了大殿内所有土匪头子。 殿门边的枭骑,很快为小秋在石座旁加了把椅子。 小秋向旁边指了指,铁莽仿佛丢魂般站到了一旁。赵小六一脸担忧,却不能开口问,毕竟铁莽奉命去杀小秋,怎么问都错。 大殿内的土匪头子已经不是三百多年前的凡人,他们修行神秘的“九地森罗鬼劫”配合各宗上乘心法,早已达到二世武者的程度。小秋如仙般美妙地身姿,对一群嗜杀、凶残,心性坚定地土匪头子不起丝毫作用。 小秋步子轻的如云,纤细地赤脚仿佛漆黑地面上两朵雪莲。曾经的三妙宗宗主,面对一群土匪没有丝毫不自然,她轻盈盈的坐下。 “大威阴重山执掌阴鬼宗,参见魁首。”阴老二再次拜倒。 其余土匪头子也随阴老二重新给小秋见礼,更重要的是将自己的职位一一说明。小秋一句“加把椅子”赢得了这些土匪头子的认可。 “魁首,敖老大的事就是大威府的事。”阴老二显然听赵小六说了什么,等不及小秋说话,先行开口。 在大威,魁首一旦退位,将会以老大称呼。聂霸如此,敖厉也如此。 小秋向阴老二笑了笑,淡淡的笑意似乎洗去了阴老二眉心的褶皱。小秋的从容、淡然让阴老二感觉到她似乎对一切都有着把握。 “&#x4e0d;&#x6127;魁首看重的人。”阴老二暗道,不再说话。 小秋坐在百米外的大殿尽头,仿佛想着什么。数个呼吸后,她说话了,声音甜美的令人心醉“二狗,大威外堂查到了什么?” 二狗上前一步,向远远的小秋道“九月初九,花雨剑阁开启星门的消息已传遍修真界。花雨剑阁里不光有大威外堂的人,他们的大事隐秘不了。” “外堂的判断?” 二狗突然觉得身上发冷,那是一道道目光,尤其是熊五、赵小六等人的厉。 一群猪猡,没脑子,魁首既然指定了小秋,小秋怎敢不顾魁首?还有谁比魁首了解的人更了解魁首?二狗暗骂了句,恭恭敬敬的向小秋道“外堂判断,敖老大不想大威搅入大荒乱局。星门开启,各宗必会齐聚大荒。找便宜的找便宜,看热闹的看热闹,而敖老大不希望有人打搅,血雨将临。” 小秋听完,用手托着脸,轻声问道“以外堂看,威胁最大的宗门是?” 二狗完全不知小秋的用意,谨慎应道“擎天峰,剑宫、灵山,玉虚宫、苍凉石窟,佛堂,也就是修真界所谓的三方天。” “二狗子,苍凉石窟的佛宗早已闭门不出。”代表枭骑在大殿上的是欧阳刹,他伤势已恢复,沙哑的声音让人发闷。 欧阳刹的意思很明白,任何借口也不能阻止大威府介入大荒。敖厉的事,从来就是大威府的事。 二狗心中苦笑,魁首,他们不懂。因承诺,你给了大威府延续的机会,但他们不懂。您看的远,早已知道,还是再引导?二狗子迷茫了,以他对敖厉的了解,大威府只能是敖厉的工具,极端自我,从来不是说说而已。但二狗心底总有丝别样的情绪 “佛宗闭门,不代表佛堂闭门,佛堂从来不属于佛宗。”小秋代二狗子回答了。 熊五眼睛一圆,踏前一步,声音着实响亮“魁首,我们兄弟的意思很简单。谁惹魁,敖厉老大,我大威就灭谁宗门。” 小秋笑了笑,轻声道“剑宫、玉虚宫、佛堂,本不该存在于修真界,我们对付不了”小秋摇了摇手,止住想说话的人,继续道“修真界三方天,我们帮不了敖厉,但我们能让其它宗门去不了大荒。” 阴老二眼神一凝“魁首,你的意思是” “大威府重组,杀了一切试图前往大荒的修真。”小秋淡淡话语中没有丝毫杀机,她话语一顿,看着阴老二“从你阴重山开始,纳寂州阴鬼宗组成大威府阴鬼旗,任第一旗主。” “遵命” 第262章十五个钉子 夜,大荒。绿野林地升腾着点点荧光,美极了。 敖厉坐在一堆篝火旁,看着飞舞在林间的一个个萤火虫,静着。 牵挂将去,敖厉已从极端自我中蜕变,他看到了自在。自我至极,阅尽人道残酷而超脱,自在会是怎个天地。 “沙沙”的草木响动,在夜中很清晰。 十五个似道非道的人从林中走出,围向了篝火。他们相互间似认知,但脸上却挂着意外,好像没想到对方也会出现在这里。 篝火晃动着敖厉的影子,让夜中的树林平添了几分阴森。夜,本就适合溅血殒命。 一个短发男子,袖口上印着五片花瓣,他似在十五人中的地位最高,先说话的也是他“你是谁,怎会有剑阁无上剑令。” 敖厉好像恋上了篝火,他没抬头,缓缓道“洪百折,苍州长风宗第五长老,潜伏于花雨剑阁已有六百五十年” 短发男子仿若遭到电击,陡然僵直。他早预料自己会暴露,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星门的事情太大,他不得不为宗门的利益着想,即使暴露也要将消息传出,死也不惜。 “陈太峰,苍州通神祈灵宗执事,潜伏有五百年了吧。王瞳,摩州黄泉鬼府第一鬼奴”敖厉将十五人一一点名,十五人遍布修真界十二州,甚至连凡真的故乡。不毛之地极州都一个小小宗门地探子,潜伏在花雨剑阁。 由此判断,除了刚入修真界的大威府,其它宗门或多或少都不干净。修真者的生命太过漫长,他们有太多的时间用于潜伏,一切规则在时间的洗礼下,难免会出漏洞。 十五人身份暴露。相互间的敌意只闪烁了一瞬。他们的修为、心智不低,非常清楚此刻真正地敌人是谁。=十五人无形中,已经扭在了一起,十五件奇异法器在他们手中闪烁着各色光芒,篝火那点暗淡的光已可以忽略了。 手擎各式法器的十五人一点都没猎物的自觉,他们呈扇形将敖厉围于其中,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箭已在弦,不得不杀,但场面话。总要有个交代。还是短发男子,长风宗的洪百折上前一步,紧盯着篝火边的敖厉“你不是剑阁的人,何必多管闲事,交出无上剑令,我等留你魂魄转世。” 敖厉轻笑出声“善良的人儿”拍了拍衣袍,敖厉站起。鲜红的衣袍在篝火映射下呈现出血色,一朵朵金色断肠似也染了血液。色暗金。 总算有人注意到断肠花了,托着长长辫子地男子,惊叫道“敖厉!大威魁首!”洪百折猛然后退半步,凝视着敖厉。断肠花、断肠花他突然想到剑阁宗主也喜爱断肠花。 “我不能留你们的魂魄。”敖厉话止,手中凭空出现的斗笠已掩了面目,浓浓的血腥味几乎驱散了四周的空气。 从斗笠出现,到敖厉前踏。看似缓慢,却只是一瞬。 洪百折毕竟是合体期修真,手中“九天戒尺”也属二品法器。敖厉脚步才起,九天巽风已凝成一线。直透敖厉心脏。巽风所含极冷,将方圆百里的树木化为了冰渣。除了敖厉,其余十四人都不得不以法器抵挡九天巽风的冰冷,他们眉毛、发髻上已挂满了白霜。 敖厉仿佛没看到凝聚成冰的九天巽风,任由“冰线”刺向胸口,踏出的脚步也同时落地。 脚步刚落“冰线”透入了敖厉胸膛。但“冰线”就仿若一种强力催动敖厉原本轻飘飘的动作陡然爆起。 脚印直透地面而下,在小范围内。构成了一个深不见底地凹陷。而敖厉已经仿若流星般飞出,因速度二次叠加,带起的呼啸极为慑人。 “他,在借力”十五人中确有眼力高超之辈,敖厉一动,他已经做出了判断。 然而,敖厉的速度比话语更快。速度二次叠加,除了紫、凡真这类高高在上的人,凡见过的修真早已死亡。 “一”敖厉轻吐声,拉开了杀戮的序幕。 “扑”沉闷的皮肉撕裂声,带起的是一阵血雨,辫子男地头颅打着转冲上了天空。“啪”闷声骨裂,头颅在空中爆开,再是一抹血色。 吧燥的斗笠湿润了,在四周冰冷的环境下,冒着缕缕热气。剩余十四人的心,也冷了。 连合体期修真地法力都能借用,要如何抵抗?十四件法器的光芒依然,但持有法器的人却已迷茫。 面对从未体会过的技巧、法门,该怎么办? 没人敢再次出手,没人肯再给敖厉力量。十四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个“逃”字。 没人记得,敖厉还是血旗的执掌者。 洪百折串起的最快“九天戒尺”风属性法器,最适合快速逃遁。宽阔地土地上刮起了一股股旋风,无数旋风乱人心、遮人目,即便神识在其中也无法正常延伸。十四个潜伏在花雨剑阁地修真,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同时逃遁。十四个人,十四个方向。 热乎乎的血雨落尽,敖厉抹去斗笠边缘地血珠子,挥手凭空一扯,血旗鬼婴已披在身上。只一个呼吸,化为青光的敖厉遁入了幽冥。阴间和阳世的交错,只能以折叠形容。点对点的穿越,没人能逃脱血旗鬼婴的追捕。 长风宗的洪百折借着“九天戒尺”的神奇,乘着九天巽风,几个呼吸就遁出了千里,出现在广海边。 望着海的尽头,微微泛白的天空,洪百折低声一叹,眼眸中的恐惧慢慢散却。敖厉、纳兰幽幽一定有关系,洪百折还没来得及多想,一只仿佛从虚空窜出的手,生生抓入了他的胸口。 心脏破碎,洪百折的意识依然清晰,直到一面血旗将他卷入,他才留下了最后一声叹息,血旗。 “十五”敖厉留在海边的二个字,揭示了十五个生命的完结。岩石上,一堆白骨中“九天戒尺”闪烁着淡淡青光,也不知会便宜了哪个有缘人。 天蒙蒙亮,敖厉走回已熄灭的篝火旁,摘下血腻腻的斗笠,放在身边。 没有了树林,远方腾空而来的五人影非常清晰。 五人的个子都不高,一身灰色衣袍,他们距离敖厉百米外落下,一步步走到敖厉身边跪地道“外堂五鼠参见魁首。” “二狗没告诉你们该如何称呼。” 五人没敢抬头,伏地“是,五鼠见过敖老大。” “除了他们,花雨剑阁还有没有其它宗门的钉子。五鼠是二狗子从黑子沟带出的土匪,也算是荒原老土匪了。他们伏在地上难免会看到血色斗笠,嗅到刺鼻的血腥。 五鼠僵硬着身子,其中一人谨慎、小心的道“回老大,外堂只查到了十五人,是否还有,外堂也不确定。” 敖厉一直看着地面的灰烬,听五鼠说完,他才抬起头,在他的印象中却没有这几个荒原老土匪。 “剑阁中,你们处于什么地位。” 五鼠身为大威外堂的人,消息最是灵通,他们已知道敖厉和花雨剑阁的关系。五鼠中的头领抬头,勉强向敖厉笑了笑“老大,我们不太入流,身为剑阁五方剑使。” “五方剑使”敖厉想了想,点头道“护法级了,也难得。你们回去吧,告诉二狗,我叫你们回去的。如果大威外堂有异议,让他们来找我便是。” 敖厉语气一缓,五鼠也放开了不少,其中一个老土匪看似很会说话“老大说笑了,不管规矩如何,您还是我大威的魂。” “去吧,给二狗带句话,我不希望看到大威的人进入大荒。” 五鼠起身,其中一个碧眼老头,突然向敖厉道“老大,大威在珞珈山重组” 老头还没说完,敖厉已经挥手打断,他直视着老头道“向外人透露大威机密,你无视大威的规矩。” “属下知错!”老头身子一颤,再次跪地。 敖厉一笑“我是个外人,不介意你**什么,你们了解二狗子?”敖厉笑着说完,凭空扯出血旗,化为一缕青光,消逝。 五鼠在空荡荡的地面上相互看了看,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惧意。五鼠不是不了解二狗子,他们太了解二狗了。 “哥几个,回去怕要脱层皮了,天下好像没有堂主不知道的事。” 碧眼老头看着敖厉消失的地方,冷冷道“不过脱层皮而已,就算死,老子也回本了。百年前,长风宗的妞,赞赞” 五股充满妖气的风,夹着淫荡的笑声,冲向了北边的广海。实在不知二狗子的外堂,还收容着多少妖魔鬼怪。 第263章血河倒灌 大荒位于世界的边缘,再远就是凡真的故乡极州了。隔着广海,蛮州、灵州、苍州,以及剑州和大荒的距离最近。站在大荒最高峰,甚至能看到竖立于剑州的擎天峰。 如果说剑州是广海上一个巨大岛屿,那么大荒就是一片大陆,环绕着广海的大陆。 鹏鲸到底有多大?修行不够者无力丈量,能潜出深海的鹏鲸修行至少在八百年以上。修行高深者,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没人杀死过鹏鲸,万万年来,生活在寂州极西海域的鹏鲸享受着无忧和自然死亡。 八月十六,广海极西出现了万年也难得一见的奇观。 一座座硕大的“岛屿”在海中漂移着。位于寂州北部,宽阔的“接天海峡”也无法容纳五座“岛屿”同时通过。 二狗子披着兽幻宗青色宗主袍,临空而站。风动,青色长袍上一只只妖兽似也在动。一条仿若毒龙,与长袍背心刺绣有九分相似的虚影,凝在二狗子头顶,看上去骇人非常。 几乎被“岛屿”覆盖的海面,一根枯木上赫然站在消失很久的凡真和莫入愁。 凡真的体态依然完美,她和小秋不同,凡真完美却不慑人。也正因如此,莫入愁还能在凡真身边自如的站着。 凡真看了眼天空,再看了看填满海洋的鹏鲸,淡淡道“万年来,再次有人修至御妖层次了。” 莫入愁不屑的撇了撇嘴,晃荡着满是灰发的脑袋“寂、灵二州一战,大威掠夺无数。堂堂外堂堂主,以取之不尽的天材地宝修行,要还在原地踏步。不如撞死算求。” 话有根据,莫入愁就凭借着逆修而生的完美根基。^在大威提供的无数天材地宝、神秘法器辅助下。数月间踏入了合体中期。 而在凡真眼中。莫入愁、二狗子的修为都仿若空中楼阁,虚幻的很。突然间,凡真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语地孤寂,觉晓了。也就离了人世。 敖厉、紫、苍玄、妙慧,你们在准备着?凡真迎着海风默想,她要去,但一些事她要尽心,也要尽力。 上千鹏鲸用了十天,抵达了属于大荒的海域。它们环绕在大陆外。间隔百里,连绵了近万里海域。 隐匿在广海地“沧海一角”也露于海面,位于鹏鲸中心。随着“沧海一角”地出现,一道道光柱凭空出现在仿若岛屿地鹏鲸背上。 放弃珞珈山的大威土匪,在几位旗主的带领下,从“沧海一角”分散到一只只鹏鲸背上,面向八方。将大荒围起。 “沧海一角!”望海的莫入愁惊道。沧海一角是大威根基,莫入愁没想到小秋会为敖厉如此尽力。 “阴鬼、沙风、黑子三旗。加上主旗大威,数千人就妄想围困整个大陆?”到了这个地步,莫入愁算是明白了,自小秋而下,大威地疯狂。 “人力有尽,人只是节点,阵图能将他们的能力放大,围个大陆足矣。”凡真轻声道。 莫入愁一愣,他到底不是废材,细观鹏鲸的分布,也发现了一些端倪。片刻后,莫入愁赞赞出声“大手笔,大手笔,小秋还真敢。” 凡真看着海天间的一座座“岛屿”和一道道冲天而起的光柱,轻轻摇头“阵图庞大,小秋控制不了。”凡真说完,看向莫入愁“你要以毒素弥补阵图漏洞。 “不、不、不。”莫入愁连说了三个“不”字“我只和敖厉那小子有交情,他已不是大威魁首,我可” “阵图为敖厉而布,你身为大威长老,不去,大威会死很多人,也许敖厉会找你。” “你”莫入愁颤指凡真,虽然他早已察觉不到生命还寄生于敖厉,但小心总无大错,而且每每莫入愁想起敖厉的修行,都会打心底里发颤“行了,为大威再卖次命。别想让我叫小秋魁首” “大毒九彩”化为九彩光芒,卷着莫入愁腾空而去,穿过几座“岛屿”深入于“沧海一角。” 一只只鹏鲸移动到位,天空中地二狗子也失去了踪影。 如若有兽幻宗高手,一定能听到空间中人类无法察觉的呼啸、联系声。可惜兽幻宗除了二狗子,再无一人。几年时光,二狗子将兽幻宗所有弟子,铲除的干干净净。以二狗子的心性,决不允许自己独特法诀有第二人知道。 “九幽厉魄诛杀阵图”凡真看着慢慢泛红的天空,轻声自语。 直对“沧海一角”的天空,血红浓郁,红云滚滚,向外延伸的血红却逐渐淡却。经万里,到达阵图边缘地血红,几乎已察觉不到,蓝色地天空似在净化因人而起的血腥。 沧海一角,沉星山峰之上,小秋镇守着阵图核心。 敖厉虽然传下“九幽厉魄诛杀阵图”但主持延绵万里地阵图,以小秋的修为也颇感吃力。再加上她无力摄取血河之水,失了血煞,阵图便少了八成威力。与阵图合为一体的小秋,凝视着万里外的阵图边缘,心中低叹,我已尽力了。 便海之上,枯木随着海浪上下起伏,凡真脚踏枯木,逆波而上,仿佛海浪将枯木甩于空中。 凡真似玉般的手指,仿佛自然唯一的作品,轻轻向遥远的天空一点。 指尖,泛起了层层金光,伴随着清晰的禅唱。天空一角,陡然撕开了一条血口,汹涌的血河之水倒灌,一时间天地变色,血腥重重。 血煞阴秽,渗透了数千米深的海水,大荒外的海洋生机不再。血河于修真界决口,是多大的事?血河不受控制,完全能毁了世界。 一千零七十一头鹏鲸背上,一群群土匪,一个个修真,望着瞬间血红的天空,闻着浓郁的血腥,眼中的海浪似也成了血色。 位于“沧海一角”北侧,率领阴鬼宗“六道阴鬼”驻守的阴老二,仰头看天,沉吟道“不用打了,血河决口。” 两个兵解散魔,阴鬼宗鬼祖,站在阴老二身边,苦涩道“修真界只有万世血妖凡真,有能力撕裂血河,她不是大威长老吗?” 阴老二没应,除了凡真,他还知道敖厉的血旗也有能力掌控血河。眼下,九幽厉魄诛杀阵图,根本就是以血河为根基的阵图,一座逆天杀伐阵图。 是凡真,还是敖厉?阴老二心底有着一个声音,血河是敖厉撕裂的,他要毁了一切。随着修行渐深,阴老二对“极端自我”的理解,也越发深刻了。 蛮州群山峻岭中,深不见底的洞穴内,腾起了一股股阴云,瞬间就漫布了千里山川。 大荒方向的血光,似将阴云凝固。 近乎赤裸的妖媚女子,腕上套着十二颗碧色珠子,站在阴云云头。她看着天边,蹙眉“血河决口。” 阴云翻滚,一个肚脐上印有绿炎的女子,从中显形,她赫然是曾出现在不周山的阴魅宗大师姐。 大师姐眼露惧意,她虽无法判断血河是否决口,但却知晓血河是什么“宗主,血河真的决口了?” 云头上的妖媚女子竟是修真界第一魔宗,阴魅宗主,魅绝。 魅绝闭关已有三千年,三天前,因星门异动,惊醒。 她了解了修真界近况,决定前往大荒。星门能通往仙界的秘密既然暴露,那就容不得一个宗门独享。魅绝脚下的阴云,蕴含着阴魅宗的精英力量,由十二阴魅金钗,率领的天魔部。修真界,也只有阴魅宗弟子敢号称天魔。 魅绝纤细的指尖,不断微触,快速跳动着。片刻,她骇然出声“是万世血妖,撕裂血河注入阵图,她在逆天。八千年不见,凡真你好大的胆子。” “八千年宗主也知道八千年的漫长,血妖已不同以往。我魔宗如不联合,断然无法破入血河倒灌下的阵图。” 阴魅宗大师姐,挥散身边的阴云,五指露出白骨虚影,直向十里外抓去,哪里正是声音传来的方向。 “阴女摄魄大法”邪恶、干枯的声音远远传来“魅姬,千年不见,你还是不长进” 话音未落,穿着一身灰蒙蒙道袍的男子,出现在阴云上空。金红色的眼珠子直盯阴魅宗大师姐,仿佛在看美味的食物。 悬在男子掌心的紫黑小鼎内,还隐隐显露着白骨爪影,似在不断炼化。 第264章小秋泣血泪 金邪瞳、万魂鼎。 阴魅宗大师姐,魅姬脸色苍白,她暗暗呻吟了一声,是晦师这个老魔头。 魅姬虽是阴魅宗主的唯一弟子,但还没资格面对太魔宗地位最尊的长老,瘟神晦师。而晦师当着阴魅宗主、魅绝的面,也不好收了奢望已久的魅姬。对于晦师来说,魅姬的阴体是炼制“阴阳小魂膏”的极品材料。 阴魅宗主、魅绝抬手向万魂鼎一招,腕上十二颗碧珠微微一亮,她竟生生将鼎中的白骨爪影摄出。爪影为魅姬的阴魄所化,收回爪影,魅姬苍白的脸色才缓缓红润。 “邪魅十二天珠!”晦师惊怒“魅绝,你只会倚仗阴魅至宝!” 魅绝柔媚的笑了笑“太魔宗也惦记上了星门?” 晦师知道,魅绝执有“邪魅十二天珠”自己绝讨不了好。他狠狠盯着魅绝仿若凝脂的身子,咽了咽口水。数千年的修行,晦师当然不会为情欲所惑,他馋的是被“邪魅十二天珠”沁透的绝阴之体。 想当年,她还没有如此馋人晦师回忆了些不该回忆的事,直到魅绝眼中笑意淡却,他才回神道“星门是修真界的,有人要动,那就一起动。” 魅绝的瞳孔再升柔媚,近于模糊,她喃喃道“大荒星门该是唯一能开启的星门,数万年了,星门怎能让个不入流的小宗门开启。” “不入流。”晦师“嘿嘿”怪笑“魅绝,你睡久了。花雨剑阁在擎天峰的地位仅次于白云殿。” 魅绝轻抚腕上的碧珠,诱人的眉毛向中心一蹙“擎天峰只有剑宫。” 晦师金红的瞳孔微一闪烁,也不争辩,只是“嘿嘿”的笑着。魅绝很少出万世洞,她怎会知道,九千五百年前,叛出阴魅宗执有“厉鬼花”的苇荷就藏在花雨剑阁。 “你的来意是”说了半天废话。魅绝这才提及主题。血河决口,天机不清,魅绝并不急着去大荒。 晦师收起笑意,郑重的道“联合。联合进入大荒。联合进入星门。如果有可能抵达仙界,同样联合应对未知。” 晦师在修真界地地位、修为都比魅绝差了一筹,但数千年前,他和魅绝有着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时魅绝还不是阴魅宗主。 正因为如此,晦师才敢在万世洞前向魅绝提出联合。 魅姬站在阴云上,心中冷冷的一哼。不过是个太魔长老,丧家之犬也配和宗主提要求。 出乎了魅姬意料,魅绝听了晦师的话不置可否,她淡淡一笑“你能代表太魔宗。” 提到太魔宗,晦师不由心中一堵。 自从太魔宗主被害,刁肖失踪。太魔宗已乱了三百多年。为了宗主之位,太魔宗分成了数派,相互厮杀争斗、内耗严重。以至于在百年前,万世洞内排行仅此于阴魅宗的太魔宗,已无法在万世洞生存。 “宗主再问你话呢”魅姬地冲动和不能克制,终于为自己种下了杀身之祸。 已触天道的魅绝看了魅姬一眼,暗暗叹息。却无可奈何。 晦师阴残的目光,让魅姬心中一颤,再无法说下去。不说,却也晚了。因果相依,魅绝已知魅姬的劫数应在了晦师身上。死劫。 “怎么?”魅绝轻问,令晦师将凶兽般的目光收回。 “我不代表太魔宗。” 魅绝虽和晦师有段值得记忆的关系,但美好却不会影响魅绝的判断和为宗门利益而做出地决定。 “联合就要互惠,你的价值是?” 晦师知道凭他自己绝没可能进入大荒,即便进入,也不可能踏入星门,他必须依附。而依附需要付出代价。天下当然无人做赔本的买卖。 晦师托着万魂鼎。默起法诀,鼎盖微起。一股充满邪恶的香气从鼎中透出。 晦师呼吸着、享受着,缓缓道“不知宗主对阴阳小魂膏是否有兴趣?另外,挡在广海是刚刚崛起的大威府。我在益、太、幽三州呆过百年,对大威有些了解。” 香气令魅绝的眼神一亮“阴阳小魂膏”对魔修的诱惑是巨大地,修真界也只有“万魂鼎”才能炼制“阴阳小魂膏。”如果说“固魄镇命丹”是道宗疗伤固体的仙葯,那么“阴阳小魂膏”便是魔宗提升修为,斩断心魔的圣葯。 鼎盖闭合,香气消逝。 魅绝看向远方的天空,缓缓道“血河决口,已被控制在一定的范围。看来凡真如你所说,不太一样了。” 晦师知道,魅绝为了“阴阳小魂膏”已同意联合,他笑了笑接道“近四百年,修真界出了个敖厉,出了个不太一样的凡真,还出了个大威府。修真界,不再平静。花雨剑阁培养出二世武者已毋庸置疑,星门开启,也不知是福n祸。” 魅绝向晦师一笑“走,我们去看看,凡真用什么在控制血河之水。我听到了鹏鲸的嘶鸣” 凝固在半空地阴云再次卷起,滚滚而去。 晦师抬手一挥,金红色的云团出现在半空。他踩于云团,只一个呼吸,便赶上了已在百里外的阴云。 “谢谢!”沧海一角,沉星山上,小秋总算松了口气。 凡真收回轻按在小秋背心的手掌,微微一笑“我好像是大威长老。” 小秋点了点头,看向血红的天空,叹声道“九幽厉魄诛杀阵图,修真界有哪个宗门能够闯过?他是天才” 凡真突然轻笑出声“九幽厉魄诛杀,能创出它地只会是恶魔。” 小秋没由来的心中一冷,看着凡真欲言又止。 “你想问傀儡”凡真随意的话,让小秋已冷的心猛然一跳。 “放心,我们对他而言已是累赘,是要割去的多余。在极端中成就大自在,终有一日,他会连血旗也斩去。” 小秋不完全懂,但却知道了结果。傀儡一直是她的心病,心病一去,却没得到应得的轻松,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自然而然。 凡真暗暗摇头,和敖厉地联系岂同傀儡般简单?三百多年地联系,已让她们成了敖厉的一部分。 一个人,怎能容纳这么多?凡真不懂。 阴云和金红云团刚临广海,沉星山上地凡真即望向天边“阴邪之气席卷正午真阳,阴魅宗来了。” 魔道第一宗门,小秋的信心动摇了。小秋已比三百年前进步太多,但还没资格和阴魅宗主相提并论。 “论修行,你不如魅绝。论觉晓,魅绝比你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凡真说完,走到阵图核心的玉蒲边“阵图虽成,但以你的修为还无力掌控。”凡真指了指玉蒲“坐下,我助你掌控阵图。” 小小的玉蒲放置在沉星山、大威府广场的中心,地面一道道隐脉直通玉蒲。在此,能够执掌阵图万里之细微,前提是修为要够。 小秋没有马上坐下,她看着凡真道“如果由你执掌阵图,我想没人能闯入大荒。” 凡真笑了笑“我不该在这。” 小秋摇了摇头,也不问为什么。她慢慢坐在玉蒲上,仿若一朵白莲初凝。 好美。凡真微微一笑,轻俯于小秋耳边,低声道“我代敖厉将泣血泪传你。” 泣血泪,小秋只觉似乎知道。她还没想清楚,凡真模糊却肃然的声音传入耳中“敞开心神,开放紫府。” 如果此时还有别人,一定会惊笑凡真无知。敞开心神、开放紫府就意味着任人宰割,修真者即便面对亲爹,也不会敞开心神、开放紫府。 然而,凡真的声音具仿若佛祖的指引,佛说,我渡你。而后,小秋不自知的敞开了自己的心神,放开了紫府,将身心、元婴完全暴露。 凡真已能“看”到端坐在小秋紫府的“小人”她轻声一笑,抬手就点向了“小人”眉心。 凡真指尖,却是一滴鲜红的泪。 泪,渗入了元婴眉心。小秋本体,美丽的双目已暗淡了,垂下的是两行血泪。白皙若玉的面庞承托着红泪,冲散了小秋的媚,以凄凉将美升于至极。 小秋本就可怕的媚境大成,从未有人超脱过媚,小秋在泣血泪的帮助下做到了。 “泣血泪,是泣血泪”小秋暗淡的瞳孔已无焦距,但看的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她看到了血河,看到了凡真在血河上破开的口子。 与阵图融合的她,甚至看到了敖厉。 第265章万里诛杀阵 小秋继承了纳万世凄凉的泣血泪,也继承了泣血泪万万年都无法淡却的恋与悲。 媚境修行,携无情进阶。一颗冷漠的心,才能将情看得真切。看透、而不是享受。 然而,因泣血泪,小秋走入了媚境的至高。物极必反,几乎能冠以任何修行。泣血泪引导小秋爱了、恋了。而的小秋自我修行,又引导她于人类最热烈的情绪中执有一颗冰心。 可悲,小秋心中唯一的男人影子是敖厉,泣血泪只能看到敖厉。 至高的觉晓,从来都伴随着寂寞、冰冷与挣扎。 爱的温馨与凄凉,恋的甜蜜与苦涩,小秋于一个瞬间,几乎体会了一世。因何挣扎?高度觉晓后的冷静,超脱一切情绪的冰冷之心,偏偏非要去体会。 血泪,坠落于地面。 不必回首、不必看见,小秋对凡真有了了解。凡真不再莫测、不再高不可攀。 “你来了恭喜” 小秋耳中,凡真的声音有些模糊,但对其意思却体会的异常清晰。来了,普通修真难以体会的层次,只有二世武者才可能知晓的层次。她、她,以修真而来,历一世体会,来了 “喜吗?”小秋迷茫。 凡真俯于小秋耳边,轻声一笑“现在的觉晓是泣血泪的,若出不来,你永远是泣血泪。” 小秋懂,凡真经历数次转世,修为也至大乘后期,在敖厉的引导下。自然而然的觉晓。凡真已不是普通意义的二世武者 “懂吗?”凡真在小秋耳边轻声道。 小秋笑了,头侧向大荒,她挂有血泪的脸庞是那么凄凉、那么美“我不是我,如果我是我,也可以去了。” 凡真放心了。小秋懂了。小秋知道自己地觉晓建立在泣血泪之上,而非自我觉晓。 凡真走了,仿佛从未出现在沉星山。 小秋静静的坐在玉蒲上。两行血泪仿佛永远也不会干枯。每隔片刻,即会有一滴坠落。 泣血泪有多少神奇。没人知道。泣血泪是神秘的、邪恶的,上古鉴宝宗的两皇,虽持有却不敢擅动,因为他们承载不了泣血泪中的凄凉、哀怨。 距离大荒七千里外,阴魅宗主魅绝突然停于半空。凝视着天边突然浓郁地血红。 金红云团携晦师靠近了魅绝,也就这么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天边浓郁仿若凝块的血红突然融化,恢复了以前地状态。 魅绝清楚,天边的血红不是云霞、更不是天光,而是真正地血河污秽,轮回中最为邪恶、肮脏的水。即便万世血妖也不可能要多就多、要少就少,血河的决口,何时能如闸门般控制自如了? “怎么了?”晦师靠近,问道。 魅绝看了眼晦师。“也许凡真。也许你说的大威府,真有不同。”魅绝已是第二次重复类似的话了。 以晦师地修为。根本无法体会天边血红的变化,更无法知道其中所蕴含地邪恶。无知者,无畏。晦师笑了笑“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他们是怎么个不同了。噢,你忘了个敖厉,曾经的江湖枭霸” 魅绝沉默,将仿若凝玉的手臂一挥,天风突起,带着延绵百里的阴云向天边滚去。该说的话,魅绝没说“到了,也许就晚了。” 然而,魔修之所以为魔修,就是要沉溺于欲望而超脱其上。如果魅绝能克制、压抑、驱散自我欲望,那她也不会是修真界第一魔宗,阴魅宗主。 缩地成寸,形容的就是宗师级遁法。魅绝亲自施法,滚滚阴云几乎瞬间就消失于晦师的视线内。 晦师以神识挂着阴云尾巴,随魅绝进入了大荒海域。 云头上,晦师眉头深皱,封闭了呼吸。污秽的血河腥味,已不是普通意义上地难闻、恶心,它已能侵蚀紫府,玷污元婴了。万里海域中地情景,让晦师皱起的眉头一扬,他看着被血红笼罩地天地、看着一座座漂浮在海上的“岛屿”、一股股从岛屿冲入天空的光柱,不由低喝了一声“好家伙!” 魅绝比晦师先到,她可没心情欣赏天地间的壮观,在她眼中,环绕大荒的数万里海岸线分明被一种庞大的阵图封锁了。借血河之水,以鹏鲸为基点而成的阵图,只是想想,魅绝都心中发寒。 幻象!阵图延绵万里,非人类可为 “魅绝,等什么?我们早走一步,就先一步掌握花雨剑阁。大荒上的敖厉可不好对付,一定会花些时间。”晦师看着一座座“岛屿”深信魅绝有法力避开“岛上”一群群土匪的阻截,深入大荒。 然而,晦师的话打破了魅绝心中唯一的侥幸。 以晦师的修为都无法看破阵图,甚至无法察觉阵图,怎可能是幻象。幻象为虚,到了一定层次,根本不可能存在独立的幻象就算阵图是幻象,也是依托于血河鲸,以及未知的幻象。魅绝冷静了,如是想着。 河水如镜,只是河水是血红的。 端坐在沉星山的小秋,透过血河河水看着从四面八方聚于广海的修真,有散修,也有倾宗门之力而来的。 因“九幽厉魄诛杀阵图”的存在,分布于万里阵图边缘的修真倒没有相互冲突。神识不敢外溢,他们甚至无法察觉百里之外的情形。 沉星山,小秋轻轻抬手一点。 二千五百里外,血红陡聚,几个擅入阵图的散修凭空被一团血污包裹。血污裹着人,不停蠕动。片刻,血污仿佛轻烟般消散,几个散修也失去了踪影。受血河之水消融,别说肉体,即便是魂魄也被玷污,于轮回更是无缘,生生世世将在污秽的血腥中挣扎。 小秋手指凌空轻点,带动的是整个阵图的力量,带动着千余鹏鲸契合于阵图的运转,带动着大威府所有土匪的法力,带动着覆盖整个天空的血河污秽。 “九幽厉魄诛杀阵图”内,小秋将是大多数人的主宰。 海水似也化为血色,波涛翻滚间血腥重重。 魅绝已在阵图前站了一刻,她右手五个指尖跳动的极快,轻触即离。慢慢的,指尖跳动的频率开始凌乱,指甲中也渗出点点血珠。 面对庞大的阵图,魅绝作为魔道第一宗门的宗主,也无法即时破解。 化为虚影的五指停止,魅绝甩去指尖的血迹,心中暗暗惊骇于阵图的复杂、诡异,凭她的修为竟无法找到一丝脉络。 晦师已不耐烦了,悬浮于他掌心的“万魂鼎”不断的旋转,发着“嘶嘶”声。 “魅绝,晴空万里,你紧张过头了”血河的气息已影响了晦师,撩动了他作为人的脆弱,情绪隐隐失去了控制。 晦师说完,脚下的金红云团已动,向大荒而去。 晦师的存在对魅绝修行很有帮助,而魅绝也无法再找到和自己有过去的人。晦师一动,魅绝眉心一蹙,手腕上的“邪魅十二天珠”化为缕缕黑丝,仿若蛛网般交织于数里空间内,生生将晦师的去路拦截。 “阴葵魂丝!”晦师几乎软到在金红云团,阴葵魂丝是“邪魅十二天珠”的一个变化,也是最歹毒的变化之一。 “阴葵魂丝”以人的魂魄,加之阴葵水母毒素炼制而成,专腐元婴,沾上半点也是无救。晦师没想到魅绝会不顾昔日的情分,施展如此阴毒法诀。如果自己沾上一点,岂不连轮回也入不了。 不顾晦师的怒视,魅绝指了指前方,淡淡的道“阵图延绵万里,你怎么去?与其死在阵图里,还不如滋养我的天邪珠。” 阵图!晦师暗惊,也暗喜,惊的是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阵图到底是什么,喜的是魅绝在意自己的生死。 心中的不快散却,晦师驾云返回“连你也看不出端倪?” “万里阵图岂同一般?在外,终究是雾里看花,不得究竟。” “凶险?” 魅绝看了眼晦师,笑道“以血河之水灌注、以上前鹏鲸为根基的阵图,你说呢?” 即便晦师不通阵图,也知道鹏鲸的不死、血河之水的邪恶,他颇感无力“一群凡尘的土匪,成就了。难道回去不成?” 远方的大荒海岸呈一黑线,魅绝凝视着,笑了笑,再次重复“星门岂能被一个宗门把持?即使修真三方天齐聚,我阴魅宗也要争上一争。” 晦师眼神一凝“正是如此。” “在外,看不清楚,我们进去便是”魅绝脚踏阴云,一步步向阵图走去。 厚厚的阴云翻滚,隶属于阴魅天魔部的一个个阴魅弟子,纷纷从滚滚阴云中现身,跟随在魅绝身后。 晦师一双金红邪瞳,狠狠盯着阴魅宗大师姐魅姬,他一直在等机会。 第266章死亡海岸线 阵图外,晴空万里,天地虽透着血红,但海依然是海,云依然是云。阵图内,依然不再,无天、无地,无边无际的血色虚空。 流水声,在虚空中清晰、诡异。于水声中竟能够听出一种粘稠。水,仿佛并不清澈,粘稠的似血。 列于阴魅宗天魔部的魔修,俱是阴魅宗精锐。他们面覆呲牙赤金面具,着秘铸天魔甲,执天魔刃,七百魔修临空而行,仿佛魔界大军临世。 魅绝近于赤裸,妖媚的她率七百魔修一入阵图,刚闻流水声,一股浓烈血腥即堵在了她的鼻腔。以魅绝的修为都微一眩晕,胃中翻滚,差点呕吐当场。 也就在这个瞬间,似无影无形的血河之水,将魅绝带出了七百里,再无法看到天魔部一众魔修。 事实上,没人能够在阵图中聚集,血河之水就仿若虚空中的一道道暗流,它将所有修真冲的七零八落,散落于万里阵图中。 晦师因执有“万魂鼎”不惧河水之厉魄血腥。在血腥冲击下,晦师还能做些小动作。 阴魅宗大师姐魅姬,刚被暗流带动,一点邪恶残魂从“万魂鼎”飞射而出,无声无息的没入了她的身体。修为上的差距,令魅姬丝毫没有察觉到晦师的暗算。 眼见宗主和一众魔修消失,魅姬不敢妄动,她清楚脚下流动凶险,肚脐上的火焰纹符散发出漆黑的光芒将她护在其中。 “天邪魅焰”属于阴魅宗主秘艺,魅姬本体的“天邪魅焰”是魅绝亲自所种,其性也是歹毒、邪恶。如若魅姬先一步催动“天邪魅焰”晦师断没有暗算她的机会。 天机冥冥。因果循环却不是凡人能够抗拒。 魅焰护体,魅姬站于暗流之上,只惊不骇,她相信宗主地修为,更相信宗主亲自种下的“天邪魅焰。” 暗流带着魅姬刚出三百里,她心口突然一痛。一缕邪恶残魂竟生生从魅姬的胸口钻出。无血液飞溅,血已被残魂吸食干净。 “天邪魅焰”散发的黑芒破碎,魅姬仅来得及惨叫一声。即跌倒、没入了隐匿的暗流、河水中,消融的无影无踪。 修真界赫赫有名地阴魅宗大师姐死的冤枉。她甚至没有看到“九幽厉魄诛杀阵图”的杀戮变化,即被晦师暗算。 魅姬元神一灭,千里之外,魅绝眉头一蹙,只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阵图内。血河之水无影无形,却似缭绕于四面八方。暗流处处,一不小心即会被冲出数百里。魅绝不单要以大神通辨别方向,更要低于血水侵蚀,实在难以顾及唯一地弟子和天魔部七百魔修了。 七百天魔部魔修可没魅绝的修为,他们聚合在一起足以灭杀似晦师般地修真高手,但被无数暗流冲散的天魔部魔修,只能凭天魔甲和天魔刃勉强抵御着一股股血河污秽。 “九幽厉魄诛杀阵图”不单困了阴魅宗,至少有十余宗门和百多散修被困于其中。一团团法器宝光点缀在虚无的阵图内煞是漂亮。很多性子野、心境不稳的修真者已在叫骂。威胁。他们倚仗着法器,性命暂时无碍。但他们并不知晓,坐于沉星山的小秋并未开启阵图变化。 沉星山巅,由海底寒铁构筑地建筑群中寒气森森,硕大的广场内还能找到被紫毁掉地星门废墟。 距离废墟数十丈,正是小秋端坐的玉蒲,在她四周朦胧着一层淡淡的血纱。血纱如幕,其中映着一个个陷于阵图的修真,以及万里海面和千余鹏鲸。 晦师在血纱中缓缓清晰,小秋手指一点,血纱中的虚影停顿。 “王七,杀了他。”小秋轻语,直透数千里空间,连同晦师的影像出现在一只鹏鲸背上。 王七依然一身布衣,腰间插着漆黑的铁钎,他面朝大海,未动,阵图中的暗流已将他带到晦师身边。 血色虚无地阵图空间,暗流交错、血腥重重,环境已是最大地屏蔽,修真者的六识根本无法清晰捕捉四周地动向。 晦师手中的“万魂鼎”散发着浓郁的青光,镇压着四周血河之水的袭卷。 深陷阵图后,晦师才开始后悔。如果早能知道阵图内六识不清,神识受阻,他断然不会随魅绝进入。星门,对于星门的欲望已在晦师心中消失无踪。 修为越高,越能体会到“九幽厉魄诛杀阵图”的可怕。晦师体会到了,所以他只能等,祈求魅绝能破了阵图。 一口魂气,从晦师元婴中喷出,万魂鼎的光芒再胜了一筹。晦师相信,凭万魂鼎和其中的“阴阳小魂膏”他一定能活着走出阵图。 血河之水异动,血红的暗流在四周空间忽隐忽现。数百股暗流,似以晦师为中心汇聚。蕴含庞大厉魄魂力的冲击,只一个瞬间,即令“万魂鼎”上布满了丝丝裂痕。 “变化了!”晦师金红的眼神中露出了骇然,心境再不稳定。阵图一变,他已能体会到其中的威势,感情刚才整个阵图根本就未出变化。 晦师也&#x4e0d;&#x6127;太魔宗执有“万魂鼎”数千年的长老,鼎为活物,也不知纳了多少残魄、邪魂,在晦师极快的法诀辅助下,裂纹在慢慢收合、恢复“万魂鼎”有着惊人的自我修复力。 百余暗流再次卷起,其中带着无数厉魄的哀嚎,晦师脸色大变“万魂鼎”能经受的起魂魄与魂魄的较量?血河之水到底是什么存在,其中怎会有数量如此惊人的厉魄。 晦师看不清河水流向,入目的俱是忽浓,忽淡的血红。哪里有什么河水,河水的存在是他的听觉和感觉告诉他的,河水泛起的浪到底有多大?它砸落、冲击而起的股股阴风,几乎将晦师的道袍撕裂。 漆黑的帖子,随阴风出现于晦师眼前,一抹血红刺痛了晦师的瞳孔。 “剑!”血色字体并不漂亮。 “黑帖!”晦师常年走于江湖,当然知道黑帖。如果放在以前,晦师见到黑帖必定会不屑的笑笑。如今,他心中却泛起了难以自制的骇然。 黑帖出,即死。 心境动荡,晦师长吸了一口气“万魂鼎”中的“阴阳小魂膏”已然入腹。超剂量的“阴阳小魂膏”瞬间令晦师魔化。本该存在于魔界的阴阳魔王,已隐隐出现于晦师本体,这才是“阴阳小魂膏”的秘密,魔道本就没有什么圣葯。 晦师额头,阴阳魔王独有的黑、白逆角刚露,却未出的瞬间,一抹漆黑,穿透四周的血河暗流,刺入了晦师眉心。 王七杀人于时机的掌握已然圆融,他不必知道为什么出剑,只需知道应该出剑。 简单的攻击却最为凌厉,仿若烈日光芒的剑意于漆黑铁钎中爆出。来自于剑心的剑意于瞬间就将晦师强横的本体化为了肉末,只剩下阴阳魔王的虚体在凄声厉吼。“你不该出现”小秋的声音凭空而现,如若海洋的血水于虚空中卷出,没有本体承载的阴阳魔王连一个法诀都没放出,即被打回魔界,白白损失了数千年的修为。 失去主人的“万魂鼎”光谜敛,被一缕暗流带到了沉星山,如破烂般被抛于小秋脚边。 晦师虽被王七杀死,但阴阳魔王所携的纯正魔气也将王七的铁钎封印。重归鹏鲸的王七面色透着暗青,腰间的铁钎上也布满了青色魔纹。 “闭关吧,以你的修为一千五百年后,魔气自能被剑意化尽。”小秋的声音于鹏鲸背上一顿,王七即被阵图挪移于“沧海一角”、沉星山下的洞府。 王七闭关,千年死关。 阵图内,阴魅宗一名魔修,掀起呲牙赤金面具,面露惊喜,向不远的晦师叫道“晦长老,您是否见得我宗宗主。” 略显朦胧的晦师,诡异的一笑,陡然化为一大片血水,将魔修卷出其中消融的干干净净。 当血水散却,原地除了“晦师”多了一个朦胧的阴魅宗魔修。他们死后,已被血河之水炼化为厉魄,成了没有意识的邪恶。 执有“万魂鼎”修为颇高的晦师,也不值得小秋完全运转阵图应对,她借助王七的力量,灭杀晦师后,以晦师所化厉魄,一个个清除来自于阴魅宗的魔修。 正真固定在小秋眼前,血纱之上的影像,却是阴魅宗主魅绝。 执掌“邪魅十二天珠”的魅绝,一旦封闭六识,摒弃血腥干扰,根本无惧血水侵蚀。“邪魅十二天珠”环绕于魅绝四周,天下至阴、至邪的至宝,将方圆千里的暗流完全冻结。甚至连暗流中的厉魄都被至寒封闭、凝固。 第267章真龙猛鬼 忽浓忽淡的血红中,飘零起一片片冰晶,若是凝神,似能看到那一道道冻结在魅绝身边的暗流。 “邪魅十二天珠”仿若十二颗墨绿星辰,闪烁着幽幽光芒,分散于魅绝四周十丈之内。十二天珠,构成的是“都天绝阴阵。”魅绝不愧为阴魅宗宗主,她竟能布下阵中之阵。 “都天绝阴阵”其威力因受“九幽厉魄诛杀阵图”气机影响而无法抚远,但都天十二方位,却为魅绝指明了方向。 魅绝盘坐于十二天珠正中,神识不必延伸,她根据都天十二方位,即能推算出“九幽厉魄诛杀阵图”的核心。找到沧海一角、沉星山的位置,对魅绝来说已不困难。 沉星山。 小秋四周的血纱在慢慢流转,命令不断出现在万里海岸线的各个角落:“阴重山率阴鬼旗,阵图东南位,狙杀天王落月宗、广和魔宗。” 天王落月宗,为邪道九宗之一。入阵图的弟子仅三百余人,其宗主邪月老妖察觉“九幽厉魄诛杀阵图”能屏蔽日、月、星辰,即刻兵解,化为一缕邪月之光,转世重修了。 想逃,而且能逃出“九幽厉魄诛杀阵图”的人不多。邪月老妖即是其中之一,他狠绝、断然,而且运气,至少他比广和魔宗的宗主运气。广和魔宗宗主,生生被阴老二的“鬼王印”打碎了魂魄,连转世也无机会。 沉星山巅,小秋轻淡淡的命令继续着 “钱多,阵图西南、坤位。杀了百袋道人。”百袋道人身挂百余布袋,号称藏宝过百。他很少在修真界露面,终年隐匿修行。不想会死在钱多的“黑杀”子母剑下。 钱多出现,百袋道人只来得及放出一件法器“子罡火鼠罩”但在完全踏入二世武者天厌之境的钱多面前。“子罡火鼠罩”单薄地仿若纸张。 毁了一样,人已亡。 百袋道人的其他法器随着暗流,出现在沉星山,而他的尸体已沉没于血河中 “熊五,阵图西北、乾位” “欧阳刹,率枭骑” 小秋地话。仿佛一把收割性命的镰刀,整整齐齐的将一个个性命了结。 阵图内地修真者越死越多,一缕缕暗流将一件件具有品阶的法器,带到小秋身边,仿若破烂般随意散落着。 上千件法器的灵力外溢,几乎将沉星山一切生灵催化成精、成妖。 得灵识的精怪、妖物,纷纷聚于沉星山、大威府广场四周跪拜着。一时间,广场上空精怪、妖魔之气。卷着法器的宝光、灵力构成了一个大大的七彩漩涡。 小秋抬头。血泪滑落,要怒了? 小秋低问,她看了眼向“沧海一角“走来地魅绝,继续将一群群土匪移到阵图各个角落,收割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命。 缭绕、包围在大荒海岸线的“九幽厉魄诛杀阵图”终于演化成了庞大的杀戮机器。 邪恶、绝杀的阵图,配合一群无法无天的土匪。掀起了能令苍天惊骇的杀戮。海水、血河、血水已无法分辨。阵图封闭的万里空间,已无法承载浓郁地血腥。海风将血腥味带出了上万里还无法消散。 阵图外,已无旁观之人。谁让他们站地太近,一道道向外延展的暗流,将他们纷纷卷入了杀戮。命,该绝。 天空干净了,再无临空而立的修真者。 阵图,正南、离位。 莫入愁手中至宝“毙命”化为灭世毒素,鲜红粉尘于阵图中陡现,将所有空隙填补。用如此绝户之毒,莫入愁也是无奈。阵图延绵了万里,只有“毙命”之毒才可顾及周全。 阵,成了绝阵,再无半点生机。 能抵御绝毒的修真在一群土匪的围剿下,死亡。无法抵御绝毒的修真,死的更是干脆,他们在阵图中甚至没见到半个人影。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陷于阵图内不乏精通阵法数地修真者,他们走对了路,却死于毒。 死绝了,上万修真,或强或弱,除了三、五侥幸之人,死绝了。 天,怒了! 十万五千道紫雷,于沉星山上空地七彩漩涡中形成,仿若电流般向八方炸开。 天谴! 纯正的紫色,孕育着天地正气,化为一条条紫龙。真龙,仅存在于仙界,它们将血河之水撕裂、吞噬。 天怒了,它坐视了它地信徒一一死亡,惩罚必须降临。 一千余头鹏鲸,在上万紫龙的撞击下,死亡。鹏鲸不死的神话,破灭。 一群群土匪,在仿若岛屿的鹏鲸尸体上苦苦抵挡。他们经历了重重杀戮,面对紫龙,他们眉宇间的凶悍依然。做了土匪,他们早有死的觉悟。他们以二世武者的高绝修行,催动着来自于“太星阵图”鉴宝宗的法器,紫龙被一次次抵回。 沉星山,小秋站起,长发在山风中飘扬。她再次懂了,懂了敖厉为什么会将泣血泪传给她。 泣血泪让小秋容纳了世间凄凉,她的神态已令人心疼至今。 风,小心翼翼的将小秋捧到了百米高空。临空而立,小秋仿若凝脂般的手臂,朝整个海岸线挥出。一道大大的弧由血珠子串成,似血泪。 弧尽“噗”的一声闷响,仿若心脏于胸腔中炸开。血珠子串成的弧,化为血雨向外泼洒而出。 不是血雨,是一滴滴血泪。 一百五十丈外,无数血泪化成了无数朦胧的血鬼。它们仿若来自于地府九幽,沉默着吞噬者阵图内的一个个残魂、厉魄。 血鬼每吞噬一个残魂、或者厉魄,便成长一分、清晰一分。 深渊猛鬼,来自于十八层地狱深渊,天下间只有泣血泪能将它们的虚魄引出。“九幽厉魄诛杀阵图”简直就是深渊猛鬼的天然食堂,它们吃着,成长着 敖厉将泣血泪传于小秋就是让她自己选择。 布万里阵图,灭杀上万修真,天怎能不怒,天谴怎会不出?大威府一众土匪,是否能存在于天谴后,敖厉让小秋选择。 深渊猛鬼岂能随意放出?放出,小秋再无法摆脱泣血泪的影响。最好的结果,也是泣血泪即小秋,小秋即泣血泪。谁都不会归顺,只能同存、融合,凄凉万世。 小秋选择了,她因谁选择? 仙界真龙,代表了天地正气,地狱猛鬼,代表了地狱罪恶。 已化为实体的猛鬼,散乱着仿若毒蛇般的发丝,肆虐于万里海岸线,冲击着一条条紫龙。 小秋轻声一叹,将手一挥,转身向五百里外的魅绝走去。小秋身后,十万猛鬼,同时向十万真龙撞去。猛鬼面孔狰狞、邪恶,却透着无尽凄凉,令人于惊骇中心痛。 十万真龙和十万猛鬼的碰撞,几乎将苍天撕裂,令大地崩溃。漆黑、纯白两色光芒,在猛鬼与真龙碰撞间暴起,真龙、猛鬼消逝、毁灭“九幽厉魄诛杀阵图”也同时破碎。 天,尽力了。它降下惩罚,毁了杀戮工具“九幽厉魄诛杀阵图”却留了杀戮根源“大威府。” 一团团黑、白光芒暴起的同时,天地几乎混沌。以大荒为中心,方圆十万里,但凡元婴期以下的修真、生灵,生生被正气和罪恶的交错撞、毁灭,化成了飞烟。 他们是不幸的,不幸失去了生命。他们也是幸运的,转世后,他们将比任何人都能理解正义与罪恶,因为他们死于正气、也死于罪恶。 混沌清晰,大荒,白头山。 剑魄宗宗主陈冲,以法力约束着一缕青烟,嘶声吼道“凰儿,你怎么了!” “何不放他的魂魄离去。”陈冲面前,赫然站着敖厉,他的面孔掩饰于滴血的斗笠下。 陈冲赤红的双目猛然抬起“那到底是什么!”那是什么!敖厉,你要毁了剑魄宗。” 敖厉用手指抹去斗笠边缘的血珠子,淡淡的道“正义和罪恶的碰撞,你的弟子幸运了。” “你,你一定要毁了剑魄宗?你毁的了!” 敖厉抬手遥点陈冲胸膛“是你要毁了剑魄宗。” 扁秃秃的山顶,敖厉已杀了剑魄宗三十人,地面杂乱无章的全是尸体。 陈冲怒火叠加,指着地面的尸体,厉声道“敖厉你敢忘本,你父亲”此刻的陈冲早已忘记,三十对一的不公平。 陈冲还未说完,敖厉出言截断“星门,赢了我,让你们去找”敖厉指了指尸体“他们输了。” 敖厉至始至终都没告诉陈冲,星门对剑魄宗来说是一座必然的坟墓。他只告诉陈冲,赢了就能去找,他不再阻拦。 “继续,赢了,让你们去。” “六哥,如果赢不了,你将我们一一杀绝吧。” 敖厉的眼神为一波动,回首看着已四百年未见的七弟傲天。 第268章归宿 敖厉回首的瞬间,剑魄宗主陈冲眼神一寒,低吼“非剑!” 非剑是剑魄宗最年轻的长老,也是“剑魄生灵”的唯一。他衣着朴素,在剑魄弟子中颇不起眼,细细观察,即才能发现他的不凡。非剑厚大的耳轮上,竟懒洋洋趴着一个翠绿、翠绿的小人。 真正的“有灵剑魄”有着自己的生命。从层次来说“有灵剑魄”要比王七的剑心高上一筹。 陈冲的话音未落,非剑已挪移于敖厉后背,剑指直刺敖厉后脑。非剑指尖,翠绿剑芒吞吐,他耳轮上的小人已然消失。 敖厉没回头,淡淡道“难得。” 剑芒即将触及敖厉后脑时,力场陡然而现。非剑瞬间静止,仿若化为了一座雕塑。剑芒聚合,重新化为翠绿色的小人,勉强在半空挣扎着。阳光下,小人颇为清晰,她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美丽女子,仿佛精灵一般。 剑魄的层次比剑心高,但非剑的层次却比王七差了不止一筹。王七已触及“觉”非剑还在出窍中期徘徊。 “六哥!”傲天心中莫名一怒,情绪的影响,让傲天思维只能从结果延伸。他只看到敖厉禁锢非剑,却忘记了非剑要杀敖厉。 傲天的喝止,似乎没有影响敖厉的动作,他斩出的右手,没有任何停顿。 “扑”热血高冲,仿若喷泉。 非剑死的比之前三十人更为利落。 敖厉脚步未动,只回手将他的头颅斩下,鲜红的血液,再次由空中淋下,于斗笠上溅起了一个个小小血花。 尸体倒落,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竹晴儿。手持断剑,盯着尸体发呆。 敖厉如利刃般的手,仿佛具有一种邪异的魔力。||||他吸引了所有人地心神,直到非剑的头颅飞起、热血喷出。 血腥将所有人的心神摄回,竹晴儿几乎没察觉敖厉何时斩断了自己地长剑。她只记得,刚在阻挡敖厉杀人。 “六哥,你。你杀了他”竹晴儿涣散的眼神微凝,两行泪已挂在脸上。她看着敖厉喃喃道。 “敖厉他是晴儿的师傅!”非剑死了,竹晴儿垂泪,傲天再不客气。 敖厉眼神微暗,但却掩饰于斗笠下,无人看到。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静的空洞“我杀地他,他要杀我”声音平静而空洞,透着一种无边的浩荡,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渺小,而这种渺小靶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地。 孕!初现的生命脉动,来自于竹晴儿。 敖厉原本弹向傲天眉心的手指一顿,而敖天刺向敖厉心口的剑却未停。 剑距离敖厉心口一分,静止。但凌厉的剑气化为紫红麒麟,尽数刺入了敖厉心口。然而,在傲天感知中,由“麒麟剑魄”而生的“麒麟剑意”仿佛透入了虚空,在无边无际中消耗殆尽。 敖厉看了眼竹晴儿微隆地腹部,暗自一叹,他可以不在意生命的存在形态,但却希望敖家在这个世界留些痕迹。 “血旗-仙灵”凭空而现卷着傲天、竹晴儿冲入天际。消失。血旗下。傲天和竹晴儿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益州,青江江北。 三、四百年的岁月。能抹去人间很多痕迹,但也有很多熟悉得以留存。 草香集,原本不大的市集,已成了一个镇子。四、五条街道交织在镇中,上百摊贩、店铺排列在街道两侧,商贩在叫卖、买主在大声还价,气势十足店铺内的伙计沿街拉着客人,他们眼睛盯的却是客人的钱包。 如今,草香这个名字已很少有人知道它的来历。草香镇已是江北最大地香料、绸缎交易地。 繁荣的草香镇旁是一大片竹林,当地人对竹林有着不小的畏惧。很多人都在竹林深处失踪,近些年已很少有人敢进入竹林深处。 血旗仿若淡淡的黑纱,在草香镇上空一闪而逝。 竹林深处,四百年前的敖家废墟旁,随着两声闷响,傲天和竹晴儿被血旗甩出。 傲天持剑,浑身透出的剑意将方圆十数丈的翠竹尽数隔断。 竹晴儿的情绪比傲天稳定地多,她静静地看着废墟,轻声道“又回来了,我们本该在这里,这里是我们的家。” “家”字令傲天地心一颤,他看着竹晴儿,手中的剑垂下。 “呼”的一声,血旗仙灵卷出,漆黑旗面上的蓝色水母,迎风仿若在水中游动。傲天垂下的剑,再次举起。 姬衍缓缓从血旗中走出,她看了眼敖家废墟,转首向傲天、竹晴儿道“你们和修真界再无关系。” 傲天和竹晴儿还未明白话里的意思,姬衍已弹出两缕剑意。她指尖一动,剑意已灌入傲天和竹晴儿的眉心,其间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差。 紫府、元婴为修真者根本,姬衍以最温和的手段,摧毁了傲天和竹晴儿的根本。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幸福,漫长的生命何常不是一种折磨”血旗卷着姬衍消失,淡淡的话,却在竹林间回荡不止。 傲天手臂上代表“麒麟剑魄”初成的麒麟纹在慢慢退却,他再无法察觉紫府、元婴,一切的一切仿若一场梦。 傲天的心在痛,三百年的修行、三百年的努力,化为泡影。他紧抓长剑的手臂在微微颤抖,那拥有美丽纹路的剑不是普通的剑,它是剑魄宗宗主亲手传于傲天的,剑名“麒麟。”传说是在麒麟魂魄中孕育出的剑胎,经剑魄宗前辈历时三千年铸造而成的。 竹晴儿看了眼傲天,心中微叹,一手轻按腹部,一手挽上了傲天绑紧的手臂“天哥,我们早就决定在竹林隐居,不是吗?” 傲天没看竹晴儿,握剑的手微松,他看着竹林,声音似从胸腔内勉强憋出“晴儿我永远不如六哥是吗?” 竹晴儿轻靠在傲天身侧,嫣然一笑“六哥有很多人帮他” 傲天眼神一亮,侧头看着竹晴儿“对,那个执掌血旗的女人,传说是剑宫老宫主,还有万世血妖、大毒宗莫入愁、大威府一众土匪真的有很多人帮六哥。” 那个执掌血旗的女人和六哥说话的语气很想呢。竹晴儿轻挽着傲天,如是想着她并不知道姬衍就是敖厉,敖厉也是姬衍,和精通白骨魔功的云照和养育鬼婴的肖万邪一样。 “敖家”傲天此刻才注意到眼前的废墟,他突然摆脱了竹晴儿的手,走入废墟,仰天道“敖家将再次于江湖崛起,我,傲天回来了竹晴儿笑了笑,她丝毫没有担心。即便傲天修为全无,但仅凭对“自我”的认知,以及手中的麒麟剑,江湖也任由他行。 正如竹晴儿所想,在随后的日子中,傲天仅花了十年就恢复了敖家在江湖中的地位。而修真者遭遇了“星门”大劫,也再无力干预人间,敖家成为了益州一鼎,直到百年后,傲天、竹晴儿相继去世。 大荒白头山,血旗刚刚卷走傲天和竹晴儿,剑魄宗主陈冲失魂落魄的走到非剑尸体边,空洞的双目四下打量,终于找到了滚落在草丛中的断首。陈冲四肢有些麻木,他一步步走向草丛,捧回非剑的头颅摆放在尸体边。 猛然间,陈冲抬头盯着敖厉“你到底要我们如何!” 靶情敖厉几乎杀尽了剑魄宗精英,还未吐露他的要求。 “承诺,不接近星门。”星门已快开启,大荒内的天地气机早已出现变化,没有人比大荒武宗更能了解大荒的气机变化,也只有武宗能轻易判断出星门的位置。 陈冲突然大笑“你只要个承诺!” 敖厉静立着,他早知一些话是废话,但他还是说了。 真龙毁了“九幽厉魄诛杀阵图”阴魅宗宗主魅绝,执“十二邪魅天珠”站在“沧海一角”之上的万米高空,她能体会到“沧海一角”中禁制重重,似比“九幽厉魄诛杀阵图”更为可怕。 小秋慢慢走向天空,她不得不走。在魅绝脚下不单有“沧海一角”还有在一座座鹏鲸尸体上的数千土匪。 面对血泪垂落的小秋,魅绝心中一惊,她凝视着小秋,缓缓道“三妙宗主小秋,泣血泪。” 小秋淡淡一笑“宗主见识广博,当知大荒的凶险。” “哦”执掌“十二邪魅天珠”的魅绝,心中虽惊,但对“泣血泪”的了解实在太少,她不会因“泣血泪”而退回万世洞。 小秋见魅绝似对“凶险”不以为然,轻叹“他掀起的是人道浩劫,宗主何必要往上凑,成就他的自在” 小秋话音未落,远在大荒、白头山的敖厉,已抬头面朝“沧海一角”的方向。 第269章齐聚大荒 敖厉看向海岸线的同时,白头山顶闪烁起层层光芒,仿若薄雾般的光芒笼罩在稀疏的树木、花草上令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光芒幻化,一个个浓郁的蓝色光团凭空而现,硕大的光团中隐藏着重重人影。 “拳宗”“剑魄宗”“十虎宗”武宗三脉竟早已隐藏在白头山,他们也够能忍的,生生看着敖厉杀了数十人。 从蓝色光团内走出的武修足有上千人,其中数百武修就差那么点顿悟,即能步入二世武者的层次。 扁芒乍盛,山顶仅有的几颗树木,一片花草、几块山石突然被泛起的盈盈白芒绞的粉碎。纵横交错的白芒,织成了一张网将整个白头山覆盖。 上千武修联手禁锢了地面,数百武修凭高深修为硬生生悬于天空,浑身缭绕着强横至极的气息。 敖厉本想杀几个人令武宗三脉妥协,毕竟他们算是江湖同源。但直通仙界的星门,显然已蒙蔽了三脉武修的灵识,何况武修者的心境本就不稳,他们骨子里都是一群争强好胜,攀爬杀戮巅峰的家伙。 倾三宗之力围杀一人,以陈冲为首的三名宗主心情并不好。不到不得已,三宗万万会不如此。非剑被杀,陈冲终于发出了信号,启动了三宗早已布下的最后手段。 包括陈冲的三名宗主几乎能够预见。杀了敖厉,他们在宗门巩固数千年地地位也会动摇。武宗的灵魂一直为忠、义二字,那是武宗弟子于江湖就融入血脉的东西。 以千对一,令那些原本的江湖大豪、强者、宗师,想想都感到羞愧难当。 一群封闭于大荒的巅峰武者,并不知晓大荒海岸线的残酷。更看不到沉于血河地无数骸鼻。他们根本就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谁,他们的心境断还局限于修真的层次。 灵州,苍凉石窟。 山崖上一处封死的佛窟突然破碎,一抹金光伴随着清晰地禅唱从石窟冲入天幕,化为了一点金星、消逝。 妙慧一动。敖厉的心灵仿若受到了某种触动,他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暗暗自嘲,本就存有杀心,何必再找借口?何必怜悯、慈悲?何必引导他们走上一条生路? “大自在”于红尘中能称为“随心所欲。”==而理解其意思的人多,真正能跳出、有能力跳出、有意识跳出天道俗约束的少。 妙慧一动,抹去了敖厉最后一层障,除了该舍而未舍的部分,敖厉已站在了大自在地边缘。 来早了,想保住魅绝敖厉淡淡的笑着,大威府要独自在修真界生存下去。魅绝非死不可。敖厉看到、想到的都是数千年后的事。小秋既然选择了,他就必须为大威府将路铺好。 妙慧如此一逼,抹了敖厉的障,他也不得不马上解决眼前的麻烦。 人世间,最简单、最快速、最原始解决矛盾的方式,无疑是个“杀”字。 “敖厉,你与我武宗三脉同源,为什么不能同享星门?”虬汉为拳宗宗主,他地疑惑代表着所有武修地疑惑。 “星门的承载有限。” 三名武宗宗主一愣。随之而来的是不甘心。凭什么花雨剑阁就能独享星门。 武宗三脉对敖厉的了解,在某些方面比修真宗门深。毕竟太多踏入大圆满的武者投入了武宗三脉门下,其中不乏对枭霸、大威府了解深刻的人。再加上三脉的根基不如大修真宗门深厚,能不起大的杀戮还是不起的好。 虬汉还想再做努力,说服敖厉“大荒毕竟是武宗地界,武宗有资格进入星门。你也不想仙界全是修真之人吧,只有你枭霸放条口子,我虬汉保证,武宗三脉将永远是大威府地盟友。生死与共,荣誉与共。” 虬汉看不到斗笠下地眼睛,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继续道“至于人数上,我们可以商议减少” 牵扯到宗门利益和仙界诱惑,陈冲虽恨极敖厉,但也没有出言挑衅。在他看来,如今情形下,武宗三脉的谈判本钱雄厚,虬汉气势多少弱了点。 海上,天空。 小秋和魅绝已被“泣血泪”和“邪魅十二天珠”地光芒完全掩饰,令人无法窥得其中的惊险。 天幕下,上千鹏鲸的尸体上,一个个土匪盘膝入定,他们仿佛化为了石像。他们位于阵图之内,本体遭“真龙”“猛鬼”气息的直接侵入,更正面经受了“正义”与“罪恶”的碰撞,肉体没当场崩溃,已算修行根基坚固了。 黑、白两种气息不断在数千土匪的经脉中肆虐,如果任其发展,他们的生机将慢慢流失。 来自于“泣血泪”“邪魅十二天珠”的血红、墨绿光芒交织,覆盖了上百里天空。金光、禅唱带着妙慧出现在仿若云霞的光芒外,他高宣佛号“阿弥陀佛” 白头山顶,虬汉还在说,敖厉右手猛然攥起,三柄血旗毫无征兆的凭空刺出地面。 迎风而展的血旗,将上千武修围于其中,布满拳印的旗杆散发出浓郁的血光,十万厉魄的嘶吼仿若从拳印中传出,令天地为之变色。 三柄血旗,布下了“九幽厉魄诛杀”阵图。上千武者突然陷入阵图,再无法看到敖厉。 浓郁的血光卷着十万厉魄的嘶吼,冲天而起。 妙慧侧首,凝视着大荒血光,缓缓收回泛出金光地手掌。眉头微蹙。 “扑哧”一声轻笑,响在妙慧耳旁。紫芒刺破天穹直降而下,剑意收敛,一身紫红宫衣的紫,捋着胸前紫红长发,走向妙慧。“怎么,舍不得了?她毕竟是你第一个弟子。” 紫的话如果传出去怕会引起整个修真界震动,阴魅宗修真界第一魔宗宗主,竟会是佛宗妙慧的弟子。 妙慧没理紫,他看着远方的血光。突然察觉身边即是已破碎的阵图。妙慧厚实地手掌一翻,天空倒悬下一片金光。金光如镜,其中映出一个个不得超生、不断挣扎的魂魄。层层叠叠的魂魄,根本无法分辨数目。 看着那一张张扭曲的脸以及无声的嘶吼,以紫地修为都不由为之一颤。 “多少?” 妙慧沉声道。“直接、间接死于九幽厉魄诛杀阵图的人,已超十万。死亡还在延续” 紫恨恨看了眼海面,她似看到了鲸尸上盘坐的莫入愁“该死的老毒物,他竟敢陪着敖厉一起疯。毙命毒素的传播性比飘渺烟尘更加可怕。” 妙慧伸手,从金光上轻轻抚过。金光内地景象突变,化为了其它州界的惨况。 “毙命毒素”本缭绕于阵图内。弥补的是阵图漏洞。经阵图的层层炼化,毒素早已变异。阵图一破,毒素随着一切传播媒介迅速扩散,哪怕是一条鱼感染了毒素,也能蔓延于整个陆地。 出窍期以下的修真根本无法抵挡,即便是修行高深者,也在此种变异毒素中苦苦挣扎。 剑州、擎天峰,灵州、太真道宗,苍凉石窟的凄惨景象一一在金光中浮现。 紫怒极而笑。“他让我们选择?” “阿弥陀佛”妙慧看了眼紫。“入星门,还是保存宗门根基。” 紫知道。如果他们返回宗门,至少能让宗门减少八成尸体。白云殿、剑宫是紫亲手推至辉煌,她犹豫了 海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小船,船头苍玄手持“太乙道卷”凝视着起伏的海水。 “道士,你怎么选。”数千米高空上,紫冷声问道。 苍玄轻抚道卷,眼中尽是冷漠,他未抬头,淡淡地道“太真道宗,修真界,与我何干?” 紫看了眼妙慧,她已体会到妙慧和苍玄一样,心中只有对万物地冷漠,什么慈悲〔么佛祖,全是为架起自我境界的手段。一旦再无选择,他们比任何人都来的残酷。“你们何时拜敖厉为师了。”紫冷哼了一声,讽刺道。 妙慧与苍玄知道紫指的是“极端自我”妙慧宣了声佛号,正色道“从极端自我走向大自在,不单要求心境、觉悟,而且要求冥冥中的灵魂不受玷污。修了真,筑就紫府,孕育元婴,拥有元神,生生将灵魂扯出冥冥归入本体” 三人都懂了,明了了做为人的根本力量,但晚了,有些选择是不可逆的。三人中,也就紫的觉悟弱了一筹而已。 苍玄心中的不甘,被妙慧激起。在万年前,他们根本没有觉晓,如何选择?坐在船头地苍玄,手掌一紧,道卷被攥出“嘎吱、嘎吱”地响声“祖先误我。” “有得有失,我们隐忍了数千年,此刻避开飞升之难直入仙界,怕也能滋润的紧。”紫笑了笑,抬手点向血红、墨绿交织地光团。 强横而凌厉的“浑天剑意”直透光团内部。“泣血泪”和“邪魅十二天珠”根本没来得及未抵抗,剑意已穿透了魅绝的心脏。 扁团散却,魅绝双眸暗淡、迷茫,她看着妙慧和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跌落于海水中。 小秋赤脚站于半空,她不知紫和妙慧有何目的,只能静静的站着。在妙慧和紫面前,小秋也和魅绝一样,没有去作为、挣扎的必要。 紫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小秋,她轻声向妙慧道“留其魂魄转世,你可满意?”紫指了指远方的血光“如果让他来,连一丝魂魄都不会剩下。” 大荒、白头山血光渐淡,妙慧虽无法看到血光的变化,但他能体会到上千亡灵徘徊于大荒上空,凄凉的哀嚎着 “阿弥陀佛,人道大劫”妙慧心眼中看到了整个修真界的劫难,一座“九幽厉魄诛杀”阵图几乎毁了修真界七成精英,引得天谴降临。一个莫入愁又将如此劫难,无限的延伸开去。 此刻的妙慧,好像似忘记了已死魅绝。 木船上的苍玄起身,看了眼天空“他完事了,我们也该试试谁有资格进入星门。” “完事?”紫冷冷一笑,指着大荒血光“道士,你没看到三个武修还在挣扎?也奇怪了,他们凭什么能在敖厉的阵图内抵抗到现在?” 苍玄神识未出,他比紫小心的多,宁可“看不见”也不愿关键时候被敖厉暗算。 “咦”紫惊讶了,血旗布下的阵图内,凭空出现了上千字符。字符仿若具有某种神秘力量,在厉魄、血河中撑起了不小的空间。 妙慧眼皮一跳,低喝“巫!” 别说妙慧意外,白头山顶,敖厉更是意外。三个武宗宗主脖子上挂着三个形状类似的铃铛,也是这三个铃铛,一直抵挡着阵图侵蚀。 字符突显,一只瘦弱、苍白的手,仿若从虚空中伸出,轻松将三个铃铛摘取。 丧失了铃铛守护,武宗三名宗主很快就被厉魄撕成了碎片,而敖厉的力场已禁锢了那只手,拳已砸出。 第270章巅峰强者 “许久未见了”敖厉的拳,随着话音生生镶入了虚空,整个空间荡起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无名少年以诡异的巫术隐藏在空间之夹缝。 敖厉虽以力场穿透空间,禁锢了少年本体,但敖厉的拳劲却无法破碎层层空间,只砸得空间剧烈震荡,令无名少年闷哼出声。 少年静止于空间夹缝内,嘴角缓缓淌出了一缕鲜血。他眼中浓浓的怨恨仿佛能将整个虚空烧毁“敖厉你,杀不了我” 由空间震荡泛起的涟漪,以敖厉的拳为中心迅速扩散。白头山顶十米以下的岩层被尽数摧毁。如果不是阵图压制,化为粉尘的山头当即就会溃陷十米。 敖厉收拳静立,他起手取下斗笠,凝视着少年露在虚空外的手臂,淡淡的道“你、我有仇。” 少年一字一顿,声音仿佛从牙缝中一个个蹦出“我爷爷是太极!” 敖厉微微一愣,意外,真是意外,他从未想过太极会有后人。太极,不杀,如果在百年前,敖厉无可否认,太极于极“不杀”会是自己的克星。而如今,觉晓“大自在”的敖厉,心中已无杀与不杀。 千里外,紫站在空中轻笑“敖厉,我们在等你,道士有点等不及了。” &#x679c;&#x7136;如紫所言,苍玄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岸边。他手持道卷,一步步向绿野林地走去。道袍微荡,苍玄步履间透着一种契合天地自然的逍遥,每步至少数十里。真正的悟道,真正的道法神通。 白头山,无名少年压抑很久的怨恨,终于由语言而诱发,无法控制了。他于空间夹缝中看着静立不动的敖厉,脑中尽是爷爷的影子。胸膛内仿佛憋了一团烈火。 少年身体动不了,但嘴能动,他搜刮了脑中有限的恶毒词语,刚想说 布于敖厉四周的“九幽厉魄诛杀”阵图毫无征兆地猛然一收缩,漫步整个山头的血光。由四面八方陡然撞向敖厉。阵图带着无尽的血河之水‘万厉魄、百万残魂,生生撞入了敖厉本体。 强大的冲击力令敖厉闷哼了一声。但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摇摆,手掌看似随意地按向了眼前的空间。 仿佛能毁灭天地地气息,令少年心中升起了一股极寒,他眼中猛然暴起了两枚墨绿字符。黄豆大小的诡异字符,仿若一点墨绿火焰。于少年眼中跳跃、燃烧。 凝固于少年嘴角的血液,再次融化。血迹化为一根根血丝,沿着少年身体不断延伸着 血丝延伸的速度很快,只瞬间就覆盖了少年的头颅、身体而此时,敖厉地手掌已然按下,借助于整个阵图、血旗的力量根本无法估算到底有多大。敖厉掌下的空间仿佛玻璃一般破碎,少年的左手似玻璃般破裂成了碎片,剩下的躯体仿佛被血丝点燃,烧破了空间,逃遁而去。 十米范围。不知交错着多少空间层次,但这个范围的空间,生生被敖厉破碎。 一层层空间破碎而激荡起的毁灭能量,只一个冲击就将整个白头山化为了粉尘。粉尘扬起。千里方圆内瞬间模糊不清。 白头山消失,原本山丘坐落的位置,下陷成了十数里方圆的大坑。地下水不断冒出,很快,大坑就成了一座湖。 漫天的灰尘,空间模糊。 一抹血光于模糊中扬起,敖厉出现在紫和妙慧面前。 紫和妙慧望着远方遮天蔽日地尘土,神色淡然。但心中却无法平静。他们都和敖厉交过手。非常清楚敖厉的进步。毁掉一座小山不难,别说紫和妙慧。即便他们身后的宗门也有无数高手能够做到,但以紫和妙慧的层次,当然清楚小山为什么而毁,将层次交错地空间完全破碎,别说他们无法做到,即使听都没听说过。 紫、妙慧在平复心神的空挡,撞入敖厉本体的阵图也于仿若“世界”的虚空中消失。它不是彻底消失,而是相对于“世界”太小,无法再找到它而已。 苍玄站在绿叶林地边,仰头望着天空,脚下未在前行一步。以前,如果紫和妙慧不干预,他有把握借助“太乙道卷”重创敖厉,但如今,他再无把握,他甚至不清楚敖厉到底踏入了什么层次。 大自在也许只有妙慧了悟几分。星门,能进得去?苍玄看着广海上空的敖厉,心中泛起了一丝丝苦涩。 云层上,敖厉披着血旗-鬼婴,淡淡的向紫和妙慧道“你们还是来了。” 紫向飘扬的紫红长粉向胸前,以高深莫测的修行压抑着心中地不定。她非常清楚,此刻面对敖厉,但凡有个心神破绽,敖厉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击杀。 “你一直知道,知道我们会来。”紫还能轻笑出声,看来到了她的层次,很难露出情绪上地破绽了。她对自我,太过了解。 “阿弥陀佛你杀了他?” 敖厉看了眼妙慧,摇了摇头“很诡异,让他逃了。” “巫,人技艺之太初,大自在果然能与之抗衡。”妙慧似懂非懂的叹息了声。 敖厉笑了笑,回首看了眼绿野林地边的苍玄,他知道苍玄同样能听到这里的声音“巫、大自在本就不是为了抗衡存在,面对天地万物,一个主动、一个被动而已。”敖厉不想说的太多,他只剩该舍而未舍的东西了,他本已自在。他不想告诉妙慧,一个主动掌控万物,甚至天地。一个只是极端适应,任由天地毁灭、沧桑变幻,与大自在者无关。 紫对巫的了解不如妙慧,但也不是对巫一无所知,她笑着向敖厉道“不管怎样,你已能抗衡天地间最神秘、最诡异的技艺。” “有些东西我还舍不得,此时不敢妄言”敖厉看了眼紫,继续道“那少年,并不能代表巫,他执着于怨,差的太远”敖厉话音一止,血旗陡然卷起,带着他消失于空中“要入星门,破了我的九幽厉魄诛杀阵图。” 敖厉离开,不远的小秋身体微微一震,敖厉似对她说了什么。小秋的异常也只是一瞬,随之即恢复了常态,神情似乎有意透出了几分迷离。 紫和妙慧没注意到小秋的异常,在他们眼中,小秋实在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泣血泪,也要看是谁执掌。 紫和妙慧都没有出手阻拦敖厉,任由敖厉离去。苍玄站在绿野林地边,也眼睁睁看着敖厉遁入幽冥而去。 “也好,破阵也好。”妙慧僧袍一动,脚下莲台突显。一晃,即跨越了近千里,出现在苍玄身边。 紫捋着长发,轻笑着化为一道紫色剑芒,紧随妙慧之后。紫当然知道以破阵衡量胜败是最好的方式,否则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物,敞开来混战,非将整个大荒毁了不可。 剑芒一闪,紫随后出现在绿野林地边,她看了看苍玄和妙慧道“走吧,我们也见识见识那坑杀十万人的阵图。” 妙慧侧首,看向一侧树林,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恭喜。”妙慧恭喜的是血妖觉晓。 浓郁的血腥,随着妙慧的话音从树林中滚滚而出。 凡真脸上挂着微笑,从血腥中显形,她似没能看破小秋神情中的伪装,轻声道“别想了,他们的话,你悟不了。再过几个时辰,那群土匪也救不活了。” 凡真的话,透过千里空间,直透小秋耳中。 小秋脸上的迷离仿佛因凡真的话而消逝,她远远向凡真行礼,赤着脚,轻盈盈的向海面一座座鹏鲸尸体走去。 “完美的天然道体,可惜了,泣血泪。”苍玄看着踏上鹏鲸尸体的小秋,淡淡的道。 苍玄的意思是敖厉毁了小秋,凡真看眼苍玄,笑道“你没融合泣血泪,怎知他在毁她?” 妙慧丝毫不怀疑,以凡真的觉悟,一旦他们离开修真界,修真界将以凡真为尊。 “凡真,敖厉派你在阵图内阻挡我们?”紫不会因凡真的态度而感到被轻视,也不会轻视凡真,到了她的层次,很多情绪已没了意义。 “阻挡?敖厉没和我提过。”凡真没等蹙眉的紫开口,接着道“敖厉的九幽厉魄诛杀阵图只有我最熟悉,其中的血河也只有我才能掌控。” “阿弥陀佛,也好,修真界确实不再适合你。” “血河,贫道没有把握。” 紫轻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三人的话,确定了凡真的存在。本该三人破的阵图,如今成了四人,囊括了道、佛、魔、剑在修真界最巅峰的强者。 第271章魔障陷阱 绿野林地的中心地带,缭绕着浓浓的雾,千万年来,雾不曾散却。以往,树木、藤蔓在水雾的滋润下翠绿、翠绿的。 如今,敖厉粉碎了白头山,无尽的灰尘覆盖了整个大荒。雾倾尽全力也无法阻止灰尘的入侵,潮湿反而增强了灰尘的附着力。绿树、藤蔓,甚至地面的草地都蒙上了一层灰色,一股莫名的压抑,弥漫于绿野林地。 点点仿若星光的血红,组成了一层淡淡的血幕。难以被普通修真者察觉的血红,独挡了妙慧、苍玄、紫和凡真的脚步。 不管佛法浩荡的妙慧,还是道法高深的苍玄,察觉到血幕的时间都比凡真慢了一刻,但凡真未出言提示,直到妙慧率先停下脚步。 紫精通剑、精通杀戮,对阵图没有深入研究过,在妙慧一停,紫才于树林中察觉到几分不妥。 “你应该比我等更早察觉。”苍玄回头,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凡真。 大道无情,凡真心下感叹,她在苍玄身上已体会不到人的味道,缭绕于苍玄本体的气息更似无情的自然。 “在各位面前,怎有我炫耀的余地?”凡真看了眼妙慧和紫,淡淡的向苍玄道。 凡真的低姿态和暗捧,对妙慧三人显然无用,层次越高、觉晓越深就越不在意“自我”之外的其它,包括声望和情绪上的自我满足。 “凡真,你能存在的价值在于掌控血河。”紫捋着长发,本体之剑意透出了一股子凌厉。紫的话没错,如果不是凡真对阵图有着深刻了解、如果不是凡真能掌控阵图内地血河之水。她根本没资格在妙慧、苍玄和紫的面前活着。 妙慧后退了一步,站于紫和凡真之间,合十道“星门于午时三刻开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妙慧顿了顿,看着凡真继续道“你能掌控血河,所以拥有了和我们一起进入星门的资格。”妙慧的话很少强硬。他如此说。便是有点失态了。因为他能在凡真身上体会到佛的气息,万世血妖具有佛的慧根?世界到底怎么了? 妙慧没有直接询问,他是不敢深究,生怕一种“知道”会粉碎他多年修行的心境。 苍玄眼中掠过了一丝诧异,他不理解妙慧面对凡真。怎显得有点心神动荡。 凡真却不知道妙慧地心理。她见妙慧走向血幕,轻笑道“那我不客气了”凡真伸出手指,点向林间血幕。 一点肉眼可见地猩红。仿若星辰般镶在了血幕上,以那点猩红为核心,血幕仿佛遭到了烈火煅烧,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妙慧、苍玄和紫的眼神同时一凝,凡真没有妄言,能如此轻易的在诛杀阵图上开个口子,必然要对其了解透彻。 “阵图外围,血河蒸腾出的血煞。还不算诛杀阵图的门户。”凡真淡淡一笑。前行,与妙慧擦肩而过。她不再客气了。 四人前行了百丈,凡真突然止步,她看着前方地树林,眼神慢慢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紫未看出不妥,开口问道。 凡真苦涩地笑了笑,雪白衣袖向外拂出,一股淡红色的风,拨去了一颗颗树木的外皮。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树林,妙慧眉心跳动,他失去了双目,换来的却是对外在地深刻感知和理解。 视觉上,一千四百六十一颗树木仿佛由血液凝固而成,感觉上,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和与慈悲。 恍惚间,凡真以为自己重回海底,重新站在一千四百六十一座石塔前。 “怎么可能,摩诃大禅阵图怎可能出现在这里。”妙慧看不到血树,但能体会到佛门阵图的气息。 苍玄皱了皱眉头,而紫却在一旁苦笑“和尚,如果我猜的不错,敖厉已把古智的一套学全了。摩诃大禅阵图后,说不定就是你们佛宗第一阵图轮回。” 敖厉能布下“摩诃大禅阵图”显然给予了妙慧不小的刺激,而这个刺激令他圆融的心境中侵入了一丝魔障。魔障的真正内容“敖厉凭什么精通佛宗阵图,凭什么能布下连妙慧自己都无法布下地摩诃大禅阵图?” 妙慧精通五百三十卷“觉悟心经”悟得“大定智悲”佛法,所以才能布下佛门九阵之一地“燃灯定性阵图。”敖厉凭什么能布下摩诃大禅阵图?那可需要精通上下二千四百卷“摩诃大禅经”啊。 紫看了眼妙慧,若有所意的向苍玄笑了笑。 不单是苍玄,即便是凡真也能体会到紫地杀机。如果不是需要几人联手破阵,如果不是没把握面对敖厉,紫一定会趁着妙慧心神不定、魔障横生时杀了他。 苍玄又何尝不是如此,但他现在也只能想办法将妙慧拉出魔障。毕竟眼前的佛门阵图,还需妙慧破解。 “大师何必执着,看到的未必是真。”苍玄忘记了妙慧早已失去双目,他根本未曾看见,他是用心在体会。佛法本就能破一切迷障、幻象,妙慧的心不会骗他。 魔障对于妙慧这个层次的礼佛者极为致命,一个不小心万年修行即会烟消云散。 妙慧不能出事,至少此刻不能出事。 紫见苍玄的话无用,心中突然一动,向凡真道“你最了解敖厉,他凭什么布下摩诃大禅阵图?” 凡真盯着一颗颗血树,听紫一问,才收回动荡的心神“他当然能布下如此阵图” 妙慧的注意力被凡真吸引,自然而然的慢慢摆脱着魔障。他必须要给自己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 凡真见妙慧被吸引,她淡淡一笑,继续道“当年敖厉寻找沧海一角,陷入摩诃大禅阵图,紫当时也在。” 紫脸庞微微一红,当年在海底,她过得并不愉快。 “摩诃大禅阵图是佛宗第一阵图轮回的基础,而摩诃大禅经则为两个阵图共同的核心”凡真缓缓解释着“敖厉当时借助紫的力量突破了摩诃大禅阵图,闯入的却是佛宗第一阵图轮回,陷入了阿修罗道。” 妙慧心中一震,难怪,难怪 紫的眼神微微眯起“难怪,难怪,难怪血旗的主神是阿修罗王” 凡真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果然,敖厉血旗中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修真界三方天没一个简单。 “摩诃大禅经上下二千四百卷,通读一遍就需数年,敖厉怎可能懂,就算他悟的通,但何来佛法?极端自我者如何信佛?” 凡真掌心凭空出现了“太微要旨”妙慧佛心一动,心中的部分疑问有了答案。“太微玄术”终篇“大星空封禁”妙慧知道太微玄术,当然也明了了敖厉怎能悟通摩诃大禅经。大星空封禁,禁锢了时间流逝,千年不过一刻。 佛法?凡真托着“太微要旨”眉头蹙起,佛法?敖厉怎可能以佛法布下摩诃大禅阵图?忽视了问题的关键,凡真不由问着自己。 敖厉不信佛,断然不可能以佛法布下“摩诃大禅阵图。” 凡真、紫、苍玄三人眼神同时一亮,随之闪过了一丝骇然,而妙慧的心也猛跳了几下,彻底摆脱了魔障。 “阿弥陀佛,觉晓后的敖厉,已难对付了。大自在者,随心所欲。”妙慧宣了声佛号,翻掌间,一片金光按向了面前的树林。一千四百六十一颗树木化为了粉尘,其中没有蕴含丝毫力量。 妙慧四人面前,根本就不是摩诃大禅阵图。这么个虚假布置,差点毁了妙慧。但敖厉怎么讲虚假,幻为真实,差点骗过几个巅峰人物? 几人中只有凡真隐隐约约觉得,面前的虚幻与沧海一角内的炼心有关系。 一千四百六十一颗树木一毁,血红的旗杆独立于地面,漆黑的旗帜迎风飘扬,淡淡的血腥仿若网络般连接着天地、万物。 诛杀阵图! “看看我们的小友正在做些什么。”逃过一劫的妙慧,心中没有不平和愤怒,只是更加谨慎了,他此刻要将本我修为、能力运用于极致,不会再有半点保留。 一大片佛光从灰蒙蒙的天空降下,充满祥和气息和莲香的佛光净化了林中的空气,只是佛光无法侵入血旗十丈方圆,更无法影响敖厉的九幽厉魄诛杀阵图。 佛光中,缓缓显露出林地中心的情景。佛无处不在,佛眼普查三界众生,以妙慧的觉晓程度,只要他想看,世间实在没有什么隐秘的地方。 林地中心,丈许方圆刻满一道道神秘纹路的青石,呈一正圆镶嵌于地面,它显然就是很多人苦苦寻觅的星门。青石四周,静立着十二名武者。 敖厉在星门前不断腾起、闪现,千余花雨剑阁弟子已没剩几个,地面杂乱无章倒着不少尸体。 他为何要杀? 妙慧几人不解了。 兄弟们,很久、很久没见大家了,吾知还未入宫,只是私事缠身,身不由己。 第272章一刻 树林中是一片荒地,寸草不生。 吧裂的土地上,镶嵌着一圈青石,在布满土沁的青石上隐约能看到一道道神秘古朴的纹路。 花雨剑阁费劲心力培养的十二名武者,单膝跪地,探手按于地面,正将他们的力量缓缓渗透于青石内。 随着二世武者的力量渗入,青石上的土沁仿佛在慢慢融化。深青色的石头在干裂黄土的承托下,透出了悠远而苍古的气息。 雕刻在青石上的神秘纹路,也开始闪烁出内敛的光芒,不刺目,却似能引人心神。 石材断裂、摩擦声突起,敲击在所有活人的心坎上。神秘的青石纹路竟然不是人工雕凿,而是一条条长短不一、宽窄不同的石裂。 星门并不完整?它是由一块块大小镑异的石块组成?还是由于二世武者的力量不足以将一块块缸口大小的青石凝结? 一块块青石从干裂的土地中升起,悬在空中,呈碎块状聚成了个环。石块与石块间仿佛相互吸引着,缭绕着一缕缕紫色电流。 能容一人通过的青石环中心,仿佛开启了一片混沌和最难理解的未知。 在星门神秘“场力”的影响下,十二名武者根本没察觉到身边的杀戮。 星门边,纳兰幽幽轻闭双目,心中滋味难言,她想阻止,却无能为力。星门开启了。花雨剑阁也毁了。自己地愿望即将实现,而恩师的心血却也云散。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纳兰幽幽已看不透了。 一千零三十名剑阁弟子,为花雨剑阁自创立起攒下的精锐、老底子,也是纳兰幽幽前往“地狱”和敖厉父亲敖无愧的那些女人平起平坐的本钱,如今 神识徘徊于星门四周,一丝悲伤和忧虑却缭绕在纳兰幽幽的心头。 苇老手臂上缠绕着“厉鬼花”心脏几乎被冰冷冻结。 不久前,敖厉在星门前。只沉默了一刻,说了句“星门容不下太多的人”杀戮即开始了。 力场下,纳兰幽幽无法动作。却不紧张。而苇老不同,枭霸在修真界的声名并不好。千百年来除了大威府,还没有任何宗门能控制寂灵二州那么大地杀戮。 苇老除了眼皮还能因紧张而跳动几下外,连根手指头都无法动上一下。 大乘期修真专有的力量“场”苇老认知,却第一次感受。 敖厉已踏入了大乘期?苇老根本就不相信。她甚至没有听说过如此怪异的禁锢力场。不同于空间禁锢。身体各个部位虽不能动,却有着一定的弹性。仿佛是被几个强壮大汉牢牢地扯住。 力场,忽视一切法力,单纯的力气较量,输即被禁锢。 修真界,比原始地力气,人类最初、最简单的力量根本,谁是敖厉的对手?谁能如敖厉般几乎让残酷摧毁了自我意识,从残酷中蜕变? 最后一人,也是个长老,他在花雨剑阁中的地位和苇老相同。同样是扶植纳兰幽幽登上宗主之位的重要人物。当敖厉仿佛钢铁般地手抓入这名长老心脏时。苇老心里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触。 力场内,这些修真界地高手。花雨剑阁的精英,遭到的是一种单方面的屠杀。 苇老不明白敖厉为什么非要杀不可,星门承载不了,让他们散去就是,花雨剑阁还没人敢违背纳兰幽幽和她的命令。 眼角看着在手臂上扭曲的“厉鬼花”苇老心中突然敞亮了,她之所以活着,完全是因为“厉鬼花。”来自于阿鼻地狱的刑具,活生生的刑具,将是地狱最巅峰的武器。一旦到了地狱“厉鬼花”的威力将会比人间强大十倍。再没有比她更适应地狱,更适合保护纳兰幽幽地人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敖厉相信,一旦到了地狱,只一个苇老,便能胜过上千修真。 敖厉将手上地血在衣襟上抹干净,血红的衣袍完全包容了这么点血迹,充斥于衣袍每一根棉线内地黄昏剑意更是将血腥味化尽,任由敖厉将血液抹上多少,对他的衣袍来说,也就是增加了一些红。 力场一去,纳兰幽幽环视着一地尸体,轻叹了一声,向敖厉问道“厉儿,他们既然不能和我们一起进入星门,让他们回去就是,为什么要把他们杀光?” 纳兰幽幽没有责怪,有的仅仅是疑惑。 虽然连妙慧都不知道敖厉修炼的是什么,但没人怀疑敖厉已能和大乘期修真抗衡。修真者一入元婴期,他的所作所为已没了任意,一举一动都会有着自我所理解的含义,那是对自我的认识和把握。 敖厉已近自在,情绪任由自我,他抬手向地面一指,无数凶魄从虚空中窜出将地面的尸体席卷、吞噬一空。无意义的行为,只为纳兰幽幽心里舒服点,眼不见,心就静了。 “剑阁弟子抗拒不了他们的引导,飞升不了,人总会死,总会归于阴间地府,深入地狱。得他们引导,上千剑阁弟子将会是最不稳定的变数,会恨?会怨?会不甘?还是会感恩、惊喜?执着了一世的飞升,败了,心境到底会如何”敖厉遥望着妙慧四人所在的方向,淡淡的道。 苇老只觉的心已麻木,人死?他有必要将人死后的因果,归于现在处理?其中到底有多少猜测?只因一个莫须有的变数就杀了上千人? 纳兰幽幽张了张嘴,也觉得无话可说。人都死了,她还能说什么? 十二名武者中间,悬在空中地星门,其上缕缕紫电突然一敛。上下漂浮的环仿佛凝固于空中,中央的混沌也好像凝成了一面镜子,映射的却不是世界,而是未知。 敖厉、纳兰幽幽,苇老同时回首,敖厉的神色平静。纳兰幽幽眼中闪过了一丝期待,而苇老心中则是一半犹豫,一半兴奋,忐忑的很。 “星门开了你们有一刻时间进来”敖厉轻声说完。抬手向树林一挥,十里外。血旗云卷,破碎了妙慧、苍玄、紫和凡真面前的佛光,血腥气息再次充斥于林间。旗帜仿若黑雾般禁锢了十里方圆,隔绝了阳光,九幽厉魄诛杀阵图已完全运转。 妙慧遭佛光反冲。面庞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几个呼吸后,他才沉声道。“敖厉说的不错,星门开启,一刻后能够通行。” 林间,普通人眼中地黑雾,在妙慧几人眼中却是一面大大的旗帜。 苍玄凝视着卷动于林间的黑雾,也是一脸凝重“星门容不得几人通行,那几个武者的力量有限” 对敖厉了解深刻地凡真,淡淡一笑“否则。他也不会杀光花雨剑阁的弟子” 紫冷冷哼了一声。“生死因果,他倒是小心。” 没人去接紫地话。因为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深刻的觉晓已容不得他们不小心。生命的漫长,一丝因,怕会在千万年后成就难以预料的果。能灭因于起始,谁也不愿意去承载未来无法预料的果。 某种意义上,敖厉、妙慧、苍玄、紫、凡真已能看清一部分未来,进而提前抹杀未来中地变数。他们在尽力铺垫自己的未来,影响他人地未来。 紫突然侧头,看着从树林中走出的敖厉,轻笑道“敖厉,你个刽子手。” 敖厉距离妙慧等人百米外止步,手掌于虚空中一抓,一柄血旗凭空而现“欢迎光临阵图,诛杀。” 苍玄一紧手中的“太乙道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步,苍玄仿佛已出现在敖厉面前。 “阿弥陀佛”一抹金光从妙慧腕上闪过,一百零八颗舍利子滑落于妙慧掌中,他踩着一片轻灵荷花瓣,紧随苍玄身后。 紫和凡真对视了一眼,一个化为剑意,一个化为血云,一左一右超越了妙慧,与苍玄并行。 无穷无尽的血红,翻滚、卷动、奔腾,仿若血海充实了整个天地。一个个仿佛被血液沁染的凶魄,厉啸着在血红中穿梭、飞跃,划出了一道道骇人的血影。 三根血旗,旗杆上密密麻麻的拳印仿佛一个个最为原始、古朴的花纹,漆黑的旗帜就仿若血凝于极,于无边地血红中飘扬。 旗杆似巨柱擎天,飘扬地旗帜,仿佛将整个空间的血红搅动。 当妙慧、苍玄、紫、凡真冲入阵图,原本看似距离百米地敖厉,已站立于血红正中。三柄血旗呈三角形分布在他的四周,相对于血旗,敖厉显得颇为渺小,他距离妙慧四人至少在千里以上。 阵图本就能扭矩空间与距离,敖厉的位置并没让妙慧几人感到意外,但四周的血红却大为不妥,粘稠〃郁、厚重的层层血红,仿佛是无边无际的海洋,凭妙慧几人的认知,丝毫看不出任何幻象加强的痕迹。 紫挥出千万剑意,粉碎了一大片仿若山丘般血浪,她察觉剑意受腐,果断的切断了心神与剑意的联系,骇然道“并非幻象,他到底收了多少血河之水?” 凡真脸上的淡然已去,她望着四周,几乎难以相信。敖厉在何时将血河移入了旗帜内?轮回中最为邪恶、肮脏的水,根本没人知道其根源所在。凡真能撕裂血河,依靠的是血妖真经的特性,一种自然而然的能力,没有任何根据。“真正的血河,会死的。” 兄弟们,吾知没太监,但更新时间却无法保证。 最近工作之余,在进行婚纱照和了解装修。看交换空间的视频和一些装修理论,竟有看上瘾的趋势。苦闷在越看越糊涂,越不知所措。看来任何事情还是简单点好,看的越多、越在意就越累,越无法选择。 第273章降魔法相 凡真神情凝重,妙慧眉头微蹙,高声宣了声佛号“藏不得。” 一百零八颗舍利子被妙慧甩于空中,甩入了血污中,闪烁着金光的舍利子被层层血光吞噬,仅数个呼吸,一抹乳白色的光芒闪现于血污深处,越来越亮。 仿佛来自于另一个空间的禅唱,淡淡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充斥于阵图内。乳白光芒突然一敛,一颗鸡蛋大小的舍利子从无尽的血河污秽缓缓升起。侵入舍利子光华内的血水、污秽,在顷刻间,化为清澈的水,仿佛雨一般飘零而下,再不邪恶,再无污秽。 “佛宗至宝,大智舍利子!”苍玄紧盯着远方的舍利子,心中明了了“藏不得”的含义。 血海中唯一的纯净和神圣,令凡真暗自心惊,佛宗至宝“大智舍利子”果然掌握在妙慧手中,苍凉石窟,佛宗活的时间最长,最神秘的长老果然是妙慧。 事实上,苍玄、紫,包括凡真,谁没有藏匿很深的力量?血河再邪恶,毕竟是三界中的死物,并无灵智,但其中执掌血旗,操纵血河的敖厉,令他们藏不得了。 “大智舍利子”散发的乳白光华,仿佛天界的恩赐,不断净化着无边无际的血红,飘零的雨丝越来越密,笼罩在阵图内本已枯萎的草木,在雨丝的滋润下重新**,其中净孕育了不少草木妖灵。 弱小的妖灵也是可怜,在蕴含无边佛法的雨水中刚刚生出灵智,即开始体会“诛杀”阵图的可怕。 一丝丝灵智完全躲藏在草木根部,藏匿于深深的土壤中,颤抖着。 随着乳白光华延伸,舍利子的净化力到了极限。一个骇人的极限,如果不是血河之水不灭、不绝,仅“大智舍利子”就能净化一半血河。 一分血水被舍利子净化,化为雨丝飘零,即有一分血水生成。“大智舍利子”虽是佛宗至宝。但以妙慧对佛法的领悟,还不足以顷刻间将血河彻底抹去。 “阿弥陀佛。血河不灭、不绝。需找到敖厉。”妙慧掐着大智佛印。沉声道。 苍玄了解妙慧地言外之意。他点了点头抛出了手中地“太乙道卷。”道卷于血红中展开。每一根竹签上缭绕地青光仿佛一缕缕青色神雷。声势骇人。在雷声中。方圆十丈地血红被震地烟消云散。 道卷迎风而长。竹签在青光缭绕下。化为了一根根青竹。浮现着一个个神秘地道宗符。 硕大地竹筏。悬停在了无边地血海。 紫眯了眯眼睛。冷声笑了笑。“太乙破空梭。道士。你得了太乙道卷地第九层法力。天真该收了你。”紫指地是天劫。以苍玄地法力早已超出留在修真界地极限。要么魂飞魄散。要么飞升仙界。 苍玄侧首。淡然道。“彼此、彼此” 苍玄说完,指了指“太乙破空梭”继续道“穿越血河,需要一道凌厉的剑意” “小心!”苍玄话还未完。即被凡真的低喝声打断。 充满血河之水的诛杀阵图内,凡真的感知已全然超越了妙慧、苍玄和紫三人。 “心”字还在凡真舌尖打转,身披血旗-仙灵的敖厉,仿佛凭空撕裂了阵图内地空间,出现在苍玄面前。 血旗上,闪烁着宝蓝光芒的“阴葵水母”图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残影。旗帜翻滚,敖厉**裸地拳,带着摄人心魄的啸声。凶狠砸向了苍玄心脏。 “你敢!紫冷喝一声,五指猛然抓出,五道仿佛能刺穿苍穹的剑意,分别指向敖厉周身五大秘穴。 “有什么不敢”敖厉一笑,右手拳势不变,左手五指瞬间弹出了数千次。 青朦朦,蕴含着仙灵之气的剑意,正横交错,将紫的剑意层层分割。紫的“浑天剑意”刺破密集的剑网。已经化为一缕清风。仅仅拂起了敖厉的一片衣角。 “逆天剑意!”紫眼神一凝,一柄紫色长剑裹着浓郁的紫光。从她地天灵窜出。 紫不再保留。 本命剑意所凝结的紫色长剑,蕴含着紫的生命、紫对杀的理解,蕴含着世间繁复到极点的杀。 谤本不是同层次的碰撞。 仿佛天网般的“逆天剑意”在紫色长剑下,如同纸张一般被分割成缕缕淡之又淡的剑意,消散于阵图内。 凡真以神识根本无法扑捉到紫色长剑的轨迹,心中暗暗惊骇,三个修真界地天,到底有多少保留,他们怎还留在修真界? 妙慧同样无法凭神识去扑捉紫色长剑的轨迹,但他独有的佛觉,却能看的清楚。 紫色长剑每一次攻击,完全点在“逆天剑意”的气机弱点上。数千道“逆天剑意”在紫色长剑数十万次杀机变化下,怎能不被摧毁。 “杀道至繁”紫果然相信“杀道至繁。” 妙慧摒弃心绪,略一定神,侧首看向凡真。 凡真正凝神盯着敖厉的拳,她脑中不停模拟着苍玄会如何躲避、破解,妙慧的目光仿佛一缕冰冷泉水,直冲凡真神识深处。 凡真心中微震,知道再不出手,她将失去和妙慧、苍玄、紫一起闯阵的资格。 完美的手臂轻轻抬起“太微要旨”瞬间布满了十数丈空间,无尽血红中繁星点点。 星光猛一闪烁,突然一敛。 敖厉地拳,距离苍玄心脏只一线,停了下来。 “时间停顿?”敖厉轻轻出声,缓缓收回了拳,静立在苍玄一侧。 苍玄至此才松了口气,以他地法力,在短时间内只能令“太乙道卷”产生一次九层变化,化为“太乙破空梭。” 失去“太乙道卷”苍玄根本无法抵挡敖厉的拳。凡真地适时出手,令苍玄不必破坏“太乙道卷”的变化。“太乙破空梭”得以维持。 敖厉惊讶,凡真却是震惊了。 小范围的控制时间流逝,是凡真的秘密,也是“太微要旨”的秘密。但在时间停顿下,敖厉依然能如意的收回拳势,如意的开口说话。 “自在”凡真不止一次无奈地面对敖厉。但这次对凡真的冲击太大了。 “自在者,唯我而已。”敖厉至今也没对凡真的出现感到惊讶,似乎凡真本就该和妙慧几人在一起。 妙慧脚下缭绕着来自于“大智舍利子”的光华,升起,站于一大片扬起的血浪上,他俯视着敖厉淡淡一笑“不完全的空间停顿,对不完全地自在者,影响不大。” 妙慧在向凡真说。到了如此地步,凡真的心境如果出现变化,将会损失妙慧几人的综合实力。毕竟敖厉的血旗没有全现。阵图的杀势还未至极。 影响不大?不是全无影响。 凡真明白了敖厉为什么收拳,而不是继续攻击。她向敖厉笑了笑,意思非常清晰,到了他们的层次,一点影响也相当于灾难。毕竟敖厉面对的是修真界三方天,还要加上觉晓了的万世血妖。 觉晓者交手,威力和破坏将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未知对心灵和领悟地影响。 例如,凡真以“太微要旨”停顿时间。这对苍玄和紫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因为这破坏的世界的根本原则,时间流逝原则。 妙慧接触过巫,活地时间最长,对佛法的领悟也非常深刻。他能理解“时间停顿”但却无法理解敖厉。 “逆天剑意”是姬衍的修为,敖厉如此使用“逆天剑意”代表着他和血旗的融合更深了一层,同样也代表着敖厉距离“大自在”更远了一步,敖厉到底在想什么?为了阻止他们进入星门。放弃了自己的执着? 值得?妙慧微蹙着眉头,心神比电闪的速度更快,寻找分析着其中的原因。妙慧不敢问,也生怕敖厉开口说,一丝偏颇的诱导,将会令心灵产生难以弥补的漏洞。面对敖厉这个层次地对手,这丝心灵漏洞将是致命的。 “诛杀阵图”内,静了下来。 “大智舍利子”依然高悬,滚滚血红被一丝丝净化。化为雨水飘落。滋润着林间的草木。 舍利子下是“太乙破空梭”它漂浮于血红间起起伏伏。 敖厉距离苍玄仅十步。身上的“血旗-仙灵”闪烁着宝蓝色光芒。“阴葵水母”仿佛漂浮在血旗中,长长的透明触须在血旗中肆意游动。 妙慧、紫、凡真成三角形包围着敖厉,紫的“本命剑意”紫色长剑,围绕着她缓缓旋转,森森剑意,随时可能暴起杀人。 凡真右臂轻抬着,手掌间星光闪烁,呼应着空间中的点点繁星。 “敖厉,你应该知道,我等已经到了勉强留在修真界的极限,星门必须进入。”苍玄距离敖厉最近,受到的压力最重。如果不是“太乙道卷”幻化为“太乙破空梭”苍玄不会惧怕面对敖厉,但如今,他却是妙慧、紫、凡真中最弱地环节。 虽近在咫尺,但敖厉却无法继续攻击。 凡真掌间的星光,确实令敖厉忌惮非常。时间停顿无法困住敖厉,但却能影响他,面对几个修真界巅峰存在,受外界一丝影响都有可能顷刻死亡。 “你们修行的目的就是飞升,前往更高的空间层次,何必非要挤一个星门” 紫冷冷一笑,打断了敖厉的话“装什么糊涂,经历天劫,不能掌握自我命运,将命运交给莫名的仙界考验,修行万年,结果却如此荒谬,你会做?” 敖厉淡淡一笑“你们是觉得天劫比我更加危险了。” “无所谓危险,自主才是我们、甚至你所追求的。”妙慧沉声道。 敖厉随手招过一团血红,向上一坐“也许,我们能谈谈。” 对敖厉了解非常的凡真,脸色微变,凝声道“他在拖延时间。” 妙慧空洞洞地眼眶中金光一闪,即发现,星门已经开启。 “敖厉得死!”妙慧单手擎天,慈悲面相已然狰狞,佛祖降魔法相,代表了妙慧杀地决心。 第274章扔掉1 妙慧的降魔法相,代表着佛心中的残酷,也是世间阴阳两面的必然。佛也无法例外,无法超脱世间本来的规则,只不过佛将残酷的一面,化为执善的手段。 在妙慧降魔法相初成的瞬间,诛杀阵图中心的星门已完全开启。仿佛被紫色电芒吸引在一起的青石环内,原本平静如镜的虚无、未知,荡起了层层涟漪,仿佛平静的湖面坠入了一颗石子。 纳兰幽幽、苇老的心神同时一震。 马上能跨越星门,免去天劫考验,进入高层世界。苇老再无法保持平静,她颤声道“敖厉,星门开启了” 敖厉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将苇老最后一丝怀疑抹去。 “母亲,星门是通向地狱唯一的机会,我送您过去。” 纳兰幽幽执着于星门不为欲,只为情,她环视着四周滚滚血红,担心道“他们会不会跟来。”纳兰幽幽显然知道困在诛杀阵图内的是什么人,她担心会为地狱中的丈夫带去强敌。纳兰幽幽已忘记,到了和仙界相同的高层世界,修真界的天也就不值一提了。 “请母亲放心,阵图内,有人阻拦他们。” 纳兰幽幽点了点头,她看了眼苇老,再无废话,转身走向了星门。 敖厉、纳兰幽幽、苇老距离星门只剩十步,银糜的乐曲毫无征兆的响起,见识广博的苇老脸色一变,挡在纳兰幽幽身后,沉声道“三妙宗,天魔**曲。” 苇老的动作,让敖厉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苇老在无意中免去了杀身之祸。 随着苇老地话音。阵图中心漂浮出丝丝粉红雾气。仿佛一层旖旎地纱。 淡淡地薄雾中。一个无法准确估量大小地宫殿。若隐若现。 爆殿仿佛位于另一个空间。看上去和四周地一切总有些隔阂。朦胧而悠远。 “九地之下。三妙宫。”纳兰幽幽凝视着阻挡在星门前地丝丝粉线。神情凝重。由天魔**曲所化地合欢丝。从来都是三妙宫独有地禁制。从未听说有修真者能摆脱合欢丝地附骨纠缠。 “咯咯咯魁首。别来无恙我为你带来了三妙宫七十二合欢女”从朦胧宫殿中传出了一缕妖异地笑声。 敖厉脸上全无半点惊讶。“董纤纤。难为你了。也只有能纵横九地地三妙宫能穿越诛杀” 董纤纤隐匿在三妙宫内。她仿佛惊讶于敖厉的平静,再没出声,但七十二个裸女却缓缓从三妙宫走出,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 七十二个裸女相貌完全相同,五枚鲜红的圆环,分别套在她们的脖颈≈腕、脚腕上。裸女美的惊人,一举一动仿佛都在撩拨人类最为原始的**。 随着裸女走动。纳兰幽幽和苇老的元婴中同时升起了一丝燥热,直接作用于心灵。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妖异的红晕。 “不能看!她们是地煞天魔淫女!由三妙宫内万万年地**之气凝炼而成的妖物!”苇老&#x4e0d;&#x6127;活了数千的老妖怪,她厉声叫着,以秘法催动手中的厉鬼花。四片本该在地狱的绿叶,从厉鬼花的藤蔓上飘风,覆盖于纳兰幽幽和她自己的双目上。 一丝丝来自于绿叶的清凉,浇灭了纳兰幽幽和苇老元婴上地原始欲火。 苇老顾不得敖厉了,厉鬼花上仅有四片本命绿叶,她也相信敖厉有办法面对那些不该出现在世间的妖物。 三妙宫地合欢女,苇老口中的地煞天魔淫女。看似缓慢。但只数个呼吸就将敖厉三人围起,仿佛组成了什么阵势。 敖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当七十二个裸女合围一成,他才淡淡的道。“杀了!” “嗖嗖嗖”密集的破空声陡然而现,一支支仿佛黑铁打造的利箭破土而出,在空中带出了一声声尖啸。 箭的速度极快,黑芒在空中一闪而逝,即已刺入了一个个裸女的心脏。“箭?咯咯咯”董纤纤的嘲笑声也不知是被裸女们地惨叫覆盖,还是突然中止“怎么,怎么可能” 董纤纤不该忘记,或者某人不该忘记,小秋曾是三妙宫地主人。 虽然小秋怕三妙宫内的**魔意侵蚀元神,一直没去操纵、掌控三妙宫。但她对三妙宫地变化、禁制、邪恶,却比任何人都熟悉,毕竟作为三妙宗宗主的小秋,曾得到过太多先祖关于三妙宫地记载,那些记载完全是神识承传,岂是外人能够了解的。 裸女的惨叫声一起,苇老已收起了厉鬼花的叶子,毕竟她对厉鬼花的控制还在初级阶段,长时间解开厉鬼花禁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看着一个个化为青烟的裸女,以及刺入裸女胸膛的一支支利箭,纳兰幽幽心惊、出声“鉴宝宗的灭魔箭。” 苇老看着敖厉,早已麻木。上古鉴宝宗,两皇近卫的三十七柄灭魔弓怎么会在敖厉手中?他得到了鉴宝宗的秘藏? 裸女一灭,四周如丝般的粉雾突然开始向三妙宫收缩。天魔**曲是三妙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由它魔音所化的合欢丝也是三妙宫的一部分。合欢丝不收,三妙宫无法即时遁入九地之下。 一丝丝如雾般的合欢丝还未尽数收入三妙宫,天空已经开始震荡,四周滚滚血红突然让出了一条通路。上百枭骑仿若一道洪流般冲入了还未遁入九地的三妙宫,为首的赫然是枭骑第一小队队长欧阳刹。 敖厉透过如雾般的和合欢丝,直视三妙宫核心的董纤纤。 此刻操纵三妙宫的董纤纤在数千弟子的保护下,正全力催动着整个宫殿,仿佛在开启什么禁制,没有人比董纤纤更了解枭骑地可怕。 董纤纤仿佛不在乎性命,法力大量透支。她眼角已经迸裂,一缕缕血液从她的眼角流下,让原本美丽的她显得极为狰狞。 最为诡异的是,随着董纤纤透支生命、法力催动三妙宫,她眉心缓缓浮现出了一丝墨绿,就如同一只闪烁的恶魔之眼。 “难怪继承巫的你,什么时候选上了董纤纤”敖厉心中轻叹,声音远远传出。“欧阳刹,留她一命,带回大威府,其它杀了。” 百余枭骑冲入三妙宫,布满空间的合欢丝已全部收入,三妙宫消失于九地之下。 敖厉丝毫也不为枭骑担心,继承巫的少年、太极地孙子,仇恨的是自己。杀的目标也是自己。星门已开启,容不的那少年再做布置,再做选择。 少了巫的控制,凭三妙宫弟子根本无法独挡枭骑的杀戮。母亲,我们走。”敖厉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向纳兰幽幽道。 “咯咯咯敖厉,我还没死呢”一丝粉色雾气从地面的石缝中冒出,雾气扩散。董纤纤在其中缓缓显形。 此时,董纤纤眉心的墨绿已成了一枚字符。诡异地字符仿佛火焰一般跳动着。 地面破开,从星门四周出现了三十七条彪悍的汉子。他们面目沾满泥土,看不清晰,手中提着一张硕大的弓,漆黑仿佛黑铁打造的弓身上雕刻着一缕缕古朴花纹。三十七支利箭已经架在弓上,瞄准了董纤纤。 “巫的替身?傀儡?”敖厉皱了皱眉,巫的诡异连他也无法识破。假的董纤纤,还是幻境?将百余枭骑引入了三妙宫? 敖厉看向三十七个土匪“楚峰。带你的人离开。” 三十七条汉子。是皓穹从蛮州带回地三十七个土匪,他们原本是董纤纤的手下。 楚峰虽惊骇于董纤纤地变化。眼底更有着无限担忧,但他没有违背敖厉的话。带着一群汉子闪入了四周滚动的血红。 “母亲,你和苇老先走,我随后就来。” “厉儿” 敖厉笑了笑“很快。” 隐藏在暗处的少年,并未阻止纳兰幽幽和苇老进入星门,他的目标是敖厉,他生存的价值就是为爷爷太极报仇。 纳兰幽幽在星门前回头看了眼敖厉,眼神略一挣扎,还是和苇老率先走入了星门。 对纳兰幽幽来说,敖厉的一切已超出了她的认知,她既然帮不上忙,就选择了自己一直的追求。从某种角度来看,修真到了一定层次是悲哀地,她们地理性几乎主宰了人性中的悲欢离合。 纳兰幽幽和苇老刚刚消失于星门,敖厉凭空一扯,一面血旗已裹在了他地身上,人却已消失。 “血旗-鬼婴,幽冥”董纤纤开口,已不是女声,而是一个稚嫩、充满仇恨的少年声音。 三千零九十七枚大轮回针,悬浮在董纤纤身边。如果说修真界有什么是鬼婴地克星,那大轮回针必然是其中之一。 表婴虽然邪恶,也属鬼类,也拥有魂魄。此刻,以董纤纤的修为,完全能控制大轮回针刺穿六道,于幽冥中将鬼婴的魂魄送入轮回。 并行于世间的幽冥通道中,一抹抹晶芒,追逐了仿佛化为轻风的鬼婴,稍具灵智的鬼婴,哇哇啼哭着,带着敖厉于幽冥中极速穿行。 表婴带着敖厉刚刚破入世间,十三个鬼婴凄凉的惨哭了一声,即化为虚无,它们被刺入鬼体内的大轮回针送入了轮回中。 失去鬼婴这种邪物,没有人能够穿越幽冥与世间的壁垒,敖厉破入世间的手臂虽按在了董纤纤胸口,但人却跌入了幽冥,空间壁垒就仿佛一柄利刃,将敖厉的躯体与手臂分割。 但即便是一只手臂的力量,也不是董纤纤能够承受的,她周身骨骼已在敖厉一按下破碎,身体仿佛烂泥一般瘫倒。这样的躯体,不管是什么秘法,也无法再将她当成傀儡。 “不对!不对敖厉,你跑不了”少年愤怒的声音,在星门四周回荡,空间中凭空出现了九枚铃铛,它们携着一个模糊人影冲入了星门。 星门内是纵横交错的彩色光影,它们仿佛是一条条通道。在其中一条黑色通道中,敖厉赫然站在纳兰幽幽身边,嘴角的血液却还未擦干净。 “厉儿,你真的无碍?”纳兰幽幽和苇老刚入星门,敖厉就已出现在她们身边,但就在刚才,敖厉猛然出了几口鲜血。突然的变故,让纳兰幽幽和苇老心神剧震,不知发生了什么。 敖厉眼神黯淡,仿佛少灵动,精气,他向纳兰幽幽笑了笑“无碍,不该要的东西,该扔了。” 此刻,诛杀阵图内,妙慧、苍玄、紫和凡真同样面对着敖厉。 第275章扔掉2<上> 厉频繁的攻击,令妙慧、苍玄、紫和凡真四人根本无)7门旁的变故,更未察觉多出了几个敖厉的事实。 但星门开启的刺激,却让四个巅峰强者抛却了对因果得失的算计,全然展现了自我最强的状态。 妙慧面目狰狞,深深的眼窝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暗金光芒。 法相不变,妙慧擎天的手臂上幻化出了一道虚影,于暗金光芒闪烁中仿若凝实。 虚幻的暗金之手,仿佛是用来自于地狱的金属铸成,其划过空中的轨迹连接着处处气机,似乎画出了一座虚幻的大阵,且凶险无比,尽是死门。 只看轨迹中的声声哀嚎,和那暗金之手,即已让人无法猜测妙慧这只降魔之手,到底沾染了多少血腥,才会被无数怨念缠绕,并染成了暗金色。 凡真只看了一眼降魔法相,即垂目,低宣了声佛号,将驻留于心间的法相影子驱散的干干净净。 凡真不认同妙慧的佛,自然也不甘受妙慧巅峰状态的佛法影响。 妙慧本体所成法相根本不需要动,幻化凝实的降魔之手,自然承载了妙慧的意识。 硕大的暗金色手掌,于空中一合,无数气机借着虚幻的阵图聚于掌心,五指却捏了佛祖的三大降魔拳印之一,宝玲拳印。 宝玲拳印是唯一由佛门阵法演化而来的拳印,陷于敖厉的“诛杀阵图”内,拳印能通过气吓斥,能轻易破裂迷障,找到敖厉的本体。 手臂粗细地暗金光芒。不断将四周地血红破灭。击碎者一个个由敖厉所化地残像。 敖厉身披血旗-仙灵。化为一抹蓝影。不断于四周血红中闪现。 血河之水仿若无穷无尽。滚滚涌出地血水。将宝玲拳印破灭地空洞瞬间弥补。 看似宝玲拳印在追杀敖厉。但出没于四周血红中地敖厉。时不时会猛然暴起。于空中顿出一个水母残像。而此时。妙慧那降魔之手上即会添上几缕裂痕。 虽然敖厉能对妙慧地降魔之手造成伤害。但奈何仿佛镶嵌在血红中地大智舍利子不灭。妙慧地降魔法相即是不灭佛魂。出自于法相上地降魔之手。根本无惧敖厉地一次次攻击。裂痕在佛光普照下迅速收拢、消失。 化为降魔法相。凝立不动地妙慧。心头升起了一丝疑惑。疑惑中带着一丝颤抖。无所谓知道。只是冥冥中由法相接收到地一种预知。 敖厉拳上的力量,为何仿佛一道道浩然博大的剑意? 凡真不断以“太微要旨”停顿着时间,每当浓郁血红中的星光一闪,敖厉极速的身形必然会出现停顿,也就在这里停顿,妙慧才能以降魔之手赶上敖厉,逼迫敖厉不得不与降魔法相正面较量。 苍玄祭起的“太乙破空梭”是四人破出阵图的最后手段,一旦敖厉逃离阵图,妙慧四人即可登上“太乙破空梭”即时追杀,不会给敖厉一丝踏入星门的机会。 西南坤位,紫在滚滚血红中若隐若现。紫红宫衣在血红中无风扬起,紫红的长发仿佛与四周的血红融合。 三尺紫色长剑,环绕着紫慢慢旋转,她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紫清楚,敖厉沉于极端杀戮已久,对杀的理解已不次于自己。不管简单极端、还是复杂纷繁的杀,其本质相同。要杀敖厉,紫自我的“浑天剑意”已心余力绌,她需要的是机会,一个杀的机会。 凡真神色淡然,她不像其余三人还得凭法力隔绝四周邪恶的血河之水,抵御、灭杀无穷无尽的凶魄。 “血妖真经”让凡真无惧世间任何血污,只要敖厉不刻意催动阵图针对凡真,那么凭血河之水还无法对凡真造成任何伤害。 漂浮在血河中的凶魄,早已被玷污成一种更为邪恶的存在,面目狰狞的一只只凶魄,每一接近凡真,即会化为一抹浓浓的血水,融于血河中再无踪影。 层层血红,无法挡住凡真在血河中的灵觉,敖厉刚刚闪出血红,凡真抬起的手掌,轻轻柔柔的结印。 仿佛镶嵌在无尽血红中的星光再次闪烁,敖厉的身形一顿,紧随他身后的降魔之手,轰然而至。 原本以凡真的能力,只能令时间停顿一瞬,但此刻,四周的星光竟然闪烁了两次,敖厉刚刚砸出的拳,再次一顿。 凡真嘴角溢出了一缕血液,时间中止,本就不该是她理解的方向。路上,即已无法回头,就不该窥视本不该得到的神通。凡真强行去挖掘“太微要旨”中不该她理解的奥秘,终于被要旨反噬,再无力凭“太微要旨”去停顿时间。 但一瞬已足够了,妙慧所成的“降魔法相”终于化为第二式法相,擎天的左手收于胸前,右手结“佛陀 ”看似缓慢,却在瞬间击出。 本是法相一部分的降魔之手,同样于瞬间,结“佛陀大智拳”击向敖厉的前胸。 “佛陀大智拳”为佛祖真真为杀生而成的拳法,而不是拳印。一拳中没有任何佛法,却蕴含着佛的意志、精神和悲悯。 此刻,妙慧借“大智舍利子”施展出的拳法,已得佛之恩赐,令自我沉寂,短暂成佛。 妙慧虽得了佛的意志,却无佛的力量,但他成佛的事实,即已是一种凡间无法理解的神通,能凝聚凡间一切信徒的念力。 妙慧隐忍至今,才在自我、外界最完美的条件下,转化法相,击出了此拳。 即便世间礼佛者、信佛者无数,他们凝聚的强大念力,也只能令佛生出一个念头,杀死敖厉。一旦敖厉死亡,佛的意志将会消逝,妙慧再成自我。 伴随着妙慧或者佛的一拳,世间无数礼佛者、信佛者,心佛泯灭,再无成佛的慧根。也不知妙慧如此神通,是在降魔,还是在造孽。 降魔法相的拳势,将四周血红凝固如铁。 简单的拳式,仿佛理所当然的粉碎了敖厉手臂,看似轻柔充满悲悯的印在了敖厉胸口。那轻柔,粉碎了敖厉的周身骨骼,那悲悯,却堵死了四周空间的每一丝生机。 敖厉骨骼粉碎,**受到的毁灭性破坏和四周生机泯灭,却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伴随拳式冲入敖厉体内的无边佛念,几乎摧毁了敖厉的自我意志,将他瞬间渡化。 等待已久的紫,剑在敖厉第二次停顿的瞬间,即已刺出。但“佛陀大智拳”所成拳势的神通太广,四周几乎被无数意志凝固的空间,将紫的剑阻隔了数个呼吸。 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暗金色的大手,已印于敖厉胸膛。 敖厉几欲跌倒时,布满拳印的血旗从他脚下滚滚血水中升起,抵住了他的身子。 周身骨骼破碎,靠在旗杆上的敖厉还能笑出,声却不可闻。只能看到他嘴角微挑,勉强抬手,挡住了紫的剑。 剑,刺破了敖厉的手掌,不断跳动着,却无法脱离。缠绕于敖厉掌间的股股剑意,将紫的剑紧紧约束。 “哼”紫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她心存犹豫,凭敖厉此刻的状态,根本无法挡住自己的剑,但那里不对是妙慧法相的神通太大,还是敖厉太弱 敖厉约束着紫的剑,嘴角似笑非笑,紫暂时按下心头的疑惑,轻笑“就算你是由星核晶铸成,我也能将你割成碎片。” 凡真从“佛陀大智拳”印在敖厉胸膛开始,即已皱眉,连嘴角的血液都未擦去。以她对敖厉的了解,敖厉不可能如此败。敖厉就算死,也能给予四人重创,他虽已自在,但他还未舍弃,他的杀,可还是极端杀戮。 舍弃凡真心中猛然一跳,骇然出声“不对!” 紫的剑指,早已抬起,约束于敖厉掌中的本命剑意,陡然颤动、厉啸,化为紫芒,穿透敖厉掌心冲入了空中,但就在此时,紫几乎是和凡真同时骇然“不对!” 凡真和紫的态度,让一直没出手的苍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苍玄侧首,向不远处的紫问道。 紫脚踏高高扬起的血浪,凝视着靠于旗杆上的敖厉,一字字道“他掌中不是劲,是剑意,逆天剑意,凝实如劲的逆天剑意。” 凡真难以置信的看着敖厉,她接着紫的话,缓缓道“敖厉的力场,配合他的极端杀戮,不该如此被动,但” “剑意?”苍玄目光微一闪烁,他们都知道,敖厉不善于剑,为何舍长取短? “他,不是敖厉!”紫咬了咬牙,说出了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事实。 苍玄心中一跳,抬手一招“太乙破空梭”暴起一团青光,化为“太乙道卷”落于他的手中。 不是敖厉?打了半天,对手的真假都无法断定?苍玄再无法相信,妙慧、紫和凡真能保全毫无防备的自己。 “太乙道卷”入手,苍玄心底安定了不少。 紫看了眼苍玄,暗骂,蠢才! 苍玄如此行为,即等于令他们背水一战了,不管发生什么变故,他们都无法瞬间离开阵图。 凡真根本未注意苍玄,在她认定“敖厉”不是敖厉时,心神已透过隐没于血河中的每一颗星辰,和整个血河相融。 “他和尚有毛病他眼瞎,耳也聋了?听不到敖厉是假的?”紫看着凝于敖厉一丈外的暗金大手,它似乎要以最后一击,致敖厉于死命。 第276章扔掉2<下> 玄已凝视降魔法相许久,他淡淡的道“和尚已非和tt用的神通,令真佛降临。佛怎会在意凡人所言、所想,他存在的唯一目的,即是杀了眼前的敖厉,灭了此魔,佛也就圆满了。” 苍玄顿了顿,似有不确定,继续道“也许灭杀敖厉,是真佛降临的唯一意志。” 紫的美目眯起,向空中撇了一眼,突然轻笑“代价一定不小呢。” 苍玄摇了摇头,似羡慕,又似在感叹“对和尚全无影响,而且他能体会到他的佛,心境、觉晓上更趋圆满。代价,只是少了无数信佛者而已。也许,今后千万年,世间再不会有和尚了。” 紫未答话,心中却冷笑道“没一个好东西,杂毛对妙慧的佛法神通到清楚的很。” “快快阻止他,敖厉背后的血旗,是整个阵图的核心,它要毁了,诛杀阵图就破了。”凡真突然睁眼,急迫的喊道。 苍玄和紫一愣,完全没理解凡真的意思。诛杀阵图本就要破,怎还阻止起来了? 没等苍玄和紫发问,凡真已然出手,但话却未停“以妙慧此刻法相,阵图一破,苍天必不允许世间出现如此强横的存在。天劫会马上降临,我等都将受到牵连” 紫和苍玄脸色终于大变,他们早已踏入大乘后期,收敛了上万千年,用尽心机要入星门,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躲避天劫、躲避飞升,他们不甘于既定的命运。 有“诛杀阵图”带动血河之水遮天蔽日,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以全力击杀敖厉,但阵图一去,他们就必须收敛神通。拿紫的本命剑意来说,天地间断然不会允许存在沉淀的如此深沉、纯粹的杀戮之剑。 凡真、紫、苍玄此刻能收,但已成佛的妙慧,怎会在意世间的法则?可凡真、紫和苍玄都明白,凭妙慧的神通,佛的意志只会存在至“敖厉”死亡。 妙慧已无法控制“太微要旨”去停顿时间。但她沉溺万年地血妖真经也非儿戏。数百股血河之水。被凡真生生从阵图中抽出。化为一个个厉鬼头颅。向暗金色地大手吞噬而去。 紫那本命剑意。化为一缕紫芒。于滚滚血红中织成了一张大网。自下而上。罩向大手。由紫万余年培育地杀戮剑意。织成地大网。紫相信。不管是什么。即便是真佛。也能从它身上刮下层金粉。 杀地意志。无念、无欲、无惧。面对真佛。也是个杀字。 凡真和紫相继出手。苍玄也不敢怠慢。他已后悔了。如果此刻“太乙破空梭”不收。他们根本不必要去和真佛相抗。只需破阵离去。看热闹就是。 万年血妖。剑宫、玉虚宫地主人。三人联手。于看似平静、简单中。孕育着天崩地裂、万物轮回。 但三人完全忽略了佛地神通。此刻。妙慧已无自我。在“敖厉”死亡前。他即是佛。 暗金大手未做多余的动作,它向着“敖厉”五指一合“敖厉”四周的空间陡然塌陷,由星核晶打造的血旗,和靠在旗杆上的敖厉,在瞬间化为齑粉融于四周滚滚血红,消失的无影无踪。 血旗一破,诛杀阵图陡然散却,无边无际的血红仿佛随风飘散,一半枯萎、一半繁茂的树林中,再无法找到半点血河的踪迹。 “佛陀大智拳”最终的一式,普渡,不单粉碎了血旗阵眼,更将无尽的血河归于虚无,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凡真、紫、苍玄临空而立,仿佛凝固,他们看着妙慧法相上的暗金慢慢退却,佛已不在,但天却开眼了。 星门虽已在千丈外,但三人仿若未见。 天地间,凭空而成的惊天威压,已让三人喘不过气了。空间中游离的丝丝气机,仿佛一张大网,将妙慧和凡真三人笼罩其中。凡真一点也不怀疑,只要他们有一人妄动,看似晴朗的天空,必然会劈下一道霹雳,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劫雷,直到他们于天地间消失。 他们想冲入星门,但他们实在没把握在天劫笼罩下,能顺利冲进去。 妙慧恢复自我,只静立一瞬,即已明白前因后果,他无力的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我们输了。”一句话,已绝了凡真三人冲入星门的心,成过真佛的妙慧,看的只会比他们更远、更深刻。 “逆天剑意,他根本就是姬衍。”紫凝视着蔚蓝而凶险的晴空,喃喃道。 “他非姬衍,他也是敖厉。”妙慧再说了一句,即沉默巩固起自己的心境。怕也只有他,才能于天劫、死亡的笼罩下,还有定力修行。 凡真轻轻叹了口气,平视着掌心,已不堪一用的“太微要旨。” 四人不敢妄动,四周气机已粘遍他们周身,天地仿佛将四人囚禁于一座天 。 苍玄以神识不断触碰着“太乙道卷”仿佛只有这个跟随他上万年的至宝,才能给他生的信心。 四人沉默了片刻,其间,还是没人向近在咫尺的星门看上一眼。 空间中,气机缭绕越来越密,四人已不敢开口,怕牵动面皮,触发气机变化,马上引下天劫。 苍玄以神识震动,代替了声音“他真舍得,血旗容纳了他的全部精气神,舍了,他还剩什么?” 妙慧心境已固,新生的觉晓了于心头。此时的妙慧,似已不同,他的神识震动,竟在东方带起了一片金霞“精气神,本不该承载于外物。大舍,才能大取,破而后立。舍了不该得到的,即是大自在。” “舍去容易,但什么是该得,什么是不该得?”妙慧似在问自己。 “行了,还是想想怎么渡过此劫。”紫以剑意震荡,意思中带着一丝凌厉。 妙慧微微抬头,凭再进一步的佛法,竟未触动天罚的那根弦。他那空洞的眼窝仰视天空,沉沉一叹“敖厉为我们做了个死结,就算你们刚才未出手,只凭真佛临世,也将触发传说中的晴劫。” 几人已无暇去想,敖厉怎会知道妙慧能短暂成佛。 “晴劫,晴天霹雳,天公开眼施劫” 苍玄接着凡真的意思,震动神识“天公开眼,万物无所遁形,当气机将我等完全缠绕,九天霹雳会无休无止。” 以紫的心境,听了九天霹雳也暗暗颤抖,九天霹雳不是针对**的劫数,而是针对元神的劫数。九天霹雳不伤万物,普通生灵根本无法察觉到它的降临,但它却能毁灭受劫者的元神,法器至宝,根本无从抵挡。 妙慧四人认输,但已在星门中的敖厉却未预料到如此结局。他本想阻挡四人一时,再借四人之手帮自己舍去,那时,十二武者怕也无法支持星门了。然而,此刻,十二武者已身不由己,星门透支了他们的性命,而他们却无法中止。 “我命由我,不由天!输,我也要斗一斗晴劫!”紫的剑意越来越凌厉,已触及四周气机的临界。 “等等”妙慧空空的眼洞中泛起了层层波涛,似映出了远方的海洋“天下只有藏于沧海一角的‘造化’,能替我们挡此劫数。” 听了妙慧的话,凡真、紫和苍玄,同时将神识向星门边延伸,他们现在被困囚笼,只有另找他物将“造化”取来。而方圆千里地面,再没比星门边的十二武者合适的人了。 三人的神识触及十二武者后,凡真眼神一暗“他们的生机已快断绝。” 妙慧仿佛早已知道“我将他们全部生机聚于三人,能令他们活上五日。你们各施手段控制一人,前往沧海一角,取来造化。” “笑话!”紫震荡了神识道“凭三个破破烂烂的**,能从敖厉老巢中夺得造化?和尚,除了敖厉,大威还有个小秋。”紫也是够狂的,除了小秋,她竟将大威府的所有人都忽略了。 凡真以神识,只回应了妙慧一句“小秋执有泣血泪。” “敖厉已不在,我四人用一个承诺,换取造化,秋宗主懂得取舍。” “承诺?”紫好奇了。 “我们四人联合承诺,只要我们有一人还留于世间,大威一脉就绝不了。” 凡真心底升起了一丝笑意,妙慧佛法真的大进了,他能看清敖厉留在世间,已割舍了的唯一愿望。小秋真的无法拒绝,相比“造化”来说,修真界三方天,和她万世血妖的承诺,对大威更有价值。 敖厉,你是看到了,还是运气好?凡真和紫的神识微析撞,其中似藏着相同的疑问。 星门边,十二武者的皮肤下,凭空出现了一层淡而又淡的金光,金光在十二人身体上游动了一周,化为几率金芒,刺入了其中三人体内。 三个武者本已枯如僵尸的面庞,重新恢复了弹性,而他们睁开的眼睛,却分别流转着红、紫、青三种光芒。 九个更为枯干的武者倒下了,生生在地面摔的粉碎。一同破碎的还有高悬的星门,重新化为青石块的星门,跌落在一堆堆骨粉中 青石块还能用吗?它们还是星门吗?没人知道。 三个武者低头看着青石块,脑中分别掠过凡真、紫、苍玄的叹息,星门何时能再次开启。 第277章无碍大自在大结局 空、通道、光影仿佛恒古就已存在,星门就如同虚空的一朵浪花,不论破灭还是关闭,对整个虚空毫无影响。 血旗-鬼婴、血旗-仙灵相继毁去,敖厉的精、气、神已毁了七七八八,凝固而顽强的意识自我升腾,寄托于冥冥中的灵魂内,而灵魂却在觉晓的指引下,于冥冥中摇摇欲坠。 彻底跨过门槛,踏入大自在,到底会发生什么?出现什么变故?人还是否为人?没人知道,即便是敖厉自己,也无法预知最终的结果。未踏入极,没人能够了解路的终极,敖厉只是明了,大自在是他的终极,也是他的归宿。 星门虽关闭,但一条条仿若飘带的通道却依然漂浮在虚空一角。 由层层幽光凝固的漆黑通道中,一种莫名的冰冷于幽光中渗出,能被心灵直接感知的冰冷,仿佛预示的通道尽头,是未知而可怕的深渊。 紧跟敖厉的纳兰幽幽,心思全然不在四周的环境上,她在想自己的丈夫,敖厉的父亲,在想丈夫身边的那些女人 纳兰幽幽飘渺的眼神,不经意的触碰到敖厉,她瞳孔微缩,止步,纳兰幽幽竟再无法察觉敖厉的生机,而敖厉却偏偏向前走着。 一股寒意,糅合着幽光中的冰冷,从纳兰幽幽心中窜出,几乎将她的发根冻结,因冰冷而颤抖的声音?还是对未知变故地恐惧?“厉儿,你怎么了?” 寂静的通道,仿佛因纳兰幽幽的颤声,而将冰冷升华。颤抖的声音,不断的向远方扩散,越来越淡,仿佛幽灵地呢喃。 苇老从进入星门就紧绷的心弦一颤,几欲断裂,手臂上的“厉鬼花”猛一抬头。 凝神。知纳兰幽幽无碍。苇老才将心神放于敖厉。舌尖地麻木延伸于整个口腔。凝固了苇老本要说出地话。 他、他死了?什么时候死地?我们和一具尸体走了多久?苇老后撤一步。“厉鬼花”感知了苇老地恐惧。疯狂生长。在通道中张牙舞爪。 敖厉如同一具尸体。周身没有一丝活气。他回头。无数苇老和几乎塞满通道地厉鬼花。看着纳兰幽幽道。“母亲。儿子无碍。快了出口了。”敖厉说完。一步步继续向前走去。 一条条厉鬼花地藤蔓。在即将接触到敖厉时。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惧。猛然回缩。再不敢张扬。 事实上。意识离体。敖厉已能称为死尸了。他地言、行。只不过是意识离体后。残余地点点念头。“厉鬼花”正是被敖厉这种死而未死。似存非存地状态吓着了。 说话。即意味活着。纳兰幽幽和苇老多少松了口气。心中地冰冷虽退却。但苇老不认为敖厉还是属于人地存在。她神色古怪。靠向纳兰幽幽低声道。“幽幽。敖厉好像不对。我在他身上找不到半点人味了。” 纳兰幽幽蹙眉,踩了踩幽光凝实地地面,勉强笑了笑“你知道我们此刻何在?你理解踏入星门后的一切?” 苇老愣了愣,左手抚上右臂地厉鬼花,苦笑道“认命了,不懂就要有不懂的觉悟。 入星门,已无从选择。” “我们别无选择,最好忽略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而且,我相信厉儿,相信他能将我们送入地狱。” 正常人,想入地狱的不多,但纳兰幽幽和苇老都非正常人。一个心爱的人在地狱,一个拥有称霸地狱地刑具,她们没理由不向往地狱。 纳兰幽幽脚下一动,已跟上了远方的敖厉,苇老在纳兰幽幽动地瞬间,也同时移动,不离纳兰幽幽左右。此刻,她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仿佛忘记了自我的法力,也没去深究一动间,移动了多少距离。 幽光凝固地通道里,仿佛一切都不合常理,深究未必是件好事。也许纳兰幽幽和苇老正是领悟了此点,才会在未知中有了几分从容。 一切都有敖厉,她们本就应该从容,何必多想。 虚空无边,一条条缠绕却不相交的通道,仿佛一个交织在一起地彩色线团。 镑种色彩的光影,已是纳兰幽幽和苇老能扑捉的所有,而这些,却无法构成时间流逝的参照。纳兰幽幽是真的相信敖厉,真的从容,所以她不想,也无意知道走了多久。 而苇老的从容多少有些水分,她是迫不得已,她不得不相信敖厉,因为她在此地是如此的无知,但苇老不能容忍自己无知的走下去,至少,应该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从进入星门,到此时,苇老一直在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她不想放弃她唯一能做的,和唯一的知道。 当苇老数到一万四千四百五十六次心跳时,通道有了变化,凭空而现的变化,仿佛是虚空中的魔术,没半点征兆。 空荡荡的通道,凭空出现了一丝丝黑影,仿佛活物般在通道中游荡。透过密密麻麻的黑影,勉强能看到远方一抹若隐若现的光亮。 敖厉停下了脚步,纳兰幽幽的心跳加快,似乎她感到了什么。 苇老比纳兰幽幽多了不少冷静,她凝视着敖厉的背影,低声道“敖厉,这里是尽头、还是出口。” 未知中的尽头,无疑是生命的尽头,而出口,则意味着走出去,即是她们要去的地狱。 “出口。”敖厉抹去了苇老心底的一层恐惧,却催起了另一层恐惧,敖厉伸手,遥遥点了点黑影“阿鼻地狱,阴邪。” 阴邪!它们是阴邪!苇老双腿一僵,竟丧失了后退的勇气,卷在她手臂上的“厉鬼花”似也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化为一偻碧芒“嗖”地一声,钻入了苇老紫府,再也不肯出来。 地狱分层,阿鼻地狱是最深的一层,一个独立的空间,传说是承千万世界众生之意,于地狱生成的刑地。 “厉鬼花”本已是阿鼻地狱的恐怖存在,而阴邪比厉鬼花更为恐怖。阴邪不同于只具有简单意识地刑具—厉鬼花,阴邪是行刑者。如果说地狱还有能掌控“厉鬼花”的存在,则非阴邪莫属。 得了“厉鬼花”修炼了数千年的苇老,对地狱不是一无所知,她从没想过前往阿鼻地狱,更想不到会遇到阴邪,厉鬼花唯一的克星。 纳兰幽幽从没见过苇老此刻的状态,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因为阴邪?纳兰幽幽不知何为阴邪,她低声 道“怎么回事。” 苇老似想吞咽什么,却觉得口中干涩,神魂动荡的她,仿佛似在复述某种信息“阴邪,来自于阿鼻地狱的行刑者,具有完整意识,一种智慧阴邪魂体。在阿鼻地狱,阴邪以厉鬼花为食,也是厉鬼花的执掌者。有需要,厉鬼花才会化为刑具,惩戒堕入地狱的魂魄” “啊”纳兰幽幽暗暗心惊,她当然清楚“厉鬼花”地恐怖,面对着比“厉鬼花”更恐怖的地狱存在,她怎能不惊。 阴邪仿佛被某种力量阻隔,只在前方的通道内游荡。 苇老见阴邪被约束在一定的范围,慢慢回神,她活动着有些僵硬地身体,继续向纳兰幽幽道“厉鬼花所携带的地狱信息,关于阴邪地最为完整。阴邪二字,也是我压制厉鬼花的最终手段。” 两个字,会是压制“厉鬼花”的咒语,纳兰幽幽已能体会阴邪的恐怖了,她生怕阴邪会一涌而出,忙向敖厉道“厉儿,阴邪,它们会不会出来?” 敖厉摇了摇头“出不来,地狱法则约束,界挡着”敖厉已无排列语言次序的意识,能将意思表达清楚,足以说明他脑中残余念头的执着和强大了。 苇老松了口气,她动了动手臂,缺了厉鬼花,苇老已少了面对未知地信心和勇气“敖厉,我们也进不去?” “能进,法则,我们在法则外,法则约束内在世界,过了界膜,才得法则约束。” 苇老和纳兰幽幽听了个似懂非懂,她们原本和敖厉沟通就不太通畅,困难重重,站的高度不同,对事物理解地角度和深度差异巨大,除了生机泯灭,她们没有发现敖厉的异常。 法则之外,令苇老悸动非常,超脱法则,是每个达到一定层次生灵最终地**,苇老怎能例外。然而,法则之外的通道、虚空,却不是生灵能够适应和享受地。苇老除了悸动,心中更多的是苦涩,生灵有些**,确实有些不知所谓。 “厉儿,我们怎么进去?”等待了上千年,上千年都无法淡化的情,确实能凌驾于本能**,纳兰幽幽见丈夫的迫切已到了临界,即便敖厉说进不去,她也有胆生闯。 敖厉残余的念头在慢慢消散,然,本该舍的却还未舍去,念头已不在包含无意义的解释。 敖厉手臂一伸,血旗-白骨卷着一缕阴风,凭空而现。阴风直透纳兰幽幽和苇老的意识深处,事实上,她们根本感觉不到通道中有一丝风。 通道中,仿佛缺少了一些世间的规则,血旗-白骨从出现,到刺出,没带起半点风声、呼啸。 “等等”撩拨阴邪,令苇老的心脏猛缩。 血旗比苇老的叫声快了数倍,苇老的叫声刚起,血旗已刺破了薄薄的膜,扎入阴邪群。 异物刺入界膜,地狱守卫怎能允许法则外的存在,轻易闯入它们的世界。 突变陡然而起,原本只是飘荡的一丝丝黑影,突然闪烁起一点点红芒。那血腥的颜色,仿佛黑影的一只只邪恶眼睛。 纳兰幽幽和苇老意识中同时暴起了无数尖啸,尖啸充满了邪恶,邪恶中透着一丝雀跃,仿佛密密麻麻的阴邪、沉寂了万万年的地狱守卫,此刻,终于有了玩物,能让它们不再寂寞。 布满拳印的旗杆,直插阴邪群中,向外散发着一圈圈深红涟漪。 无数阴邪扑向旗杆,界膜外地敖厉,右拳突然一握,血旗也因此变化。 数丈长的旗帜,陡然扬起。 旗帜上的白骨骷髅,令纳兰幽幽和苇老的呼吸平稳了不少。不管她们是否能入地狱,见了血旗,多少不再无知。白骨骷髅的旗帜,让她们感到无比亲切。 一丝丝黑影,不断撕扯、腐蚀、吞噬着旗杆。一点点仿佛沙砾般地碎片跌落,一块块仿佛锈斑一样的痕迹,密布于整个旗杆,星核晶融合敖厉巅峰杀意和十万凶魄的旗杆,竟经不起阴邪的腐蚀和撕扯。 旗帜无风飘扬,无声呼啸。 一只只凶魄,面目狰狞的从一个个血红拳印中钻出,它们仿佛粮食一般,散向阴邪群。凶魄似乎对阴邪有着致命吸引,一群群阴邪放弃了对血旗的撕扯,纷纷扑向凶魄。 吞噬凶魄的阴邪,黑影般的虚体上化出了一层血膜,血膜越来越厚,瞬间,阴邪已成血茧。黑红的血茧,蠕动几下,随即破裂,粘液四溅,邪恶的血肉生命诞生了。 新诞生地邪恶,有毒蜂大小,头上有一枚锋利的尖角,唯一的眼中紫芒闪烁,尾巴就好像一根锋利的钩子。 苇老不知血旗四周诞生了新地邪恶,只以为阴邪幻化,她从紫府“厉鬼花”的颤抖上,清晰察觉,阴邪幻化地更加强大了。 血旗中的凶魄,经血河洗礼,与阴邪同样邪恶,同样污秽,两种邪恶结合,怎能不孕育出新的邪恶。魂与魄在特定环境下碰撞,无一例外,产生了新的血肉生命。 新的血肉生命诞生,令无数阴邪惊喜、雀跃,它们已忘了玩物,只想快速进化。 环绕血旗一丈内的阴邪,全化为实体地血肉生命时,模糊的人影从血旗中走出,凝实。 云照和以前一样,着白骨道袍,目光冷漠,他看着四周因进化实体而雀跃、尖啸地阴邪,淡淡的道“贪婪,妄想,你们有哪个资格?” 苍白地手掌,凌空一按,一只只阴邪血肉化尽,成了一堆白骨,摔落于通道内。 敖厉早已觉晓,云照即敖厉,他的白骨魔功因觉晓,已破出巅峰,能够消融一切血肉。 阴邪为虚体智慧,本不具备血肉,但智慧令它们存有最根本地生灵**,一具血肉躯体是修行的根基。 即便知道死亡,即便地面已堆起白骨,一群群阴邪,照样吞噬者一只只从旗杆拳印中窜出的凶魄,然后在白骨魔功下,化尽血肉,成为一堆白骨。它们如同飞蛾一般,不断朝火焰扑去。 “凶魄,有限,阴邪无穷,他带你们进入地狱。”敖厉仿佛清醒的不少,指向云照。 “厉儿,你”已无意识的敖厉,竟向纳兰幽幽笑了笑“母亲,我还有别的事,血旗能支持的时间不多,愿您和父亲生活的快乐。” 苇老一面安抚着厉鬼花,一面差异,她实 象敖厉竟能说出“快乐”二字,他知道什么是快快乐? 纳兰幽幽深深的看了眼敖厉,向苇老道“我们走。” 苇老经过敖厉身边,轻声道“敖厉,保重了。”说完,她和纳兰幽幽头也不回,向云照走去。 云照没看敖厉,镜子中的自己,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他带着纳兰幽幽和苇老穿过层层阴邪阻拦,走向了地狱,在他们身后,留下了层层白骨。 也许十分钟,也许十个时辰,苇老再没数自己的心跳,她的心似乎早已停止了跳动。没人比苇老更了解地狱,也没人比她更了解阴邪,她还能随云照走在一群群阴邪中,足以说明她数千年的修行没有白费。 毫无征兆,纳兰幽幽和苇老感到自己仿佛走出了一个泡泡,虽然看不到,但确实能意识到自己穿过了一层薄膜。 无数阴邪仿佛幻影一般消失,展现在纳兰幽幽和苇老眼前的是略带淡红的天空,森林、河流和天空盘旋的未知妖兽,她们虽然不认识那一株株树木,但知道,她们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地狱。 走出界膜的瞬间,苇老曾回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凶魄耗尽,一群群阴邪吞噬、腐蚀地该是血旗、云照。怎么盘坐在空中,被阴邪淹没的,像是,像是敖厉? 苇老不理解,凶魄怎会在她们走出界膜的瞬间耗尽,不多一只,也未少一只。她更不敢和纳兰幽幽提敖厉,她了解纳兰幽幽,她了解纳兰幽幽从未表现出的愧疚,对儿子的愧疚,以及深沉地爱。 “我们到了地狱。”纳兰幽幽轻声、缓缓的道。 苇老抛却心中的疑惑,藏下看到的秘密,陪着纳兰幽幽俯视着山崖下,新的世界,笑道“我们到了地狱。” 纳兰幽幽含笑,回首看着苇老。 苇老会意,扬手一招,厉鬼花从紫府窜出,钻入黑红色的泥土。只片刻,一朵比以前大了十倍的厉鬼花,从土中破出,将纳兰幽幽和苇老托起,窜向了远方。 山崖上,只留下了苇老的笑声“只要不下阿鼻地狱,厉鬼花就是地狱的天,没有人能够逃脱厉鬼花的追捕。敖无愧,你能藏到哪” “无愧,我来了”纳兰幽幽地声音,被山风吹散,地狱和阳世,似无不同。 纳兰幽幽、苇老,跟云照走入界膜,敖厉就已合上了眼睛,他脑中仅存的念头,已弱到了极点,已无法承载一丝记忆,它仿佛一片雪白的纸屑,飘荡的脑域中,不肯离去。 冥冥中,敖厉地灵魂,透过层层未知,看着自己的**,静静地等待着 舍去,精、气、神的彻底泯灭,将摧毁**中最后的念头。灵魂内,代表神的意识也会逝去,灵魂将成就太初形态。 呈太初状态的灵魂,于觉晓烙印的引导下,将一切从起始、遵照觉晓,重新孕育,成就大自在。 铃声,清晰地在通道中响起,它似乎将世间的一些规则,重新带入了通道。 九枚铃铛,呈九彩色,凭空而现。 铃铛中心,断臂少年慢慢走出。 “敖厉,在世界与世界地间隙中,你还能逃向哪里?”到了此刻,迷失于仇恨的少年还未觉悟,他额头高高耸起,仿佛随时都可能爆炸。 通道内地敖厉,已不可能说些什么了,而冥冥之上,藏于灵魂中的意识,却微微叹息,继承本不该继承地知识、力量,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仇恨能作为修行的动力,却不该迷失,不该将其作为结果。路错了,浪费了一个至高的**。 少年无法听到来自于冥冥中的叹息,他紧盯着敖厉,他不能再出错,不能再杀不了敖厉。 正如灵魂的叹息一般,他开启了九枚魂铃,继承了他现在还无法承载的知识、力量,一步登天,但也走到了生命尽头。 “敖厉,你不该杀我爷爷不该”恨极的少年,面对仇人,哭泣了他只是个少年,一个从小依恋爷爷,没经历风雨的少年。他背负了不该背负的仇恨,他的情绪压抑的太久了,在他即将报仇的时候,他需要发泄。 “敖厉,你跪下向爷爷忏悔,我饶恕你的灵魂”少年此话未落,通道深处,地狱出口,血旗、云照已被一群群阴邪彻底撕裂、吞噬、腐蚀,再不存在。 同时,敖厉脑中轰然一声,仅存的念头炸裂,七窍分别淌下了一偻血液。 少年早已发现敖厉生机全无,但他不相信敖厉会死,突然间的变故,令少年心中一惊,厉喝道“敖厉,你有什么手段,&#x5c3d;&#x7ba1;使出来。” 强行开启、继承九彩魂铃的少年,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但面对他的敖厉,仿佛石像一般,纹丝不动。 冥冥中,敖厉灵魂中的意识也在慢慢消散。精,生命之起始,气,维持生命的动力,神,包括了生命的意识、记忆 敖厉的精、气、神化为三面血旗,融入三个魔灵之内,将血旗化为自我。随着血旗毁灭,敖厉的精、气、神也随之毁灭,除了烙印于灵魂中的觉晓,敖厉事实上,已不存在了。 当敖厉最后一丝意识消逝,冥冥中,透出了一丝苦叹,大自在,障碍,留下了一具**未舍。经历了种种残酷,伴随了觉晓的**,以精、气、神毁灭铸就地**,谁能毁灭?小太极,你能 意识彻底泯灭,上天地下,敖厉已亡。 徘徊在少年身边的九枚魂铃,突然排列为一个圆,无数墨绿字符漂浮在圆的四周,仿若点点鬼火。圆中如镜,镜中,一颗仿佛星星般的光亮,坠落。 “敖厉你不能死你死你死,我也要让你死无全尸”少年面庞扭曲,他经历种种磨难,最终放弃了生命,继承了九枚魂铃,为了什么?仇人在眼前,死了?不可能,我是强大的巫,你就算死了,我也能将你从阴间扯出 九枚魂铃爆出九色光彩,绕着少年不断地旋转,在漆黑的通道中,旋出了一股九彩旋风。 风中,似乎凝聚着千千万万人的挣扎,他们那生的渴望是如此强大。少年虽无法理解,但他却能利用魂铃中强大而神秘的力量。 九彩光芒刺透了组成通道的幽光,向虚空中不断延伸,凝而不 虚空深处,深到,根本不存在一条通道,深到只能看到一个个代表世界的气泡。 “魂铃,觉醒了。” “的确是魂铃,能将它带到世界之外,难得。” 空间陡然重叠,虚空瞬间被拉向了两个模糊的影子,通道内的一切,清晰展现在人影面前。 女声点惊讶“巫,你该帮帮他。” 男声淡淡地道“沾了点边,对巫毫无理解,路错了,他该承载他的错误。”看不清具体样子的人影,似抬头,看向虚空,目光仿佛透入了神秘的冥冥之中 “新地终极,要将灵魂从冥冥中扯出?令人期待。” “新的终极?看到了什么?”另一个人影,似无法看透冥冥,有些好奇。 男声沉默了一瞬“路不同,深层理解不同,懂地不多,不该继续求索。” “新的终极是什么?他也能走出世界,凌驾于世界之上,不死不灭?” “自我完完全全的自我其它,无碍自我” 男声未完,突然停顿,通道中,少年燃烧了他的生命,启用了魂铃蕴含的所有力量。一道浓缩于极限,仿若一根发丝的九彩光芒,刺向了敖厉眉心。 仿佛玻璃破碎,清脆地声音响彻通道,甚至穿透层层幽光,扩散于整个虚空。 两个凌驾于虚空之上的模糊人影,看着敖厉**破碎,没有血肉、骨骼、内脏,只有一块块晶体跌落于通道中。 仿佛女人地影子,微微震动,却没有出声,意识却暗暗惊骇,她深知魂到底蕴含了多少力量,倾魂铃之力,才能毁灭的**,那**本该是不灭地。 九枚魂铃释放了全部的力量,化为九点光芒,环绕着少年地魂魄,少年的**已化飞灰。 敖厉**一灭,冥冥中,烙印于灵魂中的觉晓,于瞬间孕育出了一丝意识,意识穿越冥冥,刺破轮回,找回了生生世世的记忆。 随之,冥冥震动,灵魂被生生扯出冥冥,坠落于通道,融入了一块块碎裂的晶体。一地的晶体,仿佛一面面镜子,其中不断幻化出天地、山河、风雪、生灵,以及生灵的内心 当虚空深处的两个人影,能在一块块晶体中看到世界的影子时,敖厉已重新站在了通道内。 灵魂与**完全融合,再无灵魂、也无**,除了自我外,再无其他。 大自在,自我外的一切,不再成任何障碍。 敖厉慢慢睁眼,他抬头看向虚空,构成通道的幽光、无尽的虚空,仿佛再无法独挡他的目光。 亿万世界,于敖厉已无任何障碍。只要敖厉愿意,他能自如出入任何世界、凌驾于亿万世界之上。敖厉没有想到,有人能先他一步觉晓,踏入极,虽无预料,却也不太意外。 敖厉的目光,透过层层虚空,触及两个人影。 路不同,对终极的理解不同。其中一人,确已存在于极,难得他能将另一人生生扯入极的境界。 “绝对掌控,巫的终极”敖厉轻声笑了笑,绝对掌控凌驾于世界之上,再难入微。 踏于世界之上的男声,淡淡回应“自我终极,大自在。随心所欲,无所不在,不所不知,除自我外,再无障碍。一切与大自在无碍,大自在无碍于一切。” 敖厉不理解绝对掌控的寂寞,而踏在世界之上的人,同样无法理解终极自我的寂寞。 追求不同,相互间,难以理解。他们在对方眼中,都属异类。 “谁强?”仿佛女人的影子,问出了克制很久的话。 人影微微波动,仿佛是在皱眉,但终是回答了。他的声音仿佛在世界之上永恒“位于极,路的不同终极,不存在相遇” “他能同时出现在任何世界,任何地方,无障碍,大自在。” “欢迎,新的极。” 虚空层层重叠,两个人影已不知位于什么高度。 淡淡的男声,遗留于通道内“巫的种子,不该遗留在世界之外”通道内的空间陡然置换,少年的魂魄已不知被挪移到了哪里。 敖厉还站在通道内,笑着,他领悟着亿万世界的一切,不断觉晓着。 穿过虚空中一条不起眼的通道,即是一个新的世界。 大片建筑群中,一座颇为独特的大宅内,响起了嘹亮的婴儿哭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在宅内举起婴儿哈哈大笑。 没人知道,啼哭婴儿的意识深处,响着一个声音,敖厉,你没死,敖厉 包没人发现,婴儿心口,有着九个模糊印记,像九个铃铛。 世界外,通道内,敖厉一步步走向地狱,而世界中,同样有一个敖厉,站在屋顶,目光透过墙壁,看着大汉手中的婴儿,轻声道“你能走向另一个终极?别辜负他的期望,我等着你。” “沧海一角”一切禁制的核心“造化笔”已无,敖厉立于放置“造化笔”的空间,目光透过云层,刺穿山体,看着藏在一个个洞府内闭关的土匪,看着端坐在沉星山的小秋,笑了笑“你们看上去还好”世界之上,虚空深处,两个模糊人影不远,同样有个敖厉,他脚踏虚空,似有些遗憾“你们寂寞吗?” 代表无数世界,每一个气泡内外,都有一个或数个敖厉,他看着熟悉的,不熟悉的一切,最终不再说话,淡淡的笑着。 无碍,任何屏蔽,任何法则,世界之上界之中界之外,一切与敖厉无碍,他大自在,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