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遗忘》 第一章 张盈柔以一贯的甜美笑容迎接那位前来结帐的男士。 她认识他吗? 以她现在的情况,她当然不认识他,如今她可是全新的张盈柔了,三年又九个月的时间已足够让一个人彻底的改头换面,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小可怜,现在的她是非常具有挑战精神的,特别是针对程士飞。 打从一发现那个进门的人是程士飞开始,张盈柔所有的神经便紧绷起来,即使不看他,她仍然可以察觉出他的所在位置。但是她的心却不像三年多前那般,以前只要程士飞在身边,她的心就会不听指挥的狂跳,如今再相遇,她却心如止水。她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毕竟台湾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儿大,就算她躲到了屏东也不能预料两人没有相遇的一天。既然她没办法躲到国外去,那她所能做的就是做好心理准备,防止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在遇见他的那一瞬间崩溃。 在那件惨剧发生后,张盈柔也曾幻想过程士飞来找她,小说、电视里不都是这样?男‘主角分开后,女主角伤心的天天以泪洗面,男主角则是寝食难安,不顾一切去寻回他的爱人,最后终于苦尽笆来,两人误会冰释,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在医院躺了两个月,之后又回到老家休养了半年,但是他没有来找她,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最初张盈柔用各种理由安慰自己,也曾决定忘掉一切,回台北找他,只愿与他厮守一生。但就在她双腿骨折尚未痊愈之际,一篇篇有关程士飞的报导粉碎了她的痴想,看着他和美艳女郎相拥的合照,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似的疼痛,在反复思考之后,她决定做一个全新的自己,一切重头来过。 她像往常一样从容的接待客人,丝毫没有错误,就等着他一步步的朝自己靠近。他不过是个人,和平常人没有两样,不会飞天遁地,也不会飞檐走壁,以平常心看待他就是了,张盈柔告诉自己,她绝对做得到,毕竟连自己的母亲都骗过去了,何况是认识不到五个月的他。一时之间勇气和自信将她的心填得满满的,没错,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张盈柔了。 “士飞,你到底好了没?”张盈柔正等着程士飞朝自己走来,谁知一个娇嗔的声音忽然由门口传入,接着是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顷刻间程士飞怀中已多了一位穿着入时的女郎。 她在程士飞怀中撒娇着“快点啦!我得在下午两点前赶到高雄去,彼得说如果我再迟到,他就要找凌霜霜代替我。” 程士飞搂着她的腰,心中有点烦,他也得在两个小时内送走她,否则他和凌霜霜的约会就来不及了。“小坏蛋,迟到是谁害的?还不是你”他对她附耳说了几句。 陈颖和凌霜霜都是台湾数一数二的模特儿,平时两人便常暗中较劲,甚至扬言一定会比对方先和程士飞订婚,程士飞理所当然的成为比赛中的热门奖项。最近的报章杂志更是以“两个女人的战争”来做为她们的写照,而在这场战役中唯一的胜利者恐怕就只有程士飞了。 能让两位超级模特儿为他争风吃醋,想必程士飞也不是盏省油的灯,除了可观的财富和崇高的地位之外,他还有一项使他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武器出众的外表。在台湾有钱有势的人不少,但不是满脑肥肠,就是白发苍苍、齿牙动摇,要找一位像程士飞这样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又多金的金龟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也难怪他那么抢手。 不过这位程氏集团的少东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安定下来的,他甚至趁这两个女人拚得你死我活之际,来个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至于订婚这个话题,他则一律以“暂时还没想那么多”来搪塞。 程士飞尽管心中有几许不快,但仍保持那一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不管身处公共场所,依然亲昵的对着陈颖大咬耳朵,惹来她一阵娇滴滴的抗议“士飞,你最讨厌了!”抗议归抗议,她还是一脸陶醉的模样。 张盈柔由他们身上调回自己的目光,假装专心计算台面上的物品。她告诉白己,很高兴三年多之后,在这种情况下和他相遇,因自己已不再心痛。 “一共是八百二十七元。”她对自己正常的语调简直满意极了。 她由程士飞的手中收下一张千元大钞,在他凌厉目光的子下,正确且快速的把零钱放在他因惊讶而仍停在空中的手掌中,满脸笑容的说:“谢谢惠顾!” 她继续为下一位客人结帐,亲切的态度依然,仿佛程士飞和其他客人完全没两样,就像是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其实张盈柔心中已经快笑翻了,想到程士飞刚才看到她时那种惊异的表情,她不禁有种报复的快感,而自己对待他的淡然表现,更是让她想为自己大大的鼓掌。隐约中,张盈柔知道他正盯着她看,所以她很感谢后续源源不绝的顾客,这一来便可以免去她想回视他的冲动,过没多久那刺人的目光便消失了。 张盈柔一发现没有人盯着自己,马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由休弦走了出来,微笑的对她说:“店长,换我来收银吧!你这样会把我们宠坏的,请了十几个员工,结果什么事都自己揽着做,连吃个饭都排最后一个。”她以手阻止张盈柔发言。“咱们书华坊的众家兄弟姊妹们决定,从今以后一定要老板娘吃完饭之后我们才吃,否则你饿多久,我们就饿多久。” “求求你别叫我老板娘,好像年纪很大的样子,本小姐今年才二十五nb428!都被你们给叫老了。” “少来了,别想扯开话题,我刚说的话你到底听清楚了没?”赵小美故作凶恶的喊道。 进书华坊也有一年半了,这段日子以来,赵小美一直把张盈柔当姊姊看待,谁不是呢?书华坊从下到上每个员工无不把她当姊姊看,谁教张盈柔从不摆老板娘的架子,对每个员工是既关心又体贴的,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天使般美丽容貌,惹得大伙对她是又爱又怜的,甘心为她卖命。但是张盈柔老是把最苦的工作往身上揽,别看她一副瘦弱的模样,把一整箱的书籍扛上四楼,这完全难不倒她。很少看到一家店的老板娘这么不体面的在店里挥汗如雨的工作,但张盈柔就是一件t恤配牛仔裤,整日在书坊里穿进钻出的,不像老板娘,倒像是打杂的小妹。 一到了夜里,白天那个不称头的老板娘就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她在下班后总会带着店里的人到处玩,在pub里,谁不认识书华坊的张盈柔?她的美貌令所有男人折服,而她爽朗的个性也为她赢得不少女性的支持。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愉快,而唯一令赵小美不悦的就是张盈柔有抽烟的习惯,不管大伙把她的烟藏到哪里,她总是有办法把它变出来。大家平日都受了她的照顾,说什么也不肯见她如此残害自己,但她什么都听,唯有这项她不愿别人干涉,虽然她表现得并不明显,大家却都知道她不会抗议是因为她生性就懒得半死,只不过是懒得抗议罢了。 不过说她懒,工作方面她可一点都不懒,每天她都是最早上班,最晚下班,连吃个午饭都拖到下午三点半才用餐,然后就一直饿到下班才吃晚餐。爱护老板娘的员工们当然不愿看她饮食不正常,要是她把身子给弄坏了怎么办?戒烟不成,这个总得让步吧! “唉,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在减肥nb428!”张盈柔装出一副哀求的模样,双手还煞有其事的拜了几下。 “你在减肥?被香烟熏昏了头啊!别人想求都还求不来你这种好身材,你竟然想减肥?不管了,我话就说到这儿,去吃饭吧!”赵小美下令要老板娘去吃饭。 在两位员工的“护送”之下,张盈柔终于被“请”到休弦去。 *) 书华坊里除了各类书籍和文具用品外,还兼卖唱片、录音带和一些饰品礼物,小角落里还有一间张盈柔精心设置的小咖啡厅。 张盈柔仔细的将cd唱片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展示架上,她挑出一张cd,其中翻唱了一首英文歌曲“ican'ttellyouwhy”重新编曲后的乐风和和音都很不赖,迟疑了一会儿,她拆下了外壳的包装,正想把cd拿去播放,身旁的玻璃橱窗突然映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敏感的神经全都绷紧了,故意不去看那个方向,因为她知道他正在望着自己。 如果少了这一层玻璃,他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了。程士飞的手不自觉的搭上光亮的玻璃,渴切的想碰触她。她真的是张盈柔吗?收回自己情不自禁的手,他决定亲自向她查证,他不能相信自己以为早已香消玉殒的佳人竟会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张盈柔从不曾了解过他,他总是令人摸不着、猜不透,虽然两人之间仅隔着一面玻璃,但心却相隔遥远,以前是如此,现在依然不能由他的表情得知他在想什么。也罢!他的一切对她并不重要。她深呼吸等着他由门口走向自己,原先陪同他来前的女郎已经消失了,张盈柔命令自己虚软的双腿不准移动,并压抑想转身逃跑的念头。 她不欠他什么,更不需要怕他。 就在他距离她仅剩几步的时候,一个对她来说宛如天使般的声音响起“小柔,电话。”而且还加了一句:“男的哦”那个“哦”拉得老长,显得十分暧昧,暗示此人可能又是张盈柔的追求者。 张盈柔没有男朋友,尽管她通称那一大群追求她的人为男友,但大伙还是认定了那些白费心血的男人们不能称为她的“男朋友”想得到她的感情,无异是“真心换绝情。”她会和“男朋友”去海边看月亮,去山上数星星,但当两人在看月亮时,会有一群电灯泡在旁边烤肉,当两人在数星星时,他们会在一旁露营。 早在张盈柔走到柜台接电话时,所有的女店员就都跑到电话旁集合了。 “这又是哪个不怕死的?”一头卷发的佳玲问道。 接到电话的玉琴努力回想着“不知道nb428!大概是新的追求者吧!” 张盈柔悠哉游哉的从程士飞身旁经过。“什么新的旧的?问他什么名字。”心里却暗暗捏把冷汗。 玉琴拿起电话询问了一下,抬头答道:“他说他是志明。” “我可不是春娇。”她接过电话,不理会女孩们的低笑声。“喂,我是张盈柔。” 一个陌生的男声出现“我是李志明,你好。” “我不认识你,”她明快的说“有事吗?” “我是大凡电脑的主任,我昨天有去你们店里,你还记得我吗?” “大凡电脑?”每天在书坊里进进出出的人这么多,哪记得住啊!一旁的小美扯了张盈柔一把,然后用手指了指对街的一家店,上头的招牌正是写着大凡电脑。 “哦!对面而已嘛!” “是啊!算起来也是邻居了。”李志明应道。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啦!我只是想问你下班后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饭。”他单刀直入的说明自己的目的。 “你很直接,我喜欢直接的人。”李志明一听,心中暗喜。然而张盈柔接着说:“不过我和同事约好了要去吃饭耶!” “没关系,带你的同事们一起来,我请客。”李志明出身于富有的家庭,在电脑公司里只是个挂名的主任而已,实际上他对电脑一窍不通,不过在业务扩展上他可是出了名的交际高手。自从上次对张盈柔惊鸿一瞥之后,自认为情场无敌手的他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她追到手,当然啦!为了不被她拒绝,只好付出更大的成本邀请她的同事一同晚餐,说不定可以藉此笼络人心,让别人帮他追到张盈柔。 “这太不好意思了,谢谢你的好意,我看还是下次吧!这么多人花费太大了。”张盈柔一说完,店里所有的女同事几乎都要大声叹起气来了,还好她做出要她们噤声的手势,否则李志明就可以听到一曲“咏叹调”了。 “哪儿的话。”为了你把整间店买下来都不成问题“我顺便可以认识你店里的人,都是邻居嘛,往后要请大家照顾的地方还多着呢!”尤其是要麻烦大家帮我把你追到手,李志明心想。 “是哦!以后我们电脑再发生问题就可以请你帮忙了。”她心不在焉的应道,眼角则四处搜寻程士飞的身影。 “是啊!是啊!”李志明开心的附和。 “那我们拿什么回报你?无功不受禄啊,李大哥。”她尽可能的把声音放嗲。 “这不算什么啦!以后多得是机会回报我,不是吗?”李志明自以为是的说着。 他以为我张盈柔是什么啊?她不屑的笑了笑。 “抱歉了,李大哥。我们事实上是打算吃完饭再去唱ktv的,这么一来花费实在太大了,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好意。”她又客气的推辞,但其实是另有目的。 “哎呀!这么说就见外了。”他装出生气的声音,这娘儿们分明是认为他付不起嘛!开玩笑,他是李志明nb428!这附近谁不知道他们李家,钱有什么了不起,他家什么没有,就是有钱。“没问题啦!下班我去接你们,就这么说定了哦!”说了再见后就急忙挂上了电话。 张盈柔翻着白眼切掉电话,向大家宣布今晚有得吃又有得玩,众人一阵欢呼后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李志明长得怎样?” “还好啦!不是很丑也不是很帅,不是很矮也不是很高,但是听说满有钱的。”小美边说,眼睛还一边瞟向对街大凡电脑门口的那辆bmw。 “我就知道他对小柔不怀好意,每次来都问我小柔在不在?如果我说不在,他马上掉头就走,要是我说她在,他就在店里晃一、两个小时,不买东西也不看书,连咖啡也不喝,今天我一定要狠狠吃他一顿。”淑芬表情丰富还兼带动作的说道。 “小柔,真的要去吗?” “当然去nb462!有人请客干嘛不去?又不要我出钱。” “但是他是想追你nb428!请客只是个幌子。” “有本事就来追啊!反正本姑娘是个不婚主义者,男朋友多多益善,这样才不会太无聊。”张盈柔不以为意的说,一边还希望程士飞能听见。 “那他有资格当你老公吗?” “我不会有老公的,而且他也不够资格,说什么以后有得是机会可以回报他,难不成还要我以身相许吗?光听那种论调就够呕的了。不过我对美味的大餐可是一点都不排斥,今天晚上大家就好好吃他一顿吧!” 夹杂着众人的欢呼,玉琴的叹息显得格外突兀。 “这样会不会太狠了?”她实在有点不忍心。 张盈柔疼惜的摸摸这个善良小女孩的头。“我没拿枪逼他啊,这叫” 话还没说完,大伙便异口同声的喊:“愿者上钩。” “如果有一天老板娘”新来的女孩还不太好意思直接喊张盈柔的名字。“小柔,你的梦中情人出现了,你就会改变想法了吧!” 张盈柔不在乎的大笑“梦中情人?算了吧!我哪来的梦中情人?要是真的出现的话,我一定会追他,追得他无路可逃。”还好程士飞已经不见踪影了。她瞟了眼四周,庆幸地想。 “会不会嫁给他?” “当然不会。”她故意吊大家胃口。 “为什么?” “真的让我追到手了又如何?长久相处下去我会疯掉的,男朋友要常换才有新鲜感。” 书华坊里头的男性员工之一小毕开口下了一个评语。“男性杀手。”眼神表现出他的不以为然。 “别这样嘛!我们女性被你们欺压了几千年,到现在好不容易才出现一位张盈柔为众女人们讨回公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交往的过程我可是都使出浑身解数让众老爷们快乐,痛苦也只不过是分手后的那一段过渡时期,时间久了就忘了啦!” “还好我们家淑芬不像你这么残忍。”蔡健民也加入讨论,他即将在下个月和淑芬订婚。 “什么残忍?我这是在做好事,排解他们的寂寞。” “是啊!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小柔的怪脾气?不可能啦!圣人是不存在的。”老王也插上一脚。 “死老王,少做人身攻击。”张盈柔闻言开始追打老王。 “请问有没有人可以帮我结帐啊?”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出现,想必这位小姐已经在一旁等候多时了。众人顿时一哄而散,开始着手身边的工作。 而另一头的李志明打完电话后,这一下午都春风满面的,丝毫不知道书华坊这头早已动员了亲朋好友,订下了一间高级西餐厅最大的贵宾室,还在某豪华ktv预约了一间大包厢,等着下班后好好疯上一晚。 *) 程士飞在众人正热烈讨论时悄悄离开了书华坊。 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那个酷似小柔的女孩竟然有着和小柔完全相反的性格,她身上戴的名牌上写着:店长张盈柔。除了姓以外,连名字都和小柔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可是她不可能是他的小柔,因为小柔已经死了。 他回到停在路旁的车上,吩咐司机开车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张与小柔神似的脸不断出现在他脑海中,只是小柔一向苍白的脸孔换上那个女孩健康的红润,直直的黑发变成了大大的波浪卷发,羞怯的面容也被自信的神情取代了。小柔从不曾那样的大笑,连说话都轻声细语其实他和小柔在一起的日子里她是很少说话的,可是他却忽视了她异常的沉默,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谁知 “小柔”他不自觉的脱口唤道。 小柔总是不好意思正视他,总要以手抬起她的小下巴,才看得到她含情脉脉的眼,而书坊里的那个张盈柔却毫无畏惧的正视他,就像他只是普通的顾客一样,言语中尽是生疏的客气。 回想起张盈柔在书坊里说的话,一点都不像是小柔的作风,把追求她的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而且还大肆喧嚷,他的小柔绝不会这样。小柔善良、敏感,在他易怒的伤害下,她总是忍着泪,在他熟睡后躲在浴室里偷偷的哭,但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刺伤她,天知道她死的时候有多恨他,毕竟都是因为他小柔才会走,那件惨剧就是因此发生的。 犹记得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司的聚会中。 程士飞原本不想参加这次聚会的,但身为程氏企业的继承人,公司里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聚餐不到,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一到会场他马上被蜂拥而来的人群淹没,大家对于他的身分显然特别注意,一些胆子大的人纷纷过去和他打招呼,顺便做自我介绍,但聪明的人都不敢耽误他太久的时间,因为传闻中程士飞的脾气并不怎么好,只要惹他不高兴,他不会让人有脸走出会场的,众人了解祸从口出的道理,所以趁自己还没说错话就赶紧告退,或用食物填满嘴巴,免得脱口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程士飞最恨那些逢迎巴结的人,他一向不给这种人好脸色看,偏偏会场上就有一个倒楣的人触犯了他的禁忌。 “我说士飞啊!江伯伯看着你长大,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长得又英俊潇洒,身为程氏的继承人,你选择对象可不能不仔细一些。你这么好的条件,依我看只有谢董的千金才足以与你匹配。” 有小道消息传出谢董有意将女儿介绍与程士飞认识,江万金得到消息后丝毫不敢泄漏,今晚他会当着程士飞的面提出来,是料定大庭广众之下,程士飞就算再目中无人,也不会断然拒绝他的提议。他打算以倚老卖老的方式将谢董的千金推销给程士飞,以他在程氏近三十年的资历,想必程士飞一定会考虑这个建议,如果成功,那他就是媒人了,到时候不止是程士飞,连谢董也会感谢他,这么一来他想不升官都不行。江万金瞥一眼站在一旁的谢董,他脸上的兴奋及喜悦使得江万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于是更加口沫横飞、滔滔不绝的细数谢家千金的优点。 程士飞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够了没?江总,您近来兼差当媒婆吗?我的婚事用不着您来费心,把心思放在公事上,别一天到晚净管些闲事。” “士飞,我这是为你好”他的辩解引来程士飞更凌厉的目光,江万金一时傻住不知从何说起。 一旁原本一脸笑意的谢董也止住了笑,生怕程士飞以为是他主使江万金说这番话的,连忙和江万金撇清关系“江总,我们家秀华已经快结婚了,你怎么还想把她介绍给士飞呢?就算士飞答应了,我们也是高攀不起啊!”他的话是说给江万金听的,但却目不转睛的看着程士飞不悦的脸孔。 江万金原本红通通的脸孔全因为程士飞的话而刷白了,听完谢董的话又由白转绿。原以为程士飞会顾念他是长辈而有所节制,谁知传言果然不假,他真的一点情面也不留,连谢董都怕他三分。 江万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了,这么一来他一共招惹了两个人,他总经理的位子恐怕不保,只好马上做出决定,明天赶着程士飞还没藉故将他革职前,自己先辞职,或许还有一笔退休金可以领。 会场的另一个角落,冯筱玲好不容易才将杨盈柔由崇拜者中解救出来。 “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杨盈柔感激的对冯筱玲说。 “没什么啦!”冯筱玲轻描淡写的带过。 从小她俩就一直是形影不离的死党,除了国中毕业后杨盈柔考上了有名的高中,而冯筱玲读的是二流的高职,这三年两人相聚时间较少以外,其他的时候他们都成天泡在一块。但长久以来冯筱玲对于杨盈柔的容貌一直存有芥蒂,因为她长得实在太美了。 老实说,杨盈柔的美,全台湾找不出几个人比得过,更让冯筱玲讨厌的是,杨盈柔有着一股让人忍不住想疼惜她的气质,就连她在骂人的时候,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高尚,那样的神采动人,有时冯筱玲真想恨她,不想做她的好友了,但又舍不得对她凶,每次藉故对她发脾气,最后又会跑去向她道歉,因为一看到她受伤害的神情,就觉得自己该被杀千刀,这种矛盾的情结老是在冯筱玲心中盘桓。 老远看见杨盈柔被一群爱慕者包围,其实她心中相当的不痛快,可是是她硬拉着杨盈柔来的,否则今天这种大场面,一般小职员哪儿来得了?想到这儿,冯筱玲心中一阵欣慰,从小杨盈柔的成绩就名列前茅,而她则老是垫底,高中联考的时候杨盈柔果然不负众望的考上了名校,而她呢?混进一所没没无闻的高职,所幸老天有眼,杨盈柔考大学的路途噩运连连,第一年差了一分,第二年考前又吃坏了肚子,第三年又差了零点零九分,最后杨盈柔放弃了考大学的念头,在冯筱玲的介绍下进了程氏的一家子公司宇翔任职,而高职毕业的冯筱玲却在短短的期间内力争上游,当然其中也经过一些风风雨雨、耍尽了手段,挣得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主任职位,这对冯筱玲来讲却是难能可贵的成就,但升上主任一年半了,职位却一直没有更动过,企图心强烈的她正想尽办法把上头的人铲除,以便自己能更上一层楼。 在一个钟头之后,冯筱玲捺不住良心的谴责,走到杨盈柔身边不着痕迹的为她赶走包围在她身边的男士,这工作从杨盈柔国小毕业后就一直由她担任。冯筱玲知道自己长得不美,简直可以说有点糟,她有着一嘴的龅牙,嘴唇太厚而且呈深棕色,看起来很怪,皮肤又黑得像洗澡没洗干净,她的头太小,和身体不成比例,尽管她常常上美容院和瘦身中心,而持续的努力也终于为她换来了不差的身材,在外表上也有了极大的进步,但一和杨盈柔站在一块,就又被她的丽质天生给比到外太空去了。 冯筱玲有时也不了解自己,刚开始有人提到杨盈柔的美艳时,她总是骄傲的说自己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但是这种现象在不久之后便消失了。冯筱玲知道,所有的男人之所以接近自己,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她是杨盈柔最要好的朋友。她承认自己嫉妒杨盈柔,和她站成一起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但也唯有和杨盈柔在一起,才会有人多看自己一眼。 今天的聚会杨盈柔本来是没资格参加的,但宇翔的总经理却特别指定她一定得去,冯筱玲听了总经理的指示,非拉着她去不可,但她没有告诉杨盈柔真正的理由,只推说需要人陪,最后才把不情不愿的杨盈柔给绑来。 一开始冯筱玲也是靠着杨盈柔的国色天香引来一大群男士,藉机与人攀谈,但她一察觉到大家都只是心不在焉的听她说话,却全神贯注的盯着杨盈柔的一举一动,心情便沉落谷底。不一会儿,她藉故离开,把杨盈柔孤零零的留在一群挥眈眈的男人中做为报复。 可是当她离开杨盈柔后,便一直处于乏人问津的状态,一个人在会场上晃来晃去,就是没有殷勤的男士像对待杨盈柔一样的为她端饮料、拿点心的。远远看见杨盈柔被公司里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们围绕着,心中的醋意又缓缓升起 摆脱了那群男人后,又是她们两人单独相处了,此刻冯筱玲原本不悦的心情也平复了些,她们开始聊了起来。 “刚才听说宇泰的总经理替自己惹了个笑话”冯筱玲把江万金想替谢董拉红线,结果触怒了程士飞的事,源源本本的对杨盈柔说了一遍。“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听说当场他整个脸都绿了。”冯筱玲和杨盈柔都笑出了眼泪。 “那个谢董也真狠,竟然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要是董事长开口说好的话,整个情况一定就又不同了,搞不好江万金真的就发了。” “没办法,谁教他搞不清楚状况,董事长的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偏偏自以为德高望重,去惹那头狮子。” “董事长那么爱生气,这对年纪大的人来说不太好吧?”杨盈柔善良的为他人担心。 冯筱玲差点把口中的饮料给喷出来,还好她及时捂住嘴,否则由她这张大嘴喷出来的水可是比游乐园的水舞壮观多了。 “拜托!你以为程士飞有多老?谢董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糟老头!”她对杨盈柔提出的问题嗤之以鼻。 没办法,在杨盈柔的脑子里,董事长非要超过六十岁、而且满头白发不可。“可是电视上的董事长级人物不都是这样?”她低声辩白。 “程士飞今年才三十岁,天啊!你进公司都快两年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杨盈柔对于公司女同事们茶余饭后嚼舌根的话题一向没什么兴趣,所以她到现在连宇翔的经理们哪个叫什么名字都还搞不太清楚,凡是遇到人就一律说“你好”至今仍没出过事,顶头的上司她也只认得几个,更别说是天高皇帝远的程士飞了。 “再说如果程士飞长得一脸‘抱歉’的样子,谢董会想把女儿嫁他吗?可惜得很,他偏偏长得很帅。” “哦。”杨盈柔小声的应了一声,但随后又问:“你看过他?” “是啊!”冯筱玲露出了她那一向十分夸张的笑容,这代表她是真心的感到快乐。犹记得上次她因公到宇鹏,看到程士飞时那种脸红心跳的体验,光是想到他的人,冯筱玲的脸就无法克制的发热起来。 “筱玲,怎么了?”杨盈柔轻轻推了推她,发现她黝黑的脸上竟出现一抹难以察觉的深红。“你喜欢上他了啊?” 冯筱玲羞怯的点点头“是女人都会爱上他的,他是所有女人梦中的偶像,可是我跟他是不可能的啦!他的女友很多,而且每个都是出入上流社会的明星或名模,我不过是程氏众多企业中的一个小主任,这是不可能的” “他女朋友很多,那他一定是个花心大萝卜,你觉得这样的男人值得交往吗?”她关心的问。 “只要他肯接受我,我不会计较他的感情问题的,就算他有再多的情人都无所谓,反正有钱人就是这样嘛!包何况他又是程氏集团未来的总裁,有钱人难免会有三妻四妾,只是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那天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那是他的损失,要是他知道有你这么好的女孩在默默喜欢他,他不乐翻了才怪,你这么痴情,他总有一天会接受你的,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 杨盈柔不断的为好友加油打气,心里却不舍好友爱上这种花花公子,看筱玲一脸的认真,她也不好在筱玲面前点出程士飞不是个好男人的事实,或许说了还会引来筱玲的不满呢!她想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到那时筱玲可能已经从对他的迷恋中清醒过来。再说这是冯筱玲四年来头一次对男性有好感,第一次是高三快毕业时,她喜欢上一位名叫关汉年的男孩,可惜最后不了了之,看到好友好不容易又有了意中人,她当然是希望他们能有好结局,她衷心的期盼程士飞能收起游戏人间的心,和筱玲幸福的踏上红毯的另一端。 但杨盈柔的这番好意却没为她带来任何善意的回应,她好心的鼓励引发了冯筱玲多年前埋藏在心底的痛,不一会儿冯筱玲便又恢复了刚才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她只好提早独自离开热闹的会场。 第二章 冯筱玲眼看着杨盈柔走出会场,原本自己应该送她回去的,但一想到杨盈柔方才那番话,就又使冯筱玲气得失去了理智。 在高三即将毕业之际,冯筱玲认识了一个男孩,也就是关汉年,他是某大学国贸系的高材生,冯筱玲是经由打工认识他的。他长得并不好看,但笑容让人觉得很温暖,所以一下子就掳获了冯筱玲的心。那时的冯筱玲什么也不懂,原本就平凡的容貌再加上有点土气的打扮,根本没有人想多看她一眼,而只有关汉年不同。他陪冯筱玲说话、逗她笑,使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被异性重视的感觉。 她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了杨盈柔,她向杨盈柔说出她的自卑及关汉年的好,杨盈柔很高兴的为她加油打气,谁知道自从杨盈柔以好友的身分出现在关汉年眼前后,关汉年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待她了。他不再和冯筱玲亲近,话也渐渐少了,常见他一个人怔怔的发着呆,冯筱玲为他担了好久的心。 有一天关汉年突然和她说了好多话,她迷迷糊糊的听着,最后才搞懂原来她的心上人对杨盈柔一见钟情了。她回家哭了好久,第二天便辞掉了工作,毕业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她开始学着打扮自己,就这样在宇翔待了四年。 但经历联考失败的杨盈柔也经由冯筱玲的介绍进了宇翔,不过冯筱玲在杨盈柔进宇翔的第二天就后悔了。一大早她桌上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公司里所有的人对这个新来的大美人都好奇得不得了。偏偏杨盈柔的性格也好得不得了,虽然大学考了三次,但她是数学太差,英文却呱呱叫,连公司里大学毕业的同事三不五时都还需要她的协助。女同事们都想替杨盈柔和自己的哥哥弟弟们拉红线,男同事们则是想把这块宝占为己有。连总经理也耳闻杨盈柔的绝色而跑来只为看她一眼,发现了她的外文能力之后,从此总经理的英文信件便由杨盈柔专门处理,不再假他人之手,对于杨盈柔,总经理可是赞不绝口。 冯筱玲的思绪飘到几天前 “冯主任,我前几天跟你提的事,你办了没?” “总经理,您是指”她老早就忘了。 “就是柳经理他们电脑部门的杨小姐啊!”他拿出手帕擦了擦脸。“听说你和杨小姐很要好,若是由你提出的话,她可能会答应。” “哦!”冯筱玲想起来了,老总那天要她约盈柔参加程氏企业集团的员工聚会,说好听是员工聚会,但职位不够高仍然不能参加,像冯筱玲这种小小的主任,自然轮不到她去,不过老总暗示她,如果能把杨盈柔带去,她也能一起沾光。 “她说她不想去,她那天要回去看她母亲。”其实冯筱玲根本连问都没问过杨盈柔,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为什么她得沾杨盈柔的光才可以去?她的职位比杨盈柔高了一阶,杨盈柔还是靠自己的介绍才得到这份工作的;没想到如今都快爬得比自己高,已成为公司里的新宠了。她随便编了个谎言,反正就算问了杨盈柔也不见得会去,由她们交往了十几年的经验判断,杨盈柔最怕那种场合了,胆小害羞的她才不会去呢!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他的回答使冯筱玲差点昏倒,天啊!自己竟帮了她的忙,一个谎言反倒使总经理对她印象大好。“你运气真好,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又漂亮又孝顺,真是秀外慧中。” 又是这种话,自从杨盈柔进公司以来,她已经听了不下百次 “你朋友真好,人好,长得又漂亮,你真幸运。” “没想到你长得这样,竟然有一个那么漂亮的死党,真是了不起。” “人家说物以类聚,根本就是骗人的,你们的长相简直就是南辕北辙,居然相处十几年,不可思议。” “你们在一起真是应验了互补的说法,她实在太美了,而你”面对这一类的说法,冯筱玲只能一笑置之,但心中却非常的不悦。总经理的话虽无贬损之意,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冯筱玲的脸色渐渐变了。 “我都已经跟宇群的人夸了口了,那天我们宇翔之花要是没有到场,我这张老脸真不知要摆哪儿。那天董事长也会到场呢!”他委靡不振的说。 一听到程士飞也会到场,原本冯筱玲已变色的容颜当下又换上了笑脸。 “这样吧!我再和她说说看,我想凭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她应该不会再拒绝我了。” “好,好,就全看你的了。如果杨小姐去了,那天就属我们宇翔最有面子了。”总经理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 冯筱玲离开了仅进去过几次的总经理室,马上去找杨盈柔,在她软硬兼施的说了一个小时后,杨盈柔总算勉强答应。 而现在,整个晚宴的高潮还没开始,宴会就要结束了,主持人含糊的说董事长因公务繁忙必须先走,在不影响众人情绪下,已经离开了,希望大家今晚玩得愉快。 冯筱玲等候了一晚的程士飞已经走了,而她奉命带来的杨盈柔也先行离开了,她又得独自一个人品尝孤独的滋味,于是她也失望的离开会场。 *) 杨盈柔百般无聊的走在街上。原本买的火车票已退了票,否则还是可以赶得上火车的。想想皮包里所剩不多的钱,她考虑着是否该回家一趟。明天是星期天,可以好好陪陪一个月不见的妈妈,但是星期六人特别多,挤火车可不是件舒服的事。 程士飞走在杨盈柔后头,他让私人轿车跟着,忘了自己不知已有多久没有散散步了。离开那个让他心烦的宴会,一走出大厅,感觉到呼吸的空气都自由了起来,他不想又关进另一个空间,于是选择了走路,边走边想着最近公司里的事。 杨盈柔的思绪此时已转到了冯筱玲身上。筱玲今天好怪,不,应该说是最近,她的心情总是晴时多云偶阵雨,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她不高兴了?但杨盈柔随即挥去这个疑虑,筱玲还是对她很好,连今晚这种大场面都肯带她来了,怎么会对她不好?她拍着额头,蓦然想到筱玲她恋爱了,恋爱的人不都是这么奇怪? 杨盈柔终于找到筱玲最近行为怪异的理由她恋爱了,而且对象就是那个叫程士飞的人,一定没错! 她喜悦的想着,好友在谈恋爱,搞不好不久以后就会步入礼堂。 神圣庄严的白色教堂有着前来祝贺的宾客,还有一对新人站在礼坛前,悠扬的钟声飘荡着,主婚人开始询问新人是否愿意许下永恒的承诺。 “我愿意。”杨盈柔闭上眼,以无比温柔的声音喃喃道。 程士飞正好由她身旁走过。她的语调不高不低,刚好可以让程士飞听得一清二楚。他停下脚步,看了这个站在街上的女孩一眼,打算再往前走,脚却不听指挥了。这女孩太美了,他将身子移到女孩面前,突然她的眼睛张开了。 杨盈柔痴痴的望着站在眼前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两人的目光紧系在一起。 程士飞的眼紧紧攫住那双美目,美女他看多了,但没几人比得过眼前的这位,他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你会眨眼睛?”她又说话了,但温柔的语气多了份紧张。“你是真的人?”哪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她想。 “你是谁?”程士飞迅速的找回说话的能力。 在他听似凶恶的声音逼问下,她嗫嚅的回答:“杨盈柔。” 程士飞像在思索些什么。 “对不起,我以为四周没有人,对不起。”杨盈柔胡乱的说着,捂着发窘的脸颊,一下子就跑得不知去向了。 程士飞慢了几秒,没来得及追上她。他示意跟在后头的轿车过来,坐进豪华的车内。 “那女呵程氏的员工吗?” 司机恭敬的点点头“我看她好像是从宴会厅里走出来的,应该是公司的人。” “是吗?”程士飞倚靠在柔软的真皮椅垫上。“到莎莉那儿。”他闭着眼下命令。 大概是太久没有碰女人了,他才会一看到稍具姿色的女子就差点难以自持,今晚该好好松懈一下。他以此来解释心中那份难言的悸动,顺便要自己忘了她那个名叫杨盈柔的美丽女子。 *) 程士飞今天应该是在宇鹏的,但他早上九点整却出现在宇翔,把宇翔上上下下员工搞得心惊胆战,个个莫不提起精神,准备留给程士飞最好的印象。 十点整,程士飞正逐楼的巡视着,但却始终没看到那个叫杨盈柔的女孩,由十六楼找到了八楼,程士飞的心情开始恶劣起来。 他那素以有效率著称的男秘书到底在搞什么?今天早上四点半的时候,他下令要石尚骅查出杨盈柔是什么人,石尚骅带着睡意告诉他:“连你都知道了?大美人嘛!” “程氏的人?” “是啊”睡意犹深的石尚骅迷糊的应道。 “石尚骅!”这一声喊得石尚骅睡意尽失。 “拜托,现在是清晨四点半,正常的人应该窝在家里睡觉,而不是打电话对人大吼。” “哪家?”他不理会石尚骅的抗议。 “宇翔吧。”石尚骅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士飞,你想干嘛?” “咔”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但早上七点钟时,程士飞又拨了通电话给石尚骅,要他今天陪他到宇翔视察。他们现在人都到了一个小时了,却还没看到杨盈柔出现,程士飞狠狠的瞪了跟在身旁的石尚骅一眼。石尚骅虽然假装没看到,心里却开始祈祷了,杨大小姐,你快出来吧! “方总,前天您不是带了一位大美女参加公司聚餐吗?今天怎么没见到她?”石尚骅忍不住转头问身后的方总经理,他知道打死程士飞,他也不会开口的,干脆就自己主动替他解开疑惑吧! “杨小姐她”方总经理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连程士飞都注意到了,幸好他请冯主任千求万拜的把她给骗去了,果然没有白费心机。起初带杨盈柔去亮个相,只是想让宇翔在程氏企业中出出锋头;谁也没料到这样一个稀世珍宝,连程士飞都给引来了,可见昨天会场上宇翔是多么风光了。但是杨盈柔人呢?“她人应该就在八楼,或许是人不舒服,今天刚好请假吧!” 她病了?这个念头闯进了程士飞的脑子里,使他浮躁的情绪更加恶化,他干嘛替她担心? “杨小姐自从进公司以来,一直都保持着全勤的纪录,如果真的病了,大概是病得不轻吧!”方总经理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一直把杨盈柔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他吩咐身边的人打电话去她家问问,马上有人着手去做。 冯筱玲这时突然冒了出来,她从程士飞进宇翔开始便不由自主的追随在他的身后,而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大老板身上,所以没去注意不起眼的她。 “杨小姐待会儿就来了,她不会请假的。”冯筱玲斩钉截铁的说。杨盈柔才不可能请假,她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全勤,从没请过一天的假,虽然她今天迟到可算是破天荒的一次,但应该不至于会让她请假的。 方总经理一看到她,原本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脏又恢复了律动。“冯主任,你是杨小姐的朋友,她一定有与你联络吧?”他像看到救星一样,着急的询问。 冯筱玲怀疑的看着他们,杨盈柔不过是个小小的职员,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见着她不可?难道一日不见,她就闯了祸?而自己是她进公司的介绍人,搞不好也脱不了关系。 “我”冯筱玲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程士飞犀利的眼神给震住了,但他的眼神只在她身上停了一秒,随即被后方的騒动给吸引了过去。 杨盈柔匆匆忙忙的由电梯内冲了出来,正好和手捧公文的小妹撞个满怀,两人正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满地的文件。 杨盈柔不断的向小妹道歉。 “小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迟到了。对不起!”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暗叹。 “老总正在找你呢!没关系,我自个儿来收拾就好。”小萍抬头看了杨盈柔一眼。“怎么了?脸怎么红成这样?程氏的大头头来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谁?” “程士飞。”她一字一字清晰的说。 程士飞?那不就是 “在哪里?”她向上天祈祷,千万不要在八楼,但顺着小萍的眼神看去,天啊!至少有三十对眼睛正盯着蹲在地上的她们。 杨盈柔猛然站了起来,发着高烧的身子不稳的晃动了一下,众人担心的看着她。 她开始觉得自己应该请假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不舒服过,她的脑袋快要不受自己控制了。 方总经理堆上笑脸朝她走来。 杨盈柔慌张地解释:“对不起,我迟到了,我” “没关系,来了就好,杨小姐没见过董事长吧?”他引领杨盈柔来到程士飞的面前。 没想到却引来程士飞无情的斥责。“都几点了?你到现在才来,要是宇翔每个员工都像你这样,公司迟早要垮的。”他想以此向自己证明他并不在意她。 “对不起,我”杨盈柔强忍着浑身的不适。今天真倒楣,进宇翔快两年了,从没请过一天病假,甚至连迟到都不曾有过,谁知道第一次迟到就碰上了董事长前来视察,而且还被抓个正着。 他好凶。杨盈柔怕得不敢抬头看他,只敢低着头看着他的鞋子。 这声音有点耳熟,这种语气好像在哪里听过,杨盈柔偷偷抬眼,想一睹大老板的庐山真面目。结果不看还好,一见到程士飞那张令人难忘的脸庞,她由口中逸出一声尖叫,接着整个人便瘫在地上了。 杨盈柔会昏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从那天在晚宴回程中遇见那个神秘男子后,她便一直处于辗转难眠的状态,她把公寓里所有需要清洗的东西都洗了个干净,想尽量让自己感觉疲倦,这样或许便能改善失眠的情况;没想到忙了一夜她还是怎么也睡不着,那张冷酷的脸老是在她脑中盘桓不去。一想到自己竟站在街上作白日梦,还被人当场逮到,她就羞得睡不着觉,星期天也是在如此的情形下度过。 星期一当她醒来时,上班时间早就过了,晕眩的头告诉她大事不妙了,昨晚盖在身上的被子,在她翻来覆去之下早就被远远的遗弃在床角,她一路爬进浴室,镜中反射出的脸充满不寻常的潮红。她迅速打理了一切赶到公司,明知迟到是必然的,谁知道竟然会刚好遇上董事长,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居然就是那天晚上在路上遇见的那个人。身体的不适和突如其来的惊吓,使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众人眼前昏倒 *) “哈嘻”石尚骅的窃笑声不小心传进了程士飞耳中,他给了石尚骅一记足以夺命的白眼,但石尚骅却不知死活的越笑越夸张。“她竟然一看到你哈”一看到你就昏倒了。哈哈”石尚骅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可恶,她竟然昏倒了,仿佛被自己的脸吓着了似的“咚”一声便倒在地上。程士飞忿忿地回想当时的状况。围观的人都发出了惊呼,他则一把抱起她瘫软的身子,在众人的指引下,将她抱到最近的沙发上。她的身子散发出微微的热气,程士飞望着那张嫣红的脸,真想直接搭电梯把她送到医院去,但他有他的颜面要保留,放下她之后,为了不让自己做出后悔的事,他马上离开了宇翔。 现在石尚骅和他正坐在私人轿车内,石尚骅仍为刚才发生的事忍俊不住。 “哈老兄,总算有人不觉得你的脸好看了,平常女人见了你,顶多看呆了要不就对你猛抛媚眼,杨盈柔竟然被你吓昏,哈哈太好笑了。你看吧!我就叫你没事不要板着一张脸,迟到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人家是抱病上班,一见面就吼得人家吓得半死,最后看到你的脸还昏倒。哈”程士飞一把提起石尚骅的衣领,扯得他喘不过气来,两手拚命的想挥开程士飞的手。 “士飞,你疯疯了,放手,放手。” 程士飞将他一把丢下,但脸色仍然铁青。 “兄弟,开开玩笑嘛!何必动怒?”石尚骅无辜的说着。 “明天再到宇翔去。” 石尚骅大喊一声:“还去!你把人家吓得不够彻底啊?”但随即又因为程士飞难看的脸色而噤声。 “那你把她调来我身边。” “你想干嘛?我才不想做采花大盗的帮手。” “只要一个星期就够了。” “一个星期?你想在一个礼拜之内追到她?”这倒有趣! 程士飞不愿多说。“我要调她来,明天就要到。”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程士飞抬起一道眉毛询问他。 “不准碰她,她是个好女人,我不愿做帮凶。” “我考虑看看。”他怀疑是否真能控制自己。 “你是老板,但我还是得告诉你”“我知道分寸。”程士飞打断了石尚骅的话,思绪又飘回了那个病恹恹的人儿身上。 *) “石先生,不是我老方不准,而是杨小姐她不会去的。” “这是董事长的命令,我只负责传达,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石尚骅也不想这样,可是他身不由己。 方总经理颓然的挂断电话,都是他害了杨盈柔,这下程士飞真的看上了她,他该怎么办才好?虽然为期只有七天,但是杨盈柔未必肯啊!而且如果程士飞把她给怎么了,那他岂不成了罪人?虽然他很想相信董事长只是想为秘书石尚骅找一位助理,但再怎么样这个职缺也轮不到杨盈柔来做。想到程士飞那成册的风流艳史,他不禁为杨盈柔的名节担心。 他要如何向卧病在床的杨盈柔提这件事呢? 他急忙召来上次的共谋者冯筱玲。 冯筱玲一知道这个消息,心中真是羡慕得不得了,但随即又被一阵醋意淹没。不过她总不能当着总经理的面说她办不到,只好随便敷衍了几句。 “如果冯主任,我是说如果你能调到宇鹏去,一个星期而已啦!就能与杨小姐作伴,那她应该就不会拒绝了吧!” 调到宇鹏去?这念头吸引了冯筱玲,如果真是这样她便能常常见到程士飞了,而且宇鹏是程氏企业里最大的一家公司,能进去总比待在宇翔当一个小主任好得多了。 “不过,进宇鹏你可能就没办法只能从基层做起。”方总经理带着歉意说道。 冯筱玲自己也知道,宇鹏里最低层的人员少说也要大专毕业,而她只有高职的学历,能进去已是莫大的光荣了,谁在乎那不起眼的小主任职位?或许进了宇鹏才有她发展的空间。 “现在宇鹏缺人吗?”她客气的问。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会替你安排。” “我可以在一星期后继续留在那儿工作吗?” “如果你意愿很高,工作表现又好,上头的人自然不会放走好人才。” “那我就试着跟杨小姐说说看,只有七天,她应该不会太坚持。” “那全看你的罗!”老实说他实在不太欣赏冯筱玲的为人,连自己的好友都能出卖。 只有七天。方总经理心想,依程士飞猎艳的技巧看来,三天就够了吧!希望杨盈柔能拒绝冯筱玲,但如此一来他的饭碗又恐将不保。唉!自己真的害了一个好女孩。 *) 杨盈柔吞完了所有的葯丸,苦得她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人在敲门,她披上一件外套去开门,冯筱玲正站在门外。 “筱玲,快进来,上班时间还让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杨盈柔热情的招呼她。 “没什么,都四点多了,也快下班了。”冯筱玲望了望这间窄小的公寓,除了浴室,一张床就占了剩余空间的三分之二了,斑驳的墙壁显出它的寒碜,这房间里连一台电视或录音机也没有,却有一台瓦斯炉和一座小冰箱,杨盈柔仅有的几件衣物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头上。 原本杨盈柔是和冯筱玲住在一起的,自从杨盈柔成了宇翔的新宠后,冯筱玲便找了一个理由要求杨盈柔搬出去,善良的杨盈柔果真找了一间套房搬了出去。冯筱玲一直没来过她的新居;没想到她的房子竟破旧至此。回想自己那间小鲍寓,明明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让杨盈柔和自己住在一起,如此生活也有个伴,可是自己的度量却那么狭小,硬是要她搬走。冯筱玲对杨盈柔的怜惜之心油然而生。 “好多了吗?”她诚心的问。 “嗯。一天没上班感觉好奇怪,还真不习惯呢!”虽然正生着病,但杨盈柔还是美得令人心动。 冯筱玲变得热络的脸,一见到她清丽脱俗的脸蛋,马上又被嫉妒盖了过去。 “明天我们两个都得到宇鹏去上班。”她冷冷的宣布。 “为什么?我不行,我很笨的,那里的事情我没办法做好,而且那不是要大专毕业才能进去吗?我不够资格啦!筱玲,你去,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的。”杨盈柔着急的表态。 “只有七天,一个礼拜后就可以回宇翔了,有我在你不必怕。” 冯筱玲并不打算告诉她,她们分别被派到不同的部门。杨盈柔错以为她们能一起工作。 “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那太好了!在宇翔的时候你在九楼,我在八楼,连见面都很难,现在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她放下心,高兴的说。 “职务方面大概明天才会说明。”冯筱玲又感到愧疚了。 “哦。为什么会挑我们两个?” “只是去支援而已,大概是凑巧吧。”难道还要我告诉你,你被程士飞看上了,而他刚好是我喜欢的人吗?冯筱玲生气地想。“你明天可以上班吧?” “可以。”尽管身体还是有点虚弱,但她一向对工作有着一股热忱。“筱玲,我今天昏倒了,真不好意思。”她想对冯筱玲说抱歉,因为程士飞是筱玲暗恋的对象,一看到他竟然昏倒了,真是没礼貌。“程先生不是因为长得丑才把我吓昏的,我是因为”受了惊吓,不,不能这么说。“因为发高烧才这样的,反正我要说的是你和他很相配,你要加油,别灰心。” 但他看上的是你。冯筱玲想坦白告诉她,这辈子我喜欢的人全都看上你了。但她没有说出口,一旦说出来,丢脸的是自己。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她想知道杨盈柔对他的感觉。 “他好像很凶,我不认识他,所以我也不敢下评语,但是你喜欢他,那他一定有他的优点在。” “要是你,你会喜欢上他吗?” “我想不会吧!老实说,我好怕他,你不要生气哦!他看起来总是高高在上,一脸凶相,还好他不常来宇翔,否则我吓都会被他吓死。”她老实的回答。 冯筱玲听完高兴得不得了,杨盈柔对程士飞一点好感也没有,那她就不必担心什么了。画了一张宇鹏的地图给杨盈柔,冯筱玲便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去了。 *) 杨盈柔停放好机车,拎着背包便想走进那栋宏伟的建筑物,但她又迟疑的停下脚步,拿出冯筱玲画的地图端详着。 “没错啊!”她咕哝着,她一直以为宇鹏和宇翔差不多,没想到规模这么大,而且外观设计得好华丽、好壮观。这么大的公司为什么还会需要她来支援?看着鱼贯进入公司的人潮,人很多啊!应该人才济济才是,为什么找上她?这令她百思莫解。 正当她迟疑着是否要进去的时候,一位身着警卫制服的先生走了过来。 “请问你是杨盈柔小姐吗?” 今天接到上头的命令,必须在大门接一位杨盈柔小姐,然后护送她到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去。上头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他,杨小姐长得比电影明星还漂亮,不可能会接错人的。 果然,经过警卫室同仁的讨论之后,众人决定派一个人去询问她,因为来来往往的人群都把眼光放在那位小姐身上,而且她真的美得让人没办法把眼光移开,大家决定应该就是她,不会错的。 杨盈柔向那位年轻的警卫点点头。 “你好,我是宇翔派来支援的,你能带我到我工作的地方吗?”她有礼的请教。 “当然,请跟我来。” 杨盈柔跟着那名警卫走,经过警卫室时还轻轻的向里头的人点头微笑,所有的警卫都快被她迷昏了。 “你把他们都迷倒了。” “才没这回事呢!”她连忙否认。 年轻警卫笑了笑,这个女人完全不知道她自己有多美丽。 “我们不和他们一起搭电梯吗?”杨盈柔指指电梯前等待的人们。 “我们搭另一座比较快。” 杨盈柔乖乖的跟着他走进私人电梯里,不久电梯门打开了,眼前豪华的陈设令她大开眼界。 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东张西望,这里宽敞得吓人,却又细致得好华丽。她让眼睛尽情的浏览,不知何时那位年轻的警卫已经走了,但她却浑然不知。 “你对这个工作环境还满意吗?” 杨盈柔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一转身,看到一位相貌俊朗的男人正对着她笑。 “我是宇翔派来支援的人,我叫杨盈柔。这里很漂亮,但警卫可能把我带错地方了。”这里根本没有半张办公桌,总不可能要她坐在沙发椅上办公吧! “你是杨小姐,那就没错了。你的办公室在这里。” 杨盈柔跟着他穿过一扇雕饰精美的门,里头有一张大得不得了的木质办公桌,上头放置着成堆的卷宗。 “这是我的办公室,你的在旁边。” 仔细一看,原来还有一面干净得几乎看不见的玻璃将他的办公室隔开,而旁边则有一间略小、但很雅致的办公室,办公桌也是木质的,没有之前的那张桌子那么大,但也大得够两个人用了,桌上有一张牌子,上面写着:助理扬盈柔。 “那是我的办公室?”杨盈柔不可置信的问。 石尚骅点点头“我是你的同事,我叫石尚骅,我们只需要照顾一个人就够了,帮他准备一些文件资料,替他接接电话、安排行程什么的。” “谁?”她不安的问。 “董事长啊!”“我不行,你请我的另一位朋友来好了,她很能干,我什么都不会,这工作我没有办法胜任。”她马上推拒。 “现在后悔太晚了,你要我到哪儿去找人?上班时间已经到了,我先带你去见董事长,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 杨盈柔根本就是被石尚骅拖进董事长办公室的,这个偌大的空间设计得十分完美,但杨盈柔却无暇去欣赏,她克制想夺门而出的想法,紧张的瞪着那张背对着他们的巨大真皮座椅,好像它随时会张开嘴把她吃掉似的。 “董事长,杨小姐人已经到了。”石尚骅恭敬的报告。 “你先下去吧。” 石尚骅看到杨盈柔求救似的眼光,仿佛在求他不要离开这间办公室,但他还是狠下心走了出去。 “有事叫我一声,我就在外面。”石尚骅这句话是特别针对程士飞说的,提醒他自己就在外头,以免他越轨,也顺便让杨盈柔安心。 可惜杨盈柔似乎没听到,因为她突然发觉那声音该不会是 背对着她的椅子开始缓缓转动,杨盈柔的脸色也逐渐刷白,等到两人正式面对面时,她已面如死灰。 “你敢再昏倒就试试看!” 第三章 杨盈柔眨了眨眼,小声的回答:“我不会。” 天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杨盈柔的心脏在看到他的刹那差点撞出了胸腔,她暗自喊了一声不妙,自己怎么这么笨,筱玲曾经提到他是程氏接班人的身分,目前程氏有一半的事业已交由他来掌控,坐在这个办公室里的人自然除了他别无第二人,她早该在一出电梯时就想到的,怎么还傻到看见他本人才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 她隐藏起惊讶的表情。自己已经在他面前出过一次丑了,不能再有第二次,再说他那句话也说得太无礼了,她可不是体弱多病的林黛玉,哪会动不动就昏倒。 “我不会。”她力持镇定,又大声的说了一次。 “不会就好。”还好她不像想像中的虚弱,要是她又昏倒了,那准又会被尚骅笑死。“从今天开始,你将要在这里工作一个星期,这些你都知道吧?” 不知道。 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董事长办公室!凭她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女子,能够帮得上什么忙? 她本来是想把刚才对人尚骅说的话再向他重复一次,但一看到他右眼上抬得老高的浓眉,好像认定了她没有这份能耐,不禁有一股想挫挫他锐气的冲动,反而咽下了喉头的那个“不”字。 “知道。” 话一出口她马上想一头撞死,她到底哪根筋不对劲,居然接下了这份工作?但是她那张嘴偏偏就是不听从理智的劝告,还主动开口问道:“我的工作范围有哪些?” 这般自信的语气是由她口中发出来的吗?杨盈柔真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如此沉着。 程士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希望从她身上看出一些不安的神情,可是杨盈柔却丝毫没显出半点软弱。 “石先生会回答你的问题,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你都可以问他。你会煮咖啡吗?” 杨盈柔愣了一下,难不成她的工作就是来这儿煮咖啡的?不过她还是迅速的点了头。 他站了起来,领着她走到一面墙,杨盈柔小心的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程士飞用手按了一下,一扇暗门立即打开,这是一间设备齐全的茶水室,他斜倚着门指示她进入,并告诉她电源的所在。 杨盈柔闪过他高大的躯干,发丝轻扫过他的脸颊,清新的香味充斥于他的鼻腔,他心头不由得一震,程士飞在心中驳斥自己过度的反应。 “随便煮一杯咖啡,我马上要。”他冷漠的下令,说完便回到他原先坐的位子上,埋首于公文之中。 杨盈柔自然不敢怠慢,马上着手煮咖啡,一面不忘在心中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只有七天,只要小心点应该不至于熬不过去。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使用“熬”这个字眼,但情况不容许杨盈柔去多想,还有人等着喝她煮的咖啡呢!而且这个人正是程氏集团的董事长。五分钟后,她战战兢兢的将一杯热呼呼的咖啡放在程士飞的桌上,他却连头都不抬一下,听到她轻轻唤了他一声,他才点了一下头,似乎在告诉她:你可以走了。她才如释重负的离开他的办公室。 杨盈柔靠着办公室的门大大的吁了一口气,她的冷静全是装的,只要接近程士飞方圆十公尺之内的范围,她就会不知不觉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那副神情完全被石尚骅看进了眼里,他轻轻咳了一下,杨盈柔马上挺起她那几近瘫软的身子,快步的朝他走去。 石尚骅见到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 “别紧张,我们都不会吃人的。” “我没有紧张。”杨盈柔嘴硬的说。 石尚骅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她紧握的拳头。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马上脸红的松开五指。 “石先生,我的工作是” “哦!对了。”石尚骅拿了一叠资料给她,轻描淡写的说明要她如何处理,但杨盈柔却露出了一脸的怀疑。 这种工作未免太轻松了吧!宇鹏里应该随便找个人都能做,需要为了这种小事从宇翔找人来支援吗? “就只有这样?” “杨小姐,我知道这看起来很简单,但是给董事长过目的准备工作是非常重要的,一有小地方出差错都会引发更大的问题,你的工作就像是一部大机器里的小螺丝钉,少了你,这部机器就不会运转。”石尚骅努力向她强调这份工作的重要性,心中不停的埋怨程士飞。其实他也不太相信这种工作会有多重要,但又怕她累着,士飞交代过不许给她太沉重的工作。 看着她迷人的脸蛋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他马上又说:“嗯不然这样好了,等你这些做完了之后麻烦你帮我整理一下柜子里的档案。”才一说完,石尚骅马上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心中懊悔不已。天啊!他的柜子从开始使用到现在从来没有整理过,所凭藉的都是他超人的记忆力,每次找文件总是东翻西找的,好在柜子平常都锁着,程士飞至今还未见识过那种凌乱,否则他可能早就被炒鱿鱼了。 “好,我等会儿就过来。”杨盈柔很高兴有事可做,因为石尚骅起先交代她的工作实在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完成,那她做完了以后只能呆坐在位子上,要是被程士飞看到了那还得了,再说她也不想占人家便宜,既然领了薪水就有义务帮公司做一些事。 杨盈柔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忍不住多浏览了一眼。她的办公室虽然比不上他们两人的气派,但整体的感觉很棒,怀着有些兴奋的心情坐进舒服的皮椅中,她还蛮喜欢这个工作环境的。不过她脸上的笑意在看到办公室里的另一扇玻璃窗时全消失了,那扇窗子刚好正对着程士飞的办公室,这表示他随时可以看到她的工作情形,这个发现令她心头一惊,马上埋首于桌上的公文,迅速的处理起石尚骅交给她的工作。 *) 程士飞中午由办公室出来时杨盈柔和石尚骅已不见人影,他到达员工餐厅时只看到石尚骅正坐在人群中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却不见杨盈柔人在何处,但他也不好站在那里四处观望。他虽然贵为程氏的董事长,但他中午吃饭时却和所有的同仁一样,在公司的员工餐厅里解决。中午时刻,餐厅里人声鼎沸,他打算随便找一个空位坐下。 冯筱玲一早上郁闷的情绪全在看到程士飞之后一扫而空。到宇鹏来她只不过是个阶级最低的小职员,而且所有的事物她都不是很熟悉,一早就出了不少状况,当然也挨了不少骂。这对冯筱玲而言还真是个不小的挫折,她在宇翔少说也是个主任阶级的人,现在连一个小小的组长都能凶她,更令人不服气的是一听她只有高职毕业,所有原本和善的脸孔都换上了不屑的神色,连刚踏出校门同样职位的同事也对她的工作能力不甚信任。 程士飞一步步的朝她走来,在她身边坐下,冯筱玲真是喜出望外。 “杨小姐工作情况还好吗?”冯筱玲小心翼翼的问。 程士飞闻言瞥了她一眼,心中怀疑为什么会有人知道顶楼多了一个杨盈柔?像这种事尚骅应该是不会多嘴的,公司里难免会有这种喜欢嚼舌根的人,他可不想让一群人来谈论自己的私事,也不想让杨盈柔成为桃色新闻的女主角。想到对她的保护欲正在直线上升,程士飞就有点心烦。 他不想增添流言的困扰,只点点头并更绷紧脸,暗示她别才再说下去。 没想到冯筱玲完全不懂他的暗示,还自认为他的表情实在酷毙了。 “我和她认识了十三年,还一起从宇翔调到宇鹏,您说这是不是很巧?” 原来这个女人是她的朋友。程士飞仍然没回她话,这一顿饭就在冯筱玲的喋喋不休中过去。但在他锐利的扫瞄下,这偌大的员工餐厅里还是不见杨盈柔俏丽的身影,程士飞吃完了饭便一声不吭的回到顶楼去了。 即使他一句话也没说,但对冯筱玲来讲已经很满足了,她下定了决心,就算这七天里工作有多艰难,她也要尽力去做,七天以后她一定要留在宇鹏。 *) 程士飞一回到顶楼,便看到杨盈柔正坐在她的小天地里,但她是整个人伏在桌上的。 他毫不犹豫的推开门朝她走去,以为她不舒服。 “杨小姐。” 杨盈柔趴在桌上,虽然刚吃完饭就睡觉实在不好,但高烧刚退又才整理完石尚骅那堆乱七八糟的档案,还真是累,一吃完便当就累得趴在桌子上了,哎这椅子还真软,她舒服的想着。 “杨小姐。”程士飞伸出手轻触她的肩头。 杨盈柔被这么一碰,马上将脸从手臂中抬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来者,整个人瞬间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尴尬的笑笑,这时间应是午休吃饭的时候,休憩一下,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有什么事吗?”她略显紧张的问。 “你还好吧?”程士飞近乎着迷的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蛋,温柔的问道。 “嗯。”“吃过饭了没?” “嗯。”“身体好一点了没?你昨天”一看到我就昏倒了。程士飞原本想这么说的,但他好心的闭嘴,明白讲出来只会使气氛更尴尬。“你昨天似乎不太舒服。” “我没事,我昨天不是不是被你吓昏的,而是因为发烧所以才会昏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说完她的脸显得更红了。 程士飞只要一靠近她,她的心跳就会加速,真不晓得是怎么了。杨盈柔试图平稳住情绪,不断提醒自己可别再闹笑话才好。 “没关系,去看医生了吗?” 没有,我想我现在满需要的,我呼吸不顺而且心跳得好快,真怕会突然休克。她在心中诚实地回答,嘴巴却又换上另一种说词:“嗯。我没病了,全都好了。” 程士飞望着她,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忽然好想就这样和她独处,不过尚骅等会儿就回来了,这个愿望势必会有些阻碍。 “现在陪我去宇康好吗?” 要是石尚骅听见他和杨盈柔的对话,肯定会笑掉大牙,因为程士飞说话一向是以严肃冷漠驰名,而且绝少使用疑问句,但他只要碰上杨盈柔便会自动改口,连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程士飞提醒自己,做上司要有做上司的风范。 “好。我要带些什么吗?” “不用。”他冷冷的回道。 “石先生呢?要不要我通知他? “不必。”他生硬的拒绝。 杨盈柔不禁怀疑他刚才叫醒她时的温柔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哪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大的转变?她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关心属下的好上司,结果他却忽然变得好冷漠。她好不容易才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现在全都破灭,原来他是这么难相处的人。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还不熟” “那你当初是怎么进宇翔的?”他大声的问道。 “我”他的话令她不知所措。 “算了,去了再说。”程士飞断然终止谈话。 杨盈柔被他那张骇人的脸给傻了,只能呆呆的跟着他到宇康去。 一路程士飞什么话也不说,杨盈柔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只是为了她什么都不懂吗?那他为什么不要石尚骅陪他去就好了,偏偏要她跟来,害她提心吊胆的。 可是杨盈柔不得不承认程士飞真是个厉害的角色,一到了宇康,所有人都对他必恭必敬的,那股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看在她眼里只让她觉得恐怖,她想那些年长的公司大老们大概不是看在他那显赫的头衔上才对他鞠躬哈腰,而是被他高傲冷淡的神情给吓着的吧! 想到这儿,杨盈柔不禁露齿一笑。 但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程士飞发现了。 “你在笑什么?” 那一丝微笑在听见他的声音后马上自动消失了。 “没没有。” 杨盈柔真恨自己每次和他说话,舌头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打结。 程士飞的眼睛不悦的眯了起来,他讨厌她的表情,好像他是个得了麻疯病的人,而不是众女人追逐求爱的焦点,他真有这么可怕吗? 一下午杨盈柔都细心的把需要记录的事记了下来,可是她又不能清楚的分辨什么是需要记录的,所以只好记了一大堆东西,而程士飞除了曾开口问她在笑什么以外,一句话也没再跟她说,反而和宇康的主管们讨论了一下午的事。 终于在五点之前他们回到了公司,一上顶楼就看到石尚骅紧张的走来走去。看到杨盈柔回来了,便急忙走上前来,问了她一大堆问题。 “你一下午都到哪去了?程士董事长有没有对你怎样?他要你陪他到哪儿去?你快点说啊!”程士飞则是一声也不吭的走进他的办公室,但脸色比原来难看了不止一百倍。 “程先生要我陪他去宇康。” “哦。有没有什么事?为什么不找我一起去?” “他说不必找你一起去,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他一直和主管们谈公事,我一句也听不懂。石大哥,怎么办?我真的什么都不会,我好怕要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他会他会”杨盈柔着急的盯着他。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尽量安慰她了。“没事的啦!他有没有交代你做什么?”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交代,什么话都没说。” “看,这不就没事了?如果他交代你做事,而你没做好,这才是你的不对。既然他什么都没说,那代表他自己就可以处理了,别担心。” “那我我先走了。”下班时间已到。 “嗯。别忘了你今天答应了我什么。” “好,明天我一定帮你准备。” “谢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骑机车来。” “骑机车,不危险吗?”石尚骅很难想像杨盈柔骑着机车在大马路上东钻西窜的样子。 “才不会呢!我骑很慢。byebye。”她微笑着朝他挥挥手。 “byebye。” 等杨盈柔的身影消失在电梯之中,石尚骅便一头冲进程士飞的办公室。 “你带她出去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带谁出去你管不着。”程士飞生气的回道。 “和杨盈柔有关就跟我有关。” “谁封你当她的护花使者的?” “没有人。我自愿在这一星期中负责保护她的名节。”石尚骅气愤的回吼。“我那时候一定是疯了,我以为你是真的看上她了,照你的意思把她调过来,你或许会爱上她。” “不,是你在开玩笑,不是真心的就别碰她。” “我还没碰她。” “还没拜托,老兄,别说这种烂话,‘还没’只是还未发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石尚骅的俊脸皱成一团。 “她很漂亮。” “凭你的财势,你可以找到更多的美女。” 程士飞不再作声,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有钱,又长得一表人才,只要说一声,还怕没有女人自动投怀送抱吗?”他对程士飞晓以大义“你都三十岁了,我鼓励你追求杨小姐是希望你把她当成未来结婚的对象,而不是把她和你那群‘女朋友’归为同一类。” “我还不想娶老婆。” “那你就别想打她的主意!” *) 杨盈柔将昨天下午的事视为一次教训,她决定不管在这里待多久,她都要努力学会所有的事,以免又发生像昨天下午的那种情形。 所以她今天一到公司便跟在石尚骅身旁学习,石尚骅了解她的心情,也不再给她那些无意义的事做,反而教了她一些用得上的知识,并把几件比较重要的文件交给她处理。令石尚骅吃惊的是她并不是一个脑袋空空的花瓶,她的英文程度颇佳,经由他的追问才从杨盈柔口中得知她的母亲是一位英文老师,所以她的英文也不差。 在一上午开心的相处过后,石尚骅才知道杨盈柔是个里外兼具的女孩,面对士飞昨日的刁难,她非但没有逃跑,反而勇敢的来向他请教,甚至打算好好学习,好让程士飞对她刮目相看。 杨盈柔对石尚骅一直有着一股很亲切的感觉,可能是因为程士飞的关系吧!在程士飞冷冰冰的对待之下,石尚骅相对的就显得非常和蔼可亲。 昨天石尚骅知道杨盈柔一向都是带便当到公司当午餐吃之后,便半开玩笑的要她也帮他准备一份;没想到杨盈柔却认真的答应,今天果然带来了她亲手做的便当来给他品尝。 包令人意外的是,光看杨盈柔那双雪白的小手和她那张娇颜,着实想像不出她站在厨房里切菜煮饭的样子,但是事实证明他的观点是错的,虽然便当经过了蒸热的手续,已和原来的美味有一点小差距,但仍然不失可口。 “真好吃,我以后娶老婆一定要找一个和你一样会煮饭的才行。”石尚骅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 “我还不行,我所有的手艺都是从我妈妈那里学来的,我妈妈的手艺才是真的一级棒。” “有机会可以去你家尝尝你母亲的手艺吗?” “当然欢迎了,只可惜她不住台北,只要石大哥不嫌远,有空我一定带你去我家玩。” *) 程士飞再度光临宇鹏的员工餐厅,只是仍不见杨盈柔的人影,难道她都不吃饭的吗? 他今天早上一进办公室就发现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摆在桌上,而那位可人儿早已在外头的办公室着手办公,除了偶尔转几通电话进来时可以听见她那轻柔的嗓音以外,程士飞只能藉由办公室的窗子偷偷看着她那忙进忙出的曼妙身子,也不知道尚骅究竟找了多少工作折磨她,她才大病初愈,难道他就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程士飞提早下楼吃午饭,餐厅里头的人还不是很多,公司员工听多了程士飞的传闻,全把他当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一进餐厅看见他坐在东边,便全部都往西边挤了过去,只有晚到的人没得选择才只好坐在他附近。 冯筱玲好不容易做完了工作才发现已经超过了十二点,她用跑的奔进员工餐厅,惊觉餐厅里前后都挤满了人,只有程士飞附近还有空位,大呼好运之余,她几乎是用跑百米的速度打好了饭菜,然后捧着餐盘在程士飞左手边的空位坐定。 “程先生,又见面了,真是巧啊!”程士飞对于这种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早已习以为常,只不过这个女人的资质太差,否则他还可以考虑考虑。其实他昨天一眼便看出她对他有着难以漠视的企图,对于这种人,尤其她还是程氏的员工,通常他会一声令下让她自动消失在自己眼前,但是看在她是杨盈柔友人的份上,他只好多加忍耐,反正六天后她注定不能留在宇鹏。 冯筱玲还是像昨天一样的滔滔不绝,她不在乎程士飞根本无动于衷,反倒认为这样的他才酷才帅,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冯筱玲决定今天的主题还是围着杨盈柔转,因为程士飞显然对杨盈柔的兴趣很大,否则他也不会硬要杨盈柔到顶楼去陪他上班一星期了。 叹口气,她故作怜惜地说:“可惜小柔的习惯就是那么奇怪,有餐厅可以吃饭她不来,偏偏就是要吃便当。” 程士飞奇怪的看了冯筱玲一眼。便当? 冯筱玲眼看程士飞终于有了反应,更是想乘胜追击。 “她从小就习惯吃便当,而且都是亲手做的,在宇翔的时候也都自己带便当。你看看,都二十二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学生” 程士飞暗骂一声,原来她都是在办公室里头吃午餐的,而他还像个傻子一样在餐厅里等她,难怪看不到人影。 他还没听完冯筱玲的话便拿起餐盘离开了座位,留下一脸愕然的她 *) 回到了顶楼,电梯门才一开,他就听见了一对男女的笑声。 那男的不用猜也知道是他的男秘书,但那女的 直到程士飞走近杨盈柔的办公室,看见了石尚骅和她正坐在里头开心的谈笑,他才知道原来那银铃似的悦耳笑声是由杨盈柔发出的。 “这个糖醋排骨真好吃。”石尚骅吃着便当内的最后一块排骨,还一边不忘赞叹。 “你还要不要?这块给你。” 说着,杨盈柔就从便当里夹了一块给石尚骅,还来不及放入他的便当里,就被他一口在空中拦截了。 这情形看在程士飞的眼里还真不是普通的刺眼,他故意重重的踏着步,让他们知道有人来了。 原来石尚骅老是威胁自己不许碰她,就是因为他也喜欢杨盈柔,这小子见色忘友,他还以为他们真的只是纯友谊,谁知竟公然在办公室里卿卿我我。 石尚骅听见了那异于常人的脚步声,心中暗叫不妙,抬头便看见一脸怒气的程士飞。 “士飞,中午没吃饱啊?谁惹你生气了?”他还笑嘻嘻的开着玩笑。 “不关你的事!”程士飞怒气冲冲的回答。看见杨盈柔一见到他,原本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换上战战兢兢的表情,他的愤怒便又增加一倍。 他用力甩上办公室的门,巨大的声响使外头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别紧张,他常常这样,等他摔完了东西,再进去帮他整理整理。” 丙真石尚骅一说完,办公室马上发出物品被击落的声音,每一次“砰砰铿铿”的声音响起,杨盈柔就被声音吓得跃离椅面。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的声音逐渐变小,杨盈柔才小心的打开那扇沉重的大门。 “谁准你进来的!”一声大吼差点把杨盈柔手中的茶震翻。 她站在原地足足有五秒之久,但还是走了过去,将茶杯摆在桌上,拉好歪斜的沙发椅,低声下气的对他说:“别生气了,喝口茶好吗?” 程士飞不相信自己竟然乖乖的听她的话坐进了沙发,蝉起茶杯正打算喝一口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后,他又忿忿的扔下茶杯。 “你不喜欢喝茶?那我去煮咖啡,你等一下。” 杨盈柔以为自己已经离他够远了,没想到他才跨了两步就轻而易举的抓住她。 “说!你喜欢石尚骅对不对?”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说啊!你做饭给他吃,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杨盈柔被他的行为搞得不知所措。 “没有,没有。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一阵委屈感突然涌上心头。“放开我,这不关你的事!” 他怎么会认为她喜欢上石大哥?她喜欢的人是不,她没有喜欢的人,他这种个性才不会有人喜欢。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我喜欢你啊!”他将杨盈柔压在墙上,炯炯的目光慑得她浑身无力,他放松了对她的压迫,等待她的反应。 杨盈柔的眼里充满了惊讶与不信,他说他喜欢她!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喜欢她!传言中的他女友多如过江之鲫,她凭什么掳获眼前这位出色的男人? “你在开玩笑?” 程士飞空出一只手,轻触着杨盈柔的脸颊,专注的看了她一会儿后,头缓缓的低了下来。 杨盈柔感觉到他正**着她的**,继而逐渐加深。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这个吻美得令她想哭,她的心急速的跳动,就像是要冲出来似的,双腿也失去了支撑全身的力量,依偎在他强壮的身躯上。 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他简直就是杨盈柔梦中白马王子的化身。她睁开眼回视他,程士飞也停止了他的吻,微笑的看着她茫然的神情。 “你不会再认为我在开玩笑了吧?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否则我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把你从宇翔调来,让你在我身边工作?” 他用拇指滑过她的下唇,打算再印上自己的吻;没想到杨盈柔头一偏,他的吻便错失了目标,反而贴上了她的颊。 她挣离程士飞的怀抱,屈辱感充斥心中。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只为了满足他的自大,这算是他对自我的挑战吗?他只安排了一个星期,打算以这七天的时间来征服她,那七天后呢? 他真的自大到以为只需要七天她就会乖乖的臣服在他的脚下?他真以为他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不知情的她刚刚甚至接受了他的吻,如果他不说出这一切全是出自于他的安排,现在或许她还会沉醉在他的亲吻之中,但知道了实情的她对这件事只感到愤怒。 这完全印证了她第一天来上班时的疑惑,像宇鹏这样的大公司怎么可能需要她的支援,更何况她的工作根本就可有可无,一点重要性也没有,到现在她才知道这都是因为他“喜欢”自己。真可笑,她竟然没有发现这次的调职是这么的不寻常,搞不好所有的人都知道其中原因,大家正等着看她的笑话,打算看她一星期后被他抛弃的丑样!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程士飞被她受辱的表情弄得一头雾水。 “你很得意吧!”她冷冷的说。 他应该得意的,他刚才夺走了她的初吻,才两天不到他竟然就吻了她,这足够让他得意上一星期了。不过仅止于此,杨盈柔告诉自己,一切到此为止,他是程氏的老板,她则是程氏旗下的一名小员工,她需要这份工作,即使他对她有着令人可憎的企图,她还是不能意气用事,在剩余的这五天只要自己小心一点,一定可以逃离他的魔掌,到时候她就可以回去宇翔工作,再也不用见到他。 “得意?” “不,没事的话我该出去了。”她一派公事化的语气。“董事长,刚才宇齐的詹总打过电话来,他希望你过去一趟。” “别叫我董事长。”程士飞的眼睛未曾离开过她,那眼神暧昧得似乎在提醒她他们刚才发生过的事。 杨盈柔丝毫不受他眼神的影响,神色自若的又说:“石大哥已经赶过去了,他也来过电话,他说如果你的事情解决了,希望你能马上赶去。” “你认为我事情解决了吗?” “我想你应该过去一趟。” 不等他再多说,她转身走向门口。 程士飞一个箭步便又挡在她前头。 “晚上我送你回去?” “不。”她直截了当的拒绝。 “尚骅会送你?” “我自己会回去,不需要人送。”她真不了解他为什么老是想把她和石大哥扯在一块。 “我要送你。”程士飞固执得很。 “我自己骑机车来,难不成你想开车跟着我回去吗?” “那我明天去接你上班。” 哼,你省省吧!就算你再怎么殷勤对我都没有用。杨盈柔忿忿的想。 见她不回答,程士飞自信满满的接着说:“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去接你。” “不用麻烦了。”她仔细的选择委婉的用语。 “不麻烦!相信我,这一点都不麻烦!” 程士飞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尽管他笑起来很好看,但杨盈柔仍有想甩他一巴掌的行动。 “我替你工作,这种关系我想持续下去,别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得更复杂好吗?” 她希望他能明白她话中的含意,早日放弃他的幻想,她可没兴趣成为他的玩物。 “弄得更复杂?现在很复杂吗?”他故意挑她的语病。 他竟然不觉得有什么!他吻了她,这不是个普通的吻,它使她手脚发软,几乎无法思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中。但是他看起来却和接吻前没两样,也许这对花名在外的他根本不算什么。 “我在等你回答。” 他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她的回答对他很重要吗?杨盈柔看得出来程士飞是个倔强的人,即使当面拒绝了他,他还是会紧追着她不放,那她有回答和没回答又有什么两样?所以她选择了不予理会。 “你在想什么?” 程士飞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他的靠近使她全身紧绷。杨盈柔毫不犹豫的打开门,只想快点离开他。剩下五天,其中还包括一天的假日,只要她忍过这短短的几天,她便可以回到宇翔,那里有着一群和善的同事们,大家都会保护她,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程士飞。 “不许走!” 杨盈柔无视于他的命令,迳自走了出去。 程士飞低咒一声,由她身后追了出来。 “你听见了没?!” “董事长,有什么事吗?”刚处理完事情的石尚骅几乎是一路飙车回来的,才走出电梯就看到杨盈柔面无表情的从董事长办公室里走出来,接着是程士飞也气急败坏的追出。 杨盈柔一看到石尚骅,原本黯淡的眸子像看见救星一样的亮了起来。 “石大哥,忙完了吗?” 石尚骅一看到她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松弛了下来。 “嗯。”他先回应杨盈柔的话,才转身向程士飞说:“董事长,我有事要和你讨论一下。” 程士飞原想和杨盈柔把话说清楚的,没想到石尚骅却突然回来了,只好放弃和她谈话的念头,免得又惹来石尚骅的一顿说教。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和石尚骅一同进入那间差点被他砸烂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杨盈柔就像个落败的选手,双肩顿时垮了下来,她忍不住颓丧的想,这间雅致的办公室就是她未来五天的囚笼了。 第四章 接到杨盈柔的电话,冯筱玲第一个念头是想把电话挂掉。 她是想打来向自己示威的吗?怎么,才上班两天,程士飞就让她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筱玲,是你吗?”杨盈柔着急的问。 “嗯。”她一点也不热中的回应。 “我今天可以去住你那儿吗?”杨盈柔开门见山的问。 “怎么了?”杨盈柔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着急。 你暗恋的程士飞,他想不,不能这样跟筱玲说,那她会难过的,如果她知道自己和程士飞接过吻了,她一定会生气的。但是程士飞说到的事他一定会做到,杨盈柔可不想明天早上一出门就见到程士飞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我在想,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过话了。”她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改变了话题。 “在电话里说不是一样吗?” “嗯好啊。”杨盈柔涩涩的回道。 “在顶楼工作还顺利吧!” “不”她老实的说。 “董事长很难伺候吗?”这倒引起了冯筱玲的兴趣。 “是啊”“就哪方面来说?” 每一方面。“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对他的看法改变了?” “是啊!他简直是个自大狂兼超级暴君。” 冯筱玲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哇!他似乎惹毛你了,很少听你这么批评别人。” “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忍受他。” “我真希望能和你交换。” “你绝不可能比我更希望,如果能交换就好了。” 是啊!可是程士飞看上的是你杨盈柔,而不是我冯筱玲。你那么气程士飞,难道他“小柔,难道程士飞对你”“没有,别乱想。”杨盈柔飞快的否定她的疑虑。 “那你为什么那么气他?” “谁教他那么令人厌恶。” “很多女人就是欣赏他那种个性。” “包括你吗?”杨盈柔怀疑的问。 “或许是吧!”她不隐瞒自己对程士飞的爱慕。 “他以为他自己是神,可以呼风唤雨,每句话都像是在下命令。”她厌恶的努努嘴。 “你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这样吗?他虽然霸道了些,但是一有事他一定会先保护他的女人。” “我可不需要那种人保护,也不需要他来接送我上下班。”她不小心说溜了嘴。 “他明天要接你去上班?”冯筱玲抓到了杨盈柔的语病。 “怎么办?筱玲,我真的没有勾引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不要和他在一起,可是他根本不听我所说的话。”她老实的招认并且极力澄清。 “你不想遇见他,所以才想来我家避一避?” “对呀!”她无奈的点点头。 “不如我们交换吧!”冯筱玲兴致勃勃的提议。 “怎么换? “今晚我去你家住,你来我家住” *) 程士飞一早便开车到杨盈柔公寓楼下等着了,看来这栋老旧的公寓就只有这么一个出口,如果杨盈柔想从里头出来,一定得经过他停车的地方,即使用拖的,他也得把她拖上车,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当然杨盈柔也不会例外。 想到她昨天走出办公室时那种漠然的表情,程士飞心中竟升起了一股疼惜的感觉。如同石尚骅所说的,她不是那种可以玩玩的女人,程士飞甚至可以断定昨天那个吻是她的初吻,难怪她会手足无措的任他宰割。他可得快点行动才行,她在宇鹏的日子不多了,如果不快点得到她,等她回到宇翔,整个计划就会有些棘手。昨夜他又没睡好,他的脑中充满了杨盈柔的身影,本以为吻过她之后,想得到她的欲念会因而得到些许纾解,没想到她的甜蜜反而使他益发想得到她。 冯筱玲也是一夜没睡好,想到一早便能看见程士飞,让她兴奋得睡不着觉。她穿上昨天选了一夜、自认为最能衬托出她美丽的一面的衣裳,配合着最优雅的步伐,从容的走出那间破旧的公寓。 她一下楼便发现一辆价值不菲的跑车停放在公寓的门口,虽然她没看过程士飞那辆跑车,但她肯定坐在那辆昂贵车子里的男人,除了程士飞绝不作第二人想,毕竟住在这种地方的人是不可能开这种招摇的车子的。 “程先生!”她微笑着跑向车子。 程士飞一脸冷酷的看着冯筱玲跑来。 “太好了,还好遇见您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小柔昨天竟然一声不响的搬走了,我车子又坏了,您可以载我去公司吗?” “她搬走了?”程士飞不可置信的说,她真的是在想尽办法逃离他。 “是啊。”冯筱玲一边说,一边走到车子的另一侧想拉开车门。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程士飞的车子就像子弹一般冲了出去,她气愤的待在原地。该死,她原本以为晚一点下楼,程士飞会看在她快迟到的份上载她一程,谁知他竟然可恶,这下她可真的要迟到了。 *) 程士飞抵达办公室时,杨盈柔和石尚骅已经开始工作了。在石尚骅面前,他不便对杨盈柔多说什么,只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用力踹开办公室的大门走进去。 杨盈柔拿着几份公文进入石尚骅的办公室。 “看来他今天心情好像不怎么好。”石尚骅说完,别有含意的看了她一眼。 “石大哥,今天中午我请你去吃饭好吗?”杨盈柔怯生生的提出要求。 石尚骅闻言狐疑的瞪着她“怎么了,你今天没带便当来?” “我想偶尔吃吃不一样的东西。”她避开石尚骅询问的眼神。 “真的只是这样吗?” “对啊。”她有点心虚的回答。 “好,那我就勉强答应吧!”他开玩笑的说。 杨盈柔以为他是不得已才答应的。“石大哥,如果你有事的话那就算了,没关系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当然没事,这种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我怎么会放弃?就算我两条腿都断了,爬也会爬去。”他说到“别人”时还刻意朝程士飞的办公室看一眼。 杨盈柔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你真” 话还没说完,对讲机便传来程士飞威严的声音。“石秘书,你请杨小姐进来一下。” “好的。”石尚骅切掉按键,转身对杨盈柔说:“看来你好像跟他的心情不好有着很大的关系。进去吧!我看情况不对就进去救你。” 杨盈柔只好硬着头皮去见程士飞。她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进来。” “你找我有事吗?”她心虚的不敢看他。 程士飞将跷在办公桌上的双腿放了下来,锐利的眼神直盯着她不放。 “你真的是费尽心思在躲我。”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了,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他熄掉手上的烟。“我不会害你,我只是想” 想要我陪你上床,杨盈柔在心中帮他接了下去。 程士飞突然语塞,他似乎也没有办法为自己的行为找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藉口。 “该死,我都吻过你了,你应该知道” 都献过吻了,接下来就要我献身,我当然知道。她又在心中补充。 “你说句话吧!” 杨盈柔好笑的看着他,他期盼她说什么?她只知道他的思想有一定程度的问题。 “我不适合你。”她避重就轻的开口。 “你敢说你对我的吻没有感觉吗?”他懒洋洋的语气好像在提醒她昨天她曾虚软的倒在他怀里。 “有没有感觉很重要吗?” “你喜欢的。”他肯定的语气激怒了她。 “不,我只是被你吓坏了。” “你并没有抵抗。” “那有什么差别?”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他低吼。也许有那么一点喜欢吧!只要和他多相处一天,她就不自觉的多喜欢他一点,她欣赏他下决策时的那股气魄、工作时那股全心尽力的精神,甚至他勾引她时那股豪迈不羁的放肆。但喜欢上他只会为自己带来不幸,今日他之所以看上她,不过是贪恋她的外表,一旦他厌倦了,就会像天下的负心汉一样毫不眷恋的地把她抛弃,像她父亲对待她母亲一样。 “别逼我,我们不适合,你明明知道的。” “是你先惹我的。” “我没有。” “从你在街上说‘我愿意’的那一刻起,你就惹到我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满脸通红,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 “这都是因为你。” “别想把一切错误都推到我身上,你们这种男人我见多了,你只会把罪过推给别人,我对你根本一点奢求都没有,我根本不要你的任何东西。” “可是我要你。” 杨盈柔愣住了,他居然敢在她面前露骨的说出他的目的。“你令我感到恶心!”她忍不住大叫。 “你应该高兴我的坦白。”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她气急败坏的吼“我要辞职。”她使出撒手锏。 “我不会让你走的。”程士飞信誓旦旦的说。 *) “怎么了?你胃口不太好。”石尚骅关心的问。 “没有啊。” “不好吃吗?” “没这回事。”其实她得承认许久不曾吃西餐了,对久久才吃一次大餐的她来说,这种食物是很美味的。 “说吧,他对你做了什么?” 杨盈柔被他的话吓得连叉子都掉了下来。 “别这么紧张好吗?” “没有。” “说谎。”石尚骅犀利的反驳。 “他”在石尚骅的追问下,杨盈柔只好把程士飞和她之间所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当然她漏了一段关于那个吻。 “你不高兴?” “当然,我气得半死。” “世界上有一半以上的女人愿意用一切来和你交换。” “她们一定疯了。” 石尚骅的眼中露出赞赏,像程士飞这种富家子弟,出手又如此阔绰,在拜金主义盛行的今天,很少有女孩子会放弃这条大鱼,即使被他抛弃,他所给予的金钱也够一个女人宽裕的过完下半生。 “他很有钱,长得也很好看。”石尚骅提出程士飞的优点。 “那不关我的事。” “你很讨厌他?” “不,我可怜他。”杨盈柔原本悒郁的心情在得到纾解后已豁然开朗,食欲也恢复正常了。 “为什么?”程士飞什么都不缺,金银珠宝、身分背景、体格相貌等等样样都强,有什么好可怜的? “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看上一个女人就迫不及待的想占为己有,他或许根本没想过,那些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爱的不过是他的钱,这种银货两讫的爱情有什么好得意的?”她喝了一口水。“所以我说他是只可怜虫。” “可怜虫?哈哈哈”石尚骅不禁大笑了起来,他头一次听到有人说程士飞是只可怜虫,尤其还是由一个女人口中说出。“让我们敬这只可怜虫一杯吧!” *) 程士飞的耐心已接近崩溃边缘,这几天他眼见着石尚骅和杨盈柔同进同出,不论何时何地,有杨盈柔的地方一定也会看见石尚骅。 杨盈柔甚至为石尚骅放弃了她的最爱便当,每天中午陪着石尚骅吃尽宇鹏附近的餐厅,有时连晚上也不例外。 “对不起,我中午和石大哥约好了去吃日本料理。” “不好意思,石大哥已经答应要送我回家了。” “晚上我和石大哥要去阳明山看夜景。” “新家的地址?我还没记起来nb428!抱歉。” 诸如此类的藉口杨盈柔已说了不下二十次,程士飞的情绪一天比一天糟,石尚骅早就吓得早晚三炷香,祈祷菩萨保佑他不会被程士飞碎尸万段。 杨盈柔则只能忍、忍、忍,只要过了今天,明天就可以回宇翔了,想到能回宇翔她就觉得好过多了。 然而事与愿违,杨盈柔原本以为可以就这么顺顺利利的离开宇鹏,谁知 程士飞气呼呼的以为杨盈柔喜欢上了石尚骅,再加上自己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竟然追求杨盈柔失败,这个打击使他对杨盈柔产生了偏见,硬是在最后一天处处刁难她,对她冷言冷语,但这对就要脱离苦难的杨盈柔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毕竟她从明天起就不用再踏进宇鹏半步了。 “端两杯咖啡进来。”程士飞的指令冷冷的从对讲机传出。 杨盈柔马上端了两杯咖啡进董事长办公室,免得等会儿又挨他的骂。 办公室里头除了程士飞以外,还有一个头发半秃的外国人。杨盈柔对这个外国人印象相当深刻,他是宇鹏近来最大的客户,公司里上上下下几乎每天都在谈论这次的签约,如果成功了,宇鹏可以赚进数以千万计的台币。但这个老外让杨盈柔印象深刻的可不是他的来头,而是他前几次来曾对她不规矩过,要不是石尚骅看在他已年过半百而且又是公司的大客户,老早就把他一身的老骨头给拆了。 “赛门,你和我女儿之间到底怎么了?” 杨盈柔进门时刚好听见他们在以英文对话。 “没什么,最近工作比较忙,没空去美国看她。” “安妮脾气是坏了点,但是她身材可是棒得不得了,就像这位美丽的小姐一样。” 才说着,这个老外的手便溜上了杨盈柔的臀。 她不知道程士飞是没看见还是故意视而不见,他竟然任她被这个老外吃豆腐。 “赛门,你上次不是说要带她到饭店陪我吗?” 杨盈柔闻言脸色大变。 “没办法,我被她缠得脱不了身,而且日本山田企业的总经理也看上她了,人家先预定了,我只好让她先去陪他。” 程士飞,你这个贱男人,你把我当成了妓女吗?杨盈柔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此时老外不规矩的手又爬上了她坚挺的**,吓得她完全不顾滚烫的咖啡,马上用手拨开那双魔掌。 灼热的咖啡烫伤了她的双手,但她的举动却引来了程士飞的不满。 “你在搞什么啊!”他大叫,接着用英文对老外说:“抱歉,她可能昨天太累了,你知道,日本人很难缠的。”他别有用意的说道。 程士飞并不是没看到这个老外在对她毛手毛脚,他承认小部分原因是为了报复杨盈柔,她不想和他在一起,反倒天天和石尚骅鬼混,天晓得她的纯洁是不是装出来吊他胃口的,事实上她也只不过是个婊子。其余大部分理由是因为这个老外乃是宇鹏的大客户,他现在是程氏的董事长没错,但程氏有一半的公司仍在父亲的掌控之中,如大刚、大建、大筑等这些够分量的公司都仍可望而不可即,只要这次能成功的拿下这个案子,父亲也许就会放心的把全部的山河交给他了。而且这个大案子几乎是公司全体总动员的四处奔走,好不容易才有签约的机会,他总不能给大客户难看吧! 杨盈柔匆匆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碎片,临走前她竟然以流利的英文对老外说:“如果你需要我的话,随时可以找赛门,我都可以为你服务。”说完不忘抛给他一记迷死人的媚眼,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办公室里除了那个好色的老外,连程士飞都被她突如其来的言行震昏头了! 懊死!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杨盈柔听得懂英文? *) 杨盈柔整颗心都碎了,本以为只要不靠近程士飞就不会爱上他,没想到还是难逃他的情网。但就算再怎么爱他,他刚才的话已经粉碎了她对他仅存的好感。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在意他了? 她拭去泪水,勉强维持着自尊走出茶水间,回到她美丽的办公室,此时她不再觉得它可爱了,她只感到好沮丧,她被这间美丽的牢笼囚禁了一个星期,但她的心却再也无法获得释放。 正当她慌乱的收拾私人物品的同时,石尚骅察觉了她的不对劲。 “小白兔,怎么了?”她的眼睛、鼻子全因哭泣而红了起来,看起来就像只小白兔般令人怜惜。 “石大哥,可以帮我把饮料端进去吗?”她请求着,等他答应后又说:“还有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 “快点帮我办辞职,我受不了了,拜托你。” “除非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只要你肯帮我办,我什么都告诉你,可是我来不及了,我晚上再打电话给你,帮我在今天办好好吗?” “为什么来不及?”他蹙起眉头担忧地问。 “如果我不在十分钟之内离开这里,我怕我会拿把刀冲进去杀了那个人,不,那只可怜虫!” “我马上帮你办。”石尚骅决定帮她一把,此刻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而且如果她留在程氏,程士飞必定会尽其所能的找到她,到时没有他在身边,恐怕连她也保护不了自己。 杨盈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谢谢。” “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 *) 程士飞迫不及待的送走那位大客户,得到千万合约的心情却不怎么愉快,自从他看到再度送茶水进来的人是石尚骅,又看到石尚骅用足以杀人的眼神瞪着他时,他就发现事态严重了。 一出办公室便发现杨盈柔早已不见人影,他一颗心马上沉到了谷底,转身冲进了石尚骅的办公室。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她听得懂英文? “这种事值得你如此在意吗?再说你对她感兴趣的也不在这方面。”石尚骅没好气的回道。 “她人呢?” “走了。” “走到哪去了?”他快急疯了。 “不知道。”石尚骅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现在是上班时间。”他胡乱找了个理由。 “她已经不是程氏的员工了。” “什么?!”程士飞大吼。“她辞职了。 *) 那个混蛋程士飞,竟然把她当成妓女,一下子日本人,一下子美国人,连他也包括在内,全都成了她的恩客。而更可恨的是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她竟然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他了,明知道他要的只是一夜风流,她偏偏深深陷入了他那潭爱情漩涡里。 天晓得这几天她竟然也学会了由窗口偷偷的看着程士飞,他那出色的五官、健壮的体魄填满了她对爱情的幻想。这几天她所期盼的不都是他能放弃荒谬的思想,真心的爱上她吗?可是他却把她当成人尽可夫的妓女,甚至还“外销”到“各国”去,怎不令人心碎呢?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她不停的问自己,却得到了一个无解的答案。从一开始到结束,她不曾做错过任何事,全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想得到她,却始终不得要领,可是这并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不想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她不想终身带着被他征服的烙印,她只要他能好好的、认真的爱上她,哪怕是一点点也好过现在这种情况。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期盼是程士飞来向她道歉。 杨盈柔打开门,发现是同楼的林妈妈,这一层楼只有两家住户,林妈妈就是其中的一户。 “林妈妈。” “我从这儿经过,听见你在哭,怎么了?” “我辞职了,或许过一阵子就会搬走了。”她勉强忍住内心的失望,露出笑容。 “别难过了,孩子。有困难和林妈妈说一声。” “谢谢,不过没关系啦!我明天就好了。” 林妈妈见她没事,也不好意思多问,于是安慰了几句也就回去了。 待林妈妈一走,杨盈柔的眼泪马上又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感受到有人关心她,这真是有如雪中送炭。至少还有人关心她,此时自怜的情绪已占满了她所有的思考空间,至于程士飞,就让他下地狱去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响了起来,她知道宇翔的人迟早会知道她辞职的消息,几个和她比较亲近的同事一定会忍不住打电话给她,但她此刻的心情实在不适合接受任何询问,而且她的嗓子早就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了。迟疑了一下,她毅然决然的拔掉插头。 电话声一停,门口却传来敲门的声音,她心想大概是林妈妈不放心她,又跑回来看她吧! 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杨盈柔缓缓的打开门锁。 门锁一开,便有人闯了进来,杨盈柔原本想尖叫,但一看清来人,她却怎么也叫不出来了。 程士飞像个国王似的走进她窄小的公寓中,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他昂藏的身躯让杨盈柔的公寓显得更加窄小。 杨盈柔命令自己不准哭,奈何看到他,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低落的情绪,只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至于奔流的眼泪就让它去吧! “你哭了好久。” 程士飞已在她的门口站了好久,心情不断被她的哭声搅动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先是打了电话进去,但她不接,可是他一敲门,门却开了,显然她把他当成了别人,她在等谁吗?一见到她哭红了的鼻子和眼睛,程士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想走过去拭去她伤心的眼泪,让她在他的怀中哭泣,告诉她全是他的错。 但是照这种情况看来,她是不会让他靠近半步的。她迷nb427的眼睛像在告诉他你给我滚出去。 她转身抽了几张面纸,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回身却以惊人的态度面对他她笑了,她真的笑了,笑得有点讽刺,眼角的泪却仍持续的落着,她想以若无其事的态度面对他。 “有事吗?”她故作轻快的问,沙哑的嗓音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程士飞静静的凝望她梨花带泪的脸。她生来就是需要受保护的,现在她想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但却令人更想好好保护她。 “我不准你辞职。”程士飞又变成原本那个专制的独裁者了。 他以为他的话众人都要奉为圣旨,不得违抗?她冷笑一声,还是一样的态度“我已经辞了。”眼看程士飞又要靠近她了,她马上抬起双手“别过来!” 事实上她的抗议有点可笑,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放了一张床后就只剩下一条宽不及一公尺、长不到三公尺的小走道了,何况程士飞手长脚长的,只要他想抓住她,她是没有地方逃的。 程士飞闷闷的倚着墙壁,双手交抱在胸前,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再解释了,他是公司的大客户,自然不好得罪他,这我了解。”她轻轻的带过在公司里所发生的事,双手还微微的刺痛着。原先在公司的时候心里的痛楚远超过身体的伤害,她都忘了自己的手被滚烫的咖啡给烫伤了,到现在才发现手也开始隐隐作痛了。她不希望在这时以此来博取程士飞的同情,因此悄悄的把两只受伤的手藏到身后。 “我不适合在宇翔工作,以我的能力根本无法胜任,都是大家帮着我,我才会” 她的一举一动牵引着程士飞所有的注意力,当然,她想遮掩伤口的动作也逃不出他的眼睛。她手上的伤痕在白皙的肤色映衬下,看起来更是怵目惊心,那显然很痛,但她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扯住她没受伤的部位。 “你受伤了!”他心疼的惊呼。杨盈柔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不关你的事。你的来意我明白了,我不想回程氏,你可以回去了,你回去!”她喊着。 “疼不疼?”他兀自问道。 “不关你的事,受伤的人是我,如果没事请你回去。”她再度重申。 “葯在哪里?” 她闭口不答。 “你这里没有烫伤的葯吗? 她理都不理他。 “跟我到医院去。”程士飞欲把她拉向门外。 “我不去。”她固执地杵在原地。 “我是为你好。”他沉重的说,难道她真的不了解他的心意? “不用了。” “你这是何苦”他的语气不再像原先那样强硬。 “在浴室里。” “什么?” “葯在浴室里。”她可不想只为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伤就被他拖着上医院。 程士飞马上放开她,快步走进浴室里,凭着微弱的光线摸索着葯瓶。 杨盈柔侧身听着由浴室传来的碰撞声,想着他那高大的身躯一定是撞上什么了。 果然看到程士飞揉着前额走了出来。 他拉她坐在床沿,自己则坐在她身边,轻柔的在她受伤的部位抹上一层葯。她的伤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疼痛竟奇迹似的慢慢褪去。 她的手在他的巨掌下看起来好小,她的眼光不禁被他灵活的大手吸引住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细心的为她擦葯,像是怕弄疼她似的,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 她有点失神了,为了他一反常态的温柔,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是为了下午发生的事吗?还是他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 她的视线由他的手慢慢的往上爬,爬上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再往上移,是他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来的壮硕胸膛,越过他的颈项,接下来是他坚毅的下颚、那曾夺去她初吻的唇、坚挺的鼻梁,最后不期然的遇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他像是看出了她的感觉,他知道了吗?他知道她爱上他了?她惊慌失措的想。 杨盈柔缩回仍被他握住的手,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失去了依靠,她用手捂住脸,躲在床的角落里大喊着:“回去,你回去!”她以为如此便可以避开他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她只想保住脆弱的尊严。 他一定会嘲笑她平常老是装作对他不感兴趣,但骨子里却爱他爱得半死,他一定很得意。 “我真的好讨厌你,你走开,走开,我死也不会回程氏,你听清楚了吗?你走!”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具有十足的杀伤力。她讨厌他?这句话尤其让程士飞仿佛被雷击中般的难受。 第五章 程士飞的唇猛然覆上她的。 “不许你讨厌我,不许你讨厌我。” 不理会她打在身上的拳头,他狠狠的吻住她微启的樱唇。 杨盈柔死命的挣扎,她撇开脸,躲避他火热的吻。程士飞顺势吻住她的颈侧,在她细嫩的颈部烙下他的印记。 她的攻击开始变得无力,她打得好累,被吻得连气都来不及喘,一滴泪掉了下来。 程士飞亲吻她的脸,尝到了她的泪水,震惊的停止了他的动作。 “弄疼你了?”她红肿的唇让他感到自己是只自私的野兽。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她被他压在身下,声音闷闷的传出。“我怎么做你都不高兴,我想离开程氏,我只想远远的离开你,不行吗?” “不行,不行。”他不许她离开,他一知道她离开了公司,并且还向公司提出辞呈,便连忙查探她的住址,知道她并没有搬家,就马上赶了过来,想到这儿他又缩小了他的怀抱。 “你为什么吻我?只是好玩吗?我玩不起你们这种富家子弟的金钱游戏,我玩不起” “你爱上了石尚骅?” “他对我好,处处保护我,不像你你老是生我的气,你只是光凭你的好恶来评断一切,这对我并不公平,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即使在你眼中我卑贱低下,但也是个人,我有思想的,我会难过的。你的话好伤人你知道吗?走吧!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想你也能做得到,如果以后我们能永远不再见面,这对你我都会比较好。程氏这么大一间企业,少了我一个小职员是不会因此垮掉的,我相信只要一有缺额,一定会有人抢着去应征,你不必担心找不到人。这个月的薪水给不给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让我走一切都好说。算了!不管你肯不肯让我走,我都走定了,你听清楚了没!” 她见他不出声,睁开眼看他,不料却迎上他扑朔迷离的眼神。 “我答应你。”温柔的表情又回到他脸上了。“我再也不会对你凶,再也不会生你的气。” 像下魔咒一样,他在杨盈柔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后,她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他温柔的吻她,双手热切的在她身上游移,随着情欲的高张,他的动作逐渐加快、加重,空气间弥漫着旖旎的气氛,她只能任凭他挑弄着自己的欲望。 “你好美,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想这么做了。”他几乎被欲望淹没,他想完完全全的占有她,让她成为他的人,别的男人休想碰她,她是他的。 他将手伸进她的衣衫,柔软的**在他手心颤动,他隔着衣服**它,品尝它的甜美。 她感觉到他生理上的变化,感受到他的急切,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 他褪尽两人之间的障碍,珍惜的抚摩她不着寸缕的光滑肌肤。杨盈柔羞怯得全身泛着一层粉红,他轻轻的啃咬她的**,惹来她的轻呼,他不舍的吻着她的红润,她的轻呼又化为一声嘤咛。 他需要她来纾解下半身的疼痛,他无法再忽视自己的需要了,却又怕他的急切会吓着她。 “为我张开好吗?” 他半催半哄地拨开她的腿,但她的理智却恢复了。 “你要做什么?”杨盈柔慌张的问。她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她心里还未做好准备。“不要,不要。” 她想用手挡住他亲昵的碰触,阻止他的进入,但他却无情的拉开她的遮掩。 “小柔,我停不下来,你好吸引我,我需要你,我停不下来。” 他无法抽身了,不顾她的抗议,他刺入了她的核心,而杨盈柔却只感到一阵痛楚。程士飞心疼地想安慰她,但他却沉沦于肉体的欢愉中,久久无法自己。 *) 杨盈柔在他的怀中醒来,她不想张开眼,她怕看到他,也怕看到自己,怕看到这一切。 这里不是她的家,程士飞抱着虚软的她离开了那间破旧的公寓。她一直不愿睁开眼睛,像是在对他做无言的抗议。 但她还是忍不住张开了眼,任好奇的眼睛四处搜寻,略微浏览过摆设高雅的室内,发现身处于一张特大的床上,她回过神来打量沉睡中的程士飞。 他睡着的模样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看起来还是那么冷漠,像在沉思一样,随时都处于警戒的状态,他唯一会放松的时刻,是在他做完爱的时候 “对不起,把你弄疼了。你好美你知道我有多么兴奋吗?”他喘着气说。 “还痛吗?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这是他第三次发动攻击时说的。 “我想我又需要你了,我停不下来,我好需要你。”她累得忘了这是他在第几次时说的话 他的手在他沉睡时仍不忘占有性的横过她的腰,他双脚则与她的交错在被单下,像是怕她会在他睡觉时逃跑似的。想到自己和他是赤裸着的,她不禁移开身子,缓缓抽出和他交缠的腿。 他的手按住她的大腿,翻身压住她。 懊死,已经过了一夜,而他的欲望却不曾因此而稍减,一碰触到她,全身上下的细胞便又充满了对她的渴望。 他懒懒的张开眼睛,强硬的不许她避开他的眼神,吻上她红肿的唇,让她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 “你”他不累吗?他们已经做了一整夜了,他却显然还十分“有活力。” “你现在知道你对我是个多大的诱惑了吧!” 经过他一夜的需索无度,他想她一定是累惨了。程士飞坐了起来,将她轻盈的身子移到适当的位置,让她坐在他身上,他可不想压坏她。 他没有多加忍耐便进入她的体内开始了他的律动,当一切平息后,他不让她有退避的念头,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亲吻她的唇。 “不会像第一次那么痛,是不是?” 她不想回答这个令人脸红的问题。 “脸红了,嗯?” 他抽离自己与她的联系,小心的将她放置在床上,大剌剌的走下床,杨盈柔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这个动作却惹来了他的大笑。 他在浴白里放满了热水,返回房间将她抱了进来,与她一同躺在舒适的浴白内享受水流的按摩。 “我不能再碰你了,你今天一定连走都走不动,泡泡热水应该会让你好过一些。” 杨盈柔弯起双腿,但一阵酸麻使她轻微的**了一声。 “很疼吗?” 又来了,这种类似的问题使她恨不得沉到水里溺死算了。 “我想回去。”杨盈柔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脱口而出。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再多的温柔体贴都可以免了,不必再装出关心她的样子了。 “别这样,小柔。我很喜欢你,让我照顾你。”他放软口气。 “什么都别说了,既然你已经得到你所要的,而我没办法阻止我会把这一切都忘了的。” 程士飞要的不是这样,她又想推开他,在她成了他的人之后,她竟然想走? “不许你说这种话。”他扳过她的身子。“听到了没有?我喜欢你,我会照顾你,你不必再住那种破房子,可以和我一起住,我” “别说那些会让你后悔的话,你不必因为我是处你不必强迫自己负任何责任,我不需要。” “可是我需要你。”他的声音低沉。 他又杨盈柔讶异的想。 她高耸的胸脯抵着他厚实的胸膛,他拉着她的手碰触他兴致高昂的所在,不准她缩手。 “你还不明白吗?还是你在怕什么?” “我怕痛。”很小声,不过他还是听见了。 “对不起,我太不知节制了。” 他离开浴白,处理掉他的欲望。他怕她害臊,所以用一条浴巾围住了自己,再将她包在浴袍内。 “你穿起来真好笑,”他过大的袍子穿在她身上看起来的确很可笑“但是也很可爱。”他补充了下一句才使她难过的小脸恢复了神采。 一向非常大男人主义的程士飞竟然煮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给她吃。 面对一大堆的吐司、火腿。奶,还有煎蛋及各种口味的果酱,她在程士飞细心的陪伴照料下,把桌上的东西扫个精光。 “昨天晚上没有吃,而且又运动过量,难怪你这么饿。”他一面穿上衣服一面说着“中午我会去拿你的东西,等我回来好吗?冰箱里还有一些蛋糕,下班后我再陪你出去吃晚餐。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他不放心的叮咛了好几次,还交代她一定要等他回来,才安心的出门。 杨盈柔一心想着要比他先回公寓去,但无奈心余力绌,她的腿因为一夜纵欲几乎站不起来。她原本只想稍微休息一下,没想到等她再度醒来时程士飞已经回来了。 *) 杨盈柔住进程士飞的公寓已有一星期以上了,他们过着有如夫妻一般的生活,每天她会唤起他,为他料理早餐,送他出门,之后她就在家里等他回来。一待他回到家里,两人再一同出去吃饭,最近程士飞开始陪她上超级市场,帮她提一大袋东西,由她下厨煮东西吃。 平日程士飞是不准杨盈柔独自出门的,所以到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没有单独出过门。程士飞会陪她去买菜、买衣服、买一些日常用品,不过做什么都一定要有他在场,因为他不能忍受别的男人看着她流口水的样子。 除了这一点以外,他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他准时回家,对她更是好得没话说,他的细心温柔常教杨盈柔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每天都会带一些小礼物回来,一束花或是一条项链,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一项不是为了讨好她,虽然他没办法给她一个名分,但她还是无怨无尤的爱上他。 程士飞在半夜醒来,发现杨盈柔还没睡,并睁着一双大眼凝视着他。 “怎么不睡?” “我不敢,我怕一觉醒来,会发现这一切全是一场梦。”她的小手抚上他的脸。“我知道这种日子是不会长久的,趁我还能看到你的时候,我要好好把你的样子记下来,一辈子都不忘记。” 她的脸上挂着绝望的笑容,程士飞顿时睡意全消,他的心都拧了起来,但他却无法安慰她。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自私,他大可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进程家,但程士飞不想这么早就被婚姻束缚,他才三十岁,而他计划四十岁时才结婚,在四十岁以前他只想游戏人间,即使面对纯真甜美如杨盈柔这样的女孩,他仍需要时间好好考虑。 他无语的拥抱她,希望籍由拥抱传达内心的讯息,希望她能了解他的感觉、体会他的感受,不要逼他对她做任何承诺。 “我不是要你对我许下什么承诺。”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只是”怕这一切会在瞬间消失。你不明白吗?我已经爱你好深好深了,深得连自己都难以相信。她把这些话吞进肚子里,主动吻上他的唇,这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些日子以来她头一次采取主动的态度。 她献上自己的身子,凭着记忆中他曾教过她的方式,极力的取悦他,把他的欲火撩至最高点。 程士飞震惊于她的转变,但他的震惊随即被一波波的欢愉所取代,他再度沉溺于她的温柔之中 *) 石尚骅已经快沉不住气了。那天程士飞气急败坏的找上他,硬是逼他说出杨盈柔的地址,随后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没想到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满脸掩不住的春风得意,莫非他把小柔给吃了? 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委靡不振了一个星期的程士飞再度抬头挺胸。上帝保佑,希望不要真是这样才好,小柔虽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但碰上情场老手程士飞,她恐怕也难逃情网,尤其少了个人帮她挡住程士飞的魔掌,她可能 “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上,你说吧!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程士飞当然知道石尚骅想问的是什么,但他却不准备告诉他。 “什么?”他若无其事的问。她和石尚骅的感情太好了,好得让他整整吃了一星期的干醋,现在即使杨盈柔已是他的人了,他还是不放心。 “你把她怎么了?”石尚骅忍不住大吼。“谁?” “还有谁?小柔,杨盈柔。”他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自从你那天怒气冲冲的追到她家去以后,她到现在还没和我联络,我连那天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而她的住处却已人去楼空,现在恐怕只有你才知道她人在哪里。” 他叫她小柔?程士飞不是很满意他的称谓,难道他们真的那么亲密,还是杨盈柔爱的人根本就是石尚骅?一股嫉妒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应该让石尚骅知道杨盈柔已是他的人了,让他死了这条心。 “哦,她啊,她在我的公寓里。”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石尚骅不是个笨蛋,在程士飞的公寓里,那她不就石尚骅心痛的想。 “程士飞,我一再劝告你别动她歪脑筋,你就是不听是吗?小柔是个好女孩,她值得让人好好疼爱,但你绝不会是那个人,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好好爱她一辈子的男人,而不是你这种只会逢场作戏的浪荡子。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对她失去了兴趣决定离开她,这对她会是多大的伤害?你当然不在乎,因为分手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消给她一笔钱,让她用金钱抚平伤痛就行了不是吗?但她不是你以往所接触的那种女人,她” “听起来你很了解她!你凭什么认定她是哪种人,又凭什么认为她不会以金钱抚平伤痛?更何况我和她之间会有什么伤痛,只不过是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各取所需罢了。”程士飞无情的打断他的话。 “你会这么说更代表你对她的不了解。” “了解她有个屁用?只要在床上能彼此‘了解’就够了,袒裎相见更容易加深彼此的认识。”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我没听过她抱怨。” “她值得你娶她。” “要是每个和我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我都得娶,那我不知重婚几百次了。”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石尚骅信誓旦旦的说,他的表情坚决得令程士飞不敢直视,但程士飞还是倔强的不愿接受他的劝告。 *) 接下来的日子程士飞总是非常忙碌,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陪在杨盈柔身边了,甚至有时他还会一连好几天都不回去,只找了一个欧巴桑做饭给杨盈柔吃,帮她整理家务、打打杂,杨盈柔甚至怀疑那个欧巴桑是来监视她的。程士飞不准她出门,她只能每天待在这六十几坪的监狱中,等待唯一能陪伴她出门的程士飞回来。但他近来又因为得到了一件大案子,成功的为公司赚进一笔可观的利润,使他父亲对他的能力有了极大的评价,正逐一让他接手所有程氏旗下的企业。这份肯定使程士飞更加忙碌,尤其这段交接时期,什么事都得学习,而一向工作卖力的程士飞更是全心全意的投入。 杨盈柔近来见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总是累得没几顿好睡,所以她根本不敢吵他,甚至不太敢接近他,免得又消耗他的“体力”但尽管她已经尽量躲他了,他还是自顾自地为所欲为。 石尚骅的话给程士飞带来了一股庞大的威胁,他担心只要自己一松手,杨盈柔就会投向石尚骅的怀抱。石尚骅对小柔的关心明显超过同事间该有的情谊,石尚骅绝不会在乎杨盈柔是否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去,即使她曾跟过他,石尚骅还是会敞开双手接纳她的。 再加上小柔可能根本就不爱他,他们之所以会在一起,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要她,不管她曾如何抵抗过,他还是达到了目的,而小柔从头到尾不曾有过要求名分的言行、处处表现出她什么都不要的态度,甚至几度要求离去,还说她会忘掉这一切,不就摆明了她一离开就会投入石尚骅的怀抱吗? 程士平一向是个不把“我爱你”三个字挂在嘴边的人,以前和他交往的那群莺莺燕燕每当水乳交融、春心荡漾之时,这句话往往就很轻易地说出口了,但和小柔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不提对他的感觉,好歹他也曾告诉过她他喜欢她了,但她却什么表示也没有,甚至相处至今都已经快两个月了,她竟然从没喊过他的名字。 大概是因为她很少说话的缘故吧!据打扫的欧巴桑说平日小柔总是一个人呆呆的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程先生,你那么有钱,干脆买只小猫或小狈陪杨小姐,她每天关在屋子里,什么话也不说,迟早会闷出病来。”欧巴桑的建议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他看了一下手表,都快七点了,收拾了东西,便急急忙忙的想回去陪小柔,连程士飞都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曾几何时,她在他心中占了这么重的分量,而自己却不自觉。 他有点像赌气似的硬是把收拾的动作拖延了许久,但一想到今天是星期六,没有人会带东西给小柔吃,自己又曾答应要陪她去吃饭,他便又加紧了脚步。 *) 杨盈柔一听见母亲的声音,眼泪便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办法完整的说完。 “小柔,是你吗?”彼端着急的声音传来,而她却已泣不成声。 “我好想你。”她终于道出了她的思念。 “傻孩子,想妈妈可以回来看我啊!”“嗯,是啊。”她收起泛滥的眼泪。 “你换了住的地方?” “嗯。”“难怪我前一阵子打电话找不到你。” “有什么事吗?” “没有,怕你担心妈妈。”谢依明笑着说。 “你一直都是那么令人担心。” 杨盈柔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父亲是个不得意的画家,任职于国中当美术老师,而母亲则是同一所国中的英文老师。谢依明一见到小柔的父亲便深深的为他的才气所倾倒,进而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了他;没想到嫁给他之后才发现他的真面目,他不但酗酒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常常一有不如意便殴打妻女,直到杨盈柔十五岁时,他因酒后驾车出车祸而去世,她们母女才得以逃过被虐待的命运。 谢依明一向活在丈夫的阴影中,自从父亲死后杨盈柔便挑起照顾母亲的责任,直到谢依明从伤痛中恢复。她要小柔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不愿这么一个娇美的孩子埋没在乡村里,小柔聪明美丽,除了上大学以外,一定也有一条属于她的路。谢依明振作起精神,硬是要小柔离开自己去外面闯一闯,还不许小柔常回来看她,免得她又会开始依赖女儿。 “我是母亲,应该是我要担心我的好女儿才对。”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杨盈柔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她总不能告诉妈妈,她现在过得很好,什么都不必做,每个月自然有人会给她一笔优渥的酬劳,只是她的工作是见不得人的情妇。 “有没有男朋友啊?” “男朋友?没有,还没有交到知心的男朋友。”程士飞吗?他才不是她的男朋友,她只不过是他的情妇,他发泄欲望的工具。“没有人要我。” 一只手温柔的抹掉她脸上的泪,程士飞在她讲电话的时候回来了,正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他一回到家,便发现她曲身窝在电话旁,更令他惊讶的是她竟然泪流满面,唯一听到的一句话是“没有人要我。” 杨盈柔像是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支支吾吾的和母亲聊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是谁?”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她低头不语。近日来他因公事繁重,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疲倦不堪的回来,沉重的压力使得他的脾气变得更暴躁,不时可以听见书房里传来他的怒吼,而她也识趣的不敢惹他,面对他无理取闹的责怪也尽量忍了下来,她不敢告诉他,她打了电话回家。 “我想知道你刚才是和谁讲电话,回答我。”他变得好生气,像一只失控的野兽。“我才疏忽了你几天,你就去找小白脸了,是不是?你这么耐不住寂寞啊!一定要人每天陪着你才行,是不是?” 他的手指像铁钩一样扣住她细嫩的手臂。 “是石尚骅吗?你还对他旧情难忘?你只说对了一句,没有人会要你,只要是我程士飞用过的东西是没有人会要的,你不过是个被我玩过的女人,休想有谁还会把你当宝看,你别作梦了!”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啜泣,用力将程士飞推开,奔回卧室,锁上门。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他说的字字句句都像鞭子一样打在她心上,他何苦要在言语上这样伤害她?他大可把她丢出门外让她自生自灭,她会知趣的远离他,他何苦这样欺负她? 她的动作快得让程士飞连抓都抓不住,但她这一推倒是推醒了程士飞的理智。他连忙追至房门口,但房门早已让她锁了起来,他急迫的敲着门。 “小柔,快开门,我不是有意的小柔。” 一阵玻璃碎裂声由房内传出,他整颗心都揪紧了,用力撞开房门四处搜寻,却看不到杨盈柔,他紧张的跑进浴室,眼前的景象把他吓了一大跳。 杨盈柔奄奄一息的躺在浴室的角落里,镜子的碎片落得满地都是,她手中拿着玻璃碎片,鲜血汨汨的由她手腕不断的流出。 “你说过再也不会对我凶的”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天!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 程士飞抱起她马上飞奔到医院去。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杨盈柔有惊无险地逃过这一劫,她双眼紧闭地躺在病床上,神色十分疲倦。而程士飞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焦急的守着她,脸色跟杨盈柔一样苍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悠悠的醒来。 “你脸色好糟。”她开口。 “你也是。”他心疼的说,她的脸白得像张纸,而他也发现,现在的她比刚认识时消瘦了不少。“我” “什么都不要说,我什么都忘了。”她不想听他的任何藉口。“我闯了祸,如果有媒体记者在这儿发现你,一定又会针对这件事大作文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她只想要他离开。 “我留下来陪你。”她休想把他推开。 “我不是小孩子,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为什么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连一句责怪他的话都不说,也不要他的陪伴,又替他担心会因此惹来花边新闻?她不是小孩,可是她才二十二岁,比他小了八岁程士飞头一次领悟到这个事实,她好年轻。 “好好休息,我会在你身边的。” “我今天” “别说话。”他不要她太累,她是这么的令他心疼。 “是在和我妈妈讲电话。”她还是把话讲完了。“我很久没看到她了。” “你很想她?”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哭了。 “我好想回去看她。”她不提程士飞不让她出门的事。 “她知道我们”程士飞不知道如何说出他们现在的关系。 杨盈柔摇摇头。 沉默在他们之间扩散,他们不再谈话。杨盈柔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泪珠却一滴滴的由眼角滑落。程士飞则默默的替她拭泪,他知道她很难过,但他却无意改变她的境况 *) 在杨盈柔出事后的一个星期天,程士飞带了一个惊奇给她,他买了一只沙皮狗,一只丑得十分可爱的小狈。 杨盈柔笑了“谢谢你。”她诚心的说。 “吻我。” 她羞怯的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但随即被他拉回补了个货真价实的吻。 程士飞满意的看着她脸上布满了红霞才放开她。“喜欢吗?” “嗯。”她爱不释手的将小狈抱在怀里。“它多大了?” 程士飞一五一十的把宠物店老板的话又对她重复了一遍。“以后你就不会寂寞了。” “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她在内心呢喃。 程士飞看她捧着小狈,把狗当成了宝一样,不禁吃起小狈的醋来。“把它放下,我在的时候你只能抱我,不许抱它。” 杨盈柔将小沙皮狗放回篮子里,手足无措的盯着手指头看,感觉到他的唇吻上了她的颈项。 程士飞把她放倒在客厅的地毯上,手则不停在她身上制造出无法抵抗的兴奋,满意的发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掀开她的裙摆,慢慢褪下她最后一道防线,她的衣服仍穿在身上,但全都是敞开的,露出了足以欺霜赛雪的胸脯,程士飞则一路来回揉搓她的敏感地带。 “别在这里。”她轻轻的低喃,一边急促的喘气。 “叫我的名字,小柔。”他解去自己身上的障碍。 嗅着她身上甜美的香味,他抬高她的身子,一面不停的撒下细碎的吻。 “叫我的名字。”他低吼,体内高张的欲望使他不能够再等待了。 她轻吻他的唇,小巧的舌尖舔着他的**,诱惑他吻她。果然程士飞紧紧的吻住她,舌头的动作更加强硬,不断寻求更进一步的刺激及占有。下半身也用力的长驱直入,他的动作带给她无边的快感,欣喜地低喊了一声。 他深深进入她温暖的体内,享受她温柔的包围,他的手用力的抚捏她丰满的**,在她的身上烙下大大小小的吻痕。 “你爱我吗?”他用尽力气大喊“你爱我吗?” 他被欲火染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琐着躺在身下的她,想从她赧红的娇颜上寻找答案。 像慢动作一样,她拉下他的脖子,柔情似水的给了他深情的一吻。程士飞激烈的在她体内抽动,继而爆发。他满意的拥着她香汗淋漓的身子,替她脱去仍交缠在她身上的衣物,温柔的抱着她回到卧房。 杨盈柔不敢看他的表情,只好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他一定知道她爱他,即使她一句话也不肯承诺,但她充满爱意的吻泄漏了她的秘密,他一定很得意吧!连她都逃不过他迷人的魅力,硬是不能自己的爱上了他。她不想看到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只好一直低垂着头,但她也因此错失了一个机会,她没有看见程士飞也正用着同样深情的眼凝视她。 程士飞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亨受着恩爱之后的慵懒。她的吻使他受到极大的震撼,她从来不说“我爱你”但这并不表示她真的不爱他,老实说她比以往任何一个常对程士飞说“我爱你”的女人都还要深爱他,只是她害怕,害怕他会像对待那些女人一样对待她,因此她不愿向他坦白她的想法,只能苦苦压抑。她甚至不愿喊他的名字,因为害怕养成习惯吗?程士飞想着,他发觉自己越来越了解她了,即使她不爱说话,但她的一举一动早就替她大声说出她的心声了,就算她不说也没关系,只要他了解就好。 程士飞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她了,喜欢她笑的样子、落泪的样子,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和他的心情有了牵连。为了博得她一笑,他找遍了宠物店,替她找了一个伴,只希望她能开心,当他不在她身边时不会寂寞。对她的关注与日俱增,莫非他是爱上她了?结婚这个念头浮上了他的脑海,他想像着小宝宝在她平坦的小肮下孕育着,接着是个漂亮的小娃娃对他叫着爸爸。结婚这两个字似乎不再像从前那样令他退怯了,或许反而还会是件好事。 杨盈柔将她的小手放在程士飞肌肉纠结的胸膛上,倾听他平稳的心跳声。程士飞突然将她的手提至唇边亲了一下,杨盈柔疑惑的抬头看他。 “睡吧!”他把她往怀里揽得更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身子里似的,一手轻抚着她如云的长发,像在诱哄小婴儿入睡,不一会儿杨盈柔便沉睡在他怀中了。 第六章 如此甜蜜的日子果真无法维持长久,程士飞在公司的地位巩固了,但他的坏脾气却没有因此改善,有时杨盈柔会发现他盯着她发呆,不再温柔的在她耳边亲昵的细语,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她是个累赘一般。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他的泄欲工具,他有时甚至一回到家连衣服都不脱就在墙壁上占有了她,完全不顾她的感受,释放了他的压力,获得解脱后就把她丢在原地,任她木然的承受这一切。 杨盈柔知道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了,有事情困扰着他,否则他不会一下子那么热情,下一秒却冷漠得连她都快不认识他了。她或许就是那个困扰他的人吧!他想甩掉她,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所以他才会这么烦躁吧!她心碎的想,她得在他还没甩掉她之前先找好出路,她对程士飞已渐渐失去吸引力了,她不能回家,只好再找份工作。 趁着程士飞到欧洲开会一个星期,她悄悄的出门。凭着她高中毕业的学历,想找份工作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又得开始找房子,她只好不停的奔波。 程士飞提早结束行程,只因为他在无意间看中了一只钻戒。他在心中描绘杨盈柔戴上这只价值连城的戒指时的模样,想念充满了他的心,才几天不见他就已经开始想她了,甚至他想像她的模样时,她的身上竟是穿着美丽的白纱,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把她当成了妻子。这段期间他待她一点都不好,动不动就对她吼叫,有时连理都不理她,这都是因为他的内心正在激烈的交战,一派人马要他娶杨盈柔,另一派人马则要他继续情场生涯,每每弄得他心烦意乱,更是让他工作时心神不宁。 他气杨盈柔使他陷入这种情境,所以把怒气一古脑儿往她身上发泄,而她的逆来顺受更是挑起他心中的无名火,她的柔顺只突显出他的无理取闹,使他的愤怒加遽。 但一离开她,没看到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他又好像失落了什么,怕会有别的男人趁他不注意时将她拐走,而且他最近对她又不怎么好,搞不好她心一横就跟着别人跑了。程士飞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在她身上套上属于他的标记,而这只戒指就是最好的识别物。 他匆匆赶回公寓,一路风尘仆仆,连衣服都没换便急着找寻杨盈柔的身影,但出来迎接他的只有那只全身皱巴巴的小狈。她人呢?他翻遍了整座公寓就是找不到她,愤怒升上了心头,他颓然的坐进椅子里。她走了,她趁他不在时溜走了。 *) 晚上八点,杨盈柔回到公寓,经过一天的奔走,仍然找不到一间合适的房子。她失望的打开了门,程士飞送她的小沙皮狗冲上来迎接她。 “士飞,你饿了吧?”她抱起小狈走向厨房。“你有没有想我啊,我知道你没有,可是我想了士飞一整天,你和大士飞如果知道了一定很得意吧!” 小狈胡乱叫了一声。杨盈柔完全不知道程士飞正坐在客厅里生气的听着她的自言自语。 “我就知道。我不想吃饭,你别看我,我在外头找了一整天的房子,把钱都快花光了。我不可以用大士飞的钱,你知道的。快了,过不久我就要走了,你别担心,大士飞会为你找一个新妈妈的,到时候你们就不会再记得我了。”她轻声的啜泣。“士飞,你看我真是个爱哭鬼。”她马上又擦掉泪水。“以后如果不必再见到大士飞,或许我会比较快乐吧!再也不用躲起来偷偷的哭了,大士飞没看到我,他也会比较高兴,你们一直都在生我的气,我走了以后” “你要去哪里?” 程士飞的声音突然出现,杨盈柔吓了一跳,手中的叉子掉在地上。 他捻开电灯,顿时黑暗的室内充满了光明,他踏在柔软地毯上的脚步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阴沉的表情使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明天才会回来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讷讷的问。 “你要去哪里?”她真的打算离开他了,她告诉那只与他同名的小狈她要走了。 “说啊!我担心你一整天,你回来就只会看着我发呆吗?”他一步步的朝她走来,脸上有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丙真,他一巴掌就甩在杨盈柔毫无血色的脸上,她被他打得一连退后了好几步。 “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出门?我一出国你就把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你是我养的人,你吃的、喝的、住的都得靠我,我只要求你这点,为什么你做不到?” 她抚着火烧似的脸颊,灼热的疼痛使她几乎张不开眼睛,他的话深深刺痛她的心,令她无法招架,原来在他心目中她是如此卑微。 “你要和谁一起走?他出的价码比我高吗?他不介意穿我踩烂的破鞋是不是?!” “不是!不是!”她泪如雨下。 “别想用你的眼泪打动我,也别想自杀,这辈子你跟定我了,我死都不会放你走,你是我程士飞的人,没有我,你哪里都不许去!” 杨盈柔被他不停的摇晃,一日未曾进食再加上连日来的食欲不振,她还来不及为自己辩白,便昏倒在他怀里。 *) “恭喜,程先生,你要当爸爸了。” 医生的话宛如当头棒喝,狠狠的敲在程士飞的头上。 他有小孩了,再过七个多月,杨盈柔的肚子里就会蹦出他们的孩子。 程士飞兴奋不已的接受这个消息,他细心的坐在床边照顾杨盈柔,把小士飞又揉又捏的,告诉它他要当爸爸了。 他的手轻抚着杨盈柔红肿的左颊,恨自己为什么下手这么重。她的眉头在昏睡中仍是紧锁的,大概是梦到了不愉快的事,而她的不愉快会是他吗? “我走了大士飞大概会比较高兴离开这里我才会变得快乐” 她的话不断在程士飞脑海中响起。 她不能走,他将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肮上,不久的将来这个地方会渐渐隆起,而他们的小孩就将在这里孕育。程士飞想像杨盈柔大着肚子的样子,她太瘦,才几日不见她瘦了好多,医生说她这么瘦弱,将来的七个多月她会有很多苦头吃,怕她捱不过去,恐怕连生宝宝也会有危险。看到她脸上印着清晰的五指印,那个年近半百的医生还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孕妇是禁不起拳打脚踢的。 他歉疚的轻触那片红肿,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回想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坏脾气的确让她的日子不好过,现在她有了孩子,他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该结婚了。不只是给她一个名分,也为孩子着想。他可不能忍受她怀着自己的孩子黯然的远走他乡,挺着一个大肚子无依无靠的,光是想像就令他够难受的了。何况一个孩子生下来,在户口名簿上留着“父不详”的字样也着实使他不舍,毕竟那是他和小柔共有的孩子呢!他要在往后的日子里好好补偿她,打消她离开的念头,就算每天都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他也心甘情愿。 杨盈柔睁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程士飞的巴掌像慢动作似的向她挥来,他的脸和父亲的脸重叠,同样的狰狞,她几乎尖叫出声。 “小柔,小柔,你怎么了?”程士飞焦虑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一看到他便猛然由床上坐起来,远远的躲到床的另一边,有如惊弓之鸟般的看着他。 程士飞急忙越过床的另一端,不愿看到她这个模样,她看起来令人心疼万分。他亲吻她的小手,不停说着道歉的字句。 “对不起,小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我太担心你了,所以才你疼不疼?” 杨盈柔伸手遮住他的唇。“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什么都别说了!”她大叫着。不过她又深呼吸了几下,声音马上恢复了平静。“我不怪你,都是我不好,我能了解你的感觉,什么都不要再提了。”自怜的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眸,她硬是不让它流下来,露出一个凄然绝美的微笑,她想从模糊的泪光中把他看个仔细。 “别这样,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我知道我对你不好,你原谅我好吗?” “你一直对我很好。”她一语带过。 程士飞想碰触她红肿的脸颊,但她惊慌的闪过。“从今以后我纺再也不会打你。”他痛苦的说。 没有下次了。杨盈柔心想,她不会再留下来,正如同他曾说过的,到头来她只不过是他的玩物、寻芳谱里的一个名字而已,只要有一天他腻了、厌了,她就得滚出他的视线。还是趁着她还有能力复元的当儿,快点离开这个伤心地,否则慢了就再也来不及了,受伤的心会永远无法愈合。 杨盈柔无法想像他要她走的画面,到时候她一定会心碎而死的,也许现在走,悲伤可以少一点、淡一点,但是像程士飞这种人是不可能眼睁睁放她走的,他只许自己甩掉别人,不能忍受别人不要他。 “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对我一直都很好。”她固执的不愿承认他打了她这个事实。 她早该离开他的,早在见到他的第一天,她就该远远的逃开这一切。即使爱上了他,她还是有机会跑走,这一切只能怪她自己,她愚蠢的要自己相信他也会有爱上她的一天,所以就这样痴痴的等了下去,不过他这巴掌总算打醒了她,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她应该怪程士飞的,怪他的霸道、怪他的漂泊不定、怪他的用情不深,但她更恨自己,恨自己在他的强势下屈服,更恨自己懦弱的爱上他的一切。 她果真步上了母亲的路子。谢依明自以为爱可以改变小柔的父亲,每一次他对她动粗,她总是默默的承受,带着满身的淤青到学校上课,她以为他会改,她诚心真意的希望他会回心转意,但直到他死的那天,他不曾对她说过一声抱歉,甚至没有丝毫的悔意。杨盈柔回想起母亲的苦候终究没有得到父亲半点的回应,她决定不再等待,不再去等待不属于她的人程士飞。 “士飞。”她喊道。 和他在一起将近五个月了,她头一次喊他的名字。以往她总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因为平常只有他会和她说话,她是完全和外界隔离的,需要面对的也只有他一人,她开口一定只有说给他听,于是便养成说话不带称呼的习惯。 程士飞慌张的放下手中的玉米浓汤,连忙回应:“什么事?”不管她要什么,只要她说得出口,他一定都买回来送她。 “我头一次叫你的名字。” “你爱叫几次就叫几次。”他宠溺的看着她“先把汤喝完。你看,我一不在你就瘦了一圈,先喝汤,我喂你。” 程士飞从没喂过别人,他头一次发现喂心爱的女人吃饭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 心爱的女人?这个形容词使他一震,他竟然说杨盈柔是他心爱的女人?没错,他是爱上她了,他愿意娶她不是吗?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他一再抗拒这个事实,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他真的爱上了杨盈柔。 “士飞,我很抱歉我跑出去了,我只是”她靠在他的肩窝,解释她出门的理由。“只是出去走走,我没有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只有你,我只有你。” “那全是我的气话,别放在心上。” 程士飞很高兴从她口中知道自己是她唯一的男人,当时他之所以那么生气,是想到她在没有他的陪伴下出门,她的美会为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引起登徒子的觊觎,进而对她不轨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生气。他不愿与别人一同分享她,他要她的美丽只属于他一人。 “你很美,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他一时还无法适应他爱她的事实,一时也无法说出口。“我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又是喜欢,难道他不能停止喜欢她吗?他从来没说过“爱”字,虽然那只是个被天下人用滥了的字,但天知道,是因为“爱”她才能忍受他的冷漠无情,包容他的喜怒无常,承担他的一切埋怨,而他只是喜欢她。 她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绝望的吻。 程士飞像是察觉到什么。“你怎么了?” “大概是累了。” 是啊,孕妇最需要休息了。他小心地将她拥入怀中,调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让她安歇,希望他这辈子永远都能成为她的依靠。 正当他即将进入梦乡之际,她发出了细微的咕哝声:“士飞,我爱你。” 他像是被震住了,低头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他嘲笑自己的听力有问题,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后,抱着她满足的睡去。 一大早他就起床为杨盈柔做早餐,交代她晚上等他回来吃饭,还神秘的告诉她,他有话对她说。杨盈柔问他什么事,他却笑而不答。 *) “快恭喜我,我要结婚了。” 程士飞一到办公室马上兴奋的向石尚骅宣布。 “和小柔?”石尚骅不敢置信的问。 “对。杨盈柔即将成为我程士飞的妻子。” “太好了,我就知道这世界上只有她才能让你放弃单身生活,真是太棒了。”他诚心的祝福他们。 “谢了!我打算今天回去向她求婚,帮我订一束花吧!” “那有什么问题。幸好你娶她,要不然我这个做大哥的绝不会饶了你。” “原来你和小柔之间有的只是兄妹之情,不早说,害我白白吃了一大堆干醋。”程士飞捶了石尚骅一拳。 “恋爱中的人总是这样,明明事实摆在眼前,偏偏又喜欢疑神疑鬼。”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好好疼惜她的,尽我所能的给她幸福”程士飞认真的说。 “你如果欺负她,我一定第一个不饶你。说吧!她是怎么收服你这个情场浪子的?” “她温柔、体贴、善良、处处包容我,我承认有一段日子对她并不怎么好,但我会改,我决定为她洗心革面,做她心目中的好男人、好爸爸。” “好爸爸?讲到哪儿去了!”石尚骅一看到程士飞那一脸喜不自胜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不会吧?” “我要当爸爸了,小柔已经有上两个多月的身孕了。”他开心的大嚷。 “真有你的。结婚的日子选定了没?” “还没,不过我想越快越好。” 两个男人高高兴兴的讨论起结婚的事宜。程士飞通知了父亲,程大宇更是欢快得不得了,打算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将杨盈柔娶进门。 听了儿子的描述,程大宇对这个未进门的儿媳妇充满好感;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的儿子竟然对她弃械投降,这女孩必定有过人之处,于是他马上备车前往程士飞的住处,打算看看杨盈柔的庐山真面目。 *) 程士飞找来一位善厨艺的管家为杨盈柔准备三餐。 看着满桌的佳肴,她拿起筷子夹了菜,但才到嘴边,体内便涌起了反胃的感觉,杨盈柔坐在桌旁已将近半个钟头了,但是她什么也吃不下。 幸好那位管家煮完饭就走了,否则她还真担心她的反应会伤了那位管家的心。她依然望着桌上的食物叹息,这时突然有人按门铃,她想大概是管家忘了拿东西吧!真怕她会看到桌上连动都没动的食物。 一位老人站在门外含笑看着她。 还来不及说什么,老人已经先发制人的问了她好几个问题,连人都进了屋内。 “你就是杨小姐吧?吃饭了没?一切都还好吗?” “您是”杨盈柔怯生生的问。 “我是士飞的父亲。” 程大宇用一双睿智的眼睛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把她看了个清楚。 杨盈柔一知道他是程士飞的父亲,神色马上慌张起来。他是来看程士飞的情妇吗?一对没有结婚的男女共同居住在一个屋檐下,本来就会引人侧目,更何况她不过是程士飞养的人,地位是那么卑下,她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他父亲呢? “别紧张,丫头,我是来看你的。”程大宇看出她的不安,出言安抚她。 面对程大宇那双似乎什么都知道的眼睛,她感觉自己更加脆弱。她该怎么称呼他? “您好。”她选择了一个含糊的问候来化解自己的尴尬。反正她要走了,以后再也没机会见面了,所以不必太过烦恼这个问题,就这么称呼吧! “肚子还看不出来,宝宝才两个多月,再过一阵子大概就看得出来了。”程大宇欢快的看着准媳妇的肚子。“士飞说婚礼就订在下个星期,礼服选了没?” 他要结婚!是和她吗?她惊讶的想。宝宝?难不成她怀孕了,所以士飞才 “你现在身体不比从前了,平时就得小心点,我可是第一次当爷爷,我们程氏企业将来就交给你肚子里的小继承人打理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多休息,知道吗?”程大宇不停的叮咛杨盈柔需要注意的事项。“士飞的妈生他的时候就是因为身子骨太差,结果难产去世,你可得小心注意些!我一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明天我就要士飞陪你去检查。” 他不停地说着,但杨盈柔完全听不进他的话。 她怀孕了,她的手下意识的摸摸宝宝生长的地方,不敢相信她体内正有一个小生命在成长。 程大宇见她不说话,又开心的说个不停。 “别担心,生男生女都无所谓,我可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啊,丫头,你长得可真是标致,难怪我们家那个怪孩子会看上你,不过咱们家士飞也是一表人才,多少名门闺秀想和士飞攀上关系,士飞都一点也不领情。看上了你这块宝是士飞的福气,能制伏士飞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你特别的地方,果然,士飞说只要看你一眼,想讨厌你都有困难真是一点也不假。啧啧,瞧你,天生就是一脸讨人喜欢的模样。”程大宇对这个媳妇儿可是越看越满意。 他看了一眼满桌原封不动的饭菜。 “你还没吃饭啊?!看我胡涂的,来,快点吃,我一心想见见儿媳妇,耽误了你吃饭。” “没有,没有。” “啊。我也该走了。”程大宇低头看了一下表。“来,这是士飞他母亲的项链,现在是你的了,就算是我和他妈送你的见面礼。” 他由口袋里掏出一个绒布盒子,打开展示在杨盈柔的面前,钻石灿烂夺目的光芒令她不敢直视。 “太美了,我”我收受不起。 但她没说出口,不忍心让这位年老的长者失望,任他将礼物塞进她手中。 看着老人愉悦的模样,他或许是在为自己将有一个小孙子而感到快乐吧!而这个小宝宝又正好在杨盈柔的肚子里孕育着,所以他才对她这么好吧!否则以她现在的身分,程大宇根本没必要对她那么好,她悲伤的想。 至于程士飞的态度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转变,主要也是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难怪他前一刻还怒气冲冲,下一刻却马上换了张温柔多情的脸,这全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他甚至愿意放弃多彩多姿的单身生活,迎娶他的玩物。他对她几乎连一丝爱意也没有,但却要和她结婚,连日期都决定好了,只是他“忘了”告诉另一位当事人。 他大概晚上要告诉她的就是这件事吧!他是因为她体内有了他的孩子,才委屈自己和她结婚的,他不是因为爱她,而是为了孩子。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难不成他要告诉她“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娶你,所以我们结婚吧!” 这比赶她走更令她伤心。 他从没说过他爱她,老是说他喜欢她,如果他曾说过他爱她,她或许还会留下来,但他没有。 如果她因为孩子而嫁给他,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她不难想像他会怎么对她。 程大宇看见杨盈柔脸色不对劲,心想她大概是累了。他来看准媳妇的目的已经达成,也没理由赖着不走了。一看到杨盈柔他就明白,她和士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杨盈柔不但长得漂亮,气质更是一流,尤其她天生有一种让人想好好保护她的感觉,而士飞又是个专制且独断的男人,配上这个小美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脸色不太好,太累了吗?” 杨盈柔惨淡一笑“我只是还不习惯当孕妇。” 程大宇开怀大笑“好好歇着,我也得走了,我一听士飞说他要结婚就推掉会议赶了过来,公司还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呢!” “那就不送了。”她客气地说。 “没关系,你去休息吧,我自个儿走就行了。”他挥手要杨盈柔不必送他。 望着程大宇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去,杨盈柔回过神,立即回房间,拿起纸笔留了一张字条给程士飞。原本她想不告而别的,如今手中多了一条项链,只有草草交代几句,将它留给未来的程家大少奶奶。 她将程大宇送给她的项链放入绒布盒里,用它压着字条,毅然决然的提起行囊离开程士飞的公寓,也离开程士飞的生命。 *) 程士飞即将迎娶杨盈柔的消息迅速的在程氏企业中传开,程氏旗下的几间公司更是贴起了红纸,向所有的员工宣告这个好消息,连宇翔也不例外。 冯筱玲看着红纸上写的字,只觉仿佛跌入了地狱。 方总经理笑得合不拢嘴,宇翔等于是杨盈柔的娘家,所以他比当事人还兴奋上好几倍,同时暗中庆幸还好董事长不是只想和杨盈柔玩玩,否则他的罪孽可就深重了。 “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佳偶。”他高兴的逢人就说个不停。 冯筱玲避开了所有的人,她不能忍受他们对这件喜事的期盼,甚至不愿听到别人提到这件美事。她向公司请了假,独自开车到程士飞的公寓楼下守着。 她曾不止一次的开车尾随程士飞来到这里,而杨盈柔却住在里面,为什么她老是要抢走自己喜欢的人?从以前的关汉年到现在的程士飞,还有其他数不清的男人,大家都喜欢她。冯筱玲不懂,她有的只是美貌,她没有头脑,什么都得靠自己帮她,而自己却蠢得帮她进宇翔,笨得让程士飞认识了她,呆得眼睁睁看着她就要和自己心爱的人进了礼堂。 “杨盈柔,你该死,你不该抢走我的男人,你不该抢走他的。”她坐在车里喃喃自语。“说什么不喜欢他,现在却要嫁给他了,你这个骗子,还说了一大堆恶心的话来鼓励我,但是你却背着我和他同居,你该死,你该死。” 杨盈柔由大厦内走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小背包,她的东西全部在里头了,程士飞买给她的那些衣服饰她一样也没拿,连他存在她户头里的钱也分毫未少,所有的存簿、印章,她都留在公寓里了,她要他知道她不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的,至于为的是什么,就让他去猜吧! 她沿着人行道默默的走着,心中挂念着士飞买给她的小沙皮狗,它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长得跟成犬一样大,也一样胖了。只可惜她不能带它走,因为它是程士飞用钱买来的。还记得她要走的时候,小沙皮狗紧紧咬着她的裙摆不放,大大的眼睛就像在哀求她别走,着实让她落了不少泪,她狠心的将门关上时,甚至还听见了它的低鸣。 小士飞,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她在心中小声的说。 杨盈柔低着头横越十字路口。 冯筱玲告诉自己就是现在,她加速了马力往杨盈柔撞去,途中擦撞了两部车子,即使如此还是如愿地撞飞了杨盈柔,将她远远的抛至马路的另一端。 杨盈柔只听到巨大的碰撞声,接下来她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然后跌落在柏油路面,疼痛渐渐蔓延全身,不久一切都变暗了 *) 程士飞在下午三点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的回到公寓,想提早向杨盈柔求婚,他闭口不提孩子的事,生怕她会误以为他是因为小孩才向她求婚的,他要告诉她他爱她,并且希望能与她一起共度余生,他一定会保护她、爱护她一生一世。 但一回到公寓却只发现小沙皮狗孤单的守在门边,并不时发出低鸣。 这就像昨天杨盈柔出门时一样,他感到有些不安,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沉寂。 “小柔呢?”他询问着亦步亦趋的小沙皮狗。 “呜呜”小沙皮狗还是不停的低叫着。 程士飞走进卧室,发现被放置在化妆台上的绒布盒和那张纸笺。 他飞快地拿起纸笺看着 士飞:这个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请帮我还给程老先生,留给你未来的妻子,多谢他的抬爱。 也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我将永铭于心,好好照顾小士飞,还有你自己。保重。 杨盈柔 只有这样? 他将纸笺反复翻阅。没有了,就只有这样,连一声再见都没有就走了。程士飞一动也不能动,只觉得心痛。 不,不会的,她不会离开他的。 他不死心的找遍整间房子,几乎全都翻遍了。没有,人不在。所有他送给她的东西都仍留在屋子里,一样也没有带走。 她为什么要走? 是因为他昨天打她吗? 还是因为他脾气太坏,她忍无可忍才走的?可是他昨天问她,她却绝口不提他对她不好的事。难道她有了别的男人? 不,杨盈柔的话犹在耳边 “没有别的男人,只有你,我只有你。” 那她为什么还要走? 她怕他甩掉她,她怕他不要她?程士飞由近来杨盈柔常带忧愁的眼神中想到,她该不会是怕他有一天会赶她走吧? “我知道这种日子是不会长久的” 他又想起她曾说过的一句话。 那个小傻瓜,她不会是 门铃急促的响起,程士飞的思绪立即被打断,他奔去开门,心想或许是杨盈柔改变心意回来了。 门一开,是石尚骅。 “尚骅,小柔不见了,她走了。”他慌张的向石尚骅求援。 石尚骅认识程士飞这么久了,头一次看到他如此惊慌失措,但是接下来自己要说的事恐怕将会使他彻底的崩溃。 “士飞,听我说,你一定要冷静。”石尚骅真恨自己竟然要向程士飞说这件残酷的事。“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我来说?”他激动的脱口而出。 “什么,你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程士飞激动的情绪远超过石尚骅,他将石尚骅压在墙上,双手提着石尚骅的领子。“你说不说?你再不说我就自己出去找小柔,我要去找她。” 程士飞作势要往外冲,石尚骅一把抓住他。 “别出去,外面现在全都是记者。” “记者?!” “你听我说,千万别激动。”他咽了下口水。“小柔一个钟头前在附近被车撞了。” “什么!”程士飞大吼“她现在人在哪里?” “她对方”石尚骅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你快说她人在哪里!”程士飞几乎想把石尚骅掐死。“她人有没有怎样?” “是蓄意杀人,一个叫冯筱玲的人,她喜欢你,一知道你要娶小柔,便埋伏在大楼外想开车撞死她。” “小柔现在人呢?”他只在乎杨盈柔。 “宝宝没了。”石尚骅不想直接说出这个悲惨的事实。 “孩子没了就算了,我们可以再生,”程士飞殷切的期望他能说小柔人还好好的,没有大碍。“重要的是小柔。” “她”石尚骅避开程士飞的子。“撞击力很大,她伤得很重,医生说已经不行了。” 程士飞发出一声怒吼,接着整个人便崩溃了。 第七章 “让我见她最后一面,求求你。” 谢依明站在病房门口,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名望、财势与容貌皆堪称数一数二的男人,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惊魂慑魄的气势,但面对爱女伤重即将不久人世的情况,就是请天皇老子来也一样。 “滚回去。”她清晰的说,语气并不严厉,但却十分坚定。 “她原本即将成为我的妻子。”程士飞悲痛的搭着脸。 “我从没答应过要让你娶她,我甚至应该阻止她和你来往,但是我不知道她竟然傻得跟了你。”她告诉自己不许掉泪,小柔最讨厌妈妈哭了。“她从小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嫁错了人,连累了孩子,什么拳打脚踢她都领教过,可是她不知道除了肉体上的疼痛之外,人的心也会受伤、也会疼。她聪明的离开你,但却慢了一步,那辆车把她撞得浑身是伤,全身上下缠着绷带,你还要看她吗?” 程士飞坚定的点头,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好吧!我让你看她一眼,我要你知道你把我女儿害成什么模样,我要你永世不得心安。” 她侧了侧身子让程士飞进入病房。 病房内,杨盈柔毫无意识的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肿得让人认不出她是谁,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被层层绷带缠绕着,全身插满一条条的管子,苍白得与她身上的床单一样颜色。 谢依明将程士飞远远的推离病房,关上房门。 “你满意了吧!看到你的杰作了!我女儿将不久于人世了,全都是因为你。她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可爱,没想到她走的时候却是这种模样,你看到了没?”她泣不成声。 “我愿意娶她,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娶她。” “我不会让她嫁给你的,你走吧!让她安心的去吧!连孩子都没了,你娶她也没用。” “我爱她。” “算了吧!像你这种花花大少,小柔不过是你风流情史上的一笔,她是什么身世,我们高攀不起。她是离开你以后才出事的,即使不出事她也会走,放了她好吗?就算是我求你,别再来了。” 程士飞无言以对,呆立在一旁。 “走吧!士飞。”石尚骅不忍看他什么也不说地站在那儿。 “带他走吧!”谢依明看向石尚骅,无情的说。 程士飞硬是让石尚骅给拖了出去,面对守候在医院门外的记者也是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谢依明由窗口看着程士飞坐进一辆宾士轿车内,在记者的穷追不舍下离去。她叹了一口气,颓丧的坐进椅子里。 病房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张医师,快、快!病人开始自己呼吸了” 一位年近五十、穿着白袍的医生匆匆的跑来,谢依明则双脚跪地,泪流满面的感谢上天将女儿还给她,并纺从今以后一定要用心保护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 两个多星期过去了,杨盈柔终于醒来,她眨了眨眼睛,一时还不太习惯病房内的光线,所以马上又合上了眼睑。 “张医生,我女儿的情况如何?她已经昏迷了这么久,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是妈妈!杨盈柔努力想睁开眼睛。 “她一切还算正常,不过她的脑部在撞击后受了伤,我怕她醒来后会出现失忆的现象。” 不!我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失忆症?”谢依明失神的问“没关系,只要人活着就好。你们没有透露她还活着的消息吧?” “嗯。”张育成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不想女儿复元了以后,还要接受那些记者的穷追猛打,她才二十二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更不希望程士飞再来打搅她,他把我女儿害得够惨了,发生这种事,他竟然事隔不到半个月就又另结新欢了,还好孩子没了,否则这烂摊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那个凶手真的是令媛的好友?”张育成看了病床上的女孩一眼,她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美貌,刚送到医院来时还真看不出她竟如此美丽,可见她伤得多重,也难怪赫赫有名的程氏集团小开会看上她。 谢依明语带哽咽的说:“是啊!她们从小就认识了,哪知道筱玲竟会爱上程士飞那个浑球,而小柔又”她擦擦溢出眼角的泪。“小柔还为那个浑球割腕自杀过,真傻。我现在只希望她能赶紧好起来,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张育成用手拍拍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递了一张面纸给她。“去吃饭吧!我帮你找个护士照顾小柔。” “我想陪她。”她走到女儿身边的椅子坐下。“我好后悔让她到宇翔工作,才会招致今日的不幸,要是她一辈子都不醒来,那我可是我又怕她醒来会想起程士飞的事,唉!若她真能丧失记忆,忘掉所有的事,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育成硬是将她由椅子中拉起来,这两个星期以来,他对谢依明的好感有增无减,由旁人口中得知她曾有段不美满的婚姻,她几乎是独力抚养女儿长大的,又适逢女儿遭受重创,她那张美丽的脸总是眉头深锁,神情也十分疲惫。 “就算是陪陪我好了,好久没有人陪我吃饭了。走吧!你如果累倒了,就没人帮你照顾小柔了。” “你会帮我照顾她吗?”她的眼光中充满了信任,只因他救活了杨盈柔,又特别照顾她们。 “不,我会先照顾好你,等你有力气了再让你照顾她。” 张育成轻柔的扶着谢依明走出病房。不久,杨盈柔热泪盈眶的睁开了眼睛。 *) 谢依明在女儿病愈之后嫁给了张育成,因为她已经养成了依赖他的习惯。 “这是最甜蜜的依赖。”张育成总是这样笑着告诉她们。 从此以后杨盈柔变成了张盈柔。恢复健康之后的她个性也变了个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比从前开朗许多,只是她对于以前的事怎么样也记不起来,这令谢依明又惊又喜,她的女儿终于回来了,而且还是个全新的女儿,她决定帮女儿重新开创人生,由张育成出资,为她开了一间书坊;没想到在张盈柔的努力之下,店倒也经营得有声有色。 最让谢依明担心的莫过于张盈柔的交友情况了,她一直没有一个固定的男友,今天是张三,明天就又换成李四了,谢依明连对方的名字都还没记牢,就又结交一个“新欢。” 对于这一点张育成倒是不反对。“女孩子多交几个男朋友有什么不好?这样才有得比较,小柔还年轻嘛!”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人家会以为她很随便,将来只怕真的找不到好老公。” “你就别操心了,我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咱们家小柔长得漂亮,做人处事也有她的一套原则,到现在还没听过她交友方面出了问题,你就别担心了。” “要是出了事,我一定头一个找你算帐。”她撒娇的偎进丈夫的怀中,虽然彼此年纪都不小了,但张育成总是无微不至地呵护她,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要是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不迟,现在开始一点都不迟。” 门口传来一声轻咳,张育成肯定那是他们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才晚上十点半,平常不超过十二点张盈柔是不会回来的。 “仙度瑞拉,还不到十二点也!”谢依明好笑的问。 “我的南瓜车告诉我今天家里有好玩的,果然一回来就看到你们两个旁若无人的大诉衷曲。” 张育成对谢依明做了个鬼脸,好似在质问张盈柔真是她口中那位乖巧文静的好女儿吗?一个玩三天三夜都不必睡觉的小魔女和妻子口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实在有很大的出入。 “忘了我的存在吧!我得上楼去睡觉了,今天店里忙翻了,我整个人都累瘫了,亲爱的爸妈,就当我没回来过,继续继续,别停啊!”“去、去,你这丫头。”谢依明不好意思的笑骂道。 张盈柔一路笑着逃到楼上去。 张育成听妻子说小柔身子骨一向不好,一个小小的感冒便足以让她在床上躺一个月,但他实在不太相信,上次小柔被店里的人传染了重感冒,她什么葯也没吃,只是在床上睡了一天,夜里又偷偷溜了出去,直到第二天他到院子里拿报纸时才发现她正想翻墙进来,这让一向以为张盈柔体弱多病的他对她这个健康宝宝大为改观。 张育成在和谢依明结婚之前曾有段婚姻,不过他和前妻一直未育有一男半女,现在有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他比有十个儿子还满足,如果让他遇到那个曾经差点把小柔害死的程士飞,他一定会和谢依明一样誓死保护她。现在他十分庆幸能够把她的小命救了回来,他一定要给她最好的,让她永远保持笑容,谁教她是他的宝贝女儿呢! 不过张盈柔在情场上的表现才让张育成不得不佩服,每个想追她的人到最后都是铩羽而归,但他们可不是丢人的吃了闭门羹,而是兴高彩烈的和小柔成了哥儿们,不知道那小妮子到底给那些人吃了什么迷魂葯,每个人对她总是赞不绝口,她落落大方的丰采让她走到哪里都吃得开,到处都有一大群朋友。 她常带朋友们回家吃饭,有一次谢依明忍不住问她哪一个才是她的男朋友,她却回答:“只要是男的,又是我朋友,就是我的男朋友。” 张育成和谢依明这才知道,所有和女儿在一起的男人都只是她的好朋友,更大的认知是女儿真的是只小狐狸,尤其装傻更是她的绝活。 在她这个年龄,每天这样吃喝玩乐似乎已不适合了,本想劝她收收心,可是她在事业上的表现又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好像拿不出什么理由禁止她,谢依明希望她能找个对象谈恋爱,她却天天嚷着她的白马王子还没出现。 谢依明总在苦劝不成之后一脸哭笑不得的表示“她是我的宝贝,只要她快乐就好。我实在舍不得再看到她受到任何委屈。” “我不会让女儿受委屈的。”张育成承诺着。 是啊!看过小柔躺在医院里的模样,着实令人无法想像她现在会是如此生龙活虎的活着,甚至还幸运的忘了曾发生在她身上的惨剧。看着她闪耀着笑容的脸庞,做父母的只希望她能永远这么愉快,平顺的过完她捡回来的一生。 *) 张盈柔九点就到店里开门做生意了,书华坊通常是十点半才营业的,但她已经连续失眠了好几天,昨晚也是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今早干脆早点上工,用工作帮助自己不再去想那个人。 书华坊在此地是以服务态度亲切而驰名的,身为一店之主当然要以身作则,她打起精神振作情绪,拿起扫帚里里外外的扫了一遍。 扫完之后便坐在舒适的小咖啡厅里,喝着咖啡等大家来上班。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她心想大概是员工打电话来请假的吧! “书华坊,您好。”她有礼的问候。 “你已经忘了我吗?” 这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忘得了?压抑心中翻涌的情绪,她发觉自己有成千上万的疑虑需要他来澄清。不,她不需要,没什么好说的,一切在她离开时就很明白了。 她想告诉他孩子没了,但她说不出口,因为这一点意义也没有,早在她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之际他就该知道了,毕竟那个新闻被无孔不入的记者炒翻了天,他不可能不知道的。一切都过了这么久,他还打电话来干嘛? “我猜猜看。”她装出轻佻的声音。“王保元不是?好吧!那你是夏俊台对了吧!嗯?不是啊!许永哲真难猜,你到底是谁?” 电话彼端的程士飞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模一样的声音,为什么态度和语气会和他的小柔相差这么多?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哼!我知道了,唐以达,你再装,真无聊,有屁快放啦!” 程士飞由喉头挤出声音“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那是谁星期三那天一直对我说就是喜欢我这种个性的?你变得太快了吧!” “我以为你”“以为什么啦?”她想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咔”一声电话挂断了。 张盈柔随手放下话筒,心中百感交集,胡乱的点上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企图以此来减缓心中激烈的翻搅。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凭什么要她记得他! 他以为她怎么了?她何必那么在乎他的“以为!” 他挂了电话,这才能断得干干净净。 自从上次看到他至今已有一个星期了,之后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又突然冒了出来,他还想干嘛! 他忘了那些美艳的女友了吗?又来找她干什么?她已经什么都没了!原以为程士飞对她已不再具有任何意义,但为什么现在她会如此慌乱? 外头有人敲击着店门,发出好大的声音。 “砰砰砰!”大概是小毕吧,都快十点了,大家也该来上班了。 门一开,程士飞阴沉铁青的脸马上映入了她的眼帘,不分由说的把她推进店内。 他强硬的吻上她的唇,双手紧紧的环住她依然凹凸有致的身子。 他终于摸到她了,她没死,她没死。她正好端端的在他的怀抱里,他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放开她了。天晓得当她遭遇不幸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时,他几乎要随她而去,还好,还好她没死,否则他这辈子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突如其来的吻使张盈柔震惊万分,她沉溺于他猛烈的索吻之中,但如同它的开始,这个吻也在一瞬间结束。 “你身上为什么有烟味?” 张盈柔毫不在乎的举起手中还剩一小段的烟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往他脸上喷。 程士飞愣了一、两秒,但马上抢下她手中的烟,不顾灼热的高温,用手将它捻熄。 张盈柔对他露齿一笑,看到他失去控制,她仿佛又恢复了镇定,现在需要冷静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她不惊讶他的行为,反正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便是如此,他痛不痛也不关她的事。 “你进来除了吻我和弄熄我的烟之外,还有什么事吗?”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看过征信社火速送达的资料后,程士飞才惊觉自己在这三年多中错失了什么。没想到小柔竟会在最后一刻复活,但也因此失去了记忆,正当她在医院里独自与死神搏斗时,自己却以为失去了她而自暴自弃地流连在酒家舞厅里。 据说是小柔的母亲不准院方走漏她复元的消息,故意造成她已死亡的假象,让她在另一个新天地里重新活过。重获新生的她也改头换面,以继父的姓改名为张盈柔,开了一家颇受好评的书坊,在这附近她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交游广阔,至今未婚,也无固定的男友。 程士飞复杂的眼神使张盈柔有点招架不住,她决定先发制人。 “我叫张盈柔,是书华坊的老板娘,请问先生贵姓大名?” “程士飞。” “有什么事吗?” 她满不在乎的走回咖啡厅中,由烟盒里掏出另一根烟,但还来不及点上就被程士飞抢走了。 “喂”她正想抗议。 “不许抽。” 张盈柔好笑的睨他一眼“你说不抽我就不抽啊?好吧,为了表示我的礼貌,不抽了。有何贵干?” 她懒洋洋的靠在舒服的椅背上,眼睛则饶富兴味的盯着他。 他还是那么吸引人,举手投足间依然充满了王者的风范,也丝毫不畏惧的迎向张盈柔故意装出的挑逗目光。不过她可不是每件事都能顺着他的意,现在的她可是一点都不怕他。 “你过得好吗?” 他问的话也真怪,没听错吧?他竟然如此问她。 “还没不好过。”她干脆的回答。“你是个有钱人吧?我似乎在哪家报纸上看过你。” “是吗?”他还以为她记起来了。 “我知道了,你女朋友是凌霜霜嘛!新崛起的模特儿,还有陈颖,她也是你的女友,老实说你眼光不怎么样嘛!”她口无遮拦的又说:“你们有钱人就是这样,只会靠花边新闻上报罢了。” 程士飞被她说得有点不悦,难道她不知道近来一宗财经风暴是他出面解决的吗?没有他伸出援手,国内将会出现前所未有的金融危机,这项危机就是靠他化解的,各大报章杂志的记者近来都抢着做他的专访,难道她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失去记忆。” “别又来了,你想自称是我以前的好友?这把戏已经有n个人使用过了,而你更是最不像的一个,我们家哪可能结识你这种有钱人?” “你曾在我的公司里工作。” “这就更妙了,我想请问一下,我能担任什么职务?” “你曾是我的助理。”他有点犹豫的说。 “哈!怎么可能?我不过才高中毕业,难不成我和你搞办公室恋情啊?” “恐怕是。” 张盈柔装出十分惊讶的样子。 “是我倒追你,还是你霸王硬上弓?真好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们曾住在一起将近五个月。” “哈”张盈柔不能压抑的低笑“证据,我需要证据。” “你曾在那段期间割腕自杀。”他的神色无法令人猜出他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则是落寞的。 “因为你霸王硬上弓,所以我只好以死明志?” “不,我们是两情相悦。”他坚决的表示。 “两情相悦是你说的,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她愤怒的反驳,双眼燃起了火焰。“谁知道这一切是真是假?或许是你看中了我的美貌,决定冒充我过去的男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重新认识你。” “那还不容易,我们已经认识了。”她撇开脸,不想看他那张令人又爱又恨的脸。 “我之前以为你死了,你知道我那时的心情吗?我几乎要跟着你离开人世” “哼!所以你选择死在别的女人的怀抱中?这令我想起了一个笑话。有一个人对他朋友说:‘我被女朋友抛弃了,我觉得女人是穿肠毒葯,我决定自杀。’过不久他的朋友却看见他搂着一个新的女朋友,于是上前问他:‘你不是要自杀吗?’他却回答:‘是啊!我选择喝毒葯自杀。’”她轻蔑的述说这个笑话。 “我不是那样的人,相信我,从今以后我只和你在一起,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凭报纸上和你有关的绯闻吗?”她才不信他那一套鬼话。 “早安,小柔,这么早就来了啊!”小美才进门就听见老板娘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一看到程士飞更是整个人都呆了。“你在和人家说话啊!那我不打搅了。” 小美头一次看到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害臊的躲进了休弦,但仍不忘贴在门板上偷听。 “抱歉,我要上班了,你还有事吗?”张盈柔急着打发他。 “嫁给我。”程士飞突如其来的向她求婚。 张盈柔看着自己被他紧握在修长手指中的手,视线缓缓转移到他坚定的眼睛,他就那么有把握她会嫁给他?! “你”她说不出话来,她太震惊了。 “天啊!”淑芬一进门就听见了这一句令人震撼的求婚。 “答应他啊!”小美的声音由张盈柔身后传了出来,她本来只想偷看这个大帅哥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向老板娘求婚。 张盈柔本想出口斥责小美的,但被程士飞的话震撼得发不出声音,连眼睛都离不开他那张誓在必得的脸。 “晚上七点,我来接你。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溜走了,听见了吗?” 程士飞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便潇洒的转身离去。 佳玲在这时走进书华坊“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个人?他好酷,长得好帅哦!”她大叫着。 “是啊,他还跟小柔求婚了。”小美走出休弦回道。 “什么?!”佳玲高八度的尖叫。 “叫什么啊?”小毕悠哉的走进店里。 “有一个帅哥向小柔求婚了。”佳玲仍用着高八度的声音回答。 “什么?!”这次换成小毕大叫了。 所有的员工纷纷在这时进了书华坊,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这件怪事。 “你知道了没?刚才有一个世界级的大帅哥来过。” “对啊!他竟然跟小柔求婚。” “他拉着小柔的手,深情款款的对她说:‘嫁给我’,好浪漫哦!”女孩们一阵羡慕的叹息。 “天啊!真好,要是有人这样跟我说,而且又长得那么好看” “什么好看而已,他除了有一张英俊得要人命的脸,身材还棒得不得了,快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而且走路还很优雅,就像电视上的时装模特儿,酷毙了,十足的男人味!” “不管了,换成是我一定马上说我愿意。小柔呢?她有没有答应?” “你自己看。”淑芬指着呆立在一旁的张盈柔。“那个人当着我们的面吻了她!从头到尾她就那副蠢样了,连话都说不出” 这时原本呆立在一旁的张盈柔突然清醒了过来,她大叫一声:“混帐!”便冲了出去。 众人皆惊讶于她奇怪的举动,眼睁睁地看着她跑了出去,见她跑得不见人影,便又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心想这次老板娘的白马王子总算出现了。 *) 晚上七点,所有书华坊的员工们几乎都贴在玻璃窗前整齐的排成一直线,想看清楚那位程氏企业的董事长到底是何许人物,竟会向张盈柔求婚。至于张盈柔,自从她傍晚的时候带了大包小包的袋子回来后便一直躲在楼上的小房间内,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书华坊门前,众人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哇!” 程士飞从容的跨出车门,一身深色的西装打扮,英挺得教人赞叹。“哇!”众人又是一阵惊呼。但最大的震撼是在张盈柔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下巴几乎快掉了下来。 程士飞差点被张盈柔的装扮给吓呆了,但他还是镇定的没有表现出他的讶异,绅士的送给她一大束郁金香,然后为她打开车门。 张盈柔原本十分满意众人不敢苟同的眼神,她甚至在心底狂笑她的员工看到她的穿着时那一脸惊愕的模样。她可是花了一整天的工夫才找齐身上这些行头,所呈现的效果自然在她预期之中。 她在服饰店里以低价买了一件极为暴露而且品味奇差的洋装,细肩无袖,前面的领口极低,露出了诱人的乳沟,裙子也短得离谱,修长的美腿让人一览无遗,火红色的紧身裙再加上足下那双名副其实的“高”跟鞋,这样的搭配应该是十分性感才是,但她给人的感觉却是非常庸俗,简直俗到了极点。 因为她不知从哪里买来了一副夸张的假睫毛,满脸五颜六色的粉彩、紫色的口红、绿色的眼影、黑色的指甲、橘色的腮红、蓝色的隐形眼镜、染成金色的头发,看起来还真是具有吓死人不偿命的本钱。 没想到她的努力在遇到程士飞之后全都白费了,商场上的风云诡谲、变化莫测,早就使程士飞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工夫,他仍然彬彬有礼的待她,仿佛她是一位知书达礼的名门淑女,而不是一位奇装异服的阻街女郎。 他们来到一间餐厅前,程士飞不顾餐厅里用餐人们的异样眼光,风度翩翩的领着她进门就位。 张盈柔在众人鄙视的眼光下几乎想要临阵脱逃了,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她便又硬着头皮乖乖的坐了下来。面对程士飞宛如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眸,她更加慌乱了,她告诉自己得照着计划进行,因而又刻意表现出没有修养的样子。 “程先生,你不喝汤吗?这汤很好喝的,你不喝给我好了。”她大声的嚷嚷着,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程士飞无言的把自己的浓汤递给她。 “哎呀!太好吃了,好过瘾啊!有钱人就有这个好处,要什么有什么。” 她胡乱的切着瓷盘上的牛小排,没想到自己的紧张反而使她的演出更为逼真,很快的盘内的东西便四处飞散,她努力的想留住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牛小排,但紧张的情绪影响到她切肉的技巧,刀子不停的和瓷盘碰撞,发出好大的声音,最后她决定放弃了。 程士飞却坐到她的身边,细心的帮她切开难缠的牛肉,并且一口一口的喂她,完全不顾她的反对。张盈柔真恨自己怎么那么没用,自动的就把嘴巴张开了,直到目光碰上他满意的眼神才记得要抗议,但当他又把美味的食物举到她嘴前时,不需要任何诱哄,她便又张开了唇。 “你考虑得怎样?”他突然问道。 “什么考虑得怎样?”她明知故问。 “关于嫁给我的事。” 我已经将形象破坏成这样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杨盈柔了,你所要的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是这样的没水准、没品味,你还要我做什么?她在心中呐喊。 “我能有什么好处?”嘴巴上却平淡地问。 “得到我。” “你?得到你怎么能算是好处?”张盈柔内心激动的起伏着,她极力的想忍耐,怎奈不该说的话还是脱口而出了。“和你在一起只会带给我不幸,甚至为我惹来杀身之祸,我失去了一切,没有自由、没有朋友、不敢和家人联络,到最后连孩子也没了,这算哪门子好处!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泄欲工具,去妓院找或是找你的女朋友凌霜霜、陈颖都行,别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她失去了控制,泄漏了她隐瞒三年的秘密。 她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得很好,但一听到他自以为是上帝送给全天下所有女人的礼物这种论调,她便失去了理智。 惊觉到自己的失言,她神色紧张的冲出了餐厅,远远逃离了程士飞。 第八章 张盈柔不停的跑,跑了好久终于停下来喘气。悲伤的情绪使她失去了理智,隐瞒了三年多的事竟然就这样轻易的说了出来,程士飞知道她什么都没忘,一定会对她紧追不舍的。 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拉住她,张盈柔猛力的挣扎,她以为是程士飞追来了;没想到转过身一看,竟是三个形貌猥琐的人,他们正挥眈眈的盯着她暴露的胸口流口水。 “你们想干嘛?”她叫着,但下一刻已被拉进了一条小暗巷。 “没什么,只想跟你玩玩。”一个人欺近她的身子,婬秽的说。 “不要碰我,救命啊!”她大喊,双手拚命的推拒他们伸过来的脏手。其中一个人抓住她不停挥舞的双手,其他两个人则上下其手地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救命啊!救”一个人捂住了她的嘴。 “我先来,一定让你爽个够。”一个满嘴槟榔汁的矮个子横跨在她身上,正想解开他的裤子。 “放开她。”程士飞的声音突然出现。 张盈柔仿佛是个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她咬了口捂住她嘴的那只手,然后大叫:“士飞,士飞!” 程士飞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起了那个正压在张盈柔身上的浑球,一拳把他打晕在地上。愤怒中的人所散发出来的怒气连坏人都怕,程士飞平常不苟言笑的脸此刻更是有如蒙上了一层薄冰,冷冽得使人不住的发颤。 程士飞轻易的闪开第二人的攻击,并将他狠狠的撞上墙壁。第三个人则拿起一旁的玻璃酒瓶敲碎后,猛力地剌向程士飞,经过一番缠斗,程士飞一时大意,被他划了一道伤口。 血渐渐的流出来,张盈柔心慌的大叫:“士飞!” “不碍事。”那个人趁程士飞回话时又往他身上冲了过来,程士飞则以长腿踢掉他手中的武器,再回身一踢,便将坏人踢飞落地了。 *) 张盈柔裹着程士飞的西装外套,坐在他又大又华丽的别墅中,但她可没心情欣赏,刚才惊吓过度,使她到现在还没恢复,她现在的样子只有一个字足以形容,就是惨。 她的假睫毛只剩下一个,而且还脱落了一半,剩一点点还黏在她眼睛上,蓝色的隐形眼镜也因为不断的拭泪早已不知流落何方,脸上的彩妆则全花了,头上金色的假发也在和歹徒缠斗时弄掉了,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碎不堪,脚上的高跟鞋也在不知不觉中遗落了。 程士飞塞了一件衣服给她,并将她推进浴室,让她梳洗干净。张盈柔毫无知觉的打开莲蓬头,一接触到温暖的热水,身上的寒意尽失,她蹲在角落里痛哭流涕。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程士飞用大毛巾轻柔的将她围住,她又躲进程士飞宽阔的胸膛哭尽了她的委屈。 程士飞缓缓的拭干她的全身,她还是这么美,只是从前洁白无瑕的玉体上多了几道小小的疤痕,他不舍的抚摩那些车祸后的痕迹“疼吗?” 她在他怀中摇头。 程士飞拥紧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没死,如果我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不会离开你。当时你母亲只让我看你最后一眼,你是那么脆弱,那么苍白的躺在那里,我的心也跟着你死了。那天,我买了好多花,还有戒指,我本来打算跟你求婚的,不是为了孩子,全是因为你。” 他抬起埋在他胸前的小脸,深情的吻住她。 “嫁给我,我不能没有你。”他深情的说。 张盈柔看着他不停的落泪,感动的点点头。程士飞惊喜的吻她,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这辈子他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轻轻的吻变成了激烈的吮吻,他迅速的褪去衣裳,温柔的覆上她的身子,激情的抚遍她的全身。 “你好美,你一直都是这么美,我好想你。” “可是你却交了那么多女朋友。”她忍不住提起他花名在外的事实。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才会你放心,我纺从今以后我程士飞只属于张盈柔一人,一生一世。”他立下誓约,双手也停止了火热的抚触,等待她的回应。 她娇羞的躲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露出了笑容。她柔软的身子抵着他坚硬的身躯,使他几乎难以自持,他摸摸她的头。 “我想我们不应该这么快。”他坐直身子,亲吻她的脸颊。“说说你这几年来发生的事,为什么要假装失去记忆?” 张盈柔将在病房里听到的话源源本本的对他说了一次。“我只能这样,妈妈那时既瘦弱又憔悴,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再加上我以为你另结新欢了,我好难过” 程士飞给她一个吻,藉以表示自己的愧疚。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什么都还记得,尤其我和你的事我不知道怎么向她交代,我是她最听话的女儿,她知道以后一定很伤心。”说到这儿她眼泪又掉下来了。 “别哭,都是我不好。” “不,士飞,这是上天在捉弄我们。我手上自杀的疤痕让妈妈自责了好久,她恨你,但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乱发脾气,你不会这样。”他抚着她手上淡淡的疤痕。“答应我,绝对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 “我明知道筱玲喜欢你,但是我却和你在一起,我知道撞我的人是她,她一定很恨我抢走了你。” “我连她的样子都记不起来,我一开始就喜欢你,根本不可能选她,而且她害了我们,如果再让我遇见她,我一定” “不要,不要。”程士飞的脸孔突然变得好凶狠,张盈柔相信如果冯筱玲现在出现在他眼前,他一定会将她生吞活剥。“筱玲她很可怜。” “可怜的是我们,还有宝宝。”他的手覆上她的小肮。“要不是她,我们现在早已儿女成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她竟然下此毒手,孩子没了,连你都差点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我现在很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她紧攀住他的脖子,急迫的要求他的承诺。 “我永远不离开你。” 程士飞就这样抱着她过了夜。他没有碰她,但两颗心却是前所未有的亲近。若换做以前,张盈柔只会安静的窝在他怀里,她的心思他根本无从了解,但这晚她却前所未有的说了好多话,两人分开后的这几年有关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她都迫不及待的想与他分享,急着填补这几年的空白。程士飞忽然发现自己过去一点都不了解怀中的人儿,她喜欢的颜色、她喜欢的花,还有她的一切,他完全都不知道,这让一向习惯掌控一切的他感到着急,但一见到她安详恬静的睡容,他又按捺住心中所有的疑虑,深信今后有的是时间可以一一澄清。 *) 一待张盈柔由睡梦中醒来,程士飞便要她带他回家向谢依明请罪,顺便请求她将女儿嫁给他。 谢依明一见到他便二话不说地想轰他出门,定睛一看才知道他是由张盈柔带回来的,更是忍不住生气的大叫:“把你的脏手拿开,不许你碰我女儿!” 她紧张的把张盈柔拉回身边,细细的查问她是否被程士飞给欺负了。 “有没有怎么样?别怕,妈妈在这儿,他不会再伤害你了。” 张盈柔眼见母亲如此的保护自己,感动之余眼眶也跟着红了。 “妈” “怎么哭了?程士飞,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你把她害得还不够惨是不是?限你在三秒内滚离我的视线,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伯母,请你听我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凭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就足以让我把你恨到骨子里去了,现在你又罪加一等。” “妈,不是这样,士飞他” “发生了什么事了?”张育成听见了外头的嘈杂声,从屋内走了出来。 “育成,他就是程士飞。快帮我把他赶走,快!”谢依明像母鸡一样护着张盈柔。 “爸,不是,士飞他是诚心来探望你们的,别赶他走,拜托!”张盈柔紧张的拉住案亲的手。 张育成一知道站在面前这个相貌出众的男子正是伤宝贝女儿最深的程士飞,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就要冲上前去扭下他的脖子,还好张盈柔死命的拉住他,他才又恢复了一点理智。 “小柔,你别又被他骗了。听妈的话,先进去,这个人以前把你害得很惨,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谢依明相信女儿一定是被程士飞的外表迷住了,而失去记忆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曾为了这个浑球吃了多少苦头,才会在父母面前为他求情。 “我全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妈,对不起,我并没有失去记忆。”她只好坦白承认。 “什么?!” 张育成夫妇全被她的话震得目瞪口呆。 “小柔怕你们难过,又不敢面对我们曾在一起的事实,她不知道如何处理清醒后即将面临的一切,只好装作失去记忆来逃避。”程士飞解释了所有的情况。“其实这应该怪我,她以为我移情别恋了,难过之余才出此下策,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 “我们还是进屋里谈好了。”张育成首先恢复了镇定,马上邀请所有人进屋里谈。 经过程士飞的一番解释和张盈柔的说明,谢依明不禁和女儿相拥痛哭。 “你这个傻孩子,为了不让我担心,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而身为你的母亲却一点也没察觉到,我真是个粗心大意的母亲。” “妈,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骗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说明我和士飞之间的事,而且我还和他”如果母亲发现女儿年纪轻轻便成了别人的情妇,她会是如何痛心。“我没有脸跟你说,只好对不起,妈妈,我辜负了你苦心的教诲。” “别哭,妈了解,我全都了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育成得知张盈柔的一番苦心后更是心疼她,也不再因为被欺骗而感到愤怒,取而代之的只有怜惜。 他看向程士飞“程先生今天来这儿的目的除了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之外,还有什么事吗?” 他对程士飞的怒气虽已减缓不少,但眼前这个男人正是夺去女儿清白之人,小柔还为了他自杀过,他却从不曾想过要给她一个名分,如今只怕程士飞又缠上小柔了,他得防止小柔重蹈覆辙才好。他的女儿长得如此可人,成天慕名而来的追求者就足以压垮张家大门,并不希罕程士飞的恩宠。 “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希望张伯父和伯母能同意我和小柔的婚事。”他谨慎其事的说出他的请求。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程士飞竟然如此谨慎的前来恳求他们将女儿嫁给他,张育成夫妇皆感到有些愕然。 “小柔从前为了我吃了不少苦,我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尽我所能的补偿她,给她幸福,请你们同意我和她的婚事。” “你是为了补偿她而娶她的吗?那就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不需要你程氏大老板的施舍。”谢依明挑出了他的语病,一口回绝。 “这绝不是施舍,我是真心想娶她,更不是为了补偿。当年出事的那一天我正好要向小柔求婚,不料却碰上这件惨剧,我失去了她和孩子,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我以为我这一生永远见不到她了,所以我做了许多荒唐的事,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了,请你们相信我,我会好好待她的。”程士飞以无比诚意的谦卑态度保证着。 “小柔你说呢?你答应他了?”张育成想听听女儿的心意,如果小柔仍爱着程士飞,再阻挠下去只会造成更多的悲剧。 张盈柔沉吟了一下,然后转头深深的看着程士飞。程士飞向她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但随后便将手覆上他的。 “爸、妈,我已经答应他了。”她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缓缓的吐出她的抉择。 这的确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决定,毕竟她的一生就要与这个男人共度了,如果按照他以前的表现,她是不该下此决心的,他以前待她并不好,以后他会好好疼惜她吗?她的人生已经够坎坷了,如果今后他没有实现他的诺言,仍像过去那样我行我素,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处处限制她的行动,那她该怎么办?可是张盈柔一迎上他那对深情黝黑的眸子,就什么也不顾了了,直觉的将手放进他宽厚的大掌内,这分明已经清楚的表示出她仍然是深爱着他的啊! “小柔,你可要考虑清楚,你出事那天就是要离开他的,他真值得让你依靠吗?”谢依明担心女儿又被程士飞给骗了。“妈妈以前也选错了人,害你吃了不少苦,从小就被拳打脚踢,你希望以后你的孩子也受到一样的折磨吗?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孩子。” “妈,你明知道”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但一向易感的她却没有让它落下,她的手缓缓的由程士飞的掌握中抽离,以致程士飞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怎么了?为什么她的表情变得如此哀伤?有什么事困扰她吗?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站在她身边的,难道她不相信他?这也难怪,自己曾有过不良的纪录,但程士飞聊用一辈子去换得她的信任,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真心。 “我想婚事还是暂时不要提好了。”她又回到了那个开朗活泼的张盈柔,连口气都变得轻快。 但在场的其他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每当她以另一种角色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那就表示她想掩饰内心的感受。 张育成夫妇很惊讶她的骤变,前一刻她还愿意马上嫁给程士飞,现在她却要求暂时不提他俩的婚事。 谢依明连忙问道:“怎么又马上改变心意了?你不是想嫁给程士飞吗?妈妈尊重你的决定,只要你愿意,我不会反对的。”她察觉到女儿的异样。“为什么反悔了?说出来让妈知道,别一副没事的样子,妈知道一定有什么事。” 张盈柔却不为所动,像是在讨论一件极为普通的事一样的轻松。 “哪会有什么事!只不过觉得太快了一些,我想和士飞再交往一阵子再说,都三年多不见了,谁知道我们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合适?更何况我们以前也不是多幸福美满,一旦结婚,才发现彼此的思想相隔遥远,哪天一言不合闹离婚,那多没意思!” 之前那个楚楚动人、温柔婉约的女子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有着相同脸孔,个性却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张盈柔。张育成还没习惯那个“失忆前”的张盈柔,现在那个“失忆后”的精明刁钻女儿就又重现江湖了,使他不禁以为刚才那个优雅柔顺的小柔只是他的幻觉。他深知其中必有蹊跷,只是他想不透会是什么事。 “小柔,你妈妈说得对,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不要因为我和妈妈就拒绝这件婚事,如果你真的爱士飞,”张育成不太习惯直接叫程士飞的名字。“那就不要有所顾虑,我们在乎的是你是否幸福快乐,只要你和他在一起很愉快,那我们当然是乐见其成。” 张育成夫妇不约而同的倒戈。 程士飞则是一语不发,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已看透她的想法,要她自动自发的将心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 不,这次她不想认输。她坦荡荡的迎向程士飞冷静得有点可怕的脸孔,完全没有露出半点破绽,谁知道她的心正在淌血。 “士飞,可以吗?让我们彼此冷静一下,也许我们真的是让相逢的喜悦给冲昏了头,没有考虑到其他的问题,等我们交往更久一点,如果我们真的彼此相属,那时再谈婚事也不迟,我相信当你的新娘子一定是件很美好的事。”可惜他的新娘永远不会是她。 没想到程士飞的回答更是令人错愕。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全都同意。”他语气里没有任何不悦。“伯父、伯母,那我和小柔的婚事就暂缓一阵子,不过我相信不会太久。”他转身在她耳际细语:“当你的新郎一定也很棒。今天先到此为止,但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是绝对不会再放弃你的。” 他绅士的向张育成夫妇道别,眼睛则蕴涵深意的看着她,仿若在向她说明他的决心。张盈柔提醒自己不要被他眼中的坚定击倒,笑容可掬的目送他离开。 程士飞前脚才踏出门外,张盈柔便被关心女儿的父母逼问,张育成和谢依明一致相信她一定有难言之隐,导致她临阵脱逃。 “小柔,爸爸知道你孝顺,如果真的爱士飞就答应他吧!我相信他会给你幸福的,商场上的人最重信用了,应该不会背信才对,就算他真的对不起你,也有爸爸替你撑腰,千万不要为了顾虑我们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张育成从女儿之前看程士飞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中判定小柔是爱他的,既相爱就应该在一起,女儿又是这么死心眼,近年来一窝蜂往家里拜访的男人她没个看得上眼的,足以证明她的芳心早有所属,早在三年多前便给了程士飞。 说起来程士飞也算是个不错的女婿,即使他花名在外,但报章杂志的报导总是道听涂说、没有根据的居多,实在不能凭那些来论定他的人,再说程士飞在事业上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由他刚才得体的表现就足以获得高分,而且他的语气那么认真诚恳,想教人不倒戈相向都难。 “是啊,小柔,爸爸说得对,其实士飞也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你当初会跟他在一起,一定也是被他的优点所吸引,答应妈妈,谨慎的作决定,不要因为我之前的咄咄逼人而迟疑,或许他真的就是你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谢依明之前虽然对程士飞有点成见,但女儿和程士飞之间的情愫是这么的显而易见,自己的确没必要阻挠这件美事。何况程士飞并不如她想像中的罪大恶极,他的翩翩丰采和俊逸的仪表也足以和美丽的女儿匹配,两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她不禁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也越看越满意的倾向,反而希望他们两人能共结连理。 “你们的变化也未免太大了吧?那么快就被他收服了。”她转移话题,故意损他们。 “你还不是?骗了我们将近四年,可是一见到他就露出马脚,自动投降。”谢依明不甘示弱的把她损了回来。 “我不会再输给他。”她是吃了秤铊铁了心。 “感情的事是没有输赢的。”谢依明语重心长的说。 *) 张盈柔清楚的了解车祸发生之后身上所留下的后遗症,流产使她丧失了生育的能力,当时在病床上她清楚的听见这个残忍的消息。 士飞会不在乎吗?他是程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程氏家族的香火全靠他延续下去,如果他娶了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他要拿什么来延续程家的香火?日后这偌大的企业又将交给谁? 她想起当初程士飞之所以在她出事当天向她求婚,主要原因就是她怀了他的孩子,正因为她有了孩子他才想娶她,否则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不止她张盈柔一人,他何苦执意娶她?而现在她无法生育,他娶她何用? 像程氏这种豪门世家,对于子孙的繁衍和门第问题最为重视,而她出身不高,母亲只是个国中老师,父亲更是不提也罢,即使她有个医学界人人景仰的继父,但这仍改变不了她出身不高的事实,再说即使程大宇不在乎那些,他总在乎她是否生得出孙子吧!哪个人不想在年老时含饴弄孙,安享天年?她无法给程士飞一个小孩,她不能!她能想像那种生活,日子一久,丈夫不再理会她,公公也不再如以往那般疼爱她,她不是领养别人的小孩,就是眼看着丈夫娶进侧室为他生养子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中国人根深柢固的观念,像程家这般富有的人家一定会让士飞和别的女人共同孕育一个流有程家血液的小孩,而她根本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拥有三妻四妾,即使她再爱程士飞,眼看他夜夜与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她还是无法承受这种痛苦。 她只能出此下策,程大宇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有了程士飞的孩子,一旦他知道她不能生育,那他还会对她那么好吗? 而程士飞此次向她求婚图的又是什么? 或许是歉疚感使然,他同情她的遭遇,毕竟她当时怀的是他的孩子,又是为了他才离开,也才会被疯狂爱着他的冯筱玲撞得几乎失去性命,也许是为了这一连串和他有关的事件,使他觉得自己必须对她负责,在发现她没死之后便因怜悯而想补偿地。或许他真的只是想补偿她 *) 张盈柔每天还是“正常”的在书坊里卖力工作着,甚至有点变本加厉,所有的员工们都感受到了她的“狂热”但却无法阻止她,只能看着她日渐消瘦。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程士飞的事,也不是她故意回避,她一直以不变应万变,把程士飞当成和平常追求她的人没两样,一样的公开讨论他斗他,众人一看女主角还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觉得程士飞一定没什么搞头,自然也不会去提了。 她一样和程士飞约会,就像她以前陪伴别人一样,照常的谈笑风生,像是她心中真的没有任何困扰。 她除了接受程士飞的邀约,也不拒绝其他人的追求,依然公然的和别人出双入对。她一直在寻求能激怒他的方法,只是他似乎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被惹火,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密的走在一块,他顶多皱皱眉头,并不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这使得张盈柔更加感到自己的不受重视,于是她把不满发泄在越来越频繁的约会上,所有的约会对象都是程士飞以外的男人,程士飞渐渐被剔除在她的约会名单之外。 程士飞打电话给她,她还是会偶尔对他撒撒娇,但过一下子她便会以店务繁忙而像烫手山芋一样的把他甩掉。不过她从没拒接过他的电话,因为她知道不接电话只会替自己惹来麻烦,她要的是和程士飞由浓转淡,让他知难而退,越是拒绝只会吊他胃口,男人的心里总是觉得越难得到的女人越好,不是吗?即使让他因为讨厌她、鄙视她而离开她也好,至少这就能使他放弃自己,她相信没有程士飞的日子她还是过得下去。 在她满二十六岁生日那天,程士飞打了一通电话给她。 “士飞,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来?” “晚上有没有空?”他开门见山的问。 “人家早就有约了,谁教你不常打电话给我,每次打来我都跟别人约好了,自然就又不能陪你。你想不想我啊?” “把约会推掉。” 命令?她拒绝接受,但声音依然没泄漏半点真正的情绪。“不行啦!今天是我的生日!王保元、夏俊台还有唐以达他们那一伙人老早就说好要帮我庆生了,还有店里所有的员工也要去,我是寿星又是一店之主,不到怎么行?” “那早点回来,我等你。” “我不能预测大家会玩到几点,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想去。” 张盈柔老早就料到程士飞不会和他们一起去,但她还是尽责的问了他一声。 “好吧,我不勉强你。”她的声音听似有点惆怅,但表情却没有丝毫遗憾的样子。 “我会等你。” “不用了啦!澳天好了,我想今晚我大概会玩疯的,你一定会等很久的,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我会等你。”他再度重申。 “随便你了,反正我管不了你。我有事得去忙了,bye!”她又藉故挂了电话,今晚的确有人约她,她是不会提早回去的。张盈柔决定快刀斩乱麻,今晚一定要玩个通宵,天不亮不回去。 *) 张盈柔穿着一件套装,全身上下都包得密不透风,却又紧得恰到好处,将她曼妙的曲线展露无遗,长发风情万种的披散着,化了点妆,看上去真是无懈可击。 她先和大伙一起去吃大餐,然后去唱ktv,之后一伙人又去看夜景,最后到唐以达的家聊天,等他们聊完时天早已亮了,她才请唐以达送她回家。 唐以达是一位作家,长得也挺不错的,人更是豪爽得不得了,他追求张盈柔已有两年的时间,即使她一再明确地告诉他他们两人只能做朋友,但他却深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一套。 “哦哦!有人在等我。”张盈柔才回到住家的巷子口,一眼便瞧见程士飞的名贵轿车。 “你不怎么欣赏这个人?” “怎么说!”她叹口气,没想到程士飞竟等到天亮了还不肯走。“能帮个忙吗?” “说吧!”唐以达爽快的说。 她在他耳边迅速的说了一些话,然后开始她的预备工作 *) 程士飞一直要自己忍耐,他不敢合眼,只怕错过了张盈柔,他带着婚戒和花朵来向她求婚,下定决心不再无功而返,他已经错过一次了,绝不容许第二次的失败发生。 但他从晚上十点半就等在她家门口,直到现在都已经早上七点多了,却仍不见她的人影。他感觉到张盈柔近来越来越少和他联络,和别人出去的情况则日渐增多,但她对他的态度却一点也没变,还是不改张盈柔打情骂俏的本色,和他在一起一直都是有说有笑的。程士飞说过他永远不放弃她,但他再怎么守候都是一个样,她对他只有若有似无的情意,不拒绝但也不给他机会,程士飞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改善,但却不得其法。 清晨七点十三分,她终于回来了。 唐以达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在青天白日之下与她拥吻,他的技术算是顶尖的,毕竟他在法国住饼几年,连接吻的姿势都是浪漫得无可救葯。 长达数分钟的拥吻后他帮她把车内的礼物搬了出来,成堆的礼物可以让她开一间礼品店了。他俩有说有笑的打算进门,程士飞也在这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士飞!”她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仿佛是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头樊分凌乱,唇印脱落,衣襟微微敞开,甚至还扣错了扣子,一副才和爱人欢爱过的模样。 “你到哪儿去了?” “我在以达他那儿。”她慢吞吞的回答,还低垂着双眼不敢看他。 程士飞宛如当场被人甩了一巴掌,他的思绪涣散,深邃的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慢慢的,他的表情变得怒不可遏。 “你下贱!”他扬起手掌,但及时被唐以达拦住。 “我们是热恋中的情侣,现在的社会风气很开放,你不能因为这样就羞辱她,更何况我们是两情相悦,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唐以达丢下手中的礼物,颇具说服力的将她拥住,张盈柔也尽职的依偎在他怀中。 “士飞,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情不自禁,以达他对我很好”她泪眼汪汪的解释。 “够了!我什么都不想听!”程士飞生气的大吼,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不久车子就像子弹般的射了出去,直到看不见车影。 张盈柔沉默的低下身子捡起掉落满地的礼物,唐以达也蹲下来帮她。 “你很爱他?”他问。 她回答不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并不快乐。” 她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是啊!失去程士飞,也就失去了快乐,但 她相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第九章 程士飞将车子开到书华坊前,几天前的那一幕虽然使他痛心疾首,但是他始终无法放弃她,手脚像是有了自己的思想,带着他的躯体来到了书华坊。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她是他日思夜想了近四年的对象,他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她走?说什么绝对不会再伤害她,一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便失去了理智。她和那个人上床了又如何?他这几年来也不是清心寡欲,和他交欢过的女人数都数不清,他又凭什么去要求小柔非得为他守身如玉? 人被激怒时往往会变得冲动大意,他仔细想了想近来张盈柔的所作所为,她虽然不曾对他冷言冷语,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气愤的捶了一下方向盘“该死!” 他早该料到了,那天他上张家提亲,张盈柔由原本的愿意嫁他到后来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退却了,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那个善良的小傻瓜才会用这种世界上最烂的方法来气走他;没想到他竟浑然不觉的中了她的计。她料中了如果她越是抗拒他便会更加紧追不舍,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利用别的男人来气走他,让他彻底的放弃她,甚至厌恶她。她宁愿让他误以为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也不愿和他在一起,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难道她得了绝症,为了怕他伤心痛苦,所以才执意要让他讨厌她,最后愤而离开她? 这念头窜进他的脑海中,使他结实打了一个寒颤,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他的表现真是太混帐了。她曾为了怕父母难过而假装失忆,那她就有可能为了他而又做出牺牲。她是那么温柔且善解人意,那时是他没有好好把握住她,现在由于他的一时失察差点又错失了与她复合的机会,程士飞不由得责怪起自己来了。 书华坊已经打烊了,店里的员工也各自打道回府,独不见张盈柔的倩影。程士飞心急的等着她出现,就在他捺不住性子准备冲进去时,一个人影从铁门下钻了出来,程士飞马上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张盈柔设定好安全系统,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她手里拿着一根烟,还来不及放进嘴里便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给夺下。 “别再抽了。”程士飞温柔的说。 她朝思暮想的人竟然近在咫尺,她眨了眨眼,对他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语气感到心慌不已,她宁愿他是带着怒气来审问她,或是来嘲笑她、侮辱她也好,她害怕他的软语问候,只好选择沉默。 她的缄默激起了他的怒气,但他很快的压制下火气。他不能将唾手可得的幸福又往外送,首要的课题便是克制自己火爆的脾气。 他仔细的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才惊觉她在这阵子又瘦了不少,黑眼圈使她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差,难道她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他害怕的想。 “我有话跟你说。” 懊来的总是要来,她不能逃避他一辈子。张盈柔以慷慨赴义的心情答应了他的要求,坐上了程士飞的车。他或许是要她说明那天的事吧!也好,就让他彻底的死心吧! 他带她来到上次来过的别墅,两人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各自想着心事,沉默的对峙。 “我觉得自己是个感情白痴。”程士飞首先打破沉默,他的话使张盈柔抬头看了他一眼。“告诉我,你是不是生了什么重病,为了不让我担心,所以才千方百计的要我走?” 是啊!我疯狂的爱着你,这算不算是一种严重的精神病?她在心里回答,像被他灼热的目光烫到,她迅速的调开视线。 “别不说话,回答我。”程士飞轻柔的诱哄她回答。 不要这么温柔,求求你。她生怕抵挡不住他的柔情攻势而举旗投降。 “你爱我吗?”他执起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眸。 你一定是瞎了才看不见我对你的爱意。 她突然感到一阵鼻酸,眼泪随即不听话的掉了下来,她被自己的眼泪吓到了。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她狂乱的回答。 “说谎。”他将她颤抖的身子拥进怀里,细细地吻掉她脸上的泪水。 他明明看见了她脸上赤裸裸的爱恋,为什么她还要否认? 张盈柔无法再伪装下去,程士飞的温柔关怀使她招架不住,她无助的在他怀中哭泣。她根本离不开他,今晚见到他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她是那么高兴他来找她,但又难过他来。 程士飞庆幸自己前去找她,她果然有事瞒着他。“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不要一个人独自承受痛苦,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你真的得了很严重的病吗?别担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陪在你身边,帮你找最好的医生,相信我。” 她的痛苦使程士飞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疑虑,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们,难道他们受的苦还不够多吗?好不容易可以厮守在一起了,竟然又遇到这种不幸,他绝对要治好她,她不能死。 张盈柔终于知道程士飞是在乎她的,精心设下的骗局竟被他识破,以为她得了重病,一再保证不会让她死,而且永远不放弃她,这怎么能教她不感动? “小柔,说说话。我不能没有你,难道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对你的感情吗?”他深情的低语。 他的告白使张盈柔卸下所有的防备,她的手环上他的腰。“我没事,我没事。”她紧紧依偎着他。 “你有,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真的那么不信任我,还是你怕我担心,又想一个人忍受痛苦?” “我好怕,士飞,我真的好怕。” “有我在你别怕。”他尽全力保证。 “我怕你知道了会不要我。” “不会,这辈子我是要定你了。” “可是我又怕你会这样。”她哽咽的说“我好矛盾。”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样我会急死的。” “我上次流产之后,医生宣布我不能生育。” 程士飞听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得了绝症,幸好不是,她不会死,那真是太好了。 “那次的车祸不但使我失去了宝宝,从此以后也不能生育了。”她痛不欲生的瞅着他。 “没关系,我有你就好了,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就好。”程士飞安慰她。 “士飞,我知道你一直想对我负责,你同情我的遭遇,可是一旦我们结婚,我不能给你一个有程家血脉的孩子,你总有一天会恨我的。更何况你又是程家的独子,程家的香火会断送在我手里的,你难道不明白?” “我之所以要娶你为妻并非只是为了表示对你负责,更不是同情你,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再说不能生育我们可以认养孩子,就算不认养也无所谓,有没有孩子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你现在说得轻松简单,以后如果你后悔了我怎么办?我没办法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不是个宽宏大量的女人,我不要和别人分享你!”她终于全盘说出她的恐惧。 “我不会那样的,傻瓜。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原来是这样。你仔细的听清楚,我程士飞这一生只会娶一个女人,她就叫张盈柔,有了你,我不可能会去讨什么小老婆。”他对她保证。 “可是你要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这你大可放心,爸早就认定他的儿媳妇非你莫属,一知道我找到了你,他还吩咐我绑也要把你绑回去,他是个开明的人,才不会在乎这种事。”他现在只觉得心中的乌云一扫而空,心头甚是舒畅。 “但是我” 程士飞以吻封住她的话,他了解她的忧虑。天啊!那场车祸造成的悲剧还不够吗?好不容易他们即将苦尽笆来,竟然又出现这种问题。 “如果让我遇见那个姓冯的,我一定会把她碎尸万段,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她,她竟然这样子对你!我可怜的小柔,你一味的把苦水往肚子里吞,如果我没发现那天早上只是场骗局,从此便拂袖而去,那你岂不是要牺牲一生的幸福了?” 他揉揉她的小脑袋,疼惜她肯为他牺牲的想法,她生来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偏偏她又那么善良,什么悲伤无奈都默默承受,也该是让她尝尝幸福滋味的时候了。 “士飞”她叫着他的名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是我太好骗了。我还真该感谢唐以达,还好我那一巴掌被他拦住了,否则我一定会愧疚得不得了。” “我不会怪你的。”因为那是他最真诚的表现,那表示他在乎她。 “我会怪我自己,自从四年前打了你一巴掌,我的手疼到现在还没好。” 张盈柔马上捧起他的手亲吻。“我不怪你,不怪你。” 他的手滑向她的发际,两人的目光交缠在一起。他将头俯向她,她颤抖的深吸了一口气,轻启**迎接他的吻,并将手环住他的脖子。他的舌头滑进她的唇里,挑逗她的舌,她本能的回应他,感觉他的吻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并且充满了怜惜。 夜凉如水,程士飞却感觉炽热如火,他技巧娴熟的加重力道,一手轻柔的解开她的衬衫,又替她褪去牛仔裤,张盈柔仅着白色的内衣裤,看起来真是要命的性感。 她羞赧的样子使他悸动不已,她一直都是他的人,以她的个性是不可能和别的男人有更深一层的发展,唯一有这个特权的人是他。他感动的亲吻她,她渐渐融化在他怀里,温顺的任他抚弄她的娇躯。 “可以吗?”他眼中诉说着对她的饥渴,浓烈的欲火燃上了眸子,但他想征求她的同意。 张盈柔轻轻的点了头,莫名的羞涩使她不敢望进他充满渴望的眸里。 他猛然将她横抱起来进入主卧室,将她轻放在大床的中央,在她的子下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丝不挂的站在她面前。 在朦胧的灯光下,他的面孔和胸膛显得无比粗犷,看起来健美且有力,就像她记忆中一样的俊美。 “摸摸我,感觉我的存在。”他执起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前。她探索般的抚摩他紧绷的肌理,惹得他心猿意马,发出浊重的喘息,他的躯体因激情而颤动。 他轻捧住她柔软的**,隔着胸罩对她敏感的**忽重忽轻的揉捏,他不急着脱去她最后的束缚,反而隔着小障碍将她的热情撩拨到最高点。 在她的喘息声中,他的唇代替了手的动作,隔着半透明的薄罩**轻咬,使她的欲望逐渐增强。他灵巧的手来到她身体的下方,亲昵的抚弄使她发出**,那细碎的**声更撩起了他的欲火。 “你爱我吗?”他因激情而沙哑的低喊,他的坚硬需要获得释放。以健壮的大腿压住她,不许她闪躲他的碰触。“你爱我吗?”他持续的逼问,并感觉到她的濡湿,他几乎要放弃坚持。 张盈柔拉下自己的胸罩,要他的唇真实的碰触她疼痛的**。 “不。”他拉好她的胸罩,盖住那丰盈的**及红润娇俏的顶点。“看着我。”他捧着她的脸,被她眼中迷蒙的激情吸引住。她对他隔着衣物的碰触感到沮丧,她要他真实的碰触她,他读出了她的心思。“说你爱我,我便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他的手钻进了她的底裤,寻找她的湿润,这亲密的动作使她再度**出声。 “亲爱的,说你爱我。”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这些话,他承受的极限已到。 “我爱你,你明明知道我爱你。”她幽幽的指控,眼睛也红了一圈,喘息依然那么急促。 程士飞马上扯掉她的障碍,迅速的进入她,转回她想扭开的身子,将她填满。她的抗议全化为一声嘤咛,两人紧紧的密合,炽热的血液在体内澎湃,他开始热切的在她体内冲刺,她则包容他的需索,使完美的律动达到高潮。 他吻着她激情过后所流下的泪,喜悦的接受她对他吐露爱意,她带着哭意背对着他。 “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要逼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够了吧!”她哭喊着。 一旦对他说出了爱意,那就等于赤裸裸的等着他宰割了,在他面前再也没有秘密,这令她极度的不安,她害怕他会以此来嘲笑她,然后一走了之。 “不够。”他扳回她的身子,万分爱怜的吻她。“我要听你说,不管多少次对我永远都不够。别哭了,是我不好,常常把你惹哭。” 本来就是,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她在心中暗骂,不想理会他。 一个冰冷的东西碰触到她的手指,她这才发现程士飞不知道何时拿出了一枚戒指,正套进她细白的手指。 “喜欢吗?我的老婆。” “你还没向我求婚。”她幽幽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程士飞马上将戒指抽离她的细指,爬下床,单脚跪地,即使不着寸缕,但仍不减他的丰采,他以浑厚低沉的嗓音感性的说:“张盈柔小姐,我愿意用一辈子来疼惜你、保护你,请你嫁给我好吗?” 程士飞才说完,她的眼泪又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的往下掉,程士飞心想,女人真的是水做的,这么容易哭。 “你还没说你愿意呢!”他故作幽默的提醒她。 “你没有说你爱我。”她梨花带泪的指控。 程士飞真的服了她,再怎么厉害的男人遇到她,无不兵摧将折。老实说要说这三个字可要花他不少的勇气,但看她盈盈的泪光闪动,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我爱你。” 她自动投入了他的怀抱,趴在他肩上低语:“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她的喜悦感染了他,他为她戴上了戒指,然后替她扯掉了胸前的束缚。 他轻咬着她丰挺的双乳,一手握住另一侧的**,用舌头撩拨她红润的**,手指不停的揉搓。 “士飞,士飞”她哑着嗓子轻唤他的名字。 他早已重振起雄风,不停移动臀部靠近她,她则手放在他的臀部上,希望他能更靠近她,自动敞开来迎接他。 他看着她充满爱意的目光,低吼一声便顺利的刺进她的温柔,感受她紧密的收缩,和她一同奔向欢愉的极致。 *) 程大宇由儿子口中得知张盈柔的消息,又知道她为了不能生育的问题所做的牺牲,使他对她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我程大宇并不是个迂腐八股的人,告诉小柔,她这个媳妇我是要定了,而且婚礼一定得盛大举行,绝不能委屈了她,我要全部的人都知道我们程家娶了个什么样的宝。” 虽然张家的人原本只希望举行一个简单隆重的婚礼,但拗不过程老太爷的盛情,便联合将此次的婚礼盛大举行。程氏集团请来了商业界的好友,所有知名企业的高级主管也都应邀而来。张育成在医学界的成就是众所皆知的,全国一流的医师和学术界的朋友也全参加了这场盛宴,一些高官显要也出席这场世纪婚礼。 婚礼上冠盖云集,当然也引来了闻风而至的媒体记者,新郎的英气逼人与新娘的美艳绝伦,成了镁光灯捕捉的焦点,一向擅长捕风捉影的记者发现男女主角竟是四年前一件惨剧的受害人,更是大幅报导他们赚人热泪的情史,曲折的情节及女主角的善良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豪华的婚宴则为这番苦恋画下了完美的句点。 他们的婚事成了年度最热门的话题。 *) 婚后张盈柔并没有放弃经营书华坊,只是她不再将生活重心放在书坊上,她让已婚的蔡健民和淑芬夫妇成为她的合伙人,与她共同参与经营。 程士飞对她的疼爱则大出她的意料之外,他不再像从前那么专制跋扈,反而处处征询她的意见,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转变,这大概就是爱的表现吧!虽然有时候他还是挺霸道的,但那也是建立在“爱”的前提之下,在他的霸气中张盈柔老早就戒了烟,连程士飞也顺便亲身示范,带头戒了长久以来抽烟的习惯,张盈柔面对他那与生俱来的蛮横只有“甜蜜”两个字可以形容。 他们结婚至今已逾半年,因为张盈柔无法生育,所以他们一直未曾做过任何预防措施,近来张盈柔常常感到身体不适,她以为是胃不舒服才会有呕吐的感觉,忽然有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了她的脑海她不会是有了吧? 不可能的。她立即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但是她的月事已经迟了好久,身体的不适和四年多前怀孕的情况又有些类似,这使她有了一丝怀疑,再加上前几天程士飞竟在两人欢爱之后抚着她的小肮开心的说:“你越来越丰满了,有好老公就是不一样,再胖个五公斤我会更满意,看你结婚前瘦成那个样子,想到我就心疼。” 张盈柔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些微变化,但她又有些犹豫,因为那不可能她不可能怀孕啊! 士飞的新发现给了她信心和勇气,她连忙到妇产科医院检查,医生的宣布令她喜出望外,她竟然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本以为她这一生是无法尝到做母亲的喜悦了,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的幸运! 今天刚好是程士飞三十五岁的生日,她本想等到他回家再告诉他的,但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快,一出医院便迫不及待地赶往公司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石尚骅是第一个知道这个好消息的人,他直嚷着要做孩子的干爹,直到张盈柔点头答应才让她进去办公室找人。 “请进。”程士飞一抬头看见来人正是爱妻,马上从座位上跳起来,朝她走了过来。 张盈柔已经有许久不曾来过这儿,今天会主动来找他,一定是有要紧的事,他还来不及开口,她便先捂住他的嘴。 “我刚才去了医院。”她直截了当的说。 程士飞紧张的拉开她的手,但又被她捂住了口。 “生日快乐,孩子的爸爸。” 她一说完便踮起脚尖吻住他因惊讶而微张的嘴,程士飞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你刚才说” “生日快乐。” “下一句?、 “孩子的爸爸。” 他还是没反应过来,今天的他可不是普通的迟钝。 张盈柔充满爱意的望着他俊美的脸,眼睛也因感动而湿润。“我怀孕了,你就要当爸爸了!”她兴奋地大喊。 程士飞却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也不动。 张盈柔轻拍他的脸颊“士飞飞,你听见我的话没?”她略带焦急的询问。 下一刻她便被拥入他温暖的怀抱,他的吻像雨点般洒落在她脸上,接着他像一阵旋风似的冲出去对石尚骅大叫:“尚骅,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我知道,恭喜了!”石尚骅从没看过程士飞这样,堂堂程氏企业集团的总裁竟像个孩子般在办公室里又叫又笑,抱着老婆一圈又一圈的转。 “好了啦!士飞,你再这样转下去,小柔会被你转晕的,她现在的身体不比从前,肚子里还有宝宝在,小心连宝宝都被你给弄昏了。” 程士飞一听见他的话连忙将张盈柔放下来。“有没有怎么样?都怪我高兴过头了,你还好吧?” 他关心的语气让她红了眼。“我很好,要不是你说我最近胖了,我到现在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有了小孩,都三个多月了,难怪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嫂子,你怀孕会不会有危险?”石尚骅想到她之前不能生育,这下有了孩子不知道对母体会不会造成伤害。 程士飞所有的喜悦都被这番话给浇息了,天啊!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的母亲就是因为生他时难产去世的,小柔身子这么弱,她怎么捱得过? “不会有事的。”她看到程士飞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马上安慰他。“我做了产前检查,一切都很正常,医生说没问题的。” “真的?”程士飞不太敢相信,怕她有所隐瞒。 “士飞,别这么敏感好吗?小柔都说没问题了,你如果不相信,明天亲自陪她再上医院彻底的检查不就得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陪陪你老婆,更何况今天又是你的生日,你们两个不如出去庆祝庆祝吧!” 一向行动果决的程士飞今天倒成了一只呆头鹅,在石尚骅不厌其烦的解说下得知了孕妇的一些基本照顾方法,他战战兢兢的护着张盈柔,生怕一不小心有了什么闪失。 他们在餐厅里吃了一顿罗曼蒂克的晚餐,在程士飞的细心照料下,张盈柔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以前常觉得上天对我不公平,让我失去你去好友去宝宝,每晚熄灯后就会胡思乱想,为什么一切会变成那样,然后那晚就一定会睡不着,不停的埋怨老天。嫁给你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我并没有失去什么,我有爸爸、妈妈、一群好友,还有你。”张盈柔感觉到程士飞握紧了她的手。“没有孩子已经不再令我伤心了,晚上睡觉时,即使把灯都关上我也不再害怕,我对老天的埋怨消失了,现在老天居然又给了我一个宝宝,从前吃的那些苦都不算什么了,我只能谢谢老天的厚爱,现在我什么都有,我觉得好幸福。士飞,谢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在经过这些事之后,你居然还能接受我” “我没办法拒绝你,因为我真的好爱你。” 程士飞不顾身处公共场合,情不自禁的给了她一个吻。 “我也爱你。走吧!我得带你回书华坊。” “去店里做什么?”她问道,随即又想起。“我怀孕的消息还没有告诉他们,走吧!我等不及要让大家分享我的喜悦了。” “是啊!我也得到店里去搬一些和怀孕有关的书回家,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你和宝宝。” 程士飞的举动使张盈柔备感窝心,他竟然愿意为她去读那些书,这不但令她讶异,而且对他的爱意也更加深了一层。“你对我真好。。 “那你想怎么表示你的感激?”他促狭的问。 她附在他耳边说:“回去再告诉你。” 两人手牵手离开了餐厅,开车前往书华坊。 他们恩爱的模样全被餐厅里的人看进了眼里,当然也包括独自坐在角落的冯筱玲,她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咬牙齿地子着他们离去。 没想到杨盈柔还活着,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嫁给程士飞? 从程士飞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看来,他爱极了杨盈柔,甚至在公众场所亲吻她,妒火燃上了冯筱玲的心头。 冯筱玲为了程士飞而坐牢,本以为杨盈柔已死于车轮下了,连那未出世的小孩也一块被她送上了西天;没想到杨盈柔竟然还活着!她直到今天才终于明白杨家为何没追究她杀害杨盈柔的事,以及法官为何对她从轻发落。 冯筱玲茫然的在街头游晃,身上的钱已所剩无几,为了她的入狱,家中的人早已和她断绝关系,但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程士飞。本来以为除掉了头号情敌杨盈柔,她便可以和程士飞在一起;没想到她竟然没死,还和程士飞出双入对,她的心血全白费了,杨盈柔反而趁她在牢里时和程士飞在一块,看见他们恩爱的模样,冯筱玲的恨意更是达到了最高点。 *) 张盈柔仍然照常到书华坊上班,现在店里有两位孕妇,两个老板娘都有了孩子,所有的员工俨然成了她们的亲卫队,什么东西都不准她们搬,也不许她们在办公室坐太久,没事就轮流陪她们去散步,买一大堆营养品要她们吃。面对众人的好意她们也只能无奈的接受,每天虽像花瓶一样被供在店里,其实心里还是甜孜孜的。 “小柔芬你们快来!”小美扯开嗓门大叫着。 淑芬牵着张盈柔的手走到摆海报的地方。“什么事?” “新来的婴儿海报。来,为你们的宝宝做好胎教,选几张带回去挂着,小孩就会长得跟海报上的宝宝一样漂亮,记得要常常看。” “这有用吗?”张盈柔好奇的问。 “对你是不需要,你和程士飞一个英俊潇洒、身材高大,一个窈窕美丽、妩媚动人,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优良品种,而我们家就比较需要了。小美,这些我全要了。”淑芬倒是很想把这些可爱的海报全带回去。 “老婆,你还要买啊?”蔡健民冒了出来,一身灰头土脸,大概是刚搬完货。“家里的墙壁已经全被你贴满了,你再买这些要贴在哪里?”他小心的说着,免得等一下这位敏感的孕妇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他不爱她,连她买海报他都不高兴。 “我想把这些贴在床上的天花板,老公,这点子不错吧!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就可以躺在床上顺便做胎教。” “唉!你都快生了,还需要这么麻烦吗?”蔡健民一想到他得爬到天花板去贴海报就觉得很累。 “哇”淑芬马上捂住脸哭了起来。“你不爱我了,只不过是贴个海报你都嫌麻烦。我知道你一定是看我大肚子、人也变丑了所以就不爱我。哇” “没有、没有,你爱买几张就买几张,我今天一回去就马上帮你贴,对不起啦!老婆,原谅我啦!”蔡健民只差没跪地求饶。 他那副惨样马上使淑芬破涕为笑,她抹掉挤了老半天才挤出来的眼泪,大摇大摆的牵着张盈柔走出书店大门。 “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我和小柔出门了,把店看好不准乱跑,知道了吗?”她朝店里大喊。 “是n。”蔡健民连连应是,无奈的看着老婆扭着屁股、挺着肚子出门。 众人不约而同的给了他一记同情的目光。唉!老板的威严这下全毁了。 第十章 淑芬拉着张盈柔出门,走不到十公尺便开始狂笑。“小柔,你看见健民那副蠢样没?真好笑。” “你啊!老公这么爱你,你还拿他开玩笑,未免太狠了吧?” “没办法,我就是很想逗逗他,我一天到晚挺着一个大肚子,而他却什么也不用做,真是太不公平了。我好羡慕你,都四个月了还是看不太出怀孕的样子来,身材一样那么好,实在令人嫉妒。”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脸醋意地咕哝。 “我过不了多久就会和你一样了,用不着羡慕我。孩子在踢你吗?”她看了一下淑芬的表情问道。 “是啊。” “让我摸摸看!”张盈柔将手摆在淑芬的肚子上,一个小小的震动使她张大了嘴。“好奇妙,好”话尚未说完,淑芬忽然发出了尖叫,张盈柔感觉到有人用刀抵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后拖。 “你们想干什么?”淑芬结结巴巴的问。 “你是程士飞的老婆?”一个口操台湾国语的男子瞪着张盈柔问道。 “对,我是。你不要伤害她,她怀孕了,不要伤害她。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们。”张盈柔眼见另一名男子想过去抓淑芬,连忙大叫“不要抓她!” “哼!看你大肚子,不抓你了,回去告诉程士飞,他老婆在我们手里,叫他拿一亿来换,不准报警,否则哇!那个姓冯的女人怎么没说这女的长得这么漂亮?再加两千万,叫程士飞拿一亿两千万来赎人,否则我就叫人轮奸她再把她杀了,知道吗?地址在这里,拿去。明天晚上在这个地址碰头,不准报警。” 一伙人随后上了一辆旅行车,张盈柔也被架上了车子。淑芬死背住旅行车的车牌号码,抓着歹徒留给她的纸条便跑回书华坊。 “小柔被人绑架了,快点,小柔被人绑走了!”她一边哭一边叫。 书坊里的人全被她吓住了,连忙打电话通知程士飞。不到半小时,程士飞和石尚骅便赶到了书华坊。 “怎么回事?是谁干的?”程士飞愤怒的大吼。“士飞,冷静一点。”石尚骅在一旁劝他。“你把人家吓到了,怎么回答?” “没事,我还好。他们一共五个人,全是男的,没有遮脸蒙面,我可以认出他们。”淑芬面无血色的说。 “青天白日之下,他们竟敢绑走小柔,这简直太嚣张了他们要多少钱?”他力图镇定。 “本来是一亿,但是他们看到小柔长得很漂亮,便又加了两千万,他们说要你明天晚上拿钱到这个地址赎人,不许报警,否则他们要轮奸小柔再杀了她。”她流畅的一口气说完,一想到张盈柔哀求歹徒不要抓她,她便从心中涌起一股勇气。“我还记得他们的车型和车牌号码,他们本来想把我一起抓走,但小柔一直为我求情,他们才放我一马,我一定会帮你们把人救回来的。”即使她身高不到一百六十公分,又挺着大肚子,可是她的决心是无可动摇的。 “尚骅,你的家人可以帮忙吗?”程士飞充满希望的询问。 “当然,连我的干儿子都敢绑” “是女儿。”程士飞纠正他,他一直想要个女儿。 “拜托,都什么时候了连这个都跟我争。走,到我家去。这位勇敢的女士,可以麻烦你跟我们一块走吗?我想请你描述一下歹徒的长相。” “没问题,走。”淑芬一脸的正气,完全没看到丈夫惨绿的脸色。 “淑芬,小心点。”蔡建民怎么也没想到婚前那位娇俏可爱的女孩,婚后竟然变得如此勇敢,大概是发挥了母性的潜能吧!怀孕之后老婆变得比以前独立,也比以前勇敢了。 “嗯。放心啦!别忘了回去帮我贴海报。”下完命令后,她便跟着程士飞他们离开了。 *) 石尚骅带着程士飞和淑芬回到家中,大着肚子的淑芬像小孩子一样问东问西的。 “石先生,你家好大,外面那两排人是干什么的,保全人员吗?你家有什么骨董还是珠宝,需要那么多人来保护?哇!这是什么狗?好大、好可爱。” 石尚骅心想,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面临了什么样的情况?再说这只比她高的大狗,可以活活把她咬碎,难道她不害怕吗?有了孩子果然就是不一样。 来到大厅便见到两个老人正坐在那里下棋,另有一位长得和程士飞一样高大的男人在一旁观战,他一回头就差点把淑芬吓死,那长相真是威严极了,但淑芬害怕归害怕,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得很性格。 “哇!好酷。” 那个男人一听见她的评语竟显得有些腼腆,原本的威严也减弱了不少。 “淑芬,”石尚骅介绍着。“这个人是我老哥,他叫石尚杰,那两位老人家一位是士飞的父亲,一位是家父。” 程大宇一看到儿子竟在上班时间出现在石家大宅,马上知道必定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儿子娶了媳妇之后,他已经不曾见到儿子露出那种想杀人的表情。除了尚骅和士飞,他们身旁竟然还有一位身怀六甲的孕妇。 淑芬明快的说明来意“程老先生,您媳妇被绑架了,我们是来请石家的人帮忙的。” “什么?!是哪个混帐东西?咱们家小柔有着身孕,动到胎气怎么得了!石老,我程大宇一生不曾求人,这次真的要求你帮忙了。”程大宇焦急的大叫,那副神情和程士飞一模一样。 “士飞的事等于是我家的事。尚杰,交给你去办,一定得把她救回来。” “是。”石尚杰在沙发上坐下。“士飞,告诉我一切经过。” “唉!你要问他不如问我,当时只有我在场。诺,这是歹徒交给我的纸条。一共五个人,有两个人理平头,一个有染发,另外两个有些秃头。染发的那个人年纪不大,身穿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和其他人一样也穿白布鞋,只有其中一个秃头的是穿咖啡色的休闲鞋,一切都是由他发号施令,他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镜框是深蓝色的。另一个秃头的穿一件绿色的薄外套。理平头那个人手背上有一块胎记,是他拿刀抵住小柔的。另一个理平头的长得比较高,大概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他的裤管一高一低,左眼附近有一条疤,大概七、八公分长”淑芬滔滔不绝的说。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住所有歹徒的特征,连车型和车号以及逃逸方向都记得一清二楚,和刚进石家大门时那副什么都想问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知道你们是混黑社会的,你们总有电脑档案吧!我干脆一个一个找比较快啦!” 石尚杰点点头,其实对歹徒的身分已经有点谱了。 “那群笨蛋没把你带走是他们最大的错误。”石老先生不禁为那群坏人摇头叹息。 “是小柔救了我,所以我才逃过一劫,我一定尽力把她救回来。”她顿了一下“关于那群歹徒的血型,据我研判,染发的那个小伙子应该是o型处女座的,因为” *) 张盈柔被抛在地上,她努力护住肚子,以免小宝宝受到撞击,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怀了它的。 “长得真不赖,要不要先跟我玩一玩?我会让你很爽的。”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朝她一步步走近。 “不要,走开,不要碰我!”张盈柔奋力的挣扎。 “阿昌,走开啦!我倒要看看这个女的有多大的魅力,竟可以钓上程氏企业的总裁,背叛我小妹抢走她的男人。”一位看似大姊头的女人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女人,是冯筱玲。 “筱玲你是筱玲!”张盈柔愤怒的喊。 “哼!”冯筱玲得意且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把我害得不够惨吗?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冲向冯筱玲,扯住她的衣袖。 “滚开!”冯筱玲将她推倒。“你抢走了程士飞,还想装成受害者?我才是受害最深的,我被关进监狱,所有的亲人都和我断绝关系,没有” “那是你自找的,你差点把我撞死,你记得吗?我的孩子就是被你杀死的,你怎么那么残忍,我和士飞相爱有错吗?即使你毁了我,他也不会爱上你!” “啪!”冯筱玲一巴掌刮在她脸上,张盈柔被打得眼冒金星。 “我爱他,所以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可是那是你一厢情愿,士飞爱的人是我,你只为得不到他就撞死我和小孩,小呵无辜的!你竟然那么狠心。” “小孩的母亲有罪。”她的目光奇异。 “我犯了什么罪,只因你爱上士飞,所有他喜欢的女人就有罪,连他的孩子也要遭殃,这又算什么!” “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那有什么分别?反正你的目的只是置我于死地。你有没有想过士飞的感受?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快乐,而不是替他制造痛苦。” “谁教他不爱我,他活该!既然他那么在乎你,我就要他尝尝得不到心爱的人的滋味。”冯筱玲似乎有些神智不清,眼光也十分涣散。 “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我们有一亿两千万元的好处。”一旁的男子开玩笑的插嘴。“你倘若是爱你,一亿两千万元一定拿得到。”他用台语说。 “就算一人分一千万也爽。”另一名男子补充道。 “先让我爽,先让我上了她。”原先那位对她不怀好意的男子又蠢蠢欲动了。 “有的是时间啦!先去买晚餐,我快饿死了,阿昌,你跟摆去。” 大姊头示意那两人去买晚餐,两人不敢逗留,马上就出门了。张盈柔观察着周围的情势,心中盘算着乘机跑走,但看来似乎是不太可能,这小木屋不过十来坪大,却有五个人看守她,再加上刚出门的那两个人一共有七人,门又离她那么远,她还没摸到门把恐怕就会被拖回来,或许还会被毒打一顿呢!自己现在又有着身孕,怎么能拿孩子去冒险?她决定安静的坐着,等待士飞来救她。 “你不能生育?”那位看似大姊头的女子问她。 张盈柔紧张的点头,害怕冯筱玲如果知道她有了士飞的小孩会对她不利。还好她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衣服,再加上她肚子小,应该不会被识破。“你会放我走吗?” “我要的是钱不是人。”她喝了一口酒。“你是个幸运的女人,有爱你的丈夫” “我现在这个模样还算得上幸运吗?” “你父亲是有名的医生,母亲是老师,丈夫是全台湾最有名的企业家,这还不够幸运?” “张育成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父亲是个酒鬼,我从小是被人打大的,我妈也是,直到我父亲死后日子才好过一些。现在能有一位待我有如亲生女儿的父亲,那全得谢谢筱玲,是她差点把我撞死,我才有现在的父亲,是他把我从鬼门关救回来的。至于丈夫,我承认我是幸运的,他爱我,即使我无法为他生下一男半女,他还是要我,但我的好运似乎结束了”她悲哀的啜泣。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死在程士飞面前,让他痛苦一辈子。”冯筱玲仍不停的叫嚣着。 “小妹,你够了没!”大姊头要冯筱玲闭嘴。 她看起来大概三十几岁,却有着六十岁的沧桑感,张盈柔不解为何所有人都怕她三分,她貌不惊人,身材也不是顶好,削短的发型让她看起来像个男人。 “我十三岁就被父母卖到妓女户去了,长大后被妈妈桑嫁给了一个也是开妓女户的人,似乎永远注定要当妓女了。有一天我遇到了第一个夺走我贞操的男人,他是我父亲的朋友,当时我只有十一岁,他强暴了我,还怂恿父母把我卖了。我一看到那个毁了我一生的男人,便拿了一把刀把他杀得血肉模糊,结果我被关进牢里,也才在牢里认识小妹。 “这我很为你难过,但是我并没有害你,你为什么要帮筱玲绑架我?这会让你吃上官司,你会再度被抓进牢里的!” “如果。我赌的是一个如果,如果我没被抓到,我将有一大笔钱可以用,在这世界上金钱是万能的,我要钱,钱!钱!一大堆的钱。” “你可以去赚啊!”张盈柔试图开导她。 “我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哪能够赚到什么大钱?”她拿起一小鞭瓶装的东西,张盈柔认出那是毒品,他们当着她的面吸毒。 没一会儿他们便东倒西歪,有的人开心的唱着歌,有的人来回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买饭的两个人回来了,那个色迷迷的男子一脸婬相地朝她走来,手里拿着毒品要她吸。 “快吸几口,包准你等一下会爽死,等你爽够了我再上你,快吸,快!” 张盈柔左躲右闪的想避开,她努力闭气,不去吸那混杂着毒品的空气。 “妈的,这是我的东西。”大姊头抢过那个色鬼手中的毒品,尽情的吸着。 那个男人也不好和大姊头抢,便放弃了要张盈柔吸毒的念头,转而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朝她扑来,不管张盈柔的挣扎踢打,硬是扯裂了她的衣裳,还一面呼朋引伴,其他人也感兴趣的凑过来帮忙。 张盈柔仍然不停的挣扎,用手指抓那男人的脸,也抓出了几道血痕。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在虱中赏了她一拳,她差点因疼痛而晕厥,但她撑了过来。 不行!我不能让他玷污我的身子。“救命!走开,不要碰我士飞!士飞救我,救救我,士飞。”她扯开喉咙大喊。 躲在木屋外的程士飞听见了张盈柔凄厉的叫声,心都揪成了一团,他不顾石尚骅和石尚杰的阻止,立即冲向那间小木屋,跑不到二十公尺,张盈柔的声音消失了,他愣在原地,双脚突然失去力气的跪在地上。天啊!她不会是遭到什么不测了吧?光是想像就令程士飞心寒得无法动弹。 石尚杰指示一干兄弟围住小木屋的四周,自己则破门而入,但他们才一冲进去便有两个男人无视于石尚杰巨大的身材,和他手里闪闪发亮的枪,不要命的往外逃,但不一会儿便被石尚杰的手下给抓住了。 石尚杰看了一眼屋内凌乱的情景,用枪指着另一名也想跑出去的男子“统统不许动!” 这时,程士飞在石尚骅的扶持下赶到了现场。 里头躺着一个男人,看来他似乎已经没救了,背上布满了刀痕,血则汩汩的由伤口流出,死状甚惨。一名年约四十的女子手握着刀子,仍有一刀没一刀的朝尸体刺入,看见有人进来了也只是一脸的茫然。 “我最讨厌男人对女人动粗。”大姊头语调平常地说,仿佛在为她杀了人作解释。 程士飞的目光马上扫视到了瑟缩在一角、不停发抖的张盈柔,她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小柔!”他喊,人也冲了过去。 一个身影比他还快,冯筱玲用刀抵住张盈柔的脖子,放肆的狂笑。 “程士飞,你爱她,我就让她死在你面前!”冯筱玲一用力,张盈柔的颈子立即流出血来。 “住手!你是谁?为什么要杀小柔?”程士飞愤怒的眼冒出了火花,如果目光能杀人,这个变态的女人早已尸骨无存。 “我就是当年开车撞她的人,谁教她抢走了你,你应该是属于我的,她从我手中抢走了你,所以她该死!” “士飞”张盈柔挣扎着叫出他的名字,她就快没命了,但孩子还在她肚子里,她一定要撑下去。救我,士飞,她在心中尖叫。 程士飞眼见心爱的人儿面如死灰,却仍不断叫着他的名字,心中有如刀割。 “放开她,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石尚骅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作梦!我等了许久才等到今天,要我放开她,下辈子吧!”冯筱玲眼见同党皆一一被制伏,不禁感到心慌,但她手中有着王牌,她才不会那么傻,乖乖的把人交出去,反正迟早都逃不了,那她就算死也要张盈柔陪葬。“你以为你真的那么命大?之前让你逃过了一劫;没想到你又回来招惹程士飞,如果你不和他在一起,或许我还会放你一马,既然你那么爱他,我就让你永远得不到他。” “你要杀就杀我,别伤害她!”程士飞决定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张盈柔的安全。 “不,士飞”张盈柔勉强从口中逸出话语阻止程士飞,眼泪则不停的奔流。 “我要让你痛苦一辈子,只要杀了她,我就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看着吧!” 冯筱玲举起刀,准备给张盈柔致命的一击;没想到手才举起来便被石尚杰的子弹击中,刀子瞬间掉落地上,程士飞则由她手中抢回奄奄一息的妻子。 石尚杰和石尚骅轻易的将冯筱玲压倒在地上,用绳子将她绑注。此时警车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是谁报的警?”石尚骅愕然的大叫。 “我老妹。”一个高挑、穿着警察制服的女子走进了木屋,手中也握着一把枪。“我限你们在一分钟之内离开,否则我会以非法拥有枪械将你们逮捕,快走!”她冷静的模样在看见石尚骅之后便失了神。“哇!酷毙了!”丝毫不顾自己的身分脱口而出。 “我想你妹妹就是淑芬吧?”石尚骅由她和淑芬如出一辙的反应判断。 “对啦!还不快走,石老二!”她紧张的催促道。 警车逐渐向他们逼进,他们一行人只好火速离开现场。 终章世界上最勇敢的女人 张盈柔从睡梦中醒来,她推推熟睡中的程士飞。 “士飞,醒醒!士飞。” 程士飞马上张开眼,他近来晚上几乎都不太能成眠,因为张盈柔已届临盆,他生怕一旦睡死了会误了老婆生孩子的时间。 “你不舒服?开始阵痛了?” 张盈柔点点头。 程士飞的脸色惨绿,他马上从床上跳起来,抱着她便想冲到医院去。 “等一等,我还没换衣服呢!”张盈柔几乎要被他的紧张给逗笑了,但肚子传来的阵痛让她的笑变得有点勉强。 “痛吗?怎么办?别换了,先到医院再说。” “士飞,你总不能只穿着一条睡裤就跑到医院去吧?我等你,书上说阵痛会持续很久,别担心。” 在张盈柔的安抚下,程士飞不到三十秒便换上了一套“正常”的衣服。 张盈柔也乘机拨了一通电话给石尚骅,看来程士飞的状况比她还糟,她真怕在产房里生产时程士飞倒下去会没人照顾他。石尚骅答应她马上赶往医院,她才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程士飞一路上高速行驶,连闯了好几个红灯,所幸夜间行驶的车辆不算太多,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很快的平安抵达了医院。 不一会儿石尚骅也来了。 “士飞,深呼吸几下,很快就过去了!” “别担心,你一定可以的!”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众人围着程士飞尽其所能的安抚他紧绷的情绪,似乎都忘了要生孩子的人是张盈柔而不是他。 “程先生,您是否愿意陪同夫人一起进产房?”护士小姐和蔼地问。 “是。” “不要。” 两个不同的声音分别来自程士飞和张盈柔。 那位护士因为不知道要听哪一位的话而呆在原地。 “我要陪她。”程士飞坚决的说,他怎么能让心爱的小柔独自承受生产的痛苦? “士飞,你还可以吗?”石尚骅对他的决定颇不以为然,他从来不曾看过士飞显露出如此虚弱的模样,如果小柔再因疼痛而发出一声**,士飞绝对会因感同身受而倒下的。 “可以。”他故做坚强的回答。 “好吧!快点准备一下。”护士连忙递给他一件衣服要他换上。 这时张盈柔发出了一声细微的**,不知何时赶到的程大宇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石尚骅赶紧扶住他,以免他因爱媳心切而昏厥。 面色如土的程士飞战战兢兢的走入了产房,张盈柔已经尽了全力忍住不去尖叫,以免吓坏了士飞,但她因疼痛而皱成一团的小脸泄漏了她的感觉,她使尽力气抓紧程士飞的手,甚至因用力过度而留下了痕迹,但程士飞不在意,只要能让她发泄痛苦,再怎么样也无所谓,他甚至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生孩子的痛苦。 在历经了一个小时的奋战后,张盈柔产下了一名白胖的男婴,她浑身乏力地看着怀中红通通的儿子,欣喜的泪水不禁流满了脸颊。 “我好爱你,你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女人。”程士飞在目睹老婆生产的过程之后,才发现眼前这位娇弱的女子是如此的坚强。 “你也是,谢谢你,没有你我是无法撑下去的,是你给了我力量。我本来以为你会倒下去的,但是你没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张盈柔觉得好感动,但生产后的疲倦也几乎让她张不开眼睛。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休息一下,我不会离开你。”在程士飞的陪伴之下,张盈柔逐渐遁入梦乡。 ¥¥¥¥¥¥¥ 程大宇抱着只有三个月大的孙子来到石家。程哲康好动的坐在石虎的膝上,不时扯住他的胡须玩耍。石虎的手下看见一向不苟言笑的龙头老大任由一个娃儿拉扯他的胡子,非但不生气,反而被逗得大笑,心中都觉得惊讶,原来他们所尊敬的老大也到了想抱孙子的年纪。果然,他在稍后下达了一个令石尚杰’尚骅兄弟意想不到的命令。 “一年后的今天,我也想有个孙子可以陪我玩玩,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办了。” 石虎的话言简意赅,但也语惊四座,尤其是他那两个优秀的儿子更是被这番话吓得面色如土,他们等于得在两个月之内使另外两个女人怀孕,这未免有点困难,可是石虎的决定是没有人可以违抗的,连他的亲生儿子也是一样,他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