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长虹》 第1章 一处野外空旷之地,乌鸦盘旋哀嚎之音作祟,天空乌云遮蔽,伴着闷雷之音,让人觉得格外压抑。这本该是夕阳西下,红霞满天的懒暖时刻,却显的异常黑暗深邃。 也只有那霹雳惊雷才能炸破这无边的暗幕,带来些许光明。依靠那稍纵即逝的光景,不难看到有一副冷俊的黑衣身影,双手持剑怀抱,似挺拔俏松屹立在山崖峭壁一般孤傲。 少时,雨拉开了帷幕。 而在正对面打量黑衣身影的那一丝蓝装劲缕,却闲散斜立,慵懒的样子像刚睡醒一般。 一手撑起一黑油纸伞,一手正把玩狼獠牙一般漆白匕首的那蓝装者。正是今以轻功‘惊鸿燕步’冠绝至今,一双匕首‘獠白牙’与‘漆冥刃’称雄武林。提起便教江湖人莫不动容的“月夜雁影”——风夜行。 风夜行看向那黑衣身影良久,却不见其有所动。皱眉回思,初发现这家伙是在玉皇城中,一直远远吊在自己身后,不紧不慢。而且嚣张到连自己跟踪的样子都懒得隐藏,便心下玩味溜了他几天。本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可没想到对方韧劲不错,一周的光景,仍然跟着自己,十足一个粘人的家伙。而现在,玩也玩够了,自己还有正事。所以在玉皇城外三百多里的旷野之地停了下来,也该是时候结束这无谓的游戏了。 思绪即止。风夜行嘴角拉出一丝弧度,打俏音响起,“朋友,沿路跟我甚久,纵雨天也不放过。错非你我有何解不开的误会。不如细下道来,借雨天光景就此化解,不也是颇为浪漫风趣吗?” 话落。风皱起,轻轻带起那黑衣客头顶斗笠,风夜行借那片刻,只看到那一双锐利而又不含任何感情的黑眸,便打消了那份劝服来人的念头。 那么一句,“你死为终”,淡淡飘散在这雨中低沉的话,也就不怎么让风夜行有所惊讶了。 ‘獠白牙’在空中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带着雨水洒出漂亮的涟漪,煞是好看。当空转了几圈落下,稳稳停在风夜行手中。 “这又是何苦呢?” 仰天看着这似无休止的雨水,帘幕一般拉开在他与那黑衣客之间,模糊的有些让风夜行看不真切了,长长叹息一声,语气中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又随即低头自嘲一笑,“不过这样也不错”。 雨幕暗色,只看到风夜行的身形轻微晃动了一下,突然像被触破的泡沫一般,‘啵’的一声便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下一刻,暴涨的杀意自黑衣剑客背部而起。 自不愧为以轻功称雄的好手,桀骜的“错”音刚飘到孤傲背影耳旁,风夜行已经伏于他身后。獠白牙正如虎扑食一般张开血腥大口,袭于那黑衣剑客后心,沿路的雨水皆被獠白牙一点一滴开膛破肚而来,其势不可谓不强。 “好!”只听到一声大喝,黑衣剑客不见回身,猛把住剑鞘,往后顶去,与背后攻来的獠白牙相触发出铿锵之音,两人倏然分开,黑衣剑顺势将衣袍一把撩开。提起剑鞘却不抽剑而出,反而合着剑鞘,如青龙出水一般向前刺了过去,待剑身将出之时,又不知为何与突然出现在身前与獠白牙匕尖呈针尖麦芒之势相撞,一丝花火在两者之间闪起,又弹指一瞬消失不见。 暴风雨来的愈加猛烈,砸在剑上,匕上叮叮当当交错之音不尽不休。风夜行惊鸿燕步全力施展开来,绕着黑衣剑客若蜂环花丛,一手撑伞,一手执着獠白牙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刺进,叫人防不胜防,若换作旁人,早被刺成筛漏了,但黑衣客手中剑鞘似白龙出水,上下腾飞,只消一柄还未出鞘的剑,就拦下风夜行的所有攻势。 风夜行见黑衣剑客仍不拔剑。冷哼一声,一转身黑油纸伞朝黑衣剑客面部抹去,随即一脚踏上横拦在黑衣剑客身前的剑鞘。借力一个回鹘之势,带起獠白牙划破了黑衣剑客脸上的面罩,挑飞了黑衣剑客头上的斗笠。回身与空中飞舞的两截破布一同落了地。 ———————— “厉害。”黑白斑驳的发零散且乱,胡子唏嘘拉喳,大致看去只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男子,但那刀刻一般锋利耐看的薄唇,和那比剑还锋利的眼,却不得不让风夜行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两人又回到原地。似一幅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只有躺在地上被一分为二的斗笠。 “哼。”风夜行开口道,“朋友这一副容貌,又不是丑的见不了人。遮遮掩掩,不觉得装神弄鬼?” 没有斗笠的遮拦,雨水从剑客额间滑落,滴在剑上,又顺剑鞘流过,‘叮咚’一声脆音下归落大地。“死人,没有资格过问。” 不再等风夜行开腔。那一剑白芒已惊天亮起。天上惊雷,不过如此。铮然一声,若青鸟戾声嘶鸣。划破长空夜幕,直直向风夜行刺去。 “好剑!”风夜行大喝一声。大手朝天一张,一把扔开了握在手上的黑油纸伞,又紧抓住从袖中飞出的漆冥刃,双手重叠,形犬牙差互态势,飞身迎了上去。 两人的剑与匕首若沸水与白雪相遇一般。不闻音来,但见二人身边的雨水骤然回放一样,被气机牵引,本该落地的雨水纷纷向天上飞去。接着又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散落在地。 一触即发! 风夜行一手将獠白牙压在剑上,另一手猛将漆冥刃抡起,朝黑衣客头顶劈去。那黑夜剑客抬头冷然看那在眼前放大的匕尖,丝毫不见慌乱,一手反转,将压在剑上的獠白牙反压剑下,斜剑咬住头顶而来的漆冥刃。 不等黑衣剑客下步反击,风夜行已脱身反走。黑衣剑客即追之时,獠白牙却从风夜行手中脱飞,扑向他的面门,黑衣剑客站定一剑刚挑飞獠白牙,眼角却发现第二把漆冥刃已到眼前。 第2章 我是一个很懒的家伙,尤其让我费神地去想一些事时,大脑就会自然僵死的家伙。但是有时候会有一些往事袭来,无人倾诉,烦躁之意便如鲠在喉,让人不得顺心。那么我还非得去找一个能让自己安静一点的地方,闭上眼睛躺下来,在脑海中安静地去走一遍往事岁月,才得以慰藉。良久如此,不知思绪到了何处,所以我倒是想把这些东西写下来了。也许这样,才能让我知晓那长久困于心的东西是什么了。 一切的开始,大概在一座庙中吧。那天我记得天大雨,很大。仿佛老天爷像有些生气地惩罚我们这些游途中的旅人一样,拿着雨水在拼命地往下砸,伴随着阵阵惊雷,真的是一个很坏的天气。不过却让我感觉特别地舒心惬意。那时我正巧游荡到一座破落寺庙,庙门的匾额上的‘清心寺’三个大字,在风中吱呀摇曳,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掉落下来,不过我也管不了。当时身体有些不适,便顺道落脚休息。记忆就在那里开始叙述吧。 寺庙年久失修,庙内的僧侣早已人去楼空。本该是人烟稀少之处,却因北方问天王朝与西北疆的漠乱海之间动荡的战局,拥杂着不少欲南下入不落王朝躲避战乱。背井离乡途中躲雨的人儿,大多三三两两,七七八八地聚在一起,给这破庙带来一丝生气,却也带来一丝燥意。 那时我颇为不适,随意靠在墙角。有些喝酒后似醒非醒的感觉,模糊的声音在耳旁萦绕不休。农夫因战乱而远走他乡的抱怨;富有之人流离失所对战争者的谩骂;孤儿寡母之间希冀的呢喃耳语,都不是我所喜的。 在我看来,庙外霹雳风行的雨声更具吸引力,这老天爷似为我演奏一出极为美妙的音乐。而他们只是我这个安静的欣赏者和这个完美的演奏者之间多余的人儿,一些扰我清闲的人而已。 闭着眼睛。闻着混杂着泥土气息,香草的芬芳和那战乱带给人们的恐惧。 还有尝到那人与人之间不论高低贵贱,贫富差距,突然拉到了一个相同层面变成流亡者的那种惶恐与不安所营造出奇怪的气氛。 绝望,麻木的味道,和着经雨水灌溉的草木释放蓬勃的生机。似一只画笔,在我的大脑中勾勒出一幅又一幅美丽而又纷乱的画面。 朦胧睡意侵来,神游物外,莫不如是。 直到……庙内出现了一个令人醒神的家伙。 庙内外奇奇怪怪声音戛然而止,留下的只有铁履与青石板在雨水混合下湿答答的清脆音。十分讨喜,倒不难听出那来客步伐中的沉稳与写意。 “矫若惊龙”。 浮现在我脑中的评价就是如此,来人不凡。 那携杂一股刚性气息铺面而来,跟庙内旁人气息形成鲜明的对比。阳气冲天,神轻气足。轻紧了下怀中的剑,睁开双眼。果不其然,一身青色绣花云纹连身袍,衬出宽阔的肩膀,其人含胸拔背,一副完美的身材。光泽的黑发自额间分垂于颈末后,束止于背脊,须眉浩然,一双灵动的眼睛带着风趣的神采;虬龙蚺臂,箍有黑铁护套,一手持伞,一手自然下垂,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再看去,小腿部位略有鼓起,大概是有重物缚在腿上,但立足之间却不见分毫意外,看样子身法不错。外出不忘修行之人,皆为心质力坚之辈。这种人,很难杀啊。 他在庙门环顾一周后。收起纸伞,施施然走了进来。不知是否看花了眼,他似乎咧嘴对我笑了笑。再看他时,已混迹在人堆之中,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与众人攀谈起来。 “嘿,大爷。你这腿看起来可是老风湿了啊,这可不怎么好啊,来,我给你看看。” “兄弟,你的肩都出血了你还背着这玩意。你要再不管这伤口,过上两天可不得了啊。我这里有点药,先给你敷上。” “小家伙哪里来的啊。搞得灰头土脸的,去擦一擦,回头奖你两颗糖。” 有的人对他置之不理,他也不觉得丢脸,道声歉就退下了。有的人则是被他热情感染,不一会那里便聚成一堆,高谈阔论,谈笑风生起来,我可能说的有点过分。因为听起来都是些什么青楼的女子胸大些。让人汗颜。 他的出现倒是让庙内那麻木不安的气氛消散了不少。不过我懒得对这最后坐在我身边休息傻子产生任何兴趣。只感觉身体有些寒冷,便禾草做席,破布当被。裹了头睡觉去了。 ————————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踢嗒踢嗒声吵醒的,马蹄声在空中逸散,听起来略有敦促,但除此之外,听不到任何吵闹的杂音。无规矩不成方圆,来的这批人,看样子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令行禁止,雷厉风行。 正在思考这些人为什么出现在这种地方。一声长吁,思绪与声音全部停在庙门外。不管是干什么的,反正都跟我没什么关系。蒙上破布,又准备睡了过去。 一阵锁甲碰撞的声音传来。粗犷声响起,“问天王朝,遗忘殿堂行事。请各位配合下,无关人等,速速离开为好。”接着又道,“平阳王妃,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就算您不介意,也得考虑小王爷这娇躯在外受不受得了这罪不是。” 一阵悉悉索索声音传来,有些人见此场景便离开破庙。我不懂这些人有什么来头,只觉得有热闹看了,匆忙从破布下把头伸了出来,得以看清眼前这些来人。 三大五粗的汉子莫约有十二三人,除刚才开口似小头目的人物红巾白银甲胄,剩下的都是黑甲披身,腰间系有制式龙纹刀。最起码卖相还是很不错的。对面则是一位头裹蓝布,怀抱孩子的偏中年妇女。 第3章 子字还没有说出口。他人就已经从庙门飞了出去,不知死活。赵自忠亲眼看到自己手下成这样,目眦欲裂,“阁下莫要欺人太甚!” 不明白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明明你找的事,动起手来还说我欺人太甚。懒得跟他废话,两拳三脚便打的这群酒囊饭袋满地呻吟打滚。 赵自忠此刻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愤怒了,不管手伤的伤势。抄起地上散落的龙纹刀便向我冲来。 我心情本是不错。被刚才那小子拿来当做挡箭牌本是不爽,这群人瞎了狗眼我也不怪,那为什么还摆出一副穷追不舍的样子。我想不通,也不需要想通,反正怒火压不住了。 “你既找死,怪不得我。”手中的剑比我还来的愤怒,铿锵咆哮而出,一剑挑开龙纹刀,一脚把他踢到角落。心中倍感无趣将剑往他喉咙送去。 旁边的平阳王妃突然出来用身体拦住了这一剑。 剑在平阳王妃身前三寸停下。 “什么意思?他刚才还要抓你回去,现在你反过来要帮他?” “他要抓我,也是受人之命,非他所愿,罪不至死。阁下此番救下我母子二人,我已颇为感激。阁下为一时之气杀了他,却因此麻烦缠身,我心有愧。不如就这样算了。” “你以为,是我救了你?”本欲收剑了事的我,莫名的烦躁袭来,本要收回的剑又向前送了三分,“你再拦,信不信我连你也一块杀了?” 平阳王妃顿时瞠目结舌起来,懒得废话,门外听音那小子应还在,“什么意思?看我怎么处理吗?有意思。”果然,将剑送出的瞬间,门外不适响起了哈哈笑声,去而复返的正是那小子,“哎呀呀。大家怎么搞得这么紧张,何必呢。不如听我一句。王妃带着小王爷先行一步。这位兵哥你带着人回去,就当今天没看到过王妃。怎么样啊?” 最后一句是对着我询问的。本身我对这些事就不感冒,只是身体有些不对劲,那股烦躁感侵袭,正当我忍不住要动手之时。他跳出来出声及时制止住了我这种欲望。我正思考我到底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已经开口对那二人说道,“我兄台说了,下不为例啊。你们快走吧。” 平阳王妃哪里还不懂得。道了声谢就匆忙带着孩子消失在雨幕中。赵自忠也哼哼唧唧站了起来,垂头拱手道,“今日不知发生何事。”回头对躺着的黑甲士吼了一句,“平阳王妃被高人救走,明白吗?走!”。一群人相互搀扶着上了马朝平阳王妃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那小子看着两波人就这么离开,双手环抱。啧啧道,“想当初平阳王一生鞠躬尽瘁,为问天王朝开疆拓土。想不到回头却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叛国罪被缢死在遗忘殿堂的门外。真是令人不胜感慨啊。兄台你说是,哎哎哎!干什么!” 灵活躲开我这一剑。回声叫嚷起来,“仁兄火气别那么大嘛。先听我把话说完。到时候任君宰割,绝不后悔。” 很不错的身法。我背后一剑竟然还可以这么随意的躲开。看来我还是有点小瞧了他。收剑而立,“你让我背黑锅在先,又私自放走我要杀的人,我想不出一个能放过你的理由。” 听到我这样说,他笑了一笑,“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兄台你好不是。”接着脸色一肃,“经过我的观察,你有病。” 不等我再次拔剑,他已经飞快说出下一句。“也许你觉得你没病,我刚开始也不确定。看你第一眼,只感觉你血气运行不对,初以为你是走火入魔,但看你冷静样子却不像。所以刚才故意让你动手,就是看你到底怎样情况。接下来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动手之时。那股燥气冲天而起,别人感觉不来,但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我说可对?” 不等我回答,他又说道,“不过兄台也是好定力。刚才竟然未被这股燥气冲昏头脑,真是令在下佩服。如果你要刚才不言不语直接杀了那堆人,那我就要考虑赶紧跑路的事了,那还顾得上你。出此下策,还望阁下原谅则个。” 他说的是不错。我经常会出现莫名的难受感,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特别难控制自己,稍微有点不顺心的事,就忍不住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眼前的麻烦事情。而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杀。但是杀人的时候我很清醒,不像平常人口中所说的走火入魔。所以一直没当回事,只觉得是自己性格问题。当下听他这么一说。我其实已经信了八分,但仍然不想承认这是一种病。 “那这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现在不想杀人,你走吧。”转身想要继续躺会的我,突然被他拦下来,“兄台此言差矣。我是一个大夫,大夫就是治病的,看到他人有病不治,怎么能说跟我这个当大夫的没有关系?” “兄台不用担心我会害你怎样。我可是一名大夫,有自己的原则,你这病看起来有点麻烦,不妨听我一建议。不如你跟着我,与我同行,一路上我好有机会好好了解下你的病情。你就当我的保镖,权当你的诊费了,怎么样?”说这话的时候,他倒看起来一副比我热切的样子,让我很是怀疑,到底他对我这病有兴趣一点,还是对他口中的诊费有兴趣一点。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那时无事一身轻。浪迹江湖,他这么一说,也让我颇为心动,想搞清楚自己身体到底什么状况。便应承下来。于是,这么一组奇怪的二人队伍就成立了。 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我始料未及了。 ...... 第4章 莫约半个时辰后。正当我在搭起的篝火前抱着剑闭目养神之际。 “来,接着。”回头一瞥,一野鹿尸体应声俏音向我飞来,勾起了笑意,也勾起了杀意。华光一闪,剑芒吞吐,野鹿尸体被一分为二,但剑势并未停息,依旧向前杀去。 眼中他的笑容瞬间被骇然之色挤走,但旋即被一片冷静所替代,马步收拳,架势十足欲拦我一剑,但是有这么简单?送剑到怀后突然加速改其势反手上刺,剑锋如奔雷之势,直取他的颈脖。此刻间不容缓,他反应也极为迅速,头向后微偏,同时双手大开,上臂横放用护腕顶住剑尖。剑虽拦住,只削去他鬓边几丝发许。但后手一拳却砸到他的胸口之上。 借拳势飞身后退靠在身后枫红的树上。双手横栏。眼睛直盯于我,大喝“你疯了!” 并未答他所说,“第一剑!”,心里默念。 凭剑飞前,一副豹子扑食之势,再刺向靠在树上的他。他见我未答他语,且来者不善,猛一咬牙,两脚分开作马步式,右脚于地平转,顺势转身将左腿所束重物借旋转之力猛然踢出。 双眼聚神,才发现原来是几块一尺见方的铁块,依回身旋转之力,那平平铁块似变成流星飞弹一般向我轰来,若让这玩意砸在身上,少说也得断几根骨头。其势不可挡,我只能空中强行变轨,翻身下落,两手接连撑地跳开,同时躲过他右脚踢出的另一堆铁块。 一击不成,翻身正欲计划下一击的时候,眼角一瞟,惊讶的发现靠在树那的他已然不见!耳旁阵风掠过,正当我暗叫糟糕时,右腿膝部巨痛袭来,身体不自觉向后仰去之时,又感觉腰间遭到重击,一下将我整个人扭曲成拱形状。 去掉长期缚在脚上的铁块的他,速度有一段非常恐怖的爆发,而我却忽略了这致命的因素,那自己必然要为我的大意,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正当暗悔之际,感觉腰间忽然一紧,一阵大力袭来,后仰之势加剧,他想要将我背摔过去!若让他这一记招数成功,那我可以说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不过思索之意瞬间被疯狂的冷静所取代。高手过招就是一个刺激,我一直认为,狭路相逢勇者胜。而现在我两所处的状态,正是狭路厮杀之际!一霎间,接近生死,我尤为凸显兴奋,嘴上也止不住大喝,“第二剑!”右手高高举起剑来,反手握住,猛向下刺。 无以死心而欲行死事,必不能成!这一剑,必先透过我腹,再穿他心!杀人,岂能不付点代价?! 此刻我背向他,看不到他表情,但从腰间略微松缓的双手,我已将他内心猜的**不离十。果然,下一刻,他便右手使力,将我横扔了出去,后退到刚才靠着的枫树旁,紧紧捂住刚才中拳的胸口,口中鲜血淋撒而出。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不禁冷笑一声,既然不想同归于尽,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不愿放过他心神动荡的机会。忍住翻腾的血气的,硬将已浅入我小腹的剑抽了出来,全然不顾疼痛,抄起带着血的剑,又向他攻去。“第三剑!” 他此刻已经为强弩之末,刚才他那精彩的反击,已然为最后绝响。第一剑虽无结果,但那一拳造成的内伤,他已经压不住了。第二剑不顾伤势强行反击已是自寻死路。 此刻面对我的第三剑,他也只能作无徒劳的反抗了。他一手捂胸,一手变爪向后猛的一拉,将半截枫树强拉下来横在我与他的中间,待我剑刺进树时,双臂下压,以变剑势,心里期望这能有所作用。但是,此刻他伤势不小,后继无力,干什么也白搭。 握住剑的手轻轻一荡,就让横栏的树木支离破碎,一脚将门户大开的他踹飞,等他撞到身后的树停下来,靠着树艰难坐起来的时候,我的剑已经抵在他喉咙前了。 “第四剑。” —————— 看着他紧闭双眼,苍白地双唇带着嘴角肆流的鲜血,半天不为所动。我将剑缓缓归入鞘中。等他睁眼看到旁边被刺穿的树,转而不解地看着我时。 我向他道,“你没发现树上有个虫子吗?” 他听完我话之后,腮帮一股,愤然跃起一拳锤在我胸上,“我可差点就死到你剑下了!你还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又叫喝道,“你定是犯了失心疯!” “没有”双手环抱于胸,看着靠在树上的他,心中燥意消散,难得开起了玩笑,“我既然动手,自有我的理由。涉世以来,便自感与万物交割,感情甚笃密不可分,我待万物生灵于同胞兄弟。而今日你当我面杀了我兄弟,甚至还将尸体扔向我来侮辱,自然让我怒火中烧,于情于理你合该吃我这三剑。你还有疑问?” 当时他眼中的我应该是悲天悯人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他脸色阵红阵白,咬牙切齿道“你就瞎给我扯吧,那你为啥不早告诉我你不吃荤的。” “不好意思,我忘了” “你是故意的!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接着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彻底杀了我,给你那什么鬼鹿兄报了生死大仇算了”。 “我跟自己定下三剑之约。三剑既过,我再没有出手的道理。所以你也才保下一命。” 他听到这话,怒发冲冠,“你还觉得自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一把推开我,“还不让开!”,哼哼唧唧走到火堆旁坐下,从怀中掏出来黑不溜秋的盒子,从里面拿了两颗红色药丸,张嘴就吞了下去。 闭目打坐,呼气渐渐漫长起来,头上也冒出一片白烟来。看起来像农家做饭时的烟囱一样,蛮有意思。不一会。他的脸上恢复了正常的红润之色。不愧是大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若异地相处,我好说歹说也得躺上两天。 第5章 说完理都不理一旁一脸尴尬的他,一甩鞭又往孩子身上抽去。不待他再上去拦鞭,我先他一步闪到鞭下。鞭子在空中噼啪作响,一鞭下来就撕破了我的衣服,在我肩膀上留下一道深红的血印。我不不禁皱起眉来,倒不是因为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而是这鞭子竟然浸泡过盐水。 他与那汉子两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了一下,那汉子反应最快,嘴里又不干净了起来,“咋回事?傻子都凑一块了?!你们既然找死,那就怪不得老子了。” 汉子脸色发狠,又一鞭子破空而来,一旁他突然大喊道,“手下留情!”然而已经迟了,斗大的头颅随声飞起,带着发狠的表情。待落地时,才变成惊恐的面容。 他一手抄起孩子,将孩子头别了过去,点了睡穴。怒斥向我,“你为什么把他杀了!” “你也看到了,是他先动的手。” “强词夺理!那一鞭是你故意挨的,然后好有借口去杀他!别糊弄我!” 我看了他半天,啧啧道,“其实他刚才说的没错,你可真是个蠢货” 他脸色让怒气灌红,争辩道,“我就算再蠢,再傻,我也不会随便杀人泄愤,你杀了他简单,你可想过这个孩子怎么办?以后谁来照顾他?” “你。” “放屁,你扯到我又是什么意思?虽然那汉子行为粗暴,但是毕竟是孩子唯一依靠,我本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以后注意一些。可你一剑把他杀了,我给鬼说理去?” “你这傻子的名我觉得真去不掉了,他那样子一看都是长处优渥,养的那么精壮,这孩子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了,你觉得这两关系是你想的那样吗?而且那一鞭,力道我最清楚,摆明为杀人而来。那我何苦留手?我以为你看出来了,所以出手相救,那既然这个孩子后路你都没想好......” 我剑尖一转,指向躺下的孩子,“不如我来帮你解决了算了,你也不用纠结。当然,你也不用谢我。” “万万不可!”他连忙起身相拦,握住我的手腕道,“若这俩关系如你所说,我定会想到方法解决。你先把剑收回去。”盯着我将剑收了回去,才回身将孩子睡穴解开。 “干嘛这么紧张。我又不是坏人。”看到他这么小心翼翼,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不去逗逗他。 他狠狠剜了我一眼,我才举双手示意放弃。 待孩子悠悠转醒,看到我两,又往后蜷缩。他柔声问道,“小家伙,别害怕,我问你几个问题。”小孩受惊过多,像只猫一样缩成一团,不住摇头。 我一直很讨厌小孩子,太麻烦,半天不说话,正要严声呵责,他止住了我,从怀中拿出昨日剩下风干的鹿肉,递了过去。小孩起初还有警惕之心,后一把抓起狼吞虎咽起来。 渐渐填饱肚子后,小孩才缓缓吐出话来,从零零碎碎的句子中,我们也不难地拼凑出事情的原始本末。 小孩家被强盗所袭,因年纪尚小,不具威胁。所以被掳去做了苦工,后几经转手,被卖到此处。在这里起早贪黑,负责养牛放牛,那汉子正是他的买主,汉子脾气暴躁,一旦稍有不顺心之事,便拿他泄愤。而今日只是碰巧被我们撞到了。说到后处,已然泣不成声。在他安慰之下,小孩又沉沉睡去。 看到他轻轻摩挲小孩的脊背,不是合适的时候,但我还是开口问道,“你打算如何?” 他却顾左右而言他,“这些可恨的家伙,若有一天我得知何人所为,定不放过任何一人,让他们无法再为非作歹,江湖败类,死不足惜!” 没有答我的话。 ...... 说实话,我本对他提防心十足,谁会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一相识不久之人?而且这个人还差点杀了他呢?但我还是发现我有些多虑了。这些日子与他接触下来,再从当初他交代给我的背景,不难推出当初他师傅在世的时候,也是跟随师傅的一小乖孩。所以他总将人往好处想,而今之事,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对始作俑者愤恨无比,也只是徒劳,无益解决问题。 而这个孩子,更是将这个问题凸显地淋漓尽致。现在就看他怎么处理了。我现在倒是有些轻松,他却沉默了好一会,确是先给我道歉,“倒是我欠考虑了,这件事耽搁许久,再加上孩子行动迟缓,估计晚上我们才能到了,到了之后,我看能不能将这个孩子留在那,能留下的话,对这个孩子也是极好的。你意下如何?” 听完之后,思索之下,横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就这样吧。”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路吧。”他点了点头,抱起孩子大步离去。身影渐渐没入夕阳的余晖中。 ……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有点模糊了我的思绪,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对,傅家。 夜,乌云遮月,不见星光,而远处山峦之中灯火通明,便是最好的指路灯,他口中的故友之地,就快到了。我本以为只是一两处山野之家的普通光景,却想不到颇具规模,俨然是一副世居家族沿袭下来的样子。在临近北方两国交战之地,竟还能有这么祥和的地方,称其为一处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第6章 “你这个朋友,不简单啊。”我向一旁的他低语道。 他同样也带着疑惑的语气回道,“莫说你了,我其实现在比你还惊讶,你知道当初师父对我说过什么吗?其实少宁他并非不努力,而是戚家当时下毒之时,已有损了他丹田,所以走上习武之路一辈子最多不过身体强健,祛病延年,保一生平平安安罢了。当年听完师父的话后,对他同情,所以对他分外友好,以至我两亲密无间的。” 不过他说着说着就兴奋了起来,又叽叽咕咕一阵子当年的光辉岁月,后一拍脑门哈哈一笑道,“哎呀,算了算了,别管那么多啦,他现在武功盖世,我高兴还来不及,还去想他作甚。这几日在山中奔波,好不容易有个歇脚地,一会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他一觉才是正事。”随后拉起小孩的手,跟着傅少宁进了寨中。 听他所言,我的疑惑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愈演愈烈。人常言,一如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这么多年未见呢。一位丹田受损,连内力都不能蓄积的家伙,能这么厉害吗?望着一前一后进去的二人,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但还是什么都没说,随着他俩一起进了门。 傅家的寨子不小,整体来看,坐落于悬崖之边,三面皆为无底深渊,正面则为上山之路。白日视野良好到时候,站在哨楼上,可俯瞰近十里之地的情况。典型易守难攻的宝地。 寨子内也同样不简单,其内格局分明,行似棋盘之势,中有一开阔场地,是为校场之用,校场两旁为族中执事之人办公之地,左边延伸之后是兵器库,练功房之类与武相关的地方。校场之右延伸则是书楼,马棚等生活之地。 寨门正对前方一具颇有气势的楼宇正是议事大厅,议事厅往后是一方小院子,为寨主及家眷生活之地。再来之后的房屋呈扇形分布开来,为平常族人居住之地,虽然繁多,但不纷乱,反而错落有致,可见当初设计之人也是费尽心思的。 最后背靠山崖的则是傅家的祠堂和祭祀的地方,为族中禁地,一般无事不可靠近。 此时寨中校场灯火通明,正大摆酒宴。 傅少宁看着小孩对我俩道,“你二人皆为习武之人,跋山涉水,不在话下,你自己看看小孩都困成什么样了。” 果然,救下的孩子两眼皮正在打架,听到我们再说他,又强行撑开了双眼。倒是惹来一阵笑意。傅少宁见此摇摇头,牵过小孩的手,送与手下,吩咐先带其安排睡处。小孩却有些怕生,踟蹰半天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后,方才跟着傅少宁的手下离去。 他扭头向我炫耀道,“看,怎么样,我就说把孩子带到这没问题。”不理我的白眼,又对傅少宁道,“这都晚上了,怎么还不睡觉,校场上整这么大阵势,是出什么麻烦事了吗?方才我们在哨楼外那些哨位看起来很紧张啊。” 傅少宁笑了笑,向我们说道,“哪来什么麻烦事啊。只是最近几日正是一年一度祭祀之时,以庆氏族延续至今,今晚刚准备开始动员,你们也是赶得巧,先来坐下来给五脏庙添些柴火。” “原来如此。” 一路带着我俩来到校场中,不理傅家其他人的闲言碎语,直接安排我们在左下首席之位坐下,傅少宁才走上主位。抬手举杯,底下吵闹之声瞬熄,傅少宁双眼扫过众人道,“今日,大摆酒宴!为我族祭天仪式做个开端。我傅家先祖,两百年之前,带领族人迁徙与此,百年之内,终是在这一方土地上站住了跟脚,自此。每年秋收之际,都会奉天感怀,以谢先祖之灵庇佑。最近事物定会格外繁忙,大家多受累一点,为祭祀做出...” 后面的话我不太记得了,像这种打官腔的话听起来就让人昏昏欲睡。直到听到一声整齐划一的“诺。”字后,才将我拉回现实。回神之后,才发觉众人目光纷纷聚焦于我。原来众人都举杯站了起来,唯独我一个坐在板凳上捧着个苹果发愣。 旁边他有些尴尬,低声对我说道,“赶紧站起来,好歹走个形式。” 我倒是无所谓,本非我诚心所为,正想扔下手上的水果站起来道个歉,主位上的傅少宁却摆了摆手,“既非我族之人,何必多礼。”不过就算这样,右下席位仍有一莫约十七八岁的青年冷哼一声表达他不满的心情,不过我也没怎么在意。 倒是给旁边带着幽怨眼神的他道了一句抱歉,“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 酒席就算在这愉快不愉快中开始了。他低声对我说道,“这里最好吃的莫过于傅家的流水席,你大概不知道。我带你来的一半目的,就是为这远近闻名的‘九品十三花’而来的。你一会就知道了。” 九品十三花啊...... 我并不是一个有很强口腹之欲的人。但是时隔这么多年,突然再提起来,那十三道凉菜和九盘茶点,还是令人有些怀念。可惜应该没什么机会再可以得尝一试了。 纷纷扰扰的宴席总算在深夜结束。等我都颇有倦意的时候。傅少宁走下来说道,“一路舟车劳顿,我看你们也累了,今日早早休息。明天我们再好好一叙往事。” 他在一旁倒显得蛮精神,对傅少宁道,“你先带他去吧。我去看看孩子。” 傅少宁笑道,“那好,我先带他去休息的地方。你就自便吧,路你都熟,不用我带你了。”待他应答之后,招手带我离去。 路上无言,一直走到后方家居之地,与前方的灯火通明成反比,后面居住之地因已夜深,该休息的都休息了,显得静谧祥和。一路无言。直到他将我安排在一处客房离去之时,才向着我带着笑意道,“阁下行皆法度,定是身怀绝技。真是希望有机会跟阁下切磋一番。” “可。”正当我要关门之际,他突然出手拦下,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阁下记得早些休息。谨记切勿在寨中走动,你也知道,最近族内祭祀,事情忙乱,不适合闲逛,尤其寨后那地方,我代理寨主不久,那里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 从他的眼神中我读出很多有趣的东西,刚才他提到切磋,但话中完全没那个意思,我也不过敷衍一句。但随后这句,倒是有些意思,所以我也笑着回他道,“你刚说有机会想跟我切磋,可以。但是我这个人,一但动起手来,很难控制住,你要真想来,记得要先交代好后事。” 第7章 “此言差矣。”傅少宁手一摆,“如果有那么简单的话,那我们早把他们连锅端了。他们能长久吃这碗饭,还是有一定的本钱,你小心把自己折进去了。” “哈哈,我也就那么一说。遇到遇不到还另作一说。”他接着又道,“明日我二人就要离去,准备进不落王朝的土地,我担心因北方战事,这南下不落的大门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大开方便之门?” 傅少宁眉毛一挑,“明日动身?这么着急就走,你我多年未见,还不多留下陪陪我。你知道我的性子,朋友少的可怜。说来说去就你这么一个交心朋友,我还想将多年苦水诉诸于你呢,你这么着急走,可真是寒我的心啊。”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矫情了。”他端起一旁的茶杯,咂了一口,身体向后一躺,“我还有些着急的事要办。” “哦?那需不需......” 还不等傅少宁接口说下去,门口就冲进一位老者,三步并两步来到堂前。这一举动让二人对话熄了下来,不知这老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傅少宁还未发问,老者已经抱拳单膝跪地道,“禀寨主,属下有一事相求。” 傅少宁从老者进门一丝阴鹫从脸色闪过,看到老者跪下又放松下来上去搀扶道,“哎,世叔,何事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请起。”接着又笑了笑,“世叔今日来此,有何要事啊?是不是你家俊杰那孩子又捣乱了,让你火急火燎的。” 老者依言并未起身,反而将头低的更深,“寨主,俊杰那孩子倒是无碍。而是前段日子那件事。少安少爷闻戚家残孽对我族外出之人施以毒手,将我族儿郎抛尸寨门来杀鸡儆猴,闹的族内人心惶惶,率人出寨清剿,可是这已经过了半月光景,仍不见他们回来。而去打听的老寨主和琰笙琰龙也是音信全无,属下担心他们可能遭遇不测,所以恳请寨主,再派出族内好手出去打探,就算不能活着带回他们,起码死也要见尸啊。” 傅少宁听闻皱眉道,“世叔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些天没有他们的消息,我也是坐立难安,没有我哥在寨中坐镇,我这代理寨主也是累的不行。但是爹和琰笙琰龙两位世叔武功绝顶,如果连他们都不能解决的事,我们再去也是白瞎。况且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不需要我们这么担心的。现在我明敌暗,也只能等他们采取下一步动作之前固守寨中,才是上上之策。” 老者还欲拱手前言,但傅少宁已经起身将他扶了起来,“好了世叔,退下吧。今日要准备祭祀事宜,逢喜之日,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事,回头再说吧,您最近还是多操心下祭祀的事。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不用管了。” 老者哑然,顿了一顿,垂头轻叹一声,“我晓得了。”便转身离去了。 傅少宁眼送老者离去,回头跟我两说道,“让两位见笑了。” 我倒无所谓。旁边他跳了出来不忿道,“怎么回事,我就说来寨子中怎么没见少安跟戾叔,出了什么事?你昨天还告诉我没什么事,骗我啊?你要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看看我有什么能帮忙的。” 傅少宁两手一摊,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也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嘛,你着急什么,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事情也就大概半年前吧,我刚刚从外面回来,那时候寨子已经是少安做主。爹就每天没事下下棋什么的,寨内一片安详和稳。但是直到一个月前,功房的文世叔尸体被人扔在了寨门口,爹他们过去查看尸体的时候,发现竟然是被戚家的玄冰掌断了经脉。本来为了寨中安定,他们决定秘密地处理掉此事。结果一连七天,寨门都被人扔了尸体,一个比一个死相凄惨。这件事想压也压不住了,寨内气氛变的紧张起来,人人自危,每天都担心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少安见此,便带着族内好手出去找那伙人了。但是半月光景,也没见他们回来。爹见此,便将寨子交由我暂时打理,带着琰笙琰龙两位世叔出寨了。结果呢,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事情就大概这么个事情,我本打算等祭祀后再抽空想办法解决的。毕竟现在寨内中坚力量太少,不适合主动出击。” “你应该早早告诉我的,这样吧。一会你找上两个靠得住的人,午饭过后,我出去转转看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傅少宁略作沉思,“这样也好,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寨内还是有人要当家作主的,哪能让你去呢。少安不是例子吗?”回身一指我,“让他照应我就行了。” 傅少宁讶然,“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放心吧。”又问道我,“没问题吧。”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问题呢。“没有。” 傅少宁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歉意道,“本想说你来了,让你好好玩几天。没想到现在还有事要麻烦你 ,而且你说你去帮忙吧,我内心还可以接受,但是你让这位跟我素昧平生的朋友去操心我寨中的事,我内心有愧啊。” “嗨,他都无所谓,你还有什么问题,就这样吧。相信我,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把他们带回来。”一拍胸脯,掷地有声。 ...... 我对他这种瞎管闲事的本领算是五体投地了,但真让我没想到的是,说要带回来的话,真让他一语成谶了。 午饭时,因是祭祀时节,大家都聚在校场中。两旁席位相对,跟昨日差不了多少,我还正纳闷为什么吃个饭都搞的这么隆重,对面席下就有人喊道,“昨日有人在寨门大喊大叫,我本就不爽,得知那人乃寨主故友,心说放他一马,没想到这个人不知好歹,竟然还大刀阔斧在左手上位坐下,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资本坐那喝这杯酒!” 抬头看去,说话的就是昨日那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见我看他,昂头哼了一声,尽显骄阳之姿。 在场众人一致哄然叫好,正座之上的傅少宁此刻也好似没事人一样,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出声。身旁他对我说道,“傅家每年会借祭祀开始第二天来一场比武,恩怨情仇,都结束在比武中,你想打谁直接点名即可,不过他也可以不接受你的挑战,不过这样的话.....你也知道意思吧。” 有趣,看来这场宴席是吃饭第二,比武第一啊。只不过看来我要从一个欣赏者变成表演者了。说实话,看谁不爽站起来就挑战的方式我很欣赏。不过...... “你太弱了。”跟这些人交手我觉得还是面前水果更具吸引力。旁边他一听这话,慌忙站了出来打园场,“昨日是我在门外喧哗的,不是我朋友,小兄弟莫要误会,你若想打,我来陪你。” 第8章 将剑覆在桌子上,手止不住的颤抖。那日在庙内的感觉被无限放大,我能察觉体内有两股力量在作祟,一股寒冷的像九幽下的冻泉,而另一股则像火山上的熔浆。两股力量在我体内游走,难受的让我一度控制不住自己。 尤其当这两股力量交汇参入变成第三股力量时,熟悉的躁动感便直涌心头。恨不得立马拔剑出门见人杀人,刚才这种感觉只是稍起,现在越来越难压抑,所以我才借口找一个人无人之地,等这感觉消失后,再说后事。 但是正当我交替难忍之际。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饭准备好了,你在这磨蹭什么呢?” 一掌拍歪我奔去的剑,他大喝道,“固守丹田!”接着飞速从怀着拉出一卷粗布,抽出几根银针,往我怀中,头上,飞速刺进了几针。 这几针来的恰到好处,感觉那三股力量逐渐消散而去。回神之后,才发觉自己双手麻痹,汗浸透了整个衣衫。 “你的情况有些严重了啊。这次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指不定出什么乱子。怎么样,好些了吗?说说你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中毒?还是......” 长长吐了一口气,“还可,就是有些累。回头再说我的事吧,饭吃完了,你不是还要去找人吗?不要耽误了,先走。” 说着站起身拿剑就想走,但却被他一把拦下,“好家伙,就你现在这状态,跟我出去指不定给我添什么乱子呢,刚才几针,我封了你的气脉,你现在不适合走动,好好歇上一段时间。那边我一个就行了,你不用操心。” “一会我让他们给你把饭端过来。”火急火燎的一句话逸散在空气中。我感到些许不安,但那又不知何处而来不安哪敌得过沉沉的倦意。终还是躺在床上睡着了。 ...... 房门被轻叩声响起。伸了一个懒腰,很久没这么安逸的睡过一觉了。感觉身体状态到了巅峰,看向窗外,已是夕阳时分,“请进。” 本以为是来送饭的小仆,却没想到是傅少宁。 端着丰盛的饭菜放在桌上,“仁兄感觉如何?” “还不错。他人呢?” 傅少宁微笑,“笑歌从早上听说我说完家里的事后,就一直显得匆匆忙忙的,中午饭都没怎么吃就急忙忙带着人出去了,临走时嘱咐我好生关照你,我中午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睡着了,就没打扰。现在过来看也恰好,看你刚醒来,吃点东西吧。” 笑歌?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而且不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也是有趣。 “多谢了,因我身体的问题没能帮上忙还添了不少麻烦,真是抱歉。” “哪里的话,笑歌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哪有朋友之间还存在这些问题的。你多休息,养好身体再说.....”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笑道,“阁下莫不是现在想与我较量一番吧。” “哎,怎么会呢,我只是突然觉得,会不会这些人就藏在寨中呢?不然怎么解释他们神出鬼没的行踪呢?”傅少宁又似自言自语,又皱眉道道,“这也太奇怪了点。最近或许太累了,自己都有些神神经经了。” 随即傅少宁又笑了笑,“或许我也该好好休息下了,回头再见吧。”说完后就回身推门离开了。 眼看他一步步离开,直到门被关上,确认他已经离去。思绪婉转,这家伙拙劣的演技实在不敢让我恭维,说出那话的时候就差再来一句,“寨子内有问题,你还是去看看吧。”真是有趣又无聊。 在房内一直静坐到午夜时分。开门脚下轻点,鹞子翻身到房顶之上。其实这两日自进寨以来,我也一直有一些在意的地方,傅少宁昨晚玩味的笑容,今日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鹫,下午那神经质般自言自语的暗示。这一切,越发让我觉得有意思了。怎么说呢?是告诉我要去做些什么吗?那么现在借这个时光,这个状态,去玩玩又何妨! 大鹏展翅般从房檐上浮掠而过。一切他说的问题要出,很简单,也就是他告诉我的禁地,祠堂与祭祀之地,而我现在脚下的地方,就是祠堂! 正值深夜,祠堂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门口有两个一胖一瘦的守卫在火把映照下交谈。 站着的瘦高守卫用脚踢了踢坐在树下歇息胖胖的守卫,“喂,别偷懒,让人看见了,回头给你记上了,免不了有一顿苦要吃的。” “哎呀呀,干啥呢!干啥呢!踢什么踢!你也是,自己看看,这鸟地方三面环山,几辈子不见外人来一次,我们都不知道在这守个什么意思。别人都在前面要么吃吃喝喝,要么搂着婆娘睡觉了,相比之下你我两兄弟也是命苦。再自己不给自己放松放松,那还了得?得了,得了,你也别站着了,坐下休息会。”胖守卫不但不站起,反而找个更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第9章 嗯?好高明的身法。到我这么近出声才发现。抬头看去,两个人。博人眼球的是一位面庞白皙略显妖艳美男子,正摇摆着手上的扇子,笑吟吟地看着我。 但开口的却是旁边另一个双手拿着锁链,锁链两端相连双片刀的低矮丑陋的中年男子。两个人分开而立,隐隐约约封死了我的去路。 不知这二人何方神圣。不过不碍我金戈铁马横坐对于他们,“这地方你们的?” 开口的换成那一妖艳男子,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瘆人的声音了,一个大男人,竟然发出嗲嗲的声音来,“哎呀,这位官人说笑了,这地方怎么能是奴家的呢?造物之神奇产物,我们这些后人只不过靠着祖上的发现,暂管这地方罢了,怎么敢妄称是我们的呢?”说时还收扇翘了个兰花指。 ...... “那我喝也喝了,你们又想怎样呢?” 那妖艳男子又娇羞地笑了笑,“别这么凶嘛,都吓怕人家了。还没正式介绍呢,我是傅琰笙,旁边的是我胞兄傅琰龙。刚才你喝的也不过是些山涧幽泉罢了,说来也就滋润滋润丹田,让内力运转地更舒畅一些,其他也无甚影响。但这里可是我族禁地,你这么随便来去,可不太好吧。” 鬼一样的无甚影响,我怕在你们这禁地转来转去都不如喝上一小口这泉水来地危险。不过我在乎的确是他俩的名字。傅琰笙?傅琰龙? 旁边那低矮汉子傅琰龙皱了皱眉,略有不快道,“小四,话那么多,杀了就完了。” “大哥,那人家也是好久没见生人了嘛。聊聊天又不碍事。哎呀呀,好啦,就听你的。”看到傅琰龙不喜之色加深,傅琰笙也赶忙改口,“可惜这一俊俏的小生就要没了,来,让奴家好好疼疼你。” “等等。” “嗯?”欲要出手的傅琰笙问到,“官人可还有什么疑问?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傅少宁让我来的。” 我的话让两人一愣。 “哈哈哈哈”,桀骜的笑声霎时间回荡再整个洞穴中。傅琰龙开口道,“那少宁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这话....”,话未完,人与剑已杀到傅琰笙中间,但被傅琰笙的扇子稳稳接在面前。 “何必着急动手呢,官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没关系,让我哥俩送送你可好?”转腕扇子轻起,将我的剑卸去,又回手将扇送出,狰狞的扇骨透出,刺向我的面门。 轻点跳开,“再等等!” 傅琰龙接口,“哪这么多废话,想拖点时间,就为多苟活一阵?” “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你两这样貌,亲兄弟?怕是...有些替乃夫可惜啊。” “好狗胆!”两人一同喝到。傅琰笙怒目圆睁,手腕快速抖动,那把奇异扇子的扇骨之间跃出几许飞镖分散攻来。而一旁的傅琰龙,也不再作壁上观,右手转刀掷向天去,那短刀又以诡异的角度扎了下来,不是为杀我,却是封住了我的后退之路。 但我怎么会后退?不理身后而来的短刀,提剑瞬间平刺出去,将来袭的飞镖全部点下。飞身前冲,剑舞起,如大满月。横扫向二人。 两人没想到我一对二,还敢攻来,这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而这时,我已穿插到他两人中间,剑与鞘分,左手拿剑刺向跳开的傅琰笙,右手则端剑鞘顶向一旁的傅琰龙。 我此刻眼中紧紧盯着的傅琰笙不见慌乱,反而轻笑道,“你在我两兄弟门前玩弄这些手段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傅琰笙面色倏然一狠,后跳一下,大手将扇子覆压,忽有丝丝亮光从扇骨划过。这时候我才瞥到刚才点掉的飞镖竟然像蜂刺一般折杀了回来。而另一旁傅琰龙扔出的短刀也飞了回来。 刀,飞镖,傅琰龙,傅琰笙。成四方之阵将我围了起来。见事不可为,只得强行将送出的剑扯回剔开飞镖。 而右手一股扯力袭来,回头看去,傅琰龙的锁链已经将剑鞘紧紧绞死,锁链上的刀砍向我的脖子,而飞回那刀则刺向我的腿部。抽不回剑鞘,横竖无路,我只能放手一松,翻身跳开致命的两刀。 立定看去,傅琰笙整个人似蛇一般柔若无骨,勾在下垂的石柱之上,上半身拱起,从上而下紧紧盯着我,跃跃欲动。一旁的傅琰龙已经拿起剑鞘在啧啧称奇,“你这剑鞘制作精良,不似凡物啊,只可惜跟错了主人。我现在倒是替这把剑怜惜,不如这样,你把剑留下,我看在它面子上,让你离去如何。” 傅琰笙闻此咯咯一笑,“大哥此言差矣。这剑,你大可以杀了他再拿。小弟现在兴致刚起,岂能就这么结束?也太煞风景了。” 随后两兄弟一同大笑。傅琰龙更是狂言道,“那可劳烦你能陪我小弟多玩一会了。小心别一刀被我剁了去,那我可真就惭愧了。” 两人兄弟一场,心通神合。傅琰笙的扇子又再度空中画了起来,傅琰龙则是锁链缠身,两刀飞转起来。一同朝我奔来。 傅琰笙一方折扇在空中画的肆意潇洒,带起飞镖若翩舞的蝴蝶,在空中以诡异的轨迹,每镖只为封死我的退路,很强大的困敌之法,前进后退皆有理据,在这几分狡黠之下,缺的是克敌之势。但我正面而来的傅琰龙则是弥补这一不足,两臂锁链缠绞,如怒目金刚,两刀一劈一斩,实打实让人感觉分外地压力。 尤其这两人从小到大生活在一起,更是心有灵犀,一攻一辅,叫人十分难过,正面强攻傅琰龙,傅琰笙便在一旁提前在进攻路线处埋下陷阱。而若想巧取傅琰笙,却不得不绕过傅琰龙。在这狭小的地方,谈何容易? 不消几个回合,身上衣服已被飞镖划的破烂不堪,连带皮肉也被割开少许,血是淋了满身,虽看起来凄惨无比,但没被傅琰龙的刀击中过,倒也没有致命伤势。 第10章 我靠着身后岩壁,将剑与剑鞘都拿在手上,才稍下心安。 “不!不!不!”一声声怒吼从傅琰龙口中咆哮而出,看来是确认傅琰笙已经气绝身亡了,他此时背向于我,本杀他的好时机,但是我因腹部那一刀,血气不稳,脏器也有所损伤,若是能恢复一阵,倒是有机会结束他的性命。 不过显然现实跟所想是有差距的,因为我已经对上他那要吃掉我的眼神了。傅琰龙双眼通红,怒恨滔天道,“我今天非要把你撕成碎片,以慰琰笙在天之灵!!” 我一点不在乎他悲愤的心理,还有他那手足之情。这是输了就死的游戏。任何仁慈与留情,都会将我葬在不知道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他现在盛怒而来,我也只能避其锋芒,所以就抄起剑鞘转身就往洞内深处掠去。 “你跑!这他妈死路你给老子跑!我今天非要把你碎尸万段!”因小腿受伤他身法反而不如我。轻易被我拉开了距离。 虽是这样,但我铁定不及生活在这的傅琰龙熟悉地方了,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先跑再说了。不论前方是什么,也比这身后的傅琰龙靠谱多了。 跑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洞内情况越来越复杂,我感觉我已经快迷路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往什么地方去。 正当我内心焦灼之际,看到前方有隐约光亮传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跳进这亮光之中,等我看清眼前事物的时候。才觉得我真是跳进了阎王殿。 竟是一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封闭水牢! 大致略去,两旁囚牢对称而立,内沟壑纵横,中有黑水流淌,水浸大约至膝。正前方则是山壁,其中有山石突出了一块,整体被雕琢成一幅画壁,有狮虎双头,栩栩如生。 而我就在刚进门的中间甬道处,囚牢里除了我,还有两个被吊拷起来,一老一少,披头散发,半个小腿浸在水中。我打量他们的同时,也是他们在打量我。年轻的还稍显精神,我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我。而年长的好似过度劳累,瞥了我一眼,就没再看了。 其中年轻的囚犯先开口道,“你不是傅家的人,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我也没空理会这两是什么人,也没空回答他们的问题。连忙奔向那石壁处,四处敲击,希望能有什么机关暗道,能让我离开。 我这样做法却引起囚牢那老家伙的注意。冷哼一声,“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死路一条。还想出去?” 我倒是不服,一拳一拳砸在石壁之上,期望找出石壁薄弱点,砸出一条生路。直到实在无力后,才将手放了下来。那囚犯见此,再出言讥讽,“得了,小朋友。看你衣衫不整,手上滴血不止,定是被傅琰笙的蝴蝶扇所伤。而左腹被洞穿,右肩撕裂见骨。看样子八成是傅琰龙的锁龙刃干的。你若没受伤之前,还真可以试试砸开这堵墙。现在因你左腹伤势,有损丹田,内力都无法蓄积,就别徒劳了。不如说说你怎么被那两奸才搞到这里的?” 听到那老家伙带着不屑的话语,确认真打不开这堵墙,靠在石壁上休息恢复,话里带刺回他道,“与你无关。你有跟我空与我聊天,还不如想想怎么挣脱手上的枷锁更实在。” “哈哈,五十步笑百步,大家都一个鸟样。不过我比你强一点,至少不虞有性命之忧,但你可不一定了。”那老一点的家伙爽朗一句,努了努嘴道,“喏,你看看取你命的人是不是来了?” 顺着看去,傅琰龙的影子已经出现在牢门口。 终日打鸟,终被雁啄。我甚至有些自嘲了,还是太自负了。不过又怎样。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我若死在这里,没什么好后悔的。 不过等傅琰龙进来一的瞬间,水牢中的气氛突然就暴燥起来。那稍年轻的囚犯本来看起来挺文雅,但此刻像被激怒的狮子一样怒喝了起来,“败类!傅琰龙你个败类!要我说你真是傅家的耻辱!你跟你兄弟为虎作伥,迟早要绝了我们傅家的门楣!来,不如干脆一点,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我啊!把我们关在这里算什么本事,来啊!你个懦夫!” 那稍老一点的也是嘴上不饶人,“怎么今天不见你那跟在屁股后面的贱人小弟了呢?” 不提傅琰笙还好,提到傅琰笙,傅琰龙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样,大吼道,“你两这狗杂碎赶紧给老子闭嘴,要不是傅少宁要我们等等,你这俩一大一小早就被我剁掉祭天了!还当你们是什么玩意?寨主啊?老寨主啊?给老子好好待着!”接着又狰狞笑着朝向我叫道,“你不跑了?你怎么不跑啊!跑不了你可就要死了啊!” 暴怒的傅琰龙挟着锁链已经迫向我来。比较好笑的是,当时我看着逐渐在我眼前放大的刀刃却发愣了,我竟然脑子去思考靠着的画壁为何这么凉快,若是这身后狮虎要能跳出来帮我一把,我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不过这种异想天开的念头还是一闪而过,拖着浑身淋漓的鲜血,咬牙闪身到旁边的沟壑之中,那沟中寒水让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快麻木了,不过也让我脑袋瞬间灵醒了起来。 “他娘的,我这辈子才活到哪里。岂能死在这种鸟蛋地方?!”脑子抱着这种不甘的想法,一剑拔出向跳下来的傅琰龙刺去,傅琰龙显然没想到我还有此还手之力,加上水色浑黑,从水下刺出反倒收获奇效,一剑从他小腹贯穿而过。 惨烈一声嚎叫响起,却更加深了傅琰龙脸上的狰狞之色,提起一刀就划了下来。虽然我能看到他那刀的轨迹,但浑身已经没有力气躲开了。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由我肩部到肋骨处划出一道两尺长的口子。 傅琰龙不愿我就这么死去,没有下刀,撩起一脚踹来。把我直接带着踹破一旁囚牢的栅门,滚到那刚与傅琰龙对骂的年轻囚犯脚前。看着他死神般的身影,逐渐在我面前放大,但我浑身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拿不出来,也只能堪堪拿着剑拦在身前。 又是一脚,将我踢翻到那囚犯身后,我已经看不太清东西了。耳边嗡鸣声一阵阵,周身痛苦地像虾一样蜷缩起来,我想我这一生大概就走到这里就要结束了。或许有所不甘,或许有所眷恋。但我也无法继续接着思考感慨了。 只是因为接下来发生在我眼前的一幕。 “傅琰龙!!!”就在我旁边的囚犯看到傅琰龙过来之时。嘶吼着扯住锁链一脚踢了上去,可惜心有力而力不足,长久的关押折磨让这面前的囚犯没有丝毫反抗,就被傅琰龙一句,“废物”带起一刀拍飞到一旁,跪坐在那里。 不过那囚犯看他的眼神,跟傅琰龙看我的眼神差不了多少,完全不顾自己已经半废的身体,又疯狂的向已绕过他的傅琰龙后背扑了上去,嘴里吐着血腥沫子叫道,“我要你死!!!” 当时傅琰龙眼睛只盯着杀弟之仇的我,没有过多理会那已半残的囚犯,等察觉身后不对的时候,那囚犯已经将束在手上的镣锁卡到了傅琰龙的脖子处。 第11章 我是在一阵刺痛的感觉中转醒的。仿佛于千百年前的古战场穿越而来,现实中的不真实感让我呆滞了好一会。 渐渐清醒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在水牢之中。我就平躺在甬道之上。一眼扫过去,那被唤作少安的家伙也躺在旁边,只不过他没有我那么幸运,不过也比我幸运。睡的比我更安详而已。 再来查看我的伤势,失血过多加上脱力昏了过去,扯断衣服扎住伤口,正当我准备去看看那昏倒的老年囚犯之时。耳畔忽然传来鼓掌的声音。一瞬间身体像被冷水浇过一样。顺声望去。 “傅!少!宁!”这三个字从我牙根里一字一字蹦了出来。 “怎么了朋友?很惊讶吗?”收起双手。施施然走了过来,“别那么紧张。” 对于我端起剑来指向他,傅少宁选择视而不见,反而轻松的笑了笑,走了过来,“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你动手?” “你是指傅琰龙两兄弟?” “聪明。”傅少宁打了个响指,“他们两不死,终究是麻烦。你要知道我的父亲———傅戾鹰当年可真是不简单。竟然想办法杀了主脉傅琰龙四兄弟中的两个,又逼走了剩下这两家伙,才得以掌傅家大权。如今与这两家伙合作夺权,其实也无异于与虎谋皮。不过还好,今天都死在这里。也就不劳烦我再动手了。” 轻轻踢了踢死去的傅琰龙,“外面那家伙我也看到了,啧啧,你看看,像这些人,死相多么凄惨。”又蹲下看了看另一具尸体,语气复杂,“还有我这可爱的哥哥。看着他,我就头疼一个问题——你说我将来会不会也像他这么死?你看,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又回来了...” 接着哼了一声,袍子一撩,屈指弹醒了昏过去的囚犯,“傅戾鹰!你没想想能你的下场吗?!” “哈哈哈哈哈哈....”见醒来的傅戾鹰看着面前场景,沉默不语。傅少宁狂笑不止。“一会再说你的事!” 傅少宁转头看向我,“现在让我先报答下恩人再说。” 话音既落,傅少宁就一拳砸了过来。 暗地叫糟,还来不及举剑,只看到傅少宁眼角一紧,又瞬间收拳跳了回去。 好整以暇道,“还是没有瞒过你啊。” 两根银针稳稳斜插在我面前。 抬头看去,笑歌已不知何时立在门口。 平时的他都是满脸笑容灿烂。即使在当初刚进琅玉山我拿剑指他的时候,他都没换上像今日的面色。 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两人相向而对,还是傅少宁先开了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 “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 “你都知道了?” ..... “你......” “自上次分离,咱俩已经是多久未见了?”笑歌不看他,径直向我走了过来。 在路过傅少宁的时候,我看到傅少宁放下的拳紧了一下,又松了开来。“今天中午,我们刚刚见过。” 笑歌在我面前蹲下,背对着他,从怀中抽出一把银针,在我身上连连刺进。皮笑肉不笑道,“我指的没有这些事之前。” 傅少宁双肩放松了下来,“大概有十多年了罢。” “真是很久了。”笑歌转身回去,不再看我。那几针效果很明显,身体一股暖流滑过,让我整个人都舒服许多。“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是我眼中的你,似乎还是十年前跟我在傅家后山戏耍的好朋友。” 不等傅少宁接腔,他又开口道,“可是我在寨门再见到你的时候,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可能你觉得没什么,但是那感觉对我来说太强烈了。说说吧。” 对面傅少宁也是一幅复杂之色,环臂而立,看着我两,又扫过一旁还在水牢困着的另外一人。眼睑垂下,不答反问,“你还当我是朋友?” “本来是的。但是现在看到这种情况。我不敢确定了。起码给一个能我的理由,告诉一个为什么要杀他的理由。”笑歌一指牢中的囚犯,平静道。 傅少宁一眼看去,蔑笑一声,“倒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愿闻其详。” 傅少宁面色迷茫,似追忆道,“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很大的家族内,有这么一位少年。少年的身份地位很高,为一族之长的亲生儿子。可同时呢,他的地位也很尴尬,因为他是族长的小儿子。立嫡以长不以闲。这个道理这个少年也很明白。但他很单纯的认为,这种事应该不会困扰到他。他的愿望也很简单,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用自己的力量让家族在能在这片土地上长久生存下去。所以他自小刻苦努力,勤奋习武。直到有一天……”。 傅少年声音从一开始的温暖渐渐变冷,“俗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树大招风,家族越大,敌人越多。就避免不了摩擦与火拼。当时与这个少年家族作对的也是一方不容小觑的霸主。两家博弈不休,谁都想取而代之。四周也是豺狼虎豹之众,在一旁虎视眈眈,都想去吃一口蛋糕。就在这种环境下,拿掉对面还要服众,谈何容易!但是少年的父亲,那个族长,不得不说还是很聪明的。他很明白,自古以来什么最大,理最大。谁能占住理,谁就有绝对的优势,他明白要想彻底扳倒对方,那就要站在道义的一方。那么怎么拿到这个理呢?那就要付出一些很小的代价了。” 第12章 最初为了活命,不得不在酒楼出卖自己卑贱的劳力,每天去倒永远也倒不完的泔水,身体有疾,他时常连泔水车都推不动。 那是的他就是别人眼里的废物!垃圾!没有人愿意跟他扯上任何关系,每个人巴不得离这个狗屎一样的家伙远远的。 大雪封天之时,他只能睡在最冷的柴房里。两手冻的满都是疮,就这样还要在凌晨被打起来去干活,路滑不慎,他连人带车翻到路旁沟里,污秽之物跟他完全分不清了。 但他都挺过去了,后入江湖,可哪有门派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丹田都破碎的废物?!连当看门狗的资格也没有的废物?!一路之上,受尽行路之人白眼,遭受过各门各派的侮辱,挨过千万人的嘲弄与讥讽。 可他!连哭都没哭过一次。”傅少宁仰天长叹,接着又长笑三声,开怀又放肆 “为什么?为什么!我当然告诉你!一切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今天复仇而已!”傅少宁目眦尽裂,一手直直指向水牢中被拷着垂头散发的囚犯之上。 “天不负有心人!后来还是被我找到了,我全身骨头被打碎重接,**撕裂重生。每天受万蚁之嗜,风行霜烈之寒。才从翡翠老人那重铸肉身,练得这一翠玉金体。” “你现在说说,乐笑歌!你告诉我!这个理由够不够杀他!够不够杀你!傅戾鹰!!!” 空气瞬间被点燃一样,傅少宁喊到傅戾鹰时,已出现在那傅戾鹰的面前,衣袂涟漪诉说着不熄的怒火。傅少宁右手切掌变拳,直捣那傅戾鹰心窝,要这拳砸结实了,那傅戾鹰必死无疑了。 我旁边的他在傅少宁说到拆信时刻时,就已察觉他精神不对。待看到这一幕之时。怒目圆睁,大吼道,“不可!”,顺手抄起我的剑一把掷了出去。 由于是临时突变,这一掷之力,从剑与空气摩擦的狰狞咆哮音,可见一斑。那一剑大可止住傅少宁前进之路。但傅少宁却对这飞来一剑,却表现出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仍笔直向那傅戾鹰冲去。 看的旁边他的勃然色变,又吼道,“闪开!” 他本意不在杀傅少宁,仅仅只为挡他前冲之势,但傅少宁完全不躲不避。这一剑,威视岂能小觑? 看的我在旁边心惊肉跳,这非得将傅少宁钉穿在石墙上不可。但下一幕,瞬间让我的心提到嗓子尖。 剑与拳在空中不期而遇,却没有想象的场景出现。蹦出来铿锵之音,让我眉毛一紧。傅少宁变拳为爪,牢牢将飞去一剑箍在手中。接着一剑送在傅戾鹰的脖子上。 傅少宁抬头看着傅戾鹰,背对着我两。语气低沉,“我把你当我唯一的朋友,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接着瞬间转身横扫剑过来,指着他问道,“可你,乐笑歌!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 “站你那边看你弑兄戮父吗?!你把剑放下!不要做傻事!” “够了!我为何将你支出去,就是不想让你我反目成仇。但现在看来,此事是不能善终了。既然你选择与我为敌,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语到最后,傅少宁的声音已犹如九幽泉下的寒水,冷的让人发颤,“今天你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 “你还在执迷不悟什么!......” 紧握了下左手,一阵一阵痛楚传来。右手一把按住要出声的笑歌。看着端着剑的傅少宁。“要杀就来吧。” “让你杀啊。”右手又一把力压住要说话的他,低语道,“你身在局中,不得所以。我身在局外,最是看的清。今日我还好奇傅少宁为什么要告诉我禁地的事。我到了这里之后才明白,他是借我手要杀了傅琰龙傅琰笙两兄弟,或者说,至少让我杀掉一个。至于傅少安和傅戾鹰,也在傅少宁必杀的名单上。至于原因,刚才他也已经说过了。” “他为什么现在动手我也能猜个**不离十,不过就是傅少宁找上傅琰龙这两个对傅戾鹰有深仇大恨的家伙合作,先拿下傅少安与傅戾鹰。傅琰龙两兄弟当然会同意。但是呢,拿下少安跟戾鹰直接杀了吗?傅少宁可压不住这两兄弟。恰巧你我二人的出现,给他了个机会。就是让我这个外人杀了傅琰龙两兄弟。然后他再杀掉我,这样他不费一兵一卒,解决心头两个大患。岂不快哉。现在你来了,他没把握在你面前杀了我,所以在刻意争取你。相信我,他肯定连你也想杀。” “这毕竟是你的臆断,没有根据前岂能随便做出了断。我很了解他,让我再与他好好说说。”其实我看出来笑歌他已经信了八成,但那以前的感情仍让他固执地说出这句话。 “哼。十年了,什么事都可能...来了!小心!” 话说之间,傅少宁一剑扔出,两拳齐并,朝我面门攻来。不过用不上我,笑歌就接住了他的来势。“不管怎样,我不能就眼睁睁看你杀他。” 傅少宁双眼一瞪,双拳使力,一把将笑歌震到一边,径直向我走来。 见此我连忙翻身捡起地上的剑,不过由于伤势牵引,动作跟不上,被他双脚前后卡住剑身,一转身剑便脱手飞去,又带起一脚踹在我腹部,又是狼狈的滚到水中。 “你要来真的!”笑歌怕也是动了气,上去缠住了傅少宁。两个一阵拳来脚往,光影相错,不过笑歌意不在杀人,下手总是缓三分,所以劣势正在慢慢凸显,落败之是时间问题。 正当我心里焦急之时,傅少宁收势趴伏,一脚一手从笑歌腿下而过。一脚勾在笑歌脚后,手抓住笑歌脚踝,整个人的背部贴在笑歌怀中,剩下的手一把困住笑歌腰部。扛鼎一般把笑歌整个人扛起,直直向那背后石壁上冲去。 第13章 脑子来不急多想。场中变势已起。笑歌左拳与傅少宁双掌叠撞在一起,穿插至傅少宁左颈的右手,突然变得炽烈起来,一掌斜切在傅少宁右肩处。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傅少宁喉间传出,却也让傅少宁找出空隙。一拳砸在面色潮红褪去转为苍白的笑歌额头。顿时将笑歌砸的满脸血污,横飞出去。 不过幸运的是,笑歌的是朝我倒来的。如果二人位置互换,这一拳可就将笑歌能送入这无涧悬崖了。到时候必是十死无生的。 上前以巧力化解傅少宁一拳的力道,轻轻托住笑歌的背,把他从空中接了下来。笑歌情况特别不好,衣衫破了一半,护臂散了一地,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脱力的状态,抓住我胳膊的手不住的颤抖,胸口跌宕起伏。就这样,嘴里还哆哆嗦嗦吐出一句,“这一掌,至少能封锁他右半身躯半个时辰的行动力,把握住机会。” 我不禁眉头大皱,“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不向切断了他的脖子以绝后患?非要切他的肩膀?搞的这么复杂?非要我亲自杀他?” 不过我这句话显然惹怒了他,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扯了下我的衣袖,两眼怒目圆睁,强行想要撑起上半身,欲要言辞。却又白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确认他只是昏死过去之后,提起他的衣领,一把拎到了旁边。 而对面是还在半跪于地痛苦嘶嚎的傅少宁。 …… 我从来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有过后悔,因为我知道,后悔也没什么用。细思无趣,反而徒增烦恼。但是现在回头想来,我好像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会让我后悔。这种感觉特别不好,回忆到傅家山后那一幕。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 崖边轻树蔓枝,不知从哪反馈出滴答的声音。抬头望着天空,已然呈出忧郁脸色。 瞧,下雨了。我有些发怔,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在这干什么?我又要去做些什么?嘿,管他呢。贪他一欢又怎样?正杂思于这渐变淅淅沥沥的雨音随着雀儿啾啾鸣音起奏之时,却总有那不合时宜的侵扰。 “给我,滚过来!”低沉咆哮音传出。低头之际正巧也碰到他抬头看向这边,正视到那翠绿的眼眸,伴着他这幅血染的身体,更显的狰狞可怖。 作为回应,我给他咧嘴做了一个微笑。大概是感觉真的很可笑吧。自己要死了,还不能笑笑吗? “你来!”炸破雨声。剑与他的拳头撞在一起。傅少宁不退反进,一把抓住剑身,将我扯了过去,肩膀狠狠撞在我的怀中,这下我才体会到笑歌刚才的感觉,胸口像被巨石砸过一样闷痛,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被撞飞瞬间拉剑扯出,倒是在他肋下薄弱处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两人狼狈在被雨水冲刷的泥地打滚闪开,又撞在一起,不断碰撞过程中,我发现剑这东西对他造成的伤害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一剑一剑顶多再他身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伤痕,估计跟挠痒痒差不了多少。 而我只要挨上他一拳,就少了三分命。拳风脚风也刮的脸颊生疼。这样一来一去,他是越战越勇,虽少了一条胳膊,但加上一副不畏死的悍然打法。让我束手束脚,犹如狂暴风雨中一叶扁舟,就等何时倾覆了。 我不知道他这样状态能持续多久,但现在我绝对不适合长久作战,我没办法确认我是不是能坚持到他这种状态过去。 事不可为就要改,心下立转。再一剑而去,一把被他抓住,当是难缠!剑上传来难以抗拒的力量要将拉我去他那边,我只得放剑一脚踢在剑柄上,他倒是没想到我竟然弃剑而去,重心不稳退了两步,随后便稳住了身形。 借此时机,我闪身到笑歌身边,笑歌已经转醒,可现在没空管他,一把抓起散落在他身边的臂套。很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皮革制成的,但是入手很舒服,力量感也十足。 正要转身奔向傅少宁,却被笑歌拉住,笑歌艰难抬起耷拉沉重的眼皮,虚弱声音响起,“走吧,我对不住你。你能走,别留下。” “哈”,我正要回应他,那边傅少宁早一步开口,“今天,你们两个,谁都别走了。” 听到此言,对笑歌说的话也咽回了喉咙,将护臂拿在手上,轻轻别开想要紧紧抓住我胳膊的手,回身向傅少宁走去。 “让你走啊!”愤怒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心里理都没理他,就看到眼前放大的傅少宁,“你让他走,问过我没有!?” 与傅少宁强行碰了一拳,顿时右臂像碎了一样。完全垂了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是因为这种方式没什么效果,也不仅是因为身体的伤势,完全是因为心里不舒服。没想到刚过鬼门关,又要滚回去了。 一拳见效,傅少宁不退反进,狂笑道,“去死吧!”他就算只剩一只手,也依旧势不可挡。 “谁死,还真不一定。”用右肩硬接了这一拳,上去直接用护臂铐住他的左手,用仅剩的一只手搂住他的腰部,浑身力气爆发,带着他直直往悬崖边上冲去。 回身看了看背后的悬崖, “你疯了!!!”傅少宁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施展浑身解数想要挣脱,“混蛋,你想一起死吗?” “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玩意?!现在才转过来?!我今天就是要跟你一起死!”我岂能如他所愿。一跃之间,脚下已空荡荡一片,我与傅少宁已处于半空之中,无处借力之后,我才将手松开,分开之后,傅少宁一脚踢在我的侧腰上,我两错位分开,分别抓住崖边垂下的藤蔓。 “不!”笑歌的声音响起,听到他挣扎着跑过来。 但是我两并没有掉下去,两人紧紧抱住崖边藤蔓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崖边笑歌的头伸了出来,看到我两还活着,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先上来再说。” 傅少宁抬头看了看他,“我现在倒是想上去。”转头瞥了我一眼又对他说道,“你看我现在要上去,他会不会拦我。” “好了。有话好好说,何必搞到这步田地。” 我没有理会笑歌,“刚才就像你说的,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我拉你下来,就没想过要上去。你大可试试我会不会拦你。” 傅少宁笑道,“我倒是有点后悔找你当这个便宜打手了。” “相反,我可一点也不后悔拉你下来。” “好!好!你是真的好!”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我已经死了一千遍了。 第14章 “我发了疯去崖下去找你,但是见到你时,你已经奄奄一息。我不敢动你,只暂时压住你伤势,去找人帮忙。也是天不绝人,当时我正好碰到带着小笑歌修行的少医仙。才得以将你救活。回来之后,我得知你这辈子不能再修武的时候,内心又悲伤又高兴。这么多年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悲伤你的努力就这样付诸流水。但我也高兴,因为这样好歹我有一个儿子一辈子不再插足这江湖纷乱之事,可保平安一生,我就很庆幸了。让你跟着少医仙修行,也希望你能走出悲伤。能有一个不一样的一生。可惜我还是错了。” “我本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却没想到你早已经知道了一切。” 语到此处,傅戾鹰语气已经变的极度难过起来,“你哥哥少安是个好孩子。在少医仙离开后,你也离开,琰龙琰笙也相继离开,我那时候以为你是跟着少医仙脚步去了。所以不曾担心过你,还很高兴到处给别人宣扬我的儿子是个大夫,悬壶济世的好大夫。直到半年前你回来之后,寨内频繁事发,你哥哥找到我说,少宁应该知道这些事了,事情必须要解决,他要去找你说清当年的一切,期望你能理解个中缘由。但被我拦住了。那时我还固执的以为,最近这些事,只是琰龙两兄弟捣鬼。所以等少安失踪后,我带着他俩出来,想在外面结束这一切。” “快点!藤蔓要断了!!!”笑歌声音不适传出,他将我一把拉了上来,双手紧抓着傅戾鹰父子那跟藤蔓,却因为承重原因,藤蔓在崖边被割开了好大一块口子。 雨势愈来愈大,打在人的眼中,格外生疼。 傅戾鹰仿佛也许根本没听到笑歌的话,“直到我看见你出来之后,才明白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梦里。那时我难受的根本没办法原谅自己。我亲眼少安在我面前死去,他痛恨极了这两个让你送命的家伙,我想他也很恨我吧。我这一生,最懊悔的事,就是没有好好陪过你们两。现在什么都迟了。什么都迟了。” 从刚才到现在,傅少宁都低头不语,此刻抬起头来,眼里怒火不减反增,“于是当我做出这些事后,你都不愿给我解释,宁愿让我杀了你跟我哥?当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吗!你知道不知道!我当初有多么痛苦?我的亲爹!要杀我。我的亲哥,也要杀我!我的家族,生我养我的家族,没有一个人想让我活下去,你到底有没有想过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啊?!回答我!你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你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但说着说着,傅少宁已是泪流满面,“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你真的应该早点告诉我,也许那天在悬崖边上我会演的逼真一点,让你打晕,然后带回去。” 傅戾鹰本来在哭,傅少宁每一句话,就像刀一样,一刀一刀割在他心上。而听完之后,又楞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笑的格外开心。傅少宁也笑了,笑的肆意,笑的狂妄。那笑声响彻了整座山。 “藤蔓断了!” 傅戾鹰眼睛一张,道,“好了!时间到了。有什么话,下辈子再说吧。上次我看你掉下悬崖,为了赎罪,这次到我了。”傅戾鹰牙关一咬,肌肉动荡,一手猛甩,将傅少宁抛飞上去,接着一脚踹到傅少宁背上,将傅少宁送到崖上,自己却往那无间深渊跌落而去。“老子这一生,很骄傲有你们这两个儿子。现在我该去找你哥说对不起了!” “傅戾鹰!!傅戾鹰!!爹!!” 伴随傅少宁痛苦的哀嚎下,不消片刻,傅戾鹰的身影就消散在那片雨雾之中。 傅少宁在雨天崖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放声大哭起来。 ...... 雨势渐渐停歇,顺着傅少宁发梢滴落的雨水,在小水坑上叮咚一声,溅起漂亮的水花。 “我本来......” 我一把抄起旁边的剑,遥遥地指着他。 傅少宁回头看了看我,嘴角拉出一个无奈的笑,又把头转了回去,看向崖底。 笑歌将我手中的剑按下,也坐在地上。见此,我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还要你死我活的三人,现在却格外和谐。 “我本来是要你这位朋友,去杀了傅琰龙两兄弟。因为他们在的一天,我就不可能杀了少安跟我父亲。这两人心思我十分清楚,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留他们不得。本来事成之后,我再回头杀了你。笑歌。”傅少宁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只是单纯叙述他的计划。 “为什么?你不还当我朋友吗?” 傅少宁不可否置笑了笑,声音显得飘渺迷惘,“十年了。当初的傅少宁,早就已经死了。他连自己的父亲跟哥哥都可以害死。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你太看得起他了。” 笑歌一旁沉默,我想他心里不怎么好受。 那边也沉默许久,傅少宁开口道,“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吗?” 笑歌叹了口气,说道,“你问吧。” “刚才你明明能断了我的脖子,何苦只断了我一条胳膊?” 听到这个问题,我竖起耳朵,因为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笑歌微微一愣,“这有什么好问的。我是个大夫,是来救人的,不是杀人的。而且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对一个朋友下手?第二个问题。” 听到这样的回答,傅少宁半天没有言语。 “第二个问题,你也已经回答了。笑歌啊,你啊,太善良了。善良这东西总有一天会害了你的。”傅少宁站了起来,原本桀骜的身影略显疲倦,一头黑发随风肆意飞舞,他挺了挺身子,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语气略带轻松,却又感慨万分。“今天我有些累了。杀不动了,算你们走运吧。我要回家找我哥哥跟父亲了。有缘...再见吧...不”傅少宁回头灿然一笑,“还是别见了。看见你我就心烦。” “别!少宁!!!”笑歌一把扑了上去,却只扯下傅少宁的一块衣角。 山涧中云雾席卷掉傅少宁的身影,单单留下风中一句话。“若还认我是你的朋友。帮忙照拂傅家一二吧。傅少宁在此先谢过了。” 笑歌双拳锤地,痛苦地嚎哭起来。 ...... 整整过了好些天我们才缓了过来。 全身上下被纱布围了起来,用来包扎身上的伤口,笑歌开玩笑说我像个粽子,但讲道理,其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15章 一边听他说这么多关于这些功法的问题,一边暗暗跟自己已知的作比较。发现他无论说的什么,自己都是云里雾里的样子,心情难免有些不舒服。连他所问都不想回答,就给他摆了摆手,独自离开,散心去了。 这几天来,一直躺在床上修养。都没什么时间好好看看这个地方,转悠到校场。看到前两天在宴会上挑战我的那家伙,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傅俊逸。嘴里念念叨叨,从我身旁路过,径直往左侧的校场去了。 这几天即使这么多事情发生,但是他们还是雷打不动的进行早课,现在看时间也就刚完早课,出于无聊的心理。我就跟在他后面,看看这家伙准备去做什么。 他头也不回的进了功房,随后门闩声响起。嘿,大白天的搞什么鬼。是不是要幽会小情人呢。门虽然被反锁,但难不住我,有窗户就够了。功房四周种有梧桐树,正值秋季,金灿灿的树叶随风飒飒落下,像给地上铺上一层奢侈的地毯,踩上去格外轻松舒服。 轻轻跳上旁边的梧桐树上,在这里俯视下去,功房内的场景一览无遗。 傅俊逸脱下长袍,解开衣襟,露出上身精壮的肌肉。随后双膝跪地,正对面有一挂在墙上的遒劲大字,“尊”。 尊?尊什么?不知道。也没空去猜测当初写下这个字的傅家前人是什么想法。也许是个惧内的家伙,写个尊来,表示要尊敬老婆?心理乱七八糟的猜测也是无聊的恶趣。 眼下的傅俊逸已经站了起来,一拳一拳开始打了起来。刚开始动作很慢,慢到让人觉得他好像已经忘了下一拳该怎么打。但随着动作的进行,打拳的速度越来越疾,最后整个人像是化成一条游龙,在功房这一片天地驰骋。 等他拳法气势到顶尖的时候,“咄!”一声爆喝,一拳凌空击出,猛烈的拳风将旁观供人练习的一排木桩打的七零八散。再看向他,已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我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哭。 一直等到他站起来抹去眼泪后,又打起拳来。倒是让我感到十分羞愧。所以我在功房外看了他打拳很久,直到夕阳西下之时,他才准备离开。 门吱呀一声,他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刚好从校场方向过来。他看到我走了过来,笑了笑,“像你这里厉害的,也要去功房里面练练吗?” 听到此话,我尴尬一笑,“只是闲来无事,瞎转转散散心。你怎么在这里。” “噢,我只是过来打扫下卫生。你要转的话就自便吧,我就不带你了,我还得去忙祭祀的事。” “恩,你去吧。”说完我错开身走开了。 却被他叫住了,“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给你道歉。那日我不知天高地为了挑战你,说话很不好听,虽然你看起来并不在意,但我还是得道歉,请原谅我的鲁莽。” 没想到叫住我是为了道歉,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别在意,我早忘了。” “多谢。”他听到我的回答后,嘴角一拉回复道,见我转身要走,又开口道,“还有一事。” “请讲。”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仿佛鼓起了全身的勇气,“不论怎样,感谢你杀了傅琰笙与傅琰龙。傅家,不需要这些人来破坏内部团结。”最后一句话,不知道给我说的还是给自己说的。不等我回复,他就扭头潇洒的离开了。 有趣的家伙。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我这趟散心还是很有点效果的。 晚饭十分我再见到了笑歌,他正抓着一根大羊腿在啃。我冲他笑了笑。倒是把他吓了一哆嗦,扔下手中的羊腿,“你怎么了,平时一副谁都欠你钱的表情,你刚才冲我一笑,搞得我以为我干了啥坏事被你发现了。” “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要问心无愧,哪里会怕我,说,你干了什么好事,快点从实交代。” “嘿嘿,还是你慧眼如炬,刚才那羊腿本来是你的。我的吃完了,意犹未尽,就对不住了。我是没想到竟然被你发现了,既然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得不翻了个白银,踹了他一脚,然后抓起另一只羊腿吃了起来,“你还记得那天嚷嚷着要跟我打的那孩子吗?最后让你推辞掉的那个孩子。” “恩,当然记得。”笑歌又恬不知耻的凑了过来,抓起一个鸡腿往嘴里塞去,含含糊糊说道,“我怎可能不记得他,”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道,“那孩子是个好苗子,也许是傅家这三代以来比较靠谱的一个,孩子是不错,只是可惜他的老子唤作傅琰龙罢了。” 叮啷一声,手中的羊腿砸在盘子里。那是我一辈子吃过最难以下咽的食物。 ...... 祭祀如日举行。傅家老老少少都往后山集合,身穿用禾草编织的裙子,脸上画满了奇奇怪怪的花纹,这深秋时节,让人看上去都能感受那瘆人的寒意,不过这却阻挡不了傅家人的热情。 我们不属于傅家的人,不允许去后山围观,这下倒是颇为无聊了,于是在寨中转悠起来,准备找到他商量准备离开的事情。谁知道去了功房,马厩,都没见到那家伙。尤其我还专门去了饭堂,以为这小子没吃饱,偷偷来加餐。可惜还是没找到,能去哪呢? 后来碰到往后山去的傅家人告诉我说看见笑歌往寨外面去了,稍微问了一下就从他口中得知,寨外面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傅家人的埋骨之地。 谢绝了要带我去墓地那傅家人的美意,沿着他指的方向就一路摸索过去。据他所说,这个墓地,其实说穿了就是一个大天坑,是以前傅家跟戚家最后一战的地方,多少人埋葬在此,没人知道。傅家人认为,死后葬在这个地方,是带着家族的荣耀走向祖先的怀抱,也是带着对敌人的敬意,或许也有要跟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握手言和的意思吧。 傅琰龙两兄弟,傅少宁,少安,傅戾鹰。也都葬在这个地方,虽然说其中有两个衣冠冢,但是好歹算留下一个念想,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显然我不是这个地方唯一的客人,袭一身黑衣的笑歌正坐在傅少宁的衣冠冢前,大口喝酒。一口酒灌到喉咙里,一口酒潵在墓前。一个人就在那个地方安静的呆着,旁边零零散散扔着许多喝过的酒罐子。 我就在坑上面看着他,一瓶又一瓶,也不知洒在他脸上的,是酒还是泪。 “你!”打了一个酒嗝,头也没回,“怎么看傅少宁的。” 第16章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那时的他脸上露出一副感慨万千的表情。 “日出日落,自然之景,没想到也能让你途生感慨,你也真是闲的发慌。” 笑歌不可否置的一笑,“贪得今朝又何妨?夕阳可曾为君惆怅?我是看得它惆怅,所以才心生感慨。你这叫不解风情。” 我并未答他的话,躺在石头上,微风吹拂,惬意动人。懒得开口。 他见我未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梦想吗?或者愿望?” “我?” “对,你。其实你我都明白,少宁的选择是错的,但是在我们这些无法经历过他人所经历过的过往这个点上来看,站在旁观者角度去评价当事人的行为,自然是有失偏颇了。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少宁经历过那么多挫折,还能扶摇而上,将寨子的权利夺过来,为的就是让这些在他们身上的悲剧不要在傅家下一代上重演,而且还为傅家清除了叛乱分子,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最后的结果,也许是他自己的救赎和悔过吧。” “你说的没错。”睁眼看了看天空,一排人字大雁成群飞过,“我有很多愿望,多的我都数不过来,尤其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也很多。但是不论如何。” “我希望我死去的那天,问心无愧就好。” 随后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说话。 听到旁边的他也躺了下来,呢喃呓语,“我可不像你,有那么高的要求,我的朋友很少,交心的朋友更少,少宁本来算一个,我当初跟他在一起,逛遍了附近的山,真的很开心。而现在,他没了。” 嗤笑一声,“你现在不又多了一个?” 笑歌听后,笑了一声,手抬起,一片布随风而去。我认得,那是当日他从傅少宁身上扯下的。 ...... 翌日清晨,傅家寨门外。 那日在闯入议会的老者,前些日子还叫嚷的傅俊逸,还有笑歌救下的那个小孩子。三人结伴为我二人送行。 “你两这脸上的伤?”老者一脸疑惑,指着我俩的脸。 笑歌,“磕的。” 我,“打的。” 笑歌,“昨天出门打猎的时候追一头猪,谁知道它还挺聪明,给我俩下了个小套子,结果让我二人不小心磕在石头上了,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老者笑了笑,并未追问下去,“本来想多留你二人几天的,但是你们执意要走,我也不好强求。带上这个包裹吧,一些干粮与盘缠,不成敬意。一路平安。” 傅俊逸那小子松开小孩的手,站上前来,一脸的严肃,抱拳向我二人道,“若将来有机会,还请二位不吝赐教。” “一定。”双双抱拳回复道。 最后那个小家伙一双大眼睛看着笑歌,满是不舍。 这小家伙今日绑着马尾,我那时才发现笑歌救下来的小家伙,其实应该是小姑娘才对。 笑歌抚了抚小姑娘的头,“以后就听俊逸哥哥的话,知道吗?” 小姑娘听到这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抱着笑歌哭了起来。后又抓着傅俊逸的手,向笑歌点了点头。 那老者抚摸着自己的羊角须,看着小姑娘一脸宠溺,开口道,“这小家伙以后就算是我傅家的姑娘了,放心,没人再敢欺负她。你俩既然要走,就给孩子留个礼物吧。小姑娘还没有名字,你俩谁给想上一个。” 笑歌回头看了看我,“你来吧。” 看着其他几人希冀的眼神,我也不好推辞。从来到去,也不过几日而已,却生得一种恍如隔日之感。叹息一声, “就叫傅安宁吧。” ...... ——————————————————————— “笑歌!” “怎么了?”放下正在砍出一条路的刀,笑歌一脸迷惑地看着我。 他这一副无辜的表情,更让我尤为恼火,责问他道,“你到底熟悉不熟悉这条路啊?那老头要给咱俩搞个向导你还非拍着胸脯给人家涨着脸说这地方跟自己家后花园一样,你看看咱俩走的这什么鸟地方!” “哎呀,老马还有失蹄的时候,我这十多年没来这地方,忘了路不也是很正常?”他紧了紧背上的行囊,道,“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为啥这么放心傅俊逸啊?把小安宁交到他手里啊,莫忘了他可是傅琰龙的儿子,万一记仇起来,可不知怎么对小安宁呢。” 我可没因为他推三阻四的话就算了,一把将砍刀转了过来,“我现在满脑子关心的就是包里面的吃的够不够咱俩走出这片森林的!” 看着他吐了吐舌头示弱,我才把头转了回来。 “哎呀!这地方我熟的很,你大胆的往前走,没问题!” “真的?”他现在说出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想信,在这该死的地方转了两天,都是拜他所赐。 “我还能骗你不成!”挤开我的身体,“这次我先走,你放心跟着!你听这水声,准不会出错。哎呀我草!” “我日你大爷的笑歌!”这是我落下瀑布前喊出的最后一句话,这王八蛋一脚失足顺带把我也拽了下去。 ...... 拖着昏过去的笑歌,一身湿嗒嗒地从水中爬上来,将他丢在岸上。生起篝火。 第17章 跟我刚入山想要欣赏那一片美景的心情完全不同,想见到生人的心情没有比这一刻更强烈了。转了这大半月终于是在黄昏时分从这片茫茫山林中逃了出来,如果再再这莽莽山林中晃悠几天的话,我不能保证我是不是要真的要砍了笑歌那个坑货。 眼前有一大长蛇般的马车队伍,细细算下去,约有三百余人,其中环刀配身的镖夫不少,老幼妇孺也是居多。大概也是从北方战争中流离的大家族要南下避乱的。 我俩已经疲惫至极,二话不说就跳上了被拉在后面的粮草车上。舒舒服服躺了上去,这是这半月来,我最舒服的时刻,跟随着晃晃悠悠的马车摇曳,沉沉入睡之际,不由地让我想起来了许多往事。 我当初也是跳上马车跑出家的。 ...... 我的家庭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我也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孩,我的父母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父母。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普通的地方却常常让我魂牵梦绕,同样也成为我的梦魇。 我曾经有一堆小伙伴,年少的我们都有一番不平常的报复,自问天王朝向漠乱海发兵后,天天听着他们嚷着说要加入平阳王的军队,为国家开疆拓土,大好男儿不留血,岂能?当时的我自然也是一腔热血,受到怂恿后便回头告诉父母我要去参战,但是没出意外,我被狠狠地教育一顿。 “你现在吃我的,穿我的,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整天去想那些空里的东西,你小子翅膀硬了?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那鸡毛掸子带来的恐惧,我现在也忘不了。而且我的父母当即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了朋友的父母。让他们也好好挨了一顿教育。这也导致我们的梦想折了腰。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岂能因为棍棒之威,就放弃名垂青史的机会?终于是让我逮到了机会,趁父母半夜熟睡之时逃了出去,那时我二话不说,立马撒开脚丫子就挨家挨户爬窗去找到那些说要跟我一起建功立业的小伙伴们。央求他们一起跟我趁机逃走,但是无一例外,他们打开窗告诉我的话都是,“被窝太暖了,天色太晚了,旅途太累了,我们还是明天再详细计划计划,你还是早早回家吧,省得再挨一顿打。”随后便关上了窗。 成功的路总是孤独的,我没有屈服,也没有气馁,便一个人,独自跳上半夜路过商队的车上,逃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些马车要驶向哪里去,但是我还是为能离开家去做一番大事业而感到很开心。 直到走了好些个日子,马车才在黄昏时刻停了下来。我从草堆里探出头,看到那三个挂在墙头上的鎏金大字“玉皇城”。 很可惜的是,当时正值战乱时刻,各城戒备森严,以防止内奸混入,于是在入关检查的时候我被发现了,而且商队的管理表示根本不认识我。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向守卫说明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要参加平阳王的军队,要为国家贡献一份力量。但是我的话好像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笑话,我仍然记得那为首的官兵笑的眼泪花都要出来了,随后照我的屁股给了一脚,告诉我还是早早回家喝奶吧,他们不需要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伙。等商队过去后,就把城门关了。 而我,就干干站着城门前,看着它在我眼前缓缓关上,却毫无办法。 我在那一刻无比的愤怒,也不知为何愤怒,也许是因为我的梦想被现实践踏了。我站在城下骂了半天才离去。 但随后而来的就是迷路的恐惧了。那时候我才懂得什么叫思念,我思念我的父母,思念家里那热腾腾的饭菜,思念那温暖的床铺,思念那些陪我戏耍的孩童,但我却丢了回家的路。 ...... “喂。”身旁的笑歌轻轻推了推我,“你怎么哭了?” 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发觉不知不觉已是正午,“风大,吹的。现在到哪了?” 笑歌笑了笑,并没有再纠结我的话,“你可真能睡,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 谄媚的从怀中掏出来一包东西,“来,他们开饭了。我也搞了点,尝尝他们手艺如何。” 从他手里结果那热腾腾的鸡腿,发觉自己也确实饿了,毫不顾及形象的啃了起来,“你没被发现吧。” “嗨!开什么玩笑,以我身轻如燕,江湖人称人间水上飞的身法,还能被他们给逮住了?吃你的吃,不够我再去搞点,一会咱就走。” “哈,水上飞,我看地上爬还差不多。走?去哪?你不在上面好好躺着让别人拉着,准备自己走着?你是不是傻?” “有好处不占我不是傻子?我们马上到分界处了,这马车队伍过了前面的一线天之后会往东走去不落。而我们要往南入不归林。懂了没?现在赶紧吃饱了,一会准备上路。” 真是不情愿放弃这白来的享受,但该走还是要走的。 吃完饭躺在草垛上,跟着车队缓缓进了峡谷,旁边笑歌也是一脸轻松写意,嘴里叼根麦秆,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你看,”笑歌抬手向天上一指,“这峡谷,两壁夹峙,从此处往上看去,蓝天犹如一线,故得名一线天。这奇特景观,也就只有南北之分的门户才得一见。上一次见时还是师傅带我来的,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懂什么景色一说。今日故地重游,倒是生出一些感慨。当年我在此地,还发生过一件糗事,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哈哈。” 心里有些发笑,其实我觉得笑歌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单纯而又善良。其实我也有些感慨,不知这次南下之后,这风景,还有没有运气再得尝一观了。 跟他有一句没一句聊天之时,忽然听到懒洋洋一句,“站住。”从峡谷那头传来。 “嗯?怎么回事。” 笑歌也是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怎么停下了。走,上去看看。” 脚下轻点,便上了旁边峡壁的隙隘路。 跟在他身后,摸到了车队的龙头处。向下看去,车队前的镖夫刀已出鞘,以弧形阵势散开,严阵以待。正对面的则是一群莫约二三十人的骑兵队伍。 第18章 等等。清风居?想起傅少宁说过的话。转头看向笑歌,果然,笑歌的眼睛已经紧紧锁住了场中那小子。自顾自说道,“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那些日子在丛林里瞎转,主要就是要看能不能找到贩卖小安宁的家伙,最后实在不得,本想作罢。哼,却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他们。” “一会再说。” 他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似在问我是不是不想去管这个事。但他却没有问出口,转头向下看去。 半山崖下的两伙人仍在对峙。 冯文杰听完老者话后接口道,“啊哈哈,老丈人果然快人快语,这倒让小子难免有些拘谨了。” 对面的老者笑道,“倒是何来的拘谨,冯少侠但说无妨。虽不敢说有求必应,但也愿竭尽全力,看能帮上小少侠什么忙。” “好!既然老丈人这么说了,那我也不推辞了,阁下这么大的车队,按我们平时标准,都要十去七八。但今日我跟老丈人投缘,便一刀两断,折个中如何。” 还未等老者开口,旁边服侍的丫鬟杏眼圆睁,痛斥道,“你这简直就是在抢劫!” “好胆。”笑歌赞道。 “哈哈哈哈,小姑娘倒是说的不错,咱们吃的就是这个饭!”扬鞭炸响,“老丈人再思考思考,我就算肯等,我这后面的伙计们可等不了啊。” “这.....冯少侠,这对半二劈,实在是有超小老头的预计,我这一大家子,还指望靠这点家底活路。还希少侠能高抬贵手,多少给个折扣,小老头在此先行谢过。” “哈哈哈哈,我对你高抬贵手,北上两家打的那么凶狠,不落王朝那些正人君子们可见不得我们这些土匪草寇。我们在这夹缝之中苦求生存,谁来对我高抬贵手呢!看来老丈人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啊!” 话到最后一句时,冯少杰嘴角已是画出一丝狠意,抄起手来一鞭子若毒蛇吐信,直勾勾扑向刚才开口的小姑娘。 旁边一声冷哼响起,我的腰间突然一松,脱了鞘的剑已经向那小子奔了过去。 冯文杰面色一惊,显然是察觉到飞向他那一剑,匆忙将马鞭抽了回去,要缠住飞去那一剑。但是很可惜,在我看来,笑歌含怒而出的一手,根本就不是这家伙能拦住的。 但是事情总是爱出乎人的预料,剑在飞往那小子的路上,忽然现一横出似等待许久的雁翎刀。剑在刀身叮咛一声响,当空飞舞了几圈,无力地斜插在地上。但那刀却似海中礁石,岿然不动,还稳稳横在冯文杰身旁。那鞭子赶了回来,却是扑了个空了。 我扭头看了笑歌一眼,读出他眼中的惊讶,我摇了摇头,飞身而下。抽出地上的剑,盯着那仍横立而微荡的刀。忍不住开口道,“好刀。” 笑歌紧随其后,向我低语道,“小心点,硬茬子。” “什么人!”冯文杰惊魂未定,又急又怒地喊道,“二胖!老七!” “哇啊啊啊啊!!!”那称作二胖的人,就是刚扔出流星锤的家伙,一直在冯文杰侧手而立,看到主子差点脑袋搬了家,惊得一边冷汗,看也是生了后怕,嘴里嗷叫一声,将心中的惊惧和手中流星锤一股脑甩了过来。 我与笑歌一左一右分开躲过飞来的流星锤。 “一人一个。” “好。”得到我明确的回答,笑歌飞身就往那胖子奔去。 我则对上了那把刀的主人,一身破布补丁,忧郁深邃的眼睛犹如寂静的湖泊,刀削的侧脸犹如冰雪寒峰,唏嘘凌乱的胡茬,区卷的长发更凸显一股寂寞的气息。 “阁下一身好功夫,也屑去做这些烧杀掳掠的下作之事?” 将头转了过来,眼里没有我,也没有回答,刀就到了眼前。 一剑抵上来势凶猛的刀,却没预料中的碰撞感,他的刀在与我的剑交汇之际,忽然化作流水一般,缠在我的剑上,想要攻我腕部,卸掉我手中的剑。 心中忍不住暗赞一声,瞬间变招,和着他的刀法,将剑舞了起来,与他的刀缠在一起。 但还未等我接上后续之力。他的刀又突然发力一挑,似水的刀又变成刚利的棍,将我二人紧握武器的胳膊都挑了开了。而后他身体大开,一手持刀从空中甩了下来,等我用剑将刀顶飞后,又抓起一刀劈了下来,一刀又一刀状若战神,而我只能被动地一剑一剑迎上去。他的武器是刀,适合劈砍,一刀借着一刀之力,步步紧逼,越发显得势不可当。若让他继续这么劈下去,结局必将我剑断人亡。 他再一次抬手甩下刀的时候。我将剑一横着接了上去。 刀剑相触一瞬间,身体坠下卸去少许力道,同时留出空间,松开剑来,将剑在于刀身之上打了个转又再次抓住,锁住刀后猛往下压。 他的刀势落空,依着惯性向下劈去,而我则是翻起一脚踢向他握在刀柄上的手。若能将他手中刀卸去,不外乎从老虎嘴里拔掉牙,那么他就没任何威胁性了。 但我也是低估了他的应变能力,他见我如此,不紧不慢,忽然放开双手,竟反使我落了个空,而且翻身也是一脚起来,跟我对上。 落地之后,我还没站起来,眼角已瞟到他撑地跳起,身体趴伏,像猛虎一般又扑了过来。 怎么能这么快?!还未等我做出反应。 “住手!”一声怒喝传来。我识得是笑歌的声音。便立定,未再动。 刀尖就在我的喉咙半寸处停下。 刀的主人转头看了看笑歌。 笑歌已经将那胖子踩到脚下,一把流星锤放在冯文杰的头上。 笑歌冷笑一声道,“你可站稳了,动一下,万一吓到我的话,不保证手一松这小子就去见阎王了。” 刀还未从我喉咙处离开。 “老七!你还不赶紧把刀放下!要造反啊你!”那流星锤下的冯少侠,看到刀还未从我喉尖离开,怒不可遏道。 看到刀从我喉咙离开了几许,又转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向笑歌说道,“大哥,不不不,大爷。您千万手稳点。我家里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人可指望我一个人来养活啊。” “多谢。”指尖滑过刀身,对刀主回复道。 走向笑歌。一把拎起那小子,剑放在他的眼睛上。 “我现在问一句,你答一句。要是回复迟了半分,我就刺瞎你一只眼,明白吗?” “明白明白,大爷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少给我贫嘴。听好了!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可千万别说错了。你的名字!” “冯文杰。” “年龄?” “十九。” “家住?” “清风居。” “家里几口!” “就我一个。” “你一个?” “眼睛怎么回事!” “假的!假的!” 第19章 一路上我都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自然也没开口。他也似一副神游的样子,除了当日开口斥责冯文杰的那个小姑娘送饭来的时候,他会开口说两句跟她聊聊,其余时间都在马上发呆,而且时常傻笑又沉默,让人搞不懂他脑瓜里到底计划着什么鬼东西。 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江老头还是一副不安心的样子。”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回我道,“啊?恩,毕竟小老头一大家子,找的那些镖夫又中看不中用,自然要留下咱两个当个保护盾。就当结个善缘吧。反正我们不着急。” “你说我们过了这一线天,就要往西去,是要往那不归林去吗?” “对,我要去找一位老朋友。”他顿了一顿,“你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跟着你瞎混就好。你拿主意就行。” “如果要我拿主意的话,那么那天你就应该让我把那群土匪们都宰了。” “杀他们,我们不一定能活下来。” “但他们是土匪。” “但我们不一定能活下来。” “你怕死?” “我怕现在死。” 笑歌沉默,又走了一段路,开口道,“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谈过你的事。” “你好像也从来没跟我谈过我的病。” “等见完我那个朋友,安定下来,我们再慢慢谈。哈”笑歌推辞一声,“驾!”勒马扬鞭就绝尘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第一次感觉完全不认识他。我本以为所有事情都在我的理解之下进行,可惜看来现在我高看了自己。不过无所谓,人嘛,谁没有一点秘密呢?就像我也有很多秘密。也许永远也不会说出的秘密。 ...... 分离的时刻总归会来临,就像做出无数次道别那样,我一句话离别的话也不想说,就想离开。 但是老头和笑歌却不,两人站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猜大抵不过就是恩情之类,平安话,有缘再见。 值得一提的是送饭给我们那小姑娘看样子像是喜欢上了笑歌,送行的时候眼眶红润,不过也是紧紧抱了下笑歌就离开了。 “离别最是伤人啊。”看到与我们相背而去的江家车队,笑歌感慨道,“恩情也不留人啊。” ...... “来看看!”站在竹筏上的笑歌,轻点竹篙,在水中打了个弯,潇洒自如。“如何,这是江老头送的临别礼。” “不错。老头还算有心。”真竹加刺竹捆扎而成,精工细做,很用心的礼物,我很喜欢这样精致的手工东西。 坐上竹筏,沿江而下,从江中转西进一分支,照他说我们已经进了不归林的地界。 其实不用他说,看旁边景观也可猜到。照理已是深秋时节,但是从母江上飘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秋的概念了。两旁竹林相敬对,节节拔高,郁郁青青一片,凤吹过,竹叶飒飒作响。 “风在林散乱,不识酒中趣,但闻琴上音。”将竹篙点在竹筏上,笑歌看向两旁的竹林,“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叫不归林吗?” “不知。” “此地怎么说呢,风景秀丽,多有不愿涉世江湖之人常住于此。当然,很多不喜动乱的平民百姓也尽迁徙到这个地方。生活平静和谐,来者忘归。所以称为不归林。” “哦?世外桃源?” “你这么理解也不错。” “那理应来说想来这不归林的人,肯定多到能填满母江了,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们连一个活人都没见到。太过诡异了,是否有什么内情?你像江老头,带着他一家子人到这个地方,岂不美哉?” “你算问对了,这也是不归林的‘不归’的另一个缘由。世人总以为不归林是个神仙眷地,但是这个地方,哪有那么简单,甚至说,不归林可以排上这苍茫大地上前十凶险之地。其原因大致如下:第一,虽不归林无烽火战事的烦扰,平静祥和,讲究人生来平等,凡在不归林内的人,其身份无高低贵贱之分。但是人这种生物很复杂,没人说不想去做那人上人,尤其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哪一个热血男儿不想去闯荡一番呢?去追求无上权力也好,去追求绝世武功也好。但是在不归林,不好意思,这些统统不可。所以许多人认为不归林简直是畸形的存在。” “第二,不归不归,字表其意,如果生活在里面人还好,外人要进不归林,不得出。要出,就得自废武功。或者会有其他更苛刻的条件。达不到,就得死。所以只有进去的人,很少有出来的人。” “第三,当属不归林的入林门了。沿着不归林的边界走,哪里有红紫竹路,哪里就是入林门。入林门长年有人把守,这些人自称为“守林人”竹子生在哪,就埋在哪的人,岂是好惹的?你若要进,还必须先过守林人一关。碰到弱一点的还好说,碰到强一点的,那就生死由命,一切看缘分了。这也叫所谓的‘万事林外休’当然,不要想着可以从这林外别的方向逃去,这外圈的林子本身是应不落王朝天机门的《自守御奇门百万法》一书所造的迷宫,林成书即毁。我还没见过瞎进去能活着出来的。” “现在你还觉得会有很多人向往这个地方吗?江老头一看就是一个精于商道的家伙,你觉得他的性格,可能会在这不归林颐养天年吗?” 笑歌见我若有所悟的样子,又撑起了竹篙,带着竹筏在这碧水上畅游了。 但他刚才的描述,这更加深了我的疑虑,又发问道,“那照你这么说的不归林这么难进难出,那我们怎么进不归林,又怎么出来呢?” 笑歌没有立即回答,撑篙的手也慢了几分,好久才回复到,“这件事我一个人就行了。我有非进不可的理由,也有非出林不可的决心。等到入林门后,你在外等我半月,半月内若我还未走来,你就自行离开吧。” 他此刻语气决绝,我也不好反驳。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 第20章 正在一堆嬉闹的小孩们听到笑歌的声音后,都停了下来。看向仍在喝酒的老头。 咕咚咕咚灌下好几口酒后,从竹椅上坐直了身体,满脸通红的老头才看向笑歌道,“你要入林,问我这糟老头子,作甚?”随后一点小孩堆中的红辫马尾小姑娘,“玲儿,人家要入林。” 那被唤作玲儿的小姑娘嘴一嘟,“酒爷爷你又偷懒了,回头我要去告诉琴阿姨了。” “哎!怎么能说你酒爷爷偷懒呢,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陪你们玩游戏,已经很累了啊,还让我去跟人比划。你再去告你琴阿姨,你是要我小老头的命啊。快去快去,人家还等着呢,回头爷爷给你拿两块糖来做奖励啊。” 小姑娘家埋怨了一声,“每次都这么说,糖却是一块都没见到过。” 酒老头却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躺了下去,嘴里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谣。 让一个小女孩来?这什么意思?看不起人吗? 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而言,都不住颦眉。更何况作为当事人的笑歌呢? 不过笑歌看起来倒是一脸淡然道,“小玲姑娘,请。” 显然他这句话很让小姑娘受用,小姑娘露出洁白的虎牙,“我会手下留情的。” 说话之间,就往笑歌扑去,小拳头紧紧攥在手里,“喝呀”打在笑歌竖在胸前的掌中。却又立马跳开而去,脸色急变。 那躺下的酒老头却不知瞬间蹦了起来,“好小子!”一把抄起酒葫芦,闪身揽住小姑娘,拉开架势面对笑歌。“小子倒是会玩啊。玲儿,一边去。” 小姑娘吐了个舌头,便乖乖的站在一旁。 笑歌还未开口,站在一旁的我已看不下去。 “打了小的,出了老的。你们不归林就这么办事的?” “恩?”酒老头看向我,一脸不屑。 “刚才你让小姑娘出手,做入林的考核,小姑娘既已败退,我朋友自当已经入林,你凭什么理由再出手?” 酒老头冷笑一声道,“哈哈,我老头儿只是小眯了会,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转醒发现这小兄弟要入林,我怎能不理会?” “真是可笑。我听朋友总说不归林为世外桃源,我还真信了。现在看来,不过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你这糟老头,首当其中!我跟你谈什么道理!今日不知为何,手痒的很,也想入林瞧瞧到底有何奇景!请赐教!” “哈哈!好!我老头多年不行与江湖,却是不知这江湖竟多出这么冲的后辈,哼,江湖上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人,加起来也没有几个。今日莫说我老头欺负你们,要想入林,你们两个还是一起来吧!” 酒老头仰天一葫酒入口,却不入喉,反而从嘴里吐了出来,目标正是我。 “哼,老头,交手是交手,恶心人是怎么回事。”看到那酒似箭射向我,看不难挡,便忍不住嘲弄他一番。 酒老头却不答话,大袖带起狂风,挑起一块石子弹了过来。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我还是选择抽出剑来。 那到我面前的酒忽然炸散开来,那石子摩擦空气带起的火花瞬间将酒在空中点燃,在我面前形成一道结结实实的火墙。 大火蔓延,让我看不清火后真切。一剑挑开飞来的石子后唯恐酒老头再出暗招,忙退剑自御,等了半许,眼前火幕依旧,但未见酒老头攻来,暗叫不好。忙喊道,“笑歌!”但未闻他回应,才骂道自己蠢货,这一招简单的声东击西却是未能看出。 担心笑歌那边出事,剑卷风起,撩起青石板来,将眼前的火酒幕扑了下去,但是眼前的场景顿时让我毛骨悚然。 笑歌已经躺在地上,看样子是昏了过去。刹那间我的心就跳上了喉咙,这让我怎么打?这酒老头有这么厉害?! 谁知道他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我直发愣。 就这样,我俩相对望,谁都没开口,谁也没说话。我没动是因为我打不过,但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为什么这家伙也不动? 他的脸色从便震惊慢慢变成谄媚之色,样子十分惹人发笑,但是我不敢有丝毫妄动,怕中了他的诱敌之计。 “小友这一招‘撩剑式’端是使的漂亮啊。”这酒老头拇指一翘,嘴角一咧,露出黑黄的牙齿,看起来极度的猥琐,“嗨,刚才我这小老头好好想了想,小友刚才说的,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当真是震耳发聩,让我这小老儿惭愧,惭愧啊。” 还是不懂他要做什么。 “噢,别老在外面站着,入林吧,入林吧。小老儿这关你们已经过了。请,请。”说话的时候,已经带着那一堆小屁孩们一溜烟的离开了。 正当我准备看看笑歌什么情况的时候,耳边蚊音传来,“小友可要当心于你结伴而来的朋友哇,此子不简单啊。” 转头看去,酒老头带着奇怪的笑容没入林中,再也不见了。 良久立于原地,看向酒老头离去的地方,让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今天到底是个什么鬼?他的话什么意思?我小心笑歌吗?为什么? 思考之间。旁边呻吟声作起,笑歌已经转醒过来。 看到只有我站在旁边,笑歌也楞了一下,“酒老头人呢?” “不知为何,跑了。他到底是谁?” 笑歌并未在意我敷衍的回答,“我来竹林前告诉过你三句话,风在林,酒中趣,琴中音。其中酒中趣指的就是他。诗酒为伴酒倦生,多少年前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亦正亦邪的人物,不知道为何栖身于此,当了守林人。” “那你明知道守林人这么厉害,你还敢闯?他为什么走了?” 笑歌摇了摇头,“其实说是他守林。但也未必是他动手。有时候他会让你做一件事,也许让你挑一担水,也许让你帮忙去买两个烧饼。刚开始你也看到了,他并未出手,只是让旁边小女孩出手练练罢了。后来为何出手,其实过错在我。我入林之心迫切,而且那酒老头让小女孩对我,让我以为这女孩是个高手,两种心理促使之下,我便于对掌之际,动气去封小姑娘的经脉,若换做他人,以自身真气相逼,贯通经脉,便可无碍,可那毕竟一小姑娘,还未习到此境。所以...酒老头出手在情理之中。不过他为什么离去,我也不知道。世外高人嘛,谁又懂得他们性子。” 第21章 我开心的往眼前异景狂奔而去,哈,我从没有哪一刻感受到这样的感觉,我还活着的感觉。内心不自禁笑得乐开了花,到了那紫竹林之后,我要去吃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大餐,我还要睡最软的床,让我陷下去就起不来的那种。那一个个硕美的瓜果,好像已经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嘴角不住的流出涎水来。 我要吃他两箩筐! 正当我要伸手去拿的时候,一声爆喝传来。霎时将我惊醒过来。 “我的水果呢?”我愣愣的看着旁边的笑歌,不知所措。 “小心。又碰到高手了。”笑歌眉头紧锁,紧紧地盯着对面,头颅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骆驼?” 那远处的林子依旧在,映着日光,光华绽放。但我刚在旁边看到的瓜果,软床,什么都没了。霎那间冷汗就顺着脸颊留了下来,我竟然中了幻觉! 骆驼上有一女子,面纱遮脸,看不真切,好似画中人,不过却挡不住婀娜身段,似荔枝般玲珑剔透。我们俩看着她,她看着远方,吹着笛子,笛声悠扬。 笑歌拱起手来,“前辈不知...” “小女哪堪得前辈二字,二位公子看似很面生啊,刚入林的吗?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呢?”空灵声响起,无悲无喜,就跟藏在面纱后的人一样,不知真切。 “哦,我二人在此地迷路,已经逗留了好几日,不得去处,不知姑娘可否给我俩兄弟指点下这最近的城池在哪呢?好让我二人可找到歇息之地,我二人自是感激不尽。但若有任何冒犯姑娘的地方还望见谅则个。” “你二人不是这的人吧。” “姑娘当真慧眼如炬,我二人确实最近刚入的林。” “那么老酒头那关你们两就算过了?” “纯属巧合,完全是酒前辈手下留情,不然以我二人之力,入不了林的。” 看不清那女子的表情,但我知道她现在正在打量着笑歌。这一画面好似许多年前上私塾的时候,被老师叫起提问一样。那女子是老师,而我两,则是那不好学习的学生。 “你为何来此?” “姑娘...此事...” “你为何来此?” “呃...找人。” “找谁?”听到我们要找人,那女子像突然从画卷走了出来,带上几分现实色彩,气氛突然清冷。 “前辈...此事...”我瞥了一眼说话哆哆嗦嗦的笑歌,他的鬓边突然冒出许多汗来。 我正想拔剑,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就连张口,也做不到。 “再问你最后一次,你为何来此?来此找谁?”我已经看到那面纱下的朱唇。上下轻启,“最后一次机会。” 旁边笑歌已满头大汗,滴答滴答从脸颊滑落至地。 “前辈...我...我确来找人,找谁恕我不能直言。” “冥顽不灵!”女子身不见动,袖中飞出绸缎,缠住笑歌脚踝,大袖一甩,就将他提到天空,咋到旁边的枯树上,又两段袖飞出,牢牢将笑歌困在树上。 我还是拔不出剑。只能眼睁睁看着笑歌被绸缎席卷上去。 “还不说吗!” “士可...杀,不可辱。姑娘...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我...要寻谁了。” “好。有胆。”那女子不再去理会笑歌,反而用绸缎缠上了我的颈脖,并越勒越紧,逐渐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我却无能为力。我不知道这女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轻易地将我二人当做案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 “你不答,他就死。我再问你一次,你来此地,找谁?” 我没法说话,看着笑歌带着愤怒的眼神望着那女子。若眼神能杀人,这女子已然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说实话,我也真是服了,在这不归林,所谓景色秀丽的地方,生生几天都是黄沙作伴。同时这号称世上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两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女人,一个被吊在树上晃来晃去,像极了被吊在肉铺上等待被买的晃荡大肉。另一个话都不能说,屁不能放,被勒着脖子,等待着死亡。 思来想去,莫名燥意渐渐充斥我的大脑,从腹下至胸口好像涌出来一些奇怪的气流,自己被封住的喉咙渐渐被破开。双手指尖慢慢能动起来,逐渐延伸到四肢。 一声轻吟。利锋毕露,剑起绸缎散。 “嗯?”女子见我竟然能挣脱绸缎,顿时笛音大作,那听起来柔和的笛音在我耳朵里炸开一般,搞得我头痛欲裂,手完全不听指挥,叮当一声,攻向那女子的剑就丢落在地。 但我还是忍不住从牙缝中生生蹦出来几个字,“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那女子听我还能反抗,眉间怒意升起,冷哼一声,手中又是飞出绸缎几丈,握着的绸缎力道更加紧了几分。我的大脑由此一阵眩晕感传来,一片空白。 “等等,我说。”笑歌突然喊道。 “既然如此,何不早早交代,何必受着皮肉之苦。”这女子也是颇为自负,听到笑歌准确的回答后,便松开手中的绸缎,将我两甩在她的面前。 愤怒与不甘充斥着我的大脑,我若有机会,必让此女付出代价! “说吧,来此找谁?” 笑歌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看了我一眼,确认我没什么问题后才开口道,“我这次来,主要为找一位故友,他...你为什么非要锲而不舍的问我这个问题,我要找的人,恐怕跟你无关吧。” “有关无关,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他怎么了。” “他是个大夫。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他。给我这位朋友,看病。”笑歌指我示意,接着又说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 “哼。”女子似早料到笑歌会这么说,绸缎又再度袭了过来,将我二人捆的结结实实,扔到了另一骆驼的背上。 笛声再度响起,骆驼便摇曳着身体,随着铃铛音动了起来。于是我俩就这么被她带着,往那片紫竹林去了。 ...... 我本想开口说话,但话到嘴边却出不去,便绝了念想。 “听着。”正在我兴趣缺缺之际,脑海之中蚊音声响起。 第22章 而剩下的,就我和这一对师兄弟了。气氛略有些微妙,我正想回避,让这久别重逢的亲人好好一叙。谁知道两人对话要趁我说话的前一秒已经开始了。 笑歌道,“大师兄...” 封青云一掌竖起,止住了笑歌想说话,“师傅呢。” 在问话的时候,封青云落下来的手不住地颤抖,想来这个结果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此刻询问也只是...唉。 那边笑歌不提还好,封青云说出师傅两个字后,笑歌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师傅他,他三年前就走了。” 封青云瞳孔一缩,双手垂下,攥成拳头,紧紧握在一起,久久没有放松。“人...人活七十古来稀,更何况他已经耄耋之年,生死由命,怪不得别人。你也别伤心了。” 我很佩服笑歌这位师兄,看他样子,注重养生之道,外表大概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但刚才那一瞬间,听到师傅真的去了之后,他脸上的枯容,少说也得花甲之年了。这么推算,封青云自是从小就拜入他们师傅门下,至少也得五十年之上。半个人生的师徒之情,纵是倾海覆江,也难形容其深沉。而现在他还反过来安慰笑歌,确是难能可贵。 不过在我听来没什么错的话,却不知为何触怒了笑歌。 笑歌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封青云,“你说什么?” 封青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但是我不可能帮你的。” 这一句话不说还好,说完之后,两位师兄弟之间久别重逢的感觉里面转为浓厚的火药气味。 笑歌瞪大双眼,双目通红,眼神透出不可置信的色彩。转而指着封青云怒骂道,“我瞎了狗眼竟然还认你为师兄,师傅尸骨未寒,你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你怎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 而一边封青云态度更是有趣,整个人似乎完全安静下来,冷笑道,“我也没逼你认我为师兄,而且封逍遥都死了,你我还有什么关系可言。” ...... 我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玩意? “不忠不义的人,都该死!”笑歌额头青筋裸露,从牙龈挤出这么一句话。又一边从怀中将插满银针的长布钳在手里,“今天,我就要替师傅清理门户。” 我在一旁更楞了,这又是要搞哪一出,这两人交手,我还是旁边好好看着吧。 “哈哈哈哈,小家伙年龄不小,口气倒不大。今日若你能赢我,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怎么样。而且我只用一只手怎么样?”封青云伸出一只手掌,戏谑地看着笑歌。 “那我怕你首先得先好好反省上一阵子。” 这边说完,笑歌卷着那一尺长布,已消失在空中。 “速度不错!”封逍遥脚下一沉,后起一脚踢在笑歌手腕上,长布脱手而飞,银针四散而去。封青云形似鹏鹰展翅,捞起几根散落的银针,点向笑歌。而笑歌则是抢下剩下的银针散了上去。 两人身影交错,速度之快,非局中之人,不知二人到底交手了多少次。 银针叮铃声落,两人又归原位。 “小子还是太嫩啊。” “是你老了。试试你现在还能动吗?” “唉,你怎么就是不懂呢。”封青云艰难提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这可不是胜负的关键。” 笑歌脸色微变,“你还不承认你输了!?” “医者用正药,则为医;用非药,则成毒。二医者相争,互以对方为试己毒之人,以药破毒,则为胜。反之则为败。刚才你我出手,甚至还未开始用毒,只是针穴功夫相交,你封我双臂,自觉不错。那现在你感觉如何呢?” 封青云的话未说完,笑歌就直挺挺软了下去,眼神涣散起来,像失控的木偶一般。甚至比那琴曼姿的笛音来的更可怕些! “这是什么针法?”笑歌瞪大眼睛努力想看清眼前的封青云,却怎么也做不到。 见此情形,我才觉事情并非我所想那么简单,正要去扶笑歌,那边封青云的话就绝了我的念头。 “我要是你,就不会动他,否则就算我师傅再生,也是难救。” 封青云道,“此针法,你知晓的。你二人来的时候不就被琴曼姿封了三穴吗?” “十一绝针?”笑歌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既然是十一绝针,为何我解不了?” 封青云道,“十一绝针,一十一大穴,分脏腑之二穴。其中心肝脾肺肾,为内门针。剩下的六腑为外门针。内门针又以心穴为最奥秘,我以真气灌注,封了你心穴,阻断你周身经络运行,你拿什么来解呢?小师弟?” 笑歌听完,长叹一声后颓然道,“是我输了。” 封青云听道笑歌认输,哼了一声道,“你现在问题完了,我的问题还未完呢。” 笑歌抬起头颅,茫然道,“什么?” 封青云看着他道,“你九岁时,被师傅收留,交与我教导,三年后随师傅修行,距今已将过十多年。你告诉我,《黄庭内修经》你习会了吗?” “十之七八。” “《鬼谷行针帖》呢?” “一手之指。” “《大衍四十九书》?” 第23章 那麻脸女子也是点头同意,“算了,咱还是去找封大夫吧。不过万一....”说着说着,自己又哭了起来。 那开口之人正是跪着的笑歌,几日几夜长跪显然也让他疲态尽露。满脸苍白之色的他一手撑地,一手抚着膝盖站了起来。“你们要这么送过去,不出半刻钟,这男子可真要死了。” 几人显然被笑歌这句话吓到了。红脸大鼻子男怒喝一声,“嘿,你小子好话不懂的说,怎么尽说些丧气话。你家大人哪个,我得回头问问怎么教的你。” 笑歌惨然一笑,“我家大人就是你要找的封青云。回头你再慢慢找他说吧。” 说完不理几人的表情,伸出苍白的手,缓缓搭上了躺在竹藤床上男子的腕部。“今日他吃过饭了没?” 麻脸女子连忙回复道,“今天早上吃了点,中午没吃,说他不舒服,我们就让他在旁边石头上休息了一会,下午干完活后就发现他倒在那了,就连忙喊人把他送过来,没想到封大夫竟然不在,这可咋办啊。”说话之间,又鼻子一酸,要哭了出来。 “好了,别哭了。你们是在何处干活的?” “林子南边的采石场。”黑脸男子怕也是虚了那女子的三句一哭的样子,早早开口道。 “将他扶起,衣服脱下。” “都脱吗?” 笑歌虚弱一笑,“那倒不用,上衣即可。” 几人慌忙将男子扶起,正好面对与我,男子脸色已变成七彩之色,看上去狰狞诡异,蛮吓人的,大概是中毒了。 笑歌很快就给了我答案,他的脸色由苍白转为潮红,双掌抵在那男子背上一瞬间,周围忽然无风自动,男子通身刹那间变的灼红,像整个人被丢在火堆里面烤一样,旁人包括我在内,都不禁为两人捏了一把冷汗。 逐渐,男子浑身红色疯狂聚集起来,由脚开到腿,腿到腹,腹到胸,最终都汇聚到脸上,满脸被憋的通红。在一旁的我看的惊心动魄,仿佛一个充气的气球,也许下一刻那男子就会爆裂而死,旁边一旁的人也是提心吊胆。就在我们都为笑歌和那男子捏一把汗的时候,,笑歌突然大吼一声,“滚出来!” 来不及思考,一瞬间我差点拔出剑来,却见那男子应声张开口来,吐出一道彩影。笑歌不给那黑影反应的机会,抽出一根银针,将那彩影穿刺而过。仔细看去,原来是一条七彩小虫。 “好漂亮。”旁边看着的那黑脸男子开口道。 笑歌嗤笑一声,“漂亮?确实很漂亮,但越漂亮的东西,越危险啊。” 女子狠狠剜了黑脸男子一眼,开口道,“我家那口子没事了吧。” 笑歌轻松一笑,“还好你送来的及时。再晚一点就不行了。这虫子喜人血,你老公在干活的时候被袭,若到晚上,必会全身血液枯竭而死。好了,带回家好好歇着吧。”又略作沉吟,“明天大概他能醒来,记得吃些补血之物。我给你说个方子,你且记下,回去之后,分早中晚三次进补,三天后便可无碍。切记这几日勿过度劳累。” 那女子在旁竖起耳朵,似要将笑歌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住。等他说完后,那女子拉着身边黑脸男子径直跪了下来。 笑歌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二人,“你二人年龄加起来能顶四个我了,行此大礼,你们觉得无所谓,我还怕折寿呢。起来吧。” 黑脸男子开口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兄弟四人从漠乱海投奔于此,路上千辛万苦,但还是天不从人意,只剩我和三弟和我这弟媳活了下来。先生不但是救了他,而是救了我这一大家啊。合该我行此大礼啊。”说罢又要跪下去。 “好了,好了。你们有这份闲工夫还不如早早将人带回家好生养着。别在这呆着了。” 提到躺着的男子,女子与黑脸男子才肯罢休。临走之时,那男子拉过笑歌,“不归林讲究以物换物,不留钱财。所以我想答谢先生都不知道怎么好,这里有几块自家做的南瓜饼,还望先生不要推辞,我看你脸色苍白。身子体虚,还是吃点东西吧。” 我在旁边看完了,听完了所有的故事。笑歌愣愣捏着手里的南瓜饼,眼送着他们离去,却未有所动作。 看到笑歌愣神的样子,似有所悟,所以我也没有打扰他。等我第二日再去那柴门前的时候,已不见笑歌的身影。然后在很久之后,才知不归林多了一位悬壶济世的大夫。 ....... “你知道笑歌去哪了?”坐在土堆上的我看着底下田间弯腰把着锄头犁地的封青云问道。 他未停下手里的活回道,“你跟他熟,你都不知。我怎知?” “但是是你让他跪在门口好好想的。” 他停下锄头,抬头看着我,“首先我得声明一点,我只让他想,可没让他跪。他既然离开了,那说明他想明白了。至于他想明白什么了,我也不知道。”说完又低头锄地了。 “那他想明白会去哪?” 他继续挥着锄头,“看他明白到哪了,说不定这会已经觅地自杀去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封青云有点意思,便回道,“他可是你的师弟,正儿八经,明明白白的师弟,可你竟然对他的死活,不管不问?” 他哼了一声道,“我连我师傅的死都管不了,更何况他呢?而且凭良心讲,最在乎他死活的人,应该是他自己,而不是我,也不是你。我倒是好奇,他的死活,管你什么事呢?”接着又问了我一句,“他都离开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你这么说也对。其实他的死活,与我也无关。但是我现在要离开了,万一他回来了,我又没了,那岂不是很麻烦,好歹我二人约定要一起出了这林子。而且坦白来说现在我是他的病人,所以我可就不能不管了。” “嗯?”封青云看着我,“你说你有病?” “至少他这么说的。” 第24章 就这样冬去春来,春去秋来。我在这地方呆了大概有了多半年吧。不归林这个地方季节划分不是很分明,一年大概多半春季,空气有些干燥,雨水不多,这也是我一度怀疑我的竹子为什么不长的原因。 我眼睁睁看着旁边土地上的土豆种过一茬又一茬,而我的竹子似乎蔫了一样,毫无动静,我十分怀疑他们已经死翘翘了。但我曾经问过旁边的老农,他说种的没问题,等丰收就行了。 这再一等,又等了我大半年,这大半年里,我的耐心早已经不知道被消磨到哪里去了。 “云叔,为什么别人的地上种的东西收成一成又一成,我这个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我看向坐在田埂上的封青云,发问道。这么久的日子,我已经厌倦得不得了,但他没有,每天还依旧来看我种地,不曾间断,有时候我和他会搭言聊几句。 他的年龄在那放着,而且中间也有笑歌的关系,算是不情不愿尊一声叔了。我本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只希望早早走人算了。但现在我有些搞不清这个情况,这万一竹子出了些什么问题,我不就白忙活了大半年?所以看到他来之后,连忙发问。 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不急不缓的那种,好像这世间上没什么事情值得他着急的。此刻面对我的询问,他依旧老样子,轻轻脱去杯盖,沏上一杯茶,坐在小竹椅上,慢慢嘬了一口,才悠然道,“你刚说什么来着?” 他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不满,但我又不好发作,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我说这个竹子,什么时候能种完。” “哦......”他拉长了语气,又咂了一口,我甚至都能看到他那蠕动的喉结带着茶水进入腹中,“年轻人,就是耐不住气。不要着急,这东西,照理来说,五年左右就可以了。长成像我房子那样的,差不多也就十来年吧。”说完放下茶杯,似意犹未尽道。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问了一遍,“你说多久???” “嗯?”他哼了一声,“我刚不说了吗?大概也就十年左右的样子,要是你勤快一点的话...” “你耍我!”我抄起剑来就冲了过去。 “哎哎哎!”封青云慌慌忙忙翻身扯起竹椅拦在面前,“这怎么能叫我耍你,明明我先告诉的你,同不同意是你点头的,现在怎么怪我?这可不符合逻辑啊。”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我还是不甘心,“当初我答应你种竹子,可你没告诉我,这竹子生长时间这么长!” 封青云轻笑一声,将竹椅反放,一屁股坐了上去,开口道,“那你也没问过我啊,你答应的那么快,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的。” 我当时一心想找到笑歌早早走了算了,哪会去想这么多,现在这情况,也不能说封青云不对。但我不可能在这地方呆上十年之久,无奈之下,只能收剑,跟他再好好商量商量。 我没求过人,也不知怎么开口,放下剑后,踌躇不前。他倒是轻松怡然,坐在椅上上晃来晃去,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瞅着我。这更加深我心里的愠怒,对笑歌的愠怒,同时也对自己的愠怒,我看了他一会,最终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拉下脸面去求他。心底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将丢掉的锄头捡起来继续干活时,他却叫住了我。 “怎么?不准备求我了?” 我看着他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我更不想求他了,回复他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我答应了,那我断无什么理由反悔的。再说我也不想求人,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算了。” “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封青云笑道,又皱眉思索了一阵,道,“这样吧。你既然不想在不归林久留,我也不勉强你,但是呢,不归林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说说吧,你有什么擅长的,拿出来开开眼界,若我觉得还可以,那你就可以离开了。” “当真?” 封青云爽朗道,“就像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难道质疑我是不是一个君子吗?我说的话,当然是真的,但是你可得好好想想了,别像上次那么草率决定,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擅长的?说实话,真让我细细思考的时候,我还真纠结开了,我无钱无权,也不会舞文弄墨,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浑身上下也就这一套衣服。除此之外,也就身旁这一把剑了。 看着我将剑横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道,“我猜也是如此了。” 我回他道,“其实说实话,除了这个,我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追问,说道,“那你说说吧。你手里这玩意,是什么?” 这是要考我吗?听到他的提问,不假思索回道,“剑啊,百兵之君,古之圣品,人神咸崇,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 他轻哼了一声,道,“不过一两边开刃的兵器,值得这么推崇吗?” ...... 被他这么一打断,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不过很快便释然道,“你说很对,这东西也不过是一件开刃的武器而已,跟其他斧钺钩叉没什么不同。” 不过对于我的回答,他却很讶异,“哦?我以为我这么说,作为一个剑客的你起码会与我争个面红耳赤。但你似比我还不在乎啊。难不成你不喜欢剑吗?” 他这么问,忽然勾起我一些不想回忆的往事,略有感慨,随口回他道,“不喜。” 我这么说,更让他觉得讶异,“既然不喜,为何练剑?” 看到他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那讶异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但往事之事,哪里有提起来的必要?便故作神秘道,“人在江湖。” 他盯了我好一会,哈哈大笑道,“好一个身不由已。” “来。”两脚一点,就到了我面前,不近不远,刚好两个剑身的距离。 封青云左手背过,右手平举送出,“提起剑来。” 依他之言,将剑抬了起来,与他指尖大概一拳之隔。 第25章 封青云倒是不着急了,好整以暇道,“你不是不喜欢剑么,何必这么研究。在我看来,种好这些竹子对你来说应该比剑法应该有用的多了。种完了,就可以走了。” 见他又摆出这种架势,我都懒的理,准备直接离开,不过又一句悠悠的话传来,“不过你肯求我的话,那我说不定会考虑教你。” 我不是一个喜欢求人的人,但是求他我又掉不了一块肉,而且要师从先辈,也得礼敬,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单膝跪地,道,“请封先生指教。” “哦?看你样子不像是会求人的那种。怎么这次就要求我了?” “我是不想求你,但此事我不得不求,我虽不喜欢剑,但我有必练剑不可的理由。所以就算我不想求你,但我不得不求你。” 封青云两手一摊,不以为然道,“你要问我关于治病救人的问题,我还可能指点你一二,但是你问我剑法的问题,那我真是无能无力啊。你找错人了,还是回去找你的师傅吧。” 他话中的推脱之意不难听出,我也不意外。 习武大致来说,应是一法通百法,以他的见识,教我定是绰绰有余。 他为何推脱,我也能猜出一二,毕竟我在他眼里,只是笑歌的朋友,我的过往背景,他一概不知。而且我又不肯道出我的师门,像我这种,不是叛出师门就是被逐出师门,没什么好东西,所以我也理解他为何不肯告诉我这些。 “我师从之人,早已经死了。无门无派。” 他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大概我的话是让他想起了什么吧,他随后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我的话,未再刁难,道,“明天开始,你接着种竹子,但这次我要好好监督监督。” 我那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连忙拜谢而过。 封青云点了点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再说吧。”转头走的时候,又告诉我一句话,“笑歌临走之前,跟我聊过,你且不用担心他,他说过什么时候得到答案了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他人就在不归林。” 又拜谢而过。 ...... 第二日,我准时来到了我种的林地。那一个个竹子还跟挖洞的鼹鼠一样,埋头在土堆里,不见半点发迹的现象。也不知什么时候这些竹子才能长出来。 当我神思之时,封青云已经带着小竹椅晃悠了过来,还未等我开口,他已经抢先开口道,“先听我说。”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要明白,我主修医,副修武。只能指点你一二,根本不可能带你窥探十之**的武学,甚至五五之数也不可能。而且剑法我不通,只会些拳脚功夫,最多算上习过的针法,但也不可能传授与你,你可明白?” “可。” 封青云哼了一声道,“你说你要像笑歌那样,嘴上抹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就算不对你倾囊相授,那好歹说也是肯指点一番。但是你吧,跟个闷葫芦一样,问你啥都是恩,啊,带过。也不知到底你明白了没有。看起来什么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叫人以为什么都懂。半天也是一壶不满,半壶晃荡,还不说话,搞的我想骂你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呃...我没想到他开口就训斥了我一顿,有些汗颜,连忙说道,“性子使然,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先生教训的事,今后定会改过。” 这么说才令他有些许满意,他正了正身体,道,“孺子可教。” “好了,不说那么多废话了。现在正式开始。” 听到他说,我连忙竖起了耳朵,“先生请讲。” 封青云看着我说道,“笑歌临走之前跟我聊了一晚,对我说道你是他的救命恩人,让我好生照顾。但是说实话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所以我这段日子也没怎么搭理你。但这次教你呢,只算了结旧情。所以,我只教你一次,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领悟了。” “好。” ......“跟我来吧。” 跟着封青云走了一段路,脑子里胡乱七八在走神的时候,他已在一处齐人高的木块处停了下来,附身捡起了一块小石子,举起来给我示意了一下。 石子是普通的石子,浑圆天成...木块也是普通的木块,风沙给其留下奇异的纹路...抱歉,我还是看不出有两者有什么特殊的,吹不下去了。 石子满地都是,木块是刚才路过一棵树的时候从上面随手掰的。这是要干什么? 正当我不明所以,云里雾里的时候,封青云开口道,“好了,好了,别瞎看了。仔细看。就一次。” 听到他的提醒,我连忙睁大眼睛,盯着他捏住石子的手,然后石子就飞出去了。 “好好研究下吧。自己再练练,我走了。” ??? 我看是看到了,他两手捏着石子,没什么特殊的,手腕瞬间动了一下,速度确是很快,石子的轨迹我还没看清,就听在木块上敲响一声就没了。 这让我研究什么玩意?看他头也不回离去的样子,我看也没打算让我问。 我看了木块一会,发现没什么特殊的啊。依着他的样子,也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然后扔向木块。 啪的一声,木块炸的四散而裂。 只留下原地一个目瞪口呆的我。 妈的,这次真的是碰到高手了。 我又捡起了不下几十颗的石子,又在附近找到好几十块木块。但是无一例外,石子过,木块碎。 我认为是力道过大的原因,又找了几十块石子与木块,放松了些手上的力道,这次能保证不打碎,但是还是不对,声音不对。刚才他那一石子过去,清清脆脆,悦耳好听。但是我保持木块不碎的力道过去之后,只是闷声一下。根本不复前篇。 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努力回想刚才的场景,木块与我两间隔不远,十步左右的距离。他转腕,石子出,确确实实在木块上响了一下,就没了。 刚才那块木块我已经砸碎,什么都没了。而且他人也没了。这到底为什么?我只能在原地去找那枚石子,仔细找了半天,本来我以为刚才应该被弹到很远处,但最后却是在刚刚木块下原地找到的。 我拾起那枚石子,他刚才捏在手上,还很干净。不过这个石子就算带着封青云的内劲与木块相撞,竟然也是没一点伤痕,与旁边的石子无异。 我真怀疑这个石子是不是铁做的,轻轻捏了下,发现差点捏碎,又只能作罢。 第26章 我花了六天的时间,算差不多掌握了前六颗石子的内力技巧。但是第七颗,着实把我难住了。 第七颗石子的破坏程度与我刚开始只凭借手劲造成的破坏没什么不同。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七颗石子他扔出去的时候,轨迹最为清晰。也就是最慢的。那这样我又有什么学习的价值呢?我不明白。 所以第七日,黄昏之时,封青云让我演示的时候,我理所应当的卡在第七颗石子上了。 “你还记得那天我怎么给你演示的吗?” 他这么问,更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七颗确是是那样。” 封青云叹了一口气,随后一笑道,“如果真让你这么练成的话,那我觉得还真是有些奇怪。好了,看清楚,我再给你演示一次。” 两颗石子同时被捏在手里,“这次别用眼睛看,用耳朵听。” 两颗石子在我耳畔呼啸而过。第一颗石子飞过,闷响一声,在木块上狠狠炸开。第二颗则是清脆了许多。 不对!我睁开眼睛,请求道,“再来一次。” 封青云笑道,“孺子可教。这次看清楚了!” 又是两颗石子飞过,但这次我看的却清清楚楚,第一颗石子看起来特别特别慢,轨迹特别清晰,说起来甚至还有些像从木块处反扔回来的样子。但是却不知为何却特别快,第二颗石子还在空中的时候,第一块木头炸碎的闷响声音已经响起。 看到我愣在原地,封青云道,“前几颗石子,只是内力使用上的技巧,一点则通,没什么好说的。你既用剑,自是为了杀人。这颗石子,就算是为你开了武学技巧的大门了。这次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还不能做到的话,你就好好种地去吧。别再想什么闯荡江湖的美梦了。明白了吗?” 没在意我的回答。封青云潇洒一甩头就离开了。 他是这么潇洒地离开了,可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纠结。 脑袋里还是那个问题:他是怎么做到的? ...... 我研究了石子与木头,但问题显然不在这里。我很肯定这绝不是只靠内力能做到的地步。也肯定不只是单纯的**之力。难不成是动用那所谓飘渺玄乎的真气? 可是我知道封青云知会我体内根本没有真气的事实。 那他到底怎么做到的?在我的印象里,快就是快,慢就是慢。这道理跟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一样。有什么可推翻的。 但是事实摆在我面前,人家就是渴了吃饭,饿了喝水。什么狗屁道理。我有些恼火,也突然有点想笑。遥想当初小时候看到那些武侠小说的时候。所谓的武林高手,一剑下去,未见剑到,已见人亡。我当初对此是十分不忿的,这哪里是人间高手?简直是神仙打架!然后就把那本书给丢到炉子里了。书名我到现在还记得依稀记得,叫什么《剑客行》 但谁能想到现在的我也能做到这一步呢?人总是会对自己超出理解范围的东西予以排斥否定,而不肯去追寻探讨。这不得不说也真是一种悲哀。 所以我的思绪又不得不回到前几日他跟我交手的时候,他那一招‘孔雀眼’绝对与这颗石子有相同的渊源。 他的出手很慢很慢。慢地让我看的清清楚楚。两指相叠,轻轻送出,然后一弹。我也依他样子试过,但很可惜,连一块木头都弹不飞。与他拦下剑的本事简直天差地别。 夜色渐渐拉下帷幕,坐在一截截木头上的我并没有任何思绪。还是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再作他想吧。 安逸总会使人懒惰,我也不例外。已经时过大半月,前些天还能老老实实在那里研究下那玄乎的技巧,然后疲惫地滚回去睡觉。现在在小河边晒太阳,闲来无事抓两条鱼烤着吃,岂不美哉? 但是一想起过几天封青云就要来检查,依旧会头疼,看着天上浮云,真希望让时间停留片刻。可惜总归是美梦,我还没感觉到休息到舒坦,那边的太阳已经不知何时西斜了。我的肚子也咕咕作响了。 我面前的小河,是灌溉这一片紫竹林源水。所以这的人们对这条河奉若神明,就像这片大陆上的人儿,提起母江多多少少会有些敬畏。饮水思源,不过如此。所以就算这条河清澈见底,也仍有很多鱼虾惬意地嬉戏。 但是很遗憾,我现在是一个空着肚子的人儿,那这些鱼儿就对不住了。我以前在十万大山中迎风崖一个人生存的时候,崖下就有一条清溪,我每次饿了,就去下面抓些鱼吃。 水里有很多鱼儿,但抓鱼不是很轻松,因为鱼儿老是跟我看到的位置有偏差,每次我下手的地方都不对,所以我经常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最后才摸索到其中的秘密。不过是眼睛骗了我罢了。 ...... 眼睛骗了我吗?眼睛骗了我! 一把将鱼扔回河里。捡起一块石子,揣摩了起来。 两次封青云出手,我看的都是很慢的动作,犹如乌龟拉车一般,但实际上接触,皆是动如脱兔。因为每次都是眼睛看到那慢吞吞的动作,所以直觉第一反馈就是不予理会,结果就是被一招制敌。 封青云的指关节顶上了我的喉结那一幕又仿佛在我眼前重现。一瞬间我的喉咙仿佛被扼住一般,难以呼吸。不管是在江湖经验,为人处世还是交手技巧我还是太嫩了! 深呼吸几口,调整了下心态。既然找到了问题的根源,那么下来就是该怎么做了。 怎样才能将这石子的速度发挥到极致以至于让它看起来甚至是在缓慢地飞行呢? 我用尽全身力气扔出一颗石子的一瞬间,那边的木头就应声炸了个粉碎。可是这完全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又白忙活了一整天。 虽然知道原因,但不得其法。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吗? 当然有!面前就有一个——封青云。 一个月过的如此之快,我都有些恍惚。 封青云坐在藤椅上,抱着一紫砂壶,对着嘴嘬了一口眯着眼问道,“会了?” 他这个问题不但让我难受,而且尴尬,但是又不能不回答,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没。” 第27章 “来!” 一声啸音过,我的肩膀被狠狠砸了一道,一点淤青浮现在肌肤之上。 “再来!” 又一声音过,我的小腿又挨了狠狠一发,差点让我跪了下来。 封青云一脸看好戏地扔出一块又一块的石子。“你看,我没说错吧,最好的练习方式,还是身临其境地去体验。接好了!” 虽然这样被封青云折磨,但我不得不承认他对于人体结构了解确是有很高的造诣,每次被他打中都痛的要死,但第二天什么事也没有。这也是我能坚持到现在的缘由。 一剑挑飞飞来的石子,“你说的不错,身临其境确是有点用。” 结果就是让封青云羞涩一笑,接下来手里一把石子全部飞了过来,我躺了两天才能下地。 ......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封青云的身影愈发不可琢磨起来,刚开始他只是站在原地扔石子,现在则是围绕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扔出手里的石子,上一秒或许还在我眼前,下一秒有可能石子会从我身后袭来。 “用耳听,别用眼看。难道忘了眼睛也会骗人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多年的习惯,突然让我变成一个瞎子,困难自必不说。没办法,我只好找到一块布来蒙上眼睛,强迫训练。等到我习惯之后,封青云又变着法来玩,“别用耳听。” 这是在我听到右后方一颗石子飞来迎剑去接的时候,左手却被砸中的时候听到的话。 “耳朵跟眼睛一样,也会骗人的。试着用肌肤去感受,石子没打到你身上的时候,那只能叫石子。等打到你身上的时候,那才叫武器。” 然后我就变成了海中一扁舟,石子在我身旁呼啸而过,而我还得忍着不去拔剑的冲动,但或许下一刻又得提剑自御。 脖子上的汗毛察觉到极度的危险气息,我已能感觉到那炸起的颤粟,剑动即止。 “好。” 一声夸赞,我却更加谨慎。 浑身上下如临大敌,从肌肤上就透着躁动感。提剑就当空舞动起来,睁眼,脚下已满是石头碎屑。 “再来过!” ...... 我花了小一年的时间,才做到这一步。“念起即觉,觉而不随。”这就是封青云要我达到的境界。 这一天。 封青云如同往日一般来到溪边。站定我身前,扔给我一块布,而我也知会地蒙上眼睛。 “这次你不用剑,我不用石子。我们交手试试。准备好了吗?” “当然。” “好。” 然后就听到凶猛的拳风压榨着空气产生的爆竹声从身后传来。 这老小子真不是盖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刚开始,哪来的必要去躲。我跟着一拳就对了上去。 右手丝丝麻意从拳面上传了过来,但我想他也不好过。 “继续。” 刚才还势若疾风,现在却入春水,一手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贴上我的腰际。 这老小子风格多变啊! 一掌拍下拦住,跳身而去。我两眼被蒙住,难以主动进攻,只得被动防御,确实是有些麻烦。 耳旁风声呼呼,他就像一头猎豹一样,而我就是猎物,等待我放松的一刹那来瞬间制服我。叮铃一声,一根针穿过我的衣服。 “你可以用剑了。” “这怎么可能?!” 封青云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而他明明在我身边!来不及多想,刚抽出剑来,类似蜂鸣的针呜呜作响。迅速将针都点下,封青云却已经近身,一手搭上我的手腕,一手握住剑柄。肩膀顶上我的胸口,瞬间将我的剑从手中卸了下来。而我不得不后退的时候却撞上一结实的**。瞬间架住我的胳膊。 有两个人! “封青云!” 两手两脚瞬间垂了下来,一瞬间因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你要害我!” 我万万没想到与我朝夕相处,如同我师的他竟然要害我。能一个人杀了我,为什么搞的这么麻烦? “动手。”封青云的声音响起,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胸口被十几根大针透体而过,但我却没有任何痛楚,只是彻底对身体的控制权,开口言语也不得,脑袋里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 过了片许,腹内一股燥动弥漫而出,又一股清流从四骸包裹而来,两者似乎都在争抢我身体的空间,两种不同的感觉像是要将我撕裂一般,我的脏腑,骨骼,都在被扭曲。 “封青云!” 封青云冷静的声音响起,“差不多了。继续。” 随着封青云的指令,几根银针被快速拔出。随之而去的还有那股清凉的感觉,那清凉之感似灌注到我四骸。但接下来我内部就糟了。 那股疯狂的燥意没了竞争对手之后,在我的体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刚才还散而不聚的燥意如同找到核心一般,瞬间化成一柄利剑,从我的腹下直穿向我的心脏。我甚至都能看到我那心脏如临大敌而急速跳动的样子! “找到了!快!” 又一大把针刺入我的身体,似乎像在围追堵截那柄小剑。那柄小剑在我体内则乱窜游荡,我的身体内脏仿佛通通被切割开来,但我却没有任何能力拿回我身体的控制权,极度的痛苦一波一波寒水带着绝望来弥漫着我的大脑。我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还能支撑多久,只能咬牙坚持。 ....... 第28章 等我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前的是翠绿的竹子房顶。 我很想去抚摸那有两道疤痕的心口,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难了,手指微动就引来钻心的疼痛,于是尝试了一下便放弃了。 “你醒了。”接着我的眼前就出现笑歌笑咪咪的脸庞。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忍不住嘲讽了一句,“为什么你这么丑?” “哈哈。你小子真是不知死活。现在这个样子也敢这么调侃我。” “我为什么动不了?” 笑歌撇了下嘴,“你能活着就算奇迹了。要求还这么高。” “我废了?!”不听还好,听到笑歌这一句话,我差点不顾伤痛地从床上蹦下来。 “哦?你小子竟然也会惊慌失措?别担心,那么庞大而又狂躁的真气在你体内肆虐,你的脏腑受损还是很严重的,或许你不知道。你已经躺了大半个月了。我估摸着还得再过一个月,你才能下地走路。你现在就好好地养伤吧,其他的不要想了。” “你差点吓死我!” “好了,你现在刚刚有所恢复,就别这么动气了。你还是好好歇着吧。我先走了。” 得到我的‘恩许’后,笑歌就默默地离开了。 ...... 我所在的这个竹屋,内饰简洁,身旁还有一小窗户,能让我看到外面的风景,也算很安逸的地方。 抚摸着心口还隐隐作痛的地方,那里有一处六瓣梅花般地印记。据笑歌说那是将我真气封印的地方。 抬头看向屋外,有几多小孩在玩耍,手里一弧形的钩子,卡着一铁环,在那里滚来滚去。在我眼前的窗外来来去去,不知疲惫。 我看了好久,因为我小时候也跟朋友这个玩过。那时我们分为两组,比赛看谁滚的远。比赛有输有赢,赢者开心,输者不服。然后又开启一轮新的竞赛。简单的快乐。 那种快乐,却是我现在难以企及的。 数着日子过是最痛苦的事。开始清醒地几天,人还能耐地住,越往后越烦躁。好在还有笑歌每天会过来陪我聊聊天。大概就是过去几天他去哪了,干了些什么事。依他说这几年他是过地潇洒又风流,去了不归林的南林,据说那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让他留恋程度不亚于不落的大都天。 接着又表达一阵惋惜之情,因为他知道这两处地方我都没去过。然后又约定到时候有空都要去看看。 目送着他离开。 他在骗我。他嘴上虽然说的过的轻松,但他眼底的疲惫与不安骗不了我。但他不想说,我也不想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尊重。 ...... 不归林北方的这块土地上很少会有雨水的滋润,所以我还算很幸运的。外面雨声淅淅沥沥,带着穿过竹叶的莎莎音,真是天籁之音。 我总会在下雨的时候去回思往事,雨水真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它总会带我这样的游子,回到我思绪中的故乡。 ...... 我再被玉皇城守卫赶出来之后,在城外游荡了几天,一直在思考能找到什么方法让我溜进城内。但是怎么可能呢?玉皇城戒备森严,当初为了在这战略要地建城,一把大火,烧光了附近所有森林。火势蔓延,烧了整整一个月的光景。。 有人说这有违天和,有人说当事之人雄才伟略。前面人说的对,森林被烧完之后,方圆千里之内,除了玉皇城,寸草不生,焦土千里。后面人说的也对,无论是来自漠乱海还是不落王朝的侵略。问天王朝就凭借这玉皇城一道大门,巩固了政权百年不乱,所以孰是孰非呢? 那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我在城外好几天了,什么东西也找不到,我饿的快不省人事了。 那时我在玉皇城外不远的地方,本想去掏点老鼠洞什么的果腹。但不适的一场雨,却将我困在一处草棚内。 草棚供来往商客落脚休息,所以还算一个能躲雨的地方,但却因战争之乱,已被废弃。 我渴了就在草棚前挖了一小坑通到棚里。这样能积点雨水来喝。然后我就在板凳上蜷坐等待。等什么时候面前的小坑满了,我就附身去喝。 也许是等这个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也许是等待我的死亡。我面前是漫无边际的雨幕,我的心里是温暖的家。 我开始哭,我使劲地哭。反正没有人看到,谁也不能怎样我,我就哭。我哭自己不争气,我哭我想家,我哭我就要死了。但我不怕死,我从第一天出来的时候,就没想着自己要活着回去,但我想着自己也应是马革裹尸,死得其所,而不是在这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哭累了就睡着了,被冻醒后发现已经午后了,但雨还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我面前的小坑已经被雨水灌满。于是我,蹲下,合手,舀水,喝。 等略有满足的时候,抬头一瞥,却发现草棚外不远处不知何时立着一位男子。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男子。他穿着通身漆黑的衣服,看上去很考究,但下袍却已经撕裂成碎片,露出洁白的脚踝。他的头发被雨水浸湿,但他却不愿戴上手上黑色的斗笠。而且好像这斗笠已经碎成两半,他为什么不丢掉? 等他再走近一点的时候,我才看的更清楚,他的左手拿着斗笠放在腹前,右手则提着一柄五尺长剑。他的面色苍白,步履很慢,我想他应是受了伤。 但最让人不能忘却的是他的眼神。我不是要形容他的眼神有多么迷人或者说其他怎样让人不能忘记。 正好相反,他的眼神,那双眼神,不应该是人类所应有的眼神。 我见过很多人,自然也看过他们的眼神,眼睛是一个人的窗户,一个让人看到心灵内部的窗户,而眼神则是窗户内部的风景。我见过有愤怒地能喷出火的眼神,那是我第一次调皮打伤邻家孩子,我父亲看我的眼神。也见过喜悦地能感染到旁人的眼神,那是我母亲听闻先生夸我聪慧后所拥有的眼神。当然,我也听闻过那能融化世间万物的爱的眼神,只是不知何时能得尝一观了。 而面前这位男子,他的窗户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快乐,没有悲伤,没有喜悦,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他那双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连忙坐直了身体,擦干了嘴角残留的雨水,顺带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他从我眼前走过。 我不愿将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给别人,尤其是一双拥有这样眼神的人面前。 他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我能看到雨水顺着他宽阔的肩膀滑下,又滴落到地上溅起水花的样子。我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笑地有些开怀。甚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也许我是要哭更来得合适。 他听到笑声,没有止步,没有回头,一锭金子就到了我怀里。我愣住了,使劲捏了捏怀中的金子,很重,我粗略地估算了下,这锭金子大概有十两重,能换得一百两白银,一百两白银能换一百贯铜钱。大概能让我们一家生活好几年。 第29章 离别前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我找到封青云的时候,他背着我,面对河边,正坐在竹椅上安静地削一节竹子。 似乎没有察觉到我来临,等我走到他身旁坐下来的时候,他才问道,“明天就准备走了?” “恩。” 封青云没有回答,就在那慢慢削竹子。 “我来与你道别。” “我与你又不怎么熟。何须道别?” 封青云的回答让我一愣,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然后都笑了出来。 封青云道,“我之所以教导你,原因是因为你曾救了笑歌一命。就当作他的家人的我报恩吧。你也不用介怀。” “救他也是救我,不算。” 封青云嗤笑道,“没想到你还挺固执。那就算了,帮我好好照顾他,就行了。别让他做什么傻事,我就很感激了。” “你这么做,笑歌可不会承你的情。” “他还年轻,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封青云丢下竹子,“你也一样。临别我再教你最后一课吧。” 我有些莫名地感慨,一个人放弃以前所拥有的一切,与家人崩溃的关系,将来孤寂地死到这一片土地,他内心到底有多难过呢? 压下情绪道,“洗耳恭听。” 封青云一指身旁之景,问道,“你对不归林,怎么个看法?” 我对这个问题有些无语,他老是问一些东南西北乱糟糟地东西,但这时候又不愿与他顶嘴,还是老实回答道,“没来之前,觉得应该人间仙境,但我来之后,才觉得这真是一个鸟地方,。” 封清云道,“你说的不错。但你没想过就这地方,为什么外界还传的那么神乎其神吗?” 这我个问题我也没想到过,他问起来,我也有一丝好奇,回他道,“不知。” 封清云道,“世人传不归林为人间仙境,其实也没有错。不归林现分南林和北林。我们现在在的是北林,你也看到了,土地贫瘠,不毛之地。但南林跟这里可大相径庭,气候适宜,有山有水,繁华之景,除了人少一点,差不多可媲美不落王朝那边的大都天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说的南林和大都天,我都没去过,自是不知。还请不吝赐教。” 封清云道,“这还有什么赐教不赐教的。你总不以为这都是老天给的吧?不归林南林那片地,百年前,跟北林没什么区别,也是这个鸟样子。那时候此地还被人称作‘万恶之地’。 风家祖辈迁徙于此,喜竹,便开始种,几代人下来,填海移山,精诚所至,南林才有今日‘天下美竹之始’的美名,而后风家将此地命为不归林。意味留恋此地不愿归。” “后来,天下慕名而来的人太多了,依照风家的带领,便开始征服不归林的北地,也就是我们现在站的地方。这才过去几十年而已,你看看我身后那荒漠中的紫竹异景。那都是怎么来的?所以我跟大多人一样不想离去,一是厌倦了外界的纷纷扰扰;二呢,则是想要在这将来的人间仙境,能留下自己的一片土地罢了。不归林的名字。你可明白其中深意?单单是因为风家为外来之人设立的规则所延伸出来的吗?当然不是,而是热爱此地不愿归。”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不归林渐渐成型途中,因觊觎它的成果,漠乱海南下侵略不归林。漠乱海环境恶劣,人人都是个中好手,但出乎意料的是,不归林竟然与漠乱海整整僵持了十年,而且结果还是漠乱海不得不灰溜溜地从母江撤退告终。天下人自此无不服。但其中令人惊讶的不是风家殊死的抵抗,而是那些后来迁徙到不归林的人,竟然也视死如归,慷慨赴义。后漠乱海君主亲述,‘不归林一日有他姓,则天下无人能破之。’我很久之前来到不归林的时候,同样也是嗤之以鼻。后来,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封青云的后半生好像都要在这里了。回不去了。” 封青云深呼一口气,“我一生习医,从下立下誓愿,愿天下人无病无灾。但后来才发现,问题的根源,根本不在医术上。不归林是我的夙愿。也是将来。” 听他所说,我真还是对他这种肯坚守不归林的人们生出佩服的心态。可是我还是搞不懂,问道,“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咣当一声,封清云不知从哪抽出来的一节细竹竿,狠狠地照我脑袋来了一下,狠狠道,“我真不知道天下竟然有人愿意教你学东西!” 他又叹了一口气道,“当然这也不怪你,你还年轻,跟笑歌一样,也看不透。将来自己去体会吧。明天离开这里后,你要记得,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我这样纵容你俩,江湖险恶,你们得自己体会,生生死死,不过一瞬间而已。所以千万千万要小心再小心。不过也别太怂了,有时候死了事小,但丢脸事大,哈哈。” 本来听起来挺沉重的气氛,后面一句玩笑又将气氛冲散而去,我也乐得松一口气,便与他闲谈了一会,约定明日午时紫竹林见,算个临别饯行。 ...... 不过第二天封青云却是失约了。 “走吧。没必要等他来了。” 我不甘,又等了一个时辰,午时已过。还是未见他的身影。我想他大概不愿跟笑歌在临别之时再吵一架吧。也只能作罢。 就在我与笑歌准备离开的时候,忽跑来一孩童,将一封信纸交予我手。 “自己看吧。我跟他昨夜已聊过。”笑歌看着我拿着信纸询问他的表情,回复了一句,就离开了。 这两个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倔强。 好字!尽显峥嵘——“见信如晤。” 我满意地合上信纸,朝笑歌招呼了一声,“走吧。该离开了。” ———————————————————— 大概半月光景后,我与笑歌驾着当初扔在不归林外的小竹筏一路行驶到不落王朝西边的一片稍微繁华的土地上,停泊在一处地渡口上。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路过入林门的时候,见到当初跟笑歌交手的小姑娘,已经出落成豆蔻少女。见到笑歌后,又嚷嚷着要与笑歌一战,不过很遗憾,还是一招而败。 所以还被少女狠狠威胁了一番。将来一定要找回这个面子。 第30章 一大碟子牛肉带着两屉馒头,一大盆菜汤。瞬间将我的埋怨带到九霄云外。 牛肉劲道,嚼劲十足,馒头松软可口,菜汤口味香浓。 半刻钟,桌上的菜肴已被风卷残云般席卷而光。 摸着鼓起的肚子,这破烂的客栈也不觉顺眼许多。笑歌也同我一般,挂着懒懒的笑意,摸着肚子。我桌下踢了他一脚,“你先把帐结了,趁天没黑,我们再出去逛逛,一会再回来。” 本来一句很普通的话,却让笑歌瞪直了双眼。他坐正了身体,向我低语道,“你身上没带银两?” 他楞了,我也楞了。不归林是不需要钱这个东西的,所以这几年我都没怎么操心过这方面的事,他现在一句反问,真是把我问到了,“银两不都在你身上吗?” 笑歌挠了挠头,“你还记得很久以前,我们从傅家出来后从瀑布跌下去的时候,我身上那个包丢了,那里面不但有吃的,而且银票都在里面。” “那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啊。” “你又没问啊!而且我以为你临走的时候从封青云能要一点路费呢!” 老天!我一把捂住了脸,深深叹了一口气。尴尬莫过于此情此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正当我两低头交接地时候,一声轻飘飘地声音传来,“二位客官可是要吃的霸王餐?” 转头看去,店家依然躺在藤椅上一副潇洒的样子,拎着酒壶,时不时呷上一口,而又啧啧称道一番。 我二人都有些做坏事被发现的窘迫,笑歌连忙站起来拱手道,“老板...说来惭愧,我二人出来竟没想到身上的银两被小贼摸了去。老哥不如听我一言,我横竖没什么本事,只是个行医的郎中,不然帮您看看身体,就当这次的饭钱了,老哥你意下如何?” 店家听完笑歌的话,轻轻一笑,“说行医治病的事,我大概只认药神谷的那些家伙,但是我最不喜欢的也是那些家伙。而且我的身体大概是没什么毛病,就不劳烦这位客官了。” 店家拎着酒壶的手提了起来,灌了一口,“我只要这位带剑的客人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了。回答好了,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疑问瞬间充满了我的心头,“什么问题?” “不落王朝几百年来,用剑者寥寥无几。这你知道吗?” 他这么一说,我才回思起来,自从一线天南下后,基本除了我,很少见到有人佩剑的。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不知。” “那你知道奕剑宗吗?” 他这个问题更问的我一头雾水,“也不知,听名字里面都是习剑的?” 店家听到我否定的回答,转过头来,像是把我看透一般,然后露出洁白的虎牙,“你们走吧。” 笑歌拉了一把我的衣服,低语道,“赶紧走,这店家不对劲。” 而我也深深同意他的观点,得此机会,能不赶紧溜? 我两匆忙一收拾就准备离开,就在踏出门外一刻,我脑子还在回味刚才他问题的时候。 “等等。” 两个字似一把大手捏住我的心脏一样。遏制得我难以呼吸,我转过头去,瞥到笑歌带着凝重而疑惑的眼神,一同看向店家。 店家此刻睁开了双眼,紧紧盯着我两,什么也不说。 空气有些凝固,而那种窒息地感觉越来越强烈,那种窒息达到最巅峰的时候,店家才一字一顿道,“你们二人......谁识得步轻尘?” 笑歌眉头一皱,恭敬抱拳回道,“老板,你说的这人......” 就在这时,那店家突然邪魅一笑。 “闪开!!!” 就在我推开笑歌一瞬间,一酒壶就从我二人之中穿过。 等我回头准备拔剑的时候,发现那店家已经一脚踏在我的剑柄,另一脚已经顶到我的胸口。 弃剑后退是我唯一的选择。 剑鞘在空中转了一圈,店家抽出来回身一送,刚好顶在笑歌前进的路上,笑歌止住前冲的步伐,双眉一横,怒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哪知那店家看都不看他一眼,盯着我道,“小家伙,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吗?” 雨水淅淅沥沥,映着晚霞,寒冷从骨子里弥漫出来。 揉了揉仍有余痛的胸口,还未开口回答,那边笑歌已经怒不可遏道,“你找死!”两手入怀,抽出一把银针就扔了出来。 店家听到银针破空的声音,冷哼一声道,“我早说过我讨厌药神谷的那些家伙,你看看,过了这么多年,治病的针都被他们用来干什么了。” 不过却对身后飞来的针全然不顾,一把将剑往后扔去,身体一动,化成一道风向我席卷而来。 第31章 店家的身影在我眼前逐渐消失,听到一声咳嗽,转头看去,笑歌吐出好几口血来。 笑歌转头看向我,笑了一笑,“那家伙被我封了腿部麻穴,没有半个时辰,他连动都动不了,还想挣扎着追人。我第一次听他提药神谷就知道要出事,哈...” 第二个哈还未出声,他就两眼一翻,带着我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这样一搞,我胸前的伤口顿时又撕裂开来,血液又渗了出来,剧烈地疼痛好似要将我整个人凌迟了一般。但是一想到身后还有个疯人店家,虽然很相信笑歌那半个时辰的话,但我还是宁愿先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我背着笑歌一瘸一拐趁着夜色来到渡口,将他扔到竹筏上,抄起竹篙,让竹筏在江上动了起来,才丢下竹篙,昏了过去。 ......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浑身疼痛,但很意外地舒畅,身上的伤口已经缠满了布条,竹筏上还有被水冲刷过的浅浅地血迹,不知漂流了多久。笑歌衣衫褴褛地坐在船头,阳光照过他,一缕金色耀地有些刺眼,于是我又闭上了眼睛适应了一下。 察觉到我已醒来,笑歌饱含歉意地说,“我的错。” 我不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笑歌刚好转过头来,他背对阳光,显得有些黑暗深邃,“是那天我下针的问题。” 我轻抚了下额头,没有过问,“我们在江上几天了。” 笑歌眼色闪过一丝黯然,“已经过了一周了。” “哦”,我躺在竹筏上,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悠闲自在。“说说吧。” “什么?” “你身上那衣服,怎么回事。还有你要说的话,想说就说吧。” 笑歌沉默了半天,似乎在给自己些时间来找到勇气开口。 终于... “我,不落王朝药神谷现任掌门人,外号谪医仙的封自在的亲哥哥少医仙封逍遥的嫡传弟子。针散人封青云的师弟。乐笑歌。” “二十年前,药神谷谷主,封檀香逝世,他的两个儿子开始争夺药神谷大权。本来是一场公平的竞争,但谁曾想,一代谪医仙竟然为了谷主之位,对自己的亲哥哥施以毒手。” “我的师傅,被他的亲弟弟背叛,身中一种会让真气自行溃散的剧毒。封自在自觉我师傅对他再也没有威胁,便放任他离去。我的师傅离谷的时候,未带走任何外物,唯对他的儿子封青云言,‘乐歌尚小,不能自理,今你二叔当权,恐往后笑歌生活难捱,我自封经脉,大约还有十几载寿命。现带他游历天下,一方面为了看能不能找到解救之物;另一方面我也要这孩子承我衣钵。行天下,应是好事。你已成年,自不用我管。你二叔念香火一脉,也不会对你动手,但他手下之人难说。他必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从小尊为药神谷主之孙,未经磨难,若可以,就西去忘归林找我风家故友,远离这一滩泥水之地,可保一生无碍。承我血脉,也还要靠你啊。’” “我的师兄——封青云,垂泪拜别而过。一去二十年。自是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呵,但只我与师傅二人相依为命游历天下。师傅自封经脉,不得与人动手,那么一位行将就木地老者带着一乳臭未干的孩子,你能想象路途之上有多难吗?” “所以自我懂事之后,我无时无刻不是心如刀剉,我每次看到师傅在我面前受苦,我就每加深一分对我那师叔的痛恨,当然!还有我那青丝变暮雪的师兄。” “最后该来的还是躲不过,我的师傅为了保我,不得不与人动手,最终真气涣散,死在我的面前。所以我今生今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亲手杀了那始作俑者。” 笑歌说到此处,面色已经扭曲,“我当初还有另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治好我的师傅,可惜,他已经等不到我了。” 我看着笑歌,仿佛看到我的影子,等他略微平复后,才问道,“那当初你我相识...” 笑歌呼了一口气,笑道,“我当日在那清心寺遇到你的时候,你当时脸色诡异,与我师傅逝世之前真气涣散时表现一模一样,所以我以为你与我师傅中了同一种毒,所以留下来细细观察。但跟随你许久,发现你甚至连真气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以我又有所怀疑。” “在不归林的五年,我什么都没有干,就是为了练久能治愈你的针法,就算救不了我师傅,我救好了你,也算满足我生平第二个心愿。然后我就可以安心地去找封自在复仇。纵身死也无遗憾...但是...” 笑歌眼中爬上了一丝黯然的神色。看着我,没说话。 我却明白了,接口道,“但是你没想到,你的针法不仅封住了我体内涣散的真气,甚至连我的内力也一并控制了?” 笑歌带着歉意的眼神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他突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开口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结局,我能体会到你对武学的渴求,而我却彻底断了这条路,也许你以后再也不能握剑了,对此我责无旁贷,我现在也没办法补偿,如果你同意的话,你留我一命,等我去药神谷复仇之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虽然他拿我当实验品,但我可以理解。其实我还有一丝遗憾,如果他当时没救好我,那该多好。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这件事。“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笑歌看着我,确信我没有真的怪他的意思,他反而犹豫了,“这件事,我真的...” “好了,问你衣服就衣服。一身黄灿灿的,差点瞎了我的眼。你不打算解释下吗?” 笑歌一窘,指着自己衣服道,“这件衣服,名曰‘金蚕衣’重达百斤,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穿上既可修行,又可防身。是我成年之时师傅赠我的礼物。”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不是真的有你吹的这么厉害。脱下来看看。” 笑歌二话不说,把衣服脱了下来,放在我的手上。 虽然心理有准备,但一入手还是差点将我整个身体给带弯了。我轻轻抚摸上面的鳞片与条纹,上面残余的温度让我不禁能想到当年他师傅时候送给他时,应该怀有怎样的希冀。 我提起身旁的竹篙,顶了顶他的猬甲,韧劲真的不很错。“唉,怕是你说的是真的了,那当年我与你决斗,你应铁是让了我了。” 笑歌听完我说的话,抬头愣地看了我一下,止不住啜泣起来,双手努力地想去抹掉眼泪,却愈演愈烈,最后直接痛哭了出来。似乎将自己对师傅的思念,对未来的迷茫,与对我的愧疚一同爆发了出来,那令人为之嗟叹的哀声,在这江上,经久不息。 ...... 这不落的东大门——都阳城,来的比我想象的更快一些。那天从乐陵城沿江而下,已是过去了一周。 看着旁边来往的船只逐渐多了起来,那参天的石门也在面前初露峥嵘。而笑歌撑着篙的背影却显的萧索又落寞,从那天起到现在,他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已近午时,太阳还是有些毒辣,我们的终点也到了,看着近在咫尺的都阳城,岸边还有卸货的商客,也有端着茶杯歇息的。 笑歌转头看向我,没有说话,我知道,分别的时候来了。 “好说歹说我也有手有脚不是,干嘛拿着这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你要知道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笑歌叹了一口气道,“你我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很多年了,不瞒你说,从傅家开始,我就已经拿你当生死之交的兄弟。我这一去,不是享福,而是去送死。我又怎么可能带着你呢?” “你的意思我是个累赘咯?” 笑歌盘腿坐了下来,将金蚕衣整整齐齐叠好,放在我手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讲,你把这件金蚕衣带走,你现在内力尽失,碰到什么事,也可全保性命无虞。还有...” 我端起那金蚕衣,站了起来,笑歌不明,也跟着站了起来。 第32章 当时我二人交手的场景,后来我还听人提起过。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都阳城外还带着一丝午时的倦意,来往商船稀稀拉拉,码头上的劳夫大都三三两两聚在树下蒙阴处,喝水,聊天,歇息。 忽然江上一声闷雷声响起。众人不知所以,纷纷探头看去,那平时安静的江面上丈高八尺的浪头已似卷铺盖般地翻了过来,众人正瞪着眼睛讶异浪后的场景之时,一柄竹竿悄无声息地从浪中窜了出来。 那竹竿上竟然还有一人! 等浪翻过去熄了的时候。 那人对面竟然也站了一位。 两人好似都阳城郊外一处绝好风景——对镜亭一般,相向而立。 二人互相看着对方,又似好友,又似敌人。让人却是捉摸不透。 只是过了片许,一声鲸长吸之啸音,“那就来!”声浪带着江水划出一道劲波,接天的巨浪气势,似要将人整个人拍翻过去。 不过浪到另一人面前,似无牙的老虎,一竿子入水,轻轻一挑,两家浪花一炸,便消散在空中。 不过踏着浪去的,还有一人,势迅猛如猛虎下山,一竿子端在手上,耍的虎虎生风,而且招招狠辣皆是杀人不眨眼。另一位就更加惊天尤人,两人高的竿子,在他手上却似乖巧的短匕,上下翻腾如蛟龙之势,反而将来人压着打。 不过那一位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你还行不行!” 笑歌此刻的脸色散去了一名大夫应有的和眉善目,目光冷厉,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上功夫更是不留情,碗口粗的竹子砸到我的腰际。 “我怕是你不行!” 我的表情估计比他的更加残忍,竹子顶在他的胸膛之上,脱手一转,竹子尽裂变为竹条抽打在他身上,顿时他整个人衣衫尽裂,看上去血肉模糊一片。 起竹条作剑,洞穿他手上的竹子,同样也刺伤了他的手掌,痛苦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也加深了他不少戾气,怀中抽出大把的银针,随手一甩,化为毒蛇,呲呲袭来。 竹条回防将银针尽数拦下,却不曾想他已经到了背后,一脚踹过来,将我蹬到了岸边上。 落在地上一瞬间,不止住身形,手上竹条作回马枪势刺了回去。笑歌他不可能放过这机会,果然,见我身形不稳,眼角瞅到他已跟了上来,这下堪堪躲过那倏出如刀的掌缘,却躲不过抓住我肩部的另一只手,咔嚓一声,我的整个左肩都被卸了下来。 他还不满意,两手顺着送上来就想扼我咽喉,我岂能如他所愿,右手转着刺了上去,结果就是他一手按着我的肩膀,一手抓住我的右手,一脚照我背部将我又踹了出去。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接着动手,我回身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双手交叉站在那里,带着笑容看着我,我盯着他,默默将左胳膊装了回去。问道,“什么意思?” 不过话问出去之后我就后悔了,我知道他什么意思。 之前说的信誓旦旦,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话。现在看来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虽然我二人现在表面看上起来挺凄惨的,但我们都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谈不上什么伤筋动骨,热热身也就不过如此。 我终于发现了,我根本无法杀了他,不是因为杀不了,而是下不下去。对于我这种想法,一股莫名的愤怒感油然而生,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拥有情感这么奢侈的东西。面前笑歌带着笑容的脸庞,更加深我对自己的愤怒,我朝他大声喊了一句,“我问你什么意思!问你什么意思,就是让你不要摆着那副面容!来!杀我啊!” 但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输了,输的彻彻底底,我不肯屈服,话语愈加锋利,而他的笑容却愈来愈深。 终于———— “我输了。” 笑歌双手举过头顶,作了一个投降状,“我输了还不行嘛。”接着就向我走了过来,“我杀不了你。” 我听到这句话,心中的愤怒消逝不在,转而莫名的哀愁意拥了上了心头。浑身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我有些累了。 笑歌走到了我身边,掏出怀中的银针,慢慢送到我心口。 “你看,我如果要杀你,就这么简单。”笑歌抓着我持着竹条的手,顶到他的喉咙处,“你看,你要杀我,也很简单。” 我没有动作。 “但是你我都明白,我们两个,不可能杀了对方的。所以这样,还不如我早早输了算了。你觉得呢?” 我看着笑歌,将手放了下来,由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输了。” 笑歌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将银针收入怀中,退后了两步,随后一脸正色,向我拱拳道,“在下乐笑歌,往后诸多之事,请多指教。” 看着面前的他,仿佛十几年前玉皇城外那段时光,穿过了时光的屏障,又在我面前掀开了他的帷幕。何其相似啊。 ...... “你想要学剑吗?” 似乎是怕雨水盖过了他的声音,怕我没听到,那男子又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学剑?” “对,学剑。”男子恨恨地点了点头,“跟我学剑,你愿意吗?” 第33章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得,一同在这桌上汇了个聚,就光我能识得的,就有熊掌,鹿尾,还有其他鸡鸭鱼肉之流等就不用并说。用一句话讲,那叫可真是开了一回眼界。 我看着坐我对面的男子,没有丝毫动筷的意思,还抱着剑,侧着头看着楼外的雨景,我就着急了,饿着肚子几天的人,看着面前的场景,谁能不着急? 但同时我也有深深的担忧,像这样的菜肴,价值怕是用银子衡量不了了,我要动筷下去,估计将我卖了都偿不起,那我该怎么回报他呢? 不过我也没什么可思考的,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何况那男子也说了一句,“你先吃吧,我还不饿。” 好家伙,点这么一桌子菜,感情都是给我点的?那我哪能浪费这一番美意,心头一点,给这兄弟卖我一条命都可以。匆忙拿起筷子跟桌子上的菜战斗了起来。 ...... 不过过了一会,等我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我才发现怎么有一丝不对劲。 酒足饭饱后的我,耳旁已听不到刚才的丝竹悦耳之音,楼外的雨声也消失不见,空气中莫名多了一股压抑的气息,我转头看去,一行十多人已经立于身旁。 统一的天蓝色劲装服,个个手上都拎着一柄剑,而且皆都气质不凡,尤其为首的男子,国字方脸,浓眉大眼,一眼看去,就是属于那种一身正气的家伙,不过现在显然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友好。 我偷偷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同样注意到了我,不过也没办法,这一层楼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没完了,除了我,剩下都是些带剑的。 都是带剑的? ...... 我顿时有些慌,匆匆忙瞥了对面那男子一眼,他好像没有看到来人的样子,依旧扭头欣赏着楼外的风景。 完了!这一看都不是朋友的关系,那还能有什么关系?人家就站在你桌边看着你吃饭! 我虽然坐着,但腿已经止不住打起了摆子,手也止不住地颤抖,我赶紧抓起一碗米饭,将头埋了进去。 我已经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情景了,我是应该跑呢还是应该反抗呢?逃跑的话除了跳楼之外是不可能有第二条路的,但是这楼高少说十多米,万一我幸运,掉在楼下房檐上没死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有那机会跑吗? 还是说反抗呢?我手无寸铁,顶多就是这一双筷子,还有桌上这几许碟子盘盆,我身下这个椅子说起来是实木,也应该是个趁手的武器。 我在思考之中,还偷偷看了对面那男子一眼,依旧风轻云淡。我心里又止不住地懊悔,我现在知道了这男子为什么这么一副不堪的样子,半天是被仇家追杀。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我与他学剑,怕也是万一被仇家所杀,自己的剑法不得传承。但却是没想到仇家就这么追上门了。 我心里一直在争斗,但看到面前这一桌子饭,又不那么犹豫了,也许没有对面那男子,或许过两天,我就会饿死在玉皇城外,那与之相比,临死前我还能在这么奢侈的地方吃上这么一顿饭,死了也只是饱死鬼,不亏。只是还一条命罢了。 心下既定,握着筷子的手也不觉得紧了几分,刚才还在发抖的浑身也似乎没那么紧张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有些要动手前的兴奋。 我依旧埋头在饭桌上,我对面的男子依旧看着楼外,我身旁的那一伙人仍在站着发愣。 敌不动我不动,我的原则还是很明确的。现在就看对方会采取什么手段了。 也许等了很久,也许根本就没怎么等。 那为首的国字脸男子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将手里的剑提了起来,嘴角微张,“步轻尘。” 就是现在,我一把将手中的筷子摁在桌子上,转身就准备抄起椅子砸那国字脸的男子,临回身的时候,我还不忘对着带我来的男子喊了一句,“走!”语气尖锐好似按着指尖在剑上来回摩擦一般。 那被换做步轻尘的男子倒没被国字脸男子行为吓到,反而被我的声音打了个激灵,不仅是他,旁边的来人也是如此。众人看着我,不知所谓。 而尴尬也莫过如此,我双手抓住椅子的扶手,使劲!竟然没起来!又加大了几分力气,还是没起来!我有些着急,给自己打了一股劲,马步一扎,喝呀一声,终于是将椅子从地上拔了起来,晃晃悠悠举过头顶就想砸过去。虽然那国字脸的男子看了我半天。 “好了。”步轻尘似乎也看不下去了。手轻轻一伸,手中的剑就卡住了椅子的把手,轻轻一提,又将椅子送回了原地。 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之后,步轻尘将剑收了回去。 转而看向了那国字脸的男子,语气无奈道,“赵剑乙,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那赵剑乙浓厚的眉毛似刀一般直接切了下来,怒道,“步轻尘!你为何还是这般执迷不悟?!” 步轻尘笑了一声,“执迷不悟,用在你们奕剑宗身上,可用在我身上靠谱多了。” 赵剑乙噌地一声,将剑抽了出来,“大胆叛徒!竟然还口出妄语,你现在跟我回宗门,好好交代自己背叛师门,又对同门下手的劣迹。然后再交代奕剑锋那个畜生的事情。之后你自废武功,看在步氏夫妇长老的份上,至少可保你此生在宗内无恙。” 遭了。 刚才赵剑乙这伙人在身边的时候,我只感到紧张,害怕。而赵剑乙提到步氏夫妇后,空气中突然涌出了一股寒意,仿佛我整个人都置身于九幽冰泉之下,我身上的汗毛纷纷都颤肃了起来。 我看着对面的步轻尘,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一丝莫名的笑容,“你试试再提一遍他们。” 空气瞬间冷固了下来,那边蓝衣众人纷纷抽出剑来,指向我们。 赵剑乙咕咚一声,咽了一下口水的声音清清楚楚传播开来。 他怕了。他绝对是怕了,他绝对不敢再提那对夫妇了。即使身后有那么多剑支撑着他,他还是不敢说出来。 步轻尘哂笑一声,站了起来。 赵剑乙不知觉地退了一步,又觉丢了面子,按着剑又向前站了一步,道,“步轻尘!师兄!你就真的这么不念旧情?!我奉劝你不要一意孤行!你要知道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你的事,还有弈剑锋的事,也不会解决。为什么非要这样?你跟我回宗,那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步轻尘笑的有些难看,“你倒是够了!师兄?回宗?我父母在宗内被逼迫而死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到的,我步轻尘不杀回去,已经很念旧情了。而且你们不仅害死我父母,还派人来追杀我,为的就是一个不知所踪的弈剑锋?那时候你们怎么不讲旧情呢?哼,要怪就怪来杀我的人学艺不精吧。我现在不想跟你提弈剑锋的事,我现在也不想杀人,你们还是走吧。” 我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复杂的过往,只觉得那赵剑乙不像什么好人,人家爱去哪,管他什么事,还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但他却乐在其中。 第34章 “龙泉解锦带,为尔倾千觞。好名字啊。” “李白的《笑歌行》我也读过的。” 换来的,是一场大笑。 ...... 都阳城其实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不过都是康庄坦途,没什么好担心的。 行路没有什么好担忧的,麻烦的就是我二人身上分文没有! 我坐在凉棚下端着飘着树叶的茶水,心头甚不是滋味,古语常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总认为是那些书生们夸夸其谈,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真沦落到了这一步。好在世上多善心人,在路上搞了个让来往之客歇脚的地方,能有一口水喝,也算不错。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问笑歌。 笑歌喝了一口茶,神采飞扬咳了一声道,“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还有...哎!那不是那谁谁吗?” 我还正打算吐槽他是不是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看多了。听到后面惊讶到走音的话,忙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路那头黄沙飞卷,有些扰人视线,只能分辨出一行大概五个人往我们这个方向赶来,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四个人追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往我们这个方向逃来罢了。 再定睛看去?! 那人不就是那个‘老七’吗? 我又看了看,防止是自己认错。但没错!就是他,那个清风居的刀客,我能这么又印象地记住他,完全是因为我在他手下敌不过三招的刀法。 “那不是那日在一线天与我交手的那个刀客吗?” 笑歌鼻子哼哼了两声,“说什么刀客,不过是土匪罢了。嘿,好家伙,土匪让人追着打,八成是有眼不识泰山,劫错人了!” 我对笑歌这样的态度完全表示理解。但还是疑惑问道,“他们不是在北上那块地吗?怎么能在这不落的地上见到他?” 笑歌得知是老七那个人,理都不想理,低头喝茶去了,“我哪知道。” 然后他又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道,“你该不会是想帮他吧。” 没错,被他说中了,我真是想帮他。但是... 笑歌看到我犹豫不决的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疯了不是!人家都说惩恶扬善,你说你面前一个土匪,你不帮忙抓就算了,还想去帮土匪?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 我犹豫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老七连我都能轻松击败,而看他现在被追着打的份,那后面的几个人,岂能是等闲之辈? 笑歌看我表情严肃,他还真着了急,放下茶杯走到我面前,朝我的眼睛晃了晃手,“你该不是真想救吧。那可是土匪啊,老哥。” 我按住笑歌,说道,“他是土匪没错,但是我与他交过手,他刀法凛冽,气势磅礴,而且不拘一格。从刀法着眼,见微知著,他绝对不是那种打家劫舍的那种土匪所能练出来的人。” 笑歌轻抚了下额头,“老天,你真是病的不清。算了,先救下来,再问详情吧。” “闪开!”我一把将笑歌拉到一旁,刚拉过去,恰巧一把雁翎刀就插在了笑歌刚刚站的地方。 “我x你奶奶的。”笑歌的脸上全是惊汗。 那边人已经到了我们跟前,看到那老七刚拦下一掌,又被一拳掏了心窝,手上劈下的刀都握不住,飞了出来。 我捞起刀来,向他们奔了过去。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老七竟然还有帮手,但也没在乎我这个帮手,看样子一起杀就是了。 他们四人,都是身着黑色大袍,将整个身影都笼罩其下, 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人手,加上对我出手都不带留情了,这更加坚定了我要救下老七的决心。 我是预料到对方会很强,但没想到这么强。 面对我的来势,对面只上来一个人,扬起拳头就来接我的刀。一拳砸在刀上,连带我的手都跟着发麻,我暗地叫糟,怕是今天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正在我欲反击之时,忽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放肆!” 两边人都愣了一下,我匆忙将躺在地上的老七拉到我身后,他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但是歹活着就行。 对面人也立定,看着我身后。 开口的正是笑歌,笑歌施施然走了上来,耷拉着眼皮,手里端着刚才的茶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他朝我动了动头,拉长了音,“去~~,将我的病人扶到凉棚下躺着去。” 我吃不着什么情况,但看到他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忙准备将那老七扶过去。 不过就在我动的一瞬间,那边的人也动了,不过那边一人刚伸出一只脚,面前就钉了一根银针。 “叫你们动了吗?!” 好家伙,我还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能扮猪吃老虎,匆匆将老七扶进了凉棚,又赶紧出来站在笑歌手下。 对面的人显然有些愠怒,衣袍之下传来冷冷的声音,“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笑歌冷哼了一声,“什么什么意思?我需要对你说我什么意思?” 对面的人更加拿不定主意,道,“不知阁下是?” 笑歌迈开了八字步,头往上一昂,“说出来怕是把你们吓到咯!”扬手怀中一块牌子扔了出去。 我明显能感到对面接到牌子那人浑身一紧,接着恭敬地走了上来,将牌子双手奉上,“我弟兄几人不知是药神谷前辈来此,竟唐突冒犯,请前辈谅解。” 笑歌从鼻子中嗯了一声,将牌子揣了回去,看着对面几个人还没有离去的意思,又道,“怎么个回事,还不走?等着我请你们走是吧?” 第35章 “为所欲为?”笑歌嘲讽地笑了一下,“这是他们不知道,但凡是不落能叫上名号的人,基本都识得这牌子的归属,我这牌子可是我师傅的,万一这块牌子的信息传回药神谷里,不劳他们出人动手,一堆讨好药神谷的人就争着把你我绑过去邀功了。所以能不使用,尽量不使用。这是惹火上身的东西,你以为是什么好玩意。” 我有些悻悻然,竟不知今日笑歌竟然冒了这么大风险。看来这个人情我是赖不掉了。 还好有人及时解围,这边我两刚聊完,那边就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老七醒了。 我二人匆忙赶到树边,笑歌怕这小子反水,于是就绑到了树上。 他醒来也没挣脱,看了下身旁的环境,又看了看我两,低头沉默了一下,就抬头道谢道,“多谢。” “真是惜字如金啊。”笑歌笑道,“不过你可千万别谢我,要谢就谢他。”笑歌将我推了出来,“我是要杀你的,他是要救你的,你千万不要搞混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对他说道,“你别在意,他这人就这样,谨慎。他听你杀了那些人的兄弟,立马就把你捆了起来,你也别着急,只要你说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就把你放了。” 那老七看了我一眼,“要是我真的杀了他们的兄弟呢?你怎么办?把我再送回去吗?” 我有些尴尬,笑歌抢着回答道,“那当然啊。不然留着你这个土匪干什么?带我们抢劫啊?” 老七听完就闭上了眼睛,休息了。 “咦!我去,还给我拽上了?!你放开我,我亲自砍了他!”笑歌说着就要上去动手,不过让我连忙给拉住了。 我好说歹说将他拉到一旁消气去,又带着刀折了回来。 这下总算清静了,我一刀将绳子砍断,老七也睁开了眼。 我将刀放在地上,坐了下去,“坐下聊聊?” 他不说话,也不坐下,就靠着树,看着刀。 我有些遗憾,叹了一口气道,“趁他这会没看你,带着刀走吧。” ...... “我这把刀,是我师傅在我十三岁的时候交给我的。” 我这准备离开之际,背后忽然响起这么一句。 “坐下聊聊吧。” 他的眼神,一如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古井无波,只有当他低头看着手上的刀时,眼神才会有些许变化。我曾说过我未见过那蕴含着真挚爱情的眼神,但我这次看到了。 老七看他手中的刀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的,是能融化一切的温柔,看到他的手掌轻轻在刀上婆娑的样子,我对于他这样出彩的刀法,也就不难理解了。我们是将武器当作物品,而他则是真正将刀赋予了生命。 我们俩在一块聊天,更多的是他在说,我在听。他似乎很久没有与人这么交谈过,所以无话不说。 “我家本在漠乱海与问天王朝的交界处,后因战乱,与大多数人选择一样,我与家人不得不背井离乡,过上了流离失所的日子。而更加不幸的是,我的父母在逃亡路上感染了霍乱,不治身亡。所以也就剩下我这么一个孤儿,一个人逃亡,我曾被强盗掳去做劳工,其实也挺不错了,也就受点气,挨点打。但好歹也有一口饭吃。本来我这一生也就如此了,也没什么好想的,与那些死在战乱之下的人相比,我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但是在我十岁的时候,一切都变了。那些强盗们开始带着我出去杀人,而且强迫我去动手去杀那些手无寸铁之人。我如果不杀他们,那死的就是我。我所杀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每天晚上在睡觉的时候,那些死于我手的冤魂,就会出现在我脑海中,一直在诘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也在我问,为什么这么做。”老七的眼睛此刻通红,指关节也尽苍白。“我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直到我遇到了我师傅——冯竹兰。” “当时我正准备杀人的时候,他忽然出现,一巴掌将我扇飞了出去,他一个人,就将整个强盗团伙,全部毙于刀下。那些强盗有反抗的,有逃跑的,有求饶的,但都死了,他杀的开心,我看的也开心。最后到我的时候,我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想到一死,我就解脱了,我就再也不用受每天那深夜的诘问,我就开心。想到我马上就能去见我的父母,我也开心。所以我笑了。” “我的师傅问我为什么笑,我就如实告诉了他。他听完没有杀我,反而沉默了一会,将手里的刀扔给了我,说了一句,‘男人手里的刀,是应该保护弱者的,可不是用来恃强凌弱的。’” “从那一刻开始,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你将刀还给我,我这条命,自然也就是你的。” 我在一旁不禁眉头大皱,这怎么听起来他要投奔自己。吓的我连忙岔开了话题,“你怎会沦落至此?” 老七听到我忽然提到这个话题,话语瞬间冷了三分道,“那几个人,我不仅杀了三个他们所谓的兄弟,一旦有机会,剩下他们四个,我也一定要杀。”手紧了下刀鞘,话似刀一般寒冷。 第36章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做呢?”虽然我知道老七的回答一定是复仇两个字,但我还是开了口。 我有自己的私心,假如说我与笑歌非要去那什么药神谷,还是要去杀了人家的谷主,那肯定帮手益精不益多,而老七这一身水平不浪费真的可惜了。所以我动了留下他的小九九。 既然如此,不等他回话,我就直接抛出我的条件,“不如这样,你跟我们一起,我们帮你,你帮我们,如何?” 没想到老七竟然想都没想,直接点头答应,这倒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又追问了一句,“你确定吗?你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就这么草率地答应了?” 老七面色不变道,“我与你交过手,你剑法多变,谲诡狡诈,暴起势又若燎原星火,人都说见字识人,见剑更能识人,你都有了计划,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你救我一命,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老七这么一夸,我准备的措辞当下都不管用了,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理解过度吧,什么鬼计划,我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我又怎么可能去点破呢?他既然答应了,那就最好,现在问题就是笑歌那边了。 “对了,笑歌刚才的话你千万别介意,他那个人就是那个性子。说话比较没脑子。” “不影响。” ———————— “怎么个说法?”我看着笑歌在凉棚里皱着眉头看着茶杯,一动不动,问道。 “我这会心头堵的慌。”笑歌如是道。 “这有什么的,你又不知道事情的内幕,说错话很正常, 不知者无罪嘛。”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犯的错,说没就没了?” “老七都不在意,你倒比他还上心。我跟他聊过了,我说你自觉无颜,所以打算帮他一个忙。” 笑歌道,“什么忙?” “简单啊,帮他找到剩下的那四个人,杀了。” 笑歌道,“这怕是你自作主张的主意吧。” “嗨,瞧你说的,但他同样也帮我们去杀进你说的那什么药神谷啊。所以,就这样呗。” 笑歌一愣,“为什么?” 我无奈摊手道,“因为我们救了他一命啊。” “不是你们,是你。”老七已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对着笑歌道,“我不喜欢你刚才说的话,事情结束后我如果活着,我会向你讨个说法的。” 笑歌似不想在这个‘土匪’面前丢了面子,一扫刚才的颓废,“好!” 我也是乐得开心,便提议了一句,“那不如来个握手言和吧!”谁知二人一个都没鸟我,都默默离开了。 我不禁苦笑,看来这隔阂,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磨合掉啊。 我们一行三人,在野外的凉棚内凑合住了一晚。第二天才赶到都阳城内。 城市对于我来说,无非是换了一种地方而盘踞的一只老虎而已,靠着吃人为生的地方,所以我一直不喜欢呆在城市中,除去第一次去玉皇城那股新鲜感。以后便很少有哪个城市让我留恋了。 就像对于眼前的这座都阳城,唯一给我最深刻的印象,也就是比当年玉皇城进门的条件轻松多了。 细说其实也不得不说不落这片地方真是得天独厚,平原沃土万里,常年风调雨顺。北上有母江屏障,可轻松御敌;南有雪域托衬,千百年来未见有人能翻越;东则无尽大海,海外是否有仙岛,尚未可知。 所以不落的城池,大方,磅礴,气势厚重。就面前这所都阳城,四方城墙皆是一层巨石,一层糯米汁浇筑而成。每边设三个城门,就我们所在的这个正东门,灰色瓦绿琉璃顶边,域根厚越二十步,往上愈削,顶层约五步左右,四角还有瓮城与箭楼坐落。 步入之后,就是一大主干道,小道路骨架成‘井’字形,城正中,则为王城。城内功能分区明确,平面严整规则。到底是没有战乱侵袭的地方,都阳城的卖相还是很不错的。 我三人步入城内。当下既要解决的就是吃住的问题,但回到头来说,又是银两的问题。 但看笑歌一脸自信的样子,是不是还在街边路摊上瞅一瞅,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更是放心地跟着他身后晃悠。 直到转的差不多了,笑歌才道,“走!我们去找个当铺先!” 当下说的我心都痛了,我身上唯一宝贵的东西就是那把剑,还在乐陵城与风夜雨交手中丢了。看向笑歌,“你有什么东西能当的?” 没想到这一句话,笑歌勃然色变,“我那金蚕丝衣你最后没给捞上来?!” 完了。 “好了。”一旁的老七看我俩差点有吵起来的意思,插嘴道,“我身上还有些许银两,对付上几晚,是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歌则是涨红了脸,嘴里嘟嘟囔囔道,“这权当我先借你的。” 不过老七却没在意,径直走向街边店铺里,我俩匆忙跟了上去。进去之后,才发现是兵器铺。 店内客少,店主正无聊地在柜台上打着算盘。看到有我们三客人上门,顿时眼里放了光,“客官里面请!” 一溜烟的从柜台猫了出来,立于我们侧旁,手一拱,就要将我们往里送。同时一双贼眼还不住打量着我们,又道,“几位一看就不是要玩花架子的人,这一层都是些小孩子打闹的玩具,不如我们上楼瞧瞧?” 老七这金主还没开口,旁边的笑歌便开了口,“不用了,店家你尽管将你们店里最好的一柄剑拿出来,要是过得了我这兄弟的眼,我们立马拿着就走。”说完还挑衅似地看了老七一眼。 我则是一脸苦笑,刚才我们在聊当铺的时候,才说到我的剑没了,所以老七这一进兵器铺,大家都心知肚知了。 不过这店家与老七却是同时皱了眉。 老七是扫过店内皱的眉,店家却是听完笑歌的话皱的眉。 店家瞟了一眼我们身后的大门,似乎是在害怕被人听到一样,回过头来,语气都谨慎了起来,“这位客官当真是要剑?” 老七听完眉毛一舒,“什么剑?我来看刀的,就那一把,不错,你且拿来就好。”说完顺着一指墙上挂着的一把刀。 店家听完,脸上又重新堆上了笑容,回身就把刀从墙上卸了下来,接着手一张,“五十两纹银。” 笑歌这次学乖了,没有开口,只是拿着疑惑的眼光看着老七跟店家。不仅笑歌是,我也是,搞不懂老七在做什么。这刀五两纹银说着都贵,谁给的店家勇气开这个口? 不过老七却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一片金叶,扔了出去,从店家的眉边而过,咻地一声,钉在了柜台之上,“成交。” 店家面色不惊,微微一笑道,“客官走好。” 即使有诸多疑问,但现在也不好问出口,便准备离去,谁知老七又问了一句,“最近我三人刚到此城,不喜被打扰,不知店家可知这有什么地方租赁的?” 第37章 我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但还是被老七发现了,“你知道。” 在他面前,我怎么可能撒谎,撒谎也瞒不过,便点头承认了。 但老七却疑惑了,“你既然知道弈剑锋。那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事迹?” “弈剑锋?!” 老七翻起了白眼,“结果你还是不知道。” “弈剑锋这个名字我是听过,但你说关于他的事,我还真是一无所知。” 老七听我不知晓弈剑锋的事,看白痴似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他似乎将天上的星光拉进了眼眸,绽放出崇敬的神采,一字字顿道,“那可是这片大陆上的一个传奇啊。” “弈剑锋,弈剑宗百年来的第一天才。六十年前,与天下英才共游天下。但中途却不知为何原因,一人杀尽同行友伴,甚至对同门师弟也下了毒手。引得天下震惊,尤其是不落这边,损失更是惨重,直接就这么被断了一层代!不落盟主冰不察带人上弈剑宗讨说法,结果面子没搞回来,还弄得奕剑宗与不落两败俱伤。气的冰不察回来破口大骂‘不落但只要出现奕剑宗的人,不论原因,全部杀!连剑我也不想看到!’” 老七言语间已是充满了崇拜的色彩,“这其实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弈剑锋四十年前,又独闯不落,一剑挑尽不落英才,逼的当时老一辈纷纷出手,但还是拦他不下,最后不落老一辈人,自觉羞辱,皆闭关深造,而奕剑锋则扬长而去。事后,天机馆的卜算子更是赞道,‘自渐离后,并奕剑宗七老子不出,天下唯此子可当称孤行浪客,天下第一。’” “自那以后,不落这片地上,再也无敢使剑之人,也再无人有颜使剑。”老七长叹一声道,“所以你在这地方使剑,没有那一剑倾不落的水平,那可就要遭殃了。所以,今天店家借机讹诈你我的原因就在于此。只是可叹自己生的太迟,未能见先辈风采,就连奕剑锋是否活着,都不得而知了。不过二十年前,也有一子可被称作‘小孤行客’,听说也是叛了奕剑宗出来的,如若我没记错的话,应是叫做步轻尘。这人能不能称作剑客,我倒不知。但这么多年来,都没在江湖上听到过他的消息。到也是无愧‘孤行’这一说法了,哈哈。” “我去看看笑歌。” 老七愣了一下,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太多了,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去吧。” 但他却哪知道,他的话,在我心里翻腾倒海!那奕剑锋不但活着!而且我还知道他在哪里!而且,我还必须杀了他! 我匆匆离去,只是为了掩饰我沸腾的心。 从后院走到前院,我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站在笑歌门前,才觉得事情怎么有一丝不对劲,不是老七,而是笑歌,自从老七入伙后,他不管做事还是什么行为,都让我感到一丝奇怪,尤其刚才发那一通莫名的脾气,更是让我捉摸不透,但我仅归于近乡情更怯上,怕是快要见到仇人了,行为有失偏颇,所以并没有多想。 正想叩门的时候,里面笑歌声音已经传出“进来吧。” 推门进去,桌上两杯茶相对,放的整整齐齐。 “你料到我要来?” 刚还觉得笑歌奇怪,没想到现在看起来又正常了不少。我入了座,又问了一句,“这两天你怎么了?是因为老七?” 笑歌一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总要有一个扮作傻瓜,至少让他觉得与我们呆着没什么压力,才能让他呆的安心。正巧我不喜欢他,这傻子自然我来当了。” 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才是真正的傻子。二人都不愿对对方坦然相处,更是不信任对方,只不过正好我处于他二人之间,做了一个缓冲带。所以两人是有意也是无意地想要分开来对我说出自己的见解。 “我与你们比还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这句话说出口后,我又恨恨补了一句,“怕是哪一天我被你们卖了也不知。” 笑歌倒是不可置否一笑,“好了,别抱怨了。听听我的计划吧。” 听到后面他一本正经地样子,我也不禁坐直了身体,“你说吧。” 笑歌捧起茶杯到了脸上,袅袅的雾气让他的脸有一丝不真切,他带着缅怀地情绪开了口,“雪域天高,鹰爪一出生死?不问。 妙音合宗,听一曲沐春风,命已。 天机一言,抱诚守真寻命。谁掌? 药神府谷,针叩阎王殿门,声响! 飞花落院,阴阳之事,给钱!他们做! 冰雪域,妙音宗,天机馆,一言堂,药神谷,飞花院,还有阴阳门。这就是不落王朝百年前北上攻伐失败后的结局。偌大的一个王朝,分崩离析,也不过一朝夕。连当年公孙皇族后裔,也落得下落不明地下场。” 我不是不落的人,而且北方打的那么激烈,南方的事,谁会去管?我也自然不知晓不落的事,“那现在不落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那还用说,打断了筋还连着骨。不落现在应该称为盟更为贴切,有趣的一点是,不落盟的盟主印就是当年不落王朝的玉玺。” 笑歌接着道,“虽然说对外同为一体,但这七家内部矛盾冲突还是相当厉害,而且关系错综复杂。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加入与药神谷对立的一派,才好树下乘凉,浑水摸鱼。混到一定位置后,才能在五年后的盟主会上,亲眼见到封自在,到时候借争夺盟印混乱之际,我们才有机会下手。” 又是一个五年,希望奕剑锋还能等下去吧。不,他肯定会等下去。只要我活着,他就绝不会让自己死。 ----- “你的意思是加入一言堂吗?那怎么个做法?” 昨晚听完笑歌的计划,我也大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今天与他出来,听他说了一路一言堂的事,我以为他已经找到了路子,便随口问了一句。 笑歌回道,“加入是加入,但不是现在。” “那我们出来做什么?”我有些不满,“还不如在被窝里多睡一会。浪费了这好天气不是。再说了,你我身无分文,有什么可逛的。” 今天早上太阳还没露头,笑歌就跑我房间来将我唤醒,说要去干正事,还让我不要惊动了老七,现在看来八成是骗我的了。 笑歌则一旁嘟囔了一句,“自然是赚钱给那老七给还了啊,欠着他的钱,每次看到他我心里都不舒服,这不想着找点活做,给他把钱还了不是。” 我一阵头晕,“拜托了,老哥,你还救他一命呢!不要老想着他是你债主好不好!这样活着很累的。” 笑歌却不同意,倔强地回了一句,“这不一样。”说完又加快了几分步伐。 而我也只能在后面无奈的跟着。 第38章 看着法海一脸惊讶之色,我也纳了闷,笑歌这家伙,平常动起手来的时候,怀里那针是一把一把地扔,一点也不心疼,怎么现在拿出来的这几针又看起来像宝贝一样? 我也探头看了过去,布摊开,上面静静躺了九根针,皆是渡有暗金之色,甚至把手之处还细雕有龙纹,看上去卖相当真不凡。有几根样子还蛮奇怪的,与平时所见的还略有不同,看来这笑歌也是将老本也拿了出来。 “巉针,圆针,鍉针,锋针,披针,园利针,毫针,长针,大针。”法海一针一针照着念出了名字,“客人是药神谷的?” 随后看了笑歌一眼,又连忙道歉道,“这只是在下的猜测,您不用在意。” 笑歌这才点了点头,以示无碍,“我这老九针,押在这里没问题吧。” “没有!谁要说有问题,那就是他有问题。”法海脸上堆上了笑容,匆忙将面前的破布带针卷了起来。然后又将紫色信封交给了笑歌。 笑歌接过后,二话不说就撕了开。我看到,这时候法海的笑容更盛了一些。 笑歌面色不变地将信的内容浏览了一遍,然后才缓缓合上。“再给我准备上千两黄金,还有十尺方的精钢陨铁,我有用。” 法海见到笑歌阅完信件后没有异议,已是开心的不得了,笑歌所提的要求,当即应声答应了下来。 ...... 我再与笑歌出了这大堂,站在这上面时,他怀里已经揣上了银票,手里提着百斤多重的陨铁。 “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笑歌怀里一伸,将刚才的信封拿了出来,递给了我,“你先不要管我做什么,这上面写的,就是你要做的。我出了钱,你要出力,这叫天经地义。哈。” 我接过信封,笑歌噌的一声出门就消失了,“我还有别的事,你自己忙吧。” 我连忙追了出去,街上已经不见了笑歌的踪影,信封上还有一张银票,这算是活动经费吗?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黑红相间的大字,看起来就很严肃的样子。 信内容如下,“都阳城恶鲨帮,帮主于秋风,帮众三百。大红笔一圈,全杀。时限,三个月。” 我无奈叹了一口气,开什么玩笑,全杀。我一个人,去杀人家三百众。将信揣入了兜里,反正还有三个月,不着急,打听打听先。 手里的银票还绽放着熠熠光辉,正是挥霍的好时节。 南方的城市总是很活跃,这个点街上来往的人熙熙攘攘,最让我称奇的是,南方的姑娘总是透着一股婉柔的气息,从骨子里散发着诗情画意。不过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真是一种奢侈。而且不仅我是,笑歌与老七也是。 跟着人流在这大街上晃悠,却不知自己应该去哪里,没什么朋友,又没什么熟人,但是这也让意味着我对这个城市拥有更多的自由权。也就是说,我想去哪里,就是哪里。而我面前的这个‘水云间’看起来就很不错。 匾额上就透着一丝古色古香的气息,往来之客也是不少,应是一处好去处。 果然,进去之后鼎沸的声音说明了这确实是人们认同的地方,身旁着丝罗绸缎的侍女也上前盈着笑意道,“客官里面请,请问是有约呢还是?” “没有,就我一个人,谢谢。” 侍女听完也不讶异,挂着笑意又问道,“官人是第一次来吗?看起来很面生啊。” “对,第一次来。” “那客人请先坐到那里吧。”说完一指大厅内一空桌,稍后我们就会来人服侍您的。 但我肯定不会这么罢休啊。好不容易手里捏着票子,当然是要享受最好的服务啊。于是我也带着笑回道,“我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有吗?” 侍女一愣,“有是有,只不过...” “那就走吧,没什么好不过的。” 侍女看我意决,也不好反驳,便带头往楼上走去。 这才对嘛!有钱就要花,没钱再赚,多好! 带着我去了二楼的一个包厢,侍女便告退了出去。我一个人坐在包厢内,才发觉我可真是浪费,这地方少说能容纳二十人以上,房内两人长的桌子,看起来应是庆宴之类才会来的地方,我一个人,却是显得有些空旷。 不过还不错,从这里既可一览大厅全貌,一回头又是窗外小桥流水的风景,物是有所值的。 忽然楼下一公鸭嗓的声音响起,“有请兰仙子奏一曲高山流水~~~” 这下大厅内嘈杂的声音顿时都熄了,接下来就是雷鸣般的掌声和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大厅内的帷幕应声慢慢拉了下来,一悠扬的女声响起,“挥弦一曲几曾终,历山边,犹起薰风。门外客携琴,依稀太古重逢。髙低处,落雁惊鸿。怕弹指,唤醒美人卯睡,客子春浓。任闲愁千缕,也不解踈慵...” 这一刻,似乎有一奇景挂与眼前,云中飞瀑,雾中清泉,水花四溅如珍珠,激音回荡如仙乐。 还不等我再回味,大厅内琴声人声一同熄了下来,这真是让人意犹未尽。 包厢门这时轻轻响起,接着就见一眉间印有菱形红印的男子身后跟着两个侍女走了进来。 ...... 什么玩意?我心里有诸多疑惑,但此刻也无法发问,面前侍女将手上端的茶具放在我面前的桌上,然后左右立于男子旁,男子则跪坐在我对面,在我面前煮茶,泡茶,沏茶,动作行云流水,茶具在他手里上下翻腾,游龙戏水一般。虽然我不懂,但这样的确蛮有观赏性。 然后将冒着袅袅仙气的一杯茶放在了我面前,一句请慢用后,就又依次退了出去。 留我一人原地凌乱,我的吃的呢? 我将头探出了栏杆,果然,大厅内桌上没有一个有菜的,都是些茶水点心。 第39章 临近后院的时候,忽然听到清脆的吹树叶声音传来,但尤使我惊讶的是,这声音较今日我在水云间听过的琴音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果然,月光下,后院里,老七躺在凉椅上,手里拈着一片树叶正在独奏。 我在一旁矗立,听完了一曲。 “我只知你刀法过人,却没想到你在乐理方面也是佼佼者。” 老七自嘲一笑,“谈什么佼佼者,其实我也只会这一首曲子,不过吹了二十多年罢了,纯属自娱自乐。” “你刚那首曲子,叫什么?很好听。” 老七回道,“这个曲子,是我父亲教我吹的,名字叫《送别》,以前在清风居的时候,每天晚上,我都会抽空吹上一会。” “挺好的。” 从旁扯过一椅子,放在老七的身边,也躺了下来,打算再与老七聊聊天,赏赏月。 不过等了半天,老七却没有接话,我扭头看去,老七独独地看着月亮,似乎我存不存在,对他来说毫无所谓。 我有些尴尬,好像是破坏了老七所在的这幅风景画,想开口与他聊聊什么,但又想不到什么话题比较合适,憋了老半天问了一句,“今天你吃饭了没?” 刚一开口,我就觉得说的不对劲,但话已经泼出去了,也不可能收回来,便又闭上了嘴,以掩饰我的尴尬。 却是沉默了一会,老七那边突然传来了笑声,我扭头看去,老七也正巧扭头过来。 ...... 如果现在提到老七,我第一点想到的就是他的刀。第二是那吹树叶的本领,还有他那由骨子里透出的忧郁的气质。 但最印入我心的,是那一晚在月光下的笑容。笑歌性格阳光,每天脸上几乎都挂着笑容,看起来平易近人。而老七则是拥有一种彼岸花的气质,与我们似乎不同存于一个世界上,只可远观而永远走不近他身边。但他那发自内心的一笑,才让我觉得他与我一样,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类。 ...... “你可真不会聊天。” 看着他笑着回我的话,顿时后院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我也讪讪回道,“以前老一个人呆着,每天对的都是那一成不变的山石,再会聊天也得退化了。” 老七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我的观点,“我以前,也是一个人在清风居的后山马棚呆着。不过我比你强一点,好歹还有马儿陪我。” 听他肯聊,我便来了兴趣,因为我想知道,拥有那样过去的他,是怎样练出这么出色的刀法。 “我记得上次在一线天见你,与你一道出现的,还有一使锤的小胖子,是叫二胖不错吧。他二你七,想来都是你师傅冯竹兰救的吧。” 老七听到我提到那些人,脑袋里似乎将他们都过了过,“师傅心肠好,救下人不少,总有十三人罢。但后来死去了不少,只留了三人,我算一个,二胖一个,还有一个十二。二胖性格傻,人老实,冯少爷喜欢他,便一直带他在身边。十二与二胖刚好相反,喜欢自由,师傅当年病死后,他守孝七天后就离开了清风居,气的冯少爷大骂十二为忘恩负义的畜生。我呢,介于他们两人中间,算属于随遇而安的性子,就一直呆在清风居里,为人又比较孤傲,不讨喜,所以一般都是我一个人呆在后山,生死自理。” 听闻老七还有一位朋友,我追问道,“那你出来之后,没去找过十二吗?” 不过老七也挺郁闷,回了一句,“我也很奇怪,照理来说,以十二的性子和他手里那一双分水峨眉刺,不说名扬天下,那也可以说是小有名气,可我到现在也没听说过他,更何况去找他呢?怕也是木秀于林,死了吧。” 以老七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十二这个人,也应该是没了。这世界上永远不缺少有才华有本事的人,但大浪淘沙,只有最后活下去的,才算强者。这也让我担心起这个院子里的三个人,不知道将来都会怎样呢? 将脑海不切实际的想法压了下去,又问老七道,“你那师傅能教出你这样徒弟,想必也是一方大家,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冯竹兰这个名字?” 老七摇了摇头道,“他是个好师傅,但其实自身的武功造诣,并不算多高。我学刀三年后,就已经可以力压师傅了。但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我从来没太过张扬。倒是二胖,跟了师傅十年,才能与师傅打成平手,师傅还蛮开心,奖励了他一把重达三百斤的大锤。十二难说,他与人动手从来只胜一招。以前以为他是无意,但是后来愈发觉得他深不可测。” 听老七这样说,我的脑海已经能想象来那十二骄人的风采,又叹了一句,“可惜啊。”但又脑筋一转,道,“你师傅水平既然那么低,那你又是怎样练到今天这地步的呢?” 老七听完眉毛一皱,我才发觉我问到了不该问的私人秘密。但老七好像不这么认为,反而回道,“你要突然问我怎么练成的,我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更多是不知道怎么表述。但是我可以给你说说我平时怎么练刀的。有些枯燥,你想听吗?” 这还有什么说的,当然回答愿闻其详啊。 第40章 这让我尤为不忿,“怎么回事!一个手里捏着针的大夫,怎么到你嘴里变成一头狼了?!”老七这么抬了笑歌一手,还压我一头,让我就有些小不满意了。 老七‘切’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笑歌是与你关系好,所以你觉得他仅仅是一个捏针的大夫,但是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行走的毒物。你以为药神谷真的是一片花香鸟语之地?还是说药神谷这么大的名声,都是救人赚来的?这乱世之中,谁还没有点保命的手段?你要知道,药神谷主封自在,外号不但有一个‘谪医仙’,还有一个外号叫‘荼生子’什么意思你自己体会吧,我就不赘述了。” 老七说了这么多,后面又跟了一句,“说了半天,怎么没见你聊聊你的往事?” 我还在想老七对于笑歌的评价,其实讲道理,还挺中肯的,后面一愣,“我的往事。” 老七点了点头,“想听听。” 我的往事? 我不是一个喜欢回忆的人,虽然回忆中有快乐不错,但我的回忆里,更多是的痛苦。每次回忆过往,就像让一个刚好了伤疤的病人死开结痂一样。光是想起来,呼吸都难以自已。 于是我打了个哈哈,“嗨,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实在不想去想,更懒地说。哎!天色怎么这么晚了,不行了,瞌睡,我先走了哈~” 老七鼻子哼了一声,“真是坑货。”也没有追问,在凉椅上了躺下去,语不可察道,“累了就睡吧。” 我告了声辞,便回房间休息去了,临了还看了一眼前院的笑歌,他还仍在那里捣鼓他那宝贝东西。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看天色,已亮了大半天,心里咯噔一下,笑歌竟然没来叫我,奇了怪了,这小子几乎每天都会来将我从床上托起来,今天怎么没人了。 三两下穿好衣服,出了房门。 “笑歌!”面前的场景令我不自主喊了出生。 赤裸半身的笑歌通红的双目瞪着面前烧的火红的精铁,裸露的双臂挥起一把顶他半个人高的大锤,咣咣咣地就往上面抡。但是锤与铁交击,竟出奇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举重若轻。当是如此。不过接下来入目的就是满院的黑色残渣,我看他没反应,又喊了一句,“你一晚上都没睡?!” 笑歌还是没反应,依旧紧紧盯着面前的精铁,让我真是怀疑这堆破铁是否与他有杀父之仇一般。 摇了摇头,往后院去。 好家伙!刚踏入半步,一股凌冽的刀风铺面而来,我忙后退了半步。 后院已经漫天枝桠乱飞,老七一把刀,带着后院似修罗炼狱,我毫不怀疑我若再进半步,顷刻间就会被这刀风四分五裂。 动若怒蛟于江翻滚,静若高山之于涯边。老七的刀法,神鬼莫测! 看着这两老兄这么努力,自觉惭愧万分,于是我便独自出去吃饭了,看来是带不上他俩了,真是遗憾。 依旧是昨日的那个面馆。物美价廉,没道理不再光顾。 不过这次因我来的早吧,店里只有老板一人也在吃饭,估计一会等午饭时,可没空再填饱肚子。 看我进门之后,老板道了一句,“可还是昨日炸酱面?” 心里讶异,没想到这老板竟然能记得我,店能开到如此地步,也不枉然,笑着回道,“那肯定再须两瓣蒜啊。” 店家爽朗一应,“好嘞!”转而就往后台走去。 不消片刻,一份热腾腾的面就端了上来,上面还卧了个蛋。 “多谢老丈了。” 店家一笑应之,回头也端起了自己的面与我聊道,“小兄弟看你面生,不是本地人吧。” “老丈真是慧眼如炬,想必在这开店不久了吧。” 店家一笑,“前后加起来怕是差不多有四十年了吧。小子是问天的?” “不算,漠乱海与问天交界的那片小地方。不值一提。倒是老丈,您在这呆了这么久,想必肯定听过恶鲨帮这个名号了?” 店家一听恶鲨帮这三个字,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三分。看来我提到恶鲨帮,可真不是什么好点子。 为了打消店家的顾虑,我又跟了一句,“老丈别误会,我可不是要加入他们,只是最近我们南下一批货,让他们劫了一艘船,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就想问问这恶鲨帮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看有没有机会能从他们手里要回来。” 店家一听,点了点头,似乎对于我的遭遇有所同情,也似乎对恶鲨帮的做法司空见惯,他抬头看了看店外,然后才压低声音谨慎地说到,“小兄弟你要是想从他们手里要回你的货,那跟从老虎嘴里叼肉差不了多少。我劝你就别想了,就当破财免灾算了。” “哦?”我和着店家的语气问道,“这恶鲨帮什么来头,就这么无法无天?头上那些不管管?”我指了指天,意味着在不落的七大头。 店家不屑地笑了笑,“哼,就那些人,哪一个能想到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不跟着恶鲨帮一块来欺凌我们就不错了,也好歹都阳城的华城主还算靠谱,城里也还算安稳。但你要出去了,譬如到百里外的浅沙滩集,那恶鲨帮的老巢,那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听我一句劝,就当此时无发生过,就别计较了。” 说到最后,店家已是一副世事无奈的语气,我看他还准备从一旁拿酒来与我对酌,再聊两句,我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了,老丈客气了,我这也是货没了发点牢骚,没想到让您也是动气了。不值当不值当,我当下还有点事,等过两天再来叨扰吧。”说完当啷钱往桌子上一放,不过店家的挽留,抽身而去。 看来这恶鲨帮的确不是什么好鸟,我下手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当下就准备回去收拾收拾,去那什么浅沙滩集看看。 回到我们租的院落中的时候,笑歌正与老七在前院吃饭。笑歌扒拉着脑袋在饭碗里,嘴里还神神叨叨着什么。 老七看我一进门,不打招呼就往房间里走,把我叫住,“干啥呢?匆匆忙忙,吃饭了没?过来吃点?” 第41章 两日的等待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在这里已足够消耗掉我的耐心了。 后院还好一点,前院那整体能把人脑袋吵大的声音是经久不绝。 “他不是个医生吗?什么时候也窜行当起了铁匠?”我向老七吐槽道。 刚练完刀的老七却没有跟我讨论这个,反而想要拉我起来,“跟我对对刀如何?” 我一听他要与我练刀,连忙推辞道,“别别别,还是算了吧。” 老七眉毛一竖,“怕什么?难得我来了兴趣,咱俩玩玩又没影响。天天不练剑,你怎么提升?懒啊?” 他虽然说的这么诚恳,但我还是拒绝了,“倒不是我懒,只不过我一般动剑,来了性子收不住手。但是要压着手打的话,我就特别难受,这么练剑,一点效果也没有。也不怕告诉你,我跟笑歌打过两次,第一次我们还不怎么熟悉,动起手来很舒服,现在还受益匪浅。但后来那次就特别难受,打的人束手束脚,原因就是我跟笑歌熟了,动起手来顾忌太多。所以我真正在意的是这个。” 老七手端在胡子上,若有所思道,“听你这样说,似乎是卡到瓶颈了啊。” “此话怎讲?” “什么怎么讲。就是你现在遇到瓶颈了呗。这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有段时间也陷入这种情况,练刀一天,却发现没有一点进不,为此经常焦躁不安,觉得自己刀法这辈子就止步于此,再也不会有进步,所以十分苦恼,以至于后面完全都不想摸刀了。不过我醒悟的快,到现在为止,练刀也没有任何觉得不顺的地方。” “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啊。全是灌水的东西,还不如给我讲讲你那时候怎么走出迷津的。” 老七道,“瓶颈这个东西,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什么情况,我不了解,笑歌也肯定不了解,真正了解的,唯有你自己。所以你现在问我,没有什么用的。这得你自己去解决。” 说到底还是没什么有用的。 我一躺在椅子上,回思了一下,确实遇到瓶颈了吗?必然是的,从不归林出来遇到风夜雨那一败之后,到现在我都一直处于怀疑自己的阶段。未来的封自在,奕剑锋,这些当世之杰,又怎么去面对呢? 想到如此,内心又是一股压抑,恨不得早早去那恶鲨帮来找人撒撒气了。 “嗨!你两个!来前院!来前院。” “这死笑歌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心下正是烦躁,听闻笑歌在前院吆喝,与老七埋怨了一句。 “去看看不就得了。”老七倒一副风轻云淡。 身起椅子就往前院去了。见此我也无奈一拍扶手,起身跟去了。 “来,给你们送件礼物。” 笑歌一脸笑眯眯地给我两一人递上一把伞。 一把将伞夺过,前院已是整洁不少,没有前两日那么邋遢,笑歌也是梳洗整备。我问道,“你搞完你那些破玩意了?” 老七接过伞,端详了一阵,撑开又放下,问道,“你送我们伞干什么?” 笑歌一脸殷勤道,“你们再好好看看。” 于是我才低下头好好看看手里这把伞。 伞不错,通身漆黑,伞面一摸,质感也不错,妥妥的黑油纸。在手上敲了敲,撑开又放下,“还挺精致的东西,就是有点重,也是我是男的,拿着无奈,要是你出门给人家小姑娘推销这玩意,八成是卖不出去了。” 老七眉毛一皱,一拳变爪从我手上将伞夺了过去,然后端详了一阵,笑道,“南方多雨,你送的这礼物,当真合适!” 笑歌听闻哈哈一笑,“你发现了!” 看着他俩一唱一和,我倒云里雾里,“你两怎么了?” 但他俩就是看着我笑,老七忽然之间将他手里那把伞扔了过来,厉声道,“看剑!” 接着一声轻鸣,从伞柄抽出一把银色的剑来,刺了过来。 眼睛当下一亮!好东西,接过老七扔过来的伞,从伞柄一摸,却什么都没有!慌忙之间,将伞一勾,准备卸掉来剑。 我手里的伞,却没想象那么脆弱,与剑交触之际,反而破发出铿锵之音。 老七点到即止,回手将剑缩了回去,一送,又是一柄安静地伞,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也将伞收了回来,本以为是有什么机关,才让我抽不出剑来。摸索之际,老七的声音响起,“别找了,就我手里这一把,是带剑的。” 我看向笑歌,笑歌摊了摊手,“别看我啊,除了你谁用剑啊。而且那堆材料也被我挥霍完了,想搞第二把,也没机会了。” 老七笑着将我手里的伞换了回去,道,“无剑也无碍,当个小盾牌也是可以的。你是怎么想着将剑藏到伞里面去的,挺不错啊。” 笑歌接话道,“其实我本意是打造一把匕首,短小精悍,可贴身防用。但回头一想,要是把剑藏起来不是更出其不意?我刚开始是想着打造一柄软剑,当个腰带使,后来发现没那水平,就藏到伞里了,反正你刚才也说了,南方多雨,出门带柄伞,总没有什么问题吧。” 老七点头称是,“的确独具匠心。那你就该走了吧。” 拿着伞的我正在把玩其中的奥秘,伞身上有一卡扣,按下去剑会自动弹出来,平时当伞用的话,剑也不会掉出来。 爱不释手之际,兴奋回道,“一会就出发!有这玩意,此去那是更有信心了。” 老七却道,“都等两日了,也不急这一兴半会了。看这天象,最近应有一场绵雨要来了,如我所预料不错,明日动身就差不多了。” “好。” 我平时做事,跟苍蝇一样,干什么都没头绪。而笑歌虽然看起来轻浮,但实际上,做事也算沉稳,但只因为他年龄与我相近,所以他的话,我老是不上心。老七则不同,他说的话,我一直都很信任,大概就是因为他长我几岁吧,所以我一直拿他当大哥对待。 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午后天气便变得沉闷的不行,吃完晚饭后,淅淅沥沥的雨就来了。 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水正在发呆,敲门忽然响了起来。 第42章 这让本来要都准备离开的我,又坐了下去,料的不错的话,这就是那所谓的‘恶鲨帮’的人了。 我本以为这些人,好歹干的都是背地里的事。却没想到嚣张至这种地步。 这杀起来,有什么心理负担?没有。 “看什么看!”他们之中忽然有一脸疤痕的人指向了我,“说的就是你,狗杂碎一天瞎瞅什么瞅?” 嗨,这家伙,我不找他们晦气就算了,还找到我头上了。气的我都笑了起来。 “还笑!找死啊你!” 我的笑容更盛了。 “好了。”正当我要忍不住动手之际,忽然有一只手,搭到了那疤脸男子肩上。“先吃饭要紧。” 那疤脸男子顿时像一头温顺的小猫一样,低着头应了一声,就转过头去准备入座,临了时还不忘剜了我一眼。 等他弯下腰的时候,我才看到他身后那位开口之人。中年男子,灰色的发,一脸祥和之气,光看外貌,很难将他与‘恶’这个字挂边,仙风飘飘的一身衣服,和那手腕上的佛珠,更凸显一副成功的中年男子之像。 完了这几人就想入座,丝毫不理旁边被驱赶之人青红不接的脸色,还有我这个刚被诘问的小弟。 等他们屁股刚沾上凳子的时候,我提高了几分音量,“怎么吃个饭就碰到几条癞皮狗,很难受。” “啪”地一声,刚才嚷嚷我的男子拿起杯子一摔就站了起来,怒目圆睁,“你找死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看到我还有兴趣与他打嘴皮子,那男子腰上一摸,就想拔刀。但被那灰头男子拦了住。 男子看向我,报有歉意一笑,“刚才冒犯兄台,可真是对不住了。” 哟。还挺有意思,双手交叉靠在椅子上,看着那男子道,“你冒犯的不仅我,还有旁边那几位客人呐。” 谁知灰头男子淡淡一笑,“说冒犯,其实也罢了。你看这店里,座位其实不少,但这最中的位置,我个人比较喜欢。只能说手下人比较关心我,只想讨个位子来做,虽然可能手段有些粗暴,但是做都做了,我还能怎么办呢?兄台觉得不妥,其实我也是,回去我会好好说说他们的。至于这几位...”灰头男子带着不屑的眼神一瞥,“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那几位客人看来也是知晓这几人不好惹,脸色挂着僵硬的笑容回道,“没...没什么问题。” 听到这样的回答,那灰头男子脸色却倏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盯着我道,“哪能没有什么问题!这位客人说有问题,那就有问题!小黑,有问题怎么办?!” 立于旁边的男子残忍一笑,“那当然是解决问题了。”周身一紧,手上一摸,亮光一过,那边好几颗斗大的头颅就飞了起来。 噔噔噔几声,带着惊恐面容的头颅就散落在地上,不偏不倚,都面朝着我的方向。 店里瞬间就乱了起来,男子爆喝一声,“谁吵谁死!”顿时又安静下来。店里人似乎就这么选择了屈服,准备默不作声地离开,谁知那小黑又吼了一句,“谁走也死!”店内顿时寒蝉若虚。 灰头男子似乎对这件事发生,毫不在意,脸色又挂起了笑容,看着我,“兄台对这件事处理可还算满意?”接着一拍脑门,“嗨,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小黑,赔钱啊。” “好嘞!”拿着还在滴血的大刀,那被称作小黑的人,回身就抓住一刚进门的小姑娘。 小姑娘被面前众人遮挡,看不到面前一地血流的场景。突然被人抓住,顿时就叫喊了起来。 那小黑理都不理,从小姑娘的紧攥的手中夺出一文钱,扔在了我桌子上,然后一把将小姑娘扔在身后。 小姑娘吃痛,就地哭了起来,但却还担心她那一文钱,边哭边说道,“那是我买馒头的一文钱,你还给我啊...” 灰头男子看着我,“这样不就完美了。” 外面还下着小雨,不冷不热。但我心这一刻,真的寒。我看了看面前的一文钱,拾了起来,仍有一丝温热。 低头又看了看那几颗头颅,转而又看了看柜台后的店家,还有那周边一圈的客人,他们都在看着我,眼神之中带有愤恨,有害怕,也有祈求。 再抬头看那灰头男子时。 他又开口了,“一言堂的旬长老前两天让人给带我带一句话,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却有些明白了,说是什么,‘飞花院的单子,都是废纸。’兄台你觉得呢?我反正觉得我于秋风这条狗命,面前这一文钱足够赎回来了。” 我的心直沉谷底。这灰头男子诡异的行为,已使我警觉,但我真没想到,他就是于秋风。 我的脑海升起一堆疑问, 为什么说于秋风是一言堂弃子?一言堂的长老亲自带话过来保吗? 为什么说飞花院接的单子,人尽皆知?我昨天到,今日就找上了门了? 如果我要杀了这家伙,身旁这些无辜的人我能保住吗?难。 还有之后呢?我不能推测出他口中的旬长老是否会站出来,万一闹大了,回头牵扯出笑歌与老七怎么办?有可能会死。 飞花院会保住我们吗?必然不会。 我深深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想过杀一个人竟然也会这么难抉择。 于秋风看到我叹了一口气,冷笑道,“兄台还是请回吧。” 我手旁的伞,我紧了又松,送了又紧。终究又是叹了一口气,道,“打搅了。” 拾起那一文钱,拿起伞,站了起来,到门口这一段路却为何这么漫长? 到柜台的时候,我拿出那一文钱,“老板,拿一个馒头吧。” 店家颤颤巍巍的手匆忙从笼屉里拿出几个包子,用布裹着,递给了我。看到我还要给他那一文钱,店家疯狂地摆着手,带着哭腔道,“走吧,客官。赶快走啊。” 我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收起一文钱,拿走了包子,到门口扶起正在哭的小姑娘。带着离开了。 远离那家店很久后,看着小姑娘在伞下啃完了包子,准备离开的时候。 第43章 听到我说的这么决绝,底下的于秋风沉默半天突然笑着憋出这么一句话,“小兄台不觉得上面风大吗?不如下来聊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我要动手,肯定也会下去,如果他这时候要动手,那也正好,免得再开口了。 于秋风看着我,笑道,“兄台站下来到是让我舒服不少,起码不用仰着脖子了。” 我一直注意着于秋风的动作,防止他出什么暗手,但他看起来比私塾里那些学生还老实,用着商量的语气跟我道,“兄台你说你要杀我,真的没什么意思,改变不了什么东西,反而惹得自己一身腥。我呢,是个生意人,讲究的是一个万事好商量,打打杀杀,我觉得不是像你我这样的人该干的事。你说呢?兄台。” 看着于秋风一脸笑眯眯地样子,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体会不到意思,“但我可不是生意人。” “嗨,拿钱买命那也是做生意不是。这样吧,兄台你就说你要些什么?钱,我大把的有。女人,这不也一个,对不对?”说着笑眯眯地将身旁地女人推了过来。 女子没想到于秋风会将她推了出来,脚下重心不稳,惊呼一声,向我倒了过来。 女子身后的于秋风的眼角突然抽搐了一下,嘴角一翘。这让我提起了戒心,眼看女子就要倒在我怀中,我将举着的伞放了下来,巨大的伞面刚好撑住女子的腰际。正要开口时,忽然感觉伞面一股锐利撞击感传来。 “于秋风你可真是厉害啊。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想到你真是一点旧情不念啊。” 伞前的于秋风看到竟然刀捅不穿我的伞面,手上又几深了几分力道,但我的伞是笑哥用精铁炼制而成,怎么会被洞穿? 于秋风面色惊异不定,一把将刀抽了出去,女子的尸体惊恐不甘疑问的眼神随之软软倒在雨泊之中,不过于秋风看都没看一眼,面色恢复正常,桀笑道,“那怕是不知兄台是否听过一句话叫‘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听没听过不知道,反正今天你要死,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种人渣,没有任何留下必要,伞一合就刺了过去。 于秋风面色一紧,冷哼一声,“一把伞就想拿下我,我看你这毛头小子想的倒是挺多。”刀身回撑,一个下腰,就从我的伞下钻了过来,刀势起,欲要砍我手腕处。 我底下头,刚好能看到于秋风脸上堆满的笑容。 不过我笑的比他更开心。 伞已过了他身,伞柄的剑已被拉了出来,可怜于秋风还不知晓,以为吃定了我。 下一刻,刀落了空,剑穿了肩,于秋风惨叫一声,身体一猫,翻了回去,桀骜的眼神以尽化怨毒,恨恨道,“好小子,我倒是低估了你啊。手段可真是不少啊。” 心叹一声可惜,这于秋风说来头还是有些功夫的,刚才我那一剑下来,由肩至心,他本必死无疑,但临了一刻他居然有所察觉,身形微动,剑只穿了三分肩骨,并未对他有什么实质的影响。即使这样,我依然嘲讽道,“那对我而言,怕是高估了你啊。” 于秋风接道,“用嘴皮子可杀不了人啊。”手里刀微抖,愈急愈烈,接着如花忽绽放,绞杀我来。 这种刀法,我曾在老七手上见过,叫作‘百花刀法’,刀式多转,施展开来,犹如花苞绽放,绚丽而危险。 不过老七当时舞这刀法,那是满院缤纷,百花争艳。而这于秋风,却是差了几分。 “遇到此招心莫慌,秉守一线,且战且走,待刀花彻底绽放后,是此招最盛之时,亦是此招最弱之时。花蕊尽显,杀意毕现;花蕊若败,百花凋散!” 就是现在!面前的刀花已尽皆绽放,刀花之中的花蕊,也尽在眼前。 “走!”一剑封心,顿时花败。 于秋风虎口血流不止,面色阴晴不定。 我本要乘胜追击。 但于秋风忽然大吼一声,“小子有种再来吃我一刀!” 他周身强横的气息爆发,虎口伤势又加深几分,披头散发,行若魔神下凡,青蒙之色覆于刀身,咻地一声,刀便脱手飞来。 “来的好!”见此刀架势不凡,我也来了兴致,脚下八字,身体半屈,发力于腰腹之际,转而带臂,一剑直刺而出。 “来!”看是他刀裂!还是我剑亡! 呲啦一声而过,我顿时心头一愣,剑势似沸水滴于雪上,或穿薄纸一般,剑破刀而过,毫无阻挡之意。 反而我用剑凶猛,带的身形不稳,差点一个踉跄,栽到在地。 “哈哈。”于秋风借此一大跨步,一脚点在我背上,飞身上了房檐,“小子这么嫩,还是回家吃奶吧!”接着就消失在墙那边。 “你妈的!”他这一脚一带,将我踹了个跟头,狗吃屎一般扑倒在地上。 我连忙站了起来,飞身追了出去。 这小院地处幽静深巷,周边之路形如迷宫,即便是我在附近呆了好几日,也不得其法。 在墙上眺望,已不见了于秋风的身影,“这王八蛋!” 心里愤恨,跳了出去,还未落地,脖子上的汗毛根根炸裂,极度危险的气息出现,百乱之下,我猛甩了一下头。 就这一下,救我一命。现在回想起来,脖子上还有一股凉意,细细一摸,还有一丝钱钱的疤痕,那是一次教训。 血瞬间在这场雨中飚射了出去,脖子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第44章 一旁众人本来就已饥渴难耐,看我眼中已冒出如狼般嗜血的光芒,听完于秋风一声号令,浩荡的人海顿时像我压了过来。 我没有什么时候更希望自己手里拿的是刀而不是剑,一剑过去,就算捅穿第一个,也伤不了第二个,而刀不一样,一刀甩下去,伤上好几个不成问题。 血水模糊双眼,已看不清眼前场景,血水与雨水似打翻了染坊里的染缸,一同给这巷子上和了彩,成了一个舞台;旁边怒吼声与叫喊奏响乐章;我与这场盛宴中似那风萧萧兮易水畔时的荆轲,而那于秋风眼中的不屑,则为我心之所往的秦王。 “于秋风!”我嚎叫着他的名字,是为了告诉我自己,我还活着,他也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继续往前杀,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会停。 一剑一剑刺出到我浑身麻木,身上也不知被砍中多少刀,毫无知觉。在这种条件下,什么招式,什么身法,都是狗屁。不如剑过穿喉扬起一天血来地更实在一些。而现在地我只能庆幸我那长久练习下来得到的那准确的剑法与不知疲惫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人如秋收过的麦茬子一样,一地凌乱,我身边空荡荡一片,眼前的于秋风背后甚至还站了好几个人。不过却没有再敢上前一步的了。 我露出一个死难看的笑容,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开心道,“于秋风,你说的年轻人,是不是指我?” 眼前的于秋风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似乎害怕了,他慌张地想将身边的人推出来,但那些人脚下跟扎了根一样,一动也不动。 我每走一步,酸痛的肌肉带着撕裂的伤口,都会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但没有哪一刻,比我更享受这每一步的感觉,我似像走在他们的心脏之上,每一步落下,都会在他们心上狠狠地落下一个坑。 终于,于秋风惊恐的表情已尽变疯狂,他一把将身旁人手中的刀夺了下来,刀尖遥指向我,眼睛瞪得如铜牛一般老大,“你想杀我于秋风?!你怎么可能杀的了我于秋风?!你怎么可能杀的了我于秋风???”他握刀的右手虎口尽碎,刀身不稳,一直在晃。说到最后,左手狠狠压在右手虎口上,将刀拉至肩肘,朝我奔了过来,“我就要看看你怎么杀的了我于秋风!!!” 看到他奔向我来,我似乎看到当年我奔向傅少宁的时候,别无一二,别人会害怕,我不会。 我笑地痛快,笑地开怀,“于秋风你他妈个懦夫!早该跟我这么来了!害的老子落到这般狼狈地步!” 我将剑提了起来,也朝他奔了过去。 十步。。。 五步。。。 三步。。。 我朝着于秋风大吼了一句,“一起死吧!” 于秋风还是怕了,他跟我在院内对刀时,就不像敢拿命来搏的人,现在也不会。刀临一步之时,他手一松,将刀沉了下去,想要将我剑挑起来之后,从我腋下钻出逃生。 但他快,我比他更快,剑到一步之距,那本该藏于肌肉内的每一分内力,都被调动聚集起来,如清泉喷涌,尽灌于我右臂。顿时我的右臂暴涨了三圈,内力涌动要炸裂一般,尽被我送到剑上。 白驹过隙,不过忽然而已。 炸裂的内力得到释放,尽数退散,那生死刺激之感在我体力如潮水般褪去,疼痛感接着又袭来,于秋风的刀,于我心口下三肋处将我洞穿。我没有倒地,也没有将刀拔出来。 我带着平静地眼神看着面前墙角剩下的那些身着黑衣恶鲨帮的人。 当啷啷,刀被他们扔在地上,如野狗一般从我身旁掠过,跑了。甚至连他们曾经尊为龙首,躺在地上的于秋风,看也没看一眼。 然后我才跪倒在地上,那时心里唯一的念头,“我是不是要死了?” 。。。。。。 我这一生中,被揍成这个鸟样的次数不在少数,但这次是比较幸运的。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旁边站的好歹是老七与笑歌,我想抬头看看四周。 “好了,别看了。”笑歌旁边的声音响起,“你脖子那么长的一道伤痕,再深两许,你的头怕是要直接掉了。” 还活着就好啊。心情大好,与笑歌开起来玩笑,“那怕到时候吃饭是灌着才能行了。” 老七听后一笑道,“你小子倒真是胆子够肥啊。你看看你胸下那道伤口,若再往上几分,你这条小命就真没了。” “那也只是如果。而且这种如果,不可能发生的。” 老七嗯了一声,道,“我看过那于秋风的伤口,不难想象到你二人如何交手的。” 我心里这时候升起了疑问,“是你把我救回来的?” 老七道,“按我们能获得的情报来讲,你要完成这个单子,算上来回的时间,差不多四天时间就可以。第四天可是你没回来,所以第五天我就出发去找你去了,你们在客栈那天那么高调,想不知道你的消息也难,然后我就转悠转悠中找到你了。所以才幸好捡到你这条小命。” 笑歌旁边哼了一声,“其实你那天前脚走,我就拜托他后脚跟上你。听他乱吹。” 老七被揭穿后哈哈一笑,掩饰尴尬,“我早就说过,飞花院毕竟一个刚兴建的组织,保密性不怎么样,果然,一言堂那边人是知晓的。我跟着你,是怕你着了一言堂那边人的道。” 想起于秋风临死前那段话,我的内心升起一丝不安。问道,“我这次去杀于秋风,听他语气讲,似乎不像被一言堂逐门的家伙,那这次杀了他,一言堂那边会不会。。。” 老七冷哼一声,“那你可知这小子在一言堂什么背景吗?” “听他提起过一点,说是什么旬长老,应该是此人的手下吧。” 笑歌按道理隶属药神谷,但他常年在外,根本对这些不落内部之事,也不了解。听到老七提到我们将来打算加入的组织,也竖起了耳朵。 “一言堂堂主之下,便是长老,长老手下分堂几许。而于秋风,则是旬长老手下的一分堂堂主。”老七鄙夷道,“可是这于秋风,色胆包天,竟然搞上了一言堂另一位长老的小骈头。啧啧,所以,命虽然靠着旬长老留下了,但是也被从一言堂赶出去了。所以,也不用太担心一言堂的事。” “那意味着以后就算加入一言堂,我们头上先有个长老级别的敌人?” “那同样也说明有一位长老靠山啊,我们毕竟帮他割了头上的草不是?哈哈。” 哭笑不得。。。 第45章 老七的话,让我一惊,但看笑歌也无反对的意思,我问道,“去找飞花院作什么?毕竟于秋风的单子,谁都可以接,一言堂那边知道,不是很正常?” 看他俩不为所动,我着了急,虽然我对飞花院这个保密措施也很不满,但现在好歹人活着就好,现在大摇大摆讨上门去,岂不是鸡蛋碰石头? 老七眉头一皱,“你怎么这么一副担心的样子,我们只是过去讨个说法,又不是去打打杀杀,而且这事错的是他们,不是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害怕他们把我们吃了不成。单子完了,就得拿钱,这有什么可质疑的。” “而且,”笑歌接口道,“一言堂堂主赵虚怀,听说最近要来这都阳城了。” 本来还要反对的我,听到这句话也冷静了下来。 我们要加入一言堂,方式有很多种,要是能得到一言堂堂主的赏识,自然是最快捷的一条路。不过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那这样岂不是得罪飞花院了?合适吗?” 老七嗤道,“世上哪有这么多十全十美的事。而且从大方向上看,你要去找药神谷的麻烦,已经站在很多人的对立面上了。不但是飞花院,还有妙音宗,天机门,甚至一言堂。都不可能给你任何资源,让你跟药神谷对着干。” 笑歌看着老七,似乎对老七这么坚定站在药神谷对立面的态度有些怀疑,他蠕动的嘴唇,很明显想开口,但让我拦住了。 “那就等我恢复好了,我们一起去飞花院,拿赏金!” ...... 有笑歌与老七的照顾,身体恢复地很快,不到几日,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今日天气不错,我觉得是个好日子。”老七在饭桌上说道。 笑歌也点头称是,“那不如一会吃完饭就去吧。” “好。”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完全没有征询我的意见,我匆忙插嘴道,“今日天无雨,我出门带个伞,那也显得太傻了!” 笑歌道,“解决问题的方式又不是只有打架斗殴这一条手段,那都是逼的没法了,才选择那么极端的方式。今天你看像适合惹事的日子吗?而且老七也带着刀,有什么事也用不上你。赶紧吃你的饭,吃完我们一起去转转。” 这不是明摆着我没脑子么!心里叽里呱啦把笑歌数落了一顿,又骂了说不落不能带剑的规矩那人,最后只能将气撒在饭上。 我喜欢带剑,也不是说为了要生事进而杀人发泄,当然也不是为了好看耍帅,而是只有手里有剑的时候,我心里才有安全感。 所以走在街上,手里空空,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浑身不得劲。 我脑子里装的全都是一些花样的想法,譬如能不能把剑鞘打造成一个木棍的样子,假装我是个带发修行的僧人?或者说可伸缩的剑也不错,藏在袖中? “驾!!!”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在大街上,旁边笑歌伸手一拉,将我往里扯了三分。 刹那间,一道红白相间的流光从我身边划了过去。 眯眼看去,原来是一身着红色宽袍的女子骑着一白色大马,在这长街之上驰骋。 “着急的赶着投胎啊,这个女人,疯了吧。”我嘴里嘟囔了一句。 “躲开!” 这街虽长,弹不是主干道,也就能并过四匹马的样子,尤其这女子,还是在路中间骑马,我是躲了过去。可前面刚从一小巷子晃出一慢悠悠带着小孩的老妇可躲过不去。 笑歌怒吼一声后,纵身奔了出去,我与老七差了半分,也跟了上去。 笑歌一个伏地滚,抱起小孩,护着老妇闪到了一旁。突如其来地这一场景,让马上女子顿时慌乱了,一声长吁,紧拉马缰,整个马前蹄高抬,与地面垂直起来。 看到笑歌没什么事,我与老七便止了步,不过那小孩与老妇却被吓的不轻,孩子坐在地上已经哭了出来。 我的怒火蹭地一声就窜了上来,上前两步道,“你大街上骑马这么快!赶着送死去啊你!” 谁知这女子不但不知悔改,看到我竟然敢朝她嚷嚷,柳眉一倒,喝道,“本姑娘还未追究你们惊吓到我的事,你竟然还恶人先告状,是不是想讨打!” 这一句话,我就听的不爽,似这群人长处优渥,还真以为谁都会买帐了! 我手一伸,直接箍住了马头上辔套,将马前蹄拉了下来。 “让你赶紧道歉!快点!” 女子带着不屑地眼神扫了我们一圈,“我要说不呢?” 她这一副表情和语气,与于秋风那日说出“老子只不过从他们手里手点利息,你们就要死要活的,为什么当时不喊他一声祖宗”真是半斤八两。 既然如此,我与这女子,还有什么好聊的。 目光一冷,指如疾风,一把拽到女子的肩膀,女子似没想到我竟然如此不知怜香惜玉,断然出手。反应显然没跟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将落下马。 我的手忽然一沉,像陷入泥潭之中,女子也算聪明,那边脚勾住了马镫子,不过这可难不倒我,另一牵着马辔套的手同样使力,整个马也要翻过来,我看她哪里借力! 女子见此,脚放开了镫子,顺势一躺,肩膀一转,脱了我的手,当空一个后翻,稳稳落在了地上。 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也是深藏不露,不过这样也有意思。既然要出手,那就没有停的道理,已作敌人,男女之别,与我何干! 两步追到了女子的落脚点,又一手变爪探了出去。 那女子落地不稳,正是一个好破绽将她擒住,心头忽感一阵惊惧。手如探入沸水之中,瞬间缩了回去。 刚收回,什么东西忽然擦指尖而过,眼前金黄色一道光掠过。 一旁老七冷哼一声,刀划过鞘铿锵一声而出。 空中当啷一声,转头一看,老七刀身嗡嗡作响,刚才那道流光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两圈,被女子跳起伸手接了下来。 金刚杵?! 女子接到此物,喜上眉梢。 第46章 我看向笑歌与老七,二人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个意思,帖子拿来看看。” 笑歌将三张帖子分发给我俩。 寿筵请柬,黑字红底。 “送呈___,___启。 兹定于历五月初五举行寿诞祝贺家父华温五十大寿。华尤儿顿首。 址:都阳城华府。” “这当爹的也是真无奈,摊上这么个女儿,自己五十寿宴,也得自己出来发帖子。啧啧。”扫了一圈这请帖,朝他们扬了扬,“不过他为什么要给我们帖子。没什么道理啊。” 老七也看完了贴,折了回去,皱眉道,“确实没什么道理。乐兄觉得我们有没有必要去参加?” 呵呦,我这些天,一直在休息,没怎么注意这两家伙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都称呼上兄了。 笑歌没有在乎老七的称谓,回道,“华温这个人,我不了解。他刚提到他女儿是妙音宗的。难不成他也是其下属?” 提起妙音宗,我唯一的印象就是在不归林的琴曼姿,除此之外,对它一点也不了解。 老七接口道,“不太可能,都阳城要说也是属于一言堂的。城主怎么可能是妙音宗的?难不成这家伙要广罗人才,准备反水?不过这些也都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要知道他为什么给我们发请柬,到时候去看看不就结了,瞎猜也没什么结果。” 这句话说的还算中肯。 “那先收起来吧。反正看日子,也就三天后,不着急。今天先把飞花院的问题解决了。” “那就走吧。” 收起请贴,我们三人又上了路。 —————————————— 飞花院的牌匾,一如那日一般,安静地挂在那里。但是出于于秋风这件事,让我今日看到这个匾额,略有几分不爽快。 “进吧。” 我三人这次不需前堂的人员指路,径直一路下到地下的大堂。 还不等我开口找茬,那边已有柜员走了过来,面脸笑意与恭敬道,“阁下请跟我来。” “你认识我们?” 那柜员开口道,“我想不认识您也不行啊。法大人从前几日开始就一直给我们提起您了。说只要见到您,就立刻去请他...” 不等这柜员说完,那边一溜风,法海就出现在我们面前,“稀客稀客啊!”法海两手一合,“倾少侠与乐少侠这几日让我是好生想念啊,不知这位是?” 法海看到我们旁边的老七,带着疑问开了口。 这一副表情,看的我很不爽,开口呛他道,“他是谁跟你何关?” 法海顿时语塞,一脸尴尬。 老七让了一步,站了出来,拱拳道,“在下单名一个七,不介意的话就称我为老七吧。法大人。” 法海似乎没听出老七那生人勿近的语调,反而一脸诧异,似恨少生了几年来结识老七,连忙回道,“七兄弟客气了,我这是什么大人啊,也不过是一个给上面传话跑腿的。”脑门一拍,“嗨,竟站着干啥,快,快,里面请,里面请。那谁谁,去,把我房间那盒上好的龙井给泡上。” 法海这一副谄媚的表情,纵使我有诸多不爽,也不好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厅内发作,便与他们一道,进了那贵宾室。 进去之后,法海道了一声歉,便退了出去。 随后等了一会,茶也上来了。但法海还没有回来。 我喝着茶,心里想着法海一会该怎样与我们解释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回头看去,法海一副决绝的表情,恭敬地把着门。 随后等进来一位额头红印的老者后,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跟在后面来了。 老者大袍一挥,颇有些盛气凌人之意。法海一言不吭,立于一旁。 再看去,桌上已经出现了那日笑歌抵作押金的九根针,包裹的破布已经被换上金箔。而且旁边还有好厚一踏银票。 还真有心!不说还回的针,那金箔带当日提前交与我们的银票,已够了报酬。 可那踏银票,只要三分之一的厚度,就远超出了当时谈的价格。 老者随后就端起了茶杯,慢慢嘬了起来。 我看不懂这老者在卖什么关子,再一看老七与笑歌,一个慢悠悠喝着茶,一个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事。反正没有一位在意对面的老者。 论气势,我还真佩服这二位,对上这老者,也是丝毫不落下风。于是我也没有理会那老者,手慢慢抚上我快长出的胡子,摩挲了起来。 半天下来,老者似乎觉得没了气势,放下了茶杯,狠劲地咳嗽了一声。 这时我才注意到旁边法海一脸阴晴不定,听到老者一声咳嗽,顿时打了个哆嗦,随后面色一狠。 啪地一声,法海将左手拍在了桌上,红实木的桌子,也陷进了三分,突如其来,吓了我一跳。 “前些日子,属下与酒宴之中喝高,不慎将于秋风之事,说了出去。给客人遭成了麻烦,也自觉犯了院规,今日当着客人和老师的面,受戒!” 受戒两字一出,眼睛一张,挥起了右掌,直接照左手肘部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碎裂的骨头声音传来,法海当即跪在了地上,不过左手还在桌上放着。 第47章 笑歌手上忙数着钱,也抽空插嘴道,“凭我的直觉来看,怕是要有事发生了。” “你这不废话,放给鬼看,鬼都知道!” “嘿嘿,”笑歌并未在意我的数落,数完钱后,从银票中抽出了几张,然后对半劈给了老七和我。 “为啥给我们这么点!” 笑歌不给我们机会,一把将银票塞到怀里道,“老哥,前些天给你做把柄伞剑,让我欠了一屁股债,况且过两日,我们去参加那华温的寿宴,怎么能空手而去?所以我这也是没办法。你问问七兄弟,钱是他搞的,这么分他有没有意见,看把你还着急的。”说完还使劲地给老七打眼色。 老七一笑道,“这小子,真是。不过钱对我二人讲,也没什么用,你要自有用处,就拿去吧。” “嘿!”我与笑歌一同喊了起来。 笑歌一打岔,“怎么样!还是七兄有见解!好了,我就不聊了,我还有点事要去办,你们先回家,等过两日,我就回去了。”蹬蹬蹬,几步巷口一拐,就不见了。 活脱一副我会追上去的样子。 我转过头来,问老七道,“你真不介意?” 老七站了起来,拍了拍土,“我又不缺钱,有什么好介意的。走吧,回家。” ..... 还真是有钱任性。 到家吃过饭后,天色还尚早,老七去了后院,去看他种的那些花花草草,我有时候笑他一天真是无聊,不过他也不在意,一句“子非鱼”就把我呛的无语。 我在前院无事可做,便拾起一本书来,书名《不落王朝史记》,看样子是笑歌闲时看的,正巧我对不落王朝过去也不了解,拿在手里打法时间还是不错的。 谁知我拿上这一本书,当真看了进去。 中途老七从后院给我出来说了点什么,我也没注意,总记得他也要过两天再回来。 等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旁边桌上还放了一盏灯,怕是老七老早留下的,灯油已快尽了。 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提上灯便回了房。 我的脑海里,萦绕着的,皆是不落皇室的历史。 公孙典,身份不详,十九岁独闯江湖,二十五岁打下一方势力,三十七岁便一统南方,国号不落。 短短几行赘述就能看出这公孙典到底是如何的天纵之才,我也快二十五了,现在还在发愁钱哪来。 不过天才死的也早,这似乎已成定理。公孙典四十五岁时率众北伐,结果中途突然暴毙,尸体都没被带回来,就沉了母江。 公孙良,公孙典之子。公孙典死后,不落大乱,公孙无忌时未满二十,在公孙典忠心耿耿的手下花渐离和李震宇保护下离去,自次江湖匿踪不见。有传言公孙良已死,也有一说公孙良在海外不知名地蓄积自己实力,企图有朝一日光复不落。 不过照现在这个时间算下来,这公孙良若还活着,也得五十岁开外了。再怎么说,年龄也不够了。 让我惊讶的是,在公孙典死后,不落迅速分离成除了飞花院当今的六大组织,默契地似乎有过约定一般,而当时这六组织为首的六人,都是与公孙典当初出生入死的兄弟。 不过现在也已过了八十年了,当时的人,早都死透了,个中秘辛,也随之远去了。 不过现在惊叹这些事,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益处,还不如发愁几日后那华温的寿宴是怎么个说法为好。 这两天老七与笑歌都不在。 我一个人,就懒得做饭,顿顿都出去吃,还是那家面馆。 老板见到我,还挺惊讶,以为我早已离开了。我告诉他还有一些事,要逗留几日,老板也是笑笑不接话,大概也能看出来我也只是客套而已。 不过于秋风的事,他应该听说过了。毕竟浅水滩集,离这里也不算太远,所以老板现在对我,也不似往日那般热情,也不过分疏离。 这样对我来说也好,对他也是。 ...... “那就走吧。” 看到老七与笑歌几乎是一前一后入了院子,若不是知道他二人出去是分头的,还真以为是这两人是结伴而行的。 “今日就是那华温的寿辰了,现在准备出发啊。”看到二人不为所动,我有补了一句。 二人相视看了一眼。还是老七先开口说道,“这几日我出去,主要是搜集情报去了,这次毕竟是都阳城城主的寿宴,来祝贺的宾客,却是不少。除了当初我得到的消息说一言堂堂主吴不斐,他应该是暗地来的。明面上来庆贺的应是那位旬长老。”老七说道此,扫了一圈,语气慎重道,“所以此行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防止出什么叉子。” 笑歌接口问道,“那其他的呢?” “恩,飞花院来祝贺的不必说,就是那日被我们坑的大头鬼。阴阳门那边,应该不会来,他们的人,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天机馆那边呢,来的就是当日与华温在一起的那个和尚...” “等等,”听到老七这么说,我打岔了一声,“天机馆,怎么听都说属道教的啊,怎么会有和尚呢?” 笑歌接话道,“因为天机馆掌权的一直是道教派的人士啊,对于宗教信仰,里面也没那么多要求。基本都是散人,但是都是高手。” “还能这么搞?” 笑歌做了一个少见多怪的表情,示意老七不要管我,继续下文。 老七清了一声嗓子,“妙音宗,分男宗女宗,合称妙音,自从琴曼姿十年前离宗之后,妙音宗几乎都深居简出,不怎么出世了。如果非要算的话,也就华尤儿算半个妙音宗的来人吧。” “冰雪域地处极南,路途遥远,一来一去,少说得数几个月,怕是也不会来人的。至于药神谷......药神谷说不准。” 我一头黑线,“等于说到底,来的人,我们都或多或少接触过了?” 第48章 我内心一惊,这难不成还没进门,就把主人家给得罪了?但又听闻这声音颇为熟悉。一转头,果然! 正是那日的华尤儿。既然是她,那就好办多了。反正我与她有过过节,她就算去偷偷给她老爹告上一状,那华温也会当作她女儿的报复,不会在意的。何况我也不觉得华尤儿真会无聊地去纠结这件事。 所以我理她都没理,白了她一眼叹道,“麻烦来了。” 华尤儿的耳朵不错,两步上来抓住我的肩旁,“你还敢乱说话,你说谁是麻烦?” 我对与这种大小姐脾气的女子没有一点好的感官,所以也不想搭理她,肩一滑就想离开。 华尤儿还想上前,却被笑歌拦住了。 笑歌对我们道,“你们先转转吧。”又转头对华尤儿道,“华小姐有什么问题的话,还是由我来解答吧。” 看到华尤儿一脸不乐意,我就知道这女子对我当日将她从马上拉下来还有很大的怨念,正好笑歌拖着她,我拉着老七就跑。 果不其然,后面叽里呱啦混着不甘的声音,真是让我头疼。 与老七一同混迹在这涌长的朝往华府的路上,半天都看不尽,望不完这恭贺来人的队伍。 “好家伙,这城主过一个寿辰而已,搞的全城庆祝。真的是权利的美妙之处啊。” 老七笑了一笑,“身在其位,谋其政。你只看到这当官的光鲜之处,背地里的艰难,又怎能是一句话能说的完的,以你的性格,也不适合去做官,给你说了也没什么用。” “你莫当我不知好吧,我也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你让真让我去做官,那我还要真要...去试试!哈哈。” 于老七开了一个玩笑,不过老七却只一笑而过,看起来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于是我问他道,“你在担心一会会发生什么事?” 老七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难道你没发现笑歌对待那个华尤儿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嗯?”回顾了一下,“也没什么不对啊。” 老七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无奈道,“哎!小子还是太年轻啊。” 他这一句话,更让我摸不到头脑了,“你的意思是笑歌喜欢上了华尤儿?” 老七这才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不可能吧,你怎么看出来的?” 老七道,“是你对这方面事太不敏感。当然了,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要过于担心。我相信他处理这件事上会比你聪明多了。” 老七不愿多说,却更让我觉得此事可疑,面前的寿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如果笑歌喜欢华尤儿,那其他正事怎么办? “好了,别想了,进去再说。” 一抬头,已到了华府门下。 门旁立有俩小童,笑眯眯地向进门的客人分发寿桃子、寿糕等点心,以分享福寿之意。 进门之后,能看到许多编制的如意,多为金丝编制,也参杂着不少镶铜镀金的。不过这数量上看,也是一大笔开销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看来老七对于这种奢侈的做法,也不怎么满意。 我与老七两人,一身布衣,身旁也无下人,若不是还有那两帖子,估计门都进不来。 华府院落错综复杂,里面已有不少前来贺礼的宾客,大多为华温的官场之交,显然我二人有些格格不入,索性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吃吃点心,喝喝茶,也是不错。 “你听,”老七依着桌子,磕着瓜子,“什么叫人生百态,最是演戏。” “的确。”也怪我们耳朵好,就离我们不远处的这几位的对话,能听的清清楚楚。 怕是没有这个寿宴,这老几位都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这一通聊下来,真以为这几位是久不遇的兄弟。还是当年一同舔刀喝血的那种。 瓜子磕了一通,嘴咸了,心情也不好了,“这也不知道叫我们来干什么。简直像在我手上考了一副枷锁,难受死了。” 老七也没反驳,闭着眼,在那里用指关节敲着桌子。毕竟我们都从早上一直坐到快下午了,饭也没得吃,也不知道到底给管不管饭,不管我真要回家了! “当然是想要你们入他麾下了。” 心情烦躁之时,一声咳嗽传来。 循声望去,用手指戳了下老七,“正主来了。” 老七还以为谁来了,耷拉着的眼皮抬了抬,结果顿时端坐了起来,眼中的惺忪散去,抓起我就想走。 那开口的正是那日在飞花院被我们坑了一大笔的外门掌权人‘单斌’,单斌在树下,看着我们两注意到了他,吟着笑就想踱步过来,但看到老七这一套行云流水准备跑路的姿态。 脸色一变,噌地窜了过来,两手按住老七的肩旁,又堆上了笑容,“七兄弟别着急啊!那日你我言谈甚欢之时,忘了?老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啊!我与七兄弟,那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坐下来聊,坐下来聊!” 我嘴里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还言谈甚欢,你跟鬼言谈呢。 单斌也是看出了我们的顾虑,笑道,“嗨!那点银两,当时就是准备送给几位兄弟的,正我飞花院之风,这价格可一点不过分啊。几位就别放在心上了啊。” 听到单斌的保证,老七的屁股才安心地入了座。 单斌这才脸上开了花。 “单大师刚才说华温想将我几人收入麾下,是怎么个意思呢?” “诶!大师怎么好意思,几位要不介意,直接称我一声单兄即可。我们之间,何必搞的那么见外不是。从那日在飞花院见到各位那一刻起,不论各位怎么看我单斌,就我单斌而言,已在内心深处将各位当做我单斌的弟弟,还是至亲的那种,你们要知道我这个人...” 这个单斌,说的我只想捂脸走开。太能侃了。 第49章 院落刚才还哄闹的声音变得落针可闻,远看城主的驾銮到了,沿途如潮水的众人都分队而列,直到抬往了院落内的高台下才停了下来。 一前一后两个软顶轿,分别下来了华温与华尤儿。华尤儿先行下轿,一身鹅黄素白丝衣,乌黑的头发,鬓处戴有金色小钗,柳叶眉,桃花妆。 待华尤儿步行到前轿之时,华温才踱步下来,着一身华贵的紫色蟒龙袍,后还有两小儿撩着衣袍。额间一点花钿,更显不菲。 在华尤儿的搀扶,亦步亦趋向府院中高台走去。 “这华尤儿都出现了,笑歌人呢?” 说曹操,曹操到。我刚开口,就看见笑歌从人堆之中挤了过来。 想到老七说过的话,我准备一把扯过还在拥挤过来与旁人抱歉的笑歌,张口要问,却一只手伸来将我拦住,一看,是老七。 老七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低语道,“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看他不容置疑的表情,我也将准备说的话咽了回去。 笑歌挤了过来,朝我们笑了一声,站定在一旁。看往台中央,看意思是不打算与我们聊刚才发生的事了。 “今日华温不惑,承蒙诸位抬爱,长途跋涉来此地祝寿。让我华温心有惭愧,何德何能啊!我本打算今日草草了事,但下人不许,说我华温乃是这都阳城的面子,这些年我都阳城百姓生活是蒸蒸日上,较以往翻天覆地,这里子已经上去了,难不成不要我这面子?所以才选今日,让我与这都阳城同庆!那今日还有可多说的?大家只管放开了肚皮吃喝,来人!上宴!” 华温一声令下,四面八方来了端着盘子的侍女,满院的客人也纷纷都入了座。 等菜上的差不多了,华温端起了酒杯,见此,坐下的众人又一同站了起来。 上下一同一饮而尽,这酒席就算开始了。 “等了这老半天,终于是能吃到嘴里了,可真是麻烦!”饿了许久的我,看到满桌的菜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老七看了一眼华温,华温此刻端着酒杯,来往于各桌之间,觥筹交错,尽显地主之谊。 确认他还离我们还有一好段距离,老七才对我道,“你现在最好赶快吃,一会他过来了,可就没得心情吃了。” “为什么?”但看到老七与笑歌都起了筷子,我也不问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吃过再说。 也不知有意无意,华温绕了好大一个圈,直到最后才到我们这里。 看到他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我三人也是识趣地站了起来,没想到华温却过来酒杯一放,笑着道,“算了,今日喝的已经不少了,几位就放过我吧。话不多说,三位小兄弟请跟我来。” 说完就带着我们进了旁边的房子。他从下台碰酒开始,就换上了一身便装,这样离去,也不显得太过突兀。 进门之后,华温一马当先坐在客厅正中的太师椅上,袖子轻轻一挥,门就被带了上,“三位随便坐。” 我三人依言而坐,我看向老七与笑歌,二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我还想这华温要做什么的时候,这两已显得胸有成竹,真叫人有些许不爽。 “几位不知对今日的席面可还满意?” 老七微靠了下椅子,指尖时不时点下椅子,显然不打算开口了。 笑歌见此,接话道,“华城主今日也是纵酒不少,状态也有所不佳,不如我们直接点吧,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完也就不累了。” 华温听到笑歌这么直接,也不客套一下,身体躺了下去,伴着拍扶手的节奏好好笑了几声,“真是后生可畏啊!” 笑声渐止,华温身体骤然前倾,气势一窘,两眼目露精光道,“好!几位既然这么直接,我华温也不是磨叽的人。很简单,答应我一件事,我这都阳城主的位子,让与你们来坐!” 话音一落,房间内的空气顿时粘滞了下来,老七指敲桌子的声音也消失不见。笑歌也坐了起来,双眉紧皱。 过了好一会,我看这两人都不打算开口了,才弱弱问道,“不知城主为何要将城主的位子让与我三人?而且就算我三人得了这城主之位,也怕是难以坐稳啊。” 华温听到我说完,轻笑了下,从鼻子哼出一声道,“既然我能说说能将这个位子让与三位,那坐不坐的稳,就不是三位要顾虑的事了。” “而且...”华温顿了一顿,眼睛紧紧盯着笑歌,“我也可以将我的女儿,许配给三位其一。” 不过可惜的是,笑歌非但有所激动,反而淡然地回了一声,“那怕是城主美意,我三人接不起啊。” 华温听完,身体一松,话语也懒了三分,似乎酒意又上了脑,“三位或许不知啊,我华温除了我这宝贝女儿之外,可算是孤家寡人在这一滩浑水之中挣扎啊。这么多年了,也有些累了。就希望能有人能来接我从我手上接过这些琐事,让我好好颐养天年啊。” 不过我三人都不为所动,就单娶华尤儿那条件,我都不可能答应,又怎么往下接? 老七我自是知道,也不是那种能在官场混迹的人,应该说不想混更贴切一起点。 至于笑歌,我却不明白,照例来说,他不应该答应最快吗?却反而是我三人中第一个反对的。 华温也算是看出来了,又摆了另一幅表情道,“刚才酒上头了,不知瞎感慨了些什么,不过那些条件,只要我华温这个人还在,那就依旧对三位作数,今有些累了,就不送三位了。”说完手一动,刚才紧闭的门又打开了来。 见他有逐客之意,我三人也是起了身,道了一声别,就退了出来。 我三人回到桌前,一路无话,好半天后我才问笑歌道,“你喜欢华尤儿?” “不错。” 见笑歌答应的这么痛快,我更疑惑了,“那刚才华温开出那么好的条件,你怎么不答应?” 笑歌一笑,“我喜欢华尤儿是一回事,答应华温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我有比当城主更重要的事去做;而且我这条命,早已经算没了,既然如此,又怎样能许他人地久天长呢?所以对华尤儿的喜欢,也就到此为止了。而且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你那么贪财,城主这位子,肯定富到流油,你怎么不答应他。” 第50章 这一招真是让不得不让人拍案叫绝! 这一声惊叫,邻座好几位纷纷都将视线转了过来,但即使这样也不能阻止我对这拄拐的老汉的佩服。 高手相争,致胜只在一念之间。什么狗屁过招架势,都是哄人的,这老汉电光火手之间,一手袭心一拐当头,都是要命的致死位。 刚刚还两人你我相让的场景,瞬间就化为生死搏杀的战场。 无谓的行为,只不过是增在自己身死的概率罢了。 老丈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和把握时机的准确,岂不能让人称赞? 华温似乎听到了我的一声赞叹,得空还朝我的方向笑了一下,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老丈的拐杖和拳头穿过了华温的身体。 残影?!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来得及? 惊讶在我内心被无限放大,但这并不能阻止场里情况的继续,华温仅仅是在原地侧让了一下,一手贴在老丈的腹间,一手搭上腰际,轻轻一送,老丈就飞了出去。 华温周身气息一沉,人又跟了上去,这一来一去,老丈佝偻的腰完全暴露在华温的拳掌之下了。 眼见华温的手,已贴在老汉的背上,场里嗟叹唏嘘声响起,这已是神仙难救了。 老汉此刻也明白自己的处境,那目眦欲裂的样子,想努力地躲过身后华温那只手,不过看我们看来也只是徒劳挣扎罢了。 不过就在华温将手贴上去的一瞬间,华温脸色突变,手下那老丈佝偻的腰突然直了起来,中间那一段空隙,给了这老丈最好的缓冲地带。 老丈腰上发力,即刻翻身过来,一把握住身旁的拐杖,咣当一声,砸在华温的肩上。将他锤飞了出去。 华温也真是反应迅捷,刚才落手一空,已是被动之局,小范围腾跃之间,头是躲过了拐杖,肩膀却躲不过。 华温揉了揉肩膀,盯着已直起腰板的老丈,笑道,“我倒真是大意了,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 老丈腰已挺直,拐杖也横在手里道,看到这么一波三变,也未能讲其拿下,回道,“华城主还是深藏不露啊。” 华温转了转肩膀,手里也不见拿什么武器,“这次那就请老丈好好指教了!” 华温不等老丈回话,自先动了起来。 好嚣张的气势! 肩上挨了一记,手里还没武器,竟然还敢主动出击。 那边老丈吃不准情况,未知这华温竟敢如此,马步一扎,身体一沉,两手一送,拐杖横栏。看样子是想防守为主。 华温不理其他,一拳打了出去,不过却袭的不是老丈的面门,而是老丈的身侧。 场中惊异声四起,这是什么诡异的拳法,还有这么打的?不过却未有人评判,毕竟这华温城主之位,岂是白坐? 老丈琢磨不透,反而更加谨慎,拐杖转手,头接拳,尾拦身。防止华温出什么暗招。 不过这显然估计错了,华温送出去的一拳轻飘无力,两手摊上拐杖,将头像老丈偏了过去。 我内心波澜泛起,“这华温也不会像我当初一样去咬人颈脖吧?”虽然我认为这个姿势,刚刚好。 低沉的啸音从华温处炸响而起,晦明的火苗像被人狠拉扯住,齐刷刷指向场内的华温。 华温对面的老丈,眼睛一突,嘴角、鼻内、耳朵,纷纷渗出骇人的鲜血,接下来整个人似乎被那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附身一般,拐杖一扔,在地上疯狂扭动起了身体,嘴里呃呵不清,不一会就口吐白沫,胸腔剧烈地起伏,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胜负已分。 场下冒出了几位,将老丈抬了下去,笑歌眼皮一跳,起身随那几人去 了。 刚才还议论纷纷地观众,变得鸦雀无声。华温似极享受这一刻,带着笑意扫视了一圈,似乎肩上的伤,也不那么明显了。 笑歌回来比去的还快,皱着眉头看向场中的华温,淡淡道,“看来这华温的狮吼功,已然大成了。” “刚才那老丈呢?”看笑歌如此快的回来,我还以为他为了防止别人识得他出自药神谷的身份,不好治疗,所以才赶了回来。 笑歌叹道,“纵使扁鹊华佗再生,也难使老丈恢复从前了。老丈整个肺腑,已是被震地一片紊乱,能保住一命,已是不错,只是今生武道路,到此为止了。” 老七似已知了这结局,沉默不语,古井无波。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啊,生命脆弱,谁也不会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刻就停止了自己这一生啊。在场之人,目睹这一切,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不过显然有些人是对生死已经麻木了,“好!”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忍不住吐槽道,“怎么又是这个单斌。” 这位飞花院的外掌门,显然没有一点作为掌门的风采,结束之后,立马就站了起来评价道,“果真是一代浪潮一代杰啊。就今日这一场,也让我们此行不虚啊。精彩!精彩!不知下来还有哪一位英雄要上台的,只要在华城主手下撑过十招,就可...” 单斌正准备大肆吹捧一番的时候,前排背着我们的一位黑袍老者,发出阴恻恻的声音道,“刚才有个不开眼的小家伙,在喊什么好,我谅他年少无知,也就算了。你这单斌,这一副年纪了,怎么也跟个无头苍蝇一眼,唧唧歪歪,不嫌扰了我的兴趣?” 单斌被这么一打搅,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说话事小,在这里丢脸事大,当即冷哼一声道,“我道是谁这么不长眼色,原来是一言堂的旬老狗。你一言堂人多势众,怎么也会来此地与我们抢这些好苗子?” 原来他就是旬长老! 听到这个名字,我三人坐直了身体,又往下弯了弯,防止被认出来了。 第51章 “这姓旬的!果然来报私仇了!”当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他已袭来,我又岂能避而不战!而且与这等好手交锋,怎一个痛快了得!简直求之不得! 老七的刀不亏是用血喂出来的,那清脆的的刀吟为整个琴音曲上了一个高调!刹那间的亮光如月落地。 旬长老的目光里本来带有几分高傲,但刀出之时,又多了几分凝重,临近我那一刻,他哼了一声,拳势回转,大袖带袍,卷上刀来,就想从我手里将刀抽走。 简直玩笑! 握刀的手突放,随着旬长老的衣袖转了几圈,待那转力尽,我又探手一把紧握,向上轻轻一提,刀就与他破碎的衣袖一同挑了起来,露出他那洁白而又枯瘦的臂膀。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自然不肯放过这机会,脚下一蹬,扬刀就准备追了上去。 而那旬长老看到我还向他攻去,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哼,大概也是没想到我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吧。 不过就在我倾身上前之时,面前突然一花,有人横在了我身前!接着传来刀入鞘的声音,我止步一看,原来是老七! 他竟然上来用刀鞘拦我进攻?!老七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一手将我按住,对着旬长老道,“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桌下的阴影处竟猫出了一个人!单斌! 我内心顿时将那单斌狠狠骂了一通,这老王八蛋,明知道我在那旬长老面前心有鬼祟,还故意引的他朝我们出手。 使得我不明所以,还以为这老家伙认出我来了,所以才奋起反击,结果这旬长老竟是来拿单斌来的!奶奶的,这次真是被这单斌给当了枪使了! 那旬长老跳开之时一脸奇怪地表情,听完老七的话立转为愤怒,正准备张嘴开骂。没想到那单斌啪桌子一拍,先喊出了声,“呔!你个旬老狗,说好我二人之争,为何对旁人下手?还有没有点江湖道义之心?!我单斌最不齿与你这等人共称“江湖之人”,看吃我一记天女散花!”又刹那间消失在空中。 这莫名而来的一口大锅,让旬长老是瞬间涨红了脸,大骂一声“放你娘的狗屁。你...” 但单斌并未与他多话,身影消失后不久,空中就忽然出现了纷扰交错的银丝线,煞是好看。 旬长老见此,面色一沉,也不骂了,手将袍子一撩,混个都丢了出去,腰间一抹,手里就现出一把双刃片刀。 然后整个人如蛤蟆一般,趴伏在地上,头微昂,看向天上的银丝线,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银丝线缓缓在空中流淌,似乎将天上的银河拉了下来,异常绚丽。 “这单斌虽说嘴皮子厉害,但是能做到飞花院的外门掌权之人,手下也是颇有可看之点。这一式天女散花,是他当初在青楼观了女子水袖舞整整三天,之后半年所创,这么多年来,也是杀出了自己的威名。今日可有的看了。”老七看着天上说道。 笑歌则补上道,“这天女散花之威,可以算公认的。但是就这样,单斌的总体实力风评,也在那旬长老之下,那你说这旬长老,他得多厉害呢?” 咻地一声,打断了笑歌的话,一把银色小刀,带上一丝血花,擦过旬长老的脸庞。不过那旬长老竟纹丝未动,仍然安静地趴在那里。 真是好定力!比我强多了。 咻咻两声,又飞出两把银色小刀,这次旬长老动了,但是太快太快,只是眨了个眼,旬长老又趴伏在那里,而那两把银色小刀,则安静地躺在地上。 旬长老开口道,“单斌,你我都赶时间,要快,就快一点吧。凭这点手段,你觉得拿的下我吗?” 此话一出,空里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波浪的声音,“那就恭敬不如受命了。”空里的银丝线,刚才还是缓缓流动,此时却紧绷了起来,叮铃铃的小刀在线上如仙子起舞一般,两步一跳,十步一杀! 地上的旬长老已看不清踪影,只闻错落交织的刀鸣之音,不刹时,满地已是银色小刀遍地。 我不禁皱眉道,“这连旬长老的身都碰不到,怎么杀人?” 单斌似乎听到我说的话,空里那飘渺而又低沉的声音又再度传来,“天女现了,就该散花了...” 旬长老闻此,脚下使力,就想跳出来。 但那漫天的银丝线已化为网状,从空中缠压了下来,速度之快,完全超乎想象。 而且这旬长老,刚好在银线网下!这单斌,竟用银刀在作局! 旬长老看是逃不掉了,也是止了步,两手一合,将刀身整个顶在了头上。 那银丝网盖上去之后,没有停下来,接着如蚕蛹一般层层将旬长老包裹了起来。片刻间,旬长老的身影,就消失在其中。 而那银丝线,并未停止下来。外面一圈银丝线又发散开来,银线缠上天上小雨般落下银色小刀来,如雨水滴落荷叶之上。银线弯枝,带着小刀飞速旋转起来,绕着那包裹的旬长老,如花开一般绚丽。 单斌这才从空中渐渐显出了身影。 “单斌这一手,不知该夺取多少少女的芳心啊。” 旁边抚琴的兰仙子笑道,“单斌当年可是这都阳城一道风景啊。多少怀春少女要投怀送抱,他都不肯呐。说是什么自己要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面前这场景,倒是让大家都放松了起来,也随着笑侃道,“那是!单前辈当年可真是我辈楷模啊!” “什么叫当年,现在也是好不好!” 在一旁人看来,单斌已是立于不败之地。旬长老刚才还可凭借空间来翻腾,但现在已被银线包裹,旁边根根而立的银刀,一动便可要了旬长老的性命。 不过这单斌,却未动手,反而异常谨慎地看着那一层层包裹的银线。 突然,单斌眼角一张一紧,两手如弹琴一般,疯狂动了起来。 空中缠着小刀的银线,如臂驱使,就往那网内刺去。 “这单斌要下死手了。” 异变骤起,刚才缠绕的银线突然崩散开来。其内的旬长老露出了身影,他那手里的一把双刃刀,正在极速旋转中。 “我拿我自己当诱饵,你总该出来了吧!”旬长老邪魅一笑,那飞速旋转的刀就脱飞了出去。而旬长老又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刀来,将上身袭来的小刀点下。 不过腿下的刀,终是拦不住,刹那间十几把银刀直接将旬长老的大腿,小腿洞穿了过去。 第52章 空旷长街之上,我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因为旬长老一句话极速地冷却,冻结。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得厉害。整个身体如同秋风中晃动的枯枝,脑中一片空白,冰冷的四肢却扎根在原地,无法挪动半步。 我看着那仍挂着笑意旬长老的脸,但他眼眸里却一片冷静。我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旬长老身后老七的手已握上刀柄,笑歌手也伸入了怀里。两人脸色一片肃穆,似乎只要这个问题我回答不对,二人就会毫不犹豫向旬长老出手。 这样不禁使我的身体重回了几分温度,我想活动下我的肩,但一动便可知旬长老需要这个回答的决心多么坚决了。所以我也放弃了。 缓缓深呼吸了两次,身体已完全放松了下来,盯着旬长老的眼睛慢慢道,“我杀他之前,可没问过这么多话。” 旬长老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他突然手一松,身体退后了半步,正好位于我三人之中。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笑歌与老七,沉声道,“现在我这个状态,你们三个就觉得可以将我留在这里吗?” 老七背后回道,“你能不能留在这里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一定不会留在这里。” 旬长老突然爆发出一阵笑意,“那你们觉得我会为一个死人而送上自己的命吗?好了,各位小兄弟,放轻松一点。” 笑歌上前一步道,“那不知旬长老此为何意呢?” 旬长老道,“我只是想知道,敢在我眼皮底下杀了我的人的几位,是该怎样的出色,现在看来,倒还真是不错。但杀了我的人,总该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以后还怎样在手下面前立足呢?” “那不知旬长老余意何为呢?”笑歌此时已经完全接过话来,本来这种事我也不适合插嘴,自然在一旁聆听了。 “你三人既然能出现在刚才那一场合,那想必要加入某一势力了。三位既敢杀了于秋风,也敢当街拦了华尤儿,尤其刚才还想杀了我。这样的胆识,想必刚才那些人都为你们抛出过橄榄枝了。我这里不但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还有一个条件,帮我杀一个人,我带你们入一言堂,如何?” 笑歌冷笑一声,“那不知为何旬长老这么坚定我们会答应你呢?或许把你留在这里最好呢?” 旬长老嘴角一扬,“各位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做这等愚蠢之事。于秋风死了,为他报复的人,也就我而已,我说不计较,那就没什么事了。但我若死了,那为我报复的人,可就是整个一言堂了,即使里面的人对于我的死有拍手称快的,但是要想坐上我这个位子,就必须要为我报仇。” “这样你也可以看出华温为什么那么紧张了。飞花院的人在他的地界上死了,就算飞花院是这些势力的垫底不错,但是它的怒火也不是一个城主能招架住的。至于他们找上我?我可不在意。” 我刚才看到旬长老杀了那单斌,还为单斌遗憾,这么好一个家伙,说没就没了。同时也怀疑这旬长老是否做的有些出格了,这样明摆着将自己放到了飞花院的对立面,是不是不太好呢? 但是现在他这么一点,我突然明白了,旬长老早已抱了要杀了单斌的心了。而且选在华温的寿宴之上,就是为了挑拨飞花院与这华温,不,更准确的说,应是华温背后妙音宗的关系。而且还能为一言堂将都阳城割让给妙音宗出气。真是一石二鸟。 这旬长老,能坐到这一步,真不是盖的。想到这里,我冷汗渗出,那这么精明的人,岂会将自己的生命摆放在我三人之中这么危险的地方? 退一步来说,华温他们对我们招安,好歹还留了余地。但如果我们现在拒绝旬长老,那后果会是什么?不知从哪跳出来一伙人,将我们三人全留在这里? “好!我们接受。”我还正想怎么告诉笑歌我的见解,他就断然开口同意了。 “哦?”旬长老眉毛一挑,似乎不怎么相信我们就这么答应了,“你们真的不用再考虑一下吗?” 笑歌自信回道,“旬前辈如此看重我们,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而且良禽择木而栖,还有比一言堂更适合我们的地方吗?” 旬长老看着笑歌,点了点头道,“那好,三日之后,午时,还是这个地方。你三人随我一并离开。” 笑歌拱拳道,“那就多请旬老照拂一二了。” 旬长老皮笑肉不笑道,“好说好说。”随后就转身离去,没入阴影中了。看他离去的样子,完全不像腿上有伤的样子,这老狐狸! 看他已消失在视线外,我回头说道,“那我们也准备走吧...” “嘘...”笑歌食指贴上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老七。 老七此刻眉头紧皱,一双眼睛扫来扫去。待一会突然眼睛一张,“找到了!” 笑歌语气也急促起来,“走了?哪里?” 老七的身影猝然消失,“往东,随我来!” 笑歌搭上我肩一提,上了房顶,“走!” 跟着这两家伙屁股后面,不知道这两家伙想要做什么,不过在屋檐上飞腾跳跃不到二十个呼吸,两人就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我在房檐之上,看到两人刚好拦在一行十人左右面前。那些人看到有人拦路,纷纷都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站出一位,眉毛一皱道,“阁下三人拦住我们是什么意思。” 笑歌嗤笑一声,回头一指房檐暗处还未落下的我,“他还未下来呢,你怎知我们是三人?”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伙人是谁了!果然这旬长老背后还带着人来的! 为首的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呵呵了一声道,“阁下果然才智过人...” 老七忽然上前一步,一脚的气势顿时压断了那人接下来的话,冷冷道,“还与他们废什么话。刚才你我在华府看了好半天,好歹楼上那个还热过手,我可以饥渴难耐了。现在对面一共一十五人,巧不是双数。不如你我借此比个赛如何?” 笑歌眉毛一挑,“那就请咯~” 对面之人一听,自己一行人已变成对面赌注的资本,勃然大怒,“你两人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过老七连理会都未理会那位,听到笑歌确定的回答,冷笑一声,刀鞘直接插入地面,不见人影,只见一道流光过,那边开嘴之人横在面前的双手就与他的喉咙飙出血线,随后软到在地上。 第53章 看来这剩下的活只能我做了。 处理完尸体后,累的我浑身腰酸背痛,小腿抽筋。而且天已散出蒙蒙亮光。前院笑歌没在,应还在睡觉,我正准备进房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院有烈烈的风声。 忍着疲惫到了后院,发现老七还在练刀!叹了一口气,才觉老七能有今天的成绩,绝不是运气而已。 哈欠了一声,准备离开,老七却停了下来,一把将我拉住,“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不提还好!提了我就气!疲惫一扫而光,怒道,“你还好意思问!你两潇洒是潇洒,人杀了就跑,那尸体怎么办?万一过两天旬长老知道了,那我们不就遭了。” 老七带着纠结而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就算你处理了,旬长老也一定会知道的。你别把那家伙想的那么简单。” 妈的,当时脑袋里只想着老七那潇洒的一刀,没有多想,觉得收拾完就行了。现在仔细一想,也确实如老七所说,除了我们,也没其他人会对那些人动手了。 但是我还是恶狠狠回道,“那万一吓到早起的路人,也是一种罪过!” 说出去之后,老七笑了,自己也笑了,没必要发这无聊的脾气的,于是我又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七扬了扬刀,“挺好的,很精神,感觉自己可以绕都阳城跑上三圈也不会累的那种。体内源源不断的力量往外涌。你看着啊。” 老七退后了两步,刀提起朝着后院角上的树轻轻一挥,“走你!” 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看着树不知所以的时候,忽然树前现出几许刀芒,蹭蹭蹭就将树枝搅碎了下来。 老七出刀没带力,未有刀风,而且这可不是刀风能做到的事。就像老早封青云给我演示的一样,似乎将自己的攻击实质化了。 这也让我想到昨日为何单斌在旬长老破茧而出的时候没有逃走,大概是因为那一刻已经迟了,只不过我没有理解而已。现在看老七这神奇的刀法。我也能一叶知秋了。 不知我何时才能达到这一步呢?带着羡慕的语气道,“老七你都到这地步了,还练刀,有必要吗?” “人常说,无知者无畏。我其实走的越远,越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一片迷茫。我害怕,我畏惧,我知道与他人的差距还有多大,所以我才更要练。昨天我突破境界说的那句话,其实你随便拿一本刀法秘籍都可以看到。”老七叹道,“刀法永远没有尽头的,我穷极一生也达不到,但我能一步一步向前走,能走多远走多远,每一步都是成就。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到我活着的价值。你明白吗?” 我明白个毛线,我是真的瞌睡,哈哈对付了一句就准备告辞了。 老七看我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也没阻拦,“早早去歇着吧。” “回头收拾一下,毕竟要离开了。” “好。” 回到房间,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舒缓,实在压不住睡意,终是倒在床上一头睡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一律懒散的阳光穿过窗户,躺在我的身旁,拾起一看,已是黄昏了。阵阵飘香的饭菜袭进我的鼻子。 “这样生活多美好啊。” 洗漱完毕出了房门,笑歌正一个人吃着饭。他看到我出来,笑了一声,“估摸着你就这个点起来,便做了两份饭,你也真是幸运,刚刚端上来你就出来了。” “嘿嘿!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哎!这就是运气。”端起碗来夹了一块肉,肥瘦相间,人间美味! “老七不在,是你做的饭?” 我们三人的饭,一般都是老七动的手,除了很早吃过笑歌烤的鱼,我还真没怎么尝过他的手艺,不过那天什么佐料也没有。加上我心情不好,也没尝出什么味。今天这一桌菜,惟有当初我在玉皇城那一桌可以媲美。惊讶笑歌厨艺如此不错,我不禁问道。 “当初我与师傅在一起,除了行医,剩下的就是吃了。人家都说久病成医,那跟着师傅吃了这么多年的美食,有这么点水准,也不值得炫耀。反而更应该悔过,自己这一点脑子,全干在那些非正事上了。” 看来这家伙心情不好啊,竟然说这丧气的话。不过我也理解他,本来老七还与他在一条起跑线,结果没几天差距就拉开了。其实我也一样,以前我还觉得与笑歌多是五五开,昨日见他使毒那一手,怕是我也得甘拜下风。 我还没说啥呢,他就先抱怨了。不过我也不好打击他,就回道,“那你到底是想做个厨子呢还是个大夫呢?” 笑歌一愣,似乎我的问题问的很幼稚,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这不是废话。当然是个大夫了!” “那你是想做个大夫还是想做个毒士呢?” 笑歌这才明白过了,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我没想到你小子也会在言语上下套了。可以了,有进步。” ..... 不过笑歌接着说道,“其实你这个问题,的确问到点上了,我就是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才心情不好。我既想秉承师傅的遗愿,做一个普渡众生的大夫。也想做一个能够报仇血恨的毒士。我一直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出哪一个决定。这才是我的心魔。” “一心不可二用,这句话也不是没错。只不过你想要什么,我可帮不了你。这个你得自己想。不过两个我都支持。一切随缘吧。不过我真的觉得你开个店当个厨子也真不错!起码我会经常光顾的!” 笑歌桌下蹬了我一脚,“瞎白话!” “哈哈!玩笑玩笑!吃饭第一!” 将头埋到碗里,我不知为何想起过去的一段对话。 “人是你杀的?!” “是。”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卡住了他的喉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将剑又向前拧了三分,“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做!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 他无力的双手抓住我握住剑柄的手,又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拉到他的耳旁,嘴里呃呵不清道,“去问奕剑锋吧。” 奕剑锋!奕剑锋?!奕剑锋!!! 旁边突然一把手伸过来,我抬起头,笑歌瞬间腰向后弯了三分,又接着上来带着震惊地眼神道,“你怎么了?!怎么气息突然这么暴戾?!在不归林不久已经将那股散乱的真气封印了吗?!” 第54章 笑歌也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问道,“你回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们跟踪了?” 老七皱眉道,“这倒是希望我疑神疑鬼了,我在东边转了一圈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有人跟在我身后,但不知是谁。也许只是因为我有些神经过敏吧。” 笑歌闻此厉声道,“那就可百分百断定有人跟着你了。”他一拍桌子,“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准备离开。” 老七似乎也明白了,“那我们就即可上路。” 看到他两人都选择离开,我也是完全赞同的,现在不论是飞花院那边,还是一言堂这里,如果发现我们与昨天那伙人的尸体有什么关系的话,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也许里子里不会在乎这件事,但是面子上,谁也过不去。 不过我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那我们就这么离开,不就坐实了我们的嫌疑?” 老七笑歌一同回道,“那也顾不得了!”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回房就收拾行李去了。 不到半刻钟,我三人就在院内集合,老七道,“一会我三人,分开行动。不然目标太大。晚饭之时,在城南口汇合就行。” “好!”老七的提议,得到我们的附和。 “那我先走了了,你两自己小心。”老七又看着我,“特别是你。” ..... “哎呀,你走就走吧,还担心我。搞得我跟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般。” 老七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就准备出门了。 但就当他的手搭上门闩的时候,噔噔噔三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忽然响彻整个院子。 老七伸出去的手如遇毒蛇一般,瞬间缩了回来,他一步小跳,闪在门后,一脸不可思议! 我与笑歌即可就到了门上,一左一右,伏在门口。 老七看了我二人一眼,将行李缓缓放下,然后走过去深呼了一口气,贴在门上问道,“谁呀?” 谁知那门外竟没有人回答,不过却是对老七的问话做了回答,又是噔噔噔三声敲门声。 这次我在门旁,能听出在那敲门之人深厚的内力以及那不急不躁的心情。老七眼睛一缩,给我二人点了点头。 我二人当下会意。 老七手搭上门闩,吱呀一声就将门拉了开来。 “破!”我与笑歌一左一右从门上破裂而出两只手袭向来人。 “等...”老七看清了来人,没有出手,但也来不及阻止我俩,当然也不需要阻止。 来人一左一右将我二人手腕擒住。 “等。”老七的话这才响了出来。 我与笑歌看着门里,原来是旬长老。怎么会是他? 我三人吃不准这旬长老什么意思,退后成一弧线站在旬长老面前。 “不知旬长老为何出现在这里?” 旬长老似乎没听到我们的问话,反而道,“我刚在门外听到不对劲,还以为我走错了地方,于是又敲了一下,却没想到一进门就被来了个当头棒喝。”他笑了笑,“你们可还真是一个谨慎。” 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笑歌接话道,“我几人浪荡江湖惯了,难免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不知为何旬长老会出现在这里呢?” 旬长老算是终于听到了这个问题,回道,“我还不是跟七兄弟而来的。” “嗯?”老七上前一步道,“旬长老你跟踪我?” “哪是!”旬长老依旧挂着笑容道,“今日城东的事你们了解了吧。” 果然!这家伙还是怀疑我们了,但不知这家伙是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就这么独身上门,也是胆子够大。可惜他是不知昨日老七步了真气境。现在要留下他,我们可以有十分把握。不过事情不到那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们还是不愿闹得这么僵。 “当然了。今日老七出去逛的时候,就听到这消息,还过去看了看。但不知旬长老怎么看这件事的?” 旬长老断然道,“那就对了!今天我就在那里见到七兄弟的,这飞花院没想到已经来人到了这都阳城。我倒是有些大意了。看来他们这次是准备来人将我留下了。所以我准备与七兄弟商量商量,是否我们可以早早动身离开,好让他们扑个空。”旬长老一指老七道,“谁知道这七兄弟一看到现场之后,跟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叫了他几声也没有听到。我一想他应是回来与你们知会这件事了。所以我就跟着他来了,顺便跟各位都一说。这样就更好了。” 我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对旬长老道,“那劳烦旬长老在此稍等片刻,我三人收拾下行李。” “好,尽量快一点。” 趁着旬长老走到桌子上的时候,我们连忙将行李夹到腹间,匆匆忙到了后院去了。 “他的话,你们觉得可信吗?”老七问道。 “你什么时候像个兔子一样了,还窜出去?” 老七与笑歌一脸黑线地看着我。 “开个玩笑,别当真。”我连忙打了个哈哈。 笑歌思考了一阵道,“无论这旬长老说什么,我都觉得不可信。我觉得他已经明白了昨日那事是我们干的。” 老七点了点头,又道,“但是他不提,反而把这件事往飞花院上归。显然是站到我们这边,那我们下步怎么做?” 笑歌哼了一声,“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我们也这么认为了。什么昨日的事,我们根本不知晓。本来就要与他走,不过早晚的问题,也没什么影响。” 老七回道,“那就这样吧。我们走!” 三人在后院得出了一致结论,虽然是他俩拍板,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从后院出来的我们,显然气氛都不一样了,“旬长老那我们就启程吧。” 第55章 随着旬长老在这不落的地上复行了十数日,眼前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象已去而不返,替代的则是那一眼无际的黄色。那漫天飞舞的黄沙,看上去就有一种凄凉之感。而且最为人不爽的,就是有时候经常风沙迷了眼。 旬长老这几日一直与我们在一起,我们三人也没怎么聊天,而且这家伙不知为何,老爱往地处偏远的区域走,搞的很多天也没见个人影。似乎有意在躲避些什么。 不过这跟我们也无甚关系,只是这一路上显得更加寂寞无聊罢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前面老七突然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让这个枯燥的队伍多了一份生意。我抬起头,确实这浩瀚无垠的黄沙之上,但见一孤零零浓烟拔地而起,笔直地冲上云霄。远处的地平线上,横贯千里的天空,一轮孤悬欲坠的红日显得格外浑圆。 旬长老似乎也厌倦了这几日马上的跋涉,叹道,“终于到了啊。” 于是我几人快马加鞭,赶了上去。 不过在接近的时候,我却纳了闷,这算哪门子的城?就一破落的孤幡当空飘扬,黄色泥土的墙砌成一间大院子。我看了看老七与笑歌,两人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旬长老却未说话,下马就走了进去。我三人也只得跟着进了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处客栈,还会有人把客栈开到这里,也真是脑子不对劲,会不会做生意啊? 将马牵到马厩里栓好后便进了大堂。 果然,整个大堂也就只有我们这四个客人。 他们三人坐在当中的桌上,面前已摆上好几坛酒。但我不爱喝酒! 入了座,菜与肉也陆续上了来。旬长老一直没有动筷,待最后菜齐的时候,他才开口道,“他什么时候来。” 这时我才发现旁边一直站着一位似店家又似小二的人。那人一听旬长老问话,腰一弯,恭敬道,“明日此刻,就到了。” 旬长老听到回答后点了点头,“下去吧。” “哎!” 这下大堂就剩我三人了。此刻这旬长老也算我们的头子,他不动筷,我们自然也不行。 旬长老见我们不吃,开口催了一句道,“别看着我了,你们三个吃啊!” 我心里当即骂了一通,你不先吃,谁敢第一个动筷? 笑歌双手筷子一提,恭送了上去,笑道,“你老前辈不动手,我们这些晚辈哪敢造次啊。” 旬长老这下才‘恍然大悟’道,“嗨,别介。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规矩。”伸手将筷子接了下来。“吃吧。” 三根指头? 旬长老接过筷子间,我几人都注意到他那只有三根指头的右手。这老家伙,那日风姿骁勇无双,一手两头刀,玩的花样百出,那日天色晚,未注意,今天竟然才发现他是三指握刀。这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笑歌老七只看了一眼就底下了头,仿佛没有看过的样子,抓起筷子就准备吃饭。 但我可没那么多顾及,既然他都说了他这个人没那么多规矩,那我了解下头子,也想必没什么错,况且我对他,真是没什么好感。 “旬长老这右手?” 旬长老似乎还真没料到我竟然敢问出这个话,眼睛微紧了一下,又倏然松开。放下筷子抬起了右手。 他的手指是小指和无名指没了,而且切面整洁,看样子是被瞬间切下的。 旬长老看着自己的右手,笑着道,“这可是教训啊。早年我练刀心急气躁,欲速成果。结果终有一天练刀不小心,就这样了。自那以后,我就一改往日脾气,才得有今日成果啊。只能是说福兮祸兮啊。” 听到他的话,我心底又跟了一句,鬼才信。 他那两手指,剩余那点长度相等。若是使刀之时不小心,那切面下来应该是斜的。这样子我看更像是他交手之时,被对面一刺贯穿的! 不过我也没必要去揭发,毕竟刚才那句话,已经很探他的底线了。 老七也跟着笑了笑道,“旬长老的精神,值得我等晚辈学习啊。” “哈哈。”旬长老一听话,朗声笑道,“哪里哪里,我这人有什么好学的。” 不过又道,“我看七兄弟你也是使刀的。虽说我使的是双头刀,与你还有所不同。但是刀法在大理上,还是有不少相通之处。等哪日我两有空了,可以比划比划。也好共同学习,一同进步。” 老七能说什么?只有陪笑呗。 唉!这一顿饭就在这么‘愉快’的氛围下结束了。 酒足饭饱之后,旬长老将酒坛一开,四大碗轮着倒了下去。看样子是准备说事了。 他端起酒来,也不喝,就放在嘴边,说道,“今日我们就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此时,我的目标就会出现在此地。到时候我无法露面,就全仰仗你三人了。” 我三人闻此,眉毛一皱,笑歌率先开口问道,“那不知旬长老要我们杀的那人,武艺如何呢?又有多少人随从呢?” 旬长老会心一笑,似在夸赞笑歌这谨慎的性格,回道,“此人较功力来说,可以说是于我不分伯仲。至于随从之人嘛,你们放心。由我来解决就好。” 笑歌听到旬长老回话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惊讶道,“长老,此人与您都不相上下,我三人又怎么可能将其拿下呢?怕是长老太抬举我三人了。” 我发现吧,这人,不管是谁,都听不了好话。这东西没有危害,但却真是杀人于无形。别说与他功夫不相上下之人,就算再搭上他。我三人要拼了命搏杀,那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但这旬长老竟然一点也不谦虚,反而回道,“要说靠你三人,当然是不可能了。不过...”他随后拍了拍手,刚才离去的那人又折返了回来。 看样子一直在门外恭候。 “只要有他,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了。” 我带着怀疑的眼神看了那人一眼,我很肯定这人应是非习武之人,为什么加上他,就能尽在掌握呢?当然,旬长老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没必要反驳。 “只要到时候,你三人帮我杀了那人就行了。完后我们再商量其他的事。” “好。”我三人同时允诺一声。 旬长老见我三人如此识相,大笑几声,“来!喝酒。” 不过我却没动。 旬长老见此,挂上一脸疑惑的表情。 我对他笑了笑,“我这人喝不了酒,一杯就醉,怕误事。就不喝了。以茶代酒吧。” 他并未阻止。 第56章 听到老七一声。我与笑歌立刻都停止了玩闹的话。然后静静聆听了半刻,“没人啊!” 老七风轻云淡地看着我两道,“大概还有三十个呼吸的距离就到。” 我咽了一口唾沫,“你在这里就能听的到?” 老七点了点头。 我与笑歌皆是无奈一视。这人吧,就害怕比较。 过了二十个呼吸,我终是听到了那沉闷的马蹄陷入黄沙之中的沉闷音。稀稀拉拉的,看样子人数不少啊。 “七个人。” 听到老七又补了一句,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进来了。” 我们所处的厨房正好位于大堂与院子之间,抬头就可以从窗户看到外面。 果然,一众七人,牵着马踱步进了院子。孔雀忙忙带着笑脸从大堂迎了出去。他顺手接过为首一中年布衣男子手上的缰绳。然后向他低语着什么。 那中年男子附耳倾听,随后脸上便洋溢出欢乐的神采,大力地拍了拍孔雀的肩膀。看上去两人很是熟捻的样子。 布衣男子而后大手一挥,给手下人打了个招呼,接着头也不回大步朝大厅走去。 孔雀待男子进了大厅后,转头看向剩下的六人。脸上的笑意也褪去,转变为一种...应该怎么表达呢?一种看待自家仆人的表情? 什么时候一个店家也能这一副脸色对客人了?此刻我倒有些怀疑这孔雀的身份了。 “这孔雀,来头似乎没那么假单啊。”旁边笑歌也看到了这一幕,似有似无看了我一眼,又'自言自语'道。 嘿,这家伙又要挖苦我了。不过这时候我也不会跟他在意,继续将目光放进了院子中。 “看来那旬长老也要出手了。”老七旁边道了一句。 这一点我也深深地同意,孔雀带着那几人,指了指马厩,嘴皮又动了几句,又一指院外。接着就带头出去了。 看样子这是准备将他们到外面解决了。看着几人呆头呆脑,毫无戒备之心,甚至还在开心地交谈。似乎在商量一会该吃什么好。 我那时候有一丝不忍,说到底,我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是我从来不杀那些无辜的人。 就这件事来说,这几人只是随着这布衣男子而陪葬的人,而且说到底,那布衣男子我也不知是为何要杀。 面前这几人,何尝不是与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呢? 我叹了一口气。 我的肩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手,扭头一看,是老七。 老七的眼睛依旧看着院子,嘴上却低声道,“在江湖上混的,手上没有谁会是干净的。他们拥有怎样的过去,与我们无关。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干好眼前的事,是是非非,根本不是我们能分的清楚的,我们也没有能力分得清。你得早早明白这一点。” 我很早之前学剑,本就是为了平不平之事。不过随着时间的加深,这一理念已早已被消磨得即将殆尽了。那时候我才真的有些恶心自己。但那种无法改变的现实,又着实让人痛苦难熬。 笑歌同样也听到老七的话,但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却没有表情的变化,好像根本没听到一样。但他那颤抖的眉睫,也能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看来老七与我俩,差距不仅仅是在功夫上啊。 “回来了。” 孔雀的归来,昭示着两件事。一是那六人已经凶多吉少,第二则是我三人该出这厨房门了。 布衣男子嘴里哼着欢快的小调,正喝着桌上的酒。 看到孔雀与我三人一同进了大堂,他还愣了一下。手里端着酒杯指着我三人带着疑惑的语气向孔雀道,“这三人是...” 不过还不等孔雀回话,那男子手腕骤然发力,酒杯如箭矢一般飞像我三人。 接下来身体一弯,一个翻滚就往孔雀方向袭去。 酒杯过来一瞬间,我与笑歌都做了防御的动作,唯有老七不但伸脚要点那酒杯。 还抽出手来一刀往布衣男子与孔雀之间扔去。 好家伙!老七当真不愧为久战之人,一瞬间将那男子的反应与行为推断的**不离十,这一反招,真是漂亮! 布衣男子眼角看到飞来一刀,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而对面那孔雀,却更是一脸不屑。 男子本欲止了步伐,却忽然身体一坠,恰好将刀躲了过去。 怎么回事? 我三人一同上了去,男子正躺在地上,四肢抽搐,他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孔雀,张口欲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孔雀瞥了那男子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把精美的匕首,扔在了桌上。笑着对我们道,“下来就看三位兄弟的了。我去处理下外边的事。” 布衣男子连我三人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带着震惊,愤怒,仇恨,还有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孔雀离去的方向。嘴里呃呵不清,想要说些什么话,却总也说不出口。 噌地一风声起,老七已拿起桌上的匕首,从男子的后颈处直接刺穿进了脑袋中,后又用力一卷。 那男子顿时浑身一震,身体定格在那一刻,空洞的眼神已经看着门外。再也无任何反应了。 老七突然这么一下,让我二人都愣了一下。但老七却没有什么感觉,将匕首插在桌上,随后就坐了下来。 笑歌终是忍不住,咂咂嘴道,“这手法...” “小时候打猎多了,一般都这么杀的。有什么问题吗?” 笑歌动了动嘴,却是再也没说了,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第57章 不过就在我进城门那一刹那,突然从旁出几许长矛,伸与我的马蹄之下。 反应不及。坐下马匹只嘶鸣一声,接着就翻滚在地。 我在受力之时就感不对,便放了缰绳跳了出去,空中两圈落地还不待看清情况,脖子就已被长矛架上了。 我连忙举起双手,以示没有恶意,缓缓站了起来之后,扫了一圈周围拿着长矛的人。 看他们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应是这海沙城的守卫,但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却又怎么都难跟守卫一职联系起来。 尤其里面还夹杂着几个尚未弱冠的少年,不过眼神中的坚定与手中稳稳的长矛,却让我不得不正视起来。 这海沙城真不愧是又乱又穷! 穷地连守城将士的盔甲都装备不了。那都阳城守卫一身装备随便拿出一套的价值我怕都可以将面前这群人上下好好装配一番。 不过有这么乱的环境才能造就这么出色的守卫。都阳城那群人真是懒散惯了,相较而言,他们在这群人面前真是不值一晒。 有实力的人总会得到尊敬,我也不例外。脸上挂上和善的笑意正准备解释的时候,透过人群却看到刚才那伙同样呼喝着骑马进门的人正对我这个方向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回事?那伙人不拦就拦我?当我好欺负? 我原本还打算解释解释,但现在也懒了。 脖子一挺,面前的矛便后退了半分,抓住空隙时刻,我立刻俯身钻到面前矛下,手一拉一扫,就将围着我的一圈矛全部斩断。 面前几人显然没料到我竟然如此嚣张,手里武器没了也不退,当即就挥拳头扑了上来。 这下我更没有道理留手了,冷哼一声就准备动手。 但人群之中突然爆喝一声,“住手!” 闻声望去,竟是刚才进城那伙人。 我看着他们,不明所以。马上下来一剽悍的男子,大步流星走了过来,旁边这些守卫一看,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嘿,好家伙,看起来这是一伙人啊。怪不知道不拦他们之拦我,这一点更加深我的不忿。 那男子似乎没有关注我的表情变化,一拱拳道,“周长生。” 看我没有反应,他也不嫌尴尬,又补上一句,“阁下何来。” “从来出来。” “打何处去?” “去去出去。” 周长生一愣,旋即大笑,“有趣,有趣。” 我冷哼一声,“无趣至极。” 周长生问道,“为何?” 我道,“未想到此地竟将人分作三六九等。” 周长生惊异道,“哦?我怎不知?” 我声音更冷,“那是你身在此山中。” 周长生恍然大悟笑道,“我乃本地军武长,进城之前与众嚎令歌。示方圆百里无事发生,你又是为何进城呜嚎呢?” 周长生这么一说,我尴尬之意大起,原来人家进城嚎叫是有这意思在其中的。此刻真是有个地缝我都想钻下去,但看到这周长生还真一本正经等我回答的样子。 我也是硬伸直了脖子道,“我是内心痛快,不能言情。方才嚎叫以舒胸臆。” 周长生豪爽笑道,“好一个内心痛快。” 我看他笑,似乎没什么事了,尴尬也掩饰过去了,也跟着豪迈笑了起来。 谁知这周长生语风突然一转,哼了一声道,“就算再内心痛快,也不能在这海沙城放肆!乱了规矩,就得受罚!看矛!” 说着手持长矛,势若流星一般,直向我扑来。 靠!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打!我不禁大怒道,“好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当真要讨教讨教这海沙城到底是个什么规矩!” 当啷一声,一把刀斜飞进来,从中卡了那长矛,长矛一动,那矛头便当空飞了两圈,又一只大手稳稳接住。 周长生铜眼一瞪,怒道,“是谁!” 我回头大喊道,“今天老七你这事别管!我对这家伙很不爽!” 众人纷纷探头向城门口看去,老七与笑歌牵着马一前一后,一脸淡然地站在那里。老七听到我说的话,手中矛头一转,收回了手里。将缰绳递给了笑歌,施施然走了过来。 他将地上的刀捡起。又走到周长生面前,将长棍提了起来,然后将矛头按了上去,还使劲拧了两下,防止矛头再脱落。做完这些事后给笑歌一招呼,“我们走。” 又对周长生道,“我就是个过客,别在意。” 笑歌牵着马从我身边走过,递给老七缰绳后,扭头与我做了个鬼脸,“我俩先去逛逛,回头你再来找我们啊。” “喂!喂!”看着二人一副把我当屁放了的样子,我朝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喊了两声。但二人真是心硬,理都没理,就离开了。 周长生皱着眉头看着他两人消失在街头,又扭头对着我道,“他二人是谁?” 我一处火气没法发泄,回道,“管你屁事,你不是要打吗?来啊!” 周长生大怒道,“好狗贼!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招!” 手中长矛如毒蛇探信,分别袭我颈脖,眼睛与下体。 连连躲过之后我忍不住嘲讽道,“竟没想到还有如此下流的手段!” 周长生哼了一声,“对付违法乱纪之徒,什么手段都不卑鄙!”两脚一错,整个人倒仰了过来,长矛压在胸前,又刺了过来。 第58章 还未等我出反应,周长生先一步夺过囊来,将我一架,笑着对那大娘道,“多的不用找了。” 然后将我扯到一边去,将囊又递给了我,“给你。” 嘿!这家伙刚还在众人面前讥讽我,现在还准备施舍我,我忍不住又准备动手。 他看我一举拳,连忙摆手道,“哎哎!别误会了,兄台,我这个馕是来给你赔罪,你就别计较了不成?” “赔什么罪?你还有罪要赔?!”我提起他的衣领问道。 周长生作示弱状道,“我其实知道你今天是跟着我们进来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来气,“你既然知道我跟你们来的!为什么还要对我动手!” 周长生两手一摊,“那兄台你好歹松了我领子让我喘口气再说吧。” 哼!送开他的衣领,一把躲过他手里的馕,咬了起来,同时嘴里含糊不清道,“你说吧。” 周长生看着我如强盗一般劫去馕饼,无奈道,“我乃一言堂斑斓长老手下。此次来这海沙城...” “嗯?你也是一言堂的?”听到这家伙自报家门,没想到还是与我一道的,这岂非大水冲了龙王庙? 周长生两眼一瞪,“难不成你也是?!” “对啊!”我从怀里将孔雀交付我的牌子丢给了他,“你看。” 周长生一接牌子,立马脸色就变了,“兄弟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看他这样子,似乎是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透露于我,正好我也对那一言堂一无所知,借此机会,也能好好了解下“那就走吧!” 周长生带我在这海沙城里七扭八拐,终于在一处看似要废弃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看他那一副谨慎的表情,忽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让我还以为他准备偷袭于我。 但见半天都没什么反应,他却着急了,招呼了我一声,“出事了,跟我来!” 随后纵深一跃,从墙外跳了进去。 我扫了一眼,这门不是开着嘛!还跳什么。 将门一把推开,眼前场景却让我一惊。 笑歌老七正坐在一群躺在地上人的面前,静静看着周长生拿着长矛对着他们。 我心下叫糟!完了!这两人该不会把这周长生的手下都给杀了吧!那可真就误会大发了! 但看到躺在地上的人还扭来扭去,我大松一口气,只要没死就好! 三人看着我从门口进来,异口同声喊了句,“等等!” 我步伐一顿,“怎么了?” 周长生之中老七笑歌他们道,“他二人是谁?” “自己人!” 笑歌又指着周长生道,“他又是谁?” “也是自己人啊!” 两伙人都一头雾水。 老七又道,“你不是死了吗?” “啊?” 这下我几人都蒙圈了。周长生一脚蹬正了翻在地上的桌子,长矛一收道,“不如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说说?” 在我递给笑歌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他也同意坐下聊聊。 就这样,我四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周长生一指地上的人,“他们怎么了?” 笑歌不在意道,“封了穴道,一会解开就好。” 周长生点了点头。 我又问老七道,“为什么说我死了?” 笑歌接话道,“我二人进城之后,吃了个饭,然后喝了一杯茶。却发现你还没跟来,便回头去找你。但人已经散光了,我们就拉了一个人问刚才闹事的人呢。谁知那人直接说你死了!又问了两个都说不知道。我二人自然又去寻你,结果没找到你,却找到当时在场的这几位。所以就现在这个样子了。那你跟他呢?” 真的是谣言害死人! 我一指周长生,“他也是一言堂的人!” 周长生反倒一愣,一指老七与笑歌,“他两也是一言堂的?” 于是我四人都将牌子拿了出来,似乎跟对暗号一般。 不过周长生的牌子却与我三人的不同,他的牌子,是黑玉材质。 “你的牌子怎么跟我们的不一样?”我问道。 周长生一愣,旋即道,“一言允诺?” “诺什么诺?” 周长生忽然暴起,手上长矛绽出莲花之彩!与老七的刀在桌面相交,又而一压,桌子木屑顿时四散开来,周长生伸手一抓,拎住我的胳膊,向后一扯。 “别动。”矛尖已抵上我的喉咙。 老七持着刀,皱眉看着周长生道,“什么意思?” 笑歌则怒道,“倒是你再试试!他若少了一根汗毛,我保你地上躺的一个都活不了!” 周长生嗤笑道,“连我一言堂密令也不知。还敢假装我一言堂之人。不过也算你们有点本事。地上躺着的,都是我周家死士,你觉得拿他们威胁我,可能吗?说!到底掳的谁的令牌!” 我笑了笑,袖中的剑尖顶了顶周长生的心脏,“老兄我怕又是有点误会了,不然你先放开我再说?” 周长生脸色巨变,一把将我扔了出来。矛头一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看到我被放了出来,老七从旁冷哼一声,提刀就走了上来。不过连忙被我拉住了,“等等。” 我转而面朝着周长生道,“孔雀给我们这牌子的时候,也没给我们说什么鸟密令啊。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周长生脸色又一变,“你知道孔兄?” “啊,牌子就是他给我们的。” 周长生长矛一收,脸上又显出尴尬的笑意,“那我怕是真搞错了。除了一言堂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孔兄的。” 好嘛!又是一场误会! ...... 我四人又坐在桌子上了,不过这次周长生态度好的不得了。 “一言堂密令是什么?” 第59章 在前一日于这海沙城购买了大量的干粮和淡水之后。第三日我们就与周长生和他手下的家仆一道步行出发了。 “为什么不骑马啊,就算深入这漫无边际的黄沙骑马不靠谱,来几头骆驼都可以嘛!”顶着这骄阳烈日,拖着疲惫的双腿地在这黄沙之上蹒跚。 现在的我完全已没有了那从海沙城刚出来的兴奋感了。 “不行,那样的话,目标太大了,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这黄沙之中的一处森林。所以最好还是潜入为主。”一旁的周长生抿了嘴抿干涩的嘴唇道。 “什么?老兄你说这地方,有森林?”我掏了掏耳朵,“沙漠里还有这等景观?” 周长生笑了笑,“物极必反。我要是没亲眼见过,我也不相信。” 旁边笑歌凑过来道,“没见识了吧。这叫绿洲,这可是在沙漠之中的一奇异景观。” 老七道,“这也是沙漠之中唯一能藏人的地方了。” 周长生点了点头,“现在就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了。能操纵兽潮的人,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我们此次以侦查为目的,等下次支援来时,我们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 我还以为这次是要我们直接要把事情都给办了。想来还带着一副赴死的悲壮。周长生这么一说,我当下就放松了下来。 “但是...也别大意。”周长生继续道,“我们死过的人,已经够多了。” 笑歌道,“这个自然。”又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那你这些家仆们,这次跟着来,有什么意义吗?” 周长生道,“兵益精不益多,他们只是为我们打个掩护,到时候只有我们四人进去,然后留他们在外接应即可。这样也安全不少。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万一我死在了这里,就将我的死讯传回大都天。”说到最后,周长生已露出洁白的牙齿。 “周兄看似也不是我等布衣百姓出身之人,怎么不去享那荣华富富,却来此地遭罪?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的小命?”笑歌问道。 “荣华富贵?”周长生冷哼一声,“也不怕兄弟耻笑,呆在家族里,我可能死的比在外面还快。其内勾心斗角,非你们所能想象。江湖上说人命贱如蝼蚁,但是道义好歹还在。可在我家族里,亲情都是虚无。之所以我加入一言堂,一来能做我想做之事,二能也远离那一滩浑水。相较之下,我还是快乐多了。” 笑歌沉默好半天,却不知怎么接话了。只能长叹一声了。 周长生笑道,“不过我这也算不错了,一生不愁吃,不愁穿。过着多少人羡慕的生活。甚至还有多少普通百姓,命自己都掌握不了,我来着海沙城的时候,乱的那个样子,你根本不能想想。饿殍遍野,烧杀掳掠无所不在。这在我以前是不敢相信的,我也是,能帮多少算多少吧。” 笑歌道,“兄弟还是看的透彻啊,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啊。” 周长生道,“自是这个理!” 听他俩在我耳旁聊天,我也是有所感慨,我本以为这一言堂,皆是一群鸡鸣狗盗之辈,仗着自己有些力量打下地盘来奴役下人。差不多就跟那于秋风是一路货色,旬长老手下能有这样的家伙,而且也不在乎自己手下的生死,怎么说也不是一个好货色。 这样以点盖面,让我对一言堂也没什么好看法,觉得那一言堂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海沙城归一言堂所属,所以我也觉得海沙城的人没什么好东西,所以那日我一进门被拦下,自然没有好脾气,所以才出手。但现在听到周长生这么一说,我却是感到十分惭愧。 于是我开口道,“周兄...” 周长生听到我这么突兀一句,有些讶异,“倾兄有什么事呢?” 但出口后我又有些后悔,不知如何表达,想了半天,略有歉意道,“我本以为,一言堂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长生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想必你以前是接触过不少一言堂的人吧,而且多有不快,所以才这么认为吧。” 我点了点头。 周长生又道,“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罢了。而且你们三人现在来说,不也是一言堂的吗?你不知觉之间连自己都骂进去了。佩服!” “这倒也是!”我也笑了起来,心情随之好了不少。 但那时我又想深了,我,老七,笑歌。我们三个,到底算是怎样的人呢? “到了。”老七淡泊的语气忽然响了起来。 我忙将脑中的想法甩了出去,看向远处的场景。 不知不觉,脚下的黄沙已变成碎裂的巨石。我们已处与一悬崖边上,崖下绵延一大片浓郁的森林,现在正当午时,阳光耀眼,但也不能透过树林看到地面。再放眼略去,好家伙!这片森林好歹歹说也得有千里之长! 周长生道,“就是此地了。我们一共十六人。我们四个,”他一指老七笑歌和我,“我们从东边下去,由东边开始往里搜索。” 然后他又将剩下的十二人分成三批四人队。“你四人在崖上,留守即可。若半月我们未归,你们就回海沙城。若半年我们还未归,你们就回大都天,报我死讯。” “剩下你们八人,与我们下去。一到西边,一到南边。记住,进这森林两天后就出来,然后原地待命。同上,半月不见,也回海沙城去。明白吗?” 这周长生,也算分配有理,山崖上这四人,都是年轻尚小的。那与我们一同入林八人精壮汉子,虽不能说是什么好手,但只在这林中待上两日,相比也没什么难度。这家伙还算爱惜手下的人,还算个好的统领。 不过当周长生问他们明白没,却无一人应答。 周长生眉毛一皱道,“可还有什么问题?” 手下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一人抱拳道,“少爷...” 周长生听此大怒道,“叫我军武长!你当现在是在家?!” 顿时底下人噤若寒蝉,那人又道,“军武长理应将这困难之事,交与我们去做。不然...” 周长生冷笑道,“不然什么?就你们这水平,进去也是送死,还不好好听命令?!我再问一遍,我刚才说的话,明白了吗?” 这下没人反驳了,“明白。” 周长生点了点头道,“现在差不多午时一刻,等下去之后差不多就晚饭时刻。吃完之后,我们就一同入林。明白了吗?” 第60章 这让我不免心里长长感叹了一句,当年我在这深山老林里,可没考虑过那么多啊。 不过我们也未就此停下,而是在这林中狂奔了许久,直到夜深至伸手不见五指,才在林中清出一大片孔地,作为今晚露营的地方。 吃过饭后,笑歌一个人溜进深林里了。 周长生看到笑歌一人离去,起身就想上去跟着帮忙,但让我拦住了。周长生一脸不解道,“他一个人出去行动,很危险的啊。我们好歹跟上一个人去帮忙啊。你两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这周长生啊,虽然做事一副老练的样子。但这时还是露出一些欠缺。 我老七笑歌三人,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但一旦有人要独自行动之时,另外两人也不会有人去担心或者进行过多的干涉。如果他自己拿捏不准,自会提出请求让我们帮忙。我三人能维持到现在的友谊立足之点,很大一部分原因可以归咎于不去多管他人的闲事。 周长生则不同,他长久是站在一个领袖的角度。自然希望万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与我三人根本上的处事行为便有了冲突。 虽然我不知笑歌去干什么了,不过现在我还替他揽下来了,“他经常有时候一个人离开一会,不用太担心。我相信过一会他就回来了。” 周长生似有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退回去了。 老七挑眉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这次举动可加赞赏,靠着树抱着刀对周长生道,“我那兄弟,喜欢捣鼓一些花花草草,能治治病之类的小玩意。我们这些外行,跟上去帮不了他,反而可能成了累赘。而且他手下功夫也不弱,所以就任他去吧。” 周长生哦了一声,追问道,“乐兄还懂行医治病的事儿?” 我还想老七怎么这个也说了出来。 老去那边哼哧了一声,讥讽道,“这人呐,就喜欢去追求那些得不到的东西。他是有心加入那药神谷,谁奈水平太低,连人家门都进不去。但是自己又不甘,便一天喜欢搞些另类的东西,期望有一天另辟蹊径,而后名扬天下。但是我怕...哼哼,他连头猪都能给治死咯!更何况人呢?” 周长生这么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七兄弟讽起人来,也是有这么一套。不过我倒觉得乐兄这份心,也是难能可贵。与他比起来,我就差远了。老早我喜欢舞文弄墨。但家里人不让,我又拗不过。不然现我可能在大都天已成了一方大家呢!希望乐兄能坚持下去吧,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到那药神谷看看去。” 老七嘴角一拉,又道,“希望吧,但那药神谷可不好进啊。” 周长生毫无察觉到话题已不知不觉转到药神谷了,还点了点头附和道,“的确如此。不知道这几年怎么了,药神谷已很久未见人出谷走动了。” 高啊!这个老七,他刚才说笑歌的时候,我觉得不外乎与这不归林的人说我使剑一样,是在泄露秘密。却没想了,他话锋一转,立刻了解起以后我们要面对的庞然大物了。怪不得老七能经常有一些有用的小情报透露出来。真不是瞎白听来的! “哦?”老七这下是打开了话匣子,如在饭桌上与人分享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秘密道,“我只听闻很早封逍遥丢了药神谷的大权后便销声匿迹了,听说已经客死他乡了。却不知他的兄弟封自在拿了药神谷之后怎么毫无动静了?” 周长生听到此,也是一副猜疑的神情道,“这个你要问我吧,具体的我也不知晓。但是我敢肯定,封自在必然是在药神谷内闭关了。听小道消息说,封自在当年与封逍遥一战后,也是身中奇毒不得而治,所以一直闭关疗毒。也有一说是他为了几年后的盟印大会上一举夺得盟主之位而闭关。却不知哪一个才是真了。” 老七点了点头,“他回来了。”然后又闭目靠在树上,养神去了。 周长生看到笑歌回来后,也未多言。赶了一天的路,也是累了,便也靠在树上睡去了。 笑歌回来后一屁股坐到了我身边,朝我手中塞了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拿起来闻了闻,味道有些刺激,但很提神,而且还挺香的。“这什么玩意?” 笑歌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道,“好东西。能防身。” “骗鬼吧你,这看来看去就是一个香囊,还能防得了身?” 笑歌一笑了之,没有接话。 我看他的样子,不像说假的,又问道,“那你怎么不多搞两个,也给他们人手一个?” “我出去就那么一会,搞不到那么多原料了。” “好吧,那也没办法了。奔袭了一天,你又出去那么久,累了就睡吧。今晚我来守夜。” 笑歌也不谦让,交代了一句,“挂在脖子。”然后就合着衣服,倒头就睡了过去。看来也真是累了。 这下醒着就剩我一人了! 看着这老三位都睡了过去,我倒有一些舒心。颇有些忙里偷闲的感觉。 不过我倒也不至于彻底放了松,反倒更加强了些警惕。没有他几人说话,这深林仿佛顿时失去了生机,照理来说应有的虫鸣之音,也荡然无存。树密而厚,内不生风,更显沉闷。这种地方最容易让人不知不觉之间睡过去。 我拿着一截小树枝轻轻敲打着地面,刺激着我的耳朵,好提醒我还没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对面的老七先醒了过来,他醒来的一瞬间,鼻子轻动,附近的空气如流水一般可见向他涌去。老七真不愧是真气境界的家伙,呼吸汲汲悠长。胸腔如夏日树下老头手上的蒲扇一般,慢悠悠来那么几下,才睁开了眼。 好嘛,他醒了,意味我就能睡了,我看着他笑了下。然后看着他眼中的笑容慢慢变成惊惧,他的瞳孔如那小猫看到刺眼的阳光一样,一瞬间变的锋利起来,他的嘴角有些微动,似要张嘴说些什么。而且他的大拇指,已经搭在了刀柄之上! 我颈部的汗毛立刻炸裂开来,看到老七醒来一整晚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下来,却又瞬间绷了起来,心脏血液迸发到全身,带着那封印也似乎减弱了几分。 来了! 我那时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缓慢,让我的大脑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这种感觉,如同那日雨中墙下于秋风带给我的一模一样。 是谁?!为什么这么近我都没察觉到?! 我听到耳畔烈烈的风声,我的右腰? 第61章 狠狠发泄好一通后,我的心情才算平静下来。那活下来的喜悦,也随之稍纵即逝。 老七带着后怕地语气对我道,“那一刻我真以为你要死了。” 生死之间,最考验感情,老七刚才的行为我全部看在眼里,他这么说,我也打心底里感激他,但是男人之间的友谊,也不需要过多的话语去表达,所以我也只衷心地说了一句,“谢了,老七。” 不过我还要感谢的人,是笑歌。他才是真正将我从豹子口中救下的人。 我本也想开口对他道谢,但他见我活了下来后,白眼一翻,又摆上了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似乎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这家伙!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好歹也来两句安慰的话啊!这让我本来都送到嘴边感谢的话,又硬收了回去。 周长生倒是理智多了,他反应过来后就蹲在豹子尸体旁,扒拉着尸体看了半天,又绕着旁边的树转了几圈。回头对我道,“此兽性孤僻,平时单独行动,昼夜觅食。看这地上爪印,应是借树木掩护,慢慢潜到你身边,然后待你松懈之际才骤然进攻。不过...” “不过什么?” 周长生脸色有点难看,“不过此兽几乎很少会攻击人类,除非当它实在饿到不行的时候,但是我刚翻看了它的胃。里面还尚有未消化完的食物。” 听到周长生的话,本来都准备躺下的笑歌也站了起来,严肃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周长生没有说话,但脸色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四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这一大片森林,穿越出去少说也得一周以上的时间,但我们还没赶路一天。就已被发现,那这剩下几日,还有必要走吗? 周长生双眼在我三人之间游走,似有话要说,但有口难开,只是看着我们不说话。 老七则闭着眼睛,拇指顶在刀柄上,带着刀身上上下下。这是他在思考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有趣的是,老七如果要动手的话,也会有前兆,那时候他的拇指会紧紧按在刀的厚缘处。我曾经跟他提过这件事,但他却说是老习惯了,改不掉。但我觉得不是他改不掉,而是他不愿意罢了。 笑歌则一副神游物外,两眼无神的样子。这也是他在思考的表现。 而我...我一般他两在的时候,都不带脑子的。等他们的建议,然后接受或者拒绝就行了。 过了一会,老七睁开了眼,问周长生道,“你们之前有对这深林之中,可能存在的人,有过了解吗?” 周长生思考了一阵,回复道,“这个真是不知。自从琴曼姿离宗之后,妙音宗也是日渐消退。除了面上主事的陈乐章,其内部还真不为外界所知。” 老七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就在我觉得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他却与笑歌异口同声道,“继续走吧。” 二人视线交互了一下,又互相拉开。 笑歌道,“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就这么灰溜溜回去,有些太窝囊,毕竟连对面人都没见到。” 老七也在一旁冷然道,“他有本事放狗来咬我们,那也要做好被我们复仇的准备。” 我脸上一道黑线闪过,一条花豹子,到他口中就成狗了...... 周长生听完后一脸激动,毕竟我们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他。当即周长生一拜到地,“我先替海沙城那百万老百姓给各位道声谢了。” 当然,我三人忙谦虚地推辞掉了。 “好了,这话等我们出去再说吧。” 我虽然累,但是刚那么一刺激,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所以我提议不如先离开这片区域再说。 这下当然被众人所接受,所以我几人略做收拾,继续朝密林深处前进了。 本来以为,自从那日被豹袭击之后,我们后来的路将会更加困难,但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我们这几日,一路上几乎是畅通无阻。 安逸地让我以为仿佛我四人是出来游玩的。不过每次歇息的时候,还是二人守,二人休。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从哪就会突然冒出来一头怪物。 就这样大概快速行进了一周之后,估约着已经到了深林的最中央,我们才放缓了步伐。 “歇歇吧。” 我几人迅速原地清理出地方后,席地坐了下来,开始补充能量。吃完饭后,安静了下来,正准备闭眼休息一会的时候。笑歌忽然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刚才我们一直在收拾东西,也没仔细听,现在附近一安静,的确是听到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是流水声吧。”老七道。 周长生竖着耳朵也听了一会,肯定道,“的确。去看看吧,正好洗把脸,再接点水。我们的水也快不够了。” “恩。” 几人一同循着声音找到水源,面前这潺潺流水,还有溪底摆尾的鱼儿,却是为这烦闷的地方带来一丝生气,舀起水来脸上一抹,顿时神清气爽不少。 腰间拿出葫芦准备接点水的时候,溪底的鱼儿却忽然尾巴一打,纷纷溜了出去。我定睛一看,一丝鲜红随着溪流从上面缓缓流淌了下来。 我一扭头,身旁的三位已经全部站了起来,盯着溪流上游。河流两边不知堆积着形似小山丘的东西。上面还盖有大芭蕉叶子,让人看不清真切。 第62章 尤其追的时间愈久,那如怨如诉般悲凉的歌谣声与箜篌器乐的伴奏声音,在我耳旁愈发地清晰了。 细细听去,那音乐更是在我眼前勾勒了一幅凄凉的画卷—一眼望不尽的黄沙之上,上有一片鸿雁哀鸣飞过;又有雏鹰嗷嗷待哺于巢穴之中;下有枯瘦的骆驼躺卧在沙砾里,干裂的嘴唇中冒出它的灵魂,它眼中,已没了任何神采。不知何时,画面中又出现了一位小姑娘,她背对着我蹲在了它身旁,手里捧着一汪清水,轻轻一弯手,一滴一滴缓缓打在骆驼的面庞上。 接着那幅画在我面前又近了一些,也变了一些,那濒死的骆驼在被水滋润后,竟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神采,挣扎地站了起来! 那小姑娘在骆驼站起来后,也随之站了起来。不过从这身高来看,显然不能将她当小姑娘对待了。 她的手搭上骆驼垂下的头颅,厮磨之间,尽显人与自然的和谐。 我不免想靠近几分,看看这拥有纯洁之心的女子,该拥有怎样的容貌呢? 不过在女子怔怔看着骆驼离去后,便倏然化为一道青烟,随着这幅画卷,一同消失了。 真是可惜啊... 我怔怔道,“笑歌,老七,你两有没有发现我们耳旁的歌谣,竟可以构成一幅画?”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我扭头一看,本来还随着我身旁奔跑的二人,也如那女子一般,似烟云状,消散了。我徒劳伸出手,抓到的只有风。 我眼前郁郁葱葱的森林已然不见,巨大的殿宇巍峨而峥嵘,但上面挂满的藤蔓与纷乱的杂草,已昭示了这殿宇过往的辉煌与不凡。 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一片,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奶奶的,又中招了。” 不过不知是我心大还是刚才看到那幅画心情比较好,对于现在我一个人,我也没有过多的担心。 暗暗吐槽了几句,这妙音宗,是不是习巫法之流的?怎么每次见到他们,都要被拉到幻觉里,虽然每次这幻觉都挺不错的。 这种棉花拳,虽然打不死人,但是真的能恶心到人,尤其对我来说,这种交手,最是不讨喜。 诺,做这么多努力,将我们分开,那想必也是没有把握将我们几人一次拿下。或者幕后之人,更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滋味。不过相对而言,我更倾向于前者。 现在这通往死亡道路的大门,已经敞开在我眼前。不过我就奇了怪了,他为什么这么确信我会走进去?是我脑子不对劲还是奇异小说看多了? 好奇心害死猫;知而慎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我的脑海中疯狂过着这些趋利避害的话语。 不陪你玩了!一个回身就想离开,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周长生他们,谁有这闲工夫在这耗? 让我进去?除非我大脑塞满了屎! ..... 你他奶奶的!我又跟着上面的话骂了一句,一个闪身,进了这座殿宇! 为什么? 我都打算走了,殿宇内忽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我识得那声音,那是周长生的。 自我踏入这殿宇后,我就冷静了下来,莽夫之勇,无益于事。 鞋子下传来湿答答的声音,而且带有一丝粘液感,空气中弥漫一股潮湿的气息。像这种地方,多生蛇蚁。 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行走在动物的胃里,着实恶心。 我已经将剑抽了出来,以防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到时候来不及反应,那就不好了。 我步伐很慢,这殿宇内错综复杂,而且很多地方有坍塌事故,甚至还不少陷阱机关,直白地裸露在面前。 这本应是防御敌人的工事,却不知为何现在沦落到这一步。这殿宇,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翻了翻脑子里的内容,发现对这地方一无所知,自然也无从推测。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在殿宇内摸索了一会,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而且道路愈加奇怪,刚才还是几道大坦途,现在全部变成细长狭窄的十字道。 不过我一直选的一个方向,只会更加深入,而不会在这地方绕来绕去。 就在我要通过一拐角的时候,忽然一阵细微的喘息声从前面传来。 这里面果然不止我一个人。 我拿不准后面的是谁,姑且全部当敌人对待算了。贴着墙角,将剑往身前送了几分,静静聆听那边的人是否离开了。 好半天,我才又听到第二声喘息声,接着又是窸窸窣窣挪动步伐的声音,两次喘息的声音一远一近,看来那人是朝着我这个方向来的。那步伐声沉而力重,不像是那三人的。那么,还能有谁?看来这个人,是必然要杀的了。心下当定,我便退了半步,静静等着从拐角过来的他了。 五步,三步,脚步声愈发的清晰了。这更加强我的判断了,一重一轻的脚步,此人应是一个跛子。 就是现在!提剑破风,挽弓当挽强,刺剑当星落! 剑如火线一般燃过,但却没有入肉的手感。反而有击铁之感! 好家伙!果然有两下子! 不愿给那人机会,我身一纵,从拐角口一跃而出,同时剑一回拉,又向前一送! “叮~”的一声,响彻了整个甬道。 我的剑身嗡嗡作响。被压在墙壁之上。 “怎么是你?!” 笑歌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捏着三根尾钝细长的银针,顶着我的剑身。 第63章 “唉。”我长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愿,但是现在横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单看笑歌都中了招,我们再这么漫无目的转下去,必然也没什么好结果。“那就只能希望周长生自求多福吧。” 正当我二人准备沿路返回时。 “啊!!!滚!!!”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我们身后不远处响起。 “是老七!”笑歌与我互视一眼,都捕捉到对方眼里那一丝惊惧! 连老七都中招了?! 我有点不太相信这事实,但看到笑歌难看的脸色,我最后那一点侥幸也没了。 “去看看!小心点!”笑歌不等我发问,即可朝着声音的方向去了。 这次的声音比较近,可识得大体方向,不过就这么近的距离,也让我二人好一顿走。 七拐八拐之后,我二人终于是找到地方了! 面前泛着绿色的青铜大门,足足有三个成年之人高,大门虚掩,门上垂下一层层藤条,如冬日门上挂的厚厚门帘一般。 里面不时有低沉的呼吸声穿出,就是这里了! 我将剑端了起来,蹑手蹑脚准备过去,却被笑歌一把拉住,他指了指门上的藤蔓,低声说道,“这大门之上堆满的藤蔓未被破坏,人却在里面,所以里面必定有别的入口。你在这里等着看看情况,别着急出手,让我去找到另一个入口,届时我二人来个前后夹击。说不定能起到奇效!” 接着笑歌从怀中掏出来一罐满液体的小瓶子,递给了我,说道,“里面的人能用乐声,我们也可用毒,谁也别说谁卑鄙。一会我先进去,你伺机而动,到时候能动手千万别留手,明白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严厉了起来。似乎对于我不喜欢用毒很不满意。 但是我又不是傻子,而且殿宇外的尸体和那日对我的偷袭。里面的人已经不值得我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对待了。所以我一点也没犹豫,伸手边接了过来,“这东西怎么用?” 笑歌看我接下,点了点头。但又听到我的问题,低骂道,“这种弱智问题你还要问我?!” 笑歌似乎想给我好好解释下毒的使用这件事,但是现在情况又不允许,只得恨恨道,“涂在你剑上!”看我要涂,又踢了我一脚,“这种毒易挥发,你等要动手的时候再涂。不然一点用也没有。” “好。” 笑歌很不放心我,三步一回头,临拐角的时候,又给我打了一个手势,直到我回应后,才拐走了。 我也谨慎潜伏到门口,轻轻挑起一片藤蔓看着殿内的场景。 殿高约三层楼,内有四根三人合抱之粗的承重柱,左右雕有龙凤对称。看样子倒像是皇帝上朝时的大殿。不过这里面却除了柱子外什么都没有,俨然被人掠夺过的样子。 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殿内的三人了。 老七、周长生、还有一侧对我着的女子,从她的颈脖与侧脸的皱纹看去,这女子年龄少说也得有四十岁开外。但即使这样,也能从此处觉察到她那矍铄的精神。双手背过,腰杆挺直,俨然一幅大家风范。但一想到她竟然操纵着野兽对普通人下手,再怎么有风采,也好不过一堆狗屎。 周长生此时双手紧握长矛,闭着双眼,躺在地上不住抽搐。看样子倒与笑歌中毒时的样子一模一样。不过周长生好说歹说也是那真气境的人,估计他还能挺上好一段时间。 相对而言,老七则奇怪多了,整个人跪在女子面前,刀合着鞘就在他手上握着,但又为什么不拔呢?难不成这老七竟然发现这女子是他老久不见的亲戚不成? 不过我马上就丢掉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只因那女子正好挡在我与老七之间,我看不到老七的表情,也就瞎猜罢了。现在只能心里祈祷这老七到时候不要出什么乱子就行了。 不过一会,我就看到了从前门出现的笑歌。 这小子还真放心我,竟然这么大摇大摆进门,吸引了女子的注意力,为我创造机会! 笑歌进门的一瞬间,那女子目光就已锁定了他。但老七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依然跪在那里。至于周长生...现在我就当他不存在吧。 笑歌扫了一眼殿内的环境,接着一撩袖袍,大喝一声道,“呔!” 我借着这一动静,偷偷割开了藤蔓,猫了进去。 “呀!你!我道是谁!一个妇道人家,在这做啥!”笑歌声音抑扬顿挫,嘿,怎么听起来还有些唱戏的味道。 但那女子仍然立于原地,看着笑歌,似乎不在意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这也怕是对自己实力自信的表现吧。 笑歌也是继续自己滑稽的强调,一步步走向那女子。我则继续一步步伏到柱子后面,离那女子已不过五步之距。 笑歌也是一步步走到了女子面前,立在了老七一旁,他一手搭在老七肩上,横眉怒喝道,“不论何由,乱我友心,当诛!” 笑歌一手紧捏了老七的肩旁,借而起势,一脚就照女子踹了上去。 不过那女子面对笑歌的攻势,理都没理。“滚”地一声,笑歌就如秋风落叶,毫无反抗之力,飞了出去。 第64章 她上前一步,扼住我的咽喉,未见使力,就轻松地将我提了起来。血液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响声在大殿内回荡,我的意识已渐渐模糊,只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当初你,为什么就走了啊...”我的身体已无法做出反应,只能抬起无力的双手,敲打她的手腕。 她忽然笑出了声,继而大笑,而又逐渐疯狂,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充沛,她又复问了一遍,但这时候声音已变得尖锐而充满愤恨,“你为什么就这么离开我了啊!”但这样她依然不满足,刚才还用一只手扼住我的脖子,现在又补上了另一只手。声音已歇斯底里而充满疯狂的味道,“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窒息慢慢席卷了我整个大脑,但我这时候眼前场景却更清晰了,我不仅能看到面前这女子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容,也能看到笑歌的身姿出现在在她背后。 我很想张开嘴给他大喊走吧,别管我。但是脖子上的手却剥夺了那个能力。 笑歌的银针将将抵在那女子后脑勺的一瞬间,女子尖锐地欲撕裂整个大殿的声音突然炸起,“滚!” 肉眼可见的音波在眼前扩散,如屏障一样紧紧撑住了笑歌整个身体,使得他寸步也近不得。 不过笑歌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背过的一只手转过,擎着一深棕色的瓶子然后狠狠甩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瓶子坠地即碎,瓶中本装满的液体,一接触空气之后,倏然间化为一阵淡紫色的云烟飘了上来。 女子面色发紧,柳眉倒竖,分出一只手来平掌刺向了笑歌。 笑歌抬手就拦,但不知那女子使了什么法,一掌击出途中又转而如拈花折草一般那么一转,就将笑歌拦着的手略了过去。 笑歌见此,腰一弯,上身一沉,整个人倾倒,睡了下去。 如此,女子玉掌于笑歌胸膛之上而过,没有得手,但她却嘴角一勾,似乎已知道笑歌要如此。 我听脚下有动静,侧头一看,顿时大惊! 女子不知何时脚踩在了我的断剑之上,她脚踝微动,那剑就如荡石击水,刺溜溜地钻向笑歌身下去。而后女子脚跟轻轻一跺,断剑受力一震,刚好于笑歌身下立起来。 这女子!虽然我现在处于她的对立面,但真不得不说,这一手,简直漂亮。 不过却苦了笑歌,笑歌现在身于半空之中,无处借力,而胸前有女子拍下的掌,身下又有静竖的剑。我心里叹了一声,今日真是连一个人都逃不脱了。 不过心里想的一回事,手上又是另一回事。女子适才逢笑歌袭击,心思转了大半过去,而与他交手之时,又分出去一只手。 这样使得我现在能大松一口气,我静待着他们交手,身上不敢有所异动,防止女子的心思又转回来。 但当笑歌处于这等危险之地,我也无法再等下去了。我本提起的双手骤然发力,紧握住女子的腕部。然后欺身而上,两脚起勾住女子的胳膊,将女子整个身子压了过来。 女子箍住我脖子的手一紧,显然要反过来解决我。她欲抽手出,但我又能如她所愿?我两手不松反紧,胯间使力,整个人翻腾过来,一脚撩起,踢在脚下碎片上。 瓶子碎片后发先至,将断剑顶飞了出去。 女子看到这一幕,勃然大怒,要上去再袭笑歌,却被我紧紧拉扯住,动弹不得。 女子杏眼圆睁,笑歌也丢在一旁不管了,回来一掌直直拍在我的背上。 “噗”一大口鲜又从我嘴里喷了出去。她这一掌将我整个人拍到了地上,但这更加深我的戾气,我非但不松手,反而如八爪章鱼一般牢牢卡住女子的腿,女子见笑歌一翻身躲开了她力所能及的范围,而我又不松手。女子已彻底到暴怒的边缘,直接一掌朝着我的脑上拍来。 逐渐下来手掌的阴影,让我已看到了阎王殿门。但我还没放手,而是朝着笑歌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一字道,“走!” 笑歌这是刚翻身过来,看到我的处境后,发尽上天,不扭头跑还固执地向我奔来。伸手入怀掏出一大把银针甩了出来。 但是这又哪能快过女子的掌呢?看到笑歌不退反进,我的怒火顿时充满了胸膛,他妈的为什么要白白送死?! 我纵有万般怒意也不能表述我对笑歌愚蠢行为的愤怒,唯有将满腔怒火倾斜出来,尽化为一个字,“滚!!!” 笑歌也是一脸愤怒的表情,但却无可奈何,着急之下,泪水已充满了他的双眼,他紧紧抿着嘴唇不愿说出一句道别的话。还想救我吗? 我那一刻心中的痛苦与难受无法言语,最终一切情绪烟消云散,我闭上双眼,心中默泪道,“罢了,罢了。今日与我兄弟一同上路,这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不过想象中的一掌却迟迟未落下。笑歌却到了,女子手一探便抓住了毫无章法而来的笑歌。 “一个废物,一个傻瓜。都给我滚吧!”说完女子就将我二人丢了出去。 我在大殿之上脱出长长一道血迹,眼看就要撞在大门上,笑歌忽然出现在我身后,两手将我接了下来。 然而笑歌的背部却狠狠撞在青铜大门上,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滴在我的脸上。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直到掏出两颗药丸后,一颗扔在我嘴里,一颗扔在他嘴里,才松懈下来。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跟笑歌靠在大门之上,问道,“你怎么不走?” 笑歌哼了一声,反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跑?” 我一怔,随后又骂道,“你可真是个蠢驴。” “彼此彼此。” 第65章 女子这一句话,我觉得真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 周长生躺在笑歌怀中,挣扎地要拿着长矛站起来,似乎想跟她好好聊聊这个所谓的不曾杀过人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真是有些可笑,就算海沙城被兽潮有规律的攻击,就算我前几日被花豹偷袭,这都可以算到命运头上去。 那周长生那些仆人,被野兽残杀之后还能被他们整齐地叼了去?还能给盖上芭蕉叶作坟墓?我们进这座大殿,差点全部死掉,这也是所谓她口中的没杀过人? 笑歌拦住了周长生,老七拦住了我。 “别乱动,”笑歌在周长生身上下针的动作不停,又轻笑一声低语道,“怎么,难道她说的不对吗?这就是实力的差距,现在她一个人就能把我们所有人都收拾掉,所以她说什么都对。她说杀了就是杀了,她说没杀,那就是没杀。有什么可质疑的?”笑歌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平静,但他的话里,总能听出那么一丝绝望。 我叹了一口气,我们可以被她杀了但眉毛都不带皱一下,但是她随口一句话,却真的比杀了我们都难受。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妄言,这就是现实。 “我倒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老七盯着女子的背影,说道。 不等我询问,笑歌的冷哼声就响了起来,似是对老七这么维护那女子不满,“你刚才一幅丢了魂的样子,跪在那里不为所动。这会还能说出这种话,怕是你还没找到你丢掉的魂吧。” 笑歌的言语充满了讥讽,而且一点情面也没有留。的确,刚才老七诡异的行为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要说他能被迷惑那么久,说实话我也是不信的。但是碍着面子,我又不好问出口,而且我也信任他,就算老七不愿起身相助,那也自是有他的理由。 但笑歌平时就不怎么与老七亲近,反而一直对老七不喜。自然也无所顾忌,所以开口断然问道。 当下听到笑歌的话,我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虽然我能理解笑歌,但这时候闹内讧,的确不算明智之举。 我看着老七,万一他准备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或者准备与笑歌大吵一番,我也能及时制止。 不过老七听到笑歌的话后,却未做出任何回应,像是耳朵自动过滤掉了这些信息。但他又开口补了一句,“武功能达到这等境界的人,又怎么能屑于说谎呢?” 笑歌面色一吊,让我以为他要发火了,谁知笑歌脸色却又复而平静,淡淡道,“随你怎么说吧,也无关紧要了。走吧。”笑歌搀扶起我,就想离开。 谁知老七突然将刀提了起来,双手握刀抱拳,朝着女子的背影,掷地有声道,“晚辈斗胆一问,这到底是为何?” 女子不语。 我看着老七,老七看着女子。终于,老七垂手道,“打扰了。”说完就跟了上来,准备离开。 我看着女子,孤零零的背影伫立在大殿之内,似乎要与这大殿,一同生,一同死。她的周身,都充满着独孤的秘密。这让我不禁想起在外面看到那幅幻觉产生的画,是什么,让事情变成了这样? 这种感觉,比她刚才扼住我的咽喉,更让我感到窒息。老七已推开了大门,女子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有种莫名而又强烈的预感,如果我就这样离开,那我便会后悔一辈子。所以在出了大殿后,我鬼使神差地回头大喊道,“你听过步轻尘这个名字吗?” 忽然之间,风大作!这封闭的大殿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还来不及思考,身旁深厚的墙壁突然如蛛丝一般裂了开来!那女子竟是直接穿墙而来! 笑歌搀扶着我,来不及反应。老七与周长生,一拔刀,一出矛。齐齐朝那裂纹处攻去。 但那女子这次显然比刚才更具侵略性,两臂一伸,直接将锋利的刀与矛握在手上,似乎这样才能压下她激动的心情。 老七与周长生,武器被禁锢,当即就想变招应对。但再快,也快不过这女子。女子踩着鬼魅的步伐,眼前一闪,两手就提到老七与周长生的领子。 而后青筋暴起。咣当一声,老七与周长生就昏了过去,软软地躺在了地上。 笑歌与我都给愣了。 笑歌狠狠蹬了我一眼,“看你干的什么好事!”随后又准备上前与那女子开口,交涉,但还未走出一步。女子嘴唇一动,吐出一个奇怪的音节,“睡。” 然后笑歌也就软了下去。 我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脸上又赶紧强行堆上笑容,谄媚道,“老姐姐,我就随便开个口...” 可惜女子连我的废话听都没听,手一伸,提拎着我的脖子,又带我回到大殿之中。然后与我面对面坐了下来。 我俩四目相对,很是尴尬。我虽然知道她是当我提到步轻尘才有这么大反应。但是我完全不敢再说下去,对于他二人的关系,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万一我那句话说错了,我死不足惜,外面三个被我拖累,多不好。 我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说话。 而后过了许久,女子才幽幽开口道,“海沙城的人,还有外面那些芭蕉叶下的人,都不是我杀的。” 我能说什么?当然是陪笑了,但是心底却骂道,“这老娘们骗鬼呢?” 女子看我的表情,又问道,“你不信?” 我敢说什么?只是笑的更虚伪了。心里却道,“你这不是废话!” 女子看似也明白了,跟了一句道,“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果然!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还装?”但是我这话又不敢说出口。谁知道这喜怒无常的女子听后会做什么。 “你还不信?!”女子的语气提高了几分。 “信信信,当然信,大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女子峨眉颦蹙,“海沙城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对这片沙漠中的绿洲大肆消耗,导致这片绿洲的面积不断缩小。最后只剩这么零星一点。” “他们觉得这一切无所谓,是理所应当。但这大自然可不这么认为,绿洲之中,这些年来大量猛兽频繁出现,兽潮频发,而且有规律地捕杀人类。这座大殿由当年的辉煌到的败落,就是人类罪行最好的见证。” “但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总觉得这是有人背后故意搞鬼,以前是,现在也是。” “只不过这次我恰好在这里,所以才产生这么多误会。” 我静静听完女子的话。她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所以我能简单地分辨出她是否在说谎,但是很遗憾。她说的是实话。 第66章 女子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我正想出什么事的时候,她却突然笑了出来,似乎想到接下来的事很开心。 她笑起来的时候,即使岁月已在她的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也依然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我突然有些羡慕她,也为她有些悲哀。未来的不确定性反衬着过去的美好,她的心看样子已是永远地留在过去了,现在她只是拖着麻木的**带着空洞的灵魂,在这世间上游荡着,并不安着。 她笑,我却想哭。 我等了许久,她笑过之后,眼中依旧留着温柔的神采。 “他当时被你师傅打扰求饶了?”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三十年前的故事。 师傅虽然不能说为妙音宗的魁首,但也算独当一面的强者。 所以当他他听到这尚未弱冠的小毛孩竟然敢向他拔剑相邀,他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指着步轻尘气冲冲道,“小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竟敢在此地撒泼?” 谁知步轻尘看着师傅,竟淡淡说了句,“你不敢?” 当时我师傅的脸都绿了。我跟在师傅身后,看到平时风轻云淡的师傅竟然被一个小孩子搞到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是有趣,便笑了起来。 师傅听到我的笑声后,脸色红润地能挤出水来,他沉声道,“那就莫怪我老头子欺负你了。不如这样,我们就此打个赌如何?” 步轻尘直接回道,“不用。我赢了没那么多要求,你收下我妹妹就行。” “那要是你输了呢?” “我就任凭你处置!” 师傅的气息顿时破发了出来,他大喝一声道,“好!真不愧是年少出英雄!值得赞赏!那我陈某人也就不推辞了,我让你三招,只要你能伤我分毫,我就立马答应了你。但是若你...” 师傅话还未说完,步轻尘已提剑而上。师傅眉头一皱,显然说话时被打断不快。右手两指探出,并剑指迎了上去,嘴里还道,“小子年少,不懂尊师重长一说,看来我老头如是也没必要让你三招了。” 步轻尘他的剑很慢,但又很快。 剑初出鞘时,如入泥淖之中,慢如蜗牛。但就在临近身时,已如彗星袭月,眨眼间就到了师傅面前。 师傅自恃武功高强,且一个少年,能翻出什么大浪?他躲都没躲,便迎了上去。 但两人速度实在太快,当时的我根本来不及分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见二人空中一错,便分了开来,再未所动。 我师傅与步轻尘站定,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步轻尘忽然抱拳朗声道,“此番临妙音宗,乃因一句,‘虽天下女中豪杰,不在少数,但未涉妙音宗,皆为枉然’。此次携妹而来,无非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不过...唉,这次多有叨扰了。望前辈海涵。” 说完他便带着他妹妹准备在一旁众人的欢呼雀跃下离开了。 也是,这么嚣张的家伙,万一让他真的目的达成,的确是有损妙音宗威严。旁边叫嚣的人众人不在少数,但他依然昂首挺胸,不为旁人所影响。 “慢着。”两人交手之后,师傅就眉头紧皱,听完步轻尘的话后,才慢慢舒展开来,“刚才只顾忌到你这小子,却未曾看看乃妹资质,刚才交手之间,抽眼一观,却发现真可谓是‘天纵奇才’。但我已胜你一招,理应到此结束。但念你触犯,后认错态度良好,加之汝妹的确为可造之材。这次我破例,将她收入门下。你看如何?” 步轻尘听到之后,上前两步道,“前辈此话当真?!” 师傅一笑,“难不成在这么多人面前,我还能诳语不成?小梅儿,去,带你师妹进门。” 我当时对师傅满是崇拜之意,武功又高强,人又善良。应了一声,就准备过去接过步轻尘的妹妹。 但是就在我临过师傅身旁的时候,才发现他宽大袖袍中藏着的手,已满是鲜血。 我压住心里的震惊,走到正在给师傅磕头的步轻尘二人身边。 这时候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他。他不能说是那种以颜绝天下的类型,但五官清秀,十分耐看。而且他的妹妹刚被收下,但他眼中却未有任何兴奋之色,反而只有平静,还有那更深层次的坚毅。 不过那次照面,只是一闪而过,当我从他手里接过扉烟的时候,我就已知道,我再也与他无瓜葛了。 他松开扉烟的手后,深情地看了一眼,也有一丝轻松,也有一丝不舍,而后又一脸决绝之色,转身而去。扉烟的哭声震天,痛彻心扉,那妙音宗门台阶万级,但他却再也未回过头看一眼。 从那时起,他的背影在我的心里,一住就是三十年。 师傅拦住要追上去的扉烟,对众人道,“你们且都听好了,今日之事,我不希望传出什么是非之语。最好你们就将今日所见,烂到肚子里,明白吗?”语气到最后,已经相当严厉。在场众人,无不寒蝉若虚,皆垂手允诺。 我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不让我们往出说扉烟和轻尘的事,直到几年后,步轻尘一剑冠了不落的天,我才有所领悟。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整个不落作对,但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再也未见到他。现在... 那女子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步轻尘的。他现在...人在哪里...” 听到这里,我瞳孔骤然一缩。 女子已不复刚才的回忆之中的温柔,厉声道,“你果然知道他的事!” 我思绪飞转,我该怎么回答呢?全部告知于她吗?绝对不可能! 我思来想去,慢慢开口道,“我最后一次见他,也有好多年了。你也知道,他为人比较孤傲,所以其实我也很少见他。” 女子点了点头,认同了我的话。 “我们第一次相识,是在玉皇城。他救过我一命。所以...” 第67章 我听完她这句话,脑袋一懵,整个人都傻了..... 这就完了?好歹也来些其他实惠点的吧,这都是啥! 还说步轻尘在你心里住了三十年,这么对待他唯一传人的? 莫不是拿我当三十年前的步轻尘了?一剑就能将这地方给挑翻咯? 不过我也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脸上更不敢露出不恭的神情,连忙开口道,“梅姨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 她听到我说的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似乎这样才符合她对于步轻尘教出弟子的认知。 我忍着疼痛给她作了个拜揖,腰下去的时候心里长叹道,“有缘再见了,梅姨。” 得到她的首肯,我才转身离去。 走出殿门的时候,老七他们三人已经醒来,靠在大门处等着我。 三人脸色不一,不知道我与女子的对话,他们听去了几分。 我向他们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 我们四人从殿里摸索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幽深的森林里扑腾飞出几只乌鸦,也不知在哀嚎些什么。 一同回到溪边,那些周家仆人的尸体还在,周长生恨恨地用长矛将上面啄食的乌鸦赶走后,就默不作声地开始挖土。 剩下我三人互视了一眼,也纷纷挽起了袖子,开始帮忙。 等我们将他们埋葬之后,周长生又从旁削了几根长木,开始做墓碑。 “把你的剑,让我用用。” 背对着我们的周长生忽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笑歌眉毛一皱,欲要上前说话。却被我拦了住。 老七从旁将刀递了出去,“要刻字,矛头即可。但你要用的不顺,刀也不是不行。” 周长生没有答话,手依旧反伸着。 老七见此,默然,只是握刀的手,轻轻顶了刀鞘一分。 “拿去吧。”我双手捧剑,放于他的手心之中。 接过剑后的周长生,便心无旁骛地开始追忆与他有着生死过往的...朋友了。 我三人则坐于一旁的篝火边,盯着那簇火苗,发呆。 没了一开始的提心吊胆,众人显然都轻松了许多,就连这潮湿难以生火的地方,在我们努力之下,也冒出了一丝火星。 老七靠着树,抱刀闭眼不言语,只是眉头微皱,看似心有所虑。 我明白他的顾虑,不过我觉得在不落用剑,真没人去管你,别人也懒得管。 但就怕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大义上看,不落与那奕剑宗不死不休,你在人家地盘上公然用剑,无异于给那些寺庙的和尚嘴里塞肉,实在是罪过,罪过。 如果我们仍是那闲人散客,倒还好说。明摆了一言堂的人,你还反禁,的确不好。 不过就因为这件事,要将周长生葬在这里,也着实不妥。 我虽然也不希望别人抓着自己的小辫子,就算回头我打死不认账,但总归来说也是个麻烦。 即使这样,我想也不至于把事做绝到这种地步。 “好剑就应该好好珍藏。财都不露白,更何况这个呢?”周长生来到我身边,将剑恭恭敬敬呈给了我。 我看着他,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杂念。 他一笑,“你这么盯着我,如那守家的妻,望着她久离而归的丈夫一般。” “滚!” 骂出一句后,我二人又笑了起来。霎时篝火旁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我四人围着篝火,烤着野果,周长生还从怀里掏出不少酒来,我不喝。他们三人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开始了。一行人如游山玩水一般轻松写意,前几日的悲惨,翻片过了。 周长生将两颗野果扔进嘴里,因喝了不少酒,吐字都不清楚,还道,“哥几个不知将来有何打算?” 笑歌红彤彤的脸,摇头晃脑道,“等回去之后,我几人就要动身去那大都天去了。好好体会下那人间天堂的感觉!” 周长生闻后大笑道,“那狗屁地方,我待了好多年了,都没察觉出有什么好。你还称它人间天堂?我觉得这海沙城,就挺不错!比大都天好的多了!” 笑歌嗤道,“你小子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世界还真是奇了怪了,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打破了头颅想去看看的地方。这些富家子弟,竟然觉得外面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更有吸引力。”他一拍老七的肩膀,“哈哈,你说这到底奇不奇怪啊!” 老七抱着酒壶,灌了一口,含笑道,“我觉得各有各的好吧。” 周长生眉毛一拧,大手一挥,“你看你那一幅说官话腔势!正经起来跟我们家那群人一个鸟样,就不能...就不能...”周长生似乎想不到说什么话了,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脱了裤子,将他裤裆那玩意掏出来一边放水,一边朝着天喊道,“就这样!懂不懂!” 老七看着周长生滑稽的动作,脸上笑意更盛了。 笑歌则朝地啐了一口,“你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没出息...就没出息!我要什么出息?而且我怎么没出息了?哎!呆在海沙城,娶个婆娘,生个大胖儿子,还不是神仙羡慕的日子!我都奔四十的人了,打打杀杀,不喜了。”说着说着,周长生突然又嚎啕大哭了起来,疯狂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叫喊道,“可惜我那些兄弟啊!!!” 哭了好一会,还不见止。笑歌蹭地起了身,咣地一把上去就给了他一拳,周长生一愣,吼道,“你打我干啥!” “打你咋滴?!” 然后两人就这么莫名地厮打了起来,老七一看他俩在地上滚来滚去,耐不住寂寞,也上脚踹了起来,都不知道踹中的谁。 不一会,三人便滚做一团,看的我哈哈大笑。结果我脸上莫名也挨了一拳。 第68章 当初来此,本想是体会下这不落不同地区的风土人情,却没想到搞出这么一出。 不过这些日子过的还算些有意义,也不算浪费了时间。 “怎么样,这次旅途还算可以吧。”我朝笑歌老七问道。 几日的旅途,终是又回到了鸟语花香的地方,再不见那漫天黄沙之后,我由衷地感慨道。 没想到笑歌鼻子朝天一哼,“还说不错?什么好的没享受到,还差点丢了小命。能有什么好的。唯一的好处是与周长生有了些许交情,但也不知以后用不用的上。” 老七一旁附和道,“虽然说朋友就是来利用这句话我不怎么喜欢。但笑歌说的没错,整体来看,这次旅途一点意义也没有。” “嘿!老七啊,你什么时候跟笑歌一个鼻子出气了?”这两人合伙挤兑我,让我很是不爽快。 老七拽着缰绳,眯着眼睛看着天,“我只是说出正确的答案啊。” 笑歌听完从旁哼了一声,“你又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这才是这两人关系的正确写照嘛! 老七也是习惯了,没在意笑歌的语气,淡淡回道,“你我总非圣人,谁又能真的分清是与非呢?不过只要我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 笑歌听到老七这么霸道一句话,顿时无语,低声道,“这就叫无耻。” 声音虽低,但是我们二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老七大笑一声道,“好了,无耻这件事再说吧。我想一个人离开一阵,我们等半年后再见吧。” 我还在享受这两家伙斗嘴时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忙道,“怎么回事?老七?” 笑歌也惊讶的样子,“你该不是因为我嘲讽了你两句就要离去吧?” 老七叹道,“非也。” “哪是?” 老七眉毛一横,开口道,“其实那日在那绿洲之中,我紧随周长生入了殿后,不久便遇到了那梅仙子。” “然后呢?”我与笑歌那日进去之后,只见到周长生躺在地上,老七则跪在地上不为所动,就算我们出手,也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 后来又因为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我们也没追问老七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笑歌最近对老七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所以我们自然很好奇。 “我进那大殿的时候,刚好看到梅仙子拖着昏迷的周长生。我还以为是她动的手,自然拔刀而上。却没想到那梅仙子实力超乎我想,一手扶着周长生,只用一手就拦住了我。”老七叹道,“我进刀时候不留余地,但那梅仙子竟然还护着周长生,那一瞬间我就确定外面人的死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可是我不甘心竟然有人能这么简单地拦下我,所以我体内真气涌动,破发而出!环着刀连周长生也一同算在内!” 老七说完这句话忽然沉默了。 “然后呢!”急于知道后果的我追问道。 老七看了我一眼,“这也就是我今天要离开的原因。” 我一愣,“这又有什么关系?” 老七道,“那梅仙子见我持刀暴动,不退反进,身法诡异,两步贴在我身旁,从我手下夺下刀鞘,又将我的刀竟然反收入鞘中。而后我的耳边忽然一阵花香鸟语音传来,我就失去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这一生,颇为自负。尤其以我手里刀为荣。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若此番一起到了大都天,日子便会太安逸。所以...” “去吧。”笑歌听后道,“半年后再见。” 老七嘴唇微动,似乎还要解释些什么。 “去吧,老七。”我也跟着道,“以后你变强了,我不是更安逸了,这样多爽!” 老七看着我,眼中颇有感激之色。 “久别只是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瞧你婆婆妈妈那样,去吧。我们又不拦你。” 我一直认为,老七总太在意我对他的恩情,或者说太注重自己欠的那一份东西,所以老将自己栓在原地。虽然这样很重感情,但是其实这样并不好。所以这次他提出自己的想法,我尤为支持。 “而且你不欠我什么。没必要太过为难自己。”接着我又补了这么一句。 不过即使这样,老七仍对我道,“不论你怎么说,我这条命,始终都是你的。” ...... 看着老七逐渐消失在我视线里,有一丝怅然升起,“这下又剩我们两个了啊。” 笑歌立我一旁,眼中不知道含有什么情感,他一调马头,说道,“这世界上,不管缺了谁,一个人都可以走下去。” 我心中恼怒,这家伙怎么一点伤感都没有。但不想被他看出我竟如女儿一般情长,便嘴硬道,“我只是没想到老七也这么快离开了。” 谁知笑歌却看出我的窘迫,追问道,“那你觉得他什么时候离开比较好呢?” 这个笑歌! 我愤恨道,“当然到了大都天之后,起码留点银票再走也不迟!” 笑歌闻后,大笑而去。 我追上他,严肃道,“笑歌。” “你说。” “是否我二人也应紧迫自己几分呢?” “哦?” “我是说...” “不用说了,我明白的。你且随我走就行了。” “好!” 与强者在一起,才会变的更强。我相信笑歌有办法。等下次见到老七时,我必让他大吃一惊!想到那画面,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笑歌道,“你笑什么呢?” “没有。” “没有就赶快赶路。” “好!”心中离别的忧愁一扫而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腔热血! ...... 大雨磅礴,带走了一丝燥热的气息,也带了不小的麻烦。这一个月的路途,一半都是在歇息,没办法!这段时间的天气,老是一天晴,一天雨。这几天更是过分,已经连下了三天雨了。 第69章 “嘿!”炸裂的木屑在我脸上过了一圈,这让我很是不爽。我瞪着眼睛道,“干什么!” 这让那边一溜圈的人的目光全部投了过来,包括坐着的那一对男女。 出手的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位守卫,他此刻对我们怒目而视,一听我这语气,似乎还有什么不甘,他脸色一暗,手上铿锵一声,似是什么滑索从袖子丢到了手上。 “别!”笑歌骤起,站在我们之间,两手高高举起。给我递过一个愤怒的眼神后,又带着笑容转了过去,“不好意思,朋友,我这个兄弟,说话不过脑子,你们千万别介意。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先给诸位道个歉。” 不过那守卫目光显然没有放在笑歌身上的意思,仍直勾勾地看着我。身体半弓,似是当我为猎物一般,准备扑食。 怎么,看这意思还真不打算放过了我了? 不过人群之中忽然咳嗽了一声,接着一深沉的男音响起,“好了。” 这守卫听到后,适才直了身体,目光也轻松了几分,不过最后还是蹬了我一眼。 咳嗽那一声的正是里面坐的那男子,他目光所到之处。守卫自然让开一条道来,他看着我与笑歌,淡淡道,“两位没什么事吧?” 我眼角一张,两手一摊,面前的桌子都没了,还能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我肯定不会笨到说出这句话,笑歌也不会给我说话的机会,他抱拳弯腰道,“有劳阁下费心了,我二人并无大碍。刚才...” 男子听到没什么事后,点了点头,也未让笑歌多言,朝着身旁的守卫一示意。接着又将头转了回去,跟那女子攀谈了起来。 守卫一抱拳,接着就走向我们。我看着这一幕,身体聚力,防止对面这家伙使什么幺蛾子。 不过那守卫到了笑歌面前,就从怀里掏出一锭白银,递了上去。“拿着,这是我们家公子的意思。就算刚才坏了你们桌子的赔偿!” 嘿!还有这么高冷的家伙!一言不合就发钱,真是有趣。这让我刚才不满的心情已然烟消云散!我两步迎了上去,看着那守卫上的银...呸!什么银子!那就是今晚,明晚,再加大大大后天晚上住宿的房子! “你看你们咋还这么客气的。”我手捧莲花状送了上去,“不过都是江湖儿女,理应互相照顾,此次就算我二人欠诸位的一个人情。还有刚才的事我必须再道一个歉!”这谄媚的语气响了起来,真让我怀疑这还是不是我这个人了。 不过俗话说的好,现实总会教给你点东西。刚过易折,我的脾气,较与以前,已有极大的改观。放到以前,他这么拿钱上来,我非把他的手给他拍飞不可!还得大问一句,“你倒是在用钱侮辱哪一个!”不过现在... 啪!清脆的一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手上忽然一吃痛,我脑袋一麻木。 “咋回事?”我愣愣看着笑歌,“你怎么...” 正当我准备递上去的手接过银子时,笑歌忽然拦路杀出,一把将我的手打飞了去。 “阁下莫不是当我二人是那等街上胡乱碰瓷之人吧!”笑歌严肃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这家伙疯了?!我的脑袋显然不足以接受笑歌这样的转变,我硬生生掰过笑歌的半个头来,恨恨道,“你你,脑子让门给夹了不是?!” 没想到笑歌理都没理,仍带着一丝邪笑,看着那边一圈人。 这话一出,刚才别过头的那男子又将头转了过来,他的剑眉犹如出鞘一般,竖了起来,薄唇微启,语气冷然道,“怎么?是不够?” 笑歌从鼻子哼出一声,“这一锭银子买桌子可以。但买她的命,我怕就差了点!” 男子一听,刚才还努力保持的风度也没了,咣地一声,手里的酒杯就磕在了桌子上。身边一圈守卫闻音,一个个噌噌噌袖里飞出一柄柄短刀,然后身形交错着扑了过来! 我一看这架势,也不算能说的过去的事了。脚下一钩,凳子就端在了手上,看着分成两排过来的守卫,我刚才的怒气又涌了回来,“你奶奶的!砸我的桌子?!笑歌!一人一边!” 说完我率先迎了上去。凳子抡上去一下就被砍成了两半,我一手一只凳子腿,左右开弓,乒呤乓啷接着面前舞着短刀,刀影翻飞的守卫。时不时抽出一脚,将不知哪个倒霉鬼踹出去,嘴里还嘲讽道,“就这么一点本事还敢出来放肆?!” 面前人影渐渐少了起来,就在我以为已十拿九稳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接着腹部吃痛,再抬头已有一沙包大的拳头放大在眼前。 “我草!”骂出一声,身体顿时飞了出去,撞坏了不知多少桌椅板凳。 再一起身,竟是那坐着的男子!我心底嘲笑一声,怎么,刚还以为这些杂鱼鸟蛋能拿下我们,现在看形势不对,自己出来了? 不过我也不敢有任何瞧不起他的意思,他此时双臂大开,大鹏展翅般就覆了过来。我心下即狠,那就别怪我了! 剑光如闪电般一瞬间在店内闪亮!外面下着大雨的雷声似乎一瞬间灌满了整个大堂!手里拿着剑的我,自认无所畏惧! 剑于手腕处挽了个剑花,转而入怀,秉着剑柄,斜推了上去。剑光刚亮,那男子当即面色一紧,看到剑奔袭而来,他猛吸一口气,空中强行转了半圈身体。 下一刻,剑从他脸颊划过,带起一丝血线。却是没想到他竟然不放弃,转身之时,两手前伸,一手搭在我持剑的腕上,使劲一拽。另一手变为竖掌,借着上一股力,临到我身旁,欲击我腋下。 第70章 我刚拔剑出来与他对招,自然没想此事能够善了。在不落王朝土地上浪荡这么久,发现这不落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在乎我用剑这件事,更多的人都是选择性无视。既然他们都不在意,那我还在意什么?躲躲藏藏也不是我的性格。 所以我也没怎么给他什么好脸色,反问他道,“那又管你什么事?你准备去哪里告发我?”又想了一想,倔脾气又上来了,又问道,“而且你只看到我用剑,就断定我是弈剑宗的人。我连那地方去都没去过,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奕剑宗的?这么大的人了,听风就是雨?” 我这一通说道,那男子尴尬一愣,似乎没见过脾气这么暴躁的家伙。他随后脸上又堆出笑容,说道,“兄台你别误会。我都不是这不落王朝的人,又怎么会想着去告发你呢。” 他这一通不知所措的解释,实在像极了小时候在私塾里面犯错的学生,显得恭恭敬敬,畏首畏尾。所以听完我就笑了。 他看我笑了,显然是不再计较了,于是继续说道,“我叫杨花落,漠乱海大雷鸣寺的俗家弟子。兄台你...” “倾千觞。无门无派,闲人一个。”他自报家门,已经有赔礼的意思在其中,我也没必要揪着不放。语气放缓,回他道。 不过这回答显然不能使他满意,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道,“倾兄,你也别怪我多问。只是这江湖上使剑之人,不敢说十有**,那也至少得半数以上的人,皆是从弈剑宗所出。你这么好的功夫,想来也不是那些非正统的剑门所能教出来的吧。不知...” 妈的!我心里默骂了一句,这等爱管闲事之人,真是烦人!我与他又不熟,问什么问?我不客气打断道,“你这漠乱海的人,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跋山涉水来此,又是为何?” 杨花落想也不想,便回道,“我等此番前来,乃是为寻师叔黄龙大师。” 嘿!他还真告诉我了。 不过...“黄龙?”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我脑袋迅速过了一圈,嗨!不就是那日在都阳城,华温寿宴上的那个和尚嘛!不过我又有疑惑了,这和尚不是天机馆的人吗,怎么又成这个漠乱海的大雷鸣寺的人了? “等等!”我伸手拦住欲开口的杨花落,“你说的黄龙,是他的法号?” 杨花落不知我有此一问,但还是回道,“对。倾兄见过他?” “恩,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他是天机馆的人啊,怎么就成你师叔了?” 杨花落听我见过那黄龙,两眼都冒出兴奋的光,“那太好了!见到就好!”他兴奋地似乎过了头,看着我奇怪的眼神,他又端坐道,“是这样的,我们大雷鸣寺,并不是什么门派范畴,只要你一心向善,并在寺内修行过五年,就算我寺中人了,之后你怎么都可以。” “还可以这样?”我奇了怪了,“那你们寺里培养出来的人才,最后都流失了,怎么能保证你们这大雷音寺的延续呢?” 杨花落摆了摆手,似极不同意我的观点,“兄台你可知信仰为何物?” “......”听到这里我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玩意?看到杨花落眼中绽放的光芒,我顿时就虚了,“别,兄弟。我没怎么上过学,你就勿要给我灌输什么信仰了。我这个人没什么信仰的,也不愿有什么信仰。” 杨花落眼睛在我身上滴溜溜转了半天,而后一叹气道,“这可真是可惜啊。” 这句话听的我头皮发麻,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些口生莲花的传道之人。在我看来他们与那种教人自残以求解脱的邪教根本就没什么本质上的差别。所以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要远离这家伙了。 杨花落看样子还想与我说些什么,但我就是双手环抱,一脸凝重地看着笑歌那边,他看了一会,也是觉得无趣,便也未再多言,眼睛也转过去了。 不一会,笑歌闭着的眼睛睁了开来,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了过来。那一刻,我就觉察到有些不对。 一般情况下,笑歌在初步诊断后,都会笑着与患者闲聊两句,大概意思安慰下他们,让他们别紧张,这样来说,一般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这次不同,他话都没说就过来,想必这女子怕真是有些麻烦了。 我带着些许遗憾,瞅了杨花落一眼,他仍带着希望的眼神看着那边。似乎觉得只要是看了大夫,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随我来一趟吧。”笑歌的话语里,听不出什么感情。我的心,也随之沉了几分。 杨花落与笑歌一同到了门口处,避过那女子的目光,开始攀谈了起来。果然,说着说着,杨花落就突然激动了起来,他双手紧紧卡着笑歌的肩旁,似乎在质问些什么,而后又一脸不可思议,紧接着就是一脸绝望。 笑歌摆脱了杨花落的手,留于他一人在原地。朝我走来。 杨花落怔怔地站在原地,接着双手抱着头,然后就席地坐在门槛上。他的背影与那雨幕化为一体,深深地映射出那极度的无助感。不过他坐了没几秒又突然站了起来,脸色转为平常,朝女子方向走去。 “怎么说?”我朝着笑歌低声问道,“没救了?” 笑歌端起茶杯灌了一口,瞥了一眼女子那边,说道,“这世上没救的病数不胜数,但是这女子的病不在其中。” 我讶然,“那你平白无故怎么这般表情?” 笑歌转过头来,努努嘴道,“但是这女子的病,比没救的病,还要难!” 我不解,“这又是怎么个说法?能治治,治不了就算了。还有什么难的?” 笑歌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我说能治就能治的了的。”他看到那边两人已经起身,说道,“算了,你随我来吧。” 到底是什么病?这么麻烦?我带着好奇,跟着笑歌屁股后面过去。 笑歌问道,“你们商量的如何了?” 杨花落纠结道,“如果我们非要去大都天再治行吗?” 第71章 笑歌兀自叹息了一声道,“这女子,本就身弱体虚,这次他们不远万里而来,本是为了求医,但却刚好犯了禁忌。但她的身子,极不该如此动劳的。” 听到他准备讨论这件事,我的好心情也没了。皱眉道,“真的有这么难吗?就算连你也解决不了?不太可能吧。” 笑歌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你对我竟也如此自信了?杨花落能带着她从漠乱海赶来,说明那边的人也没办法。此次我想他们应是去求黄龙搭线,去找药神谷的人来帮忙的。” 我回他道,“术业有专攻。我又不是大夫,现在有病人,我除了相信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而且我也一直对很相信你啊,他妈的!而且你也是药神谷的嫡传之人啊!我的那棘手的病,不就是你的治的嘛。” 听到我这么推崇他,笑歌吟着笑意倒了杯茶,端起转身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景,语意不详,“但我也只有三成把握救下她啊。” 咣当一声,我们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门外出现的,杨花落悲伤的脸。 “坐吧。”笑歌一指板凳。 杨花落握着茶杯的手指不停地点着杯子,又抓着杯柄,在桌上不停地旋转。 他脸上那一丝焦虑与不安,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人在这里,却不知思绪已到哪里去了。 笑歌也没有开口打断他的意思,同样是用手不停地敲打着杯子。两人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乍一看,倒是我在这房子里显得蛮尴尬的。我既不是大夫,帮不了笑歌。也不是与杨花落他们有何关系之人,所以也不知能有什么帮他们。 而且杨花落进来后,那种沉默的气氛让我抓耳挠腮,坐了半天之后,实是烦闷。最后我道了一声谦,便推开房门离开了。 坐在楼下,寻了一躺椅,眼前那愈大的雨幕,一茬一茬砸在地上,溅出肆意的水花,又接着融于大地,随之而去,再也不见。仿佛我一切烦心事也随之而去,人间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再也不思。这种感觉多美妙啊。 “一个人吗?” 我抬起头,看着那身着披风的女子矗立在我的身旁,两手互抱,不停地摩擦臂膀。 “这么冷的天,不呆在房间里,出来干什么,更何况你还是应该好生休养的病人?”抽过身旁的一板凳,递给了她,“坐吧。” “谢谢。”女子将披风撩起,坐了下来,随我看着那雨景,怔怔道,“我快死了,不是吗?” 我愣了一下,“为何这么说?楼上那大夫都没敢开这个口,你这妄断,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了吧。” 女子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悲伤,“我不怕死,但是我又怕死。”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与人这么莫名其妙的交谈。而且我不喜欢去想别人的事,这样难免会让我觉得我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小垃圾桶,然后别人就把那些他们的事往我这里倒,是不是垃圾,到我这里都算了垃圾。 他们总喜欢我能给出一些什么回答,或安慰的话。或者归根结底,他们其实并不需要什么安慰,只是想找个对象将自己的烦心事说出来,有些事,说出来总归是有一点好处的。 看着身旁的女子,我心里给自己说了一声:再听最后一次,以后谁再找我倾诉,我就让他滚蛋! “你说你不怕死,我是真的信。你又说你怕死,是因为杨花落吗?” 女子点了点头。 我又问道,“你与他,是恋人?” 女子听我这么问,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怎么算。” “家人?朋友?”女子都摇了摇头。 这回答倒是有趣,两人既不是家人,又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那又是什么原因,能促使杨花落这个人带着女子千里迢迢来此治病呢? 从与杨花落的对话中,我也不难看出他应是漠乱海富贵人家的子弟。而相比而言,这女子就显得羞涩无比,较之那些大门大户家的闺女,显然少了几分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所以,这倒让我生起了几分兴趣。 不过女子显然也没有隐藏下去的意思,她低声道,“我救过他一次。” “哦?” 女子低头,又用双手抱住膝盖,“但也只是救过他一次。我们之间的身份太悬殊了,我没敢开口问过他。” 我心头轻叹,傻女人。说道,“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我们过的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感情对我们来说都是奢饰品。而你能找到一个这样爱你的男子,还不抓紧把握住时间,竟还有空在那里纠结你俩的身份地位。他是比你多了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呢?” 她别过头看着我,“你又怎知他是爱我,而不是为了报恩呢?” “报恩派个人来就行,还会亲自来?而且还会磕头这么求人吗?” 女子还想说话,但让我反驳了,“我不喜欢跟人这么空谈。你的事,终归还是你的事,你自己想不通,与我怎么说都无用的。回去吧,先看好病再说!” 我不想再多聊,起身扶住她,将她带回了楼上房里。 赏雨的好心情没了,粗暴地将门一把推了开来,对着房内的两人,“现在有什么赶紧的就一块说了吧!都不知道你们在浪费什么时间!老子都烦了!” 房内的两人外带那女子都愣了。 我看到这样,更来气,吐了一口唾沫,“看个屁啊!她现在怎么治,直接说!能接受就治,不行就离开。大家就别这么浪费时间了行不行?!” 笑歌与杨花落对视了一眼,又待女子点了点头后,笑歌才道,“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吧。她现在需要将全身血液全部换一遍。越快越好。” “对嘛!”我桌子一拍,“你早早说不就行了!” 我接着转头问女子道,“怕不怕?” 女子看了杨花落一眼,后者递出坚定的眼神,“不怕。” 我又看向杨花落,“你可有什么意见?” “没有。” “那好,”我胳膊递了出来,“要换血,你得有血是吧,不知我身上的血,行不行?” 笑歌耸了耸肩,“得先溶血试试,而且你一人的血,远远不够的。” 第72章 我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这杨花落很可能是漠乱海的储君了?” “储君倒也不至于,你见过有这么敢用自己真名,满世界乱跑的储君吗?但就算他不是储君,那也相去不远了。不然你认为什么人有这个本事,可以直接许给我们一块封地呢?” 我听他说完,忙两步奔到窗前,一把打开了窗户,朝着外面扫视了几圈。 这等人物出门,我就不信就这么几个守卫保护。他必然还有暗中保护之人。 但窗外除了大雨,再也寻不见任何人的踪影。这我心中更直呼糟糕,找不到,意味着打不过。打不过,也就难跑了。难跑了,就得治。治不好,就得出事。何况笑歌他还只有三成把握! 妈的!我低声骂了一句,真是狗屎运! 忽然屁股后传来一阵笑声,把我吓了一跳! 我一回头,是笑歌! 他从刚才的惊讶到现在一脸气定神闲,而后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诡异的举动吓得我着实不轻。 我恼怒骂道,“你笑个屁啊?你不想想万一你治不好那女子,我们就让这么有权势的人物惦记上,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笑歌捂住脸,止住了笑意。而后擦掉眼泪花道,“我笑的就是这个,妈的!你说救谁不好。摊了个这么麻烦的人物!怎么办?不然我们现在一走了之,不治了?” “说实话我还真有这个想法!”与这些有权有势之人打交道,顾虑重重。伴君如伴虎,不是白说。这种人能不接触,最好就不接触。 刚才扫视那一圈,看到楼下守卫已经将这酒肆团团包围,也不知道是不允许别人靠近,还是不允许我们出去。我叹了一口气,“现在怎么说都迟了啊。” 我不甘心朝着笑歌问了一句,“你说杨花落刚才说的治得好治不好都不介意,有几分可信?” 笑歌摇了摇头,“那还得看那女子。救好了,什么都好说。万一救不好...你莫忘了他刚才宁为了女子的命,都不惜身份肯跪下求我。你说要没救好,就算不介意女子的命,他介意不介意这几个响头?” 我好好想了想,而后又吐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真是赶鸭子上架了啊!” ...... 有钱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没等多一会,守卫带着一众人就回了客栈。笑歌用针依次试过,确信都没什么问题后,就将杨花落和那女子请了下来。 “房间毕竟太小,施展不开,大堂还是好一些。诸位回避下就行了。” 这些守卫哪敢抗命,听完后就挨个离开了。 笑歌朝着面前一排百姓,道,“来之前,都与你们说明白了?” 这些来供血的人儿,都点了点头,以示明白。笑歌见此嗯了一声,对杨花落与那女子示意了一下,将几个大桌子拼在了一起,说道,“脱了披风,躺上来吧。” 杨花落眉毛一皱,似乎不怎么满意。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让女子依笑歌话躺在桌上。 “背过来。” 女子背过来,还未搭话,笑歌手里已攥出一把尺长的小刀,手过哗啦一声,女子光洁的背部就呈现在我们面前。 “勿动!”笑歌看女子有挣扎的意思,低声训斥道。接着手上又现出银针几根,在女子后颈处飞速点了下去。 女子刹那间身体就放松了下来,昏睡了过去。 接着笑歌却不动了,反而朝着杨花落问道,“你可有真气境的护卫?” 杨花落一愣,“为何有如此一问?” “他是要我帮忙巩固柔小姐体内的气血吧。”突然之间,一声苍老的声音在我们之中响起。 杨花落眼角一张,“师傅!”又瞠目结舌道,“您怎么来了?!” 一只温暖的手忽然搭上了我与笑歌的肩膀。 我随之看去,那一双手,晶莹剔透到不似习武之人粗糙的手,反而更像精心雕刻而成的羊脂美玉,增则胖,减则瘦,真是上天杰作。我再随手向上看去,那带着笑意的苍老脸庞浮现再我眼前。 他的眼神中似藏有汪洋大海,蓬勃而又有非常的凶意。但又如那千年密林中最古老的仓木一般,温润而深沉。 这怕是比封青云加梅仙子还要恐怖的人物!我不免咽了一口唾沫,看了对面笑歌一眼,他从来没像现在一样,眼中有过这样的惧意。 就算当初在海沙城那密林大殿里,面对梅仙子,他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恐惧! “还不是担心你小子乱来吗?”那老者笑着对杨花落回道,同时手抬了起来,在我二人肩旁上轻轻一拍。 我顿时感觉到一股气流从肩膀处席卷了全身,最后又归于我的大脑处,我能感受到那一股气流在我体内趟过的每一份每一毫,却又无可奈何。 那气流在我脑中过了一圈后又从我的鼻中逸散了出去。我顿时起了后怕,我知道,这是警告,若这老者真有害我的意思,那我现在已是一具尸体了。 “老夫号文心,你们称我为文心居士即可。”文心居士从我们肩上垂下他的手,径直走到躺在桌上的女子身旁,说道,“三太子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果然!这杨花落的身份,与我们猜测,所差不远! 哪知这杨花落忽然怒声道,“就凭柔儿她救我一命,也不合适吗?!” 那文心居士看着桌上的女子,头也不抬道,“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杨花落一怔,然后咬着牙根道,“我现在只想救救她。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第73章 文心居士这一句话,将店内的气氛,顿时拉到了谷底! 我看着仍矗立原地的笑歌。自文心居士收手那瞬间,他的脸色就拧巴了起来,斗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下,鲜红的血丝布满了他的双眼,嘴里发出呃呵之音,但他仍定定地将两手按在柔姑娘的背上,未有片刻放松的意思! 杨花落听到文心居士这么一句话,那边一瞬间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紧抓着文心居士的衣袖,嘴唇上下打着哆嗦,“师傅!怎...怎么回事?” 文心居士眼皮一跳,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笑歌,而后叹息道,“他体内有别的真气,我与之相冲,没法再将真气过渡给他了!这下就只能靠他自己了。我无法帮上什么忙了。” 话音一落,杨花落就如同那失了提线的木偶,整个人都瘫了下来。但他又知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得在那里带着最后一点希冀的眼神盯着笑歌。 文心居士说完话后,一声嗟叹,整个人空中消匿,再不见了。 不过这时候我也没空去理他,眼前的笑歌状态极差,他贴在那柔姑娘身上双手的血管,爆裂了一半,整个胳膊血淋林的一片。嘴中不停地吐出鲜血,但还是不肯放手治疗!他将头艰难地转了过来,对着我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帮...帮我。” 笑歌这个样子,让我胸中的怒意噌地就冒了上来,我一把抓着杨花落的领子将他拎了过来,怒道,“要是我这兄弟今天出了什么事,我管你什么身份,都要给他陪葬!” 说完我看了一眼身旁那文心居士消失的地方,又不由低骂了一句,“老狗!”我也不在意他听不听得到,反正我现在什么好脾气也有不了! 匆忙到了笑歌身旁,压住怒意问道,“要我做什么?”又将耳朵送上去,方便他少用点力。 笑歌这时说话已不利索,但他还是努力地将话从嘴里吐了出来,“针,拿!” 我不明他的意思,他两手都被占着,又怎么用针?!但我还是将手伸入他的怀里,掏出那一把把的银针,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莞尔一笑,脸上肌肉不住抽搐,慢慢道,“我的...百会穴...” 听到这话后,我手都在颤抖。他的意思是让我!用针去刺他百会穴?! 我脾气一上,一把将银针都收了起来,搭上他的双手,诘问道,“救不了,就别救了!何必?!” 现在杨花落怎么看我,我已经不在意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救别人搭上自己的命,我根本无法接受!就算一会桌上的女子死了,再与杨花落交恶,我也断然不在意! 但笑歌的双手如那顶天立地的不周山,我再怎么用力也撼不动!笑歌语气低沉,却蕴含着不可动摇的决心,“我是个...大夫。而她...是个病人!就差一点点了,帮...帮...我。” 笑歌所言,让我再也忍不住,怒意尽聚于手,回身一拳将墙打了个对穿。怒瞪了一眼杨花落,回身持针就抵在笑歌的百会穴处。 “两耳角直中,入约一寸五。” 听着笑歌的话,我缓缓将针送了上去。我低声对笑歌道,“你可知我只会杀人,可从来不会救人?” 他朝我笑了一下,而后又厉声道,“走!” ...... 从那以后,我这辈子都没再第二次摸过针。后来笑歌将那一些什么被他称作绝世秘籍,随便放出一本到江湖,那也能引起一片腥风血雨的书籍送予我时。我也未曾看过,原因就是他说里面有药神谷的立家之本,学好后能普度众生。 我从来没想过去当一个大夫! 针落下去的时候,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我能下这一针,多是亏了这一路上笑歌经常会给一些穷苦百姓诊治,他下针的时候,我多有观摩。就算学不到里子,也稍微能学点面子。 针落下后,就开始在他脑袋上嗡嗡作响,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等,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针刺入笑歌百会穴后不一会,他慢慢如老僧入定一般,沉气了下来。周身开始环绕出青白色的烟雾,将他与柔姑娘包裹起来。这应是笑歌体内大量真气实质化,才能造出这等异象。 我只是未想到,在笑歌体内,竟也蕴藏着如此大量的真气。看来他只要再进一步,就可探索那更为高深的真气层次了。不过现在的他,只能靠体外刺激,然后将真气聚集,而后使用,就如同那日他与傅少宁交手时那样。 笑歌的气息逐渐沉稳,他的双手渐渐变为乳白色,而柔姑娘背部血液开始充盈起来,不一会,柔姑娘整个身体就如同胎儿于母体之中,开始搏动起来。 杨花落惊异而又带兴奋的双眼,直勾勾盯着这一点点的变化。他抓着我的胳膊,似乎毫不在意刚才我威胁他的样子,开口问道,“这是不是要结束了?!” 看笑歌逐渐红润的面庞,估摸着应是差不多,但是我话不敢说太满,淡淡道,“接着看吧。” 过不了一会,寂静的店中嘤咛一声,在桌上躺着的柔姑娘忽然睁开了眼。 杨花落当即上步抓住她的手,“你没事了?!” 笑歌的双手从柔姑娘的背上抬了起来,道了一声,“幸不辱命。”接着整个人就口吐鲜血,软了下去。 杨花落眼疾手快,上去一步就搀扶住笑歌。带着焦急的语气问道,“您没事吧?!” 笑歌笑了一声,朝着我道,“每次这样,一动真气就要出点问题,别担心。老毛病了。” 第74章 背部一丝寒意升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汗毛也颤栗了起来。惊惧之色在我眼中绽放。看着面前以夕阳为景,似幽灵般的身影静立在那里,我忍不住出口道,“文心居士!” 旁边笑歌靠着树上,挣扎地站了起来,他似乎对于文心居士出现在这距酒肆已有不远之途的这里,竟没有半分意外,他的笑中透出一些无奈,“还是被你赶上了。” 我盯着那文心居士,不敢乱动,低声问笑歌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笑歌没有答我话,朝着那文心居士张手大声道,“来啊!现在能劝你的杨花落都不在,动手啊!” 那边文心居士一听这话,身形微一倏忽,就来到我们身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眼中已没有一丝温度。他慢慢伏下身子,蹲在我们面前,对着笑歌问道,“为什么?” 我哪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笑歌那句话,已昭示了文心居士此番前来的目的,没什么好的!那我还需留手吗? 就在他蹲下的一瞬间,我左拳照直冲了出去!同时右手持剑,对他太阳穴反手斜刺下去! 不过这一手对这文心居士显然没有半分威胁,他甚至对我打出的左拳没有半分上心的意思,完全置之不理。 而对于我那一剑,他提头微后倾,整个人以诡异的姿势半躺在空中,待我剑过之后,他才伸手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猛然向下一拉! 而这时我的左手才刚刚冲上,眼看我左手就要打在右臂上,我忙动起了双手。但右腕被箍,那文心居士手上的力,根本不是我所能反抗的。左手想抽出,空里却平白生出一股力,狠狠拉扯着我的左手,使我根本放开不得! 不得已下,我持剑一松,右手掌,左手拳,啪地一声,在空中不期而遇!这仿佛...我在抱拳与他请安一般! 手接触的瞬间,我就想松开来再去拿剑。但文心居士手大张如蒲扇,将我两手紧紧束了起来!他另一只手腹下一招海底捞月,我的剑就滑到了他的手上! 我还来不及反应,左肩忽有所感。初如蚊虫叮咬,仅让人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后剧烈的痛楚似烈火燎原,顿时席卷了我整个左半边身体! 我的肩膀!被他手执剑刺了个对穿!但他对此,仍不满意!又将剑从我的身体内缓缓拉了出来。 这一下,不亚于在我伤口处撒上一把盐水! 我咬紧牙关,控制着自己没有喊出声来,但身体极度痛苦所采取的剧烈反应,已不受我所控制。通身蜷缩,犹如烈火之中的蚱蜢一般无二! 头上文心居士冷冷的声音响起,“燕尾双刺法,你又怎能在酒肆中说你不是那奕剑宗的人呢?活该受此一剑!” 我在心里骂了一千遍一万遍,但也不敢开口。他本能一剑杀了我,但只穿我左肩,显然只想给我一个教训。 在搞不清他什么意思的情况下,我觉得还是老实闭嘴为好。 说完这些话后,那文心居士再也未理我,手伸出就去抓笑歌。笑歌自刚才到现在,都没怎么恢复。所以文心居士这一抓,笑歌没有半分抵抗的意思。 文心居士对着笑歌道,“欲承其冠,必受其重!一个将来的帝王,又怎能有这般儿女私情?!所以你...” 笑歌被文心居士拎着衣领,无从反抗,但他仍倔着嘴道,“所以你才故意以真气相冲,使我不得救那柔姑娘?” 文心居士冷哼一声,“你是个聪明人,自我手离你身体那一瞬间,你就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非要将她救活呢?!”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追上我们的应是着文心居士而不是那杨花落了! 不过现在明白也晚了,今我二人已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笑歌也应是看透了这一点,他面对文心居士的诘问,竟反开口道,“如此说来,这柔姑娘的病,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文心居士听到这句话,哈哈大笑起来,“要么说你足够聪明,下手却不够狠辣了!你本放手任她而去,也就不至于到现在这一步了。我就这么告诉你吧,不但她的病是我一手造成的。而且给三太子透露惟有药神谷才能救她的也是我!不过我也知道,她那身子骨,根本就挺不到药神谷。”文心居士话语转而一冷,“其实更不怕告诉你的是,三太子遇上她,也是我干的。换句话说...三太子被追杀,也是我一手造就的!” 文心居士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彻底明白了,今天我们,根本就是十死无生的局! 文心居士脸上挂着挥之不去的残忍,他紧握笑歌的手兴奋到不住地颤抖,他从牙关里一字一字吐出话来,“你知道吗?人能经历怎样的低谷,那他就一定能站到更高的高峰!三太子而今丢掉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女子,但他只要能挺过去,那他将来必定能夺得天下!” 话到最后,他一把将笑歌拎了起来,“可你!偏偏坏了老子!精心策划的好事!!!作为惩罚,不如现在,就让你感受下,失去在乎的东西,是怎样的感情罢。” 我突然就明白了这文心居士,为何要留我一命!但就在此刻!笑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力量,头猛后仰,接着一头撞在那文心居士的头上。 文心居士反应不可谓不快,连这么近距离,而本来无力笑歌的猛然袭击,都能反应过来。他见到笑歌头上来一刹那,握住笑歌的手就松了开来,这样虽然躲过一击。但好像恰巧合了笑歌的心意。 笑歌胸腔提气,两手把住文心居士一条胳膊,使劲一拧,就从他的手中脱逃了出来。 不过文心居士岂能任他这般放肆,眼见笑歌就要脱身出来,他放下的手朝前猛然拍出一掌,空中肉眼可见显出一人高的巴掌就扑向笑歌的背部。 飞身而出的笑歌,察觉到身后的异动,转身两手相叠,迎了上去。不过在文心居士面前,他的反抗也不过是蜉蝣撼树罢了。 第75章 但黑衣人全未在意文心居士的威胁,反开口道,“我要是你,现在就要考虑如何赔礼道歉才好,怎会去想这等事?而且...”黑衣人戏谑一笑,“又是哪位说得我要救你剑下之人?” 文心居士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句话后,脸色一变,不甘地哼了一句。但似乎不想再听这黑衣人开口说下去,将剑当啷丢弃在地,退后了两步,“这次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是有趣,有趣!”而后对着我扔下一句狠话,“后会有期!”之后,便消失在这片旷野之上。 我与笑歌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但此时那黑衣人在场,又不好说。 等我过去与笑歌汇合,再转身时,那黑衣人已消失不见。 似乎刚才的一切,如做了一个梦一般!现在这片地上,除了我二人与那两匹马,再无他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等我开口询问,笑歌就出声问道我,“你认识那黑衣人?!” 我俩面面相觑...笑歌又道,“你不认识那人。” “我要是认识他,他还有必要蒙面吗?” 笑歌点头道,“也是。”而后他看着我笑了起来,捶了我一拳。 不过他刚好锤在我的左肩伤口上,疼的我呲牙咧嘴,“神经了你!” 笑歌扫了我一眼伤口,不屑道,“怕什么,我是干什么你忘了!”他忽然将我一搂,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慨,“咱俩又躲过一劫啊。” 他张手要搂我的时候,我本想一把推开他。好家伙,又不是女的投怀送抱,男的还需这么矫情? 不过就在他手碰到我的时候,我却犹豫了。他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事,但接触一刹那,才发觉他浑身都在微颤,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这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笑歌,也会有不安的时候。 所以我一把将他肩膀拉了过来,叫嚷道,“你我还身后一众事未完,又怎能死在这里!莫要忘了我们将来还要成那名动江湖的人物!” 笑歌听我大吹了起来,大笑出声,他拍拍我的背,“给你看看伤吧。” 时间太久,流出的血液与衣服粘滞在一起,撕开的时候如同撕开我皮肤,让我又倒吸了几口凉气。 不过我这伤势,在笑歌眼里,都不叫做事。他在我的伤口处涂了点药膏后,就用纱布缠满了我的左肩。交代了一声,“近些日子不要触及伤口,就没什么事了。” 之后他就坐了下来,慢慢调息着身体。 上身脱光后,我一边欣赏着我那完美的**,一边问道,“你觉得今日救下我们的人,可能是谁?会不会是你那师兄?嘴上说不在乎你,但却暗中跟踪来保护我们?” 笑歌眉毛一挑,语气不屑,“你该不是指封青云吧?” “那不然还能有谁呢?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孤家寡人一个。似那黑衣人的身手之人,说穿了我都认不识几个,而且死的死,没的没。所以他肯定不是冲我来的。” 笑歌撑住下巴,若有所思道,“我与你差不了多少。只不过那黑衣人与文心居士的对话,听起来倒是颇为意思。”笑歌分析道,“按理来说,这黑衣人是万不可能从文心居士手下救得了我的。但黑衣人却说若是他为文心居士,马上会道歉?为什么会道歉,这一点很是值得推敲。而那文心居士听完话后,脸色一变,似乎不想让黑衣人说出些什么,然后就离开了。所以...” 笑歌这般分析,似是有几分意思,“所以什么呢?” “所以我也不知道了。” “......好嘛,你这跟白说有什么两样?” 笑歌手一摊,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啊,那还不是瞎说?不过不管怎样,那黑衣人能救我们,肯定与我们有所相识。所以将来必然会知道他的身份的,那你还愁什么?” “算啦,算啦。”没有任何根据的推导,都是瞎猜,瞎猜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趣!无趣的事,我一般不会去干的。所以我脑子一转,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对了!”忽然想起一些事,伸手入怀,将笑歌临了前交予我那两本书拿了出来,“喏,给你。” 不过笑歌却没有接过去,“既然我都给你了,那你就拿着吧。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拿回来的意思。” 在他的坚持之下,我无奈地将书拿了回来,摊在手上一看,呵!这不就是那日在傅家搜刮出的那本《炼天决》吗?当初笑歌给我说这本书可是好东西,我还不以为然,但见他现在还在怀里揣着,看来他也没说谎。 另一本就比较有趣了,通身漆黑,布线缝捺。且它的封面,并未见有任何书名的意思,“这本书,是干什么的?” 笑歌看着这本书,露出追忆的神色,“这本书,是我门派镇山之物。” 我本还在观摩这本书,听到这话,差点丢了出去。还好笑歌眼疾手快,一把摁了回去,“怎么了?” 我悻悻道,“你莫不是开玩笑吧。”虽说我平时挺数落笑歌,但是对于笑歌后面的药神谷,我可不敢有半分不敬之意。要说不落这六大组织,若药神谷自称第二,怕是没人敢妄称第一!这等庞然大物的镇山之物,就在我手里?这消息要透露出去,我还不得被那些觊觎的人活活砍死!所以这本书现在在我眼里,已不是什么好东西,反倒是个烫手的芋头! 笑歌看我这一副样子,讥讽起来,“平时看你胆子上天,现在怎么怂如一只雏鸡?” 他将书推到我怀里,“别怕,这本书在药神谷里,只要有点地位的人,都可以观摩。只不过外人不可能看到罢了。书说起来神秘,不过是汇总前人的经验罢了。我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此物对我来说,也没多少用了。” 第76章 我第一声喊他时,带着被捉弄的愤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捉弄于我,自然让我很是不爽。 但喊他的第二声,却真是被面前这一副场景吓的不清! 笑歌他手上躺着的银针,竟然未再任何受力的情况下,自己凭空漂浮了起来! 笑歌看我这边震惊的样子,显然很是满意,他一把将银针收了之后,笑着问道,“这一手,如何?” 在听到他这一声询问后,我才从巨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我看着面前熟悉的笑歌,却又感到有那么一丝不熟悉。 这种不熟悉,当然没有参杂有任何不好的意思,而是那种由心底所发的震惊与快乐,才给我带来的这种感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我二人刚就差了这几步路,笑歌他就掌握了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真气! 我一把将他手里的银针夺来,在手上细细把玩。 我想看看被真气渡过的东西,到底会有怎样的不同,不过可惜的是,东西还是这么一个东西,并未与其他的有任何差别。 所以我又将头抬了起来,看着笑歌。 笑歌看我盯着他。他眼中也透漏出明白的意思,他知道我想问他怎么回事。但他面色奇怪,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开口阐述。 想了好久后,才艰难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完全就是水到渠成如同我本就应该是真气境一样!”他抓着我拿过银针的手,将手掌贴在我的掌背上,“这样给你感受下!” 一瞬间,我就感受到那完全不同于我体内当初那股狂躁不安,不受控制的真气。 我手背上毛孔大开,贪婪又肆意地吞噬着从笑歌掌上勃发而出的那股气息。 那一股气息在我手上流淌而过的地方,每一寸,每一处,只要淌过,都使我如同身处温泉般舒适惬意,我此刻只想快乐地大喊起来,“原来这就是令人神往的真气运行起来的感觉!” 直到那一股气息由我手掌上散发出去后,这种感觉才逐渐消退。 看着眼前手掌上滴溜溜转的银针,我忍不住砸砸嘴道,“原来如此。” 银针又回躺在我的手上,笑歌带着惊奇的眼神看着我,“你这样就明白了?!” 我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他,“明白了这东西可真是够爽的!” 啪地一声,笑歌将我的手掌打飞了去,“我还以为你明白了些什么好东西呢!” 我嘿嘿笑了笑,表现出来轻松之意。借此来掩盖我心中的悲伤。 从刚那一瞬间的接触,我就明白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掌握真气这个东西了。 若要将真气达到这等融会贯通,收发自如的境地。起码要将它在身体内构成循环往复的框架,不然就如同笑歌从我掌中而过的这股真气一般,只是无根之水,说没就没了。 而要它在我体内达到循环,却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了,我能想象到我体内若由内力化为真气后,该会与我心脏旁那处真气该有怎样相争的场景! 我的身体,第一次让我感到复杂! 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又庆幸道好歹当初体内是内力,最终散于全身也就算了。能保住一条小命,已是不错,怎还敢要求太多? 不过我也知道了,我这辈子在真气这方面都再无可能有所进步了,这无关与懒惰与否,而是真的受限于身体罢了。 但回头一想到最近所遇到这些人,哪一个又不是长久立于真气之境的人呢?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整个人从地上一窜而起!周身莫名地散发出来杀意,这大概就是面对现实无奈但又无力改变的无意义的愤怒吧。 不过笑歌却不知情,他见我带着杀意站了起来,一慌,忙摆出一副警戒的姿态扫向周围,同时又低声问道,“谁来了?!” 不过以他现在的真气境界,感觉超然,很快便掌握了身旁并没有任何威胁的事实。他昂头带着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我那一股愤怒,来的快,去的也快。在他开口的时候,就已消失。为了防止他担心,我将手里的剑狠狠一挥,遥遥指向大都天的方向,“老子也要在那里!成了那真气境的人物!以后看哪个不睁眼的敢惹你我!” 笑歌听的这样。起身拍了我下肩膀,“担心什么!有哥在你害怕?” 我一脸黑线,这小子,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我反手重重一个巴掌拍上他的背部,他呲牙咧嘴的表情很是让我心里很是爽快。 我不给他机会,先一步跨了上马去,牵着缰绳一拉,豪情万丈道,“走!去江湖上看看去!”又一马鞭打在笑歌的马腿上,“慢了你就赶不上了!哈哈!” 身后笑歌大骂了一声,忽脚下生风,身如疾影流风,空中点了几下,瞬间飞到了马身之上。 他转过头来,一脸神采飞扬,似乎才刚刚享受到这真气之境带来的快感!他朝天长嗷一声,回应道,“走!!!” 那日的残阳如血,晚霞漫天,当真美丽! 掰着指头数了有八天之久,我们终是来到这不落王朝上最繁华的地方。 即使还未到那大都天的核心之地,外面这一圈,也不是那等都阳城所能比拟的了的。 我生平之中,还未到过这么人多的地方! 这马路已极为宽敞,但夹杂在这人流之中,牵着马还是常与旁人磕磕碰碰,倒是让我极为不好意思。 这一天见到的人,抵得上我活到这么大全部见过的人了。这让我更不免觉得,芸芸众生,一个人,该是有多渺小。 若不是笑歌那马屁股还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早就在这人潮之中丢了方向。 第77章 作为一个二十年来从未到过如此风花雪月之地的我,进门时自然与那刘姥姥进大观园没什么区别,但是笑歌在一旁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让我又不得不强撑起几分面子,不至于让自己看的像个雏儿一样,丢人。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自己当初的行为实在有够幼稚。不过人总会对自己未知的东西而抱有一丝略带有崇敬与害怕的味道,即使这件事说到底很微不足道,但只要是第一次接触体验,难免会紧张,我那时候也是如此。 面前姑娘们不要钱似地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与那浑圆的酥胸,让我心里如猿挠一般。 未免尴尬,忙心里自打气道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看,抑或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之流的话。总之那时我甚至不敢怎么去转头看看这青楼之中的构造。 笑歌他自然能看出我的窘迫,但却没有任何帮我解围的意思,反倒不时背后小手一推,将几位女子轻轻送入我怀抱,姑娘们也乐得这样玩闹,但这样不免使我更觉尴尬了。 进门几步路,笑歌不知道与前面那为首的老妈子说了些什么,那老妈子听毕一副震惊的眼神,逐渐恢复过来后,一指青楼深处,然后带着笑歌就往里走。我又不管事,反正就低着头跟着他们走,总不会有错。 未进门前,从外面来,这青楼规模倒也不算太过分。但真在里面转的时候却还真是不一样,我随着他们在这里面好似绕迷宫般转了好久,身旁不时有一些小宅院出现,皆是红粉灯罩,尤不少莺莺燕燕的声音传来。 我不知道前面他们要到哪里去,跟着就是。不过途中倒一直赞叹这等风月场所,所占地方之广,也未免有点太超乎想象了。正当感慨之际,前面拐角一过,笑歌突然停了下来,让我径直一头给撞了上去,鼻子磕的酸痛。 不过这下倒是让我感觉机会来了,带着我进这种地方,想看我出糗,结果自己走路都不会?正准备好好批判他一番,但抬头来一看——面前这少说得有七八层楼高地方里面竟塞着一条龙船! 这时候我哪还有心思去嘲讽笑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倒是没少见过,曾以为最好的景色,只能大自然造就的出。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真是我坐井观天了! 刚才那前面还是正常的房屋阁楼,没什么好说的。但这后面却是把整整一处小山从里面活活给掏了肚子,然后在里面放了一条船?!尤其这条船,高约四层楼左右,长约八十步,一头大龙头贯穿到最后的龙尾。通身以黄金来雕龙画凤,金碧辉煌亮堂之色,衬着红漆木所造的龙骨,分外耀眼! 绕到龙尾处,沿旁边小楼梯登上去之后,更觉一股奢华气息扑面而来,但并不仅仅是这船上那些朱华宝光所带来的,而更多是这脚下那柔软的,摸上去似是貂皮的料子。这一大艘船,地上竟全是这东西所铺! 真是他娘的奢靡,虽然很是享受,但我心里不由地暗骂了一句。 面前那老妈子带我们到船上,等笑歌拿出一沓银票递过去之后,便带着那一水的姑娘自行离开了,剩下我两人留在船上,不知所谓。我手指捅了捅笑歌腰际,低声问道,“现在我们干什么?” 笑歌重重拍了我一下,“你怕什么啊,我们这都是付过钱的。” 他一指船身里面,“进去!这等地方,那些老妈子和小姑娘可是没资格进来的。”又挤眉弄眼地说道,“这里面,才是有真的好东西看的。” 说完笑歌一弓腰,就钻进去了。 我他妈可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干别的事的!笑歌这么不负责任溜了进去,真是让我在外面难受了半天!难不成今日真是一道劫难?最后还是心一横,一咬牙,跟着钻了进去。 刚进门的一瞬间,一股凉意就顺着脊背袭来。我正想什么情况的时候,笑歌声音就响了起来,“夏天的时候,船身下有百年寒冰石堆砌。而冬日时,就会换成蓝天暖玉。怎么样,很厉害吧。” 我还来不及惊讶眼前的场景,听到笑歌这样说的时候,我脑子重心全部都转了过去,“你又怎么知道的?” 身旁的笑歌并未回答我的问话,反而对着我背后笑了一下,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风姿绰约的女子摆着水蛇腰,手里夹着尺长的烟杆慢慢踱步过来。 等她再近两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女子的年龄远配不上她的身材,即使保养的再好,眼角细微的皱纹也掩盖不了她至少已有四十开外的年龄。 不过这完全不是什么问题。莲花白的紧身露背连衣裙,配上那气定神闲的微笑,宠辱不惊的淡定,风过无痕的从容,一派成熟妩媚的气息跃然纸上。我怕只要是个处男,都感到一些害羞的气息。 等她款款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我终忍不住开口道,“姐姐,我们只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干事的。” 那女子本还从容的面庞,听到我说出这样的话,不免笑得花枝乱颤,胸前浪涛汹涌,一片好景!不过我还算把持的住,毕竟年龄差距在这里摆着,若这女子年轻上二十岁,那我真是要拜倒在她的花柳裙下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叹息一声,笑歌一把搭上我的肩膀,幽幽道,“花姨倒是别来无恙啊。” 对面女子听到后,又恢复了那一副婉容之态,不过眼中却多了几许激动,她看着笑歌,朱唇轻启,“小笑儿还是一同往日,真是好久不见啊。不过你这朋友都称我为姐姐,你又怎么还能称我为花姨呢?” 什么?!这两人他妈的认识?! 我那一瞬间脑海中过了无数的场景!我带着震惊,不解,疑惑的眼神不断在两人之间扫视,这女子难不成是笑歌的老姘头?!不可能啊!笑歌这么多年,都与我在一起,怎么可能与这女子相识?再往前算的花,笑歌说的一直陪着师傅在北方流浪,也不可能。 第78章 那花姨听后,破涕为笑,但又带着哭腔道,“这老色鬼到死还这么不正经。” 看花姨这样,笑歌又赶紧跟了一句,“师傅他临终前两天,还带我逛过青楼,我那时都不知怎么说他。” 笑歌他很是聪明,趁着花姨心情好转之际,也跟着抹黑了一把他的师傅,即使我这个人外人听起来都不怎么可靠的事情,但确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起码花姨再也未哭泣了。 故友相逢,自是有一番唏嘘,笑歌与那花姨促膝长谈了许久,聊了聊过去的趣事,其中多是关于笑歌他师傅封逍遥在这大都天里的糗事。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脑海中渐渐也对这素未蒙面的封逍遥有了几分印象。但渐渐发现,有其父又有其子这句话显然在这里是不成立的。 我曾与他的儿子封青云在一起呆过五年。 封青云说到底也不过一个普通的老年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别的普通百姓没什么不同,反正五年来我就没见过他与人谈过武功方面的事! 他一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躺在院子里喝茶,依他所说,茶叶苦中带甜,苦后回甘,令人回味。这不是品茶,是尝人生。有时候他兴趣来了,还会亲自泡上几杯,邀我共酌。 他也喜欢喝酒,在他房子的桌上,有几乎占了桌子一半大自酿的一个酒缸,我对此印象深刻的是,酒缸里面泡着老大一条蛇!看上去特别瘆人,但封青云不在意,每天中午他都会喝上一小杯。 茶我还可以接受,有时候喝起来香香的,那酒我却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的。其实我更喜欢喝白开水,方便快捷。但总被封青云说不懂养生之道。 而从他们口里说出的封逍遥,那可是极度享受生活,纵欲之人,青楼小曲,一天不听就浑身不得劲。尤其还暴饮暴食,据说这大都天里根本就没有他没尝过的好东西,最过分的是,他还曾经拿过大都天厨师比赛的榜眼。既能吃,还能做,这等人也真是厉害。 而且他还酷爱音乐,经常没事去妙音宗里面听高人演奏,兴趣来了,时不时和上一曲,极为快乐。我怕他也是妙音宗与药神谷关系交好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我也渐渐从他们口中听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自从药神谷掌权人封无情,也就是封自在与封逍遥的父亲去世后,封逍遥整个人就变了。以前那是玩的风流,最后是玩的是自甘堕落。 “这大概是因为要与兄弟相争的一种逃避手段吧。”那边花姨开口道,“他父亲去世那段时间,他经常会来找我,每次都是一副精疲力尽又烦躁的样子。这与他往日的精神气可完全是两个概念。我也每天会听些江湖上的八卦,知道了一些事,但每每问起他,他却怎么也不肯告诉我,说是让我不要担心。” 笑歌皱眉道,“我那时尚小,什么都不懂。而且当时的事,我基本已记不清许多了。但我知道,他在最后与封自在对决的时候,并没有用出真正的实力,而且还被他的弟弟下了毒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曾问过封青云,但他也不肯告知于我。” 花姨没有理会笑歌的疑问,反而一听到封青云,不知为何高兴道,“你还见过青云吗?我也是很久没见他,最近他怎样了?” 笑歌愣道,带着奇怪的表情道,“他最近还好,只是...花姨您见过他?” 花姨开心道,“那当然了!”她似乎见过封青云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摆了摆手,“你也知道,青云跟我年龄差不多...” 等等!我一愣,差不多?开什么玩笑,封青云好说歹说那也得六十岁了,面前这花姨,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过那不惑年龄,两人怎么可能一样?! 不过笑歌脸色却没有变化,反而继续听着花姨说道,“所以青云对于他父亲这种逛青楼为老不尊的行为很是不满,自然对我也不甚喜欢。不过很多年前,他还回来了一次,与我聊了聊。” 笑歌身体突然前倾,眼中射出尖锐之意,“他来干什么!” 花姨眉毛一皱,眼睛微抬,完全不顾笑歌慑人的气魄,“你怎么了啊。” 接着她又想到了什么,看着笑歌谨慎问道,“难不成小笑儿你这次回来是为了...” 那边笑歌眼角一翘,收回了那股利意,缓缓道,“花姨猜的不错。就是不知花姨是否能助我一臂之力了。” 花姨听到笑歌准确的回答后,勃发色变,空里风忽过,啪地一声,那边笑歌脸上五道红印就浮现在了脸上,花姨之后站了起来,厉声质问笑歌道,“你以为你进了真气境就能敢这么放肆了吗!胆大的连命都不要了?!” 这一巴掌扇下来,笑歌没愣,我愣了。好我的姑奶奶!我真以为这花姨是个普通女子,但从刚与笑歌对视那刻,我就知道我错了,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但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把我给扇醒了,这哪是不简单啊!简直就是可怕! 想到如此,我靠在椅子上的身体不由直了几分,摆出几分恭敬之意,偷偷朝着笑歌那边看了一眼,看他会做何反应。 那边笑歌挨了一巴掌,却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就像一头蛮牛一样,头一低,在那生着闷气。而我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就静静地看着事情接下来准备怎么发展。 “青云上次前来,就是为了彻底调查他父亲失败的原因。当时邀我一同去,我也答应了。但就在当晚,封自在就出现在这大都天皇城百里外的镇上。敲清了我对现实的认识。” 第79章 他说出这句话,我没有半分意外,想来也是,笑歌怎么可能就会因为花姨一句话就放弃这么多年的追求呢? 不过我也没想过进大都天能有这么麻烦。 跟在他的身后,我出声问道,“看你的意思,是想找她帮你进大都天。不过是一座城池而已,进去能有那么麻烦?” 笑歌回道,“若有这么简单,我宁愿不过来麻烦她。唉,算了,别想那么多了,今日就先在这里呆着吧,明天我们就想法离去。”他勾上我的肩膀,“好啦,有什么事交给我就行了。今天赶路那么累,下去放松放松。” 说完吹着口哨就溜到船内那豪华的大客厅,也就是我们刚钻进来地方。刚才我本以为这底下是一片肉欲森林,但进门才发现不是,反而其中个个都穿着华丽又整齐,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 不过那时还没等我怎么细看,就遇到了花姨,然后被拉去听他俩谈话。房间呆这么久的时间,现在出来明显轻松多了。 面前这一大片地,整齐摆着几十多个红木大桌,围着桌子坐的人是满满当当,旁边还站着不少观众,场内声音鼎沸,似乎都要快掀翻了房板。真是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值得让这么多人欢呼。 笑歌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带着我径直就往下走,转悠来去,找不到什么位置坐下。于是我两跟木头一样矗在人家后面观看。 面前这些人,围着的桌上,有一黑色桃盒,有光漆面,显得很是不凡。 围着盒子的两边各有一四方绒布,上书两字——一大一小。 我在旁驻足半天,发现坐着的这些人,在每一次桃盒摇动前,就将金银宝珠往那一大一小两边上放,更有甚者,还有抓住大银票往里扔的,最让我心惊地是,那些夹杂着银票出去的纸张上,我还不时看到印着鲜红契约的地契二字。 我心头一片凉,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赌博吗?!我以前只听过赌博这事,但从来没接触过。这第一次见到,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新奇,反倒心头满是震惊。 这些人是属于家财万贯,连房屋地契都不在意。还是真的对这东西痴迷到连房屋地契也可以随手掷出?就算我不怎么拥有过这些东西,但我最起码也知道房没了,住哪?难不成像我一样成天满世界找地方过夜?而且这大都天脚下,地契价格不便宜吧? 我再将视线转回到扔出去这些价值不菲的这些人去。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一脸狂热之色,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如饿狼一般,看着待获食物的神采。脸上,胳膊上的青筋暴起如小虬龙,狰狞之意犹如遇有杀父之仇的人儿。 他们的嘴里还不住地从腔里,再到肺里,再从喉咙嘶吼而出带着绝地求生般疯狂的词语,“大!大!大!小!小!小!” 声音此起彼伏,听的我耳朵发麻。 而等每一次那桃木小盒揭开之后,这些词就被什么老天保佑,坟头青烟,上天有眼所替代。但同时也有不少什么千刀万剐,下油锅,草他娘的,狗祖宗,等等各式各样不堪入耳骂人的话就一同飙了出来。 红木桌子啪啪啪被这些人的手拍的震天作响,让我真担心这桌子会不会受不住被一巴掌拍断了去。更有甚者,盒子开了之后,双腿一软,两眼一黑地就跪倒了地上,然后开始痛哭打滚,不过像这种事,很快就有人过来将其拖走了。 我看了一会,实在觉得无聊,低声问笑歌道,“看这个有什么意思?” 笑歌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又笑着道,“一般人很少会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后,还会与你一样一脸无所谓。你倒是有意思。” 我瞥了瞥嘴,心想到以前见到的那些鲜血横流,断胳膊断腿天上乱飞的场景不知道比这个刺激多少。但是我也没说出口,反问道,“这些钱财之类的,丢到里面,输了就彻底没了?” 笑歌点了点头,“你看这些人像是搞慈善的吗?” “这倒也是,不过少了金银财宝还好说,那这些连地契都扔进去的人,万一输了,不就很麻烦?” 笑歌那边鼻子哼出一声,“他们不是扔地契,而是在扔他们的命。输了你自己想想会有什么后果吧。” 笑歌这样一说,一股凉意从我背后不由自主地升了起来。是啊,连这些东西都能赌出去,那我怕性命这个东西,也是对他们也没什么用。 我本觉得我是个不要命的家伙,但是与这些人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笑歌将头扭了过来,看着我道,“你该不是想去玩两手吧。”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我怎么可能去玩这个?” 笑歌突然似恍然大悟般道,“也是,你想玩也没有钱,哈哈!”不过他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了一部分那日杨花落赠与我们的诊费,潇洒道,“都过来了,不玩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来!你上场,我给你压阵!” 接着不顾我的反对,将我一把推上一刚露出的空位。将我肩膀一摁,“别怕,输光了也无所谓。” 虽然笑歌这么说,但我想的不是这个,我对他道,“我是想说万一我把这些人赢了,那岂不是很不好?” 笑歌一愣,接着大笑起来,对着场里在座的人喊了一声,“今天我兄弟开口!不是在针对谁,只是在座的各位,都是送财童子!今天你们要是有本事!!!”笑歌啪地一声将刚才掏出的银票拍在了桌子上,“黄金万两!任你来拿!!!” 听完笑歌的话,四周顿时鸦雀无声起来,互相瞅了一眼,又爆发出比刚才还高的热情,也不知道是谁喊道,“来来来!!!一会可千万别提前溜号了!” “对啊对啊,我们就玩一小点,不会多来的!” “小兄弟有胆色!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那谁谁!赶紧给另个小哥把位置空出来!” 周围人你一嘴我一嘴,匆忙让出位置来,恭敬地将笑歌送了上去。那一群人看我两的表情,我敢说比看他们爹妈都亲。 笑歌坐上去后,还潇洒一拱手,“客气了啊诸位!”又戏谑道,“万一把各位都交代在这里,出去可千万别找我哥俩的麻烦啊!” “嘿!这哪能的事!要是输在小兄弟这等俊才手中,那是我们的荣幸!高兴还来不及,又哪敢对小兄弟有所不敬?!你们说是不是啊!”这次我看清了开口之人,豹头环眼,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 第80章 钱扔上去之后,心里到没有感觉多潇洒,不过只是丢了肩上的包袱一样,轻松不少。 不过旁人可不如我这么轻松,笑歌也是,他看起来也是被勾起了兴趣,带着笑意扫着在场的众人,似要将他们的面庞印在自己的心里,然后等这次骰盒揭开后再好好反过来看看,想来那画面还是有一定的趣味性。不过到时候谁脸色黑就说不准了。 场中最为镇静的,除了我也就是那掌盒的人了,他平静的双眼似乎对于面前发生的这一切全然不放在心上,在他的世界里好像只有这一个桃木盒还有那么一点价值。 看到面前赌注越叠越高,他最后也只说了一句,“还有人要下注的吗?没有就...” “当然有!”就在他即将甩动盒子的时候,场外忽然和了一声,我坐着看不见人,但声音听起来又年轻,还带着几分飞扬跋扈。 众人闻声后,皆将目光放了出去,笑歌也是一脚放在椅子上,脖子一抻,然后下来对我道,“来大家伙了。” 下一刻,面前那七七八八堆着的人群就被一众莽汉硬怼出来了一条通道,然后一手持羽扇的玉面郎君就带着笑意就施施然晃进来了。 这船舱的客厅,虽然人多,但因船底下有寒冰,其实一点也不热,反而十分凉爽。这么看来,这小子持扇多是为了装潇洒,这不禁让我看轻了来人几分。 那男子穿着绣花锦袍,头戴花冠,腰别玉带,脚着银丝绣边鞋。身边又带这么多的好手,想来不是一般的公子哥。这种人怕都是带着家里的钱出来乱赌。到此,已让我彻底对他没了兴趣。 掌盒的人看到他来,也没什么反应,又将话重复了一遍,“请下注。” 不过那男子却没着急,睥睨地扫了一眼旁边的人,然后道,“钱嘛,我有的是,多了也没啥意思。”又把眼睛盯回那掌盒的人,带着推崇的语气道,“我真正想要的是您这样‘血饮狂刀’李长杰的好手啊。”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看着顿时炸开锅的场内,我低声问笑歌道,“这掌盒的‘血饮狂刀’又是什么来头?” 笑歌同样也一副迷茫的表情,“你问我,我哪晓得。我这地方已十多年未回,又怎知道这些江湖上的个中好手?”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后面站着的人,很快就给出了答案,“‘血饮狂刀’李长杰都不知道!嘿!好家伙,前两年城东江家的灭门案,就是他干的!当时那血淋林的场景你是没见,江家全家老小几十口,一夜之间都被一柄斩马刀剁了个七零八碎!后来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拼不出来!” 我与笑歌皆是眉头一紧,这江湖纷争,不就是你死我活,也没什么。但祸不及妻儿,这可是历来最基本的底线,这人不但杀人,而且老小一锅端,怎还会有命活到现在? “只能说杀的好!”旁边又有一人哼道,“那江家之人,个个欺男霸女,真当自己大都天有了靠山后就是老天爷了?!李氏一家人被浸了江的事你忘了都是谁干的?怪不得人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因鞋子都让江家那伙人抢了去!不过我挺好奇的是,这李长杰干出这等事,又是怎么活下来的?江家后面的人不追究,怎么服众?” 旁边又有人跟上了话,“你看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他怎么活下来的吗?他江家再有人,比的过这拥有这龙船之人的背景吗?” 众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句,大概就描绘出这些事的来龙去脉,无非也就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事。 听到最后,我也不免投了几分敬佩与同情到那李长杰的身上。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他,显然没有被身旁这些人的流言蜚语所影响,听了那玉面男子的话后,他也没有多大的情感波动,反而又将话重复了一遍,“请下注。” 那男子在李长杰这吃瘪后,也没有露出什么尴尬的表情,轻轻一笑,就坐了下来,然后朝着笑歌与我,开口道,“这两位仁兄下多少,我就跟上两倍!” 哗然一片声响起,先前开口不逊的那豹头环眼的男子大笑道,“开始狗咬狗了!有意思!” 本来这件事让我没有多大的感触,毕竟前面那一沓银票,就是我们扔出去的,人家想赢我们,那也可以理解。 但他这种很嚣张的挑衅方式和那豹头环眼的男子的口气却让我很不爽,我低声问笑歌道,“你现在都是真气境的人了,能不能用真气去控制那骰盒里面的点数?” 笑歌听到我所说,没有多言,一手就搂住了我的肩膀。正让我不知所以的时候,我忽然察觉到笑歌的真气从他的手上流到了我的体内,然后顺着我的双眼,又流向刚才那豹头环眼的家伙,然后才向那骰盒漫去。 我偷偷瞄了一眼笑歌,原来这小子也想这么干,怪不得一开始让我随便下,这骰子在他的影响下,我们就根本就不会输嘛! 不过就在笑歌的真气与骰盒相触的一瞬间,那李长杰忽然冷哼一声,将手置于骰盒上使劲一捏,顿时一股真气出来抵消掉笑歌的真气,但他仍不满足,又一股真气聚束如无形的剑,顺着那豹头环眼的家伙就刺了出去。 刹那间一声惨叫声响起,那豹头环眼的男子一条胳膊带起淋漓的血就洒了出来。笑歌的真气骤然溃散,我的眼睛也是一花。李长杰身不见动,那边的男子当空就飞了出去,落地时显然已没了生息! 李长杰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顾众人震惊的眼神,突然就将骰盒揭了开来,“大!” 在场的众人再也未理会那豹头环眼男子的事,又恢复了场中狂热的状态。 笑歌看到结果后,大笑一声,伸手一张就将面前的钱全部揽了过来,对着我道,“好小子!有你的!” 不过我却没有在意,因为那玉面男子玩味的笑容和那李长杰似醒非醒的样子,让我很是警惕。于是我起身对着笑歌道,“今天就这样吧,不想玩了。” 笑歌虽然不解,但是看我坚持的样子,也没反驳,随后一笑道,“今天你是功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于我两人的离开,身后自然唏嘘声不已,赢了钱就跑,显然没点意思。不过我也不会在意他们是什么看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真的饿的不行了。 这边刚从场里面出来,那边花姨就跟着凑了上来,笑着道,“想不到你这朋友,也有两下子啊。” 第81章 眼前躺着的牌子让我脸霎时间红了起来,我曾不以最恶劣的词语来评测过他人的品质,但从来没有将这些词语用在自己的身上。以至于很多时候,我对别人的评价都有失偏颇。 就像这次。我看着笑歌,很不好意思。“那现在是怎么个说法?难不成我们把牌子给她送回去?” 笑歌此时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在求助被拒绝的时候本还打算找别的手段进那大都天,哪知现在花姨就将他要的东西放到了他手里。这前后落差之大,让笑歌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会不会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她才愿意把这个牌子给了你?”我又向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笑歌想了想,“我们与她不见也就在赌场那几分钟,能想到什么事?让她甘心地把东西交给我?” 不过他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算了,回去坦白说开了吧。我不想有什么瞒着她。” 听到他的回答,不免让我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完全跟小时候偷偷从家里的柜子摸出一二铜钱,然后去出去胡吃海喝但家里人却没发现的滋味没什么差别。 欺骗总归是不好的,这不管被欺骗者知晓不知晓,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笑歌现在也是。 我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大概是她给你的一次机会吧。” “什么机会?” “若你现在带着这块牌子远走高飞,她其实也不会计较。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只不过很是失望罢了。但如果你现在带着这块牌子回去,将你的想法悉数告知,她最后说不定还会将牌子给你,外带还给你一些额外的帮助。你觉得呢?” 笑歌看着我,似乎完全不认识我一般,他上来给了我一拳,“行啊,你小子!竟然还能想这么远。以前你可从来不会动脑子的啊!” 我翻了个白眼,揉了揉疼痛肩膀,但心里却很开心,毕竟让笑歌这老石头夸赞一番,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不过我嘴上却回道,“我那是大智若愚罢了,要是我真动起脑来,那想必应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不出门即可取敌将之首级!” 笑歌大笑两声,至此这小小的心结解开了,我二人也乐得开些玩笑。不过就在我们准备再返青楼的时候,里面却迎面出来了一个令我很讨厌的家伙——也就是刚才在赌桌上与我们对赌的那个飞扬跋扈的玉面男子。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看到他们走来,我还侧身让出来几步。但没料到的是,他带着的那一伙人,专门把我们给拦住了。 对于这种二世祖,我自然没什么好脾气,冷然开口道,“好狗不挡路。” 这句话进了那玉面男子的耳朵后,不知他是吃错什么药,看起来更开心了。我心中更是一丝看得起都没有了,正准备开口责骂,笑歌却伸手将我一拦,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不满,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吓了我一跳! 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几个时辰之前,我二人刚刚进这青楼前的那一幕,时间似乎在我眼前逆流一般,让这熟悉的场景又在我眼前上演了一遍。 但可怕的不是因为这个,我时常会有眼前场景重现的感觉,也没有什么。但怕就是怕在我进门前与笑歌争执的话题!是问这个青楼之中,到底有没有男妓! 我再回神到眼前这男子,看着他眼中玩味的眼神,我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难不成这家伙他妈的是有断袖之癖的?!然后看上了我与笑歌两者之一?! 这一发现差点让我惊叫了起来,再联系他在龙船上那奇怪的举动,真相似乎就这么浮出了水面!我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语气指着那男子问道,“难不成你来这地方是来找男妓的?!” 此话一出,场中的温度即刻降了下来,男子的脸色开始不自然的抽搐了起来,也许是我声音有那么一点点大,所以街上的人纷纷都开始对他指指点点起来。 笑歌啪地照我后脑勺就来了一下,然后抱拳致歉道,“我这兄弟说话从来不动脑子,阁下可千万不要误会了什么。” 那边男子听到笑歌这么说后,脸色缓和了几分,然后笑道,“既然道歉的话,不如给个机会我们好好聊聊?” “呃...”笑歌听到这男子的要求后,不免脸色也变了几分,我想他也开始怀疑起来这个男子的取向问题了。 不过这玉面男子马上补充道,“就在旁边茶馆里坐坐,你们可千万不要瞎想,只是因为这青楼有些吵闹罢了。” 笑歌与我对视了一眼,略有不快地答应了,但现在也没什么要事,出来聊聊也就聊聊,一会回去就行了。茶楼就在旁边,所以我们也不怕这男子使什么诈。 一行人到了茶楼之后,也没有刻意地去找个包间,就在大堂里面随意寻了个桌子就坐下了。在男子呵退那些仆从后,我们倒还真像出来没事闲聊的朋友。 “两位不知想喝些什么?只管...” “白开水就好。”看他开口,我即刻回道。同时心里又揣测他的想法,难不成刚才在赌场了输了一手,想来外面找回场子?不过就这群烂鸟菜番薯,我想他们也不至于傻地找事吧? 男子被我这么不客气地打断,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笑歌旁边一打岔,“好了,兄台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你也看出我这兄弟根本就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不要越说越麻烦,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男子听笑歌这样说,踌躇了几分,然后才开口道,“刚才在赌场里,让李长杰发飙的幕后人,是两位吧?” 笑歌神情如常,但我脸色却变了。这不可能啊!以这小子的手段,怎么可能分辨出笑歌是否出手?如果不是笑歌搭上我的肩,有意将真气从我体内溜了个圈,怕是我也不晓得笑歌怎么做的。 而这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所不知的,难不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想到此,我不由自主地从桌上端起了一杯水,往自己嘴边送。 哪知那男子看到我这样的反应,笑了出来,“看样子我是猜对了。” 我眉头一皱,将杯子又放了下来,“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82章 侍者前面应是注意到我们与花姨有过接触,知道是熟悉的人,自然没有阻拦,就任我们自由行动了。 笑歌与我在这纷杂的甬道中转来转去,也得亏他的记忆力不错,要是放我来,早都迷失在这复杂的船舱之中了。 在这楼下的船舱后,找到了那花姨的房间,笑歌轻叩了两声,但里面却没有反应。 “人没在?”我问道。 “不可能啊。”笑歌又敲了两下。 “得了,里面就那么大一点,要是人在里面,怎么可能没听到?” 笑歌不甘地又敲了两下,“花姨,我是笑歌。”估计怕花姨不想见他,笑歌又唤了两声。 但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 看到他一脸不情愿,极像个委屈的孩子,我走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片刻,“的确没人。” 笑歌不信,也将耳朵贴了上去。里面静悄悄的一片,连喘气声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 笑歌疑惑道,“奇了怪了,那她人能到哪里去?” “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他也没什么办法,耸了耸肩,“那好吧。” 不过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笑歌顺手拧了下房门上的把手,没想到咔嚓一声,门却开了! 我眼睛一凝,这门刚才我记得花姨开启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方法说不上复杂,但也不简单。最起码不是这么容易一拧就能打开的。 我那时候还想这应是为房主与客人留一些隐私,不然谁来没事拧一把都可以开门的话,里面若没什么还好,万一人家正在忙事,春光乍泄,自然也不怎么好。所以我当时对这个门的印象很深刻。 所以这门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轻易地打开? 笑歌自然也注意这到一点,与我看了一眼,我袖中的剑不由滑到了手上。 朝他点了点头后,笑歌便将门推了开来,接着眼前这一幕!差点让我拿不稳手里的剑! 那花姨正两眼圆瞪着看向门口! 我与笑歌皆是浑身打了激灵,这猛不然地吓了我们一跳。 看清人后,正当我放松下来,准备开口的时候。笑歌那边忽然长吸了一口气,我扭头一看,他的眼中已是充满着震惊与不可思议。 还没等我问话,他两三步已到了那花姨的面前,将手在花姨鼻下一探,接着我就看到他眼瞳就极度收缩了起来。 我心中一颤,嘴里不自觉地问了一句,“这怎么可能?!”上前同样将手放在花姨鼻子下,却已然没有任何气息! 笑歌的表情从刚才极度的震惊,瞬间变为极度的痛苦,他的嘴角微张,不住地颤抖。眼睛一瞬间被泪水涌满,双眼不断地在花想容的脸上扫视,似乎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两手握住花想容的胳膊,不断地摩擦,似乎想将她冰冷的身体重新温暖起来,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我一把握住笑歌不知所措的双手,将他这无意义的行为停了下来,然后朝他示意了一下花想容的腹间,那里,有一只黑色的手印。 笑歌似乎也知道这样无所意义,他伸手抹掉眼泪,接着将手贴在花想容腹间,闭上了眼睛。 不消片刻,他便睁开了眼睛。眼中再也无任何悲伤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静,他沉声道,“我们现在得马上离开这里!” 我知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若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与花想容的尸体出现在同一个房间的话,恐怕我们连这条船都下不去! 将花想容的尸体平铺在床上后,拿过被子铺在她的身上,从旁边看上去,似乎她只是睡着了一般。 做完这些事后,笑歌在她眼上一抹,将她睁开的双眼闭了上。接着俯身在她额间嘴唇轻点了一下之后转身就离了房,再也未回头。 我看了她一眼,只感觉世事莫测,刚才还与你聊天的人儿,说没也就没了。叹了一口气,将门带上,匆忙跟了出去。 我二人上了那船中客厅后,本欲离开。却被刚才那侍者眼疾手快地拦了住,他笑道,“怎么这么快?你们见到花管家了?” 我暗地叫遭,正打算上前说话。笑歌就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笑着回道,“没有啊,船舱底下转了半天,都没见人。” 那侍者眉头一皱,“奇怪啊,我好像刚才还见到她下去了。” 笑歌闻之,不经意间提了一句,“会不会她去底下找别人去了?” 那侍者听后想也没想就反驳道,“不可能的。这底下也就是这些看桌的大爷们和花管事有权利下去。这不,他们都在这看场子,也就是说底下除了花管家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了。”随后他又道,“也有可能是花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我没注意到吧。这样吧,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到时候花管家回来了,我给她知会一声。” 笑歌紧缩的眉头听完那侍者的话后就舒展了开来,他淡淡回道,“不用了,我们找她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东西想要还给她。”他将那块印有‘妙音’的牌子掏了出来,递给了侍者,“你若见到她,就帮我们还了吧。” 侍者接过牌子后看了看,脸色一变,谨慎道,“我会的。” 笑歌朝他示意了下,接着我们两就迅速离开了这青楼了。离开时我问了他一句,“为何要将这个牌子再送回去呢?” 笑歌解释道,“若不是那侍者提及,我还说不定真把这件事忘了。你想想,若是我们带着她的这块牌子去过大都天的门,那岂不是明摆着我们抢了她的牌子吗?这样难道不更坐实了我们是凶手的事实?” “也对。” 第83章 即刻,三人之间的气氛倏然变的诡异起来,笑歌一眼看过来。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自然知晓对方眼中的隐含意思。 所以不到一瞬间我两一左一右包夹,同时对李长杰发起进攻。笑歌于右边把针,直直刺向他的太阳穴,又并以真气相冲。从针尖勃发而出的一股澎湃的气意,将李长杰的额间的毛发激的猎猎作响。 我从一旁出剑,攻于他的腋下,腋下为取破绽之处。手虽长,但回转受腋下的话,却会因骨骼轴承,巧有不足。所以他要守,必要动,动则大出破绽,极好! 剑到他腋下半寸的时候,我再也没看剑的落处,反而盯上他的眼睛。一个人的反应,总会先从大脑中传出,而眼睛则为大脑的窗户,所以他想怎么动,必能从他的眼中看出端倪。 不过另我意想不到的是,这李长杰见我二人奇袭于他,他竟然无所反应,反而将眼睛直接闭上了,我正想这是什么诡异招数的时候。更令我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笑歌刺去的银针偏了三分,叮啷一声,反倒将我咬上去的剑顶飞了去。 那一股真气顺着剑身直往上扑,我见势不妙,匆忙将剑放开了去,后跳半步,真气溃散后,探出一脚,点在剑尖,将剑在空中转了两圈,踢了回来。 拿到剑后我一瞪笑歌,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没想到笑歌却看着李长杰道,“为什么不还手?” 李长杰缓缓睁开了双眼,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两手依旧摊在我们面前,就算刚才我们出手,他也没有半分收回去的意思。我虽然不愿意将剑收回来,但也再没有送出去的理由。 “花想容,是我的姑姑。” 就在李长杰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旁边大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我三人将头转了过去,大门内忽有个脑袋探了出来,然后伸出一只手,打着灯笼朝我们这边照了一下,疑惑的双眼看清我们三人后,骤然清醒,大怒道,“你们是哪家的人?大晚上不睡觉吵吵什么呢!” 呃...我看到这穿着一身管家服装的人一脸怒容问出这句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笑歌也是一脸尴尬,刚才他那带着真气一声爆喝,在这深夜之中不亚于一颗平地惊雷响起,别人出来抱怨,我们自也是能理解。 正欲上前解释,耳旁风过,眼角一瞥,李长杰手中那三根银针先后飞出去了两根,第一根刺破了那人手提灯笼的线,待灯笼在空中翻了个过后,第二个银针又到,穿过牵灯笼垂下丝线,牢牢地钉死在墙壁之上。 “去叫赵文轩。”李长杰的语气,一如他在赌场上掌盒之时,简短明了,不容置疑。 而他这一手,让那管家冷汗立马就顺着脸颊滑下来了,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东西都没捡,袍子撩起就往里面去了。 片刻,里面吵吵闹闹地声音响起,那赵文轩就在管家的陪同下出来了,看到我三人,眼睛一亮,快步上前也不废话,直接请道,“三位里面请。” 李长杰二话不说,一马当先,大步流星地就往里走。 而我和笑歌则互相看了一眼,我揶揄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都是真气境的人,怎么感觉你小子一点高人气势都没有?” 笑歌一摊手,“这跟真气境有什么关系。你剑法也不差,不也是这么怂。”哼了一声,就跟着进去了。 我倒是没想过他还能反驳我这么一下,呆了一呆,后一笑而过。确实,虽然我二人从武功造诣上来说,已远不算那普通百姓。但从骨子里来说,我二人还是普通人,这一点确实无从改变的。所以这也是我二人经常会见到一些对于普通人不公的事迹会愤然出手。 原因也是我二人本就是从那些普通百姓里面出来的,大概也有兔死狐悲之意吧。笑歌虽贵为药神谷的传人,但他身上却没有任何娇生惯养的痕迹,反而从小跟着师傅浪迹四方,见证的世间百态,将他的品质磨滑的如玉石一般纯粹。 而我则本就是普通百姓出身,就算我再怎么在剑法一途上走的遥远,那源于骨中对于常人的情感却怎么也不会消散的。 所以我在那一刻才明白了为何我与笑歌关系那么好,归根到底的原因就是我们骨子里其实都是一样的家伙。我即是他,他也即是我。 不知为何,想完这些事后,我忽然莫名地开心起来,跟个孩子一样,甩着双臂就跟着进去了。 “不嫌丢人啊。”笑歌耳旁一声低语。让我不免觉得有些过于放浪形骸了,连忙端正了自己的行为。瞧瞧看了看旁边,还好,赵文轩前面伴在李长杰身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没注意到我们。 而我也静下来一观这赵家的格局。说不上来什么奇特,也就是一处四进院落的大四合院,进门一影壁后,一大庭院,种有枣树与石榴。其实从那母江一路而下,基本家家都是这种格局。 这种院落,我蛮喜欢的,进门之后就让人感觉一股精致感。于外,这是一大家子在内。而于内,又有着传统意义上的尊卑之分。也是不错。 其实我倒想过了那垂花门,去看看那后庭的什么‘庭院深深深几许’该是有什么光彩,不过他们也不太可能会同意,哈! 此时外面已是深夜,但院内还有灯火,倒显得很亮敞,中有一小桌,带四方座椅。上面两个一年轻,一中年的男子正坐着饮酒聊天。 我们看到他们的同时,他们也看着我们。 那年轻的男子看到我们之后,扫了一圈,眉头微皱,看着赵文轩道,“这是你们的朋友?” 赵文轩听到这男子问话后,弯腰拱手回道,“是的,哥哥。” 那男子不悦道,“是夜之际,屋外吵闹,成何体统。去吧,带回你房间。” 赵文轩听到之后,连忙回应道,“哥哥教育的是。”怕我们不开心,连忙回身道歉道,“那是我的同胞哥哥,赵文武。喝了点酒,醉在上头,说的话还几位不要介意,这边跟我来。” 第84章 赵文轩倒没有对李长杰的懦弱回应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听完话后,给赵文武请安了一声,就带着我们离开了。 这一段路上,笑歌一直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当然,我心里也有几点疑问亟待解答。 第一,自然是这李长杰莫名其妙的到来,他究竟所为何事?甚至不惜以身家性命来向我们证明他的诚意。 第二则是这赵文轩,又有何事非要拉拢我们呢? 第三就是那花想容的死,到底是谁杀了她?是药神谷的人惧怕笑歌,所以请人来杀了与他有关的花想容?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笑歌?反而搞的这么麻烦?而且为什么非要杀了花想容?是怕她告诉我们什么吗? 前两件事还好说,一会一问他们便可知晓。但这第三件事,却让我越想越头大。 现在回想起来,花想容的此前的种种行为,却是怎么看怎么诡异了。 为什么她一见到笑歌后就情绪激动,非要让笑歌赶紧远离此地,但只是掉了个头的功夫,态度又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又要将那块送死一般的牌子增给笑歌呢? 我本以为那是花想容给笑歌的一个小小考验,但现在看来也绝非这么简单。 再联想到前些日子那帮助我们在文心居士手下逃出生天的男子,他究竟又是谁,目的又是什么?他会不会这件事有关系? 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我们不为知晓的东西? 想到此处,让我不禁陷入莫名的恐惧之中。我感觉我们就像那戏台上的木偶,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下所推动,而我们还不知所以然,乐在其中! “有意思。”冷不丁地一声低语,将我从沉浸的世界中惊醒过来。 这时我才发现我背后的衣衫已被汗水打湿。风儿吹过,一丝凉意袭身,倒是觉得轻松不少。 树上蝉鸣,池中蛙声,假石山上的潺潺流水。想不到我眼前这盛夏夜景竟是如此美好。 吐了一口浊气,问开口的笑歌道,“你刚才说什么东西有意思来着?” 笑歌没发觉出我刚才的窘迫,看着我们前面走着的李长杰和赵文轩,压着声音道,“我大概知道这赵文轩要做什么了。” “怎么说?” “这西厢房,哪有东厢房住的舒服!而那东厢房,又怎么比得了那坐北朝南的正房来得舒坦!” 闻此我骤然一惊。原来是这样! 这等四合院落,西厢房为次子所住,而那东厢房,为长子之地。这正房呢,自然是属于一家之主的了。 常年混迹江湖,不曾在这种环境下生活,所以自不懂这些七七八八的事。现在看来,即使在一大家里,也并不都是其乐融融啊。 将我们请进门后,赵文轩顺手将门反锁住,恭敬道,“几位请坐。” 他的房间,倒不像他在外面那般高调耀眼,反而很是古朴,透着简约之气,黑漆木一溜到底,壁上挂墨水画几幅,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赵文轩沏了几杯茶与我们,坐下看着我三人道,“不知几位...” 他理所应当表达了自己的疑问。本来我两就与这李长杰就不是一道的,事情在外面还没说清楚就莫名其妙地进来了,现在还坐到了一条桌子上,是个人都能感到我们之间那奇怪的气氛。 听到赵文轩的询问,李长杰没说话。笑歌见此,轻笑道,“赵兄,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吧。” 赵文轩的眼睛在我们之中瞟来瞟去,眼中散不去的疑问,但最后还是开口道,“我想请几位,帮我解决一件事!” 灯火忽明忽暗,赵文轩这句话一出,房外一声惊雷声响起。让我不仅喃喃自语道,“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啊。” 事情果不然,如我们所料。赵文轩的父亲自几年前患了中风之后,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尤其在最近更加严重,近半年来已是长期昏迷在床,不得而醒。 而相应的,赵文轩的哥哥赵文武不知不觉就在这段时间里将赵家的权利慢慢地接手了过去。 等赵文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快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半年里,赵文轩已受了不下十多次的暗杀,只是老天垂青,每次都有贵人相助,才得以保下这条小命。 所以他在外行事,愈加高调,这样虽然让人不齿,但起码露脸多,明面上多,能活下去就好。 这一个月内,赵文轩虽然没有再遇过什么暗杀,但他却越来越怕,毕竟无声才是真正的威胁。 这也就促使了他这几日一直往那龙船赌场跑,为的就是想要李长杰作为他有利的帮手,助他... 李长杰忽然道,“为什么找我?” 正在说话的赵文轩一愣,然后道,“我在赵家,只有老管家一人帮我,但他年事已高,况且不懂手脚功夫。是他告诉我的说李长杰这个人,义薄云天,侠胆义肝...” 李长杰忽冷哼一声,“义薄云天...” 这赵文轩一看这样子,铁定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他噤若寒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笑歌。 但他没想到笑歌也没怎么留情,反开口诘问他道,“那我们凭什么要助你呢?帮你哥哥岂不是更快,更好?” 这种问话,犹如老师之问于学生,若有题半分答错,自然是没得分了。 那赵文轩听到笑歌这样问,也谨慎了起来,他上身屈了屈,两手将凳子稍微往前提了半分,又端然坐正,两眼看着笑歌缓缓道,“雪中送炭,可远比锦上添花值钱得多。” “而且...”赵文轩话越说越利索,脸上甚至还露出半分自信的笑意,“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就拿那郝简任来说。你觉得我哥可能是那种好相与的人吗?” 不得不说,这些富家子弟,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三言两句,不但完美地解决了笑歌的疑问,而且还反将一军,似乎我们要与他哥在一起,就变得如刚才那蠢货一般。 笑歌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赵文轩的话,接着笑歌又问道,“那我们帮你的话,又有什么好处呢?” 赵文轩答道,“几位都是痛快人,我也就不啰嗦了。只要几位助我坐上这赵家的当家位子,我自有办法能送几位进那大都天。” 不等笑歌回话,那边李长杰就道,“好。“ 我与笑歌看了他一眼,不知所谓。这明明说的是我与笑歌的好处,跟这李长杰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李长杰却没给我们时间解释,直接道,“月黑风高杀人夜。”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赵文轩追问道,“李前辈此话何意!?” 第85章 在这窗外听着雨静静地等着,时间也快差不多了。 从我这里透过窗户向里看,隐隐约约能看到在床上躺着一个人。应是赵文武不错。这赵文武怕刚才也是喝多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背对窗户,睡得安稳如死猪。 他与我的距离,不出什么意外,甚至不用跳窗进去,就可以直接用剑就刺到。一会就等笑歌那边先吸引,如果他没来得及反应的话,破了窗,也就是几剑之内的事吧。 所以睡就睡吧,也是最后一晚安稳觉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呼号着悲惨而过,似乎也在昭示着即将要发生这悲惨的一切。 其实我刚才不想让赵文轩跟来的原因除了他碍手碍脚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赵文武毕竟是他的亲生哥哥,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哥哥,赵文轩真的不会介意吗? 就算不介意所以跟过来,那这种亲眼看着亲生哥哥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即使是有再多的理由与借口,我也是打心底里不喜欢的。当然我们这些刽子手更没有什么理由被人喜欢了。 江湖上的事,也就是生生死死。一切都是过往云烟。不过在我心里,这个世界上,惟有亲情,才是真正值得在乎的东西。 只是可惜...... “啪”那边门突然被暴力一脚踹开,在这雨夜之中听的分外清晰。同样也打断了我的思绪,这让我不禁埋怨道,“这笑歌怎么回事?这么粗暴?” 抬头正准备破窗进门,但那一瞬间将我惊地一身冷汗! 床上赵文武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二话不说,拔腿就冲向前门。心中大恨道,“自己怎么就发了个愣!这万一笑歌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让我得愧疚一辈子!” 提着剑飞奔到了前门,还好!笑歌正与那赵文武相对而立。 但也不好,赵文轩已落入了赵文武之手! 不过只要笑歌活着,那就好说,至于那赵文轩...我开口问道,“怎么一回事?” 笑歌此刻一脸怒意,听到我说,更是气的破口大骂,“这赵文轩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趁我一不留神,就想一个人溜进去,哪知道他刚开门。我还没反应过来,那赵文武已挟着他出来了。” 听完话后,我倒是没怪笑歌。反而心里念叨,奇了怪了,这赵文轩到底想着什么东西?跟着我们过来,然后自己过去送死? 相对于我俩的严阵以待,面前的赵文武倒轻松许多了,他外披着睡衣,懒懒散散,但又巧妙地将自己藏在赵文轩身后。他呵欠了两声,看着我二人道,“不知几位深夜来此,所为何事?”而又特别地看了我一眼,“怎么还提着剑呐?” 转又看着他手下的弟弟,“你大晚上的,不在房间里好好睡觉,偷偷摸摸进我房里,准备干些什么偷鸡摸狗之事?” 赵文轩连打了两声哈哈,“忽然想起一件紧急事,特地来请教老哥。只是打扰到哥哥休息,却真不是我所意。” 赵文武听后大笑了两声,“什么要紧的事,不过就是想从我手里偷那些宝贝吧。” 赵文轩看着我两只得尴尬地笑,却不知怎么回答。 果然这小子还有别的意图!哼。 我慢慢靠近笑歌,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笑歌看着他俩,已是冷静了下来,他回头对我道,“你赶快去找李长杰,我们一起离开!恐怕今日这计划被我搞砸了!” 我明白他是指带赵文轩过来的事。牙关一咬,正准备离开,那边赵文武忽然一声,“什么人!” 空里当啷一声,一个包裹就砸在了地上,咕噜噜滚落到赵文武脚边。 笑歌与我之间,李长杰的身影浮现出来。他轻声道,“来了。” 赵文武看到李长杰出现后,变得谨慎起来,桀笑道,“我倒是说谁来了,半天是条丧家犬。”他脚下轻钩,将面前的包裹引了过去,踩着布将包裹扯了开来。 包裹散开时,这片天地之中,只剩下了那雨声!郝简任的首级,赫然在内! 赵文武的眼神一瞬间惊惧到了极点,他看着李长杰,“这怎么可能!”他这时已失去了先前的从容,一把从睡衣下撩出一把亮锃锃的匕首,抵住赵文轩的喉咙,嘶吼道,“你们倒真是要造反不成!” 赵文轩被匕首扼住后,立马吓的跟个受惊的兔子似地,看着我们疯狂地嚷嚷道,“快救我,快救我!” 赵文武看着我们,露出残忍的笑意,道,“现在你们又准备怎样呢?好歹也是一人之力报满门血仇的义薄云天李长杰?,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义薄云天...” 这已是第二次我从李长杰嘴里听到的话了。不过这次的语气与上次那无奈的语气不同,充满着极度对自己讽刺和嘲弄。 他冷笑一声,手中忽然银光一闪。那边赵文武瞬间就从赵文轩身旁跳开,大喊道,“你竟然不顾他的死活!” 赵文轩呆在原地,颈边一丝血线的出现,让他顿时如杀猪一般嚎叫了起来。跪伏于地,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身死。 笑歌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将他拉了回来,“嚷嚷什么,死不了!” 赵文武看着笑歌将他拉回去,也没有上前阻止,第一是因为我已拿剑指着他,自然不会让他有机会出手。第二也是因为他看出来这李长杰根本不会在乎他手里是不是有赵文轩这张他自以为的挡箭牌。 他跳开而去,也没有抽身即走,他也是聪明人,知道走不了。反而沉静下来冷笑道,“就这种货色你们也愿意与他合作?真是丢我们赵家的脸。” 李长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样倒使我有些进退两难,现在是杀这赵文武?还是一走了之?还是听听赵文武怎么说? 赵文武见李长杰没有说话,又出言激他,“想那昔日‘血饮狂刀’的英豪,今日也成了这般模样?” 李长杰还是没有说话。 赵文武一而再,再而三,终是压不住性子了,他冷然道,“我弟弟能给你们什么,我自然也能给你们,而且双倍奉上。怎么样?商量商量?” 李长杰还是没有说话。 第86章 李长杰正准备开腔的时候,笑歌从旁忽然一句,“八段锦?” ..... 李长杰一愣,而后笑道,“很久前了。” 笑歌听到他承认,也跟着笑了,“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会八段锦的人。” 两人这一来一去,似乎在对什么暗语,气氛倒是融洽了不少。但是我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他两个看到我这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笑声不免更大了。 “干啥干啥!什么八段锦啊?” 笑歌终于是止住了笑意,给我解释道,“八段锦,乃是我药神谷外门一硬气行功法。” “双手托天理三焦,左右开工似射雕; 调理脾胃单举手,五劳七伤往后瞧。 摇头摆尾去心火,背后七颠百病消; 攒拳怒目增气力,两手攀足固肾腰。” 李长杰椅子上躺了下去,叹了一句,“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太极拳,易筋经,八段锦,五禽戏,六字诀,捧气贯顶法,三心并站桩,形神庄。这些我都接触过。我以前,是药神谷的外门弟子......” 李长杰的故事,只不过这源远流长历史中的一滴水而已,就像大部分人那样,从小志向远大。家里也尽全力将他送入了大都天的药神谷。 之后的人生路,康庄大道。在药神谷努力学习,掌握知识,普度众生。这本来看似一切都很完美的人生,却很快就改变了——李家,被灭门了。他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一切的一切,在一夜之间都没有了。 “我知晓这些事后,便离开了药神谷。回来找到了那些罪魁祸首,也就是江家的人。”李长杰说到江家这不共戴天之敌的时候,语气中甚至没有半点波动。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跟他毫无关系的事罢了。 不过我理解,其实笑歌也一样。他们这些大夫,一生之中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对死亡这件事很少会带上自己的感情波动,这样不免使人感觉他们像个冷血的机器。 但是我知道,在见过这么多生死之后,他们表面上会有多冷,他们内心就会对生命,对情感有更多的热忱。所以李长杰为了一家,独自一人上门报了血海深仇这件事,我的心里,只有钦佩二字。 “江家人善使刀,所以当夜我就提了一把刀到了江家。杀遍了每一个向我动手的人。他们敌不过,就一起上。但还是不行,再后来......就什么都没了。江家没了,我的仇也没了,我的一切一切,都没了。最后只剩下一个玩笑的称号,‘血饮狂刀’。那郝简任,是江家的看门狗,那天不在,自以为可以将我拿下,丢了这给他供着好吃好喝的江家,他自然对我恨意绵绵,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下手。今天,算也是有了个了结。”李长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能感到那藏在话下深沉的恨意与那不甘的悔意,又饱含着对现实的无力。 “人死不可复生,节哀。” 李长杰听到我的安慰,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目光。他顿了顿,平复了下心情,又接着道,“我本来就打算在没了江家之后就抹了脖子,一了百了。像这种能在大都天旁有一席之地的人,背后关系自然千丝万缕。而我也没觉得我杀了江家之后能活下去。但是就在我准备自杀的时候,我的姑姑来了。” 李长杰感慨道,“花想容是我爷爷去世的大房所生下的孩子,自我爷爷再婚后,她让我奶奶就欺负地离开了家。浪荡江湖,下落不明。我也只是在小时候见过她一次。后来没想到,最后竟是她拉了我一把。而后来我就随她一直呆在赌场里。” “不过...”李长杰犹豫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所以我也不清楚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而你们问到关于她身亡的事,我确实也不怎么知晓。但是你们可以放心一件事。” 话听到这里,我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事。这花想容绝非笑歌所说的,是什么他师傅喜欢的一个青楼女子这么简单。但笑歌又不可能对我说谎。那么惟一的解释就是这个花姨,在当初接近笑歌师傅的时候,就已是别有目的,只不过这最后维护笑歌,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原因了。 “你指的什么事?”笑歌问道。 李长杰看着我俩道,“在你们第一次离开龙船赌场后。她就神色匆忙地找上了我。虽然她是我的姑姑,但我们一般都没什么交流的。她找到我的时候我还有些许讶异。” ....... “你可知今天来你桌上赌博的那两男子,最后跟我走的那两位?” “有印象。” “若我不在了,万万帮我照拂一二。”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接受了,“好。” ...... “我那时候还以为你们可能是她私生子之类的,瞎猜罢了。只是当我见到你们匆匆忙由船舱出来后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果然是有所预料的。我下去到她房间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行医多年,我一瞬间断定了她的伤势是阴阳门的人所为。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还是照她的话做了,彻底处理了她的后事之后,我就来找你们了。” 听完李长杰的话,我久久不能言。 我一是没想到这花想容临死之时,还为着笑歌。二是没想到这李长杰也会因一句诺言,而为我们做事至此。 这下我们再也没有不信任他的理由,我向他道了个歉,为我先前怀疑他的行为——“对不住了。” 他也没在意,一笑了之,“行于江湖,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李长杰也没有废话,“我也帮不了你们太多,只能将你们送入大都天。还有花想容的死,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能与你们扯上什么关系。”他似乎看起来很是着急,不给我们回话的机会,说道,“事不宜迟,一会等赵文轩拿来了进门的令牌,你们二人就即刻离去。切记,自身实力没有上去前,不要想着去接触一切你们不可能改变的事...” 门上忽然传来轻叩声,赵文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几位,东西拿到了。” 第87章 笑歌没有理会赵文轩,对着我道,“又是一次扰人的救命之恩啊。” 我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又是一份恩情不知怎么偿还了。转而对着赵文轩道,“先帮我两拿上个铁铲来吧。” “哎!”赵文轩现在的状态就是让他往东,他决不敢往西。应了一声,又匆匆忙跑走了。 我二人将李长杰的尸体收容整好后,我问笑歌道,“刚才临终前,李长杰说了些什么了?” “他说他看到了他的家人,他要回家了...” 赵文轩跑过来的时候,不仅是他,还带了一批四五十人之众的仆从。我搞不懂他的意思,人多嘴杂,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他却一副一脸讨喜的样子,上来后当着我们的面,厉声指着李长杰的尸体将刚才李长杰让他重复的话对着下人们说了一遍。 众人起先不明所以,看到这里躺着一具尸体,虽然怕,但是起码人多,也没怂。 但一听到‘血饮狂刀’这个外号,浑身皆是打了个激灵,看着李长杰的尸体,眼里不自觉地充满了崇拜。 但听着赵文轩的话,众人对着尸体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听完后,再看李长杰的尸体,已都为不齿的表情,“没想到他当初活下来竟然靠着他的姑姑。也就是说他不但杀了救命恩人,而且救命恩人还是他的亲姑姑?这种人该死!呸!我以前竟瞎了眼认他为大侠,简直可耻!” 赵文轩听到底下的窃窃私语,满意点了点头,又一指旁边盖着的一大块破布,“来人把这个布揭开!” 一众人刚看完一具尸体,自然不敢上前看是什么东西。这下面连带我们也不知道布下是什么东西。这赵文轩,又要玩什么花样? 但世上总不缺乏胆大的家伙,带着半分好奇的一小伙子,听了赵文轩的话,犹豫了半刻,看旁人无所动,“我来!”给自己打了一句气,上去就将布掀了起来。定睛一看,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刺溜溜地往后窜。 他身后那些下人探头一看,也是一片惊容,胆小的已开始尖叫了起来。 我一看那布下的东西,头上黑线就冒出来了。这赵文武的尸体,不是让赵文轩处理了吗?怎么放这来了,还拿一块布盖起来了?玩杀鸡儆猴啊? 那边赵文轩一把提溜起那窜躲的仆人,回身悲愤道,“李长杰这个畜生!知晓赵家近来内忧外患,特来我赵家借机发危难之财!但我赵家男儿岂是那种苟且之辈?!我的哥哥!赵文武,他...听到李长杰说要我们每日送与他两位侍女陪伴的混账要求后,再也忍不住与他搏斗了起来。然后就......我的哥哥!他是我人生的指明灯,他的背影,是我人生之中一辈子追求的方向,他......” 赵文轩这废话,接二连三地蹦了出来,将他手下那一众仆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再说到后来,场面俨然变成了赵文武的哀悼会。 最后赵文轩才带着哭腔与感激之意将我拉了过去,“我的哥哥虽然不敌那李长杰而惨死在他的掌下,但是!幸好有我这位铁血浇心的朋友!是他,听闻我赵家陷入水火之中,不顾生命危险,亲自出手将李长杰这个罪大恶极之人制服在此!但他心地善良,不愿杀生,对李长杰言语教育,但怎奈何这李长杰岂是孺子可教之人?听完话后愤然羞愧而自裁!” 他刚本想拉笑歌,但是笑歌忽然退后了半步。我正体会到不对劲,但身体已跟了出来。 果然,那一圈众人看着我的目光已变的崇敬起来,搞的我很是气愤,但听完赵文轩的话后,整个人又有些许轻飘飘。人总是耳根子软的物种,我也不例外。 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我板起脸来,咳嗽一声道,“人这一生,一定要知道,有些东西要比生命重要的多。赵兄以往待我如同同胞兄弟,他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哥哥。今日李长杰这个仇,我是必报不可,谈不上什么匡扶正义,除恶扬善。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罢了。” 唠唠叨叨将这些人哄过去后,那些下人就想上来将李长杰的尸体当即挫骨扬灰。 笑歌一看,连忙上来一拦。看到那伙人吃人的目光后,笑歌冷静道,“他这个人,万死不足以抵其过。不过人既死,万事皆消。我们这些心地善良之辈,又岂能做出跟这种奸人等同之事?” 笑歌这话一出,加上赵文轩一旁劝了两句,那些人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剩下我们三人后,笑歌对着赵文轩冷笑道,“你倒是挺会玩啊。” 赵文轩刚才面对手下那股气焰已消失不见,看着笑歌讪讪道,“我这也不是最大化地执行李前辈给我的任务嘛,这些下人一天悠闲,就喜欢到处八卦,想必明天一大早,整个城都知道这些事了。” 笑歌挥了挥手,也没过多的责怪他,毕竟这赵文轩虽然这一手不算光彩,但从目的上来说,倒也是无可厚非。 赵文轩将铁锹递给了我们,说道,“葬李前辈的事交给你们了。我去埋了我哥的尸体,虽然他曾经那么对我,但毕竟说到底,他还是我哥哥。我还有些话想对他单独说说。” 赵文轩告了声退,就背着赵文武的尸体离开了。 “这赵文轩还挺会办事的哈。”我对着笑歌道。 不见回话,回头一看笑歌那幽怨的眼神,吓了我一跳,“怎么了你!” “我觉得你比他还会办事,刚才那些话,说的是相当动人,可歌可泣啊。”笑歌白了我一眼道。 “嘿嘿。”陪笑两声,不等说话。笑歌一把将铁锹扔了过来,“好好干活吧,别废话了。” “哎!” 挽起袖子,抓起来铁锹开始跟着笑歌挖坑,好半天收拾好后,将李长杰的尸体开始往里面放。而后边填土边问道,“我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李长杰他不是说了吗?越早越好。” 笑歌与我顿时将手里的铁锹扔了出去,眼睛扫向周围,却是一人都没有。 我将视线朝笑歌那边移了半步,眼角忽然一丝黑影划过,再看过去,已有一身黑衣的人站在了那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不知道怎么来,一如那天救下我们的时候一样。“是你?” “不错,是我。” 第88章 我们未与赵文轩做任何告别,桌上留有一纸条后就离开了。临走时候我还找到了那赵文武在他房中藏有的秘密,也就是让赵文轩觊觎而瞒着我们的东西——不过在我看来,是一道虎符罢了。 不过笑歌看到后却很震惊,“大都天的规矩,任何私家不得干涉军队势力。如有违反者,株连九族!除非正规军队将帅且配有虎符,方可指挥大军。从这么看,也确实也证明了这赵家背后极为不简单。”笑歌看着那块半壁虎符啧啧称奇,“难怪这赵文轩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不声不响溜进来,半天是为了这个。若真要是换了旁人知晓了这个东西,难保不会出什么异心。” 笑歌看了看后,又将虎符放了回去,“走吧,终归不属于我们的,拿来也无用。” “好。” ....... 趁着夜色,我两翻过赵家的墙,带着窃贼得手的心理,相视一笑,就潇洒地离开了这片地方。 几日之途后,破晓时分,终于是看到了那天边一抹在太阳映照下,渡上一层金边的城墙。 朝着那城墙而去的人,愈近愈多。众多的人流在此如同小溪汇入了大海,一眼看不尽头。不过我已没有任何兴趣去感慨这么多摩肩接踵的人儿。 面前那城墙,已让我屏住了气息。 我只在以前听过这备受众人推崇的大都天,是天下人无不所想而去的地方。另有一言还说只要大都天在,那么这时间不管遭受什么样的灾难,人类都不会灭亡。 我那时候还对这种言论不屑一顾。事实上我认为很多人在描绘自己见过喜爱的东西时,脑海中都会不自觉地使用诸多言语去过分夸赞。或者他们完全是道听途说,然后再加之自己的臆想,来塑造一个他所认为的,而完全脱离实际的‘大都天’。 以前笑歌就给我讲过一个很经典的例子。他的师傅在游荡江湖时,好美景,好美酒。 有人曾给他师傅写过一封邀请函,上书道,“此地有十里桃花,万家酒店。”他的师傅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动身前去,最后才发现那个地方的‘十里桃花’,不过是处景色地名罢了。而那万家酒店,也不过是一姓万的老板所开的酒肆。 我从那时起,就很少听信从别人嘴里说出的话,不,也许是更久以前吧。 所以看到今日面前这大都天,我才发现我是真的错了。这还未进城,单看这城墙,已经超出了我脑中所能想出所有关于宏伟的称赞。 “这面墙高少说也得有百八十米,而它长度更是可怕。若是差人在城墙上跑马跑完一圈,即使快马加鞭,少说也得花费大半个月。你说这地,大吗?”笑歌一旁看着面前这胸围的城墙,开口解释道,“这大都天城中城共九九八十一座。东面环山,为药神谷和妙音宗的地界。南边诸城则为一言堂领地。中心地为以前的皇城,现在已是禁地,为盟主相关事宜区域。皇城之边有一道院,那就是天机门了。” 笑歌说着大都天的星星点点,如数家珍。最后感叹一句,“真是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啊。” 跟着他的话,我也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咽了一口唾沫,羡慕道,“这大都天号称人间天堂,真是不错啊。” 哪知笑歌大笑一声,“你所见的人间天堂,也不一定是别人的无间炼狱啊。这大都天,三七二十一百万的地,除了这七大宗门,多是那普通的老百姓。这一茬茬下来,上层人的生活,全是建立在百姓的劳苦之上。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多好。” 笑歌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有机会再慢慢感慨吧。反正我们要留此地很久的。” 我两人在人群之中,如沙丁鱼一般游来游去。 “这人为什么这么多啊?若是天天来这么多人,这大陆上别的地界上还能有人吗?”被人带着挤来挤去,我忍不住埋怨道。 笑歌回道,“这哪能?大都天开门的日子,也就三月一次,今天正好是夏末秋初之际,所以人才格外多罢了。别着急,忍忍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但日渐中午,温度渐渐起来,热的真是受不了。尤其这里更是人多嘴杂,吵地我脑袋嗡嗡地疼。 不过又能怎样呢?好歹大家都在守规矩地排着队,跟着往里面慢慢混着就是罢..... 就在我拖着疲惫的步伐与麻木地脑袋前行时,胳膊忽然一凉,似碰到冰块一般。我想也没想,顺着感觉就抓了过去。 “干什么呢!” 一声爆呵将我惊醒过来,回神时候,发现自己正抓在一破布缠着的一把齐人高的大刀上。 但我脑子里第一意识没去想出声那人。反而又将那刀好好摸了摸,情不自禁赞道,“通身玄冰铁而锻造的大刀,真是不简单啊。” 笑歌听到我这么一说,回头一看,也凑了过来,指关节叩了两下刀身,跟着道,“此刀名曰鬼头铡,重达一百三十斤。长约一米有八,宽约四十公分,刀背厚有两寸。江湖上公认的一刀出,鬼神哭。不说别的,你光看这刀的架势,与人交手都不用砍,抡起来都能把人拍成肉泥!” 笑歌看到这刀后,忍不住来了一段小细节,不过我却想的是要能躺在这刀上,肯定能凉快不少。 我二人的咸猪手在刀上摸来摸去,顺带也瞎聊了起来,“你怎么对这武器还有所了解?” “嗨,这不都是在我给你的那本书上嘛!不过说实话,夏天背上这个,真是爽快又磨人。” “那搁你你愿意背不?” “那是当然愿意啦,哈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旁若无人,聊的大笑起来。 就在我两笑的开怀的时候,突然这刀上一股涌泉般的力道穿来,震地刀身嗡嗡作响,我二人抽手不及,那震荡感顺着手就传到了全身,脑袋一木。来不及反应,剧烈地眩晕感就上了头。哇地一声,我就吐在了地上。 笑歌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半跪在那里干呕不止。 “嘿嘿。”刀身后窜出一个脑袋,看着我两的糗样大笑道。 你奶奶地,吐完嘴里最后一口,甩了甩脑袋站了起来,怒声道,“哪个?!站出来!是不是你!” 话一出口,那大刀当空就转了半圈。吓的我赶紧脑袋一缩,莫不是差点让这大刀拍飞了去。 第89章 与这王小虎渐渐交谈深入了解的过程中,我才幡然明白,什么才是他妈的真正的天才。 依小虎之言,他在五年前就已经掌握了真气之意。用他的话说就是一不小心就会了,如吃饭喝水,哪来的什么瓶颈?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自他习武到现在,还未杀过一人。这等人,才是真正待打磨的璞玉。 教育好了,一方大家。但万一走上歧途,武林祸害也是不远。 笑歌看着我,我看着笑歌。我二人怎么看都不属于那种可以为他提供什么明路的人。 “两位哥哥这是怎么了?”没错,这王小虎聊着聊着,就称呼我二人为哥哥了。刚开始我还对这称呼接受的理所应当,小伙子挺不错嘛!小嘴还甜的不行。而到后面再听到这称呼,每一声我都感觉是在我脸上给了一记狠狠的巴掌。搞的我现在转头都想叫他一声哥了。 “咳咳,小虎啊。不知道你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呢?尽管说出来,我跟你乐哥好好给你参谋参谋行不行。” 王小虎看着我两,耿直地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大都天的一言堂!”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溜到了地上,“哪个?一言堂?” 王小虎摸了摸头,不解道,“就是一言堂啊,上次一言堂有个老头听了我爹吹嘘的话后,就到了我家,看我是不是真的如传闻所说。结果一进门没两句后,就嚷嚷着要收我为徒,还拍着胸脯说自己是什么一言堂司法部的长老。武功盖世,刀法过人。跟着他准没什么错。之后给了我一块令牌后就离开了。怎么,难不成这一言堂还有第二个吗?还是说这长老是什么骗子?”他说着还从怀里将一块令牌拿了出来,交与我们观看。 人比人,气死人。我几人跟着那什么破旬长老,还非要给他完成一件事,才允许我们加入一言堂,而且还不给我们任何信物,让我们自己搞。怪不得中间给我们这么长时间。现在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我叹了口气,看着手里这块牌子,的确为正品无误。将牌子丢了回去,“好好收着吧。千万别丢了。” 王小虎憨憨地接过令牌后还乖乖道了声,“好的。”看来就聊了这么一会,他就彻底信任了我们。虽然这样很能彰显他的赤子之心,但是在这江湖上行走,这种东西,有了比没了会死的更快。所以我又交代了一句,“以后有好东西,就藏着,知道吗?” 虽然不知道我为何这么说,王小虎还是欣然点头同意了。 “那么两位哥哥又要去这大都天里干什么呢?” 我正想说咱们其实是一条道上的,笑哥却道,“我二人相对你而言,可差了许多啊。没什么本事,倒是坑蒙拐骗来两块牌子,想去大都天里找点机会看能不能投入这些大宗门手下。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需要你从中牵桥搭线啊。” 王小虎听到这话,却是笑了笑,“两位哥哥倒是开玩笑了。我王小虎看人很准的。两位哥哥都不似凡人,又怎会去干那坑蒙拐骗之事?就不说别的,这位哥哥...”他一指我,皱着眉头道,“他给我的感觉很可怕,他这里...”又往我的胸腔上指了几分,“好像这里面睡着一头狮子,要是它醒来了,恐怕会一口咬死我啊。” 我与笑歌皆是一愣,没想到这王小虎竟然一指就点到了我心口封印那股真气的地方。其实说这股真气是头狮子绝不为过。不过可惜的是,这狮子万一醒过来,还奢望它去咬别人?别先把我撕成碎片就好。 不过能听到别人这么夸赞,我也很是开心,一搂王小虎道,“小虎还真是慧眼识真人,不瞒你说,我乃是神藏大力的魁士,只不过有要事在身,不能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扮作一个常人罢了。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啊。” “好的!”王小虎听到我这样讲,自然回了句。不过不知道他是当真还是玩笑,不过这样的确很使我受用,与他聊天,甚是开心! “小虎啊,你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若有机会,我肯定得与你拜一拜把子,当一回兄弟才好。”这句话我可是发自肺腑,没有半天虚言。 小虎也点了点头,真诚道,“何须拜把子呢,哥哥只须当我为弟弟看待就好。而我已经把你们当哥哥对待了。除了父母跟师傅,没有人像你们对我这么好。” 嘿,这小子。真是越说越来劲,我正想与他好好说道说道这个轻信别人之事千万不可为的时候,那边笑歌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出事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前面刚才还老老实实排队的众人,不知何故此刻哄然骚动了起来,跟那菜市场已差不了多少。 “怎么回事?” 笑歌没有回话,身法一动,就如过江之卿,在人群之中穿插了过去。我与小虎,则跟着一同上了去。 穿过拥挤的人群,面前吵闹声渐渐大了起来。驻足听了片刻,原来是因为今日太多人入城,即将超过了今日限定的额度,所以现在守卫开始有意识的挑人进城。 这下就出了篓子,你说要被挑上还好,那些没被挑上的,心里又该怎么想?这不公平的事被这么多人一同遇到,自然会发出一股怨气,而这一股怨气汇集,就变成了一股怒气,怒气聚而不散,就要宣泄。 而现在,这城门口的地,就是那宣泄口了。 “去你妈的!老子在这里都等了多久了,你说一句不让我进,我就不能进了?那我前面那些人还进了怎么算?”人群之中总是不缺乏这种暴怒的汉子,张口就朝着那守卫骂了起来。 当然,那些守卫没一个吃素的,听到有人胆敢质疑上头的决定,二话不说就上来一掌将那开口抗议的人打了个半死,躺在地上抽搐了。 这一掌放在别处,可能还没什么。但在这里,就是不行! 男子倒地后,众人先是一惊,后来越来越多悉悉索索的埋怨就从人堆里面传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先开的口,也不知道哪个人先动的手。空中一道真气滑过,那守卫就被劈成了两半,“我们要进城!” 第90章 看着眼前的人群渐渐散去,我招呼了小虎一声,就准备搀扶着笑歌离开,但笑歌这家伙竟然还不想走,说道,“等下,那边还有几位伤者。我去给看看。” 我一把将他扯了回来,“看个屁啊,你都不看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 但笑歌仍固执地甩开了我的手,“我这都是外伤,无所谓的。一会就好。”说罢就向着那堆哀嚎的人去了。 我看着一旁的小虎,他也只能对笑歌的行为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表情。 其实我的意思不是让小虎帮忙去规劝笑歌,而是想找一个同样对笑歌这种行为怀有不爽心情的人,这样好歹使我自己觉得不算那么罪恶的人。 笑歌要救人,而我却在扯后腿。完全是因为我火气在心头。 他们这些守城的人搞出这些破事,还需要别人来帮忙?刚才打人那气势哪去了?结果好嘛,笑歌是自己挨了一头子不说,现在还要回去给他们擦屁股? 不过他已执意这么做,我也不好反驳。 就在我与小虎等着的时候,忽然从城中出来一位满身披着盔甲的家伙。看样子应是这些守卫的头子了。 我看到这个家伙是没什么好感的,不仅仅是因为那头盔下苍白细腻的脸,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而就算没有见到他,我对他的印象也没什么好的。能指挥守卫干出激起群众的愤怒事,然后还与他们对起来干的,能是什么有脑子的东西? 那人似乎早已锁定了我们,甚至都没有去关心慰问下自己的手下,反而直接漫步向我们走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冷哼一声,将脸别了过去,不过仍然用眼角看着他过来想要做些什么。 这家伙带着一脸笑意,到我们面前时,两手抱拳一拱,“在下大都天北门御林军总管,孙守义。刚才在阁楼上看到几位英勇身姿,心中多有钦佩,特地想来结交一番。不知...” 一巴掌拍死了在我面前飞舞的蚊子,指桑骂槐道,“怎滴这么多恶人心厌的家伙在耳旁聒噪!” 这一句使得还想与他攀谈的小虎也住了嘴,也随着我一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了。 看到小虎的样子,我甚是欣慰。这小子!还是很有眼色劲啊! 孙守义见到我二人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又朝我们靠近了几步。 跟着我们一同看着笑歌那边,就在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淡淡说了句,“匹夫之勇。” “我去你妈的!”这王八蛋上来就找茬!剑一瞬间就从我的袖间破发而出,于他肋间盔甲间隙中刺进,大力一撩,这孙守义半边身体的盔甲就被挑飞出去。 当然!我剑若是偏三分,大可以从他肋骨处刺穿他的心脏!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也不会傻到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他,所以只出手给他了一个警告。 没想到那孙守义面对我的做法,不慌不忙。事后还笑了笑,仿佛完全不在意我刚才对他动了手,甚至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面对我这一剑,这人不是傻到连这一切都没察觉吃喝等死的废物。要么就是真正的高手,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 而待我剑过后,还能笑出来。就这一点,我也不可能认为他是前一种人。那这人,也是不简单啊。 我将剑慢慢收入了袖中,慎言道,“阁下什么意思?” 孙守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道,“几位进这大都天,是准备做什么呢?” “怎么个说法?这大都天进之前还有必要汇报自己来是做什么的?管的这么严?”我对他没什么好感,这么问,自然受到了我的抵触。 “当然没有!大都天乃自由之都,只要不损害他人利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过我们这些守城的将士,之所以守城,也是为了提早剔除那些有损大家利益的人。这是规则,我们只是规则的守卫者。这么说,阁下明白吗?” 明白,哪能不明白?现在我们就是属于那破坏他们利益的人了?说白了不过是想从我们收油水。还玩的这一手旁敲侧击。真是恶心。 正想回话。“不过...”这孙守义突然又开口道,“规矩,也只是对普通人而言。至于其他人,譬如他们,”孙守义朝着那一堆受伤的守卫示意了一下道,“这些人,乃是雪域少主回雪域前留下的。规矩对于这些人来说。不瞒两位说...” 这时候孙守义忽然打断了自己的话,又问道,“不过又说回来,几位是来这大都城做什么的?” 我脑中刚过了他这句话的意思,想来这家伙是要打探我们是属于哪家势力的,然后才肯告知我们接下来的事吧。 不过小虎还是年轻了一些,他没想到孙守义还有这么多花样,就开口道,“我们要进城去一言堂啊。” 那边孙守义带着笑意哦了一声,他这过程中,其实一直在对着小虎说话,看来他也知道我们两个到底哪个最容易套出话来。不过可惜的是,他哪能想到我们与小虎认识还没有半天的时间呢? 所以孙守义自然而然当我们是一道的。掌握了我们的目的后,似乎就掌握了主动权,所以孙守义看起来格外的轻松。当然,这种惯性思维错误,我也不会纠正他,反而顺着他的意思,略带责备地看了小虎一眼,然后才‘不快’地看了孙守义一眼,“知晓我们要去干什么又能有什么意思?” 孙守义这时就爽然多了,“有些话,有的人能听。有的人不能听。一言堂妙音宗的人听得,飞花院药神谷的人听不得。” “那天机院,阴阳门,冰雪域的人呢?” 第91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啊。”跟着这孙守义进了城楼之中,不由自主感叹而出。 一进大都天的城楼,迎面扑来的气派之意丝毫不输那日青楼后的龙船。琳琅满目的珐琅翡翠,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不说别的,一旁细腻雕刻的花饰物件,一看就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又怎是一般凡物? 连这等外出公务之人,都可以混的这么风生水起,那他背后的那些高层之人,又该多么吸血呢? 相对而言看笑歌这个家伙,一路上行善好施,还常常钻到深山老沟里去给人家看病。有时候热情到吓到别人,经常让他们怀疑笑歌是不是要说一些危言耸听的话,好让笑歌从他们口袋中骗出仅有的一点钱财的人。 不过笑歌总会用行动来打破他们的怀疑,赢得他们的尊重。虽然他不会获得什么金钱方面的报酬。但是被救治的人们总会拿出一些我们见都没见过的土特产来招待我们,或者以他们独有的感激方式来报答。 所以这一路上而来,虽然没钱,但我们过的还算很开心,最起码是源自内心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开心。 这段路上笑歌与我不一样的一点是,我不喜欢干太多的事去帮忙,如果碰到什么看不过眼的悲惨遭遇,我就喜欢大把地将身上的钱给他们。反正我又不怎么需要这些东西。我又没有家要养,也没有什么东西要买,自己更是一口饭饿不死就行的那种人,所以什么都好说。 但是笑歌不同,我从来没见过他施舍过半分金钱出去,反倒喜欢做一些其他的事来帮忙。 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给钱不是更方便,更直接,更迅捷的方式吗? 他回答是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直接送钱给他们,不如帮他们找一个合适的自强之路,这才是真正的帮助。这话每次听的我都很头疼,我还是更喜欢给钱这种方式直接一点。 我们一直没什么钱的原因也是在这里,败家子般的白送。而笑歌则是大手大脚的花。不是那种瞎扔钱,他总会将钱花到刀刃上,喜欢买一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战争年代什么最贵?药材嘛。 所以到现在位置我两身上还穿的是粗布带补丁的衣服。我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而他是属于完全对于这些事没兴趣。 这两穷小子一路上自然没过过什么奢华的日子。 旁边小虎也是没见过这等世面的人,在孙守义的房中,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孩子的好奇心尽数暴露。 但毕竟我们只是客人,也不能太过放肆,所以我带着半分厉色道,“小虎!” 孙守义不愧是个人精,看到我出声,立马跟着道,“哎!倾兄这是何意,小孩子没见过这些玩什,你就尽管让他看嘛。又不值得几个钱。回头送给你们都行。” 这个家伙,还真是从骨子里透着一股自傲。这让我不禁感慨道,就算这孙守义在外面说的怎样义正言辞。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待久了,也跟前面雪域的人没有任何分别。 说到底,也不过就谁嫉妒谁了。所以我也没想跟这个人有过多的深入,转而对笑歌低语道,“得空我们就走吧。”笑歌对此也深表同意。 不过这个孙守义就算说了让我们先忙自己的事,但还是有意无意地想要留下我们,一会说什么还有要事相商,一会又说什么等饭点后吃过再说。不过扯得都是些毫无营养的话,而且现在也才刚过中午,要吃饭怎么说也得下午去了。我可不想在这里干等。 看他这样子,分明是想说些什么事。可是与他聊天中,我们得知他是妙音宗的人。他就算再有什么事,也不是我们能帮上忙的吧? “孙兄这个样子,可是有难言之隐?” 孙守义一愣,但却没有回答,“我这个人无欲无求,又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倾兄言重了。” 不过他这么说后,又转而奇怪地跟我们聊起了妙音宗的事,我对于那妙音宗知之甚少。唯一有过交往的也就四仙子之中的梅,和琴曼姿罢了。 其实我脑袋里经常会想,要是能投到妙音宗门下,那想必也是一件好差事,最起码妙音宗美女多啊,多养眼,哈哈! 就在我心猿意马之时,笑歌忽然脚下碰了我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继续听着孙守义连篇的鬼话。 “我们妙音宗啊,近些年来也是惨。琴宗主也不知为何,一言不发就离宗而去。陈宗主也是,自琴宗主离去之后,就选择一个人闭关,很多年都未见到了。就让我们这些下人,游走于各大宗门之间,真的是如履薄冰啊。” “哦?”笑歌问道,“我听闻不是妙音宗还有四大仙子坐镇,又怎会如履薄冰?” 孙守义摇了摇头,“乐兄不知。梅兰竹菊四仙子,在老宗主仙逝后。曾与陈琴夫妇争夺宗主之位,但是不得。后来就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明面上说的还算妙音宗的人,但...哼,这四人说来愿为宗门抛头颅洒热血,结果到现在为止,都没见一个人肯出来主持大局。真的是...让人有苦难言啊。” 哦...怪不得这孙守义对我们这么恭敬,我就说嘛。就算妙音宗与一言堂同属一个阵营,但也不至于对我们这么卑躬屈膝吧。原来这妙音宗当家做主的人都没了,也怪不得说话没底气了。那这孙守义说这些话,背后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知几位跟一言堂司法部的孔长老,是什么关系呢?” “孔长老?” “唔...”孙守义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又问道,“那旬长老呢?” “我们几人,隶属旬长老手下。” “这样啊。”孙守义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后抬头道,“时间也是不早了,我就不留几位了。听说几位还有要事在身,还是自行进城吧。”说罢就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请我们离开。 ...... 第92章 笑歌讶异的声音响起,“看来你以前也过的不怎么样啊。莫非是因为那步轻尘?” 笑歌能说出步轻尘的名字,我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了,想不知道也难。 不过我却不想提及关于步轻尘的事,甚至我不愿意去想关于他的往事,“是。但我不想说。” 笑歌见我这个样子,也没有勉强,拍了拍我的肩膀,朗声道,“以前的事,不想说就不说了。人嘛,还是应该活在当下为好。这样,你第一次来大都天。我做东,今天带你好好放松放松下!” “该不是又是什么逛青楼之类的吧。” “哈哈哈哈!还想着前些我们嫖娼的日子的事呐!早过去了!”他浑然不顾周围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眼光的人。带着路就朝前走了。 大都天道路四通八达,又是方方正正,围绕着中间皇城四散开来。再散步到最外层的各大宗门为小中心为止。 这宽阔的大马路上,至少也能十八头大马并排而行。不过却鲜有见到这种占着路中央的场景,人人都自觉靠右而行,显得一片和谐。不得不说这皇城脚下的人,素质自是极高。 本以为笑歌会带我去什么好地方,哪知他一通转来转去,竟直接到了一牌上书大字驿马站,看似是交通之地。 琉璃瓦罩顶,一水溜的上好汉白玉堆砌而下,门口又趴着两个大红石狮子。这卖相倒比外面那些破草棚子做的驿站好多了。 “这地方就是你要带我放松的地方?” 人来人往带着一匹匹精壮的高头大马,从这幢建筑旁一进一出。但是这地方看起来又不像什么贩卖马匹的地方。而且大城中卖马?反正我是不怎么信的,有这功夫我不去别的好地找上一匹?谁都知道草原才是马匹最好的归宿嘛! 不过笑歌却没有给我解释,神秘一笑,就步入了这汉白玉建筑之中。 临到大门前,两把长戟面前忽然一叉,好生吓了我一跳。感情这一身盔甲看门的两位大哥还真的动手啊,我还以为只是用来装饰的呢,“您的证件。”机器般冰冷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 “啊?”这还要什么证件?我又哪里有的? 身旁笑歌却显得落落大方许多,腰间令牌往前一送。这哥俩立马就将长戟收了回去,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大人里面请。” 嘿,这一言堂的牌子还这么好使啊。 “你以为呢。除了进大都天需要特殊的令牌外,其余你遇到的大多事都是可以靠这牌子可以搞定的。不然你以为一言堂发放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同样的,别的宗门也有相应的令牌。所以外出没事腰上就挂着牌子,好处多多。” 原来如此。 看来这旬长老也不算太亏待我们,我先前以为这只是一块识别自己人的令牌。但是这么看,一块普通的牌子也有不少妙用啊。不过也有一点令我好奇,“万一我们这牌子被抢了怎么办?” “弱者可不配拥有这些东西。” ...... “好嘛,看来这牌子不但是身份的象征,还有实力的象征啊。” “两位里面请。”门内不远处的一小老头管家,看到门口发生的事,匆忙赶了过来,“我是驿马站北城门舵的管事,两位大人需要什么直接就告诉我好了。不知两位需要什么价位的服务呢?” 这小老头可真是人精,单看门口发生的一件小事就推测出我们的身份,然后就起身相迎。果然能混到这地位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劳烦管家了。我们能来这里,自然是要最好的。”笑歌笑着回道。 “哈,小老头真是愚钝,怎会问大人这等愚蠢的问题。还请大人饶恕则个,两位先行在这大堂里休息休息,喝口茶水。我这就去安排。”小老儿赔笑两声,正准备转身离去。 “管家!” 进了门没半步,后面一声洪亮的声音就自门口传来。还未回头,我就知道来者内功绝对是属顶尖拔上的水平。那股浑厚低沉的声音,震我的是耳膜嗡嗡作响。更别说一旁的这个小老头了。 老头儿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给跪到了地上。匆忙对着门口的方向垂下了自己的头颅,“未知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这老头看着比我们来的态度恭敬多了啊,带着半分不服气的念头,我朝着出声的地方望了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差点笑出了声。来的这一男一女的两人,怕不是傻子吧。这等艳阳天,还穿着貂皮裘衣,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来搞笑的。 我脸上的笑意自然逃不过来人的眼睛,本来都要从我身旁过去了,又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我身高大约一米有八。但我面前这男子,少说也得有两米往上,他这么靠近来,不说武功怎样,就这气势,压了我整整一头。 他转头过来,眼睛往下一扫,看着我的腰间,冷哼一声,“原来是一言堂的走狗。” “走狗夏天也不穿大衣当傻子啊。” 一股凌冽的风在我腰间呼呼作响,铿锵音过,让我心头有一股丝丝的不对劲。 出手的不是男子,而是他身边的那女子。女子听完我的话后,二话不说就动了手,可惜速度太快,我也仅凭着肌肉反应,出剑拦了半许。但是这触感却是不对。 这女子手上并未有任何利器,也就是说她是以空手相击。而仅靠一双手来与我的剑过手,不是我看花了眼,就是这女的实力远超我上。但我也不至于这么不堪啊,所以后者不可能。 这一击之下,只可能是我花了眼。不知对方怎么出的手,我不禁变的格外谨慎,脚下错开八字,往前稍滑了半步。正欲开口,那女子不知为何忽然杏眼怒张,一副与我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大衣转身一撩丢了出去,双手成爪就向我扑来。 好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嘲讽我可以,我回话就不得。她出手可以,我就不能还击了? 养的坏毛病!!! 第93章 生死之间游了一圈,不禁让我心头起了一丝后怕。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一见面就下死手啊。亏的还知道我是一言堂的,半天这张身份牌也没有什么保护的作用啊。 “放了她!”反应过来的男子眼中喷射出慑人的怒火,但他手里又没有我这张可威胁到笑歌的牌,所以这句话说出来,显的有些苍白无力。 自然,笑歌连他这句话接都没接。依然用银针抵着女子的咽喉,开口道,“雪域的人,这么多年当惯了主子。到了现在这个境地,还改不过来。真以为什么人都吃你这一套?” “你!” “你什么你!给我好好在哪站着!动一步,我手就往前送几步。”平时看起来和善的笑歌,此刻活脱脱像极了那老街上的泼妇,一句话怼回去那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得呆呆站在原地,静等笑歌下句吩咐。 不过我感兴趣的却是这两人相同的身份,但见到我动剑所表现出不同态度之间所存在的差异。 雪域的人最仇恨使剑的人,这一点我是毫不怀疑的。不管是从以前的耳闻还是现在的目染,都可以看出这一点。而且追溯到根源,还是因为那些使剑的家伙加速了雪域从盟主位上衰落下来。这种行为我觉得与杀人父母是差不了多少的。 面前这女子显然是受这种想法影响颇深,本只是简单的出手教训。就如同两个相见互不顺眼剑客试剑一样。胜负之间分的个尊卑一说。刚才女子与我交手第一招时,理应她就该明白我们的差距。好说歹说退后两步自行离开就行了。 但她却完全没有退后这个意思,反而仅仅是因为我出了一柄剑,就要与我搏杀。而男子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切,但他应是自恃武功高强,有十分的手段将我拿下,所以任由女子对我出手。或者说他们都在自恃自己的身份,觉得我不会全力还手,所以对我出手显得无所顾及。 但笑歌过人的实力是男子完全没有预料的一点,而且更没有预料到的一点是我二人竟然真敢与他们动真格的,他哪里有知道我们两个根本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所以现在这个男的的确是慌了,“你先将她放开,有话我们好好说。没必要搞到这种地步。” 笑歌笑了笑,似在嘲讽现在这个男子才搞清楚这个局面,他回话道,“听闻雪域的人修炼的不是真气,而是寒气。而且若修炼未到家,自身寒意便会慢慢侵身,最终会冻结全身经脉而死,我说的可对?” 男子不知笑歌为什么这么询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是这样没错。阁下为什么要问这个?” 笑歌残忍一笑,“那也就是说你连自身寒气都不能收发自如,还敢对我们动手?!若你的寒气进了我们的体内,灌入了经脉,我们定是十死无生了?” 男子犹犹豫豫,不敢正面回答。 “我问你是不是!”笑歌手中的银针向前刺了三分,顿时引起了女子的惊叫与男子疯狂的回答,“是!是!是!阁下有什么事我们千万千万好商量......” “我商量你妈的大头鬼!”听到男子的回答,我背后一阵寒意升起,接着就是愤怒上了脑,我一脚将那男子踹了出去,“老子与你们动手,哪招下死手了?!你却上来就想弄死我?!” “好了。”笑歌出声止住了我暴力的行为,“这次就放过你一马。但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笑歌突然松口,倒是让我不解,但是出于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我再踹了那男子两脚后,就跟着笑歌,招呼了一声管家后离开了。 “等等。”身后的男子忽然开口道。 “怎么,还要打一架?!”我挽起袖子就想过去跟他理论。 笑歌拦住了我,“有话就说。” 男子的语气不见任何起伏。但任谁听上去也很难不发现其中所蕴含的怨念,“两位高人不知可否留下名讳,好让户凝冰能有一天再来找两位叨扰。” 呵,原来还想找回面子,那自然欢迎啊。“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倾千觞是也。我旁边这位兄弟姓乐,名...”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笑歌这个名字还是不要说为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户凝冰要是个大嘴巴,到处将这个名字宣传出去,让药神谷的人找上来就不好了。而且旁边笑歌也拉扯着我,所以我最后又补了一句,“他名字你都不需要知道。有事找我就行了!” 说完潇洒回头带着笑歌,“我们走!”旁边老管家眼见刚才的场景,吓的七魂去了一半,显得比我们场内的人还紧张。 毕竟事情若再进一步,不管是我们死一个人还是那户凝冰两人死上一个,远不是这个老管家只能担负的起的。 看到我们处理完后,他比我们还松一口气,“两位快请这边跟我来。”然后大厅又赶紧招呼了两人,让过去伺候那雪域的两家伙了。迅速将我们分了开来。 挫败了那两人傲气的我心里倒是很舒服,哎!小外八步迈着,悠悠闲闲。当然,如果非要说是笑歌一人力挽狂澜我也是不同意的。毕竟笑歌跟我是一伙的,他取得的成绩怎么说也有我一份作用在其中吧。 不过这份喜悦之情明显没有感染到他,反而在我一旁不住地叹气,一副忧愁的样子。 “怎么了你!还有打了胜仗哪有唉声叹气的道理?” 笑歌无奈看了我一眼,“你怎么就把你的名字说出去了啊。骗骗他不行啊。你这暴露家底的速度倒真是让我望尘莫及。” 他这话我就不能怎么明白了,“你老说做人要有敬畏之心。但是我也认为做人要有敢于挑战一切的气魄!虽然今天我算小败到了那户凝冰手下,但是等他因为今日怨念在未来某一日找上我报复的时候,我只会让他更受挫败。所以我才不介意留下我的名字。鞭策自己。这能有什么问题?” 笑歌摇摇头,“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我暗中使了些手段,这就有问题了啊。” 听到笑歌这句话,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你背后干啥好事了?” 笑歌眉毛一跳,“我用真气封住了那女子的肩井穴,这样就导致...” 笑歌吞吞吐吐的口气,让我愈发地感觉不安,“导致什么?” 第94章 上了大轿子后,才觉得我刚才的想法真的是错的离谱。 马车上的座椅,真是又长又大又软。躺下去后身体就完全陷入在里面。尤其前面还摆着一条小长桌子,上面各式各样的水果甜点也是让人值得称赞。 “这些有钱人还真是懂得享受啊。” 管家掀起帘子,笑着道,“这可不是单单有钱就能享受得了啊。我们这驿马站提供的行路方式分四等。一马,二车,三轿,四龙椅。一般有钱的只能租个轿子。像您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我们才能提供步辇啊。” “哈哈,你这老头的马屁,拍的我甚是舒服!不过这最好的龙椅,不知何人才能坐呢?” 老管家还没回话,我的脑壳后就挨了一巴掌,“龙椅,龙椅。除了皇帝哪个还能坐?” 我愤怒回过头,对着笑歌吼道,“龙椅我能不晓得啥意思!可是这不落王朝现在还有皇帝吗?!” 没想到那老总管却先笑着道,“大人怕是不知道这驿马站的来历啊。” 老总管的话倒是让我一阵糊涂,“这驿马站不就是供往来过客以马匹的吗?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说法?” 笑歌一听,大笑了起来,“怪不得你小子对于这地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还挺讶异!” 旁边老管家也笑了,“大人一看就不是这不落的人啊。这驿马站,前身可是不落王朝大名鼎鼎的御马监啊。” ...... 说实话,这御马监我懂个屁!我在北上那会,大城市也只去过一个玉皇城。更别说其他地方了。这王朝之中的职权,部门,我又能知晓哪一个?所以这御马监对我来说,听名字像一处看马的地。但我知道肯定没这么简单。所以又到了不耻下问的时候,“还请老管家不吝赐教,小子对此却有不知。” 老管家这时候心情好多了,大概平时往客对于老管家这种寻常的服务之人都没什么好脸色,见到我这样谦逊,自然乐得给我灌输一点知识。 他抚了抚胡须,追忆道,“公孙皇帝还在位的时候,我父辈刚好是这御马监禁卫军的一个小都统。小时候父亲喜欢给我讲一些关于这御马监的事,所以到现在我还大致记得。” “在不落王朝二十四衙门中,其中以司礼监与御马监为重。司礼监后来成了现在的天机门。而御马监,当时负责两大事宜,一是养马,驯马,由此而生御马监统领的禁兵,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为就是一群养马的人同时也负责皇城安全。二则是掌管各诸国进贡并典牧所关收马骡等事宜,这群人是负责对外管账的。我父亲是属于第一部门,所以第二部门的情况我也不怎么清楚,就给你说说第一个吧。那时候御马监第一部门的禁兵可真是高手如云,尤以当时候的两大都统,一花一飞尤为出众,专门负责公孙皇上的安危。只是后来公孙皇帝在北伐路上没了后,不落王朝迅速分崩离析,而这两位也不知哪里去了,听说是被后来改朝换代的人给杀了,也有一说他们都藏匿了起来,不过这都快八十年过去了,谁也说不清楚。而那第一部门剩下那些没水平又没威胁的人,就慢慢被收编为这个驿马站的人了,两代下来,御马监就彻底变为供往来之客借马交通之处的‘驿马站’了。毕竟这大都天占地实在是太大了,这等方面需求也多,所以我们倒也能借此生活下来,安安稳稳,已是不错,前面的风光彩事,都是云烟啦。至于刚才给你说的那什么龙椅的待遇,也只是我们搞出的噱头罢了。其实不存在的,现在谁还敢坐龙椅?!头上那几位老天爷听到非得塌下来压死人不可!” 老管家看我听的入迷,后又开始给我叙述当年他爹在这皇城之中当小都统时遇到的一些奇闻异事,甚至还有什么公孙皇帝的糜乱之事,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之间不伦不类的这个那个的。真是听的我‘啧啧称奇’,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但是后来我就觉得这老管家开始乱吹了。不过还好,我跟笑歌听的都津津有味,再时不时附和两句,倒也欢快。说着说着,桌上那些瓜果甜品啊,就什么都没了。 在桌上铺着那层绒毛布摸索了半天再没什么东西后,老管家终于是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尴尬一笑道,“今天先就这样吧。回头再跟你俩小子聊!今天不耽搁你们时间了。”之后就下了轿子。 而我则与笑歌对视一眼,大家都一副见之有趣的样子。我们的马车,到现在还没动一步。刚才与这老管家聊起来了,就一同坐在马车上,有吃有喝,把我们的事完全给抛掷脑后了。 这老管家也是,聊开了也没了刚才在外面那胆小怕事的样子,反而就跟那些午饭吃饱后小院子里闲聊的大爷一样。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分享一些见闻和自己观点。我反倒挺喜欢这样,所以也没觉得有多不爽。 不一会,我们马车的帘子又被撩了起来,老管家的脸出现在帘后,还带着一位跟我们年纪差不多的汉子,咧着嘴笑道,“两位大人,这是我的儿子。给你们负责牵马的,你们只管在轿子上好好待着就行。”然后半天没见动静,老管家匆忙回头从他那儿子手中接过盛满瓜果的盘子,递了过来,“我又给你们多搞了一盘,一路上差不多够吃了。” 将帘子放下后,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脑瓜壳的声音,接着老管家暴躁的话也跟了过来,“你小子一会放机灵点!知道不!瞧你那没眼色的劲!你说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样傻的儿子?!性格一定是跟着你妈的!” 帘子又被掀了起起来,管家笑咪咪的脸又出现了,“两位大人坐稳了啊,准备启程了!” “麻烦管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 帘子再度放下后不久,“起!”一声悠长的笛音响起,马鞭破空和声响起,马屁股挨了好一大鞭子,嘶鸣一声,马车随之缓缓地动了起来。 初始还有一些颠簸,让人不得不扶着轿中的横栏稳住,但不一会,就如同静湖之上一片落叶一样,十分安稳。 透过窗帘望出去,窗外的事物随着马车的前进慢慢后退,这种感觉还真是一种享受。 这老管家的儿子虽然看上去挺笨的,但是这架势技术却真是没得说,当然也得益与马车巧妙地构造,竟在车轴传承之间加了几根弹簧,所以极大地提升了在不平道路上行进的乘坐舒适感。 第95章 看到笑歌的表情渐变惊讶,还带着一副猥琐的笑容看着我,“你继续,当我没来过就好。”然后将帘子放下准备离去,真是看的我真是又急又气,这王八蛋什么情况?这都看不懂? 不过看到他还活着,我心里倒是放松不少。回头再看身下这女子,倒也没有刚才那么大的怒气了,现在我反倒好奇的是,这女子为什么要来杀我? 我这平日也没什么得罪的人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驿马站得罪的那户凝冰了,不过我想像这么心高气傲的主,也不应该是这种肯雇人过来杀我的吧,有仇更喜欢自己报还差不多。而且这时间也对不上号啊。 将短刀从女子脖上移开,缓缓与她拉开了距离,“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杀我?” 这女子明明我饶她一手,但却没有任何领情的意思,在我松手一瞬间,刚才还安静的她又直接如母老虎一样扑了上来,照着我的脖子就想咬。 “哎哎哎!疯了你不是!”若不见她是个女子,而我正又是那种怜香惜玉之人,我早将她给活活打死丢了出去了。 与她打了个转手,从轿中溜了出去。 外面笑歌还没走远,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还笑着问道,“这么快啊。” 我一巴掌照他脑壳上抽了过去,在他面前一亮我鲜血直流的左手,“那娘们是要杀我,你当是我在里面爽呢!” 笑歌一看到我流血的手,再看到从轿中追下来的女人。一拍脑门大呼道,“不好!” 说罢也不理我有什么反应,他迈开步子就往不远处一凉棚子下坐着正在啃包子的给我们牵马那老管家的儿子奔去。 而那老管家的儿子一看到我们轿边一水人,撒开了脚丫子就开始跑。 好嘛,这都什么跟什么玩意? 那小子在前面跑,笑歌后面追,而我不知所以,也追着那笑歌,身后那女子不知为何还不跑,也后面紧跟着我。 为何在这野外撒开脚丫子狂奔许久,不知道他们知不知,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跑了老半天,后面三人这么奔袭我还能理解。但那老管家的儿子我却真想不到。 看上去木木讷讷,却没成想他体内竟然也蕴含着如此惊人的爆发力,笑歌这么一顿狂追也追不上。 “怎样?” 面前笑歌停了步伐,看着前方渐远的小子,不信邪地怒道,“还真当我追不上?!” 站在一旁的我忽然感到一股爆发的真气从笑歌袍下冲了出来,接着他的身体就如同浴血的蛮牛一般,平地之上如出膛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好家伙,这劲道要是用来犁地去,牛都得下岗咯! 在笑歌澎湃的真气催动下,明显那小子的速度就不够看的了。不消片刻。满脸涨红又青筋粗起的笑歌就拎着已陷入昏厥的老管家儿子回来了,不爽道,“跑!让你给我跑!”又道,“封了穴,动不了了他。” 这时身后的女子这才姗姗赶到,看到我们制服了老管家儿子的情景。也不过来,反而摆着一副警戒的姿态看着我们,但眼中所含对老管家儿子的关切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了。 嘿!杀手不讲究一个一击不成,即走千里吗?还有不自量力追着找死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问笑歌道。 笑歌看着那女子,皱褶眉道,“这两人是一伙的,合起来要杀你我。刚才路上看你睡着了,这小子好说歹说给我建议让我们先下去吃个饭,我想着也没什么,便留你一人在车里,然后跟着他吃饭去了。看来八成是想支走我,好得到空隙让这女子杀了你。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我们刚坐下没多久,你就起来了。然后我在外面看到轿子的动静,才过来一看...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还好奇你从哪找的大姑娘,却没向去别的方向想。前后一联系,才猜到其中关系,这小子一跑,我就更确信了。” 听完笑歌的话,我拿剑威胁着老管家儿子对女子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女子见到我们这样的举动,又看着在我们手中有生命危险的老管家的儿子。也不回答我们的问题,也不肯离去。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让我真是搞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此刻剑下老管家儿子也醒了过来,刚才笑歌追上他的时候,也没下死手,只是打晕带了回来。所以他也很快转醒。 看了周围一眼,他鼓足了气对那女子大喊了一声,“走!不要管我!” 而那女子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当即跪下就哭了起来,歇斯底里说道,“要死我们就一起死吧!”又带着愤恨的语气对我们说道,“你们这些畜生,还在等什么?杀了我们啊!” 而我与笑歌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笑歌问我道,“你小子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我一愣,回道,“我能干什么坏事?我还想问你干的什么坏事!我这跟个私塾里面的学生一样,乖巧地不得了。而且一天都在你眼皮底下,我能干什么坏事?!” “你昨天去厕所那么长时间,那段时间就很可疑。” “那他妈是我肚子窜稀,厕所蹲久了腿麻。完后院子转了一圈,活血化瘀,有啥问题!” 笑歌依旧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段时间也够你办坏事了。” “放屁,老子办事时间能有那么一点?我看你还差不多。” 正当我俩争执的时候,笑歌手下老管家的儿子冷哼道,“你们逼死他们全村人,现在还有兴趣当着她的面打趣。真是老天无眼,为什么不一雷劈死你们这些祸害!!!”说完还不解气,又朝我身上吐了一口水。“你们总要为你们做的事付出代价!” 这下我真是怒了,我奇了怪了啥事没做被人骂了一顿还被吐了一口水。 问题我要真做过这些事,我还真没哈不好意思。问题我啥事没做,受此大冤,真是让我不爽。 我上去直接将他从笑歌手下夺了过来,提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拖到女子面前,用剑指着老管家的儿子,对那女子说道,“你们喜欢给老子头上扣锅是不是?你说我做过我就是做过了?无所谓,以前没做现在做!眼睛睁大!老子当着你的面杀了他!” 说完就准备一剑刺下去,但笑歌忽然拦下了我。 “你干什么!他不是说老子逼死人吗?我逼个屁!我直接当着面杀不是更痛快?!还用逼人?你起开!不然一会伤到了你!” 第96章 我这一生,也不知在追求什么,但看到面前这一对,我不知为何竟蓦然地生起一股嫉妒感。 我很讶异,我为什么要嫉妒他们呢?他们的武功不行,到哪里都是被蹂躏的份。看样子也不算大富大贵之人,跟我们没什么区别。而且身份地位自然也不如好歹是一言堂的我们。那我为什么要嫉妒? 是因为男孩普通而能有这么漂亮的女孩陪伴吗?也不是。这女子虽然第一眼见到她,就有一股惊艳感。同样也因此让我升起了几分怜惜之心,饶了她一命。不过人本来就是喜欢追求美的事物,我也不例外。 而且就因一副空荡荡的躯壳可以转变我的思维吗?最起码在我这里不可。所以也不是因为这个。 那么我嫉妒的到底是什么? 思来想去,我嫉妒的大概是他们那一眼之间平淡的温馨吧。 老管家儿子在见到我们一瞬间就跑,我能看出不是为了他自己活命,反而是为了救那女子。 我与笑歌当时都未控制女子,所以老管家儿子见面一瞬间就开始跑,只不过为这女子争取点逃跑的时间罢了。 不过这女子却也不愿意跑,反而就在后面追。即使知道我与笑歌那时候他们所以为的身份不可能放过他们,也愿意死到一起。是因为爱情罢...不,到那一步,已从爱情到了那种相濡以沫,互相依存更加强大的情感吧。 “死生契阔”四个字不由地浮现在我脑海。 我叹了一口气,对笑歌道,“你算是我这辈子最亲的兄弟了。可兄弟不会陪你一辈子。你未来打算怎么过啊?我指的是找个喜欢的女子,组建个家庭,生个孩子之类的事。” 笑歌怔了怔,看向那两人边,久久才答道,“你还记得华尤儿吗?” “都阳城华温的女儿?果然老七说的没错,你是喜欢她。” “我也没否认过啊。不过这种生活明显是奢求罢了,你知道这种事不属于你我。” 万般言语,听到笑歌这句话也缩回了肚里。很久之前,在我还没有从家里跑出来准备投奔平阳王的时候,我过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我想家里人了。” 笑歌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眉睫微抖,“我的家人,很早就没了。而师傅,就是我的家人。他的死,是我这辈子惟一放不下的事。不过时间也快了,再等几年,到了盟主会上我杀了封自在,之后我会好好考虑你指的这种生活的。” 他说这话,嘴角都上扬了起来,想必在他眼中已看到了封自在这个大仇人死在他面前的样子。我暗叹了一口气,“也许吧。” “恩。” 我们到那时还能有命吗?不敢奢望。 ...... 面前两人终于是聊到头了,互相搀扶着过来,在我们面前鞠了一躬,“谢两位不杀之恩。” “搞明白了?”我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 两人颇有些不好意思,老管家儿子上前解释道,“前些日子我收到风声,说是有两位雪域重要人士要来驿马站借道。此必要过我爹的手,所以我才借机安排了今日这刺杀之事。只是我与他们没打过照面,我爹也只是说有两位重要的客人交给我,牵马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就是目标。误会就是这样......” 这误会我能明白。不过....从他口中说出的重要人士?让我由心底好好地鄙视了他们一下,这些人就是太把这些宗门众人当一回事,什么野猫野狗都能出来装个人了?对于这种家伙,就得打,狠狠地打,打服了,原形毕现,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后就知道怎么做人了。 不过笑歌却问道,“重要,又是怎么个重要法?” 老管家儿子如实回道,“听说是雪域主的孙子跟孙女......” 我听到这句话,差点腿没一软就给跪了下去。接着跳起来喊道,“你说什么!!!” 老管家儿子和那女子倒是没觉得我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笑歌却是明白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幸灾乐祸道,“好兄弟,看来这些你真的惹上麻烦了啊。” 我狠狠瞪了笑歌一眼,吼道,“还不是你小子下的好黑手!” 老管家儿子听到后眼睛一亮,抱拳道,“两位也与他们有过节?”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但这王八蛋想拿我当枪使,他老子——那老管家借刀杀人也是玩的厉害。他必然是知道雪域那两人的身份,我们起了冲突后,又故意不向我们提。想必是因为雪域的人带头推翻了他老子当年效忠的江山,让他从一人上人变为一普通人而心生的报复,借我们之手,好好教训了下雪域那两人。反正最后麻烦也是我们背,事又怎能怪到一拳脚功夫不懂的老头头上?真是老油条! 只不过老管家却真的没想到我们敢动手,最后才跑上来和解,但也不肯向我们明说户凝冰的身份,想必是怕我们因此对他不客气,在他的眼里,我们只不过动了个手,但他哪知笑歌已下暗手废了那女人? 想的我还对他恭恭敬敬,再一想我在驿马站报出名字那一刻神采飞扬的样子,怒道,“怕不但是有过节,而且属于那不死不休的一种!” 女子听到这话,当即就跪了下来,“请恩人助我复仇!” “哎哎哎!别乱来啊!”看到这女子咣当一声就跪了下来,我倒是愣了,这跟事跟面前两人应该都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老管家一时的小算盘罢了。正准备上去拉她,却被老管家儿子一拦,同样也给我跪了下来,“恩人!” 恩你娘的大头鬼啊!但我知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不然不知道这两又得干出些什么奇怪的事。 还是笑歌机灵,“我们先找个地,坐下来慢慢说好吧。” 于是一行四人又原路返回到刚才路边的凉棚。 凉棚里的老奶奶正在收拾桌上剩下的包子,看到我们回来,愣愣道,“我以为你们不吃了。刚收拾完。不然我们再给你们上一屉?” “算了,奶奶。你再给我们来几笼包子吧。” “笼?” “对,笼。再来些凉菜,还要绿豆汤。”天气炎热,加上我一肚子气,泄泄火应该的。 老奶奶带着奇怪的眼神就离开了。 第97章 听到这话,女子与老管家儿子眼神骤然一缩! 恩?有话难说? 笑歌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你们觉得我们可能随便轻信一个杀手的话吗?” 女子的表情陷入纠结,而笑歌的话,似乎勾起了老管家儿子心中的怨恨,刹那间他的脸色变的愤恨了起来。他的手不自觉握紧了起来,甚至指甲深嵌入了手心渗出鲜血也不知。眼中充满野兽般择人而噬猩红地目光,似乎面前我俩与他有着非常言所能叙述出的仇恨。 老管家儿子的反应,倒是让我打心底一惊。即使知道这小子远不是我们的对手,我还是被他眼中深深的仇恨吓了一跳。 他身旁的女子自然也注意到这一切,默默地将手轻轻搭上了老管家儿子手背上,另一首搭在他的背上,轻轻安慰着这颗躁动不安的心。同时朱唇轻启道,“小女子身无外物,也就这一身臭皮囊还有些利用的价值。我这一身功夫,全都是阴阳门内我的师傅所赐...他...”女子说到这里,脸上显出深深的厌恶感,就像笑歌喝汤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块油腻腻地猪肉飘在汤里的感觉一样,他不喜欢肥肉。 “好了。”我止住女子后面的话,看了一眼笑歌。 笑歌面色一片凝重,他思考很久后,对那女子说道,“我们二人也有些许事必须要搞到阴阳门的身份,若你能从其中帮我们牵桥搭线,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这个关于冰雪域的忙。” 女子眼中露出一片兴奋之色,但却被老管家儿子拦下,“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女子似是不愿意与我们谈崩,但是又不好反驳老管家儿子的话,只得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我可以帮你杀了你师傅,够不够。不够我话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乃奕剑宗门下之人,你猜猜我与那雪域有何关系?我帮你又有什么坏处呢?” 笑歌一旁愣了,怎么也没想到我能说出这句话。 那边老管家儿子面露为难之色,又轻声说道,“首先再你说杀了她师傅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他是人,那就没有不可能被杀一说。你不行,不代表我们不行。” “你!”老管家儿子听到我这么鄙夷他,站起来就想跟我理论,但那女子却起身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老管家儿子看到女子这么着急地答应,一把将她拉了过去,跟她低语起来。 笑歌也一样,对我说道,“你连她那师傅什么功夫水准都不知晓,就这么答应下来了啊。” “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封自在啊。” 笑歌霎时无言以对,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就使劲作吧。” 我笑了笑,却再没说什么。 过了片刻,对面两人的话音终是停了。 “商量好了?” 老管家儿子与女子对视了一眼,“商量好了。” “那就跟我们说说阴阳门和你那师傅吧,还有你准备怎么给我们搞到阴阳门的身份呢?” 既然已经决定与这两人合作,我们自然要了解所有的事情。包括这女子的师傅,还有她师傅的行踪轨迹,还有我们怎样才能获得女子口里允诺的报酬。 说来真是好笑,我们现在准备要做的是杀手,而目标是杀手组织中另外一位老杀手。就可惜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猎人,谁是猎物了。 ...... 无极,是这女子师傅的代号,也是他惟一的名字。其他一切她一概不知。无论是她师傅的功力,还是其他。 只大概说了下飞花院与阴阳门,同属杀手组织。 但阴阳门不像飞花院,属于那种一瓶不满半瓶晃荡,而是彻头彻尾的老牌杀手组织。 飞花院主要干的活是从雇主手里接到任务,然后再将任务撒给下面游离的个体杀手。之后从雇主的佣金与接单的杀手保证金中攫取利润。任务完成,收取佣金,退还保证金。任务完不成,退掉佣金,收掉保证金。 这种模式下,飞花院只是作为中介,无论事情成功与否,与飞花院自身无关。至于任务是什么,有人接不接,完全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所以面特别广,收容量巨大。 但相对而言不好的一点是,任务若是太难,产生流单的后果,雇主却没办法拿回佣金。或者任务被人接了去,却没能完成,也是对雇主时间的浪费。毕竟一单不可能同时被多人所接取。所以论专业性,较之阴阳门还是差一点。 阴阳门他们则是从头到尾将事情一揽无余,只要你过去,拿出足够的钱财,天王老子也杀给你看,任务规定时间内完不成,钱财系数奉还。不过也不可能奉还,阴阳门有一套相当完善的任务价值评估法则。任务太难就钱多,就简单来说,你若想杀封自在,那都可以去阴阳门找人,不过价值可能要半座大都天。到时候就不是他们杀的了杀不了,而是你给不给的起这个价格了。 如果任务简单,但阴阳门后又发现这个难度不对,也不影响,价格还是原来的价格,他们会增派更多的人手去完成这件事。更有一点,他们所有派出的杀手都是阴阳门自小培养出来的,不存在让外人来插手。其内制度森严,规模庞大,更彰显阴阳门的正规与靠谱性了。 所以阴阳门的招牌,却是比这个什么‘一言九鼎’的一言堂沉重多了。 不过在这么复杂的一套体系内,再为了保障杀手间的身份不被泄露。就算是里面的人,也不能搞清楚阴阳门势力到底分布如何。 前些日子笑歌与我在路上说过这些,那时我们还发愁怎样才能混入内部,却没想到今天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 女子给我们一番解释后,又道,“所以你们接触过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阴阳门的杀手。也有可能认识,也有可能不认识。” 这话一出,凝重的气息即刻蔓延在我们之中。那这么说,我们就算混入阴阳门中,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认出来不是自己人?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如果要认识对方,肯定同属一个师傅之下。一个师傅的案子,不可能其他人来插手。师傅之间可以互相认识,师傅手下的徒弟可以互相认识,但不同师傅手下的徒弟肯定不可能认识。我师傅手下还带着几名徒弟,我们这些徒弟在阴阳门里,只在留有案底与代号。具体到人的话,都不属于上面所管。而我们也不能越过师傅去找上面的人。所以师傅就是天,从小师傅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只能做什么。所以你们到时候能制服了我师傅,其他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而解什么?难不成跟她师傅商量给我们腾出两个徒弟的名额?那她师傅还杀不杀?杀了又怎么跟她师傅上面的人联系?联系不到还怎么往上面混?这女子也是从小不在江湖混,只晓得杀人,其他事规划起来一点门路都没有,听得人真是头大。 女子看到我纠结的表情后,回思了自己说的话,又尴尬笑了笑,“好像这样还不行。”说完就低下了头,继续思考了。 我叹了一口气,这怎么能行啊? 怕这次真是没什么机会了。千算万算,竟然没想到这阴阳门竟然不收外人杀手,我想来想去,找不到什么解决方法。难不成将阴阳门里面的杀手我们先给他们清了,然后再给他们补充新鲜血液?真是妄想!正思索准备怎么开口说放弃时,笑歌却忽然一笑,“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第98章 笑歌却忽然道,“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自邝芙蓉离开后,付成栋也随之跟上去,送了几步路,并且他跟我两也没什么话说,送了邝芙蓉离开后,他没回凉棚,一个人独自去马车上等待我跟笑歌了。 适才笑歌问出这么一句话。倒是让正在喝汤的我愣了一下。放下碗后回道,“让我好好想想。” 邝芙蓉像谁? 我脑海中留下印象深的女子拢共就没有几个,而且这个人还与笑歌有过照面。那就很好确定了啊。 第一就是华尤儿了呗。不过华尤儿跟邝芙蓉像吗?不,差的太远了。华尤儿毕竟有个老爹华温在哪里摆着,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气质根本深藏骨子里,挥之不去。 邝芙蓉虽然长的漂亮,但从小命运坎坷,所以漂亮对她来说,不算优势反倒有些怀璧其罪。这种生存环境下,她的性格就是自卑之中又带着懦弱,整个人显得患得患失。这从她与我们的交谈中,可见一斑。 性格方面两人就已差距极大,至于容貌...笑歌也不至于粗鄙到这种地步吧。所以肯定不是华尤儿。 第二,就是最近遇到的花想容,花姨了呗。这两人像吗?也不像啊,花姨通身散发着一股知性的气息又怎么可能是邝芙蓉这种小女子比得上的?所以自然也不可能是她了。 那么还有谁? 说来悲催,好像我的女人缘就到此结束了啊。也没遇到其他什么与邝芙蓉相似的女子了啊。 那么笑歌还有别的意思在其中?我细细想了下,通过对邝芙蓉过往遭遇的分析,我一下就确定了目标! 笑歌定是借邝芙蓉来表达自己这一生荒唐的遭遇与现在背负的必要偿还的血债恩仇! 想通这一点后我豁然开朗,自信一笑道,“她的确很像一个人。” 笑歌道,“对吧!我刚开始只是怀疑,没想到你也这么认为。那估计此事真是十有**了。这下就有意思了。” “......”这家伙在说什么东西?难道指的不是他自己吗?我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道,“的确也有可疑之处。不知道你怎么认为的。” 笑歌却完全没有看出我浑水摸鱼的意思,反道,“邝芙蓉离去的身法,一如那晚在赵家后院出现的那神秘的黑衣男子!” “......” “你怎么了?” “这也就是说从文心居士手中救下你我的那个黑衣人,很可能是阴阳门的人?!” 笑歌桌子一拍,眼中露出精芒,“不错!所以此行,愈发显得有必要了!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 “好!”我大声回应道。顺带一抚额头,擦掉脸上的汗,他奶奶的,这次差点把人给丢大发了! 我还想着这笑歌到底是想问我关于邝芙蓉身上的什么东西,原来不过是她离去时候的隐匿之法,搞的我自己在这里乱分析一通,偏离了事情的本质。幸好我没将想的话说出口,不然真要被好好鄙视一通。 出了凉棚的我们,看到付成栋正一个人无聊地喂着马,老实地样子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但我知道这小子其实藏的也深,就是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见到我们出来,他也没说什么,老实地弯下腰,揭开马轿的帘子,请我们进去。待我俩都进了轿子后,他在外面又是嘹亮的一声口号喊起,顷刻轿子一动,我们就又在这片田野上启程了。 ...... 晃悠了几日,我在轿子中坐的腰都快断的时候。轿外的声音渐渐变的吵杂如流水,掀开窗帘,原本还在褐色土地上行走的轿子,不知不觉已到了铺满红色砖块的地方。 马儿希律律地一声长嘶,付成栋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位大人,到了。” 步下轿子后,面前依然还是‘驿马站’三个字。只不过面前这建筑可比北城门那栋可气派多了。 付成栋牵着马匹,对我二人道,“两位且就在这中皇城内逛吧。我就在此等两位,到时我们再去商量下一步怎么走。就是不知两位需要多久呢?” “五天,五天的时间差不多了。”笑歌回道,“到时候我们再回来找你。这几日你先想法与邝姑娘联系吧。” “好。” 交待完后,我们与他便在驿马站门前分离了。 脱离了付成栋后,我又感觉自己成游民了,对于我来说,这些城市都是一个鸟样,还有什么稀奇可言呢?要说不同地域间的城市,风情或者建筑风格还有所不同,值得一观。但是我这些日子呆的城市都属于不落王朝,这建筑风格与风土人情自然没什么太大差异。 飞鸟式的挑脚顶,还有古色古香的阁楼一排过去,余下的大街倒是很空旷,“怎么没有见一些小摊贩之类的啊?” 要想找到一个城市的灵魂,还得去找这些长期存在于城市的人儿和他们的食物。我对食物兴趣倒是没那么大,但是笑歌这一路上对我的灌输教育,也让我每到一个地方,就比较关注这些街边上的地道美食。 笑歌还说的好,那些大酒楼里的味道,要说纯粹,还真不一定比的过这些街边小吃。其中等等的限制与束缚我也就不再赘述了。 “皇子脚下,岂能有如此伤风化的事?” 我有些无语,“规矩还这么多啊。” “深宫高墙之内,更是有许多你想不到的迂腐规矩。”笑歌解释道,“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皇城嘛,不能让你这么肆意地乱占地方。不然显得没有一点...一点正式的气息吧。” 我倒不以为然,讥讽道,“还不是人自己给自己找的事。” 笑歌却没在此事上纠结,拍了拍手道,“好了,今天就别想这些事了,我先带你去一家好酒楼填下肚子!” 就在朝着内城之中走了小半日后,我也不得不感慨了起来,这座城市的规划者,还真的不简单。 第99章 如是下来,光是我二人在旁片刻,已看底下那人挨了十多拳。 “你还不服?”坐在上面的男子越听越来气,咣当当拳头如雨点般将身下男子打的那是如开了现场开染坊一般,红的花的紫的,一彩一彩地蹦了出来。 “怎么回事啊。”我拉过身旁看热闹的人问道。 “嗨!两人刚开始对诗嘛!对着对着上气了不是,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就不知道什么你家坟头来种树,你老娘来亲下厨这些话都说出口了。之后两人就扭做一通,打起来了不是。”那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以为此船上皆是是文人雅士之辈,却没想到...哼,真是不屑与之为伍!”说完他拂袖便去。 而此刻场中劝架的也不少,不过上面那男子拳脚生风,也不是旁人能拉的出来的。 叹了一口气,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不过这件事毕竟在眼前发生,任谁也不可能看着他身下的人被打死吧。笑歌现在喝多了,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看起来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当下只能我出手了啊。 上前一步便抓住那男子的拳头。呵,劲倒还真是不小。于是我手上又加了一份力,直接将他从底下那人身上提了起来,“有话好好说嘛兄弟。动手多伤和气不是。” 被我抓住手的男子回头两眼一瞪,手抽了两下没能抽出来,便又对我道,“你是不知这家伙有多气人!他...他竟公然辱人父母!你还想帮他?” 这男子一开口,我就头疼了。他要是个不讲理的,还好说,上去一拳揍老实了,什么事都没了。但就怕这是个讲理的,我还真说不过。现在一嘴说的倒显得我是与地上躺着的这个男子是一伙的了。 正当我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地上躺着那男子上身忽然如弹簧一样从地上弓了起来,面脸血污但也不能挡住他这副天下无我的气势。 这男子的举动倒是吓了我一跳,被打成这个样子还能挺起来,还真是能挨打。 男子坐在地上,瞪着老大一双眼,脸色涨红,嘴里呼啦啦说着话,虽然牙关松动又灌着半嘴血,但他的意思还是准确地表达了出来,“你...你怎能凭空地污人清白!我什么时候骂过尔父母了?!明明是你先开口骂我的!” ......半天这家伙原来是因为自己清白所以才撑着一口气硬着挺起来的啊,我还以为他要干什么。 但我拉着的男子一听这话,火气又冒出了几分,衬着我拉着他的手,就开始起脚踹那地上的男子。 地上男子见势又倒地抱头乱窜,嘴里还喊着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就是说不过我了,才动手之类疯狂嘲讽的话,别说我拉着的男子气不过,就算我听了,我也真想出手揍他。 看这样子这事是说不清道不明了,旁边人有说地上的男子先开骂的,也有人说是打人的男子先开的口。越说越乱,越说越杂,吵地我真是脑壳儿疼! “好了!”一声爆喝从我嘴里传出,顿时船舫内就静了下来,我一把夺过身旁一位书生的小佩刀,递到打人男子手中。又将地上抱着头的男子拎了起来,送到站着男子面前,“来。” 被我塞过一佩刀的男子见到我的举动,不知所措,愣愣看着我道,“啥啊。” 而我手中的男子,大概知道了意思,带着惊惧的眼神看着我。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两个手就开始在空里乱扑腾,“杀人了啊!要杀人了啊!” 但我哪听得这两人这么多废话! 一手箍住男子持刀的手,一手就将另一个人往刀上送,“这样不是更快么!也更合你意,对不对?!” 两人尽力反抗但又岂是我的对手,刀瞬时刺入挨打男子皮肤半许,刚渗出两滴血,我又两手一松。 果不其然!持刀男子如同手里拿着烫红的铁烙,哇地一声就将手里的刀丢了出去,一边疯狂喊着不管我的事,一边转身手脚并用就从船舫中爬了出去。而被划破皮肤的男子则白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看着这两人的反应,我忍不住骂道,“真是没点出息!” 再一回头,船舫里的人都带着看鬼的眼神看着我。让我颇不自在,“看什么看!你们也想搞事啊!” 将昏过去的男子拎了起来,又带着头脚昏沉的笑歌,赶紧离开了船舫这是非之地。 但若让外人看到我这样,肯定又少不了麻烦,所以我随手就拦旁边下一个小乌篷船钻了进去,“开船!” 空里一锭银子飞了过去,正准备呵责我的船夫接过后狠狠咬了一口,再无多言,匆忙将银子塞入怀中后笑嘻嘻道,“大爷请便,大爷请便!” 细长的竹竿照着岸边一戳,船就飘荡在这护城河上了...... 看着笑歌正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手里还拿着船舫上顺来的酒壶,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酒除了误事,还能干什么?! 将他手里的酒壶一把夺了过来,笑歌此刻喝的晕晕乎乎,也没有反抗的意思。拿到酒壶后,我就照着河中狠狠地扔了出去,哼哼,还喝酒? 哪知酒壶当空刚要飞出去,就被一只手稳稳地拦了下来,“别介啊兄台。君有不知,这金樽清酒,可能斗十千啊。” 顺着那一双白皙地手看了下去,竟然是刚才翻了白眼昏过去的小子。 我眨了眨眼,以确认我可不是看花了眼。但再怎么看,也是刚才那男子,走了不了错。而且这乌篷船上,也就我,笑歌,他,还有船夫。怎么也不可能是别的人。 面前男子虽然依旧还是那副衣衫被撕得破烂,满脸血污的样子,但那一双明亮的双眼和脸上一抹自信的笑意却这么也不能将他与刚才躺在地上挨打还嘴里耍泼的样子联系起来。 就在我看着这男子搂起酒壶往嘴里准备灌的时候,那边笑歌忽眉毛一皱,怒气大上喝道,“哪个让你喝我酒了?!”瞬时三枚银针成品字型朝着那男子飞了过去。 笑歌对那男子出手,我却没有如在船舫之中阻拦。 我也想看看,对于笑歌这三根针,这奇怪男子倒是准备怎么个处理法! 男子酒壶已送脸上,应是看不到随后而来的银针。但我立于他侧,刚好看到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地笑容。他手腕轻翻,酒壶底摆了出去,又向回一荡,当好与笑歌的银针在空中相撞。 酒壶地碎裂声与银针的叮铃声一同响了起来。壶中的酒撒乱在空中映着月色,折射出漂亮的银光。 男子看着漫天飞散的酒,摇了摇头道,“真是浪费啊。”随即双手大开身形如大鹏般跃起,手在腰间一抹,儿臂般粗壮的大号银毫笔就现于他手中。 第100章 周身充盈而来莫名地力量,让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轻松地带起身旁气息地流动。 这种从未有过的强大感,给我以无限地自信。面前这个男子,刚才那股山岳之气,再也未能让人感受到分毫。甚至我觉得他似乎变成了与蝼蚁一般的人物,他的性命我要取得,完全可如探囊取物般,不费吹灰之力。 看到他愣在原地,我忍不住露出诡异的笑意,又将我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你是不是找死?” 听毕,男子还未回答。笑歌从旁已愤然出手,“我倒是没想到天机门的人也屑于偷袭!”手中银针将他心中的怒火完全倾泻了出来,尖锐刺耳地就向他奔去。同时笑歌双拳怀抱,继而张开,猛虎扑食般横冲了出去。 男子见到笑歌动手,适才反应过来,却也没有刚才那股舍我其谁的气魄。反而变成了船舫内与人争执时的落魄样子,扑通一声躺到了地上,凄惨如杀猪般地声音响起,“药神谷传家的杀人了啊!药神谷传家的杀人了啊!” 他这一趟,却刚刚好躲过了笑歌的出手,嘴里再喊出那样的话,过去之后,看着他在地上如无赖般滚打。笑歌脸上已起了黑线。 “兄弟千万不要动手伤了和气!乐兄可是不知这不落现在是什么情况,今日你旦要杀了我。明天你的身份彻底曝光,一切暗地地就要浮出水面,到时候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千万别动手啊!” 笑歌听到这话后,就愣在了原地。 而我看着面前这撒泼地无赖,想动手,但也动不了手。刚才捏碎那病酒化形的剑后,虽然有几时的气力爆发,但是我半天没再动手的原因是因为我现在地指尖不知为何已开始麻木,脚上也如同粘上胶一样,提也提不出来。 而那体内不知何处而来的力量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剩下的充盈地就是一股寒冷之意游走在我体内,就那一丝地感觉,几欲要将我体内全部冻结。 所以我这时候更不敢动。 我看着笑歌,努力地喏喏嘴道,“让他说。” 耍泼赖地男子正在地上躺着打滚,一听我这话后,又正常起来,翻起来道,“此话当真!” 笑歌嘴角又是一阵抽搐。这个男子,说起来手下功夫绝对不在我与笑歌之下,而且我也不知他到底有什么后手,所有他才选择与我们动手。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现在能思考的,我给笑歌使了使眼色后,便坐了下来。 笑歌也能体会到了我的意思,没有多话,也坐了下来,一指旁边空着的座位,“请。”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场面,现在转变地倒是真的快,男子看到我俩这个样子,刚开始还不愿意过来,试探了两下后自己也笑了,“恭敬不如从命。”一屁股也坐了下来。 笑歌见他入座,变法似地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壶酒,在男子和他面前各自放上一个杯子,斟满后道,“为你准备的。” 男子讶异道,“你早就识出了我?” 笑歌笑而不答,反问道,“阁下不知是这天机门?” 男子大大咧咧端起酒来一饮而尽,“天机门五代掌门。” 看到我二人震惊地表情,又讪讪道,“快了...” 笑歌手抽搐两下,差点没忍住出手,又带着不满的语气道,“阁下到底是谁?” “易经。” 任谁再好地脾气这么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了。我昂起眉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耍我们。” 男子看到我说话,慌了, 急忙地摆起来手来道,“我哪有嘛!我名字就跟那本书一样叫易经。又是天机门惟一的单传弟子,那将来天机门掌门我不是谁嘛!” 我将目光投回笑歌处,笑歌点了点头,“天机门掌门位置的确是一代单传。” 我又看了看这易经,心中忍不住感慨,这易经要是当上天机门掌门,不知怎么地糟蹋这门派啊。 易经似乎听到了我内心的话,对我笑了笑,“兄弟可莫要小瞧了我。” 他两手一震,衣袖自然滑落,露出芊白的胳膊,白眼一翻,嘴里开始默默念叨起来,大拇指不停地在四指上点了起来。 这副架势跟我以前提到的那个算命先生别处无二,这让我心头又是不爽,开什么玩笑呢?这天机门原来干的是算命这行当的啊! 片刻间,易经就开始摇头晃脑起来,与那些跳大神上身的一般无二,正当我忍不住开口的时候,他一切动作忽然戛然而止,两眼大睁抬头望天。 我瞥了一眼天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但这家伙现在已经完全一副出神的样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东西,我也不打算开口,因为我还真想听听这个天机门将要当五代掌门的人到底能吹出个什么所以然。 易经愣愣地看着天空,眼睛里渐渐涌出泪水,“天妒英才!”他悲恸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我老大一跳。 “天妒英才啊!!!”他又如是重复了一遍,然后将头转到我方向。诡异而又空洞的眼神,看的我不免心中生出一丝怯意。 “剑!”易经将头转过来后,又跟着喊了一句。“我看到一把剑!”他的手开始在空中漫无目的地乱画。 笑歌看到易经这个样子,皱着眉头向我问道,“他在干什么?” 这一刻,易经似乎眼里什么都没有,只当这天地间只有他一人,而他双手就不自觉在画,一直在画。就连他的嘴角开始渗出鲜血也不知。 而我看到他所画的内容,已经怔在了原地。 易经周围的气息忽然躁动如沸水滚烫了来,他整个身子开始抖动如筛糠一般。最后实在压不住那一气息之后,手忽然并为剑指,指着我的心口画出最后一道,旋即眼中神采恢复过来,“是这里吗?” 第101章 船夫再怎么夸张地愤怒自笑歌拿出一锭金子后也没了,甚至怕我们反悔,拿着金子一溜烟就消失在河岸边了。 “走了?” “走了。” 不但船夫走了,那天机门将来的第五代掌门易经,也走了。 空留下我与笑歌,立于在这烟雨朦胧的河堤边。 我将笑歌曾赠与我的黑油纸伞撑了起来。伞面大,完全可以罩住我们。“撑着吧,你以前老说淋雨对身体不好,可能感冒。” 笑歌看着易经离去的方向,感慨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说的这些话。”未完,笑歌又道,“但你还记得来不落的第一天,在都阳城外我就告诉过你。与我来这不落王朝,是没什么好后果的。那时你说无所谓,而我也觉得没什么影响。” “你又想劝我?” 笑歌没有接我话,继续道,“可这一路上,光怪陆离的事一件接一件。刚开始我们可以当作是偶然。可是到现在,再抱着这种想法完全是在欺骗自己。我常反思,我自己这条命不值钱。但再带上你的话...我的内心,实在过意不去。今天又听了易经这些话,更加深了我心中这样的想法。” 我听到这些话,心里其实也五味杂瓶,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不想我死,所以现在想劝我离开。心里既有对他这样说的感谢,同样也有对他这样说的不快。 “所以今天是第二次,我想让你离开。你的将来无可限量,不应该跟我死在这片土地。” 笑歌看着我的眼中充满了诚挚,甚至说充满了祈求。这让我觉得再也不能像上次那样,拿着一些什么充满自信而无任何实际作用的话来糊弄过去。 所以我好好想了一通后缓缓开口道,“步轻尘这个人,他杀我父母。而奕剑锋,指示的他做的此事。” 笑歌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步轻尘?他不是你师傅吗?” 提起他,我不由地冷笑了一声,“对啊。他是教我剑法不错。但杀我全家也是真。这两者,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笑歌听后憋了一口气,沉默了好半天又问道,“步轻尘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我比你还想知道。而且想知道,那就得问那奕剑锋。而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我在这里的原因也是因为如此。你也听到易经说的了,无论是奕剑锋还是步轻尘,都曾踏足过这片土地。而我现在惟一想做的,就是要了解他们过去的一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我看了一眼笑歌,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在帮你,同样也是帮我自己。” 果然在听到我这些话后,笑歌点了点头。再未纠结是否要让我离开的事了。反而话题一转,跟我说起关于天机门的事。 “你知道,为医者,必当先具佛心。先医己心,而后医人。在现在这个江湖,根本就一句狗屁。我虽为医,但说实话我认为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刽子手。但天机门不同,要想当上天机门掌门,必先心怀万千世界。才华又要独步天下。明万理、辨是非、通星象、晓命运。” 笑歌这一番夸赞的话,再让我回想刚才易经那副吊儿郎当,痞气十足的样子。我却是怎么都不敢把这些词汇跟他联系起来的。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刚才易经最后那一手,的确十分博人眼球,也小小地从侧面反应了这些天机门的人,并不能算什么浪得虚名,“所以呢?” “所以他刚才给你算的卦象,你可千万要当心。” 笑歌这么一说,易经的确在船头给我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但是我又不懂,所以我也放在心上。但笑歌说的这么严肃,也不得不让我提了几分心。 “那手势是什么意思?” “我曾看过一本书上说过。十指连心,一指于另一手指端末。为断指之势。意味带有未了的心事,且有心痛骨肉之情的遗憾。” 听到这里,我默然。不自觉想起了我父母的事,但是心头同样也升起了几许疑问,算卦的一般不都说的未来吗?还有必要提及过去?那已发生之事,我又不能改变。将来之事,我又不知晓。那么易经这一卦,刚才还掷地有声,又凭什么让我还情呢? “明白手势也就不错了,剩下的我也不知。这些东西,信也好,不信也好。你就权当听一个乐子也行。” “恩。”说着说着,也就累了,便闭了嘴。笑歌叹了一口气后,也懒得说话。于是我二人就在河边伞下站着。 眼前的雨越下越大,映照河对面的城墙上辉煌的灯火,显得整个城廓森严无比。这边一回头,又是寻常百姓,万家灯火,一片祥和。 而我与笑歌在这夜雨之中,灯下拉长的身影显得单薄又孤寂。 “我想去河对面城墙上看看。那景色想必一定很好。” 笑歌不解看了我一眼,又笑道,“很少见到你有如此诗情画意的时候。不过想去就去吧,我也想看看上面的风光是怎样的。跟我来!” 他脚下青蒙光现,身体一猫,从伞下钻出。飞身就朝河上点去,身姿潇洒如扶风之柳,摇摆而过就已立于河之对面。他沾湿的衣裳显然阻挡不了他内心的喜悦,他张开两手,高呼道,“过来吧。” 他是这么过去了,而我不行。 我连真气也没掌握,更何况脚下生得穿堂风呢?不过笑歌既然都过去了,我又岂能落于他后? 河岸旁边有散乱蹲着的大石块,提起一脚如蹴鞠般踹了出去。又起身如马踏飞箭立于其上。石头受力尽,刚刚好在到河沿边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此时跳下,轻轻松就到了岸上。而且我手里的伞,一直没放下,这样雨水连我衣服也打不湿。 “如何?”相对于笑歌落汤鸡一般,我在他面前好好显摆了一番,“老哥我这一手,恰如是那...天女下凡!” 第102章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笑歌的背影正在灯光下来去忽闪,不知道再忙活着什么。而他旁边,则是两位身披盔甲的家伙垂着头沉沉倒在桌上。 四周环绕,石头砌成的小城堡,看样子应是城墙上的小碉楼。从小窗口看出去,雨依然下,天色已经蒙蒙亮,想来我已差不多昏过去了半个晚上。 “醒来了。”笑歌头也不回道。 他能知晓我醒来,我没有半分意外,“醒了。” 一声问候,碉楼内又陷入了沉默。 不一会,他手里端着碗来到我旁边,“喝了吧。” 我本以为是什么热姜汤之类的东西。但看了一眼碗里,却是些黑糊糊粘稠的液体,同时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嫌弃的脸转向笑歌,“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要把我毒死在这里。” 看起笑歌挑起的眉毛和那欲张开的嘴。我的心不免放回了肚里几分,这时候还有空准备说教我一番,说明我这身体状况起码还算能凑合过去。 所以不等他开口,我伸手夺过碗来昂头就是一饮而尽。 如果你特别厌恶一件事但又不得不做地话,你当然希望这个过程尽可能快一些。我也一样,与其慢慢享受这恶心的味道,不如让他早早进入我肚里消化算了。 那一碗东西进了我嘴后,还没反馈出什么味道的时候,就已经进了我的胃里。不一会,自喉咙处就开始慢慢泛出后味来了。 我本以为那应该是一次特别糟糕的体验,但是那味道蔓延至我的舌尖味蕾的时候,我突然一愣。然后下意识舔了舔嘴,之后又端起碗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剩余。 笑歌看到我这副样子,嘴角上扬道,“还不错吧。” 看他尾巴都快要翘上天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讥讽。但说实话这一碗下去,我还真找不出什么刺来。 要说那气味和卖相。早已被口中的味道所冲地一干二净,所以我屈服了,砸吧砸吧嘴,“还有吗?” “还想喝啊?你要知道,是药三分毒,再喝上两碗。那可真算喝毒了。”虽然知道笑歌肯定会这么说,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遗憾了一两许,又向他建议道,“那你说能不能搞一个跟这个差不多味道的,但没有药用的饮品出来?” “你的执念还真大。”笑歌听到我的建议,还真的好好思考了下,“这东西做起来倒是不麻烦,成本也低廉。但是这个配方属于药神谷机密,所以...你懂我意思吧?” 前面听起来还不错,我甚至都能想到以后找点人,将这个东西量产,再改良改良味道和卖相,想必一定是颗大的摇钱树。但听到后面一句话,我忍不住鄙夷道,“敝帚自珍。”但核心科技掌握在人家手里,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笑歌也没在意我的调侃,笑笑就过去了。我们以前也讨论过这个问题,没什么必要继续再说下去。 放下碗后,我指了指躺着的那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死了?” 他白眼一翻,“你觉得我是那种肆意践踏他人生命的人吗?”话一出口,他呆了一呆,似乎联想到了自己的职业,又笑道,“好像我还真是那种人。不过你也别担心,这两只是睡过去了而已。昨晚大雨,这俩家伙没有守城,躲这碉堡里正吃火锅呢。我进来二话不说直接给锤晕了。这不,顺便还借了他们锅一用,要不然你的药,我怎么能熬出来?” “这两人看到你我面目了?” “没有。”笑歌自信道,“大可放心。他们醒来也只会以为自己不小心睡着罢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笑歌既然都这么打包票了,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这身体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笑歌摇了摇头,面色扭曲起来,说话也不怎么利索,“其实吧。方才你与易经交手爆发出那么惊人的力量。我以为你是顿悟了。但现在看来只是你身体某处出了问题。你晕过去后,身体一半热,一半凉。我一瞬间以为是那道封印破了,让你遭到真气反噬。急急忙忙试探你心口那道封印,可是它却十分完好,并没什么问题。相反你体内经脉相对以前,少说被拓宽了一半。倒真是蛮奇怪的。所以最后我只给你熬制了点巩固经脉的药罢了。虽然你身体现在还不错,但是情况还没查明之前,你最好能不与人动手就不要动手。明白吗?” 得,听完笑歌这么一说,又是老毛病犯了。不过自上次笑歌封印过后,直到前几个时辰都没复发过一次,不知道这次又是怎么了。但是也无所谓,我反正也习惯了。 第103章 撑着雨伞,我两沿着城楼内的楼梯,就下了楼。 聊天之时,天色已亮。三三两两城墙上的旅客也是随处可见,所以我二人的行迹,也不算可疑。下来直至踏在中皇城地上时,也没有任何人前来阻拦或盘问。 身后就是戒备森严的城门,来往过客都要再门口好生一番盘查才肯放进。 但我二人明显省过了那一道,“一夜的梁上君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用的。” “瞎安慰。大门放着你不走,非要潇洒走城墙。结果倒好,上墙却是潇洒,但紧跟着就是一个狗吃屎。真是令我乐某人大开眼界。” 笑歌这样的奚落,让我联想到昨日的光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吧。” 撑着纸伞,漫步在这已有百年光景的皇城之中。 城门进来正对的就是一处大广场,据我目测,其少说也能容纳十万之众。而这大广场中心呢,就是在城楼上看到的那公孙典的雕像了。 相对于中间那座大雕像,广场四角还各有一处小二十米高的雕像以众星拱月之姿围绕着公孙典。 左前雕像为一头戴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手持方天画戟的威猛男子。不说别的,就算单看这一身装束,也可知这男子生前该是有何等的大将风采。 笑歌顺着我的目光一指,“此人乃不落王朝世人号‘疯子’大将军的风舞魂。公孙典曾评价他一身都是胆。他的后人恰巧你我也都见过,正是那日在渡口旁追杀你我的风夜雨。”说道这里,笑歌嘴角一撇,“这人当初在公孙典手下可谓是忠心耿耿。在公孙典死后不久,他也就跟着被暗杀了。自那以后,风家就退出了不落王朝的势力交锋,远走不归林了。” 想起那日渡口旁的风夜雨,他还拿着我的剑呢。 “那这个又是谁?”相对于左前的男子。右前这个雕像,则头戴浩然巾,身着星辰纹丝金边道袍,腰系一抹草色绦带,一手持竹简丹青揽在胸前,一手背后持...我偏了下头,想看下这闭眼沉思状的男子手上到底拿什么东西。但一转头之后我就笑了,“这是天机门的初代掌门吧。” 没错,这男子手里拿着的正是易经手里银毫的放大版。 笑歌听到我的话后却摇了摇头,“这是不落开朝宰相星珠玑。据说星珠玑...他都不能称为人了,世人多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其实也没什么错,要说不落能有当年光景,百分之六十的功劳得归给他。公孙典当年惟一尊敬的人也就只有他了。至于你说的天机门初代掌门,不过是他徒弟罢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半天这最为神秘的天机门还是人家无意为之啊。收了心,又朝着公孙典身后两人雕像看去。 不过这身后两人的雕像却着实让我摸不着头脑,带奇怪的口气问笑歌道,“这两个雕像又是怎么一回事?” 身后这两人,皆是身着暗色长袍,将面容藏匿在帽檐之下。雕像还有将脸藏起来这个说法?而且从外观上来看,两者惟一的区别也就是一人脚下踩七彩祥云。而另一人则是身姿笔直,双手怀抱站立。脚踩七彩祥云的还好说,起码有个标识在。而另一人就好似大街上随便拉来的普通人一般。这谁又能认得出? 没想到笑歌却回道,“我也不知。” “啊?”我是没想到笑歌这么个回答法,“连你也不知?” 笑歌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嘶了一声道,“你还别说。这两人让我说是谁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小时候吧,师傅就带我来过一次,那时候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他说这两个家伙叫什么名字其实他也不知。但又说公孙典既然能把后背交给这二人,又将雕像两人的容貌藏于帽下,必然是暗中保护公孙氏的人了。如他猜的不错,应是御马监那两位将军了。” 笑歌耸了耸肩,“你看,连我师傅都不知道。所以你要问我他们是谁,我当然不能说个所以然了。不过我还有个好东西让你看!跟我来。” 这还真是有意思,公孙典为这两人立雕像,又不将这两人事迹公开,这等玩法,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随着笑歌,一路走到了广场右后那端直而立的雕像前。 因是清晨,又是雨天,所以这广场上的人,除了我跟笑歌,实在就没几个。 不过刚好在这雕像前就有一个。尤其引人注目地是,这人亦如面前的雕像一般,双手怀抱笔直站立着,最出彩的是这人竟然也是身着黑色大袍,将头藏在帽檐之下。 但是因为雨天嘛,这样躲雨也没有什么错。我只当是喜欢这座雕像的人,所以才摆出这么一副与之相同的样子出来。那为什么不学学其他雕像呢?不过我也没必要对别人指指点点,所以看了一眼就将眼睛收了回来。 立于这雕像之下,抬头望了一眼。忽然想到了些有趣的事,便开口对笑歌道,“你说这两人蒙头盖面,是不是专门为公孙典干些什么偷鸡摸狗之事。将头蒙起来,怕是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本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笑歌脸上都摆出一副你在瞎说什么东西的表情,忽然就一声爆喝从身旁传了过来,“放肆!” 这一声着实吓了我好一大跳。 顺着声音看过去,其实也不用看。场中触目可及的,除了笑歌,也就刚才我提到的那个如雕像般的男子。 他这次开口,倒是把我搞的不知所措。我与笑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而且这男子开口之后,并没有再说什么,依然怔怔对着雕像。 这兄台莫不是代入感太强,将自己带回了几十年前吧?我倒是觉得此事大有可能,估计这男子就是属于那公孙典的狂热信徒,一旦有人敢诋毁公孙典等诸君的事迹,就要将那人揪出来好生一顿批判。 说实话我是挺害怕这种人的。你说这种人没脑子吧,还真不是。但你要说这种人有脑子吧,也还不是。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到底还是你没理。所以在我断定下,立刻将这男子归为了那一类。 第104章 人在危急关头,只有保持冷静与客观,用理性看待问题,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着急与愤怒或者等等其他感性的思维,对于解决问题是不会有任何帮助的。相反,这种感性还会直接影响你的判断,以至于做出决定时会有一步错,步步错的情况出现。 而我为什么自下山之后要多次与人交手?不论是初见时候的笑歌还是之后遇到的等等等等身怀绝技之人。不是因为我手痒或者说我想挑事。只是为了在紧急关头,培养自己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临危不惧的意识罢了。 所以我才得以浪迹江湖这么长时间里,苟活得一条命出来。 一直躲,最后只会输。一直向前杀,向前干!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无数次的实践,已检验出这句话的真知。 所以束手待毙一说岂能在我脑中出现?!在我脚脖子被那男子抓住一瞬间,被往下扯的时候。我立刻就用另一只脚攀上了他的手腕。 此时虽是他困住了我,但同样亦是我困住了他! 我持伞的手,腕部在天上左边一甩而后又全力向右一扭。伞面于空中受到强烈相反之力,发出刺耳的一声,接着如麻花一般被绞碎撕裂。狰狞的伞骨就这样铮然暴露了出来。接着弯腰将身体在空中画出了个半月的弧形,似河岸边之杨柳,完全倒垂了下来。合伞出手,爆刺向身下那男子的天灵盖之上! 伞骨虽然刚性十足,但利性相对于剑来说还是略有不足。但是我就不信这男子头骨是个王八壳子,穿不透! 一口呼吸屏住,将身体各处肌肉绷紧。确定他紧攥的拳头已在这场交锋之中不可能对我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后。那么现在他的手段,显然是不够看的了。 不过眼中男子见我对招,左拳却忽然松垮下来,眼中瞳孔紧缩。面色一瞬间变成灰黑,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道,“银光落月?!” 他表情有多惊讶,我心里就有多舒坦。笑容在脸上如花般绽放,“你倒是生得一副好眼力!” 男子见我承认,面上莫名露出玩味的笑容。在我看来,是那种由心底散发出的笑意,但是在这个场景之下,却显得有些诡异。所以我的神经又是拉紧了起来,莫不是这男子还有什么后手要施展?! 下一刻这男子就给出了答案。刚才他以手箍住我的脚脖,防止我在他另一拳来临之际脱逃。而我反用两脚钩住他的手腕,也是为了防止他在我这一招‘银光落月’下挣脱。 但没想到脚上本还如紧箍铁石的感觉,却忽然像踩上了一条滑不拉叽的鲇鱼。接着脚腕之间一松,男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便抽手而去,跳身立于我数米开外。 而且自我落地后,他也没有任何借机突袭的意思,反而站定带着笑意看着我。 我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东西,但看他将衣袍又披回身上,系上了颈带。看样子是不会再出手了。 这时笑歌的声音自后面传了过来,带着些许惊讶又有一丝不确定,“阁下可是施展的柔骨术?” 对面男子却没有理会笑歌,对着我伸出大拇指笑道,“怪不得你小子敢开口骂人,原来是世兄之家的后裔。哈哈,我可是没兄弟你这个胆量!实在佩服,佩服!” 这男子在说什么东西? 看到我皱起的眉头,男子恍然大悟起来,一拍脑袋道,“忘了介绍,在下飞羽。你...”男子说着突然一愣,似乎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话,面色一变,连忙打了个哈哈,“兄弟今日就当无见过我,我先走了,改日再聚!” 他转身兔起鹄落,之后还不等我们问话,便如那鸬鹚捕鱼之时于水面一点,飘身数十丈之外。又回头向我摆出了一个知己莫如彼的笑容。后猛一吸气,纵身一起便飞跃到了如那城墙平齐而高的公孙典雕像之上! 接着空中一声鹰啸,只能那看到云间一丝薄薄的黑影如箭矢一般,刹那间便消失在雨幕之中了。 而留下的,就是我与笑歌两目瞪口呆的家伙,傻傻立于雕像之下了。 我扭头看了笑歌一眼,艰难咽了一口吐沫,“你看到了吗?” 笑歌面上肌肉抽搐,傻子般痴痴地回道,“怕是我们都眼花了!” 啪一声,我照自己脸上给了一巴掌,“我竟以为自己出了幻觉。走!过去看看。” “好!” 笑歌本要带我来这个笔直站立的雕像下看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一刻我两都没空理会了。 匆匆忙奔到了刚才那自称飞羽的家伙扶摇而上的公孙典雕像之下。 之前老远在城墙上一观,就知这雕像的不凡。但是只有立于他脚下的时候,才能体会到不一样的震撼。 公孙典脚下一双普通的铁履,脱下来说能当一条大船也不为过。鞋上还绣有波浪般的纹路。这不,甚至连河也省去了。 这直耸入云的雕像自底下向上看,只得看到公孙典背后的一双手。而从大概肩部向上,基本都在云雾之中,看不真切了。 那照这么推算,那男子只是脚下一点,便可纵身百米之高? “你与我开玩笑的吧。”我是怎么都不敢相信刚才眼看到的事实,又猜测道“难不成那人是鸟变的?” 笑歌却喟然嗟叹道,“老早你还记得我们谈起轻功这件事。那时候我还未触及真气之境,三脚上房已觉得很是不错。再后来入真气之境,立感与自然合二为一,彼时体内力量充沛有余,奔跑之时更觉如猛兽出笼般欢畅。但昨日我上墙时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就算借助真气之力,也不过攀得二三十丈,而后还得好生休息半许,方得恢复。我以为那是天地之间动其自然规律,压我们这些逆天而为之人的好手段。但今日所见这男子,我敢打百分百的保票,他刚才绝无动用任何真气之力,竟单以肉身之力对抗这自然规律以至如斯。此等轻功高人!我生平所见,也绝无第二之人!” 我叹了一口气,笑歌好歹也是那药神谷大佬的传承之人,自小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连他都这么说,那我也不得不承认刚才这男子的轻功水平绝属平步天下的。只叹我竟然还如蜉蝣撼树一般,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妄想与人动手。 现在反过来是不是应该感谢人家饶我一命呢? 第105章 我不知为何步轻尘会问我这么一句话。我只记得当时天气才刚刚入秋,夏季的燥热还未在我体内消退。 尤其又好不容易适逢一个雨天,通肺的湿润感让人只想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美美地赏会雨。但步轻尘显然没给我这样的机会。 练剑!练剑!练剑!每天都是去他妈的剑! 一顿饭吃上三遍都会让人作呕,更何况拿在手里几年不曾放下的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真他妈好一个风雨无阻! 我累了。 但是步轻尘的脑中就没有累这个词。他练剑,我就必须跟着练。从早到晚,没有一天在休息。 就当那时的雨水打在他身上也无所谓。 正当我双手拿着剑在野草灌木丛间肆意发泄怒气的时候,他却不知从何处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拿剑?” 我与步轻尘呆过这么多年,虽然他从来没有骂过我一句,也从来没有打过我一次。但我却很怕他,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怕。 也许怕他那毫无感情的眼神,也许也是怕他那毫无语气波动的语气,或许更是怕他那就算天崩地裂于眼前,他也能慢慢拔出剑来挥上一趟的气魄罢。 所以在他问出我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将剑背到了身后,倔强地脸别过一边,不想看面前的他。 我多希望他能骂上我几句,或者狠狠打我一次。这样我就会更有理由去反抗,但他没有。这样只会让我感觉现在这种状况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过错全都归咎于我。 所以我内心就更加委屈,忍不住眼里就泛出了水花。 “你为什么哭?”他的语气还是依旧那样平淡。 我曾内心给自己下过愿念,就算我让任何人都看不起,我也不能让面前这个男子对我露出任何不屑的情感。 所以我又伸手抹掉的眼泪,扭头看着他回道,“我哭是因为我的剑法没有进步。” 但他知我也知,我只是累了,想家了。 步轻尘听完我的话后,半天没有回答,好半天才‘艰难’地说出一句,“你今天休息吧。” 为什么我要用艰难这个词来形容他? 因为在我眼里,他就是那种除了谈到剑之外不会与人交谈任何其他事物的家伙。 我与他呆了那么多年,除了关于剑外会聊两句。其他无论是什么情况,就算该吃饭了,带着我出去打猎,将野兔击倒后,也不愿说一个‘去拿’,只是单单用剑一指,我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过去将野兔背上之后,他也不会说一句话,回头就离开了。 吃的时候也是一样,从来不会考虑好不好吃。仿佛送到嘴里的不是可口的兔肉,而是干蜡。 那么多年,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如此。 所以今日他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后,我倒是有些不可思议。同时心中也不知为何顺畅了几分,心中舒畅则言语轻朗,“不用了,开始吧。” “好。”步轻尘也不客套。带着我就往山巅上去。 在我初来这山中之时。山中还是一派原野自然的样子,没有受到半分人间烟火的玷染。 我俩途径这处山巅之时,正是傍晚时分,从此望去,山峦被渡上一片金黄之色。空中雁归去,夕阳半边沉没在山边。 步轻尘那时看到这副景象,叹了一声道,“此景如我。”然后就在此山上开辟出一片空地。我二人自此就生活在这山中。 我顺带也给这山起了一个名字叫,‘明鉴’意味要让此山明鉴我深习剑法的决心。 当然,最后我也将此山改名称为‘死床’。 ...... 有些说远了。 ‘死床’山巅上有一小平台,平时为我练剑之处。 四周围绕有不少突兀巨山石。我平时练剑很简单,什么时候能用剑将这些巨石一剑给洞穿了,就可以。什么时候全部穿完了,就可以离开了。 说来可笑,这山石大都与山共生。最小的山石厚度也至少也有数丈开外。 最大的...也就是那种打断了筋也与我脚下这座山相连的。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在有生之年离开这里的。 谁能用剑洞穿了一座山?我是做不到。 但步轻尘一开始并没有与我说,而是每当我穿了更厚的山石后,他才会说出下一个目标。 我一天不可能出剑多次,击穿山石要的是一剑出而无退路的决心。而且每当一剑出去,我的胳膊就要受到来自山石的反震之力,需要歇上好半天。 所以他给我讲的最深刻的就是怎么该出好这惟一的一剑。而我练的最深的,也就只有一剑。 “你...”我两到了山巅之后,他正要开口,忽然楞到了原地。呆呆地看向一边。 我顺着他的眼神往去,竟有一蓑笠翁背朝我们立于山石之上。正俯视着山中的雨景。 我上山这么些年来,再也未见过除我两之外的活人。所以直勾勾盯着那个人很久。 他立于那山石之上,似乎与那些平时我在这里从上向下看到的那些云鹤一般,有一丝别样的出尘之气。 而且他蓑衣下那干爽的青衫衣间黑色腰带上,更是别有一把长剑。 再向下看,就算是在雨中,山石间路途泥泞,但他的脚下鞋子却如同刚刚拿出来一般干净。 这人不简单,他是谁? 步轻尘看着那背影,眼中泛出几分我从未见过的情感波动。 第106章 “嘿!”忽然耳旁响起如洪钟一般的声音。震地我脑袋一木,接着我就从那回忆的潮水中挣扎了出来。 “你怎么了?”笑歌关切的眼神在我脸上不断扫视着,“你在这里一发呆就是两个时辰,本来都不打算叫你。到最后却发现你气息越发不稳定,不得已只能将你敲醒了。” 从回忆中醒过来的我,发现浑身上下已被湿透,却是不知那是汗水还是雨水了。 大口地吸了两口气,才将那股烦闷感排出体外。摇了摇手,“没什么事。” 又抬起头,给他指了指着头上那雕像藏在臂下的左手。 雕像的左手,成虚掩势,像是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那里原有一把剑。” 笑歌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这座雕像,本应是持剑怀抱,却不知为何原因,或有人出于什么目的。有人将他手里持着的剑活生生地用改锥敲打了下来,从这里仍还能看到他手里那被敲打而留下的‘伤口’。 虽然这时雕像从外观看上去与原来无二,但实质上这座雕像已被掏去了灵魂。了解后,此刻再看雨水之下掩盖着头颅的雕像,不像是在藏匿自己的面容,更是像藏那一颗失了尊严的心。 他的雕像能被刻放在这地方,显然是为了公孙皇室付出了一生。但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不得已只得将脸藏在衣帽之下。但就连他那惟一引以为傲的剑客身份,也被后来人给抹了去。 这真是一种悲哀。 没由来地一股愤怒感充斥在我胸腔内,“到底是哪些人干的?” “对于这个人的身份,我以前没怎么在意过。直到今天,我才知晓这座雕像的应是那易经口里所说的花未央了。”笑歌笃定的判断,也与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他继续说道,“花未央这个人,在不落王朝史上可以说是一笔带过。仅仅只写到这个人使剑,为御马监二将之一。至于他做过什么,长什么样子。却是无人知晓。但还有些秘辛,我听说过。也许能解答你的疑问。” “你说。” 南冰朝主自禅位给公孙典后,其后人就销声匿迹了起来。有人说是公孙典让他们在人间蒸发了,也有人说他们是有自知之明,公孙典上位前就选择离开了。 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但直到公孙典在母江上身死。南冰朝这个本是公孙典大本营的地方却是第一个跳出来自号雪域宗,宣布脱离不落王朝统治。甚至事后还加紧了对不落王朝土地的瓜分。 所以有一说其实公孙典就是被这些雪域宗人,南冰朝主的后代加害致死。 对于这些叛乱分子,花未央一人便孤身持剑前往雪域宗是杀了三天三夜,无人可挡! 天寒地冻,据说雪域宗人流出血液都能凝聚成一座小山来。 但即使这样,也依然改变不了天下大势。终究是花未央消失匿迹,而雪域宗借咬了不落王朝一口大蛋糕,摇身一变,坐上了这几十年来不落王朝的盟主席位。 笑歌笑了一声,指着这座雕像道,“要说是谁干的这事。除了冰雪域那些与花未央有仇的,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人。” 听完之后,我的心里,又是多了一笔账。“走吧。” 笑歌没有问我为何没有任何表态,答应了一声,我们两就从这广场之上离开了。 这时天色已近中午,但这雨却还没有半分停歇的意思。 与刚才飞羽交手,连我手里能拿出来的最后一把纸伞也没了。所以我两人被雨淋的很是狼狈,也该是找个地方歇息下了。 庆幸的是这皇城之中,到处都是生的客栈。我们还没有转悠出两步,一条街的客栈就摆到了面前。 随意找了一处还算人多的店,就钻身进了去。 “可还有房间?要能沐浴的,还有,附近可有成衣铺?可劳烦差人去带上两件衣服回来?” 店小二倒也是热情,但也没那么多话,毕竟面前还有太多的客人要去招待,他也忙活不过来。 认真听着我的话时,还不时朝柜台那边招呼了几次,完后说道,“两位客人且先去柜台那里稍作歇息,那里有毛巾。两位可以擦拭一下。我一会忙完手里的事,过来就带你们去。” “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虽然面前这人只是个店小二,但是说话恭敬得体,又不卑不亢。值得人高看。 顺着他的指的方向,我俩一屁股坐到了柜台一旁的小椅子上。 柜台之中忽然伸出一只攥着干燥地毛巾的小手,奶油声响起,“给!” 将头伸了起来,柜台内原来是位小姑娘。 给了我们毛巾后,她就站在与她差不多齐高的椅子上,方才从柜台中露出了头颅。 扑棱棱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在我们身上扫视。惹得笑歌一阵笑意,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雨水边问道,“我脸上长了花了吗?小家伙为什么盯着我看呢?” “因为你好看!” 嚯!笑歌与我相视一笑,这小姑娘说话还真是讨喜。 我两便在等待的时候与这小姑娘攀谈了起来。小姑娘年纪尚小,头脑之中自然没有那么多兜兜转转,三下五除二,就被我跟笑歌套出了这家店的底。 这家店能开到皇城之中,自由不凡之处。靠的就是一个味道。这也就很好解释为什么店内有这么多客人了。 我本来是想找个安静人少的地,却被笑歌狠狠呛了一口,吃饭点饭店内还没人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笑歌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说明这家店不好吃啊。” 细细想来,好像也没什么错。 ....... 听着听着小女孩的话。背后的事就浮出了水面。无论是谁,麻烦总是会有的。这家店的店主是这小姑娘和刚才与我们交谈店小二的父亲。 第107章 进了房间没有着急脱衣沐浴,用叉杆撑开了窗户,眼见着刚才那男子在这大雨之中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打个伞,就奔走消失在街头。 笑歌自然也看到了此景,但他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到房中那两个飘着花瓣的大浴桶前,脱了衣服就跳进去洗澡了。 这不免让我对他的态度很是不爽,坐在窗前,驴唇不对马嘴般说道,“真是可惜啊。” 我本意是想引起笑歌对此事的关注。但却没想到笑歌一听我这话,一屏气,直接将头沉到了水了去,又一串串泡泡就从水里飘了出来。看到此景,真是让我又好气,又好笑。 叹了一口气,此间世上有多少事要去管?凭我们根本管不过来的。这家客栈已是算幸运的了,最起码还有机会去救命。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今日,已是昨日离去之人再也看不到的呢? 想也无用,干脆也脱了衣服进了浴桶。 窗外雨水淅淅沥沥,房内升起的袅袅雾气,都给人一种极具放松之感。被温暖的水包裹下我,身体上的疲劳一瞬间就被抽出了体外。这些天的舟车劳顿,都在刹那间化为泡影。舒服地让人忍不住呻吟出了声。 与此同时,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了。终于...在睡意与清醒之间挣扎了片刻,还是睡着了。 我做了一段很长的梦,梦到我化为一只蝴蝶,在空中翩翩飞舞。然后经过一处油菜田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一女子立于金色的田地上,我朝着她飞去想看清楚她的容貌时。忽然房门吱呀一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捧起水揉了揉脸,将初醒时的混沌与梦境的朦胧从脑袋种驱赶了出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当真是神清气爽! 再一抬头,看到笑歌披着宽大的袍子,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着,又不时回头跑到窗边看了看。 看到他这么焦急地在房间踱步,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了,跟个油锅上的蚂蚁一样。” 笑歌却一脸严肃地回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嗯?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雨已经歇了。红彤彤的天空此刻像是着了火一半,外面的火烧云的景象让我即是欣赏,又是一惊,“已经下午天了?!” 笑歌点了点头。 我本以为我只眯了片刻,却没想到这么久了!再一扫,屋里除了我两却是什么也没有!那男子带的衣服呢? 再竖耳一听,这晚饭时刻,本应该热闹的店铺,却是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腰间浴袍带一紧,“走!出去看看。” 从楼上下来,中午人挤人的场景已不在,夕阳透过门窗进来照射在门窗,桌面上。显得异常的萧索与凄清。 最令人担心的还是发生了!柜台里那小姑娘竟也是不见了。 笑歌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人都去哪了?” “出去问问。” 推开店门,街上全是些因早上有雨而烦闷在家,特地借午后闲空出来逛街的人儿。这又能去问谁? 人来人往,这让我们不禁更头疼到底该去哪里找人了。 “衣铺!”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么一个地来,让我瞬间有了去处。 笑歌二话不说,立刻跑到旁边一个街边小摊前,甩过去几许碎银,“离这条街最近的衣铺在哪里?!” “不是!”我上去又补了一句,“离这条街最豪华的衣铺在哪里!” 面前小摊主一愣,本都举起往东的手,又朝南一小胡同指去,“从这里走。过两条街,往西一拐。大街口处你就能看到了。” “多谢!” 得到答案的我两拔腿就朝那条街跑去。 半柱香后,我们终是看到了在街口衣铺的黑底金字的招牌——‘布衣山庄’ 大刀阔斧进了门,环视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今日那小哥的身影。反我二人这副模样,倒是引起身旁不少人的指指点点。 谁见过大街上穿的这副样子? “两位是买布呢?还要打算要成衣?”迎面而来一胖胖的女子,看样子应是店铺里面的招待,问道。 我摆了摆手,“不需要,我们此次来...” 但是我话还没说完,那女子白眼一番,甚至都懒得与我交谈,就转身离开准备招待别人去了。 “嘿!”看到这女子莫名其妙转身离去,我连忙提升了几分音量。但那女子又是扭头一句,“不来买衣服就赶紧出去。别挡住我们做生意。”之后就扭着水蛇般的水桶腰离开了。 本来我就着急地一肚子火气,竟没想到被人还给这么低看了。愤怒地将手伸入怀中,打算掏出来点钱财来让这家伙开开眼界,摸了半天却是除了胸上的肌肉再无其他。 猛然回想起来,我出来除了外面这一层浴袍,里面是什么也没有。怪不得刚才奔跑起来感觉裆下凉凉的,就是不知道刚才有没有走光了。 回头正想向笑歌求助,身边忽然一冷,一锭分量十足的黄灿灿的金子就从我身旁飞过,在衣铺里的衣橱上砸出好大一块窟窿! “老子问你话呢!”笑歌愤怒地声音顿时响彻在衣铺里,倒是先把我吓了好一跳。本来还和善的笑歌此刻两眼能喷出火来,直勾勾盯着那胖胖的女子。 笑歌这反常的表现,我虽惊讶,但一点也不意外。毕竟那小姑娘,很像我们以前救过的那个小傅安宁,救人如救火。谁能有好脾气? 第108章 听到这什么皇城玉兰街东,极武道馆馆长陈龙对自己这么一番夸赞,我忍不住讥讽道,“原来不是婊子也要立个牌坊。”这句话我不但骂陈龙,同时也骂刚才那女子。 女子被簇拥在人群之中,向着我们露出为不可察的笑意。似在讥讽我二人的不自量力。 我看到了,笑歌自然也看到了。 然后,我就听到耳旁一声淡淡的哀叹声。这一生叹气,我当下也陪着暗叹了一声,这群人,真的要倒霉了。惹谁不好,惹笑歌。老实人发怒,是最可怕的。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这牛皮吹的满天飞的道馆馆长陈龙了。其实我也挺可怜他的,毕竟他也只是想借机来宣传下自己的道馆,所以才不管状况,对我们出手。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既然不闻不问,就敢出手找麻烦,那么笑歌的怒火,就必定要在他身上挂一份! 他由底朝上伸过来的反掏我裆下的右手,还未到我面前,一道残影面前而过。接着杀猪般惨烈的叫声就从陈龙口中而出。 笑歌抓住他的手后使劲捏后还未停下,又上去一脚对准了他伸直的胳膊肘,轻轻地对待如冬日里需要添柴生火时找到的一根常常的小树杈一样,从中间就那么把叫放了下去。 在面前陈龙的胳膊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折了后,笑歌竟然还没有停下来,又上前一步将那歪曲的胳膊抓住,带着一股来自深渊寒气的口气一字一顿道,“分,筋,错,骨,手。” 在陈龙惊恐的眼神下,他的胳膊逐渐变成一节一节如同麻花一般。最为可怕的是,这陈龙竟然这时候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胳膊变成这般鸟样。换作平常人,遇到这副场景,早就一头昏了过去。 不过他能这般清醒,我猜这应该也是笑歌背后动的手脚。这就是所谓的杀人诛心么。 “你要有种!就直接弄死我!此举算什么好汉!你当我陈龙真的会屈服在你淫威之下?呸!做梦!”陈龙反应过来后,四周一瞅那人群还在,惊恐的表情就消失不见,藏匿了下去。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又梗直了脖子与笑歌叫板了起来。 笑歌自也是不满意当下的效果,眉头一皱,从怀中取出银针数只。在陈龙的胳膊上来回的比划,狞笑道,“你这条胳膊,虽然成了这般模样,但我还可以认出来。不说多的。少商到鱼际,再到太渊、人士、孔最、天士、最后到尺洋穴。我会一一给你点下去。到时候就算华佗再世,我怕也不能将你从太监的行列中拯救出来了。” 话音一落,也没有顾不顾陈龙作何反应,接连飞速点了好几针。这时候陈龙才听懂笑歌话中的意思,反应过来后,借着肩膀的力道疯狂甩动那条废了的胳膊。 他的面色已从刚才因痛苦而竖起愤怒的双眉迅速变成了痛哭流涕的姿态,嘴上不住地求爷爷告奶奶地给笑歌与我道歉。 死与尊严来比较,死可以不会害怕。但是一个男人,再也不能成为一个男人的时候,那滋味想必是比死来的可怕万倍的。尊严在此刻陈龙这里...好像不存在了。 所以听到笑歌要刺他胳膊上的肾关穴位,陈龙再也没有刚才风轻云淡的样子。一阵叽里呱啦的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上还有八十老母等着抱孙子的说服之下,笑歌下针的动作立刻缓了几分。 看到笑歌控制他的手略有放松,这厮立马蹬鼻子上脸,恭维道,“两位大人英俊潇洒如一朵梨花压海棠。又是忠肝义胆,铁血丹心。纵是关公再世,也得甘拜下风。又如文曲星附体,才高八斗,满腹经纶,更是计谋过人另诸葛孔明也得汗颜!而我陈龙就是一秋后的蚂蚱,本来就蹦达不了多久了,还不识抬举,落在两位高人的手上。我纵百死也难抵我的过错。但千万千万大人不要杀了我,不是因为我这个人不能杀,而是杀了我怕玷污了两位的手啊!” 陈龙这一串的夸赞,不但我两愣了,身旁那些围观的群众也愣了。刚才还给陈龙打气叫好的观众,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陈龙竟然也成了叛徒。 笑歌看到周围人的反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进而彻底放开了陈龙的胳膊。 陈龙猩红的双目抬起来一瞬间我还以为这家伙准备鱼死网破,但下一刻他就将目光转向了这一切的祸源——那个胖胖的女子身上。 陈龙嘴里大口吐着粗气,头上密密麻麻地汗水狰狞地脸色,加上扭曲的胳膊,看起来倒是很具有威慑性。 他眼睛向四周一瞪,拥挤的人群就哄然散去。 胖胖女子见到这副场景,趁陈龙一眼望过去的时候,这女子竟然也想浑水摸鱼,偷偷溜走。但陈龙那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你个死三八!”陈龙似乎将刚才受到的委屈与侮辱,尽数发泄在这个胖胖的女子身上,一手过去抓住想要转身就逃的胖女。啪啪啪就是几大耳光子照脸上扇去,“叫你丫的胡搅蛮缠,满口谎话。惹了两位大爷!今天就得打的你好好悔过一番!” “好了。”笑歌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在陈龙耳里却如惊雷。媚笑两声就将胖女子提拎了过来。 这女子虽然胖是胖了点,但是刚才起码还有个人样。现在被陈龙这么揍的,整个成了个猪头!肿起的脸颊甚至让我看不到她的眼睛。 陈龙将女子提拎过来后献宝般说道,“可是二位大人看够了?看够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扭头抓着女子的衣领,怒喝道,“看来今日我陈龙是要做同法海一般名垂青史的人物,不得不辣手摧花了!” 话毕一巴掌就朝着女子头盖骨上拍去。这女子只有带着惊恐的眼神看,却是再也不能希望有什么莽夫好汉出来相拦了。 这时候我才明白了笑歌的意思。这陈龙本来就是属于这些邻里街坊里的一员。在我跟笑歌这两个外来人找事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他们就抱成了一团来抵抗来自我两的外部压力。 如果都像我刚才那样蠢的行为,只会更加激起他们的团结性,到最后只会造成更大的流血事件。但是笑歌不同,他利用狡诈的心理手段,硬生生将陈龙这个领头羊从他们这堆人里分离了出来。 群龙无首,而且将外部矛盾化为内部矛盾,自然好击破。所以现在我们才能走到这坐山观虎斗的地步。 咣地一声,陈龙的仅余下的一只手,拍在笑歌送出去的门板上,顿了一下就变地如鸡爪一样抽搐了起来。 第109章 “那你跟他聊了这么久?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要去哪里?”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问他,他都不说话的。” “你奶奶的!”忍不住上脚踹了她一脚,这王八蛋可真是会给人找事。 “怎么办?”我看着笑歌问道。 “只能沿路问过去了。” “那就走吧。” “走。” 放了那女子,我二人拔腿就要走。但女子却不愿意了,上前一把抱住我的腿,谄媚道,“两位大爷,我的问题回答完了。那我的...”她抽出一只手来,两指一搓,嘿嘿笑道。 我向她回了个笑脸,一拳砸到她脸上,“你你老母!” 接着我二人就飞身离去,留她一人在原地哀嚎大哭。 也不知道是这女子是真的嗓门大还是真的被她折磨出了心魔,就算奔出了许久,我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她在那里不断骂我们畜生以及一些实在让人写不出来的恶心话语。 甩了甩脑袋,问笑歌道,“你说那客栈的家伙,能去哪?而且最关键的是,就算他不见了,怎么那小姑娘也跟着没了?” 笑歌眉头微微一皱,将头慢慢转了过来,从他的眼角开始,就已经折射出一股鄙夷的光芒。这时我便知道了,他又要开始对我的智商大肆评价了。 于是我连忙转身停了下来,钻进面前的药铺之中,朝着的柜台坐着的老郎中问道,“老大夫今日可曾见过一衣着店小二模样的人经过这里?” 面在问话,实则转移注意力,不然又被笑歌揪着被数落一顿,很是让我不爽啊。 “没有。”老郎中的回答比我想象中的干脆许多了。恰好笑歌此时也从背后进了门。但这时候要是转头出门,必然又要遭到二次奚落。 所以我又往深里问道,“那店小二经过时分差不多为今日午时雨正大那会,他的身高差不多...”将笑歌顺手拉到身边,“与他差不多平齐。” 老郎中将眼睛揉了揉,伸出脖子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下笑歌。 这动作真是让我无奈,原来这老郎中眼神还不太好,也不知道他平时给人抓药的时候会不会看错了。 没想到老郎中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隔街的小紫吧?” “小紫?!” “对,他爹就是隔街开客栈的嘛。他还有个小妹妹,差不多跟这个柜台一般高。”老郎中想起之后,来了兴致,“他家的卤水豆腐可是一绝啊!可惜自他爹生病后,这道菜就没再尝过了。真是可惜啊!而且小紫这个孩子,可是个十足的大孝子啊。” 狂喜之色在我脸上浮现,经没想到这误打误撞,竟然还找对了门路!也是,那店小二他父亲卧病在床,自然是需要药的了,我们早就该想到是来药铺了。 却是刚在外面白白询问了一圈。 “那就是了!老先生可否告知我们他今日更详细的行踪?” 没想到这话一问,老郎中态度却原地大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带着不知何来的敌意瞅我们,语气也生硬了许多,“不知!” ...... 脑中过了一圈。不免心头大怒,今日所见这些人,怎么尽是些见钱眼开的货色!将金子当着他的面硬捶进柜台的桌面,“说了,这些都是你的。” 没想到老郎中冷哼一声,甚至话也懒的说,将头别了过去。 不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明摆着一副知道的样子,还不肯说,看不上这点银子?!救人如救火,哪有时间再与他磨蹭! 啪地一声,将旁边的铁秤砣拿过来也砸进了桌面,“你再给我好好想想!” 老郎中扭头先是看了一眼金子,又看了一眼秤砣,再抬头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声音简短有力,坚定不移,朝着门口一伸手,“送客!” “你!”愤怒带着我的手不自觉地在柜台上砸出来一个洞,这老匹夫真是在考验我的底线! 笑歌却一旁拦住了我,“走吧。” 现在能怎么办?这老匹夫不肯开口,我又不可能真的打他。心中不甘,但无可奈何,只得愤然转身离去,但转身两步走到门槛上时。我终压不住怒意,回头大骂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老匹夫你他妈到死也要给老子记得,今日可能因你不愿说这一句话,两条!不,是三条!三条鲜活的命就这么白白的没了!”骂出这句话,我心里舒坦了多,哼了一声,对笑歌道,“我们走!” 笑歌也带着冷眼扫了一眼老郎中,再一抬头,念着门上对联道,“若得世间人无疾,何妨架上药生尘。医本仁心?” 笑歌不念还好,一听到再一看这门上对联,又忍不住大骂道,“竟是狗屁!”跳起一拳便砸断了横挂的匾额。 “等等!”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身后老郎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再一看,这老郎中已站到了门前,平静地看着我们。 “怎么!还想让我们给你赔?行!”随手砸出一块碎银,深深嵌入他身旁的墙内,“拿去买棺材吧!狗东西!” 第110章 节 城西屋檐上狂奔了能有两柱香的时间,却依然还未能找到那放钱的铺子,正经钱庄倒是看到不少。我记得昨日溜进这皇城之时,好像曾看见过,只是那时候没什么需求,所以就算看到了,也没怎么在意。 结果到现在好了,想找也找不到了。刚才一路问过来,也不知是我运气不好还是怎滴,竟然没一个人知晓我说的放钱铺子,更是有人看到我上张口就提前的样子,还以为我是要抢劫,真的让我无语。 现在坐在屋檐上本就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尤其脚下楼里还吵吵闹闹不停,震得屋顶上的瓦片都在跳舞,让人好好想个下步计划都不得行,真他娘的一个烦人! “好了!吵吵什么吵吵!”终于是忍不住楼下闹腾的声音,一脚踹穿了楼顶,对着底下聚集在一堆看似在闹事的男人们喊道。 被我这么一嗓子,楼下这一堆人之间气氛突然凝固了起来,皆是将头抬了起来,看看到底哪个人开的这个口。 他们看到我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他们。 不过就在扫过他们脸的刹那,我也同他们一样,愣住了!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总算是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那小紫正满脸血污,嘴上被塞上一团破布,抬着头看着我。虽然他的情况着实很惨,但是我还忍不住摆出了笑脸给他。 既然看到人了,那什么都好说。 纵身而跃下到了小厅里,周围看了一圈,房内大概有二三十光头纹身大汉,正围着这小紫分开而立,不少手里还持有棍棒刀叉,看架势倒挺唬人的。 “朋友?”这些人看到我出声找事还敢自己跳下来,摸不清什么情况之下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出声问道,“所为何事?” 这些人说话我自懒得理,让我注意的是场子中间两层小楼阶上的那一暗色金纹虎皮大椅。上面坐着的一个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懒散晃着二郎腿,靠在虎头背上。手里又是端着一壶茶,半眯着眼睛看着我,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或紧张的神情。 倒是看我目光转向了他,手还轻轻一抬,将壶嘴送到了自己的口中,一嘬,茶香味就随之弥漫了出来。 旁边那些光头大汉,看到我不为所动,面色发紧了几分,口气也较先前厉害了不少,“你是谁!来此地干啥!” 我扫了他们一眼,笑道,“敢问此处可是放钱的铺子?”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离我最近的那个光头汉子,显然比其他人更来的有话语权,单是身上的纹的龙头,就比身边这些纹的什么花花鸟鸟的有气势多了。但是可惜还是脱不走当一条狗的命。 听他说话,我不免笑的更灿烂了,“你要是放钱的,那我就来借。你要不是放钱的,我就走了。这还有什么怎样不怎样?你这脑子,也配出来谈生意?” “你!”这男子被我讥讽,自是没什么好脸色,手里刀跟着他的脚前压了半步。 “怎么,谈不成还准备砍了与你们的客户不成?” “好了。”正坐上的男子,止住了要开口的纹龙头的汉子,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茶壶也被送到了一旁的小桌上,正襟危坐道,“我这铺子开着门,就是为了做生意。阁下要与我谈,我自欢迎不得。来,赐座,看茶。” 这中年男子说的这番客气的话,倒是让我很难受。我开口激刚才那光头汉子,是为了让他早早跟我动手,跟我动手,我就起码有了动手的理由,然后动完手后我就把人带走,之后说起来我好歹还占个理,毕竟还是皇城之中,总不可能跟在外面一样,打打杀杀没人管。 但是那中间男子这手段一出,就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的了的,怪不得能在皇城之中开上这么个放钱的铺子,果然不简单。 不过要谈也好,反正我刚磨蹭那么久,笑歌也应是在往这边赶的路上。再磨叽一会,到时候放着他来说,想必比我靠谱多了。就算到时候聊不到一起,动起手来,我也有个帮手,阴沟里翻船,就难多了。 心里想通之后,我也就坦然地坐过旁边这些手下给我搬来的椅子,有模有样地学着那男子喝了一口茶,入口后又大赞道,“真是好茶!” 是不是真的好茶?鬼才知道,反正我尝不出。 坐上中年男子看到我这样子,笑了笑,却是没有后话了。 他不说话,我自然也乐得不开口。敌不动,我不动。刚好给我拖点时间,何乐不为? 于是我们二人就在这里一人一杯,慢慢对饮了起来。一壶接一壶,他喝一壶,我喝一壶,根本没有什么道理,也没什么技巧,就单纯地喝,使劲地灌。 不过这一杯又一杯,对面那男子没什么反应,但喝的我实在是肚里憋的慌,两腿都不自觉摆出二郎腿的架势抖了起来,头上更是冷汗频出,两手紧攥着忍住让自己千万不要尿裤裆里,嘴里也一直在念叨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心里一直想着我到底要不要去厕所! 去,这场较量我输。不去,我的膀胱输。 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再也没空去理会座上那中年男子是什么情况了。 终于忍了好半天。。。看那男子仍无反应。早灌那么多茶现在还不去厕所,你妈的,前列腺有问题啊! 心里在叫骂,但是我真是实在憋不下去了,手一把锤在椅子的扶手上,张口就准备告辞先去个厕所。 第111章 岳松涛站起来骂道,“我岳某人行走江湖三十载,虽然行事手段不光彩,但这生意场的尔虞我诈,又有什么问题?不错!就算天山雪莲的价是我哄抬上去的又怎么样,你爱买不买,管我屁事!但你说我掳你小妹,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本以为你们二人是来诚心跟我谈生意的,但我看实则就是来砸我场子的!既然如此,何必这么多废话!今日你且就来试试,我岳某人的场子,是不是你想砸就能砸的了的!” 听完这岳松涛的话,我忍不住旁边冷哼一声,站了出来,“终于是老狐狸露出尾巴了啊,说不过就要动手?来就来!” 场里紧绷的气氛仿佛一瞬间就要炸裂起来,岳松涛看着我,而我看着四周,想着是否能夺下一把武器来,这对我至关重要。 “等等!” 这紧张时刻,笑歌忽然起身站到我二人之间,对我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又笑着对那岳松涛道,“你的言辞这般信誓旦旦,让我等人实在不敢不信。但是小紫的妹妹被你掳去,这件事你却不得不承认。” 岳松涛冷笑道,“今天他妹妹不见了,就说是我掳去的。那明天隔壁的什么阿猫阿狗走丢了,你也要把这个黑锅背到我头上是吗!总而言之就一句话,钱拿来,人放走。不然就手底下见真章,再别与我扯那些有的没的!” “你岳松涛是跟这件事没关系?那你手下人做的事,也与你无关?!”笑歌两眼一瞪,爆喝道。 岳松涛闻此想也不想就断然道,“不可能!”但看笑歌一副神色笃定的样子,表情渐变阴沉,转头问他手下道,“可有此事?” 场中人本来都四散而开,就等着一声号令,拿下我等三人。但听到岳松涛这么一句话,纷纷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没人干过吗!”岳松涛又是一声怒喝。 这时我注意到刚那身纹龙头的汉子忽然眼神闪烁,不安了起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在一旁手下堆里扫来扫去,似在暗示着什么。 “还想藏?!”我能注意到,笑歌自然也能。上手就欲擒住那汉子。那汉子眼睛一瞪,手里长刀横摆,又脚下一跳,欲脱身而走。同时又大喊道,“爷!救我!” “笑话!” “放肆!” 笑歌与岳松涛一同动了手,往那汉子身前奔去。汉子本离笑歌身近,但奈何那汉子一跃之间,马上就要脱离了他的控制。尤其身后再跟上那岳松涛,显然是不太可能拦住了。 但是好在我还在一旁,见到二人相争,转身一脚踢倒了旁边的兵器架,散乱的刀枪棍戟一瞬间在空中乱舞了起来。 周围人一看我动,也张牙舞爪地向我奔了过来。 “虾兵蟹将!”一长戟横扫出去,架着武器的他们就被扇飞出去好几个。上起一脚踢在刀柄之上,大喝道,“岳松涛!” 刀芒如月魄,寒光一闪,咻地一声,飞向半空之中正在俯冲的岳松涛。 一边是飞过来的刀即将到身旁,一边又是笑歌即将出手擒住那汉子。我看他怎么选! 半空之中的岳松涛眼角一张,出声怒喝道,“你这是找死!”但奔过去的身形却还是一滞。 就在我忍不住讥讽这岳松涛最终还是选择保下自己放弃手下安危的时候。 一道黑影忽然就从岳松涛袖间一晃而过,笔直向笑歌处奔去。但笑歌此时侧对岳松涛,而且眼里只有那纹身的汉子,竟是全然没有注意那道无声而过的影子! “笑歌!躲!” 但他自恃武功高强,竟全然未听我所言,只是在身侧聚气成一道薄薄湛青之色的光膜,想借此来硬抗那一记看不见行动轨迹,偷袭的黑影。 他虽采取手段,但我却心里仍有些许不安。 “还有空左顾右盼?!”听闻岳松涛之言在耳旁炸裂,我连忙转头一看,眼前却有一道银芒刺进了我双眼,让我半点看不清眼前到底来的什么东西。 但只消得一瞬间中的万分之一,我就分辨出来是剑! 剑划空而过的声音,我曾听的耳朵都生茧,又怎么听错?心中是想讶异为何在这种地方也能碰到使剑之人,但愈渐逼近的剑却来不及让我有半分思考的时间。 长戟于手,听声辩位识得方向后,照那处撩手一个斜斩下去,虽有触及之感,却无想象之中的顺畅,仿佛...仿佛是砍在了黏滑的蛇皮之上。 就在我心头大喊糟糕时,又一柔软无骨似蛇一般的东西顺着长戟缠了上来,手上力道骤紧,不得已只能将长戟脱手飞去。 但此势竟还未消!但眼中利芒未消,只得听到呲呲如蛇信探索之音在我耳边作祟。周身又无长物,便伸手一张,准备将那不知甚物的东西擒下。之后再做打算。 但一入手,我就感觉到不对。我手上的东西,竟然冰冷如坚铁。就在思绪恍惚之际,又是一股温润感从手上传来。接着手心一阵剧痛,加上胸腔一股强劲的冲力,将我狠狠从原地踹飞了出去。 等我靠着门板止住了身子,眼中那刺芒之意消退。刚睁开眼,却又见一背影从我身旁呼啸而过,将另一扇门板也砸开了花。 ...... 笑歌揉掉嘴角溢出的鲜血,看着我道,“你没事吧。” 我低头看了看被划伤,满是血污的右手,回道,“还行,死不了。” 笑歌轻笑一声,“大意了啊。” “嗯。” 那边岳松涛已经将纹身的汉子救了下来,站定看着我俩。 “真是狼狈。”笑歌不甘道。 “刚才偷袭你的,是什么东西?”那一道黑影速度之快,是我生平从未见过。如果一会要打个翻身仗,必然先搞清那东西是什么玩意。不然再被这么来一手,谁也遭不住。 不过我问出这话后,笑歌突然一愣,又将眼睛转到了我这里,将我的攥起来的右手一把打开。 第112章 “讲!” 蝎子甩过青虫抓住他的手,顿声道,“今日我三人奉爷您的命令,去找那邢紫旭。前面的事情诚如青虫所说,没什么差错。只不过我们准备带他走的时候,他的妹妹邢紫萱却从客栈里冲了出来,不让我们带她哥哥离开。但我们哪会跟她说这么多废话?刚哥上去一掌击在她的后颈处,把她妹妹敲晕了。” ...... “刚哥,岳爷说的是将他带回去,但可没说过要带他妹妹啊。” “你懂个屁!你知道爷跟他之间的帐吗?就算赔了这客栈也不够!他这妹妹只能算半点利息懂不懂?带回去好生养着,过两年长大了,当个小妾,岂不是享人间极乐之福?” “那爷那边怎么说...” “说什么说?这事爷让我们出来办,那就是绝对的信任我们。爷不在你就听我的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这样,你两先带这小子回去,我将这小姑娘安顿好后就来,记得!到爷面前不用我教你们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 “这......” “好了,别磨蹭了。一会慢了,回去还指不定挨什么收拾呢!我先走了!”说完这句话,也不给我们反驳的机会,刚哥就带着邢紫萱离开了。 ...... “我本来是想告诉爷您的。”蝎子一指我,“但这家伙过来从房上跳下来那么一打断,我就把这个事抛在脑后了。” 岳松涛上面静静听完了蝎子的话,面色无喜无悲,看不出什么情感波动。但任谁都知道,他真的发怒了。 岳松涛将眼睑垂下,“刚子,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边刚子听完蝎子的话,刚子就已面如灰土,一脸绝望地看着地面发愣。等岳松涛问出这句话,又提起了点力气,将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爷,对不住。” “一句对不住就完了吗?你个畜生!快将我妹妹放回来!”那边邢紫旭听到刚子承认,硬从地上挺了起来,托着身子过去将刚子按在地上就狠狠地打。 岳松涛没说话,刚子也不敢反抗,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不说话。邢紫旭倒是越打越来劲,最后身子一转,将刚子放在身边的长刀提起来就向他头上砍去。 “好了。”岳松涛随手一挥,就将邢紫旭手上的刀别飞了在地上,“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的。”又转头问道,“刚子,他妹妹现在在哪里?” 虽是被揍成一个猪头,刚子仍听话地开口道,“我家。” “去,蝎子。你到刚子家,将他妹妹直接送回客栈。就当将功赎罪了。” “诶!”蝎子欢喜地答应一声,便告退了。 岳松涛看了刚子一眼,又看了邢紫旭一眼。从怀中掏出两张薄纸,一张上面红红的契字让谁看上去就不得不提起点戒心。又一张为久经风霜都快呈灰质状的纸样。 “我铺子的规矩,九出十三归。你分次说借我七千两黄金,商量本该还我黄金万两。但你无所抵押,便用你家客栈的地契做押。那时我们商量好若七千两黄金借完,超时一月未将本金归还,那这地契便归我所有。那时你心切,便同意了。我承认动了小小手段让你本应是两年之内还清的债务给你缩短到了三个月。但掳你妹妹一事,实非我所为,不如这样,为了赔礼,你借我七千两黄金,就还我七千两黄金。而且时限依旧照我们最初所说,两年为止。如何?” 邢紫旭听到岳松涛这么说,眼中亮光一闪。岳松涛这样做,岂不是天上白掉了馅饼?又相当于救了他全家一命?所以二话不说,张口就想同意。 但一瞬间笑歌就插在两人中间,“就算他同意,我也不同意!” 笑歌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岳松涛默默地垂下了双手,将那地契与契约收回了袖间,说道,“你我之间,并无任何生意上的往来。我与他谈事,与你又有何干?” 笑歌裂开一双洁白的牙齿,“这事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与你所要商议的,可不是这什么契约之事。” “哦?莫不是你二人觉得被收拾的不够,非要在此与我分个你死我活?”岳松涛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调侃的味道,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确实有这个本事这么说。 “非也,非也!”笑歌指着邢紫旭道,“你与他免了那三千两黄金,又放宽了还款的期限。只是因为你的手下掳了他妹妹,你做出的赔偿而已。我可有说错?” “没错。我岳松涛做生意,虽然手段下作,但在生意场上合情合理。从不会使什么掳人之类的花样。你说的这些事,权当我岳某人赔偿她哥哥的一点心意。又有何妨?” 笑歌听到岳松涛承认,却更加开心了,眯着眼问道,“那作为邢紫萱妹妹的师傅我,你又该作何交代呢?” 邢紫旭一愣,岳松涛也愣,当然一旁我也愣,什么时候笑歌把那个小姑娘收作徒弟了?我怎么不知道? 莫不是这小子也想从中沾点油水出来?一瞬间相通这个理,虽然觉得这王八蛋不耻,但是我觉得还是非常符合我的口味。 “对,正如我兄弟所言。你以为我二人是为了邢紫旭与你的契约之事所来?想多了!今日我二人投宿客栈,见到小姑娘心生所喜,便收她为徒。但没想到竟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当街劫走了我这兄弟的唯一爱徒。这帐,又该怎么算呢?” 笑歌既然来了气势,我自不能拖后腿,上前一步硬着口气问道。 岳松涛听到我两的话,怒极反笑,“我看你二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烫手的山芋都敢接!你两可想好了?有命要账,可还有命去花?” 没想到笑歌针锋相对回道,“药神谷封逍遥一脉,还真没有什么帐是不敢要的,更是没什么钱不敢花的。一句话,地契,契约拿过来,我们就当此事无发生过。如何?” 虽然我想到了笑歌这小子要狮子大开口,竟没想到他嚣张到这种地步,平白无故要价一万两黄金。而且只用一句我是邢紫萱的师傅当借口。简直是空手套白狼的经典教学! 但是又转而一想,这岳松涛也不是傻子。跟邢紫旭打交道,是因为他还是个本地人,以后做事还是在此发家。自然不可能将事情做绝了。落臭了名声,怎么都不好办。所以才让步这么多。 那我与笑歌这无根之木,又有什么可让这岳松涛忌惮的呢?看来笑歌是打定了主意要从岳松涛这里找回场子,所以才出口这么苛刻的条件。让他根本不可能答应。 嘿,看来还是要免不得打上一架! 第113章 刀声呼啸而过,我却没有体会到想象中的痛楚。睁开眼,血液如街边妇女洗完衣服泼出去盆中的水一般,漫天地往下盖。遮住我的眼帘,使我看不清后面的景象。那一刹那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头飞了出去。 但面前那一片血液从我眼前落下去之后,确实让我惊讶住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竟然还在。 那岳松涛手上的刀浸润的血,又是谁的? 脚下骨碌骨碌,忽然滚过来一圆圆的东西撞在我的腿上。一低头,我背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这刚子什么时候身首分离的! 甚至他的的眼中,还抱有面对岳松涛时求饶的神色。怎么这岳松涛脑子不对劲了?连自己人也砍? 一回头,却看到笑歌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站在那里,仿佛已料到了岳松涛会这么做。 再一回头,岳松涛已经拿着刀尖,将刀柄递了过来,对我笑道,“多谢。” 这二人的一唱一和,让我完全摸不到头脑,怎么刚还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现在就变的这么其乐融融了? 难不成...难不成这岳松涛其实是笑歌在这不落皇城之中放下的一颗棋子。这次来赏景是假,找这岳松涛帮忙是真? 不,说不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刚开始还要费劲干那么多事,最后非得干一架呢?毕竟我手上的伤还在呢。 想是想,还是伸手接过了岳松涛送过来的刀。待我接过刀后,岳松涛也就没再关注我,也未与笑歌搭话。对着一旁看呆了的手下道,“跟我岳松涛干,一辈子吃喝不愁。但是有一点,就是要明白什么是江湖规矩。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子,或者以前你们是什么做法,但是到我这里,就要按我的规矩来。如若不然,刚子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明白吗?” 四周众人先是一愣,但有的机灵人听完话后,立马就跪下来表明忠心道,“谨遵爷的教诲!”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一会,场中人除了我三个外人,就跪下了。 岳松涛很满意这样的场景,点了点头,吩咐手下将刚子的尸体处理出去。又对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邢紫旭道,“今日权当一场误会。这地契你拿回去吧。”又一把撕掉手上的契约,“我们之间的协议也作废。那些钱,你也不用还了。” 看着邢紫旭呆滞在原地,岳松涛出声一喝将他惊醒,“若无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一会还要安抚你受惊的妹妹。” 邢紫旭听完岳松涛的话,就想跪下道谢,但被岳松涛拦下了,“你知道以你的面子,可完全让我做不到这点。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明白吧。” 邢紫旭自然明白,转头就想跪我俩。但也被笑歌拦住了,“你先回客栈吧,那边的事要紧。” 邢紫旭站起来抹掉眼角涌出的热泪,答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这下这客厅之中,也就剩下我,笑歌,和这个立场不知的岳松涛了。 只剩下三人,无人开口,场中气氛略显尴尬。为了缓解气氛,我咳嗽了一声,道,“今日...” 但就在我话刚说出两个字,对面岳松涛却蓦然地跪倒在地,即使满地血污,也不能阻止他拿着自己的头就往上面怼。笑歌眼疾手快,就想过去扶,但一过去就被岳松涛周身的真气震开。 看来这岳松涛是铁了心要磕头了,“岳松涛,拜见恩人!” 再一开口,更是让我无语。这老兄,我怕你是认错人了吧。我两救你?什么时候的事?上辈子吗? 没想到笑歌却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一代银蛇剑君的后人,竟落得如此下场。岳叔啊,你又让我怎能受此大礼啊。” 岳松涛磕完头后站起来摇了摇头,“莫说什么银蛇剑君,要是没有当年封先生的鼎力相救。恐怕我与双亲,早就死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能活下一条命来,已是感恩戴德,又怎敢再去享这些虚名呢?” 笑歌听此眼睛一亮,“岳爷爷和桦岭奶奶可还尚在?” 岳松涛叹了一口气,“家父已于七年前病逝,家母也在一年前寿终正寝于了。” 笑歌听到后嘴张了又张,知道自己提错了话题,又想道歉又不知怎么开口,到最后也只无奈地说了句,“节哀顺变。” 岳松涛淡淡一笑,“生老病死,非我等力所能及。我都已到知天命之岁,怎能看不清这些事呢?来,我们进房慢慢一叙,这里怎么说都见了血,不好。” 岳松涛这样说,气氛轻松了许多,答应了一声,就随着他离开了客厅,穿过了廊坊,到了后院。 令我没想到的是,岳松涛外面生意做的那么大,但他的后院子,却显得异常简朴。一棵银杏,一石桌配上四个石椅,再一小房间,就什么也没有了。与前厅的虎皮大座椅倒是反差蛮大的。 “都是面子。”岳松涛注意到了这点,笑了笑,“你们先坐吧。” 之后又在树下阴凉处蹲下,将胳膊放在地上,“自己玩吧。” 听到他的话,他的袖间鼓动,是有异物作祟。不时,忽一银色小蛇从他袖间探出了头,周围看了看,又朝着岳松涛吐了两下信子,刺溜一下,就消失在院中,不见了。不过照我猜,应是藏到树上了。 银蛇剑君,还果真有一条银蛇相伴。那既然被称为剑君,那其后人,想必也不简单。刚才我手中无剑,且被偷袭,自然不得这岳松涛真正本事,若有可能,我还真想与他再交手一番! 放归蛇后,岳松涛就过来坐下,与笑歌攀谈了起来。渐渐的交谈之中,我也听出了为何这堂堂银蛇剑君的后人,能沦落至此了。 原来这岳松涛的父亲岳元声,本是一名武艺高超的带剑侠士,隶属一言堂剑侍部总管。却因花未央,奕剑锋等人的影响,被雪域之人所刁难。又因那时冰雪域势力如日中天,一言堂无奈之下,只得解散剑侍部,那这岳元声,自是没了去处。 第114章 在桌角上磕了磕烟灰,岳松涛找了个放松地姿势依着桌子道,“我母亲生性善良,对我爹没我那么多埋怨。走的时候念叨的也是该怎么偿还封先生的恩情。你还记得封先生在药神谷争权失败后,就带着你远走他乡,浪迹江湖。但他临走之前却想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不归林。但苦于没有时间。我母亲得知后,便让我父亲帮忙照看他的儿子——封青云。封青云小我几岁,之后在我家里还暂住过一段时间。父亲还让我两以兄弟相称。不过没过多久,就把青云送到了不归林。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是再也未见过了。只是没想到今天还有幸能见到他们的后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乐笑歌吧。”岳松涛此时对待我们就像叔辈一样,言语之间十分温和,“那时候我还记得你师傅带你离开的时,你哭哭啼啼半天。还被好好地骂了一顿。” 笑歌莞尔一笑,“那时候还小,什么也不懂。看到大人当时都那么严肃,还要离家,自然害怕了。” 两人之后就一句有营养没营养的搭着话。刚开始我还有兴趣听,之后听得听得整个人都昏昏欲睡。为了打起精神,便把目光转到了别的地方。 但看来看去,也就那树上的小蛇还有点意思。但据我所知,蛇这种东西都是些冷血生物,就像我一样,有时候遇到什么事,真的可以做到六亲不认。那这岳松涛又是怎么收服它的呢? 不过说真的那小蛇也真是有灵性。刚开始我看见它,只是带着好奇的目光。所以这小蛇也愣愣盯着我,没什么异动。但当我的目光渐渐变冷的时候,朝着它做了一个冲的动作时,它似乎能觉察到我的情感变化一样。悄悄地退隐到树叶之中了。这小蛇的举动,真是有趣。 带着笑意回了头,却刚好对上岳松涛的目光,笑歌也一旁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我那时的心情就像做了坏事被发现一样,很是尴尬。歉意地摸着鼻子,向他们笑了笑,随便扯了句,“你们聊到哪里了?” 其实我也不过是想借这句话来掩饰下我的尴尬。 笑歌回道,“我给岳叔说你也是用剑的。” 嗯?听笑歌这么说,难不成是想让我与岳松涛过上两招? 却看岳松涛,心思显然没在这里。没有上心我刚才的举动,反而转过了身子,腮帮子一鼓,清脆的啸声从口中发出。之后就一道闪电般的身影自我眼前飞过。再一眨眼,刚才还在树上的小蛇就已伏在了岳松涛的手臂之上。 竟能有这么快! 岳松涛很是满意我的反应,爱抚地用手顺了顺小蛇的三角小头,道,“若说我父亲银蛇剑君的威名有十分,那么小白的作用,起码能在里面顶上六分。而小白能供人驱使的这等驱兽之术,还是我母亲教授于他,但也因为如此,我母亲还被驱逐出了家门。” “此话又是怎讲?” “这驱兽之术,是我母亲西南一族的不传之秘。我母亲传给父亲,自然是犯了大忌。”岳松涛继续道,“只可惜我父亲他只当小白是朋友来对待,并没有将小白当成一把好利器,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事了。” 岳松涛说完之后,话锋一转,“我听笑歌说你也是习剑的?” 来了。我就知道这岳松涛说这么多话,显然不止为了让我听听这么简单。怕不是一会交起手来,让我小心这条小蛇吧。这样也有意思,算的上光明正大。 “不过略有涉猎而已。” 岳松涛笑了笑,“我也习剑,不过我的剑法。我父亲只给我教了个大概。” 岳松涛忽然之间腰间一抹,初始眼前一晃,又在阳光之下,看不清。揉了揉眼,片刻后才看得清眼前的事物,原来他是抽出一柄白皙透亮,又薄如蝉翼的剑来。他抽出一观之后,又将剑直接扔向我来。 不知其意,伸手接了过来。这才发现这柄剑不但看上去轻薄无比,入手竟也轻如鸿毛,若不是剑柄还在手里捏着,我真的怀疑这东西根本不存于世。 “这柄剑,是我祖父重金求西北漠乱海锻造高人以深海之玉所造,韧性十足。祖父去后传与我父之手。再后就是我父传于我手。随我这一脉下来,已是征战百年之久。但你看这剑亦如他刚出炉的样子。摧金断玉不在话下。而且...”岳松涛话到即止,狡黠一笑,“你可以亲自试试。” “恭敬不如从命!”这岳松涛给我说了半天,还不如最后一句话来的有点意义。 抓住剑后,回身当空就是一劈,我本想着这柄剑这么轻盈,那么这一剑下去,少说应该残影连连,但差点没让我眼珠子瞪出去的是,这柄剑从空里挥下去的瞬间却当场给软掉了!就像雄性动物共有的那玩意一样,这王八蛋竟然在这时候软掉了!那我此刻要是与人交手,岂不早死球了? 愣愣地拿着剑,在空里晃了晃,软绵绵地如彩带一样。这玩意也能称之为剑?!回头看着岳松涛,这家伙莫不是在拿我取乐? 岳松涛也没有解释,道一声,“小白!”又对着我道,“我这一身剑法,多为观小白举止得出。所以小白少说也得有我八分剑法的功底。你若有本事胜过它,我就送你个东西。若不行,那就只能请你先走了!” 也不给我反驳或答应的机会,那小蛇一听岳松涛的话,信子一吐,再看到一丝白线,接着霎时间就消失在空中。 好快! 极度危险的感觉让我浑身的肌肉紧绷了起来,眼前的事物也不由清晰了几分,大脑一瞬间凝固下来。 面前那小白的残影般的行踪一瞬间就被我捕捉到,竟是直扑扑地奔向我的咽喉。 简直与我玩笑!大脑之中甚至思考的想法都没有,提剑一瞬间就向前刺去。出剑之后大脑就开始祈祷的是千万不要一剑给捅死了。不然一会还不知道怎么给岳松涛交代。 不过剑再出去三分的时候,我心里就开始懊悔了,我手里这拿的哪是剑?自剑柄开始,前面就软塌塌的不能看,自然是半点杀伤力都没有。我怕这样子,估计跟小孩子玩闹时差不了多少。 而且我这一剑出去,竟反倒给小蛇了机会。它顺着我前伸的剑身,缠着就往前飞。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我臂上缠了能有半个身子。 第115章 这当然使不得! 就算笑歌他不跳出来阻拦,那我也得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 这岳松涛,算盘还打的蛮响,准备给我一条中看不中用软飘飘的剑。也太当我好糊弄了吧。就算不把在前院时候用的那把好剑送给我,好歹也送上一把什么精铁之类能拿出手的吧。 “我也不过取巧啊,就算岳叔你说了算我赢,但要真的这把增给我,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不然就算了吧。” 岳松涛笑眯眯地看着我,“你觉得我给你的这把剑没什么用?” 面对他的询问,我很想直接了断说你这不是废话!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但我只是笑了笑,不好意思直接说。 “也罢。”岳松涛放下了烟杆,手握住桌上的剑,“我第一次送人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还被人嫌弃。” “岳叔言重了。”不温不火补了句,嘲讽意味更浓。 “那我就让你看看这柄剑到底有何等风采!”岳松涛周遭气势一变,突然从温和的邻家大叔变成一持剑凌厉的剑客,持剑跃开,做舞剑之姿,面色严肃道,“此剑名曰温玉。你可记好了!” 话毕,当空一道刺眼白练掠出,锵音相伴,炸的人是眼瞎耳聋。再定眼看去,刚才还一如软带的剑,此刻已如白蛇吐信,吞吐着出慑人的光芒。 人动剑随,刹那之间,院内就似升起了一汪新月,光芒耀眼。岳松涛剑到之处,又变换出无数的黑色丝影,密密麻麻围绕着岳松涛交织在一起。 细细看去,那丝状黑影却是一道道剑影划破长空所留,周而复始。只因他出剑速度,非比寻常,方才能在空中留下如此多纷乱的剑影。 “老早之前见老七真气舞刀,那时不过刀影几道,就已威力极强。但没想到岳松涛这随意一手,竟然顶的过十七八个老七!我真是狂妄自大,竟想得与这他过招!讨教还差不多!” 笑歌一旁向我低语道,“你还真以为他拿了个破玩意来哄你啊?” “不是说我不信他!而是他作为一个习剑之人,为什么会将自己的本命剑就这么轻易送出去?这一点说什么我也是不信的。” 笑歌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埋怨道,“你这猪脑子怎么就是不开窍呢!他...”说到此处,笑歌忽然撩一脚踹到桌子底部,将整个石桌子踢翻了起来,大喊一声,“小心!” 笑歌说完这句话,我才忽然感觉到一股无可匹敌的剑意从院中爆发。刚想要探头出去,就听到岳松涛一声大喝,“破!” 瞬间脚下院内的地皮草木应声炸裂起来,被吸附到以岳松涛为中心的黑圈处。再一下刻,那在黑圈之中升腾的剑意发出龙吟之音,万般剑影随之如瓢泼骤雨像我们扑来。 这等剑势!难不成岳松涛是铁了心要剁了我们?!但看这剑雨之势态,却只是发散而出,并未有任何专门而来的意思。但就这一面之剑,也是极为厉害的手段,当真难挡! 再看笑歌,一个破桌子拦在前面,顶个屁用! “助我!” 笑歌知道我意,二话不说将双手叠在我的背上,顿时源源不绝的真气在我身上蔓延。10 双手合十,以手做剑刺势。笑歌则将真气凝聚我手,顿时一柄真气而成的长剑就化在我面前。 “去!” 本想这一剑过去,扫光面前这些细小的剑影应是无何问题。但剑刚出,那半空之中道道剑影却忽然消散开来。 来不及感慨这等高超的控剑水准。岳松涛已出现在破散的剑幕之后,手持的正是我刚看不起的那柄剑,但现在那柄剑却被镀上一层红耀之色,如那打铁之时在炉膛内刚抽出的样子一般无二。 只看一眼,我就知道,势不可挡! 一剑过。我倒是没什么事,笑歌却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平地飞了出去。 ...... “拿着吧!”岳松涛收完势后,一把将剑扔了过来,“这下你总该知道这把温玉的不凡之处了吧。” 看我拿着剑诺诺不语,岳松涛大笑道,“看上眼了就带走吧。” 说完这些话后,岳松涛却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将烟杆拾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送到了嘴上,耷拉下眼皮,“今天不知道怎么有些累了。” 累是假,不想与我们再聊是真。 我也不知道岳松涛送出这把剑后为什么前后反差这么大,但又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 笑歌从后来一瘸一拐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收下吧。”又对坐着的岳松涛道,“岳叔,今日我二人多有叨扰,等过两天不忙了,再来府上打搅,可好?” 岳松涛一笑,摆了摆手,“那我就不送了。” “恩。”笑歌答应了一声,就直接转身离去了。 ...... 什么情况?我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变的这般冷淡,但肯定是有什么事没谈妥。看了看笑歌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抽烟的岳松涛。 岳松涛对我摆了摆手,“好好善待温玉剑啊。” 话语之中,明显有着不舍但坚决的意味。点了点头,跟着笑歌离开了。 到了前厅,看到刚才的那个青虫正在指挥人去清洗那些斑斑血迹,还得空给他打了个招呼。 看着他带着尴尬的笑容给我打了个招呼,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给他招呼了一声,大概是被刚才笑歌与岳松涛奇怪的举动搞的我这会脑子有点乱吧。,心中苦笑。 匆忙告辞后,我与笑歌出了大门,笑歌回头看了看,叹了一口气。我随着他的目光也转头回去看了一眼,门框上有大大的两字——隐铺 倒还不得不说还真是大隐隐于市。 “他给你这把剑,意思就是还清了帐,再也不想过问这些江湖事了。”笑歌忽然开口道,“我本还想说服他出山帮我忙的。刚才没谈妥,气氛不对,所以才扯到你也用剑。没想到他却借此直接带过了。” 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岳松涛要送出这把温玉的决心那么坚决了,原来是谢绝了笑歌的请求,但又要还了恩情。“倒真是可惜了这一身剑法了。” 笑歌摇摇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原因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安安稳稳做个生意多好。从他对自己手下严加管戒,不再像以前任性单纯用拳头说话就能看出来了。时代真是变了啊。” “我怎么听出来你很羡慕他的味道。怎么,难不成你现在也想开个什么小店,然后过上那么平凡的一辈子?” 第116章 “我不想吃面!” “哪那么多废话!”我只当他是没想到什么好借口来搪塞我,自然不肯放过他。一把就将他扯进了馆子里。 这个点已是晚霞披身,店里也没有多少顾客。 进门就对伏在桌上微眯的小二道,“两碗油泼面!多放辣子少放油!再来两瓣蒜!” 听到一声吆喝,又看到顾客上门,顿时睡意一扫而去,来了精神,“好嘞!两位客官先坐!” 坐下来拿着小二送来的蒜剥着对笑歌道,“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笑歌叹了口气,也拿过一瓣蒜剥着,边剥边道,“那邢紫旭的爹,是冰雪域的人。” ....... 冒着香腾腾热气的两碗面放在桌上,看着眼前白底的面上面的红辣椒还滋滋作响,可我却没有半点心思再去欣赏了。挑起两根面搅了起来,再送到嘴里,竟是一股嚼蜡之味。“你怎地就知道他爹是冰雪域的人?你见过?” “没有。” “没有?!” 不给我发飙的机会,笑歌又道,“你今日与岳松涛接触,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东拉西扯,讲什么鬼东西?这跟岳松涛又有什么关系?现在问你邢紫旭他爹的事呢!” 笑歌见我不耐烦了,安抚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啊。这么着急干什么?而且怎么就没有关系了?邢紫旭他爹的命,到现在还是用岳松涛的钱吊着呢。” “......”妈的,一这么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总感觉说起来太过牵强,“这邢紫旭借岳松涛的钱,用来干什么跟岳松涛无关吧?” 笑歌此时脸上洋溢出笑容,夹着筷子的手一点,“我就知道你没想到这其中关键点。”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这话问的我自己都想笑,有个毛线的关系! 笑歌道,“你都说了,邢紫旭借的钱,是为了救他父亲,跟岳松涛无关。那么岳松涛为什么还非要使手段抬高邢紫旭父亲救命的天山雪莲的价格呢?” “他不是亲口说了吗?早早结束契约时间,好让他收了他们家客栈...”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笑歌突然提高的音量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也意识到自己过激的语气,呆了一下,扒拉了两口面继续道,“岳松涛是说过这句话没错,但他也说过自己要做个干净生意人。生意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信誉。他这么暗地里搞邢紫旭一家。不怕将来事情败露,倒了自己的招牌吗?” “你看事情得全面,不能靠着性子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好歹现在我还在,能帮你想想。以后万一你一个人,那时候怎么办?” 我吃着碗里的面,默然。 “所以岳松涛此次违背自己的原则干出这些事,背后一定有他的原因。”笑歌继续道,“万物皆有因,必有果。所以我推测,岳松涛必定与这邢家是有怨仇的。而再结合那吊命的天山雪莲来看,必然,那邢紫旭的父亲,是雪域之人没错了。” “天山雪莲?” “雪域之人体内的冰种,若要转移,靠人为渡之,难度十分之极。平常雪域的人根本享受不到这种机会。底下那些不幸冰种爆发的人想要活命,就得靠天山雪莲供给冰种能量,借此吊命。而结合岳松涛一家的经历,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岳松涛之所以不愿意直接去复仇,也是因为不想再去过那纷争的日子,所以才背地里动手。再继续说,知道我们与冰雪域的事后,岳松涛迅速就与我们划清了界限,给了剑,还了情,还把他未完成的事交给了你,多好?你且看着吧,过上两日,你回来还是否能找到他?不可能的。” 刚才我还不怎么服气,心想他这完全不过是自己臆测而已,但随后的这些逐条而出串在一起的线索,已是完全说服了我。原来这简简单单的背后,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猫腻。 “那么你之所以不想去客栈,是不想见到他们兄妹俩,到时候难做人吗?” 笑歌神情淡然道,“此番要去见他们的父亲,肯定以探听雪域事为主。到时候若谈不拢,自然少不了些麻烦事。看他兄妹,应该是不知晓他们父亲的身份。所以还是不要将他们牵扯进去为好。” “那你可知他们的父亲现在在哪?” 笑歌脸上露出自信的笑意,“若是没套出他父亲的下落。我现在又怎么能带你去呢?吃完就走!” 碗里的面还剩下大半碗,我却是再也没心情吃下去了。 ...... 入夜,无月。城南处,我与笑歌伏在一处高楼之上,看着对面楼里星火点点。 栖凤楼?这名字听起来就已是不凡。想不到这邢紫旭的父亲就算到了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却还消费得起这种档次。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笑歌在楼上看了几圈,从怀中掏出两团黑色条布,“遮住脸。” “我们又不是做贼,也不是当杀手,为什么还要这种东西?” 但在他眼睛一瞪之下,我还是乖乖将脸蒙了起来。 笑歌见我乔装已好,身体一弓,如壁虎一般顺着墙沿慢慢向对面楼摸了过去。 我理解笑歌为何这样谨慎,毕竟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对面的人手下是什么功夫,万一阴沟里翻了船,到时候哭都没地方。紧了紧面上的布,屏了呼吸,也跟了上去。 虽然这栖凤楼中还有不少持着火把巡逻的人,但是想来也是过惯了安逸的日子,谁会没事来这等地方干偷鸡摸狗的事? 但是巧了,今日确有访客。 与笑歌深藏在阴影之中,巧妙地与附近环境贴合在一起,就算这些巡逻的守卫在我们身边过去,竟也是没有发现。当下刺激的我只想大呼过瘾! 笑歌看眼前一守卫打着灯笼过去,给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二楼栏杆,又指了指屋檐,做了一个翻滚的手势。接着他就两脚合并,一点。就从那巡逻之人背后飞过去了。 第117章 “好了,二弟。”想必那威严的男子,应是邢紫旭的父亲没错。他出声慰藉那刑天道,“总之该过去的都过去了,也别再提回去什么事了。没必要。只是我这当哥的,真是对不起你,让你莫名跟着我受了这么多委屈。” 屋内刑天灌了好一口大酒,爽烈地将酒壶砸在桌子上,“大哥你介怀什么。我本来就烂人一个,到哪都可以。你有这空替我操心,不如想想旭儿和萱儿的后路怎么处理。” 提起客栈那两兄妹,邢紫旭的父亲叹了一口气,“我之所以到这里隐居,也是不想让他们再参与域内纷争。本本分分干点正经生意,安安稳稳一辈子就行了,可是我这身体情况你也知道,什么东西都没给他们留下,倒是惹下一堆烂摊子。要不是你最近来了,我估计还要愁上半头白发。” 邢天也是自责道,“我本来早早就可以过来,但在域内跟那群畜生算账耽搁了点时间。早知道你身体已到了这般情况,就不那么冲动了,好歹会跟他们好生商量商量。” 邢紫旭的父亲显然声音慌了些,“你该不是跟他们真动起手了吧?” “动手倒是没有。”刑天回道,“不过嘴皮子确实真的动了不少。那群人气的抓耳挠腮的样子你是没见。快笑死我了。” 房里的气氛登时轻松了许多,邢紫旭的父亲笑道,“我知道你小子的嘴皮子比你的鹰爪还厉害不少!” “哈哈!”邢天听到他大哥的话,大笑了起来,又端起了酒壶灌了一口。 “好了,酒这东西少喝点,伤身。” “恩。” 门外能听到刑天将酒壶放下,然后用指尖绕着壶嘴轻轻滑动的声音,屋内却又是陷入了沉寂。 “我要真与他们动手,大哥你当如何?”冷不丁地,刑天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那邢紫旭的父亲应是好好想了片刻,好久之后才一声叹息道,“毕竟是养育你我十几年的地方。我不想将关系搞的这么僵。但是...”那邢紫旭父亲的语气倏然一变,“若真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也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躲!”笑歌语气大急,促声道。 啪地一声,酒壶在门框上炸裂而来,散出的酒液的香味还未挥发,一只手成爪状就破开了身边的红木门柱杀了出来。 即使收到了笑歌的提醒,但还是来人的速度实在之快,我在闪躲之时,脸上已生出火辣辣之感。接着一股温和的液体自脸颊上滑落了下来。 来人一爪之后,再无任何动作,冷冷地眼神看着我二人,自鼻间哼出一声,“你们外面半天可是听够了?” 这人额间束有一蓝色巾带,面色红润,酒气熏天。但却丝毫遮不住那如猎豹般具有压迫意味的势态。 其后紧跟过来一额间有紫色菱印,四方面庞,一双卧蚕眼光内含星光,又有双眉如刀,刻在眼睛之上。身高肩阔,看上去就给人一股不怒自威之感。但说这面相倒是跟那邢紫旭有八分相像,只是这人面色苍白如涂了脂粉,却略显怪异。 他一手搭在刑天肩上,一面对着我们道,“在下邢战,二位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可是域内之人?” 我在被刑天那一抓之下,面上的黑布已经散落,此刻索性丢掉站定。但又不知如何回答这邢战的问题,便把目光转向笑歌。 笑歌本跳开在栏杆之上,看了我摘了遮脸的布,无奈也摘了去,跳下来道,“我二人来,是与邢前辈有事相商。” “这二人面生,不似域内人士。敢过来找我们,估计是域内人怕麻烦,找的阴阳门那群二流货色来取你我性命的吧?只不过藏匿功夫实在太差,被我发现。照我看,不如干脆弄死算了。”刑天显然对我们没什么好感,对邢战建议道。 果然这等雪域之人,眼界都高,提起阴阳门都是二流货色。这等自大的口气,让我很是不爽,“你就算想弄死我们,邢紫旭和邢紫萱也不可能答应。” 其实我只是想阐述我们与这两人关系不错。但这句话在邢战和邢天耳力,听起来却很是不对劲。这一点我着实欠缺了考虑。 所以下一瞬间,邢战眼睛一张,一股刺骨的寒意在夜空之中爆发,我颈部瞬间一只大手攀上。再一紧,我整个人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提拎了起来。 邢战动,笑歌也动,笑歌要动,那邢天却先一步动。 眼睁睁看着刑天的手掌化为雪白之色,如同上了霜的柿子,但却比那顺眼的柿子看起来可怕多了。邢天以手做刀,劈在笑歌手中飞出的针上,散落了一地。 又一手上,刚好与笑歌炽热的手掌对在了一起,强大的冲击力自两掌之间勃发而出,将这二楼上的栏杆与身旁窗户中的柱子一瞬间碾成了齑粉。 两人对过一掌后分别跳开。刑天带这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一眼手掌,又抬头大怒道,“什么时候药神谷的人也干起了这般偷鸡摸狗之事!” 邢战却不管他俩,手上加深了几分力道,向我发难道,“你们将旭儿和萱儿怎么了?” 我本来想着这邢战,好说歹说我也能反抗一两手,但竟没想到败的如此干脆利索,半点思考的时间都不给,我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这下我心中所剩下的半点傲气此刻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感觉到颈上愈紧的大手,我知晓若是有半分说的不对,就要被捏死在这里,到时候真的是冤都没地方说去。 “你儿子女子都是我们救的!” 不过邢战还是那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手上劲道更是没有因我的话有丝毫的松懈。 “我是说真的!” “空口无凭,我还说我是天王老子,你也信吗?”一旁的刑天也不接受我这个解释,对邢战建议道,“大哥,若真像他说所说的,那他还可能蒙着面过来偷听吗?千万别信,照我说就杀一个绑一个,到时候大刑伺候,不信不招供。或者说我现在赶紧去客栈那边看看情况?” 相对与我而言,邢战更相信他的弟弟,眼中阴冷色过,眼看就要动手。 第118章 三人进了屋子后,气氛还是比较微妙的,邢战坐下也不说话。我不知该与邢战说些什么。而笑歌更是两眼一闭,翘着二郎腿,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什么。 先来的,自然是楼下巡逻的守卫,但进门看到屋里三个人坐的好好的,打着灯笼照不清状况也是很尴尬。 之后邢战也是一句话就让他们退了下去。“损失回头我们会赔偿的。” 守卫自当我们之间谈问题闹了点矛盾,但还能在这里面坐着聊天,就应该没什么事。而且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赔偿话都说出来了,自然没什么好纠结了,走了个过场转了一圈,也就离开了。 莫约半柱香左右,终于是等到了来人。 刑天风尘仆仆从门外进来,话也来不及说,水也来不及喝,先朝邢战点了点头,下来就抱拳对我二人道,“前面诸多误会,还请两位原谅我刑天则个。” 搞半天这刑天还真的去客栈确认了下那兄妹有没有什么问题。我虽然对这家伙的不信任有那么一丝不舒服,但从他们的立场上来看,这件事做的也无可厚非。 笑歌想必也早猜到了这一点,故在消息没回来之前,什么也不与邢战说。 而现在倒是睁开了眼,盯着刑战道,“现在我们可以和前辈谈谈吗?” 邢战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笑歌,“英雄出少年,更可况你出身乃药神谷,连药神谷都解决不了的事,我邢某人,又怎么帮你呢?” “哎!话说回来你们药神谷又为什么要封谷呢?”那边刑天也笑眯眯地插了句。 笑歌听完刑天这句话后眉头一皱,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似乎在好好思考着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要找着刑战到底有何目的,如果说要是替他治病的话,那也不太可能。冰种这东西,几代人下来的麻烦,笑歌不可能说解决就解决。也就是说除了救过他儿女一命,我们实际上没有任何与他们交谈的资本。 刑战仍是一脸严肃,刑天则吊儿郎当用手很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这两兄弟倒是显得一点都不焦急。 “刚才我们在门外偷听,二位可是与冰雪域生有间隙?” 刑战没说话,刑天先笑道说,“那时我以为你们是域内之人,所以故意说出那些话。不过为了表明我们的决心罢了。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雪域之人。” “不过...”邢战补充道,“你要这么的说实际也没什么错。” “大哥!”刑天很惊讶邢战说的话,语气震惊道。 “信任是互相的,两位既然能救我儿女一命,想必定有要事所求。你们尽管说就是了。” 笑歌听到这两人一唱一和,笑了起来,拍了拍手道,“江湖经验,我比不过两位。说到现在二位也不肯告知你们与雪域之间到底有何问题。不过邢先辈既然说了,信任是相互的,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千觞!” 笑歌这么一点,我才明白原来这两人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到最后还是要先套出我们的话,自己的问题倒是半点没有说。跟这些人打交道还真是累,全是算计! 笑歌叫我的名字,我也明白他的意思。起身抱拳道,“虽然我不想说。而且我也不信任你两。但我信任我兄弟。我就是你们雪域最大的仇人孤行剑客一脉。” 我本想着反响应是不错。噗...那边刑天先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小兄弟你还来真的啊?我刚才也就说说而已。” 那边邢战也忍不住道,“你们孤行剑客一脉,我唯一见过的也就是步轻尘而已。当年我初窥真气境时他就已入大三元真气境,一剑横扫了不落王朝年轻一代。就算现在我也堪堪到了这步,也不敢说像他那般行走天下肆意潇洒。而且回到几十年前我在他手里都不见得能讨好,但是你说到了你这一代...” 我虽然不懂这邢战说的什么大三元境界的意思,但是我还是能听出他话里深深的疑问。其实有时候我也蛮无奈的,人家口中的剑客,那都是走到哪里杀到哪里,不说天下无敌,好歹是无人敢惹。 我倒好,到哪里被欺负到哪里,现在说出来实话都没人信。但我当下横竖又没什么好证据。真是他娘的丢人。 笑歌也看出了我的窘迫,打圆场道,“所以我也不懂为何孤行剑客一脉为何会收了他!我当初也是不信,但我们现在谈的问题重点不是在这里,而是他明摆了与你们冰雪域有深仇的身份,难道还不能说明我们的诚意吗?” “雪域不代表我们,我们也不能代表雪域,你...” 笑歌不想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一手掌平摊而出,刹那之间变为炽热之色。单是这一手,我就已见过两次。但笑歌竟然还不停止,斗大的汗珠自鬓颊滑落,语调铿锵道,“焰!” 自这一字起,他那炽热的手一瞬间变为骨白之色,整个大手变的晶莹剔透。那一刻我才知晓什么叫冰肌玉骨。 不同于我欣赏的目光,刑战刑天两兄弟一瞬间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不可思议道,“封逍遥成名之技?冰焰刀?!你是封逍遥前辈的后人?!” ......这两人的反应倒是吓了我一跳。 邢天还想上来亲自一试,但被邢战一把弄到了一边。 邢战也如笑歌一样,将手摊了出来,竟也渐渐变成了骨白之色,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一股冷白色。没有笑歌那手看的那般柔和,但却更多出了一分寒冷之意。之后邢战就带着那一只冷白色的手慢慢地向笑歌的手靠近。 可是就在到了笑歌手边三寸之时,邢战忽然如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迅速将手抽了回来。 再低头一看,他的指甲竟已被削去了三分,怕若是再多前伸几许,指头就要不保了。 第119章 笑歌和刑战看着刑天的眼神,就像看着傻子一样。 “怎么,我说的有何不对?”刑天倒还是感觉很委屈,问道。 这连我也知道当然不行了,这岂不是把那些雪域人当傻子?不过我觉得这刑天蛮有意思,不论他刚才的建议到底如何。我觉得我跟他的性格倒是很合的来。 邢战安慰他道,“你也别太过担心,此事未必就不能有商量的余地。此番我出来之前,特地跟凝霜兄交代过,让他好生帮忙说道说道。也借这个机会,我顺道出来散散心,不至于一直在域内听他们念叨,心烦的慌。” “原来大哥你还有这么一手啊!枉我以为你只是跟他们谈崩了,所以才跑出来的。”刑天听了邢战的话,埋怨道,“你早说我就不跟他们骂架了!” 邢战没好气地瞥了刑天一眼,“要是让你知道了,那岂不是让域内一般人都知道了?” 刑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也未反驳邢战的话。 旁边笑歌忽然插嘴道,“邢前辈刚才嘴里说的凝霜,跟户凝冰是什么关系?可否告知?” 邢战听到笑歌提起这个名字,先是一愣,后又反应过来道,“莫非你要跟我商讨的事是与凝冰有关?你是否得罪于他了?” 我与笑歌听到皆是一囧,没想到这都能被猜到。 见到我们的反应,邢战却摆了摆手,“得罪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此话怎讲?”先笑歌一步,我出声询问道,又看到笑歌张嘴欲言,打岔了他的话,蛮不好意思,又解释道,“我们先前确实与一个叫户凝冰的人起了一点小摩擦。” 那边邢天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开口道,“很正常。这凝霜乃凝冰大哥,长他二十岁有余。又是属于域内为数不多的天才。且为人又是八面玲珑,很是得大家的赏识。即使域内还未钦定下一代的掌权班子。但已有很多人都称他为少域主。在这么一位优秀的哥哥之下,自然他的其他几位胞弟就有点不够看了。其中又是以凝冰这小子为主。这家伙一天就是属于撑饱了没事**给自己加戏的那种人,不肯努力又爱找别人麻烦,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所以域内上下都特别烦他。我也不例外。你要跟他结怨,也无所谓,回头我给说一声就行了。” 正在侃侃而谈的刑天却忽然一滞,回想道,“嗨!大哥,你还真别说啊!我有次还看到他在你门外跪了一晚上求你教他武功呢!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邢战听到后一愣,想了一想,之后叹了一口气道,“那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那次在我门外跪了一晚上求我教他武功,我心软,答应了。但与他约法三章,最简单的一点就是,跟我学武之后,出师之前,不得再与他人动手。” 邢战似在感慨一次教导那户凝冰机会的流失,感慨道,“可他第二天来的时候,身上却是伤痕累累。我问他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与人交手?可他就不肯说。事后我才知道,他又与人结怨打了一架。我气之,便再也未过问他的事。” 刑天点了点头,努着嘴,两手交叉叠在脑后,“他怎么就不知道向他哥好好学学呢?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听了刑天说完后,邢战看着我两道,“你两所来,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吧。” 笑歌将凳子挪前了半步道,“当然不可能事为此事所来。我们与那户凝冰也不过有点小摩擦而已。说来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此次来,主要是为前辈您体内的冰种而来!” ...... 笑歌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让我先有些不知所谓。面前邢战刑天两兄弟也是面露不解之色。在场几位包括我在内,都不认为笑歌能对邢战体内这愈渐难控的冰种有何种手段解决。没手段,提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我体内的冰种?”邢战皱眉道,“以你的手段,应该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吧。” “这个自然。”笑歌毫不遮掩的承认道。 但接下来他就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道,“家师仙去前,提到过以前与雪域合作研究冰种者该如何控制突变冰种的事。” 邢战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你师傅不亏是医界天才,只是靠着研究我们体内经脉冰种流通之势,就可以借自身真气模拟而自创出火焰刀与冰焰刀两手绝学。” “这两者有何不同吗?”一旁的我耐不住好奇问道,“虽然见过笑歌在我面前试过这两招,但恕我直言,除了颜色之外,我还真没分辨出什么差别。” “乱说。”笑歌还未回答,刑天就替他回道,“火焰刀只需真气相引,聚精血之力,即可以手做刀。但这把刀,因破坏力是实在惊人,一般干的都是粗话,也可当作与敌人交手的手段。但他也好在掌握简单。所以基本药神谷真气境之人,都会这一招。但...” 刑天继续道,“真正的绝学还得非冰焰刀所属。此刀模拟冰种在我们体内的运转情况,可将真气在体内运转情况掌握到毫发之微,以此刀行手术者,可令开口处温度骤然下降,以让肌肉血液凝固,以便更好的操作。这一招,这才是封药师对药神谷最大的贡献!” 听到刑天对封逍遥一阵吹捧,旁边笑歌也不好意思道,“但最后还是没能解决掉雪域冰种之乱,还是我师傅心头一遗憾啊。”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们雪域之人,自将冰种引入体内那一刻起,能享受他带来实力飞速提升的快感,自然也能接受他一个不小心就要了我们的命的事实。怎么能怪到封药师头上?” 我在一旁听的一阵汗颜,没想到这刑天还是封逍遥的狂热粉丝。 “况且封药师创出冰焰刀后,并没有将其据为己有,反而将功法运转修行手段赠了雪域一份。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几乎没人练出来过,有人说是封药师使的手段,但我认为完全是瞎说!要说封药师有私心,何必当初又交给我们呢?这不是徒增怀疑。”刑天似乎怒其同胞不争,语气中颇有不屑。 第120章 我也知笑歌为什么说出这句话,要说这哥俩拒绝的话,那还好说。立刻就可以得知到底这些雪域内的人是否知晓邝芙蓉口中所说的将暴乱的冰种送到普通人体内的恶毒手段了。 但这俩个人答应的这么痛快,说明即使他们在域内呆这么多年,实力也这么十分强横。但依然接触不到这等核心机密。不免从侧面反应了我们要搞定这件事的难度了。 “当然也不排除有另外一种可能。”听完我的分析后笑歌就紧接着道,“那就是他们知道其中内幕,但故意不告诉我们。” 听完笑歌的另一种猜测后,霎时间我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没错,也许他们明天见我们之后,待我拿不出什么办法来帮刑天拖延他体内冰种的消亡速度,为了保密,会直接杀了我们也不一定。” “......”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与他们的关系,不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我咽了一口唾沫,好像第一次才认识到这没有任何规则限制之下,全然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所用的丛林法则去掠夺一切所能夺取的东西。弱肉强食,本来就是深藏于这个江湖之底的东西。 我因生长于北方的问天王朝之中。那里好歹还有森严的律法来制约你的行为,所以对此不甚感冒。 但说实话就我本身而言,自从离开万千大山之后,就在也未在意过这些强加在外的束缚。 拳头大就是真理。这一点在当下这混乱的不落王朝体现的更是明显。所以我也明白了笑歌为什么要一直给我灌输这些道理。 “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他们明天真的如你所说要对我们动手,那时候怎么跑?”想通这一点后,我忽然是感觉到大脑内有一部分多余的东西消失不见。像是被久压抑着许久的大坝忽然决了堤,思路一瞬间畅通无阻,说话语气也不自觉冷了好几分,沉静地就如同完全不是我自己的大脑在控制一般,自言自语道,“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今天晚上我们回去邢战的客栈,绑了他的儿女。就算明天出事了,我们还有筹码在手上,与之谈判。”抬头看了一眼笑歌,“你看如何?” 那一刻的表现,好像才让我真正地,明明白白地,完完全全审视了自己一遍我的内心。那里面究竟住的是怎样的一头洪水野兽。 笑歌听完我的话后,瞠目结舌,好好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似乎是像第一次认识了我,讶然道,“你怎么了?这话可不像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我不自觉地皱了眉头,感觉很是不喜笑歌这般犹豫的样子,但看到他关切的眼神,我的头又感觉沉了几分。眼睛,脑海,都像是重新蒙上了一层纱布,看东西,想东西,又慢了几分。 仿佛过了好半天才听到笑歌所说的话,出声回他道,“放屁!老子会是那种干的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的人?!” 笑歌立马脸上浮现出一条条黑线,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我看他好像真的在思考那刚才我不知道为何会说出的话,连忙拉了一把他,“你可千万别想什么鬼点子啊!” “其实你刚才说的不错。”笑歌道,“我本想着应该用什么办法来规避风险的时候,开始便想到了你这个提议。但是立刻被否决了,但现在看来,其实这一手还不是不可以。” 看到我要开口,笑歌连忙又摆了摆手,“不过我肯定不会带你去干那么过分的事。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有点不光彩罢了。你干不干?” “你确定只是有点不光彩,而不是卑鄙,下流,无耻?” “确定。” “好。那你说,我去干。” ...... 笑歌一番交代后,就独自离开了,而我也分开与他行动,奔往城西去了。到了差不多城西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随便找了一家店便投宿了进去。 倒在床上,脑中却一直回想着刚才我那不正常的表现。我很确定那一刻我的意识是存在的,甚至说,那一刻我的自主意识是无比清晰。但我又好好想了想,说实在的,万一真是有一天自己到了那逼不得已的地步,我会那刑天那一对孩子开刀吗? 直到我沉沉睡去,我也没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 第二天,东方的天际上还是一条鱼肚白的时候,我就已经起了床。早早洗漱过后,附近吃了个早点。便出发向那黑市集上去了。 在这玉皇城之中,总的来说各处建筑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而且街道也都是一尘不染。各处规划的也是颇有章法。但眼前这场景,却似与我这几日认知的皇城面貌,翻了个大颠倒。 一条街外还是露珠轻沾荷叶飘香,这头来却是肮脏污秽臭不可闻。黄色参杂着丝丝黑色的污水遍地流淌,街角边上杂草丛生,偶尔还冒出一两只正在啃食垃圾的老鼠。 无不一外都在诉说着我将要踏入的是什么样的地带。 不过略让我意外的是,在转过弯的这条胡同小街上,虽然说真是格外的拥挤,但却是泾渭分明。左右两边几步便是一小摊,摊上各自有自己的主人,守着各自的东西。 这些人还不时与驻足摊前的人开口1交谈。面前这副场景,与外面的菜市场倒是没什么差别。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而刚转过弯的我面前这小哥,也不嫌什么干净不干净,就席地而坐,靠在墙上,嘴上叼着一根野草。但是从面上看过去,倒也不是那种蓬头垢面,不爱打理之人。 第121章 “......就这么来的?” “啊。你以为我骗你呢?” “该不会是假的吧?”笑歌手里拈着的,正是在黑那市上小哥交与我那所买下的货。 这东西大小如同未开花的小桃子一样,颜色又如荔枝的果肉一般晶莹剔透。拿在手里又有一股非常的冰意萦绕着指尖。倒也是奇怪,你说这要是假的,以笑歌的手劲,早就能崩碎了它。而且现在这天气,竟然还能将这股寒气凝而不散,显然不是寻常之物。 但是我等又不是那雪域的人,自然不得其用法。看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用。 本想让刑天这两兄弟给看看,但是话还没说出口我就咽回了肚子,想来这种东西让这两兄弟知道了,可没什么好后果吧。 “要说这东西真是冰种,也不太可能。冰种稀有度根本不是域外人所接触的到的。据我所知,每一颗冰种的种植,采集,附身之人,都会有很详细的记录。流传出来,实在太难。” 即使笑歌这么讲,但我不知为何,莫名地就相信手里这颗小种子就是那冰种无错了。或者说我内心深处是更相信的是那来历不明的小哥。 看到我这一副不甘地样子,笑歌劝慰地拍了拍我肩膀道,“好了。你也就别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就算这东西是真的,我们又不会用。就算会用了,你会放弃你这么多年的修行,给体内搞上这个玩意?我们先去见了那两兄弟再说。”说罢,笑歌就先行离去了。 我看着手里的这个不知真假的冰种,心中万千思绪。其实笑歌不知道的是,如果这颗冰种真的能助我进真气境的话,哪怕将我本身现在所拥有的实力重洗一遍,我也愿意。 老七曾说过,是不是真气境跟杀真气境的人关系不大,我也曾经一直这么认为。但这么久跟真气境的人接触之后。说实话,真气境,谁不钦羡啊?可惜我这身体...... 唉,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将这冰种放入怀内,跟着笑歌进了这栖凤楼内。 再次踏进栖凤楼时,与昨日的摸黑过来时完全不同,立于大门口,自东向西看,这栖凤楼里坐落的大小楼宇正好交错相成为一头侧卧的凤凰。 “嚯!”还不及等我感慨。 “这地方乃是天机门前掌门坐下大弟子云星河指挥所造,这楼不但煞是好看。而且这阁楼之间相连更是藏着一处绝妙的御敌之阵。”一旁看着早已等待许久的刑天搓着手道。 看样子他也不准备带我们进门,反而就站着给我们开始叙述起这坐楼的往事,“几十年前,云星河就被称作这不落王朝第一痴情人。为了追求所爱,甚至连天机门掌门都不屑去做。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所爱的女子,并不爱他,反而爱的是另外一个人。有趣的是,那女子爱的人,也不爱这女子。而且最最有趣的是,这女子更是为自己所爱付出了性命的代价。云星河闻之噩耗,悲愤交加,但大仇又无处所报。最后只是将自己毕生所学,买下那女子长久居处,造此栖凤楼,藏御敌之阵,守那女子魂灵代代相安。”说到此处,刑天摸了摸下巴,感慨道,“你说这情情爱爱,到底有什么意思?有人为了一个女人,就能终其一生,放弃所有的东西。就像这云星河一样,栖凤楼造好后,江湖上就再也不见了他。要我说,这人是真的傻。放到我,巴不得早点当个掌门什么的,到时候大权在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有什么就有什么,你说该有多爽!” 我对刑天说的这些人,什么云星河啊,男的女的,情的爱的,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脑袋里更多想的是万一一会动起手来,到底笑歌会是怎样的一个应对法。所以心不在焉地回复道,“谁又说不是呢!” 没想到我这句话却让刑天笑出了声,他道,“无论谁说出这句话,我都是双手赞成。但唯独你说这出句话,我必须要象征地反对一下。” “这又是为何?别人说得,我就说不得?” 刑天一脸狐狸般的狡黠道,“因为那云星河的情敌,就是你的师公,弈剑锋啊!” “......” 刑天大笑,却没给我什么机会再问,招呼了一声,对我两道,“走吧,大哥在楼上等你们许久了。” 再次踏入这楼上时,昨晚门外打架残留下的痕迹还在,栏杆,门框,窗户,碎了一地。也没什么人收拾,也不知道该说这两兄弟太懒,还是打算就这么破罐破摔。 “进去吧。” “恩。” 进门看到邢战,却发现他的精神比昨日实在是差劲多了,脸色看上去更白了,眉毛上还有化不掉的碎冰,眼窝深陷,看上去人的状态十分萎靡。不过坐在椅子上那副龙虎之势,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他昨天能一招拿下我,今天我觉得也不难。 邢战看到我二人进来,状态也好了一点,招呼着我们坐下来道,“你们很是守时啊。” “哪里。与前辈约定了午时,自当午时。只是前辈看起来怎么精神照昨日差那么多?” 第122章 “花未央前辈曾经单剑屠戮过一次雪域,本意是因公孙典身亡一事来发泄罢了。但这次屠杀,却是给了雪域一次大好机会。多年之后,雪域的人坐上盟主位子,立刻将此事翻了出来。并借着大名义将各个门派里的剑客都肃清了一遍,美其名曰,‘复仇’还让人无法反对。之后又是因为奕剑锋的事,彻底将剑客从这片土地上抹了去。”刑天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其实说到底,这只不过是雪域的借口,达到削弱敌方,增强己方的目的罢了。你当我与你们这些剑客,真有仇?就我个人而言,说实话,我还很佩服你们这些家伙的。我曾经小的时候,目睹过步轻尘来不落之时潇洒的风采。你不知,我可是羡慕的很,只是生不得时候,要是我年龄大上一点,当时就可以找他过过手,纵然身死也无憾。如果年轻一点的话,也可以找他的后人,不过...” 刑天瞥了我一眼,笑道,“但讲道理,你跟你那些先辈比,差的远了。我若对你动手,跟欺负你差不多。” “......” 我只是想过来探讨一下这家伙为何不想传闻之中雪域的人见了那些剑客,恨不得活剥生吃。倒是没想到刑天竟直接能给我说出了雪域对于这些剑客出手最原始的动机。但听着听着,到了最后一句...我却是真的自找不快。 闲着与刑天聊了一会,发现这个人虽然嘴上说的自己是属于雪域的人,但本质上我能听出来,他其实是对雪域没什么好感,反倒有一股莫名的仇恨。 我也不懂得什么委婉,尤其觉得对于刑天这种人来说,还不如干脆一点为好。所以我开口就问了我的疑问。 听完我的询问之后,刑天先是一愣,后笑道,“你怎知我就对雪域没什么好感?” “你又不是一个能藏住心事的人。有什么还不是写在脸上?” 刑天当空吹了个口哨,感慨道,“心事当然也表现在话里,表现在行动里。不过你说的倒是不错,我其实对雪域,没一点好感!” “躲!” 就在刑天准备与我侃侃而谈的时候,忽然房间里传来一声大喝。一声刺啦音,又伴随着一声闷轰之音。我只识得,那一声怒喝是笑歌的声音! 我虽然与这刑天聊天,但其实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屋子里,笑歌一声大喊瞬间,我就纵身奔了出去。 进门恍惚一瞬间,眼前就闪过一道背影,单是眼睛一扫,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是笑歌。既然知不是笑歌,那除了邢战再无别人了,而笑歌能喊出来,也就说明事情谈崩了。 二话不说,我就照那人背上送过去一掌。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身后刑天来的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快上几分。看来这家伙也是有准备的。 牙关一咬,手上的力道与速度都提升了几分。我保准了刑天拦不住我,他要抢回局面,只能对我出手。届时我就算挨上这么一下,剩个五成的力量就行,加上笑歌,完全能从刑天手下走过,这样就够了。 但眼前又是一晃,这刑天竟然没有袭我身后,反而是绕着从我的侧后方突了过来。彼时我心中一紧,看来我还真是小觑了这家伙!着急之下,我又当空做了个大转身,想用身体拦住他面前,我必须保证将这一掌送到那邢战背上。 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刑天到了我面前时,竟然两手下抓,擒住我的身体,而后使劲向后方一抛,自己借这股反力,身体如流星之势,探出两爪,袭于邢战后心! 我被刑天这么一搞,身体向后奔去,止不住步子,大脑已经完全被震惊所替代。我这么倏然一转身,两人一前一后,本意是拦他,但他这么一手。显得我像是给他的进攻搭了个架子,怎么我两人成合作之势攻那邢战了! 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那种能对至亲下手的人啊! 侧身缓住后退之势,眼睁睁看着刑天的爪子马上就要刺入邢战背心。这刑天此刻竟是一脸肃然,紧紧盯着面前之人,看着那架势不像是开玩笑来的。难不成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反骨仔?! 就差半个呼吸刑天的爪子就要见血的时候,他面前的邢战忽然消失在原地,又一瞬间出现在原地,出现之时,身子已经转了过来。啪!两手伸出分别抓住刑天的左右手,用力一扯,将刑天胸腔大露,脚还未起就已经放下。 之后刑天的身子又如流星一般,只不过这次是倒着向我砸了过来。 不是邢战! 脑中惊讶之意来不及消,刑天宽阔的背就砸在我的面门上,牙齿的活络,鼻子的酸痛,眼前的昏黑,夹杂着一通上了脑壳。 “就不能像你哥一样,稳重点吗?” 阴鹫的声音响彻在房间内,其中蕴含的寒意差点没将我的血液都给冻结了。 待刑天扶着腰从我身上爬起来,让开了地方,哼哼了两声回道,“管你屁事!”我才看清那来人。 鹰钩鼻,薄嘴唇,三角眼。怎么看这家伙怎么不讨喜。再放眼看去,他身后的笑歌邢战靠窗分开而立,那边的窗户已经碎了大块,看样子这人是破窗而入,刺啦一声源自于此。房内唯一的大桌子一碎成一地冰渣,应是这人进来一瞬间与笑歌和邢战交了个手所致。这也就是那一声闷轰所来。 来人看了刑天一眼,冷哼一声,却再也未理会他。转头对着邢战道,“看你这样子,是打算请外人来给你看看身体?” 邢战皱眉道,“我请人来干什么,跟寒长老无关吧?话倒是说回来,却不知为何寒长老来此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那寒长老桀笑两声,“这都是你知我知的事,何必还在我眼前装?” 听完这话,邢战眼神一冷,从鼻中深深吐出一股寒气,将自己完全平静了下来。 那寒长老看到邢战的反应,又是发出夜枭般的笑声道,“怎么,你是打算与我动手?不过看你这样子子,还是差了点吧?” 邢战同样也抱之一笑,“差不差,还得交过手才能知道。寒长老应该不会怯了我的这个将死之人吧?” 第123章 笑歌他这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倒是让我吓了一跳,加上他嘴上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是晕头转向,丈二摸不到头脑,“你说什么玩意,什么你的错我的错?” 不说还好,说完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惶恐不安道,“是我!是我让邢紫旭兄妹到这栖凤楼下等待,到时候万一我们与邢战两兄弟东西,好让他们有所顾忌,却没成想却被那寒长老抓了去的!是我的错!” 听完他的话,我也是眉头一皱,原来这笑歌的计划是让邢紫旭那两兄妹来当挡箭牌啊。但笑歌说的也太牵强了一点吧,“那你又是怎么确定他们俩是在栖凤楼下被抓去的?万一是在客栈还没来的时候就被劫去了怎么说?” “啊?” “我不知道你慌个屁啊。”我也明白了这小子是觉得因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导致的这后果,因此懊恼不已,乱了阵脚。但我却不认为这事就完全跟他有关,“那寒长老都能找到邢战这两兄弟。再找他们的儿女又有何难?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什么事都能按照你的剧本来?别想太多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而后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一趟走的人,真的赶紧一无所获。什么事都没开始,就以这么奇怪的方式结束了,本来搭上这么好的一条线,却这么就给断了。 面前的笑歌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过错之中,眼神仍然透着呆滞的气息。 “你要觉得有什么问题的话,不如赶紧跟邝芙蓉汇合,那边事情赶紧一解决。然后我们直接去那冰雪域看看不就行了?你现在瞎操心又有什么意思。对不对?” 我认识的笑歌这个人,自愈能力还是很强的,看着他呆着思考了一会,又咬了咬指甲,不一会便是反应过来了,出声问道,“现在距我们跟邝芙蓉约定还差几天?” “明天就是了。”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说完他就将散在地上的那朵我买来的雪莲捡了起来,放入了怀里。我则随着他,一同离开了这栖凤楼。 ...... 在离开这皇城的路上我想到此事,忍不住问道,“你跟刑战最后都聊了些什么?这雪莲到最后都没来得及给他用吗?” 笑歌摇了摇头,将雪莲又从怀里取了出来。我这才发现本来是纯净无暇的雪莲,现在其中的花蕊内竟有一层灰黑色缓缓流动的气体,格外的摄人心魄。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邢战体内的冰种抽出来的一道寒冰乱气。”笑歌持着这雪莲道,“雪莲与冰种同生于冰雪域的天山之巅。性相近,所以才能借之吸引出一丝冰种的暴乱之气。邢战也是靠着这种方法吊命的,只不过他们手法还是差的太远,不能物尽其用,每用一次雪莲都是浪费。这次我给他搞的,最起码能维持他一个月不会再受其扰。” 听到笑歌这么解释,我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那你说用很多雪莲,能不能将那冰种的暴乱之气一股脑地全部抽出来?” 笑歌叹道,“要真有那么简单,还需要这么多年,这么多人去研究吗?这种方法,也不过是扬汤止沸罢了。要想做到真正的釜底抽薪,永远断绝了这冰种爆发的可能,还得另辟蹊径。” “哦。” 笑歌将雪莲放回怀后,又问我道,“先别说这个了,岳松涛给你的那把温玉剑,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研究的怎么样了?一把将剑从我腰上抽了出来,看着它软蹋蹋的跟条青虫似的,对笑歌道,“就着玩意你看我能研究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他看到我这把剑的样子后,就笑了出来,“还我以为它在你手里这几天,你早就玩透了,却没想到现在还是这副样子。” “我要研究透了,还能让刑战两兄弟那么嘲讽?” 我这几天拿到这把剑后,脑子里回想的老是岳松涛那一剑的潇洒,故刻意抽了很多时间去研究这把剑。能闯出一个银蛇剑君的名号,想必也不是白吹的。但不论我怎么对这把剑处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说来可笑,到最后万般无奈下,我甚至还幻想着是不是传说之中的神器有灵,非得滴血认主?所以硬是在手上咬了一道口,让鲜血滴在了剑上。但这柄剑无愧是温润如玉,血滴上去之后,没得半点反应,顺着剑身上的凹槽就流了下去,见不到丝毫留恋的意思...... 所以说,我对这把剑。不,这条腰带,已经没有一点研究的心思了。 “说的也是。”笑歌也是知道我那日惨被侮辱的场景,应知道我对此很是介怀,定然是用了很多办法去解决这个剑的问题。想了想,对我道,“不然你把剑拿给我看看?” “给。”我听到他这么说,一点犹豫也没有就把剑扔给了他,巴不得让这小子也跟我一样吃点苦头。 跟送瘟神一样,送走了这把剑,带着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要能搞定这把剑,今天的晚饭...” 但是我话还没说完,在笑歌拿过剑的一刹那,这把温玉剑就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颜色从羊白之色到如血一般艳红之间不断变化着,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它的不平凡之处。 笑歌抬起头,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今天晚饭怎么了?” “.......晚饭大不了我就不吃了呗!” “呵呵。” 我这么说的后果就是,就算我缠了笑歌一路,他都没把这把剑的秘密告知与我,这让我又气又着急。偏偏他老还在一旁嘲讽着说什么你这条腰带还真不错,更是让我生得恼火。所以最后我干脆就不跟他说话了,气的我! 但是俗话说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自然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但又不好直接问笑歌这把剑的事,便在晚上看着他吃饭的时候问道,“你关于邝芙蓉的那个师傅,准备怎么个处理法?然后好让我们蒙混进去?” 笑歌虽然不肯与我聊这柄剑的事,但当我问到正事的时候,他还是挺一本正经地,细思了下,缓缓开口道,“我准备找人来暗杀你。” “去你妈的!”这一句话我让差点掀了桌子,这王八蛋,想了半天,果然还是拿我来开涮! 第124章 他伸出的手往里送的样子看来是想请着我们进门。 但我一看到这家伙,脑子就想到笑歌那要把我送到火坑里的计划,听完他的话后忍不住嘲讽道,“怎么个说法?难道你还怕我们跑掉不成?” 付成栋没想到我这般态度,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尴尬地不知该放在何处,将求助的目光转向笑歌。 “你别理他,受气了而已。”笑歌扬手道,“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哎,好!” 进门随着付成栋转了能有几个来回,终于是到了一处小后院才停下来。进门之后还是让我颇为惊讶,这满城之中竟然还有如此灵性之地。 满地梳理过的青草地,光脚踩上去格外的舒服。假山石上垂下的小瀑布,占了小半个院子,旁边墙上葡萄藤蔓缠绕,上面还结着亮如珍珠,艳似玛瑙,绿如翡翠,红若宝石的大葡萄。单看上去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摘来尝过。 葡萄藤蔓延伸过来在架子之上,留在底下这树荫之中又藏了一方小桌子,此刻的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菜汤,看到这桌上的吃的,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早起就赶路过来,一路上还什么都没吃过。”笑歌笑着从旁解释道。 “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吃吧。”出声的却是从厨房里端着盘子出来的邝芙蓉,“算着今日你们也应该来了,所以多做了一点。这不刚刚好。” 那边付成栋话也没多说,立刻就去搬凳子了。 笑歌也是没推辞,抱拳一声多谢,接过付成栋递过来的凳子,我们就一起入了席。 “两位...” “先吃。”笑歌看出这付成栋有问话的意思,先开口止了住。 也是,一会万一真的说起来,也不知道我还又没得胃口再去吃饭。又一想这笑歌到底想的什么鬼点子,让我去当诱饵送死,还真是可恶。本来我刚还有一点不好意思。毕竟刚在外面都没给这付成栋什么好脸色,现在嘴软,吃起人家的饭倒是不客气。但又一想万一过两天我真为了这计划不小心给没了,吃他们一顿饭又怎么了。 无处发泄,所以照着篮子里的馒头一抓,狠狠地咬了一口,权当作那无声的抗议。 邝芙蓉看到我这个样子,掩嘴轻笑,也劝付成栋道,“有什么事先放一边吧。等吃完饭再说也不迟。” 本来听到笑歌拒绝,这个付成栋还有些着急的意思,但看到邝芙蓉也这么劝,也只好无奈作罢,拿起筷子道,“那就先吃吧。” 不过这顿饭,我看这两人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付成栋吃了半口馒头就没再动了,邝芙蓉也是一旁看着根本没有动筷,笑歌细嚼慢咽,倒是不慌不忙。 “你就不怕撑死?”笑歌不满地瞥了我一眼,朝我往那馍筐里示意了一下,“就十来个馒头,你小子一口就一个?” 邝芙蓉道,“不影响,要吃的话厨房还有,不够的话我给再拿点?” “不用,饱了。”放下碗筷,对笑歌道,“咋了!撑死不必被人杀了强?” 对面两人听着我二人带着火药味的对话却是一头雾水,大眼瞪小眼,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冒然插嘴。 但没想到笑歌却拿着手里的馒头,笑了起来,刚开始还好,最后笑的眼泪花都流了出来。好一会,他才放下手里的馒头,“算了,瞧你这样子,我要不给你解开这个心结。我怕你要跟我作对到底。” 他又对着那小两口道,“在我说出我的计划之前,我想问你二人一个问题。” “先生请讲。”这二人眼馋巴巴地就等着笑歌这句话呢。 “阴阳门这个组织,应该是分区域管辖的吧?” “这个自然,层层分级。下层的权利还是很大的,虽然不得过问上层之事。但也不必事事都汇报给上级,除非真的遇到真正麻烦的时候,才会跟上面联系。所以对我而言,师傅就是天。” 笑歌听到邝芙蓉的话后,点了点头,“那就好。” “先生可是有何计划?” “我准备让你们去刺杀他!” 两人听到笑歌的话,一瞬间就把目光转到了我这里来。这当然吃到了我无情的白眼,“你两没听错。他就是个反骨仔,专门出卖自己人。” 两人又将目光转回到了笑歌处。 “你们解决不了的事,最后应该你师傅会出马吧?” “这个自然,不过我师傅他...” “他也是人,能生就能死。”笑歌说到了这里,我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有一点我不明白,“那杀了他师傅之后呢?” 笑歌眼皮一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计划得一步一步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笑歌朝向邝芙蓉道,“那得看他们这个部,管辖什么地了?” 邝芙蓉惊道,“我们管辖之地,就在此不远处!” “那就今晚去!”笑歌当机立断,拍板道。 ...... 距离晚上还有不少时间,我们便在那葡萄藤下歇着,看着太阳逐渐西斜,却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幸再看它几回了。 “多谢两位。”女的做饭,男的收拾,分工明确。此刻付成栋在厨房里收拾,就我三人在树下。 第125章 带我们进了那院子内一排房子最中间处,小老头转身就离开了,出门之时还不忘了将门带上。 门闭上之后,房子里就陷入了一片漆黑。这让我心里不免不忿了起来,怎么我们要花钱还给我们搞的这一副幺蛾子,如此神秘的样子摆给谁看? 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不过面前的笑歌却是在那里站得安安稳稳,也没有与我交谈的意思,仿佛我跟他不是一道来的样。 我与笑歌在这房子里面已待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房子里空空荡荡,唯一的家具也就是中间的一个高大的桌子。甚至连个椅子给没有给配备。 本来我站的累的都打算坐到那个桌子上的,但看到笑歌仍是那般样子,也就消了那念头,乖乖地背着手站在原地。 估摸着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身后的门才忽然吱呀一声,刚回头还未看得明白,又是一声门就已经被关上了。 身边一阵风过,再一回头,刚才空白的桌上忽然左右对立燃上了两只红色的蜡烛。 又有一道身影站在这蜡烛之后,微弱的火光只能照到他的胸口,再往上就看不清了。 “杀谁?”来人没有半点道歉或者解释下为什么这么晚才来的意思,也不跟我们客套,直接就开口道,语气阴冷地如用冰碴子划拉着桌子一般,一点也不像人类所能发出的。 不过这家伙这么痛快,直接切入正题,倒是让我生不得半点不满的意思。笑歌也未在乎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晾我们这么晚才出现,直接就出声道,“银蛇剑君的后人。” 那阴阳门的人听了笑歌的话后,倒也没因为目标是岳松涛而露出过多的惊讶,沉默了一会,出声道,“银蛇剑君的后人,岳松涛,久居皇城之中,真气境小三元巅峰。杀他的代价需要跟他的温玉剑和那条小蛇加起来价值相等。你付款后,半年之内,可以见到他的人头。” 我倒是没怎么惊讶这些人真的敢接这个单子,也不惊讶为何价值这么高,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知道了岳松涛的地方和实力,时间还需要这么长。况且杀岳松涛,与笑歌说的计划也有一些出入啊。 “我指的不是岳松涛。” 那人听到笑歌这么一句,很明显能感觉皱起了眉,声音也冷了几分,“银蛇剑君的后人,据我所知还没有别人吧。” 笑歌继续道,“亲传的话是没有别人,但我知道前些日子岳松涛将他的温玉剑送给了一位晚辈,我说的是那个人。”笑歌的声音变的戏谑了起来,“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别说这男的听了笑歌的话后是怎样的感受,我在一旁听完先是一惊。好家伙,你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嘲讽人家,真当自己是猫,有九条命啊。 不过那男子却没我想象中生气的样子,反而侧着头,像是在聆听着什么,过了好一阵才回道,“刚收到情报,你所说的那被岳松涛赠剑的男子,已经在大都天北城之中。如无意外的话,一周内我们就可以给你答复。代价呢,则是与温玉剑等同。” 刚才若还说我是惊讶的话,现在我的已经是骇然了,我竟然没想到就我这等小人物,干的这等不起眼小事,竟然让人家掌握的一清二楚!这阴阳门到底是有多可怕啊! 但又转念一想,连忙出声问道,“你们这里,除了接杀人的活,其他的还接吗?比如贩卖情报之类的?” 说完这话后,面前那人似乎轻笑了两声,说话也第一次仿佛进入了‘人’这个状态,“朋友,我们就是靠这些情报活的,你觉得这些情报可能会泄露出去吗?” 虽然我已有把握知道了这家伙的回答,但听到之后,还是忍不住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要有这么大一个组织为我提供情报的话,那岂不是干什么都方便多了。无论是邢战那兄弟的事,还是邝芙蓉的事,还是那冰种的事,还是那花想容的事,还是救了我们的那个黑衣人,甚至说关于步轻尘的事,我都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我很是不甘,但又知道他们不可能通融。想了一想,忽然感觉眼前一亮,刚才说要杀银蛇剑君的后人,这家伙就说出来岳松涛的近况。那岂不是相当于白知道! 想到这点,我脑子里兴冲冲的,赶紧又问道,“那你们接不接孤行剑客的活!” “......” 对面那男子估计也是没见过我这样的客户,摇摇头道,“这些单子我们不可能接的,也没法接。而且...”这男子似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你如果再想借机探听什么情报的话,我可能就要请你出去了。” 这家伙看来也不是什么傻子...... 笑歌见我无话可说,便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我识得,那是第一次我们来不落之时,笑歌拿出来救下老七的牌子。这不是他师傅留给他的遗物吗? 难不成他想用这个做报酬?我是很想上前拦住他。但笑歌却道,“这块牌子,是我机缘所得,想必价值不在温玉剑下吧。”这一句话,立马将自己跟这牌子撇清了关系。 那阴阳门的人,更是只是瞥了笑歌手里的牌子一眼,立马接口道,“三日之内,此事必有答复!”说完之后,甚至怕笑歌反悔,迅速对着门外喊道,“送客!” 然后他的身影亦如那蜡烛焰上飘出的袅袅烟一样,淡淡地一摇曳,便消失在空中,再也寻不见了。而桌上那一对蜡烛,也随之灭了。身后门吱呀一声,月光先从门缝之中挤了进来,还是刚才的那个小老头,对我们弯腰一敬道,“两位请了。” 直到离开这大染坊的时候,看到那一群仍在劳作的工人,我还是看不出这地方有一点可疑的痕迹,也不知道这些工人,是真的还是假的。有时候真是真真假假,是非难辨啊。 出了门后,有很长一段石板路,路一旁是格局相似的一堆小院落,这才刚刚入夜,已是格外的幽静。想必这地界也非常人所能居住的。 另一旁全是高耸的围墙,在围墙之下,隔出了很长一小道的围栏,里面种着一排排的大竹子,垂下的腰身带着那竹叶在风中婆娑,十分地静谧与凉爽。 穿着这宽大的袍子,早就捂地我出了一背的水。此刻晚风一吹,正当我要脱了衣服要享受的时候,笑歌忽然低声道,“别。” “还这么谨慎啊。” 第126章 这一刻,我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地方,我脑子里被灌满的,全是猜测与愤怒。 这个人到底是谁?是阴阳门的人吗?是刚才那个房间里的人吗?还是说别的什么人?难不成是邝芙蓉他们走漏了消息,结果遭到雪域人连带的灭口?之类等等一系列甚至原本联系不到一起的事件全被我扯到一起,试图为我寻找一个失败的借口。 但我好像从未想过今日之下场,完全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的问题。如果我能平日多习剑法,那会给人骑到头上撒野的时候! 我深陷绝望之中不得自拔。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头上这家伙的手肘,已经对准了我的命门穴。我相信,只要半个呼吸,他就可以轻易地带走我的小命。 但就在我能感觉到他手肘沉下来的气压的那一刹那,笑歌忽然自远处大喊了一声,“着!”这一瞬间,虽然我看不到笑歌的面容,但从他拿已几近嘶哑的声音听来,他现在已经是那种极度的愤怒了。 随着这一声而到来的还有银针破空而来的声音。再者叮当一声响,在我头上这人放弃了进攻,消失在我身旁。 生的喜悦来不及感慨,心想这应是一个好时机,双手着地大力一拍,将身子撑起来后,还来不及转身看那人,迎面而来的笑歌伸出的大手就将我按了下去。之后扯着我后跳了几步,才将手放开。 等我起身的时候,发现在笑歌的嘴上正叼着一根光亮的银针。没想到那人竟然能将笑歌突袭而去的银针给打了回来!若是我刚就那么抬头,想必这根针已穿了我的喉咙。再转过头去看,发现那人已是立定好整以暇在远处看着我们。 笑歌吐掉嘴里的银针,向我低语道,“你小心点,这人怕是比那刑天还要难缠几分。” 他说的不错,刑天那日也不过与笑歌战了个平手,但现在这男子竟然能同时对我二人下手还不落下风,显然非那等闲之辈。刚才前后各一声,分别吸引开我们的注意力,然后从中间杀出,先是将笑歌踢出了视线,然后在反过来对付我。两招内将我拿下,然后再反过来对付笑歌。多么冷静的判断。 只是他令他没想到的是,虽然笑歌被他一刹那就踢了出去,但却在反手之间扔出了银针来反击。而我这条小命能保下来,完全多亏了这根至关重要的银针了。 我们看着对面的同时,对面也在打量着我们。 “你觉得他可能是那阴阳门的吗?”我出声问笑歌道。 “有可能,但不一定。”笑歌双眼紧紧盯着对面那家伙,防止对面再出什么其他招术。又出声问道,“阁下伸手如此矫捷,不知从哪儿来?可否...” 谁成想那人下来一句话就让我给愣住了。 “什么时候阴阳门的人也学会废话了?” “完了。”我听到来人这句话,对一旁也愣住的笑歌道,“这家伙是错把我们当阴阳门的人了。” “真是个傻子。”笑歌咬了嘴牙,大声朝着那边喊道,“你听谁说我们是阴阳门的人了?” 照理说对面的人听到这句话后,就应当先把话问清楚,然后道个歉就完了。但他感觉是脑袋缺根弦一样,竟然说出什么从阴阳门里出来的,就算不是里面的人,那也是跟他们有关的。只要是跟阴阳门挂钩的人,那就杀的没错。 “得了。”笑歌此刻也是怒极反笑,“这个人摆明来找茬的。就算你再怎么说,他也不会听了,与其这样...”话还没说完,笑歌眼睛怒张,“小心!” 对面那人说完他的话后,身子就消失在半空。说实话这等身法,你要说不是阴阳门的人,我觉得就是瞎扯犊子。这人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说,还故意说我们是阴阳门的人。我估计八成是刚才那家伙见财起意,所以背后跟来。只叹是没想到这群阴阳门的人竟然干的是这等勾当! 当下看这人消失于原地,甚至我还没生出什么意识,直接就一拳向身后砸去。这群人除了背后偷袭,还能想到什么办法? “天上!” 你妈的,一拳砸出去带了大半个身子,却听到笑歌这么一句话。不过也不是没什么用,刚好转身将笑歌肩膀抓住,倒着一压,让他起身一脚朝天上踹去。 “蠢!”来人嘴里冷冷吐出这么一个字,却已是不知何时伏在我侧边,而且手里持着一双暗色不见反光的匕首,直直刺了过来。 这人身法之快,实在难以招架,见此我不得已,只得放开笑歌,退身而去。 笑歌在空中无所获,倒着从天上持针刺了下来。与这人贴身过了好几十招,两人却又互相奈何不了对方,错身跳开之后。这人又因笑歌相缠与他,脱不得身过来袭我。 他见一时半会拿不下笑歌,冷哼一声,匕首手内一转,黑色匕首在黑夜之中很好藏匿,凭空消失了一般。然后整个人又往笑歌那边扑去。 这二人交手开始的一刻,周遭真气就肆意横流,完全不是我能插手进去的。而且看笑歌与他战的如此酣畅淋漓,想必也不希望这么着急出手相助。 那人临进笑歌身体时,右手上扬,做了一个斜刺之状。这让我在外面看的是眉头紧皱。一般来说正式交战之中,根本就没人去考虑匕首这个东西。一是因为攻击距离太短,未等与人近身,被人牵制在外,就麻烦了。二又是因为匕首这个东西,杀伤力相比刀剑而言,还是差上不少。除非是专攻匕首之人,否则这东西还是在刺杀中比较好用。 但既然判断这人是专攻于匕之人,又怎么会特地拉长自己的攻击距离?本来笑歌手里的武器就是攥着的一把小银针,灌注真气偷袭起来还可以。但想要在正面交手之中,扼住匕首,简直是笑话。 所以对这人反其道行之的这招,我猜应是此刻身心俱乏,所以才做出这么一个看起来厉害,但实际没什么用处的举动。 笑歌在其中自然比我明白许多,他只是眼看着那人张开的右臂带着匕首上去,没有一点理会的意思。左手斜架,右手把这针就往那人怀中直刺而去。 对嘛!这才是短兵相接应有的样子。 就在我以为笑歌要十拿九稳的时候。我却看到了来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127章 本来我想着临到这时,两手上去还能用血肉之躯再挡那么一下。我的背后忽然贴上一只手,笑歌虚弱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拿剑......” 若是没有面前这家伙,我回头就揪着笑歌这王八蛋的耳朵吼。当前这情况,难不成把那条腰带揪出来然后缠死这王八蛋吗?! 这次我一点没有听从他的意思,仍固执地用手接了上去。但笑歌看我这般固执,怒将手伸入了我的腰间。 接下来一股炫目之光从我腰部猝然而起,金亮红光一瞬间照亮了半条街道。犹如狰狞凶恶的巨兽睁开了双眼一般,低沉的剑吟声嗡嗡作响,亦如道出它内蕴藏的那不甘的灵魂。 对面那人看到这柄剑的一瞬间,手中匕首不退反进,反而更显猛烈之色。直至这一刻我才开始佩服面前这家伙。他脸上的面罩露出的双眼,透射出来的全是冷静与无情。仿佛我这一剑出去,根本不是他所要考虑的事。他只在乎的,是我们死不死的问题。 他根本就不是那什么阴阳门的那些杀手,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刺客。不死不休的那一往无前的气魄将这柄温玉剑所爆发的气势尽数压了下去。 受他所染,加上这柄剑给予我的信心,我自当不惧。 不过我却没有着急出剑,待那把黑色匕首到我额间三寸时。剑从腰出至脖间,头后仰躲了这一匕之后,剑从额头绕过一圈,缠住他的手腕后,由下至上斜撩了出去。 卡住他的匕首,使他挣脱不得。他若拿出另一把白色匕首相击,我一剑过去便可咬下他两只匕首。到时候空出手来,偏生的好机会! 但等我剑快到他怀间的时候,他竟然将那只黑色的匕首放开了去,两个空翻,就从我的面前闪了出去。 这又是怎样的套路?我与人交手这么久,丢了武器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把匕首是不打算要了吗? 但他手里还有另一把匕首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情况下,我又不可贸然进攻。他站定那一瞬间,回身莫名地摆出一个剑指的动作。 我以为他这一手是暗藏玄机,刚刚自笑歌怀里散出那么多银针,谁又能说的清他是否藏了一两根呢?身体动作比思维更快,在他摆剑指那一瞬间,我身体就倒了个侧倾。 但这一刹那间,我才看到刚才在背后脱落的那把黑色匕首,到了我的眼前! 我真是笨蛋!我现在脑子里的想法还是我与一个平常之人交手,脱手的匕首还能继续攻击,除了用真气成线牵着,不会有第二个解释。 输了。 心中想法刚起,腿下就是一疼,因此我整个人倒了下来,低头一看,原来是坐在地下的笑歌踢出的脚,救了我一命! 但还来不及感谢,眼角的余光就看到那人持着白色的匕首扑了出来。黑色的匕首飞回去落在他手里,两手一替,左右互抓一柄,势不可挡! 笑歌的手又搭上了我的背部,“剑。” 这时候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该怎么打,但他手挨上我背的一刹间,温玉剑的光彩又盛了几分,如同将天上的太阳拉了下来一样,将这条街都照的清清楚楚。 反手持剑,倒手一个回马枪就反刺了出去,只是一瞬间,一道清濛濛的剑影从剑处破而飞出,我没想到这简单的一剑竟有如此之威力。对面那人自然也没想到,他看到这一剑还未过去,带出的气道先卷破着地皮到了。 两匕首当空一划,前后交叉卡住那一道剑气,左右一拧,就把那道剑气带到了一旁的墙上。 随之这墙上轰隆一声,裂开近十米长的大口子,碎屑乱飞,灰尘蒙的人睁不开眼。这时候我本打算追击,忽听到墙后一声怒吼,“哪个王八崽子!” 本来在这其中,我是屏息待发,寻他在什么位置。听到这么中气十足一声,吓的我的胆肝剧烈。心神一动,看到一隐隐约约的影子从墙后映了出来。 我正伏身待攻,左边耳旁又是一道风声,匕过发断,在我脸颊上划出一道口子。 正打算照处追击,那墙后的影子却更加清楚。是那个出声的家伙。我心下受牵,不知该怎么对待这即将出来墙后的主人,身旁又有那持匕的家伙暗中潜行。 着急之时,忽然从灰尘之中奔出一道黑色的身影,空中一接那匕首,就准备脱身飞去。 我还没反应,那墙后的影子就大喝一声,“砸了老子的墙,还想就这么走?”凭空打出一拳,发出鸣爆之音。旁边竹子簌簌作响。 那持匕之人与我皆是没想到这墙后之人竟然如此强横。他回头两匕相叠,却被这隔空一拳打的吐了老一口血,但也借着这股余势,飘身飞去。 我看到这人的架势不好惹,硬生生在灰尘之中屏住呼吸,不敢说话。那人一拳之后,也没有追击的意思,哼哼了两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匆匆回房了。 我本想到还有一场恶战在此,竟没想到随意一招惹出这么一个大佬。让那人知难而退。也不知该庆幸我捡了一条命还是那持匕首的人幸运。 回头正想拉着笑歌离去,但转头一瞬间,脑袋一麻,硬 挺挺地倒了下去。 ...... 等我醒来的时候,身旁笑歌正在一旁喝茶,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本想将自己撑着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力一点力量也没有。 那边笑歌似乎也没有发现我已经醒过来,皱着眉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水。”张开口蓄了半天的力,才从嘴里吐出这么一个字,惊醒了笑歌,他晃悠着身体坐到我床边,端着不知道什么熬成的药,将我撑了起来,别开我的嘴就开始给我灌。 这次的药,比上次在皇城之上的小碉楼里难喝的多了。喝完药后,身体明显感觉恢复了一部分,看了周围一圈,应该是某处客栈,张了张嘴,“这是个怎么情况?” 笑歌听到我发问,额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先是开口道,“麻烦大了!” 我本以为他说的是我用那剑怀了人家墙的事,但看到他这副样子,显然不会这么简单。 “莫不是我们在那地方交手,让阴阳门的那些人发现了?” 第128章 既然笑歌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什么必要再赖在床上了,挣扎着刚起了床,却看到房门处竟是虚掩。不免皱着眉道,“你这么小心的人,怎么讲这种话也不把门关上,不怕那隔墙有耳?” 哪知我刚说完这句话,滴溜溜就听到有什么东西动门口滚了进来。笑歌听到这声音,东西也不收拾了,转过来一把扑过来扯住我,大力一甩,将我丢出窗外。随后自己也跟着跳了出来。 我还来不及惊讶,就看到从我们跳出来的窗口处就弥漫出一股黑色的雾气,那浓郁的黑色雾气,即使是在这暗夜之中,也是让人看的胆寒心魄。 “我们楼下那些人怎么办?!” 笑歌刚已知会我是身处客栈,而且从我窗上飞出来的时候,已看到我们是那是顶楼三层。来人就这么毫无顾忌地使毒,那楼下那些人怎么办?完全不考虑吗? 笑歌落到我身边之时,大怒道,“这些阴阳门的人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苟且之辈!连普通人也不放过!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罢他就从楼堂之下穿过,从侧面往楼上奔去。 我身体现在还没有恢复完全,加上笑歌这么一甩,踉踉跄跄地,身体又被撞疼了不少,看到笑歌独自离去,实在是追不上。不过我也不用太过担心,如果按照邝芙蓉的水平来对照他师傅手下那伙人,笑歌应该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撑着身体扶着旁边的花坛刚坐下,那边笑歌就掩着口鼻从窗口探出了头来,看到我后,摇了摇头。 这都没抓住?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从背后感觉一股阴风过,下意识向后就来了个驴蹬腿,只听到后面一声闷哼响起,回头一看,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我身旁掠过。吓的我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还未从昨日与那持匕之人交手的状态之中挣脱出来,对周围异动感觉的特别清楚,反应也更胜以往几分,要是摆到平时大意的我,这背后的偷袭应该是吃定了。 笑歌从楼上那个角度看下来,我刚好背后是有大树遮挡。那偷袭来人藏匿在树上,所以没有看到。这下被我一脚踹了个现行,笑歌是栏杆一拍,飞身一个鸬鹚浮水捕鱼之势,将那人从空中拎了起来。 飘身下来一把将那人扔在了地上,还不待给那人说话的机会,一个膝盖就顶在了那家伙的腰上。 那咔嚓一声,让我忍不住叹道这底下人就算治好了,也一辈子得在床上渡过了。但笑歌看上去还不解气,照着那人的脑袋上去又是一个大耳刮子。 也是,这王八蛋若是用那毒没害死人还好说,要是害死了人,这帐全得算我们头上。想来也是后怕,这人神不知鬼不觉就摸到了我们门口,想必应是趁着我们讲话之时,开的门扔出的毒丸。 得亏我起身注意了一眼,不然真的就着了道。心生不爽,上去也跟着踹了一脚,“别装死了,起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但踹了好几脚,这人就是赖在地上不起来,想来自己应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现在耍起无赖了,虽然我们现在没计划杀他,但让他吃点苦头还是很必须的。 “笑歌你知道不知道那种一针下去就能给人感觉要了人半条老命,但实际上却没什么事的穴位啊?” 笑歌心神领会,桀笑道,“那你小瞧了我不是,怕今天是要好好给你小子开开眼界了!”说罢将这地上赖着的小子一把抓了起来,却一瞬间他那挂着狞笑的脸色就给僵住了,看上去格外的有趣。 将那人的脸翻过来予我看,却已是一脸紫黑之色。 “死了?!” 笑歌伸手在他鼻下一探,又是朝着心口一听,“死了!” ...... 我扭着身子上前看到,“不能吧,刚才空里落下来时我还听他呻吟了一声,你一膝盖上去就把人顶死了?” “放屁!他要死也是你那几脚踹的!”说完笑歌仿佛知晓了跟我争执这个问题没有一点意义,抓住那人腮帮子手上一使劲,那人的舌头就吐了出来,看了看那人紫钳色的舌苔,摇了摇头,“这家伙还真是条汉子啊!” 原来是吃毒自尽了啊。想来也是如此,这人竟然都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下手,更可况自己的一条命呢,“我们还走的了吗?” 笑歌放下那人的尸体后,深深叹了口气道,“怕是没机会了啊。” “那还是把这件事处理完再说吧。” “好。” 将这人的尸体用麻袋捆了起来,背在了背上,我二人就离开了客栈。临出来之前还看了一下,幸好,这几日没什么客人,只有在大堂里酣睡的老板。也就是说除了我二人之外,背上那人投毒之时,并没有人在客栈的后院。笑歌似是心里过意不去,临了还丢了一锭金子在桌上,想必这老板怎么也是亏不了的。 “现在去哪?”我的意思是让笑歌把这人直接找个什么地方扔了就行了,但他还是固执地背着在这楼上穿梭。 “去找邝芙蓉。” 见邝芙蓉倒是没什么,但是我昨天与那持匕之人交手之前,还怀疑过是不是邝芙蓉出卖了我们,虽然他们肯定是不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但我自己首先是不好意思的。 不过这心头话我也不可能对笑歌说,点了点头,摸黑便到了他们前两天带我们去的那个小院子门前。 我本想直接敲门进的,但是笑歌却把我拦住了。我当时眼睛一亮,以为这小子也跟我一样,有怀疑他们的意思,准备干些什么事。但他却开口道,“万一人家小两口都入睡了,你小子这么敲门,不是扰人清梦?” 这话说的我倒是无处反驳,只好在门前提起那兽环,当当当敲了起来。也没过多久,就听到里面悉悉索索踱步而来的声音,再又是听到门那边一声老奶奶才能发出的声音,“你们找谁呀?” 我一愣,看着笑歌,“找错地了?” 笑歌没理会我,对着门上轻轻道,“大红,大红,大红。” 话毕,门吱呀一声打开,出现的却是邝芙蓉与付成栋两个人的身影,我看着这两人一愣一愣地,嘿,还真不愧是那阴阳门的人。跟我们昨日在染坊那情况竟是一模一样。 二人看到是我与笑歌,忙将我们请了进去。 第129章 虽然我平时对笑歌是诸多怨言,但是我知道这家伙在正事面前还是很靠谱的,尤其在治病救人这个方面,好像就从未给我落下什么不好的记忆。 晚上吃过他熬的药后,睡上一觉,第二天就是精神抖擞,生活的如一条猛龙。 今天天气不错,入秋之时绵绵的小雨,很是凉爽。 看着面前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滴,估摸着,最起码得下上一天了。这样很好,不错! 出了门,却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喜欢雨,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也喜欢,这条空荡的大街上,只有戴着斗笠三三两两的人儿,却还是面上一副奔波的样子,恨不得赶快找个地方先躲了这雨。倒也是也是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 看到这副场景,我心里既是感叹,又是开心。 感叹的是那种无人与我立黄昏的由骨子里透出的孤独,但又开心一个人享受这上天赐予我的一场浩大的剧目,挺好的。 ...... 现在已是黄昏时刻,映着夕阳下着的这场雨,真是让人觉得又难受又惬意。 但不管怎么说,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屠夫还在。 在这偌大的菜市场中,除了那青石板上堆积着剩下卖不出的菜叶,只有那在空中飘荡着地早已散去清新香味的青菜味,混杂的是些与泥污菜汁等同令人作呕的气味。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所以我很庆幸,赶到这里的时候,竟然还能看到这个家伙。 无心?起初听到这个名字,我本想着该是怎样一个冷酷的俏丽女子,所以自告奋勇地来到了这里。但这现实似乎与我理想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不过单是看这人这时候还在这里卖肉,我对他不免地稍微提起了那么一点兴趣。 他黝黑的皮肤与那被岁月侵蚀的面庞,很难让我与他的真实年龄联系起来。孔武有力的臂膀与满手的茧子,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平常的屠夫。哦,不得不说,他却还不是那种膀大腰粗的类型,这一点是与我印象中的屠夫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 他拿着刀的右手沉稳有力,那可一击断骨的利器在他手里也仿佛像个听话的孩童。他每切一刀,都有一道气力相随,震碎肉内的碎骨,然后用手背轻轻照肉上一打,其内细碎的筋骨都被敲了出来,红白相间,手背之处打下去的凹陷一瞬间弹了起来,怎么看怎么属于那种具色鲜美之类。切完之后,一道道不差分毫的肉条被他用荷叶包了起来,然后用绳子捆了起来,静置在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后,一刀扎进案板内,将桌上的碎骨扫到一旁的木框子里,他就坐了下来。 他在自己的肉铺内坐下之后就不动了,说起来是肉铺,其实也不过是四条椅子腿上面撑着一道两米来长的案板,再上头连着上一块大木板遮风挡雨罢了。木板上还有不少倒挂的钩子,但是上面已经没有了肉。 想必是卖光了吧。 他静静地看着身边滴滴答答顺着他木板留下的雨水,而我则静静地看着他。现在我是对这个阴阳门号称无心的杀手是更感兴趣了。 我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而我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所以他定是注意到了我,从他刚才瞥过我一眼就可以知道。但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想不到这个我应该被他杀死的目标竟然会亲自找上门来吧。任谁都想不到。 他似乎在等人,而这个人我不知道会不会对我的计划有什么影响。但我不在乎,不知道这个屠夫怎么看。但是要我来说,我若是伯牙,那我认为他就是我的子期。也许有点自夸吧,但我起码认为是这样的,哈哈。 但说又说回来,我真的不想杀他。但又不得不杀他。所以我动手的时候,只能更快地杀了他!就等他等的人离开后吧。 想通这一点后,我长舒了一口气,莫名地感觉很愉快,随手扫掉一条长石上的蓄积的雨水,坐了下来。与他,一起等着。 ...... 一个时辰之后,布鞋在雨上踢踢踏踏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声音轻盈,但不是以轻功赶路的轻盈,而是因为这他等的人是女子,身态原因罢了。 那声音不但轻盈,而且急促。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处理吧。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对面的无心站了起来。我亦是如此。 不一会,从蒙蒙雨雾之中就显出一道妙曼的倩影。一女子怀抱着篮子,匆匆奔来,而她的长发已被雨水沾湿。看起来倒是挺窘迫,但却一点不失态。 她半身的衣裳上面还留有泥泞的印迹,但却很淡,仿佛有意擦过一样,右手上拿着摔裂成两半的斗笠,右手臂上还有新鲜的红印。摔过一跤吗? 她从我身旁而过,却没有任何神情。我猜她大概是没看到罢,或者说没空去看我,因为她直接就往那无心的肉铺前去了。 待她到了无心的铺前时,话还未说,无心就从桌下拿出一身蓑衣,“穿着吧。” 夕阳时的红霞霎时间爬上了那女子的耳根子,接着又像是一滴沾染红色燃料的雨滴点在女子的脸上,一圈红晕在她脸上弥漫开来。 这女子虽无绝色容颜,但这一刻却是最美。 “那均哥你怎么办...” 无心朝着那女子展颜一笑,“不再需要了。”又将案上的荷叶包着的肉提了起来,放于女子手上。女子从无心手里接过蓑衣与肉,收拾着时诺诺道,“我今天来这么迟是因为...” “天色也不早了,快回家吧。”无心却道。 女子一愣,看着无心,“你今天不跟我一起走吗?” 无心似是感受到了这女子的惶恐,嘴角刚扬起那么一点笑,却忽然又冷声道,“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而且...你以后不必再来找我了。” 女子听到无心的话后,瞳孔之间全是慌乱,抓住无心的一直胳膊,哀求着,“均哥。” “回家!” 第130章 看了一眼手中的温玉剑,想起来临行之前笑歌给我说的话。这柄剑,原来是要靠真气驱动,方可硬如坚铁,撤去真气之后,又柔软如丝。这一软一硬,鬼神莫测,才杀出一个银蛇剑君之名。 但在我手里,唉...看来只能当条腰带用了。 从泥潭里面爬起来,从衣服上扯下几块布来将伤口缠紧。算是将伤情阻止了一点,将无心的尸体搬到他的肉铺案上,惨淡地笑了笑。这家伙在这里切了半辈子的肉,怕是万万也想不到自己最后也躺在了这里。 这里依山傍水,应是一处埋身的好地方。从菜市场旁震出一个大坑, 连同他的铺子带上他的尸体,一同放了进去。从里面取出那一带油腻的钱袋后,用土埋了上。 我本以为他好歹作为一个阴阳门的杀手,这里面放的钱财应该是不少,但是打开袋子之后,却只有一排可怜巴巴的铜板。 不至于吧?怀疑自脑中盘旋不散,更让我对这个无心好奇了。收入怀中,沿着刚才那女子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今日有雨,所以一路上女子的脚印格外清晰,不过令我好奇的是,沿途路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这女子的脚印却没有半点转弯的意思。但再往深处走,却是往山路方向了。 这倒是有点意思,莫不是还有什么陷阱等着我?不过也不太可能吧。仗着艺高人胆大,顺着那女子的脚印就进了山林,沿小路七拐八拐上到半山腰时,天色已深。 不远处有一道微光透来,悄悄摸近一看,原是今日那女子正在生火做饭。旁边有一小屋搭建的柴扉,里面不时传来些许轻咳声,绕到后面向内一观,有一老太拄着拐杖坐在床头。这情况完全可以说是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箪瓢屡空啊。 那女子在外面生火做完饭后,端了进去,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着那老太,老太吃着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小均小均的。 女子笑道,“均哥一会就回来了。” 我在屋外听的默然。 老太饭量也小,两口肉,小半碗稀粥,就不再吃了。女子收拾完后,将床上的铺展开,让老太平躺上去之后,带着东西掩了房门就离开了。 我跟在她后面,直到下了山,到了刚才路过的村口时才出现。 那女子看到我忽然出现,吓了一跳,但看到我是刚才出现在菜市场那人,倒也没有太害怕。我拿出无心临了交给我的钱袋,递到她的面前,笑道,“我是他的朋友,我们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钱还没有交给家里人,我腿脚快,所以他让我回来帮个忙,把这个交给你。” 那女子没有伸手接过我递给她的钱袋子,反而紧紧地盯着我。让我心里莫名地发毛。“怎么了?” 那女子没有回答,反问我道,“他死了吗?” 我听到这句话后咽了一口唾沫,却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说是吗?还是说不是?好像有个刺卡在我喉咙,实在让我难以回复。钱袋子愣愣摆在面前,也不知该收回来还是送出去。 女子看我沉默,又问了一遍。看我不回答,她从旁拾起一条枯枝就往我身上打,脸上一道红印出了后那枝条也断了。她又从地上拾起石子朝我身上砸。总之我也没有还手,一直打到她累了,带着吃人的眼神看着我,“你们阴阳门的人,就喜欢干这些事,不如就跟那时候一样,连我们也一起杀了吧。” 我讶异这个女子竟然知道那阴阳门的事,将钱袋子放了下来,“我不是阴阳门的人。” 可女子现在根本不信我的话,依旧低着头,似在寻找着什么可以与我拼命的东西。但她那点心思又怎能逃出我的眼睛,“我是要被你那均哥追杀的人,只不过我先他一步杀了他罢了。你既然知道阴阳门,自然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吧?你愤恨我杀了你所爱之人,但你有没有想过被他杀了的那些人呢?” “他都是被逼阴阳门的人逼的。” “这是一个好借口吗?” 女子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借口,但依然固执地反驳道,“如果他不听从阴阳门那些人的话,我们这个村的人就要完了。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他是个好人。” 女人一旦认定死理后,就很难改变的,我也不想说服她什么,问道,“关于阴阳门,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你知道多少呢?” 女子此刻已没有了力气,也不想与我说话,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见她不愿意跟我交谈,只好换了一种问法,“无心,也就是你那均哥的师傅,与我们有仇。如果有人要强迫他的话,也就只有他师傅一个人了,你若把所有你知道的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这个村子问题。” 女子听到我这么说,将头抬了起来,但看了我一会,却又泄了气一般,摇了摇头,“不行的。” 虽然女子说的话很是让我不爽,但起码她开口了就好说,“为什么这么说?” 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眼中透露的尽是慌乱,但还是慢慢给我解释道。 十多年前,他们这里的小村庄有两位武林好手隐居,一位刀法出众,一位身法超群。而且两人乃是夫妇,男的在外是个屠夫,女的在家里小院种上花菜,这一外一内过的给人一种神仙眷侣之感。两人又是热心肠,喜欢助人为乐,尤是深的村里人的喜爱。 只不过他们这闲云野鹤的生活,很快就被一个出生的小男孩打破了。小男孩姓温名均,他的出生,本该是一件喜事。但随后出现的村子里的几个外人,却让这件事,变成了一件丧事。 第131章 在场的每一个都很害怕,生怕等这些人找到温均后会将他们杀死。 你这不废话,我心里想到,那无道还能给你们留下活口咯?不过这也同样的也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既然这女子还在,那说明当时是起了一些变数。我很想听听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肯放过这小村子的人呢。 没过多久,被藏在一户人家里的温均就被找到了。也是,一个襁褓里的孩子,又怎么会被找不到呢? 不过那无道在接过孩子之后,并没有想象之中直接照地上摔死,反而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将孩子递过给身边一位手下。用着令人想象不到的温柔说道,“将他留在你手下,好生抚养。若是有什么差池,你就提头来见我吧。” 无道将孩子抱给手下后,扫过一旁那些蹲在地上的村子里的人,冷冷道,“这些剩下的人,你们就看着办吧。”说完,整个人就淡成一道虚影,不见了踪迹。 那接过孩子无道的手下,恭敬低着头送无道离去。等待了很久,就在众人以为这人就要下死令的时候,那接过孩子的手下却忽然诡异一笑。 他看了看无道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的孩子,对一旁众人道,“今日我不杀你们,也不打算放过你们。但只要你们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可保你们无碍。” 听到这里后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阴阳门之中竟然也有如此阴奉阳为之人,自己带来的人还不算亲信?看来这阴阳门的内部矛盾也非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人扫过在场的众人,缓缓道,“第一,我要你们今生今世不得离开这片土地。第二,这孩子交与你们抚养,他若少了一根汗毛,你们都得死。” 众人哪敢不答应,虽然这孩子的父母差点害的这个村子灭亡,但他起码也算救了剩下人一命。而且大家都是靠山吃山的人,又怎会离了这片地? 交代完这些事,留下了温均被刚才那老太抚养,阴阳门的人就离去了。 但温均在此地长了这么久,又怎能不知当初发生的事呢?虽然一众人都尽量去隐瞒他,但还是有不少风言风语还是传入了他的耳朵。 就在他成人那年,当初放过村子那人又回来了,带走了温均。众人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却没想到过了几年后温均又回来了。众人也不敢随意非议这件事。所以就这么一直相安无事到今日。 “温均哥哥从小与我生活在一起,所以我知道他慢慢了解事后真相过的有多么痛苦。可他从未抱怨,反而尽可能去帮助他人...” “只不过没人喜欢他。对吗?” 被我这么一反问,女子却是再没什么话反驳了。我怕这村子里的人,对这温均是有三分恨意,六分畏惧,一分同情吧。至于喜欢?真的谈不上。 “所以你知道阴阳门的人借你们村子人的性命,来威胁温均,让他去干一些恶事,是吗?” “对的。” 听到这里后,我心情实在是无法言喻,我过来也不过是想完成一个承诺,然后离去罢了。但现在好像听起来若是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去,这个村子里的人可能都会遭殃。 从怀里拿出我所有珍藏的私房钱,递给了那女子,“你现在马上带着这些钱,赶紧去劝你们村里的人,让他们马上撤离!一刻也不要耽误。”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阴阳门里面的格局不知道改了多少次,那无道是否还活着,我都不知道。 但我知道的是,若是这无道还活着,而且知道了温均已经没了的话,不但这个小村庄里的人会死。而且那我推测当初是放过村子那人,估计也就是现在温均的师傅,一样也要死。 温均的师傅怀着怎样的目的干出这些事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但是我知道若是他现在死了,也会很麻烦。所以当下最好的情况,还是将整个村里的人转移走。 听完了我的分析,女子也顾不得去悲伤了,挣扎着起来接过我递给她的钱财,向村内跑去。 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我思绪万千。好像自己又莫名地牵扯到一件很麻烦的事了。 ...... 等我回到邝芙蓉他们的院子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了。笑歌在小院子里坐着,双眉颦蹙。付成栋在那里焦急地踱着步子。 我本来对这家伙都没什么好感,但现在看到他这一副惦记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担心我的生死会不会对以后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但我姑且就认为他就是担心我了,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笑歌看到我回来,带着责备的语气道,“为什么回来这么迟?” 我知道在计划之中我这会已经回来呼呼睡大觉了,所以这么晚回来,牵扯着让大家在等我,心里还是满过意不去的,先是道了个歉,然后就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刚开始笑歌还是保持冷静,可听到后来,他的眉毛已经拧成了疙瘩。他抬头问道,“你所说的这些话,确定都是真的吗?” 笑歌能问出这么一句不合他性格的一句话,只能说明他现在也有些慌了阵脚。但我耳朵听来的话,能是假的吗?而且那女子也没有任何欺骗我的理由。对她没有一点好处,也对我没一点坏处。 所以我点了点头,“确定。” 面前邝芙蓉和付成栋说实话感觉就是那种一点想法都没有,只知道随自己心意行事,当初偷袭我们是,现在也是。端着脑袋就朝笑歌发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完全不理会笑歌现在面上的愁容。 我正想搭话,笑歌却抬头看着他俩笑道,“我们的计划,不变。”说完不等这两人松一口气,上去一拳砸在邝芙蓉腹部,这一拳力道之大,让邝芙蓉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昏死过去。 第132章 我看到笑歌就这么离去,自己呆着也不是个办法,面对着付成栋,持着剑。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也慢慢退出了门。 随着笑歌绕了一圈回到了人声鼎沸的街上,我们就显得就没那么紧张了。随着人流在这大街之上晃悠,好像那些麻烦的事情都已不存在,我现在倒是很累,只想找上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躺一躺。算是寻得一种忙里偷闲之感吧。 “注意。”笑歌身边没由来说这么一句。顿时又将我从刚才那放松的感觉里拉了出来。 笑歌将手搭到我背上的一瞬间,眼前身旁的那些人忽然就被涂上一层色彩,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是和普通的淡红色,但其中有几个是青色甚至是阴冷的冰色。其中最甚者,刚好从我们身旁擦肩而过。 待他过去之后,笑歌耳旁向我低语道,“我这一独门秘法,本来是察人静脉真气流动线路,以助我行针之时的方便,但让我没想到的事,却还有这等奇效。” “刚才那人...”我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单从肉眼来看,那人却是普通无二,但以笑歌这一手来看,这人与旁人相比却是皓月之于萤虫,完全不可比拟。看着他去的方向,倒是我们刚才出来的方向,“该不会就是那邝芙蓉的师傅吧!” 笑歌与我继续在街上走着,身体陷入放松地状态,真的就像逛街时闲聊一般道,“不管他是不是,总之我们这次真的是逃过一劫。我现在有点累了,先找个地方歇息下吧。” 我知道他也是一宿未合眼,而且刚才对邝芙蓉行针,也是耗尽了气力,便答道。“好。” ...... 等我们坐在去大都天西区马车上的时候,天色已近是黄昏。我们还算幸运,驿马站我们去的时候刚关了门,本打算再等第二天离开这里,却在临出门之时遇到一车队正好往西边去的。 商人做什么生意不是做生意,再给了他们一笔不菲的钱财后,就允许了我们跟着他们一块走了。不过代价也还有,就是不能与他们在一起,只能跟在他们后面,而且给我们匀出来两匹马罢了。 这些人还以为我们在乎他们那马车里面拉的那么多的货物,殊不知我们只需要那两匹马而已。而且他们若真的害怕我们对他们的货物有觊觎之心,那还不如不要冒这个险来收我们。 说到底,也不过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贪婪是原罪。 这队人倒不像很早之时我与笑歌自一线天那里遇到的那江家的人,拖家带口而来,看起来是比那家的正规多了,是做大生意的料。 说起来那时候是我第一次见老七,到这里我发现已经好久没见过老七了。他自海沙城与我们分离到现在,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不知是生是死。也许说不定这次去一言堂那里还能见到那他。到时候真要试试他现在手上功夫怎样了。 说到老七我就想到他那时候干的抢劫的生意。然而对面那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护镖的人应该还是妙音宗门属下。结果他们那堆带头的先是被清风居的少主冯文杰羞辱,又被后来江老头呵斥。真是有意思。 想到此,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声,引来旁边笑歌疑惑的眼神。 “我们跟着的这伙人,应该也是属这些大宗门底下的。你猜猜他们应该是那伙的?” “这还用猜?”笑歌鞭子一扬,追上离我们最近的那些人,张口就问道,“兄弟你们这个镖局,不知道是属于哪个门下的?” 看到那人警惕的眼神,笑歌又笑道,“看你们这么专业的范,万一以后有需要了,说不定还能做成一笔生意。” 那人脸色放缓了几分,“一言堂。”又对着我二人道,“如果阁下有什么业务上面的事,可以去车头找我们的管事。” ...... 我们自然没有什么事要委托他们的,只是听到这个一言堂,有一点莫名地感觉罢了。 说实话我对一言堂是没什么好感的。第一次听到一言堂这个名字,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家之言。这意思不就是上头一句话就是天的意思吗?这种先入为主的概念,再加上后来那个与我们虚与委蛇的旬长老。怎么说都不会给人留下一些好感。 说到底,我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按照笑歌的计划,我们是利用一言堂这个身份在盟主会上接近封自在,最后杀了他。而至于旬长老收下我们几个意思,我还真不怎么了解。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反正路还长,走一步且看一步吧。 这一趟的目标就是一言堂总辖的区域,所以这一路上安稳的不得了,我本来骨子里是一个喜欢动手找点乐子的人,但前些日子经历这么多,恨不得多歇上几天,自然,这等轻松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历经了差不多半个月的跋涉,才看到远处一座接天的城池。沐浴在晨光之中,显得格外的恢弘与大气。 随着车队晃悠到城门口时,队伍却停了下来。刚开始从大都天北下来的时候,这些车队里的人对我跟笑歌还是很警惕的,但这么久日子接触下来,大家也是熟络了许多。 队伍停了下来,自然有几位兄弟就过来跟我们聊天。笑歌见多识广,又会说话,很是讨人欢喜,自然平时与他聊的人多。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到到城门口停下来了?” 旁边一老大哥笑道,“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第一次来的。没错吧。” 第133章 身旁老大哥看到这个样子,先是站了出来劝道,“我这两小兄弟刚来不懂事,几位官爷若是有什么事,还是先跟我说吧。” 我很感激在这时候,这位只是与我们有过几日路程之缘的老大哥还能挺身而出,为我们说话。而且完全不会在乎自己是否能在别人面前说上什么话。他这次挺身而出,万一造成自己在这个镖局里以后干不下去什么的影响,多不好。 而且看他这个年龄,应该是有家室的人没错。即便这样,他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脑子里不自觉地涌现了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 但同样,这老大哥的做法,也让我对面前这几人的感观直接降到了冰点,身体很是想动手但理智却告诉我不许。笑歌同样也在一旁给我使着尽量让我克制自己的眼色,对着那哨位抱拳道,“几位官爷叨扰了,我们今天不进这城了,还不行吗?” 笑歌之后就回身对我道,“先让这些人过去吧,不要让他们也受牵连。等过两日我们再来试试,看能不能进去,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所说的,就是我心想的。眼下也只好如此了,点了点头,就准备转身离去。 但我们还是小看了这几个哨位,本来我们进不去就算了,大不了离去好了。但没想到我们转身刚准备离开之即。那刚才出声的哨位一把手搭在笑歌的肩上,“你当这里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得了,那人话一出我就知道他要倒霉了。笑歌背手抓住他的腕部只是轻轻一扭,那人就吃痛将身子放了下来,半跪在地上,哎哟哟地呻吟起来。 我一看笑歌动手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脚踏在他的背上,对着剩下那些哨位道,“今天我们要走,你觉得你能怎样呢?” 剩下那些人一看,想都不想,手里长戟一挥,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正当我眼睛一眯,准备反手之时,忽然一声爆喝传来,声洪如钟一听就不是那等易与之辈,喝住了这些哨位。不过奇怪的是,这人的声音却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之感。只不过想不到是谁罢了。 听到正主来了,笑歌松开了手,我也顺势将那哨位踢了出去。之后笑歌将手贴在我的背上,一股股真气顺着他的手心涌动而来,“若是有必要,直接动剑。在对方的地盘上撒野,那就速战速决,别等一会他们支援的人来了,我们吃亏。” 闻此不多说,手腰间一扶,等待着刚才出声那人过来。 “为何在此喧哗?”人在簇拥的哨位之后,清晰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不过我与笑歌听到之后皆是一愣,互相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等到那人扒开人堆看到我两时,他也愣住了。 “哥!” “小虎?” 看着面前仍像当初背着那一把大黑刀面色激动的小虎,我倒是不解了,“你不是去一言堂了吗?怎么现在跑到这里来了?” “嗨!”小虎道,“这里不就是一言堂的地吗?而且我在里面待的闷,所以恳请上面人放我出来透透气的。” 小虎这个孩子,到现在为止,说谎的水平还是差的远,至少是让我这种吹牛不打草稿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笑歌自然也是。他那脖子上还有些许殷红的痕迹也大致说明了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了,那明显是被人用外力所造成的。 但小虎虽然年龄小,可手上的功夫是一点都不逊色别人,谁能将他欺负成这个样子?与我直接开口问的方式不同,笑歌对着他先开口道,“在外面站着多不是个事,我们还是进去聊聊吧。” “好!” 有了小虎,自然城门口的事都不算事了。我们倒也没怎么对这些哨位有过多的惩罚,而且毕竟现在小虎做主,一切以他的意见为前提。再三询问过我们是否介意之后,最后小虎也只是嘴上训斥了几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看来我们也没怎么猜错。 临走之前,回头给那一脸呆滞的老大哥道,“以后老哥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到一言堂来找我们。能的帮就一定帮!” 老大哥听完这些话后颇受感动,又想上来握住我们的手道别,但却又含着一些畏惧。笑歌见此后上去拥抱了下他,“感谢老大哥这几日相助。他说的没错,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不嫌麻烦。” “一定!一定!” 虽然这老大哥嘴上说的这么诚恳,但我还是有一百个把握他永远不会再来找我们了,这倒是有些令人神伤。不过江湖就是这样,君子之交淡如水。有些话,放在心里就行了,有些情也是。 再次与老大哥道别后,我们就与小虎一起进了城。 “我不想回去...”小虎坐在我们面前,一脸扭捏道。 我这人脾气不好,说话又直,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就骂道,“你怎么还跟个小屁孩一样!这么久来我以为你有点长进了,哪知道你现在越活越倒退了!” 听到我话后小虎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在原地什么也不说。这让我看的是又气又急。这小子肯定在一言堂那边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但就是不愿意说出来。 第134章 不过在小虎的带领下,我们却没有从那正门口往里走。反而是绕了大半圈,从侧后方进入了这一古老的建筑群。 由于这些建筑都是架在半山之上,里面环境是错综复杂,而且很多地方都是挖空了半个山,所以要是没个人带路,还真说不定会在此迷失许久。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磕磕绊绊,问了好半天,才找到旬长老的地。”小虎这一路上轻车熟路,很是悠闲,抽空还跟我们聊着。“当地人称这里为云涧集。一旦雨天之时,后面群山挡住了雨雾的去路,回返过来,会给人一种坠入云雾之感。我很是喜欢这里,湿润又凉爽,比外面风沙四起的环境好多了。” 从小虎的话中,不难听出这小子对这里真是喜爱。人嘛,浪荡江湖这么久,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在寻找一个可以安稳待下去的地方。留人地方留人的原因很多,也许留下人的可能是因为当地发生的一件事,也可能是美丽风景,怡人的气候。更可能的还有一句诗,一句话。当然,最有可能的还是一个人。 不过要留下来也没有那么简单。上面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自己理想中的意愿。现实却总会残酷的多。先不说能进入这里然后留下来有对麻烦。单是拿小虎来讲,即使进来了,然后在这里受到欺负,还不是被可怜巴巴地赶到了外面?至于他说的什么自己申请出去的,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绕过一道小瀑布,面前盛开的花圃之间簇拥了一个小院子,院门前的大树荫蔽之下此刻正有两人在手谈。 小虎朝我们示意了一下,“这些人跟我们一样,都是旬长老从外面网罗过来的。左边那白发飘飘的,一身仙气的。我一般叫他白眉道长,他人很好,很和善。我来到这里这么久,基本天天都能看到他在树下下棋。” “另外那个女子呢?”一身火红色的紧身衣勾勒出玲珑的身段,胸前一对呼之欲出的器物,酥白的大腿看一眼过去真是能勾去人三道魂魄。长发直坠腰间,侧边遮了她半边脸颊,只得看到那挺翘的俊白鼻尖。“尤物啊。” “可谓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啊。”笑歌也一旁赞叹道。 不过听到我二人这么讲,小虎却是一脸尴尬,半天涨红脸说不出话来。我与笑歌看到之后都笑了,小虎年龄还不大,正是血气方刚之时,见到穿着这么暴露的女子有这么一点反应,自然不为过。 我们都已经到了这么近,这两人没有理由不注意到我们。那个白眉道长还好说,执黑子在棋盘之上轻轻点着,似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并没有把目光转过来。只有那女子带着笑意转过了头。 看到她面容之时,我差点没震惊地后退两步。那女子自右边脸过去一直到颈间,全是小刀划出的痕迹,一道道丘陵般隆起的沟壑,让人看的是触目惊心。 旁边小虎这才忍不住,大笑了出来。笑歌反应最快,眉头一皱,厉喝道,“小虎!” 我自知道小虎笑的是我二人刚那一顿猜测结果与现实之间巨大的落差而震惊的表情。但说实在的,现在这么笑,不是摆明了对这女子的嘲讽吗? 虽然我们会因这女子的容貌可能有点不舒服,但这么直白笑出声,显然是带着嘲弄之意。第一次见面,不知对方性情如何,自然不想给人家落下这等以貌取人和不懂得尊重的印象。 而且我觉得相貌跟实力这两种东西,一般都是二者不可兼得的。 那女子看到我两还没什么表情,看到小虎之后却是喜上眉梢,放下手中的棋子两步奔了过来,一把将小虎抱在怀里揉搓,宠溺之意不言而喻,“小虎!你这小家伙可算回来了!” 不过小虎却没这女子那么奔放,也是听过了笑歌的训斥,匆忙从那女子怀里挣脱了出来,拘谨道,“火姐姐,我这次是带朋友过来的...” 笑歌看着面前的女子,面上表情惊疑不定,“火?火辣椒?” 那女子听此轻笑一声,“这位小帅哥竟然还听过小女子难登大雅之堂的名号,真是让小女子受宠若惊啊。” 笑歌听到这女子承认,面色更是震惊,“相传火辣椒本人拥有绝色倾城之颜,可你...” “绝色倾城?呵呵,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女子笑着解释道,“倒是在我年轻之时,为了这一张脸蛋,能干出一切丧心病狂之事。终日活在恐惧与担心之中,生怕有一天这些东西都随时间而去。到最后却发现,不过都是些徒劳挣扎罢了。韶光易逝,青春难在。所以最后我自毁了容颜,放下了这一切。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可是到现在你看我也不是很轻松吗?难道小帅哥你说这样不好吗?”这女子笑吟吟看着笑歌,又不等他回答,上前抚摸了下小虎的脸蛋,“小白眉还等着姐姐我下棋呢,我就先走咯~”脚下一动,人又出现在树下椅子上执棋观盘,亦如刚来之时看到的那般安静宁和。 “我总以为自己是那特殊的一个,不过见的越多,你就不得不承认自己越是那普通的一个。就那火辣椒,我觉得就是一个挺不错的女子。” 哪知我说完这句话后,笑歌却从旁冷笑了一声,“不错的女子?”他瞥了我一眼,又看着那树下的火辣椒,以只有我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火辣椒。年轻之时为了追求不老容颜,借美色之利偷学各大宗门武学。而且学成之后,就将引她入门的姘头杀死来掩盖罪行。最后到药神谷偷学时不幸被发现。一场恶战之后,她杀了药神谷医师总计一百二十名有余。但自己却也被毁了容颜。由此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外界多传闻她在与药神谷人交手之际被下了毒,江湖上再不见是因为体内毒发身亡。却想不到她竟然隐居到一言堂内了,真是不知道她怎么有本事在这里留下的。” 我本来还对笑歌不满,但听完他的解释后,背后的脊背骨却有些发凉,笑歌与那女子我更信谁自然不言而语。但亲耳听到一件事从两个人嘴里说出来却是这么不同,真是让人心头一紧。 笑歌转而对着小虎道,“你也别在一旁偷着乐了。你说得这个白眉道长也是。他的真是身份是从天机门背叛而出的家伙。江湖人多称之为‘白无常’手下一杆判官笔不知要过多少人的命。” 第135章 笑歌潇洒的背影,却是让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当时脑子还处于发愣的状态,却是再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与小虎随着笑歌进了门后,看到刚才那很不客气地与小虎交谈的青年人正在与一位背对着我们的背阔雄伟男子正在谈论着什么。 而那火辣椒则在院子中的菜圃里正在挑菜,老白眉道长则是拿过一小板凳坐在一处小房子的门口,提拎着烟袋,吞云吐雾。 看到我们几人进来,火辣椒与白眉道长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外面都见过了。而那青年男子却是一笑,低声对他面前的人说了些什么,之后两个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那背阔雄伟的男子转头一瞬间,直接就无视掉了我们,眉毛一皱,对着小虎道,“谁让你回来的?我让你回来的吗?” 小虎听到这人的问话,当下就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我看样子是在逃避这男子的问话。欺负小虎的,应该是这家伙没跑了。 刚才还在外面与小虎交谈的这几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依旧在忙着自己手里的活,没有半点上来相劝的意思。这让我心中不禁生出几丝愠怒。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现在院子内这几人都是属于旬长老门下食客。但竟然还在搞内讧?而且小虎这个孩子人这么好,天真烂漫,这人不帮就算了,还欺负?到现在为止,旁人甚至连开口帮忙的话都不打算说一句。这真是你妈的一群好队友。 “他回来不回来管你的屁事!” “嗯?”男子听到我说话,将凌厉的目光投了过来。不过我也没有怯退的意思,眼睛一瞪就问道,“你看什么看?我让你看的?” 我本以为这男子是忍不住要与我动手,但刚那青年男子却上前拉着她的衣袖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结果那男子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进房了。随后那青年男子朝我们方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也回去了自己房间。 “愣头青。”一旁低着头抽烟的白眉老道,却是这么不温不火补了一句。 嘿,这老家伙!这会火气正是没地方发泄,这家伙就跳出来找事。正打算与他好好‘聊’上两句,火辣椒却从菜圃里面站了起来,带着一篮子的菜,笑着对白眉老道说道,“今日你不是想吃叫花鸡吗?那就劳烦你出去走一趟了。” 仿佛故意错开我们的争执一样,火辣椒补了这么一句。 “好。”在台阶上敲了敲烟灰,窗上长烟杆一挂,白眉道人背着手便消失在院内。 “这几人...” “小虎,你也来厨房帮我下忙吧。这次姐姐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清水白菜。” 小虎还正听着我的问话,那边火辣椒却忽然插进了这么一句,把我的话生生打断了。 “去吧。”笑歌对着一旁不知所措的小虎道,“吃过饭后我们再来一叙。” 这么一会,刚才还全是人的院子,就剩下我跟笑歌了。 “有意思。”笑歌从旁笑道,“看来这些人的关系,还挺复杂。” “装神弄鬼,一个个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要我来说,不如打上一架,赶紧确定我们的地位算了!” “那万一咱俩被人吊起来打,你准备怎么办?” “想办法跑呗!还能有啥办法,反正总不能受这些人的气!” 笑歌大笑,“你可真是个老流氓。” 与笑歌这么吹水,我很是开心,抑郁的心情一扫而光,“谁说不是呢!哈哈。” 晚饭时间如约而至,但奇怪的是,那个青年男子和背阔雄伟的男子却是没有出来,只有我们五个人在院子内的桌上围了一圈。 “今天特地为了欢迎你们,做了这么丰盛的一顿。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小帅哥你的口味呢?”火辣椒眼角带着笑意,朝着笑歌道。 “今天胃口不太好,忽然不想吃了。我先回房休息了。”笑歌忽然莫名其妙说出这么一句话,接着就消失在院子中,这令我都陷入了诧异之中。这家伙怎么回事?如果要走,为什么早不走,结果坐了半天,等到菜上来了,又走了。这实在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眉老道倒是不管这么多,桌上唯一的一盘鸡,毫不客气就端到自己面前,“我吃饭喜欢安静一点,我就先回房了。”说罢也不顾火辣椒的挽留,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看着两边的小虎跟火辣椒,整个人都是一个蒙圈的状态。 但被搞这么一出的火辣椒,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不快,看着我笑道,“你总也不会跟着他们离去吧。这么多菜我跟小虎可吃不完啊。” 火辣椒话都说成这样了,我又怎好意思转身离去,更可况我的肚子也在咕咕作响,跟谁过不去也别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啊。朝她尴尬的笑了笑,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菜。 令我惊奇的是,这火辣椒的手艺说真的,还是相当的不错,跟我曾经待过的大酒楼里面的厨师有的一拼了。于是乎,桌上的菜肴疯狂的被我扫荡着。 火辣椒看到我这个饿死鬼的样子,笑道,“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忙于桌上美食的我,哪有时间与她聊天,食不言寝不语,我还是很专业的。不过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我还是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你手艺这么好,怎么这些家伙都不肯吃你的饭呢?” 火辣椒看着我,笑了笑,“因为他们都怕被毒死啊。” 我还未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反应,我的胃先疯狂地蠕动了起来,喉咙之间一股恶心的味道上了脑袋,一瞬间我将嘴里的吃的全部吐了出来,不过我还是不满意,连忙跪到一旁,从手指向喉咙里探。 这一次下来,差不多连我昨天胃里还未消化的都一同呕了出来。但听到背后疯狂的大笑,一回头,看到一脸尴尬端着饭碗的小虎和那笑得前仰后合的火辣椒。我心里已经有了八成把握这疯婆子是在忽悠我。 但我还是害怕,脚下一抔土掩盖掉污秽,转身就朝笑歌的房间走去,我想让他看看我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你还吃不吃啊!”火辣椒问道。 第136章 大早上出门神清气爽,然后脚下踩到一坨屎,就是我现在的感觉。这人虽然一脸的和善,阳光打在脸上也是一脸春光,但是我怎么也对他提不起什么好感。 默不作声,准备绕过去,他却上前两步把我拦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嘿,兄弟,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嘛。总不可能害你不是,而且说真的,这个消息,可是我冒死出来告诉你的啊!你可不能辜负我的这份心意啊。”这青年男子一点不爽我的口气都没有,反是嬉皮笑脸对我道。 阎王好送,小鬼难缠。这个家伙我算看明白了,要是我今天没听他的话,估计要纠缠我很久,所以我也相通了,听就听吧,有什么话还是不能听的?不过我却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青年男子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不过转而笑着答道,“他们都叫我小花。” “......” “这不重要,兄弟。你且听我讲,”这自称小花的男子朝着四周扫了一圈,将我拉到墙角下,低声道,“昨日大头给我说了...” “大头?大头是谁?那个肩阔的男子?” 小花点点头,继续说道,“他说过两天要搞一件大事!” 这小花说的话,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要搞什么大事,管你我什么事?” 听到此小花却是一笑,“他要搞的大事,是杀了你们啊。”说完也不管我是何种表情,带着莫名的笑意,他就离开了。 我说真的,真的能被这些奇怪的家伙搞到神经衰弱。一点头绪也没有,只好赶紧去找笑歌。转了一圈院子,却没有发现笑歌的身影,出了门一看,这小子竟然在与那个白眉道长两个人树下下棋。 这家伙还真有这个心思! 看到我过去,笑歌食指中指夹着棋子一竖,意思让我安静。接着又底下头跟白眉道长下棋去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不好打搅,只好憋着话,看着两人在那我不懂的棋盘之上交锋了。 人家都说外表具有迷惑性,这白眉道长从外表一看起来就是那种棋界大手。但现在跟笑歌对弈,却是满头大汗,似乎每一下一步,就跟让他打上一架那么耗费精力。但反观笑歌,却跟没事人一样,甚至眼睛都不在棋盘之上,而是紧紧盯着白眉道长的眼睛。 两人一步一步这么走着,虽然我看不懂,但我也能看出来这白眉道长就要落败了。 没走两步,白眉道长长舒了一口气,将棋子扔在一旁的棋盒内,笑道,“我本以为火辣椒已是我见过的棋艺精湛的年轻一辈,杀我只要三百招内。不过你竟然能只要一百手就可以将我置于死地。” 笑歌听此回道,“她当年好歹也在天机门内待过,天机门那些人,机关算尽。就算火辣椒随便偷学两手,也是不可小觑的。” 白眉道长扶着胡须,微微颌首道,“这倒也是,不过我听说当年药神谷有个大拿,在天机门设局十天内竟然没有输过一局。最后天机门副门主与他鏖战三天三夜,才赢了一子。此事佳话啊。” 一旁笑歌轻笑,俯下身子,略作谦让之意,“不才,那人正是在下师尊封逍遥。” 白眉道长放在胡子上的手僵在原地,脸上表情精彩绝伦,其眼角的肌肉更是在隐隐抽搐,勉强拉来出一点笑容,淡笑了两声。 笑歌看到此幕,不禁大笑起来,“阁下竟然还真信啊!” 白眉道长听到后却依旧是刚才那副震惊的样子,显然不是假装出来的。我看到这一点却很是疑惑,照理来说这个人,应该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怀疑为主。这人到还好,还是先信为主。真是个傻子。 不过在我心里笑出的一瞬间,冷汗突然就从我的额间滑落,这白眉道长,该不会知道我们的身份吧? 白眉道长站了起来,拱了下手,离开了。 笑歌看着他离开,语气凝重道,“真是一头老狐狸啊。” “怎么说?” 笑歌此时看起来心情倒是颇为不好,紧蹙的眉头与眼中挥散不去的阴霾,看着白眉道长离去的方向,眼中透过了院子,仿佛要看清楚这院中笼罩的面纱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最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我的眼皮老是跳动不安。” 本来我还想说出口关于那个青年男子说的话,但听到笑歌这么说,我不知为何,竟将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大概觉得那小子说的话是危言耸听罢,而且我也不认为在这么小的地方里,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所以思来想去,便把话题转向了别处,“那个青年男子和看起来跟他关系不错的那个人。这两个你认识吗?” 笑歌摇头道,“我很是想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但是不管我怎么套话,这白眉道长和火辣椒就是不肯告知与我。反而对他两都是摆出一副警戒的姿态。至于小虎,小虎则是什么都不晓得。” 我本来还想了解下这两个人的身份,但既然笑歌都这么说了,那么再怎么想,我估计也弄不出他们的身份了。与笑歌随意扯了一会后,我就独自离开了。 晚饭过后,我正准备去笑歌房里看看身体,但忽然看到小虎正在与火辣椒在院子的角落里争吵着什么,面红耳赤,看样子闹得很是不开心。 这一幕倒是让我有些不解,要说小虎除了我俩,剩下关系好的,我看也就这火辣椒一个人了。但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俩竟然还吵了起来。而且小虎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尊敬。 我很想问问什么情况,但眼下还有别的事要做,没有空去。还是晚上再说吧。 第137章 笑歌却对旬长老身旁之人的话完全不带搭理,反对我怒道,“你把手放下来!” 但笑歌一言又岂能让我心中愤怒的野兽这么容易驯服下来?脑中将他的话完全过滤了出去。握拳回拉,脚下一起,攻向面前之人的下盘。但我的脚还没抬起来,笑歌却已是先抬起了脚放在在我的攻击路径之上。 他此刻话中反倒没了刚才的怒意,只是平静地不能再平静地说了句,“退。” 别人拦我还好说,放开手脚闹上一通,谁又能留下我?但笑歌从中相助,我是一点进攻的办法都没有。面对他得畏手畏脚,而且对面反应过来之后要反击,反倒对我来说是个大影响。 我知道这时候我再闹下去,一点作用也没有,反而会徒劳增加笑歌一会要跟他们解决事情的麻烦。愤愤不甘将手收了回来,但也不肯就这么退后,指着那青年男子的鼻子,用着全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愤恨骂道,“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我本以为我这么直接指出来,这男子好歹脸上会表现出一些不一样的神采出来。但不管怎么说,也绝对不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这青年男子听到我的话后,脸上反露出狡黠的笑来,两手一摊,“兄弟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看到这王八蛋还要装疯卖傻,我又想上前动拳。但先是笑歌拦了住我,后又是那旬长老皱眉开口道,“清风是我最信任的部下。这次关于我所招收外来部下的所有事宜,我都交由他安排。你却反说他是杀人凶手?” 听到旬长老的话,我登时愣在了原地,又问了不该问的一句,“他难道不是你招募而来的吗?” 旬长老鼻子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那青年男子清风看着我笑道,“又是谁告诉你我跟你们一样,是被外招而来的呢?” 这两人的奚落,让我在原地站着显得十分尴尬。一个亲信可能去杀一个由他自己外招而来的人吗?不可能,怎么也说不通。这清风突如其来被揭开的身份,倒是让我刹那间陷入自己的圆环之中挣脱不出。 那还能有谁?思绪一动!“是你!”我回头朝着院里正双手怀抱被称清风为大头的男子,“那天就是清风告诉我你要杀人!结果今天小虎就没了,而且从各种迹象上来看,你跟小虎的关系一点也不好。对他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你!我说的对不对!” 谁知道我问完这句话后,那大头却干脆利落地承认道,“不错,我不但要杀小虎。而且你们这些被招募而来的人,都得死在我手下!”不过不等我兴奋的神情起来,那大头却又淡淡道,“不过你说的这次小虎的死,却不是我干的。” 这大头一前一后矛盾的话语,让我是一点也听不懂,听不懂我就全当他是在给我瞎说了。上前正准备用武力逼迫他交代事实。那大头却冷笑道,“你若想找死,那就尽管来。别说这么多有的没有的话。听起来真的烦。” 上前一步拳还没出去,背后清风却道,“别着急,我亲爱的兄弟们。”他刹那之间出现在我二人之中,两手一边一张,握住我们互相伸出的一拳,向下微微压了压,缓了缓气氛。对着我道,“兄弟你先别着急动手,听我先来给你解释那天的话吧,省得你再这么误会,伤了和气多不好。” ...... 听了这清风半天的解释,我算是明白了个大概。这旬长老从外搜寻这么多人,不是为了白养着,而是为了自己在一言堂的副堂主竞争位置上脱颖而出所特意从外搜罗的人才。一般他们都是从外面寻找十来个人,然后从中选拔出两三个来组成一个小队来执行上面颁发下来的任务。 要问为什么会找外人来帮忙?一言堂上面的解释是,要想当上一言堂副堂主,自然得秉持一言堂的观念,即是以一言之诺行天下而无碍。这种人,自然那种五湖四海遍布好友,走到哪里都有人来帮忙。而选外人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无非是看哪一位到底更符合一言堂的根本生存手段的人了。 不过这东西虽然上面传达下来的理念挺好,但是这种带有功利性的事情总是搞着搞着就变了味道,结果到了最后,就变成直接像旬长老这种。即使根本不认识我们,但依靠着能给我们这些一个希望拿到安慰的保障的人一个机会。一个名正言顺变成一言堂之人的机会。来拉拢着各位。 无论是小虎,还是说火辣椒,白眉道长,都是希望能不在江湖之中背纷乱之中而命丧过去。招募这么多人之后,同样也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该到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的时候了。 也就是说,我们这些被招募的人之间同样也会有一个竞争的时候。而那大头说的意思就是等在我们竞争之时,会将我们一网打尽。来彻底巩固自己在旬长老这里的地位。 当然,如果真到那竞争的一步。我与笑歌自然也不会手软。该杀还是得杀。毕竟我们还要靠旬长老这条线去参加几年后的盟主大会。 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现在这个大头拿着这个借口来搪塞我,让我还真的没什么话说的。 “所以你明白了吗?他那时候,指的可不是今天小虎这个问题。”清风笑眯眯地看着我,让我真的是有气无处放。这个家伙那时候告诉我这件事,说到底竟然是在戏弄于我! 但话说回来,既然杀了小虎这个人不是大头,还能是谁?此处小院为旬长老私人后花园,隐秘性十足。而且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能有谁干的? 我将目光转了一圈,先是看到在门坎上坐着抽烟的白眉道长,他看到我的目光,没有丝毫怯意,反而冷笑地哼了一句,“四肢发达。” 我知道他是来讥讽我刚才那些不理智的动作。但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他磨叽。转而继续看下去到一旁的火辣椒,但火辣椒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场中的一切,甚至没有将目光放在我这里。 而且小虎这个人仿佛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小虎死亡这个事,也瞧不出分毫与她有关。 我再想想,昨日她在门外与小虎争吵时候的事,然后晚上到小虎那里他就莫名地劝我离开,接着第二天小虎就离奇身亡。虽然我不怎么相信这个女的能出手杀了小虎,但我也认为小虎的死,不可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138章 老七瞬时出现在场中那一刻,除了我,剩下的包括笑歌在内,都表现出震惊的神采。我虽然也很好奇老七如何是在这么多高手于场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匿起来,甚至还能发出攻击而不被众人所识破。他是何时拥有这等实力了? 但这些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老七这个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又回来了。 老七收刀之后,也没有与其他人打什么招呼。朝我笑着走来,似乎想与我说些什么。 不过就在他刚走了两步路之时,于一旁站着捂着肋间的大头在老七经过他的一瞬间,竟不顾自身伤势,手间一转。这次我算看清了,这大头手间竟拿着一柄小巧的三棱刺锥,狞笑着刺向老七。想来是要报老七那一刀之仇。 我本想出声提醒,但看老七面上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之色,甚至还朝我笑了笑。话到了嘴边也被咽了回去。 不过持刀之手内翻,刀鞘合着手腕忽闪一下。那边动手的大头瞳孔皱缩,喉间涌动,接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嘴,喷出好大一口鲜血后倒飞了出去。 我这边只是看到老七的手腕抖动了一下,还未看清楚老七到底是怎样出击,击于哪里,那大头就已吐着血后退。 可是就从刚才这大头袭击我时还反拦笑歌援手那一招,手上功夫与交战实力就不是那么简单。但他此时在老七手下却如烦人的蝇蚊一般,挥手之间便可驱赶而走。虽然大头出手之时受了伤,但也不过是皮肉之痛而已。那老七现在的实力,到底是有多可怕? 大头飞出去跪在地上颤动不止时,那清风脚下错开了半步,白眉道长也丢下了自己烟杆,而火辣椒也似乎从刚才无所适从的样子回到了现实。三人都紧紧盯着老七,生怕他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老七却没有理会这些家伙,看向我身后旬长老那些人,在他眼睛扫过笑歌的时候,不知为何轻瞥了一下。好像完全没有把这个人当作自己人一样。这倒是令我很奇怪,我知道这两人一项对彼此不怎么感冒。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最好抱团为好吧。 老七的眼光扫过笑歌后就来到了旬长老的身上,他看着旬长老,旬长老也看着他,气氛就这么突然紧张了起来。我本以为老七是准备要对这旬长老动手,却没想到下一刻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达成了什么一致一般。 旬长老脱下身上披的袍子,头也不会递予手下人,上前一步抱拳朝着老七道,“见到今日之七兄弟,我才明白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旬长老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大头身上停留半分,接着冷哼一声,对那清风道,“我让你全权处理此事,结果你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再有下一次...” 那边清风不等旬长老说完这句话,即刻跪伏于地,大声道,“长老放心!不会有下一次了!再有下一次,清风自当提头来见!” 旬长老听完清风这句话,自鼻间冷哼一声,不耐烦道,“去把这里收拾下吧。”后又转而对老七道,“七兄弟不如我们先找个房间坐下来,喝点茶?聊聊?” “不用了。”虽然老七跟这旬长老明面上看起来听不错,但说话之间还是这么不客气,“我刚才听我这兄弟说,这里死了一位朋友。我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这话一出,想与老七聊聊的旬长老顿时不快了起来。倒不是针对老七,而是反对清风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两天不在,怎么竟是麻烦事?” 清风惶恐道,“长老明鉴!此事可与我无关啊!” “与你有无关系不是你说了算。”此时笑歌站了出来道,“与其说那么多,不如借着诸位都在场的机会,进去看看现场情况,然后聊聊?不是更好?” “那就走吧。”还不等旬长老答话,老七就道。 旬长老倒是在原地很是尴尬,毕竟老七到现在为止,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他。不过这旬长老一条老狐狸,又怎会为了单纯一个面子问题而放弃老七这么强劲的打手? 尤其现在马上面临他的副堂主竞选之事,更是不能大意,所以他连反驳一点的意思都没有,招呼一声,众人就转移到了出事的地方——小虎的房间。 “今天早些时候,我来叫小虎起床,让他帮忙打下手来做早餐,可是敲了半天的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反应。”经过门口的时候,火辣椒指着被一脚踹开的大门道,“我想推开门看看,但是门却是在里面反锁的,无奈之下,我只能破门而入了。” “我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之后,第一个赶到了这里。那时候火辣椒还在门口未进去。然后我就看到了面前这一幕。”笑歌接着说道,之后对我们朝房内一指。 小虎的尸体坐在椅子上,双手下垂,头往一侧偏去。青涩未褪的脸上睁大的双眼充斥着惊讶与愤怒。他再也没有往日那般拥有活力的机会了。 他身旁不远处就是他带着的那一把黑色重刀,但却没有在他手可触及范围之内。 笑歌皱着眉道,“我分析他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天晚上子时,偏差不超过亥时和丑时。现在我们就来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之后扫过众人,分别指了我,火辣椒,白眉道长,清风与大头。“昨天在这里院子里,也就我们几人而已。” 火辣椒听到这话,上前先一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为何这么确信是我们内部人干的?就不能是外面的人干的?” “不可能。”未等我们之间做何反应,那旬长老先开口说道,“我这小院子刚好在山脊之处,上山只有一条路。而昨天下午时分我们就到了山脚下一处客栈。那里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如果有人上山的话,我必然会知晓。” 火辣椒听到这句话,带着疑惑的眼神扫过老七,像是在问要是你真的知道谁上山你必然会知晓的话,为什么这个男子的行踪你却一点也不知? 不过我看她是碍于老七刚才强劲的实力,几次张嘴想问都将话吞了回去。旬长老自然也知道自己话中的漏洞,但是却也没有说这个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像是默认了老七不在凶手考虑范围内。这也是自然,老七怎么可能会对小虎出手?这两人认识都不认识,动机都不可能有。 清风吐了口气,“那既然如此,会不会有人给他下的毒?” 第139章 “放你妈的狗屁!”我还在想着笑歌与白眉之间的事,脑子还没转过来,清风说了这话半天之后我才明白过来这家伙原来把锅要扣到我头上,怒着回骂了这么一句。 我是真没想到这清风竟然能怀疑到了我的头上。 “别这么着急地否定,兄弟。”清风看着我笑道,“你在这里质疑过来质疑过去,我是一点意见也没有。毕竟小虎跟我们大家相处这么久了,兔死狐悲的感情还是有的。但是...” 清风的笑容看着我渐渐变的冷淡下来,“那你又能不能告诉我,昨晚上你到小虎房间干什么去了?” ...... “你可千万别否认啊。”清风指了下大头道,“我们昨日在房顶上喝酒时,可是亲眼看到你只身进了小虎的房间啊。” “而且!”清风接着道,“我亲眼看到你在门口与他交手了一次!” “试问!”清风一指我的鼻子,厉声道,“你要与他的关系真的如你所说一般亲密,那你为什么要与他在半夜三更里与他在动手!我与大头不在,火辣椒没那能力,白眉与你朋友彻夜在一起。那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他而故意装出这么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糊弄我们!”说到最后,清风已是声嘶力竭,上前抓住我的衣领,青筋暴起。 不过不等我反驳,一旁笑歌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沉声道,“冷静下再说。” 听到笑歌上前相拦,清风手一松开,向外一摊,又嬉皮笑脸道,“哎呀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帮我这兄弟抓凶手嘛。着急了些,大家见谅见谅。” 我到这时候,才对清风的话有所反应。更是被他最后那句话所气,上前一把拉下笑歌横在我面前的胳膊,正准备解释。背后一把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回头一看,老七向前走了两步,瞥了那笑面虎般的清风,环顾一圈后道,“人,是我杀的。” “哦?”清风上前一步道,“那不知兄台你为何要杀他呢?你的动机呢?你又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将他杀死的呢?嗯?啊...” 本来还气在头上的我,看到眼前一幕霎时差点笑了出来。清风这小子问话的方式也是夸张,问老七到最后那句嗯的时候,头一歪,眼睛一瞪,脸往上一凑。整的一副欠打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勇气问出这句话。 嗯字刚出,老七的脚就踹到了他的小肚子上,清风痛哼一声,砸到身后的墙上才停了下来,他再抬头时,老七的刀已经架到了他脖子上,“昨天我就是这么杀的,什么时候我忘了,记性不太好。要说动机的话...”老七嘴角一拉,跟清风刚才问话的方式如出一辙,脸向前凑了几分,“理由就是看他不爽罢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清风听到老七这么颇具威胁的话,艰难地转过头看了一眼旬长老,却发现旬长老是眼观鼻,鼻观心。一点出声的意思也没有。再看到一旁的大头,他的腰已经快要弯折的样子,蜷在一旁不断咳嗽,看样子也不打算上前说话。那边白眉和火辣椒看也不用看,想来更不会帮忙。 这清风这下真的怕了,连忙将双手举了起来,做求饶之状,“没...没问题了。” 老七听此脚上又跟上了点劲,“那这件事,还有什么问题?” “也没了!也没了!”清风哪里还不识相,连忙回话道。 老七冷哼一声,脚抬了起来,转而对我与笑歌道,“收拾下吧。” 听到老七这结尾似的一句话,众人都相继走了出去,房间只留下我与老七和笑歌。还有那小虎坐在那里的尸体。 “你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七看了一眼笑歌,“至少现在还没什么问题。”又示意了下小虎的尸体道,“先看这个怎么处理吧。” 眼前小虎的尸体,静静地坐在那里。让我心中不禁愁意上起,想到第一次在大都天北城门见到小虎的情形。那时候这孩子活力四射,一如当初我刚开始学剑有所成的样子。但他却比我低调多了,为人没我这般嚣张跋扈。所以我对他很有好感。 尤其他的刀法,重而轻巧,沉稳有度。想来要不了多少年,就能看到一颗冉冉升起的新生刀客。届时的话,还能对外有有一番吹嘘的机会。只不过可惜的是,多少天才都折杀在起点之时呢?我总以为我们总是那特殊的一个,却没想到啊。 “走吧。”抱起小虎的尸体,示意他俩拿过他的刀,“去找个地方葬了他。” 高山深渊,沿途走了有半个多时辰,下到一处半山腰空旷之处,放眼望去,云霞满天,鹜飞高远。 “是一处好地。” 挖坑将小虎埋下后,将他的刀插在墓上,“倒是没想到这把刀当个碑却是正合适。” 笑歌背后叹了一口气,“此事不算完。” 当然不算完!老七刚才站出来所说的杀了小虎话,不过是为了先让我从清风的诘问之中挣脱出来罢了。而且说实在的,虽然我很是不喜欢清风这个人。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刚才的分析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白眉笑歌不是,火辣椒不是,本来我还怀疑他与大头互相作证而撒谎。但听到他说亲眼见到我昨日晚上去找过小虎,而且我两交过手,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我好奇的是,为什么小虎昨晚见到我要出手呢?而且他所说的让我们早早离去,又是为什么呢?完全不懂。而且他与火辣椒,为什么要吵架?看起来平日他与火辣椒关系不错啊。 这些问题,想着就让人头疼,到哪里都是问题接问题,谁的脑子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今天故意那么暴躁,一个一个威胁下去,看这些人到底有没有露出马脚的。却是没想到被人反将了一军。真是头疼。” 第140章 这突如其来的一刀,自然是老七送出的。“聪明人,一般都死的比较快。” 清风转而那惊惧与不解的眼神,留不住生命在他体内的流逝。笑歌同样也没闲着,上前一步银针自指缝中滑出,捆住清风的头颅,透过他后颈中心上三分处,一把将针刺了进去,而后手贴在针尾处挑起一颤。清风的眸子里刹那间就失去了应有的神采。 “下次杀人记得别从心脏处。绞了脑浆,更快。”笑歌此时说出的话,没得半分当大夫的样子。 老七摊摊手,“对人体的了解自然我不如你,下次我会注意。”接着他垂眉道,“既然我们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也别说那么多了。大头,白眉,火辣椒三个人,我们一人一个。如何?” “可。”我二人自当应允,没有意见。 不过我想着本来我的对手应当分的是那火辣椒,心里还想着该怎么将她制服后好好痛批下她那蛇蝎心肠。不过老七却让我去找那大头,理由是昨天那大头已经受伤,今天一定没有恢复好。所以相对而言,还是那大头是较好收拾。 “而且,他那么偷袭于你。不该还回来吗?”老七说的这话,自然也深的我同意。“事不宜迟,要行动就得快,迟则生变。” “好。” 我们三人意见达成一致后,就趁着黑夜的掩护,与这小院之中行动了起来。 对于早已将这小院结构摸透的我,特意出了院外绕到大头房间的窗外,透过纸窗喷进笑歌给我的**香,在屋外静待了片刻,翻身进了屋子里。 但令我惊异的是,偌大的屋子里却是一个人也没有。没有片刻停留,我又绕了一圈回到了我的房间里。却是发现笑歌与老七也回来了。 看到我的瞬间,三人相视一圈,皆是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都没人?” 老七与笑歌点了点头。之后三人就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许,笑歌先出声问道,“难不成去旬长老那边了?” 老七摇了摇头,“没有,刚才我顺带去了旬老家伙屋外转了一圈,里面灯已经熄了。屋外全是他带的仆从在巡逻,倒是挺谨慎的。” “不如说是怕死更合适。” 笑歌笑道,“要是你坐上他的位子,怕是你比他还要怕死。” “现在怎么说?” “只能等明日看看什么情况了。” ...... 第二天的时候,在院子内除了旬长老那一伙和我们三个,大头火辣椒白眉都已不见了踪影。 这几人也不亏是老江湖,怕是昨天看到老七出现。嗅到旬长老那边风声不对,当晚就一同消失了。只可惜留下这个清风的傻子来当个替罪羊,真的是应了树倒猢狲散这句话。 旬长老在院子里面面对着我们等了有半个时辰,可清风他们人一个也没有到。之后旬长老闭眼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平复了下心情。没有询问我们关于清风这些人的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我们谈谈吧。” 也没有跟我们再三强调事情的关键,就只一句话,就将事情提到严肃的一面,“冰雪域,去夺盟印。” 听完旬长老的话,我的白眼差点没翻到底。这想成为一言堂的人,竟然这么麻烦? “只要你们能将这个东西拿回来。我做副堂主那日子,今天我这个位子,就是你们三个的。”旬长老听完我的讥讽后接着解释道,“我这长老位子虽然有一个,但是副长老可以有两个。所以为什么要三个人成个小队。至于最后怎么分配,你们自己决定。” 这旬长老看起来确实很有诚意,对于我们所能获得的好处解释的清清楚楚。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真正目的到底如何。但我明白一个道理,我这个条件,你们不可能拒绝。”旬长老很是自信,说话之间都是一股傲然之气。 我虽然明白他这底气是从何而来,但是我却对着一点是真的不屑一顾。笑歌老七,自然也是如此。要不是想办法为了接近封自在,谁会愿意跟这个自信爆棚的老狐狸打交道? 不过现在面子还是要给足的,笑歌听到旬长老的话后笑着接茬道,“旬长老既然如此了解我几人的意愿,那我们也就不多说了。士为知己者死,只要旬长老真心对我们兄弟几个。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我们也晓得会做些什么。” 旬长老听到笑歌的话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 盟印这个东西说实话,只不过是一个盟主位置的象征而已。 但话又说回来,痛打落水狗这件事,还是很多人愿意去做的。尤其冰雪域这么多年盟主之位,没有蒸蒸日上,反而是更显衰败之色。争夺代表面子的盟印,更是让这些往日被欺压的宗门有了一个途径宣泄不满。但表面上是为了夺盟印为面上,实际里子就是要刺探冰雪域之秘。 继续往下听,这一言堂下分五部,旬长老所掌为刑部。听完之后我心中忍不住感慨道也怪不得这老家伙摆着总是一副臭脸的样子,原来是不讨喜的掌刑之人啊。 第141章 笑歌被战长老这么一嘲讽,整个人都呆了,但他的脸上还是挂着尴尬而又不失文雅的笑容站在那里,显得十分有趣。大概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油盐不进的固执人吧。终于是没辙了。 看到他这副吃瘪的样子,在一旁的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而战长老听到我的笑声,脸上更是露出不屑之意。 旬长老此时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对着战长老摆了摆手道,“五十年的交情,我什么眼光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但即使旬长老这么说,那边战长老依旧是对我们不屑一顾的表情,“论算计,我是怎么也比不过你的。但是论对功夫的理解...” “我却又是拍马追不上你的。”旬长老跟着笑答道,“好了,好了。你跟我在这里争论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回头让他们私下见见,自己确定好从属关系,不是更好吗?” “哼,那样也好。”战长老自鼻中冷哼一声,“那就今晚,老地方见吧。我要回去训练了。”随之瞥了我们一眼,拾起桌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只身离开了。 旬长老噙着笑意看着战长老离开,然后才对我们解释道,“我这老兄弟眼里除了武功,之外的什么事都不在意。为人眼高于顶,只要是够不上他的标准,他甚至都懒得与之交谈,与我在一起,才能放松一点。如果他的脑子再活络一点的话,我又怎会浪费这么长时间来布这个大局呢?” 我三人听完旬长老这段话,没有一个人搭腔。旬长老在一言堂内部什么布局,我们又岂是能掺和的?搞不好什么都捞不到,反而惹得自己一身骚。 旬长老看到我三人没什么反应,笑了笑,端起茶来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道,“我也有点别的事要解决,你们就在此地先逛吧。等晚上的时候去城南的小竹林,见过战长老手下的人后,收拾收拾,明日就准备出发前往冰雪域吧。” 待旬长老交代完走了后,客栈之内就只留下了我们三个人。刚才旬长老与战长老两人在这里,我们三人之间说什么还是很拘谨,现在他们走了,倒是让我们放开了许多。 “先上三壶酒!”笑歌扭头朝着柜台内喊道。 “好嘞!”里面的人倒是回应的快。 “我不想喝酒。” “已经深秋了。”笑歌定定地看着我,忽然叹了这么一句,接过小二送上来的酒壶,给我与老七的杯子分别满上,“天冷气清,寒气入体。喝点酒暖暖身子,不碍什么事的。” 老七端起面前的杯子没有那么多话,自顾自地一饮而尽。 我已经对笑歌说了很多次我不喜欢喝酒,即使我的名字也跟酒有关。但我就是不喜欢。 原因不止是我嘴上长挂的什么酒多误事,更深层次的原因其实只是单纯的酒不好喝而已,相对于白开水,还是给我感觉有什么不对。酒入喉后那芒刺穿肠烧胃之感,怎么想怎么让我对这玩意提不起兴趣来。 不过酒这东西除了他的现实意义外,总是爱被多愁善感之人赋予别的一些意义,比如就像现在这个时刻。酒这个意义就兀自地凸显了出来。 “我们这一趟去冰雪域,基本就跟安逸的生活彻底告了别。”笑歌端起杯子,未饮,扫了我二人一眼道,“以前我们干的差不多都是就算不行了,还可以抽身就走的日子。但这次不行了,我虽然觉得面对什么事我们都可以逢凶化吉,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所以以后我们能在一起像今天这样喝酒的日子,怕是再也没有了。” 一旁老七闭着眼端着杯子在唇间摩挲,“你担心我们会死?” “不错。” 听完笑歌这般坚决的话语,老七依旧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将杯子端了出来,在笑歌手中杯边轻点了一下,“那我就跟你喝了这场吧。” 三人就这么在一个奇怪的气氛下开始喝起了酒,没有什么额外的言语交谈,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索着明日开始的新生活将要是怎样开始,又不知怎样结束。面前杯子到了,就喝,没了,就添。仿佛大家都知道了,这些酒,就算为我们自己为自己送行了吧。 所以到最后,我也是放开了膀子开始喝。但是奇怪的是,人都说酒这东西,一醉解千愁,但是我却是越喝越清醒。清醒地好像以前的事很多忘记的事都慢慢浮现在脑海之中。 ...... 店外此般深秋,就差了一场雨,然后就与那日步轻尘与弈剑寒在‘死床’山上决斗的光景无二了。 “输了。” 剑寒师叔祖那条黑龙于步轻尘身后凝聚之后,张口反咬住步轻尘的脚脖之后,剑寒师叔祖持剑迎上,在当时的我看来,只要剑寒师叔祖乐意,一剑之下,可随便取了步轻尘性命。 但下一刻,我就明白了,步轻尘为什么能被称为步轻尘了。 脚脖被咬住,下来那条黑龙随之缠上了步轻尘的身体,将他缠得半分不得动弹。但就当那条泥土沙石混合剑寒师叔祖的真气所凝聚而成的黑龙缠到步轻尘腰际之时,步轻尘持剑的手就当空朝天伸了上去。 这诡异的动作,让准备上前结束战斗的剑寒师叔祖一愣,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不解。 步轻尘持剑尖遥指天际,风吹的他的一头黑发空中乱舞,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加成病态势,他昂头看着天上那厚厚的积云其中藏匿着的闪电巨龙,闭眼喃喃道,“剑寒师叔,且看这一剑吧。” 他持剑手骤然紧握,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自他身边轰然炸开,那缠绕他身上的黑龙一瞬间就被那破体而出的真气绞成了碎片。他手上的剑像是被天上的闪电镀上了一层银光之色,通体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任谁看上一眼,就完全沉溺在他手上那把剑中。 第142章 “不过...”笑歌微醺的面容端着一杯酒忽然朗声笑道,“也说不定这一顿酒是我们提前庆祝胜利了。哈哈哈!”听完笑歌这不要脸自吹自擂的话,我与老七都笑了出来。 笑歌这句话不但将我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同是也让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酒这东西,喝这么多有点感觉就算了,再多了就不舒服了。回忆也是一样,想一些快乐的就够了,老去想那些遗憾,自己会很难受的。 但这两人却没有停下来那意思,你跟我我跟你杯子碰了放下,放下就倒酒,酒满了又端起来碰。我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们喝到差不多下午六时左右。 “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算了吧。” 若是在夏天,太阳此刻应该还是挂在天边的腰上。但是这个时节,天色倒是变换的快。此时的客栈外的天色已陷入半沉之色,若是再喝上一会,太阳肯定是比我们先回家的。再三催促之下,笑歌老七还是妥协了。 而且我若继续放任这两人喝下去,我怕搬空了整个客栈的酒都不够。本来刚开始只是叫的小三壶,后来两人都喝急眼了,就开始嚷嚷着一坛子一坛子来。我是眼看着老板的脸色是从开心慢慢变到害怕,尤其是从笑歌与老七这两个越喝越来劲,那习武之人的气势压不住肆无忌惮地流露了出来开始。老板就开始一直紧张地盯着我们,生怕到最后不给钱或是怎样。 像这种喝多了不给钱的例子,真是屡见不鲜。更何况现在喝多了还是两个强力打手呢?我看到这一幕后不禁暗自笑了起来,这老板还真是有些可爱。付过钱后,我们三人也就出了门。 刚开始还好,走了一段路后,老七与笑歌的腿就开始打起了摆子,后来就你先躺我后倒,大街上也不顾面子就跟滩烂泥一样,嘴里呜呜哇哇说着什么。随后我只能一左一右将两人抗在肩上带走。 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人并没有想象之中乱耍酒疯的现象存在,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我身上。我以前在大街上看到人耍酒疯的样子,简直是一场人间灾祸,刀劈斧砍的,拦都拦不住。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喝多了跟头疯牛一样,我是最不喜的。如果这两家伙给我耍开酒疯,我是什么都不管,先好好给上几拳打醒了再说。 映着夕阳之辉,我拖着笑歌老七,行走在这一言堂的主城之中,脑子里渐渐开始发懵。喝酒就是这样,刚开始感觉没什么,但随着这一脚一脚走下去,酒的后劲开始蹿上了脑头。刚才脑子还有些清晰的意思,现在却是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嘴里也不断地吐出充满酒味的热气。 转到一处小巷子之时,肩上这两人与我自己脑袋的重量真是让我挨不住了。坐在一处店家门前的台阶处,将他二人放下来,坐到一旁扑哧扑哧地喘着大气。这两王八蛋,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啊。 “累了吗?” “啊...”听到这个问题,话刚说出口,忽一股恐惧感直蹿心头,刹那间将老七腰间的刀抽了出来,起身朝着出声的方向看去。但不知为何起身的一瞬间,脑子却是有点眩晕感,大概是酒劲彻底在身体内挥发了吧。 再定眼看去,小巷的入口处竟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腰间鼓荡,一身白色宽袍之下着黑色紧身之衣的男子,正在双眼定定地看着我们。 看来刚才出声的是他不错,但是不管我怎么从脑子里面过,面前之人的容貌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人是为了笑歌与老七而来的吗?要说笑歌的话倒还是不太可能,这么久来我基本都与他在一起,有什么认识的或不认识的,就算我没见过的,至少还有耳闻。但面前这个家伙,却是怎么也没见过或听过的。 那是为了老七而来的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老七现在的实力我不得而知,但起码给我的感觉,也是岳松涛那种级别的。虽然不知道老七与我们分别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我想生死之事一定是少不了了的。难不成这家伙是那段时间与老七有过交集之人吗? 若是朋友还好说,但要是敌人...敢这么只身在我们三人面前出现,想必对自己的实力是相当自信了。那我还有没有拿下他的把握? 思来想去,结论没有! “兄台不知是...”想到此处,我将刀尖回收了三分,谨慎地出声问道。 “好久不见啊。”背后又是一声轻笑,但这声音,我相当熟悉!回头一瞬间,心中那股惊惧感就消失了,看着那大头带着狼吃羊的狞笑,转而留下的,只有无奈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在这里啊。 “你要能叫醒他们,我说不定转身就走了呢。”那大头看着我脚下在踹笑歌与老七,忍不住讥讽道,“那些**酒,我可是搞了很久才弄 到的。” 听着大头的话,我又叹一口气,怪不得啊。看了巷头巷子尾的这两个人。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头看我如此诡异的行为,不禁大怒道,“你笑什么!” “笑我刚才还感慨新生活开始了,却没想这才过几个时辰就要死了,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大头听到我这样讲,冷哼一声,“死是肯定的,但我觉得你今天可不会这么容易的死去。” “哦?这又是什么说法呢?”我一点也不信这小子能放过我们,此时说来也不过是与他斗斗嘴而已,能多活一会多活一会呗。 大头看着我,“我本来一切尽在掌中的计划,被你们几人搅了个乱。你觉得我可能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吗?” “像你这种傻逼,那计划跟用屁股想的差不了多少。破坏了不是很好?说到底你应该谢谢我才是!” 果不其然,听到我这样的讥讽,那大头一瞬间就忍不住了,“找死也这么着急!那我就...” 第143章 温热的液体打在脸上,颇有些夏日之时空中忽然飘下的两三滴雨一样,让人感觉很是不错。但是那液体顺着我脸颊往下流后,却让我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脸上这液体又为何这般粘稠呢? 等了半天,没有预想之中的痛楚,便缓缓睁开了眼。入目的先是大头那充满着要吃人的眼光与那轻微颤抖的面容,接下来的,就是他嘴角渗出的鲜血了。 到底什么情况? 再继续低头看下去,一只手已经彻底洞穿了大头整个心脏处。是谁! 连忙顺着这一双白皙的双手看上去...是笑歌!什么情况! 笑歌低头对上我的目光,报之一笑,“有意思吧?” 啊!!!临死之前痛楚的哀嚎忽然从大头嘴里吼了出来。 糟糕!果不其然,回头那刹那,巷口那男子暴怒的目光已经转了过来,与此同时,一对铁球暴风骤雨之势从空中泼了下来。 “死!!!” 笑歌冷笑一声,手欲外拉反去相拦,但动了两下,却没有任何反应。一回头,只见大头的手已紧紧抓在笑歌的胳膊之上,狰狞之下临死之前反吸了一口气,张嘴似乎要对笑歌说与我同归于尽吧。 大头这一举动,倒是在自己临死之时发挥了最后一点余热。而事实也是如此,呼吸之间,那男子的裹着铁球的腰带已到了笑歌的头上。 丝绸锦带丝滑的声音响起,一把长刀直穿腰带而出,刀尖侧转,将腰带缠与其上,使劲一拉! 没有想象之中布革断裂之音出现。那男子前冲势头一滞,反身下腰借铁球摇摆力道跳飞了出去。但长刀未止,刹那之间又跟随而上。 “哼!”自那男子鼻中冷哼一声,落地刹那未停,一手撑地,一手持腰带裹着铁球向上砸偏长刀之后才安稳站下。但站下那刻动作也未有任何松懈,手自腰间一抹,两颗铁球一挂,朝着大街上就想逃出去。 长刀受力,反震回来,再无追击之力。 “想跑?!”眼见此景,笑歌伸手入怀,银针破空而出,瞄准他腿下穴位,想要留他一留。 但那人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甚至没有回头,身形一转,笑歌的银针就刺到了他的铁球之上。借着这股力道,那人反而飘身的更远了。 “妈的!” 看着老七于一旁怒骂,长刀入鞘。我倒是没再想为何那男子到底什么情况,反而看着笑歌与老七问道,“你两个...什么情况!” 老七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那人真是当机立断,说走就走,片刻不留。说来你杀的人还是他口中的弟弟,但他竟然没有丝毫想要为其报仇的意思。” “谁说不是呢。”笑歌将手臂从大头胸口抽出,“一看就是个麻烦人啊。”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一路上有的事了。” 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我忍不住大怒道,“我这会头还晕着呢!”吼完之后,头是更加的疼痛,这**酒的药力,真是不小。“你们两个,喝了那么多,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笑歌给我摆了一个无奈的姿势,“我好歹也学了二十多年的药草知识,酒里有着**药,我又怎可能不知道?让这群人把我蒙翻了,我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看到我要暴走,笑歌又连忙解释道,“别着急啊,你想想,我要把这件事直截了当的告诉你,那你小子能演的这么出彩吗?要是我与老七还精神,你觉得这俩家伙可能现身吗?” 好嘛...说到底我又成了诱饵了。虽然我知道笑歌的决定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好了。”老七出声道,“时间也不早了,既然追不上那就算了。反正他一定会再来找我们的。” 再抬头看去,夜幕已经笼盖了整个巷子,跟旬长老约定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 叹了一口气,“走吧。” 依照旬长老的指引,我们差不多又奔了半个多时辰才赶到了旬长老所说的地方。 调整好了呼吸后,我三人就依次进了黑铁大门的院子。此时院内灯火通明,院内有三石桌成三角之势摆放。 “来了?坐!” 开口而言的,正是首上石桌而坐的旬长老,他的身旁还坐着两个不认识的家伙。 剩下左右两桌一桌是空空如也,而另一桌已经坐满。想来这些人应是这旬长老所留下的后手了。 “是你!”本扫过这些家伙想看下都是些什么人,但刚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刚才我们在巷子里那使铁球的家伙!这般看到,自然不肯放过,但还未等我动手,一旁老七笑歌忽然都朝我面前伸手挡了一道。 “看看情况再说。” 坐上旬长老看到我的反应,惊异道,“你们认识?呵,我还想互相介绍给你们认识下呢。” “何止认识!”我盯着那家伙,咬牙切齿道,“我们几人之间还有一段很‘友好’的过去呢。” 其实刚听到我的话,那玩铁球的家伙已经转过了头,看到我们一瞬间,他却没有想象之中的害怕与震惊。反而是对我们咧了下嘴,之后就转过了头去,再也未看我们了。 他这般冷淡的样子,差点让我以为认错了人。但就算我能认错,我现在还在疼痛的腹间可不会让我出这个叉子。我十分确定就是这个家伙,但不知这家伙为何现在见到我们一点反应也没有。 第144章 待第二日起来之时,还未洗漱,就透过窗户看到笑歌从外面火急火燎地朝我房间跑了过来。 “什么事?”昨日已经通知好,今天是出发的日子。经过一个晚上的歇息,这会人精神自是不错,若现在听到什么不爽的事,那多扰人心情。尤其在看到笑歌脸上这又不知是喜悦还是哀愁的表情,更是让我头疼。 “我来说吧。”自笑歌身后,老七身影露了出来,“昨日那几人,已经没了。” “没了?!”老七这话着实吓了我好一跳,没了是什么个意思?!难不成他趁着夜黑风高,直接一个人过去把那几人接连砍死在被窝里了?然后这件事东窗事发,现在旬长老来找我们麻烦了? 想到这个可能后我迅速思索起来我们是否该趁机逃跑呢,反正我现在三人都在,跑起来也不用管啥。或者说,我们不行连那个旬长老也干掉算了,反正一不做二不休,事情要坏就坏到底,说不定因祸得福,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那多有意思。 “哈哈哈哈。”老七忽然来的大笑,又吓了我一跳。他看着我道,“你小子鸡贼的眼骨碌着,一看都没想些什么好事。”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刚才想的那些话拍了回去道,“没了的意思是他们今天早上起就不见了,本来说好的一起行动,但他们好像没知会就我们先走了。旬不察那老头正抓疯呢。” 笑歌而后跟着道,“本来我的意思是若不能将他们一起拿下,那我们趁夜就走,省得他们于途中偷袭。但是老七却很有自信,告诉我就他们几个宵小之辈没什么问题,因此我才决定留下来准备路上干掉他们。但是好像他们跟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嘛,搞的那么复杂。但老七却长叹一口气,似在感慨错过了一个好机会,谁说不是呢。 “好了。也别感慨了。”笑歌道,“既然机会错过了,就算了。还不知他们有没有命活到冰雪域呢。我们现在不如准备准备出发了。正事要紧。” 跟旬长老一番交代后提及了那王颛顼之事,旬长老气的破口大骂,“一群孬火,战兄还给我说他手下那批人相当靠谱,我看也不过是吹牛罢了。等他们回来后一定得好好说教说教!” 旬长老这顿毫无技巧的表演,可是太无聊了。违着心跟这老家伙吹了半天,最后准备走的时候,旬长老忽然拉着我们道,“若是在路上遇到了别方势力的人,你们先别着急动手。” “不着急动手?” 旬长老点了点头,“动手之前要对上一句暗号——落花虽无情。若是对方回复你流水但有意。说明是自己人,到时候...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怎么做吧。” ...... 这旬长老竟然还有外面势力支持,倒是真让我想不到的。目前不落王朝这么多宗门,明面上关系近的也就药神谷和飞花院。天机门则是彻底中立,谁也不管。而妙音宗自从他们的男女宗主内部矛盾后就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中,现在明面上是那个男宗主陈什么玩意的在做主,理论上是站在一言堂这边的,但谁也不知道他们背后到底是怎样一个说法。 至于阴阳门,这宗门的人老是神神秘秘,谁也关系不好,谁也关系不坏。不过倒是跟药神谷有点不对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最后的冰雪域,则是好像站到了这几宗门的对立面,结果导致现在这个鸟样子,被这么多宗门群起而攻之,不得已只得收缩势力,退下盟主之位了。 “那你说旬长老所指,可能是些什么人?” “这个还真不好说。”笑歌沉吟道,“如果是妙音宗那边的盟友,这老头又怎么会麻烦地给我们一份暗号?想必肯定是旬老家伙自己留下的暗手,但是竟然还不告诉我们对面人是谁!” “告诉你了,又怎么能叫暗招呢?不说也自有他的道理,万一我们遇不到,他这颗棋子也不至于暴露。哼,这老狐狸还真的是,这等情况之下都不愿意把消息透露完。到时候遇到了还讲什么暗号,一起剁了算了。”老七听完笑歌的分析后不忿道。 几人听完互叹了一口气,似乎对这件事真的是毫无办法。不过也无所谓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没必要去找旬长老的帮助。 来这一言堂的主城,还没有怎么逛过这别具一格的建筑群就要离开了。真是...倒不是说心中有什么不舍,而是感慨我们这一伙人,就像那秋风中的落叶一样,飘摇不定。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落地而亡化为泥土,再也不被人知了。 每每想到这种场景,我的心口总是有一股怒火而生,但片刻之后,所替代的就是一股无力感。对生命逝去而无可挽回的哀悼,对自己这般废物而不能改变什么的无力。 “走吧。”笑歌似乎察觉到了我这种情感,将手搭上我的肩膀,长叹一口气道,“快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一切都该有个结果了。” ...... 如果真的一切都像笑歌说的有那么简单地结束,那该有多好。可惜啊,可惜. ...... 第145章 这几日我是剑不离手,腻歪的不行,成天都要拿出来玩玩,再好好擦拭一番。闲时也会与笑歌过上两手,但这小子说实话,已不如当初在琅玉山之时那般好对付。 若他不动用真气还好说,一旦他用上那神鬼莫测的真气,攻击手段就变的十分多样,让人防不胜防。本来已觉得躲过的银针,靠着笑歌的真气操控,竟会在半空之中倒转回来,而且每次都会刺上我的小腿。虽然这家伙不会下死手,但下手都照着比较疼痛的穴位来。所以我吃的苦头还蛮不少。 “好了!”看到剑尖抵上了他的鼻子,笑歌连忙举着双手喊了起来,“你小子每次打到最后都是一副拼老命的样子,没法搞的。” 心叹了一口气,两人之间互相打闹,再也没有那种游走于生死之间的紧张感。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反而是爱了上那种感觉,所以现在的交手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笑歌他与我打起来嘻嘻哈哈,老是抱着怎样捉弄我的心思,一点杀心也没有。没有杀心,下手就束手束脚。一旦我真动气手段来,他也不反抗,连忙双手一举就算过去了。 我也想过跟老七去交手,但现在的他远远不是当初在一线天所能比拟的。虽然那时候我对上他也是输,但起码我们还能过上两手,现在老七一刀过来,我还没怎么反应,先是剑飞,再一刀后就是上了脖子。试过一两次后,我就再也没找过他动手了。 也是奇怪,老七也与我们分别感觉也没那么长时间,却不知为何这家伙能提升这么大,问了他几次,他对于其中过往也是避而不答,搞的我是心里有个小猫在挠痒痒一样。最后我得出来的结论只能是这家伙当初是藏拙了,但一说他就笑,也不否认也不赞同。 “看!”笑歌一声,将我们的注意力全部拉了过去。拨开杂草向他那地方还没走了几步,忽然有一巨大的天坑映入眼底。这天坑形成倒像是愤怒的天神发泄自己那无上力量一样,自天而下狠狠砸出这么一拳,将中间这块地方与周围彻底撕裂开来。 所以面前的路到此就戛然而止了。如果是这样,那还没什么说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嘛。最让人惊异的是,从上而下看去,这天坑之中袅袅云烟之下,竟然隐隐约约有着人迹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荒凉之地,竟然还有人家居住,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下去瞧瞧?” 不过对于我的建议,笑歌却没有回答,“你还记得岳松涛那条小白蛇吗?” 听到笑歌这么一提,脑袋里迅速回忆了一遍,不落西南深林之处...小蛇...想到此处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岳松涛母亲的娘家啊!那我们不是能扯上点关系嘛!得下去看看!得下去看看!” “你小子真的是除了吃饭之外的事对其他事都没什么印象。”笑歌一屁股坐下来,看着面前这天坑道,“岳松涛母亲桦岭只不过将驱兽之术教给他父亲岳元声,就被逐出了家族。要不是看在他们母子面子上和岳元声发誓永生不将此术外传,他们一家死先不说,最起码武功是要被废的干干净净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像这种越古老的家族,他的排异性就越强。你还妄想过去靠岳松涛的面子搞点优待,怕不是进门就给喂了老虎。” ......笑歌的这些话,听的我是头皮发麻,不过我也依稀想起来当时岳松涛所说的关于他父母那些零零散散的事。也想起了当日我与那条小蛇交手的故事。只不过是一条小蛇而已,就让我吃了那么大的亏,若不是笑歌当时给我做的香囊,可能我还真不一定能赢。现在若跟这天坑底下人交手,我怕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你说驱兽之术?而不是御兽之术?”一旁沉默的老七忽然出声问道。 我们与岳松涛之间的经历,我也跟老七提过,不过只是多关于那把温玉剑而已,其余的事我基本上都是一带而过,现在听到老七对这东西有兴趣,便回他道,“是驱兽之术。你说的那个,跟这个不一样吧?听起来还是你说的那个更厉害一点。” 老七听完话后,嘴角拉出一丝有趣的弧度,“那这个东西,我还是很熟悉的啊。毕竟...我师傅当年还教过。” ...... 老七曾说过,他的刀法是他师傅所教,而当初我们遇到小胖使的流星锤,也是他师傅所教。老七出众的刀法自不用说,那日小胖的流星锤也是可圈可点。那说回来他师傅到底是何等人才,什么都懂?一般来说,一心不可多用,现在他这师傅不但是一心多用,而且还事事为精,甚至还能传道授徒也不在话下。 甚至连现在老七口中所说的这个御兽之术,他的师傅也有涉及。还教授过他们,那想必涉猎深度肯定不是嘴上功夫而已。这东西不是不能外传么,怎么地就给他师傅学会了? “我们当初对这个东西都不怎么感兴趣,因为我师傅说了,要想真正踏入这一门。首先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啃书本,学习关于这些野兽的习性,爱好,性格,能力。光是在这里,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难题。”老七笑着道,“一群顽皮的孩子,哪会喜欢成天坐在板凳上看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说到底,也只不过我与十三有那个耐心。” “书上知识学了不少,但下来实践才是最麻烦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最后都放弃的原因。”老七继续道,“之后学习完后,师傅就将我们扔进了山林。让我们自己与那些野兽为伴生存十年时间。” “所以你们就放弃了?” 第146章 哼,刚才不过是匆忙回击,所以在这家伙还手之时面前显得很是狼狈,现在又不是与笑歌他们玩的过家家,若真与这家伙拼命,我必能斩下他的首级! 石破天举锤下砸,势头很是不错。但同样的,他现在中门大开,也是我一个好机会!铁锤的重心易带,一旦攻势起,挥洒之间便如瓢泼大雨,铺天盖地密密麻麻,难以阻拦。所以要在他未能蓄势之前打破这现状。 剑急脱鞘,瞬间欺身入怀,两手交替,右臂高举打在他的手腕之上,左手持剑转攻他的肋下。虽然我这把剑不适合这般距离交战,但相对而言,面前的石破天只会比我更加难受。 而且我也借这个机会,将身子大半部藏在这石破天之下。让他成为我与那女子之间最好的盾牌,我就不信现在那女子有何手段能绕过他来袭于我! 石破天的眼神虽亦如刚才那般自信,但我相信他没什么后手能拦住我了,就算有。也只不过是打个七伤拳,他死我伤。对于这种交换,我这辈子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完全没有半分心虚的意思。这场交锋,之时刹那之间就分出了结果,我赢定了! 剑擦过肋下还未见血,忽感脚下一滑,剑尖偏下半寸,这般下去,不过用剑擦过了他的腋下,实际无半点作用。头上的风声已到,虽有不甘,但一击不成,应即刻远遁。铁锤砸下之时,我已带剑后撤了半步。 糟糕! 我只躲过了铁锤,但完全没想到这锤子砸下之后还有后续的攻击,一道肉眼可见的波浪自锤底散开,等我意识到时,那股波浪已到了我的胸腔处,沉闷感刚过,一口鲜血嘴中呛出,不得已又脱身后退了几步。 金戈音起,老七撩刀上击与石破天的铁锤互相一击之后,借着力道带着笑歌退到我面前。 “你小子大意了啊。” 看着面前识石破天脚下昂起来那三角头来的吐着信子的蛇,我也知是如此。原来那女子竟然是一个御兽使。虽然刚才说不参合,但早已指使两条花蛇藏在石破天的脚下埋了个陷阱。哼,竟是给我玩了个守株待兔。 低头看了一眼笑歌,疼痛使他的脸色已到了扭曲,脸色呈现着五彩斑斓之色,看样子是中毒了。再向下看去,他的胸前有两股细小的血液如注般流出,伤口竟然在这里!想必是刚才石破天背后偷袭,笑歌举手拦截之时,被那伏于暗处花蛇偷袭,结果现在还是浑身麻痹的状态。我刚才还以为是他因石破天铁锤造成的脑袋震荡,看样子是错了。 “怎么办?打还是走。”我能看到的,老七自然也能看到。不说现在与这三人交手胜算几何,单是这么拖下去,笑歌也必然会殒命。 不远处的王颛顼持着铁球一脸怒意而来,他胸前的衣服已被划破,一道刀痕自肩蔓延到腹部,虽然只是皮外伤,但看起来确实狰狞可怖。这两人交手,看样子是老七小胜一招。 “你怎么不打了!不是挺凶的吗?!现在准备当缩头乌龟?!” 听到王颛顼这般侮辱,老七面色无任何变化。他上前一步,挺起胸来,一手背后,给我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上前一步笑道,“杀你太简单,只是不肯脏了手罢了。” “你!” 噌噌两声刀鸣,两条飞起的花蛇被老七砍成了三段,他的肌肉鼓荡,一把长刀先声夺人奔了出去,头也不回给我喊道,“走!” 将朋友抛弃身后自己逃跑的事我是真的干不出来,但眼下局势不得已只能如此。心中过了千百万遍想要找出一个好的方法来化解面前的局面,但现在最好的选择,还是先将笑歌脱离出这片战场。 所以老七话出的那刻,我已带着笑歌奔了出去。 “想走!”那边王颛顼看到我二人不上反跑,两个铁球挣脱腰带就飞了出来。老七见此,刀鞘也跟着飞了过来,两者相带砸在我身旁的树上,顿时连枝带干,一同炸裂开来。趁着碎屑乱飞,灰尘四起混乱之下,我连忙拖着笑歌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头也不回,一口气狂奔了差不多能有小半柱香的时间,我才停了下来。寻了一处大树洞,将笑歌放于树中,扯开他的衣服,发现毒素已渐渐逼近他的心口,若是真的再晚上片刻,他这条小命怎么说也留不下来了。 没吃过猪肉,但也看过猪跑,更何况跟着笑歌这么久了,以针定穴手段还是学到了不少。从他怀里挑出来几根,穴位一定,迅速自他心口刺了进去。 虽然他的脸色还是没有好转,但起码胸口的毒素我看再没有向上蔓延的趋势了。退出树洞扯了两片芭蕉叶将他盖了起来,防止被人发现,提起剑来就准备回去支援老七。但一抬头... 两条细白的长腿挂在树上轻轻的摇荡,多一份则粗,少一份则纤。正是圆润倒不能不让人赞叹,但前提是这双诱人的双腿是在别的地方看到。我是真没想到那女子竟然能跟到这里来。虽然说让老七拦住三个人这种事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心想着肯定会有追兵,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我一路奔袭,虽然说不上累,但还是有些疲乏之感。但面前的女子,灿然的笑意脸上竟然是一点汗珠也没有。看样子这女子是比那石破天还要难缠多了。 “我叫沉香。从小就生活在这天坑之下。”这女子没有动手,反而是开口与我聊了起来。 我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正好,她愿意聊就聊。让我也得空恢复一下,所以我并没有开口着急回答,反而静静地看着她。 朱唇轻启,“你恢复不恢复,对我来说,一点影响也没有。”沉香的脸色仍挂着自信的笑意。 哼,这女人可真是自信到自大啊。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一般我的小花咬到人后,七步之内必七窍流血而亡,但没想到你藏在树洞里面那家伙竟然能抗那么久。” 第147章 乐极生悲是什么意思,我自那时候起是有着深刻的体会。 刚解决了一个面前的大麻烦,心里窃喜还没上来,脚下忽然一痛,低头剑扫过,那两条咬在我小腿之上的花蛇就被我斩了头。 那沉香刚才在树上沉默许久,我本以为她只是思考我的话,或者说在顾虑些什么,但现在看来其实是在暗下招数,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奇怪的方法,不知觉就唤来一头野花豹和这两条花蛇。 刚开始我没有发现,也是因为沉香一直在我面前吸引我的注意力,加之要准备对她动手,说实话紧张是肯定会有的。这下放松下来,倒是把缠在我脚下这两家伙给忘了,结果挨了这么没必要的一口。 再说回刚才那豹子。之前我准备出剑的时候,剑柄一动,刚好折射出身后那猫着身子慢慢向前潜行的花豹子,扑过来的瞬间刚好让我逮了正着。这沉香是一点想要给活路也没有想给我留,本来我还打算等她走过我后才动手,但那时已经顾不得了。 一旦选择与她交手,自然选择的是最快最狠的招数。我见过很多人喜欢上来跟自己的对手磨磨唧唧废话半天,打到最后才肯出杀招的,在我看来跟弱智没什么区别,那只不过是给自己后来添更多的麻烦罢了。 现在两小腿已经麻痹,手上的剧痛更时不时在心头起一起。飞速点了止了毒素绵延的穴位后,我的衣裳已不知觉被汗水打湿。硬是挺着扯了半截衣服,将自己手上的伤口裹了起来。但是汗中的盐分也随之渗进了不少去,疼的我眼泪花差点都冒了出来。 我现在这个样子,要回去支援老七,简直是开玩笑,除了他拖后腿,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呼哧哧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来挽救当前的局面,那头花豹虽然刚才吃了我一拳,但是并没有死去。而且看到我杀了那沉香之后,没有片刻停留,转身就没入深林之中。 我相信沉香是与这头豹子有所联系的,而这头豹子与天坑之下的那堆驱兽之人没有什么联系我是一点都不信的。我曾经看到过一头小狗,饲养多年主人受伤之时都在一旁警戒,嘶吼着不让人靠近。而这头沉香的豹子反常的行为使我一点也不怀疑若在这里再待上一会,底下沉香家里的人会上来跟我好好聊聊天。 说来真是可笑,竟然是一头豹子当了我最后的催命符。挣扎着进了树洞将笑歌扶了起来,刚揭开芭蕉叶的时候,忽然昏迷的他动了起来,之后笑歌的手抬了起来,搭在我的腕上,同时他虚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稍等...”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手成掌状举过头顶,一手竖而放在怀中,做了一个无比诡异的姿势。但不消片刻,他的头顶之上就开始飘散出袅袅青烟,紧接着那青烟竟然慢慢聚成了一朵莲花之状。 难不成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三花聚顶吗?这小子还会这一手呢!? 这状态之下的笑歌,苍白的脸色很快就变成了红润色,不要瞬间,一丝黑色的血液就自他口中激射而出,洞穿了旁边大树干,将地上的花草瞬间侵蚀了去。“那蛇毒性这么强?!”我话还没问完,那边笑歌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我连忙过去看了下他的情况,胸腔之上那片蔓延的黑色毒素已经不在,他的脸色也恢复正常,呼吸也逐渐平稳。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昏了过去。照脸上一巴掌也打不起来,“你他奶奶的啊!睡觉也真会挑时间!” 我有些欲哭无泪,本来以为他已经恢复了,还准备下来让他看看我的伤势,赶紧收拾完后回去接应老七,但他娘的这就完了?说来说去最后还得让我带上。 暗骂了不知道多少句,还未扶起他的肩膀,瞬间抄起放在地上的剑鞘将剑自树洞穿了出去。是谁?! 叮!听到这一声后,我已知道这偷袭失败,迅速将剑鞘下压,制止了还未飞出鞘的剑,手腕轻抖,将剑当空挑了个转,拿着还未出门,一句话就把我顶了回来。 “是我!” 看着出现在面前浑身浴血的老七,我差点没认出来。老七他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你没事吧?” 老七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点了点头,“只杀了一个。”轻描淡写的话下,我却能听出那背后的不易。只是不知道他杀了那王颛顼还是那使铁锤的石破天。要是两个都死了,那就好说多了。不过我这时候也没空讨论这么多了。 “另一个呢?” “暂且退去了。”说到这里,老七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看着我询问的眼神,老七淡淡一笑,“那锤子砸在胸上还是有点疼的。” ...... 我与老七一边一人,将笑歌搀着晃晃悠悠带着离开了这片地方。在接下来的几天,我与老七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活。夜里一声狼嚎,让人紧张的心都要跳出胸口。万一这时候碰到这群麻烦的野兽,定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而且更让人在意的是,自三日前起,白日里还多不少犬吠之声,想必一定是那天坑之下沉香家里的人找上了门来。这更是让我们的局势变的紧张了起来。 不过令我好奇的是,每每觉得我们要被发现的时候,身后的那些追兵总是奇怪的与我们打个圈圈,然后就向相反的方向追去了。 “狗鼻子也会失灵。”见此我总以为是老天爷照顾,让我们有苟活下去的机会。 几天的追逐之下,我已是精疲力尽,眼皮沉的像灌过铅一样,实在是很难抬起来。要是我一个人逃跑还好说,偏偏还带上一个笑歌。要说这个家伙怎么还这一副样子倒是让我真的不解。明明看起来人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完全,甚至说较之过往还有些胜却。但就是睡着不起来,你拿他有什么办法? 我不好过,老七其实也不好过,这几日奔袭之中,他路上有几次都忍不住吐出了鲜血。然后又压抑着擦掉嘴角的血液,给我说着没问题的话。 第148章 酒,一杯接着一杯。人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模糊。我与老七笑歌,坐在这里,举起来桌上的杯子来一口一口,根本停不下来。尤其旁边这么多人端着酒来,举着杯子往你面前送,更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这里的人家,不,基本上我遇到的很多人,与我观念有所不同,他们觉得朋友之间端起来酒,就像端起来了他们之间感情。俗话也说的好,感情深嘛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不过很早以前我就认为这是一句屁话,我们与这群家伙说实话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在不久前还是互相要取对方性命的人。现在他妈的倒是有意思端起酒来一同要饮,真是够讽刺的! 至于刚才的那个死掉的沉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死了,也就死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也不会有人想起,这或许就是人在江湖的悲哀吧。即使面前这些人,是与沉香关系有着非常关系的族人,也不过如此了。灌下手中的这杯酒,心中实在不舒服。找了个借口,就从这大堂之中离开了。 门外还有不少人,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从房子之中出来的我,看样子是很久没见到外来之人了,所以对我们这些家伙还是蛮好奇。值得庆幸的是,好歹他们没有带着什么恶意的眼神,也许是上面的人封了口,没有将那天天坑之上的事完全告诉他们吧。 踩在湿哒哒的竹子上,带着几分晃悠感是最舒服的,虽然天坑之上空气沉闷的人胸口疼,但是这底下却是格外的清爽,抬头仰望,月光透过中间的云雾,洒在地上,显得十分幽静。 找了一处没人的地躺了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几日难得有这样的宁静的时分。躺下之后,心中不由回思起前几日在天坑之上发生的事。 “腿过两天不知道保得保不住,反正他今天的小命我看是保不住了。” 听到这苍老的声音自老七身后响起的时候,我只愣了三秒钟,接下来心情就彻底放松了。老七也是这个样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止。我本来还想制止他,因为人都到了面前,就算治好了,也没什么用了。反正...反正总是要死在这些驱兽一族的复仇之上,所以,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呢? 但老七抓住我的脚腕却没有任何放松,刀持与手,刀尖与我小腿皮肤上轻轻一沾,皮肤就崩裂开来,再轻轻往下一压,黑色的血液就随之流了出来。 “你的刀,很锋利啊。” 老七一笑,“你倒是有空还注意这个。” 我也笑了笑,“闲的么。” “不过你倒是没说错,我这把刀可非凡品,是我出师之后师傅赠与我的。”老七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笑容更加有趣了,“我师傅是个十分抠门的家伙,珍藏了很多好多东西。给我这把刀的时候表情我依然记得,很是有趣。这么多好宝宝,但他就是不肯用,最后他死了之后,冯少爷就把所有的东西就给他陪葬了,说这个老家伙既然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就让他都带着到那边去过吧。” 听到此处我心里一凛,当初那个冯文杰嚣张跋扈的样子我现在都记得,虽然看上去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家伙,说话之间倒是一直装着一股痞意。什么好事不做,却选择去当个土匪。而且去当个土匪也是失败的那种,自身实力实在是不值一提,若不是有老七还有当初的那个二胖,我想他要这么干,早被人不知道拖到哪里喂狗了。从相见一面和老七的描述,我对于这个家伙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唯一的印象只是那种败家的二世祖,从未将这个人放在心上。所以听到老七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倒是有点奇怪了。 按理来说,去当个土匪,无非是因为没钱了,而且老七当初也说过,清风居那么多张嘴要喂,虽然从他的角度上来说原因能说的过去,但这行为说实话还是比较让我不耻的。 那既然他都没什么钱了,为什么又不肯动他老子的遗产呢?是什么原因让冯文杰宁愿去当个土匪,也不愿与他死去的老爹有什么交集呢?一旦有一个问题摆到面前,我就忍不住想去知道。所以我开口问了老七很久以来我都想问的问题,“你师傅...到底是什么人?” 老七的手忽然一滞,似乎我问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不由地更勾起了我的兴趣,只是一个师门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你们还真是有空闲聊啊。”正当我看着老七思索之间要开口的时候,他背后那老者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几头黑色的大狼狗垂涎着口水,露出狰狞的牙齿,眼睛毒毒地锁在我们身上。若是面前那从小山丘落下的老者开个口,我一点不怀疑这几头狼狗会扑上来将我们撕个粉碎。 “沉香,是你们杀的吧?” 靠野兽来传递情报,效率是相当可以的,在第一次踏入这片区域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已经被发现。但我们三人对他们天坑底下的人也没有什么恶意的想法,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们三人有什么想法。 但之后沉香的出现,尤其还是以驱兽一族的身份出现,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所以当杀了她之后,我就知道终有这么一天,只不过借着老七的手,稍微阻止了一段时间罢了。 撩起点水一直冲刷着我的伤口,之后用不知名的植物块根碾成碎粉,敷在我的伤口上,“这样最起码算有点用了。虽然是野方法,我以前处理蛇毒的时候就这么搞的。哈哈。” 背后的老者对我们的容忍度还是很大的,即使我们半天也不回话,当着他的面处理伤口,依然没有选择对我们动手。其实他是对的,老七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从刚才起,刀一直没在手里放下,若真的老者偷袭,老七反而会占先机,到时候一定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我在看到老者这般行为后,也不知觉点了点头,“人是我杀的,跟他们无关。” “哦?”老者听到我的话,“你还想一人做事一人当?” 第149章 我听到老者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惊。果不其然,能说出那同门之词,这老者是必然认识老七的。但老者的行为我却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他们这些人甚至连从小在此长大的桦龄都能放弃,更何况这只是与他们有过同门之谊的老七呢? 老七依旧被那几头狼狗死死地按在地上,不得动弹。那条红色的狼犬听完老者最后一句话时,已按耐不住体内那躁动不安的血液,张开血盆大口就朝下咬去。这危机关头,我两手撑地,欲将自己撑起来奔去救他,但两小腿的伤势完全不让我这么做,万分着急之下,我只得抓起身边的剑,大力掷了出去。 但依照我的估计,这一剑不过是白扔。老七是定然救不得,退后一步甚至说连能不能伤到那头红色狼犬也是一个问题。“老七!”我挺起半身大喊,目眦欲裂。 一丝寒光忽自老七腹边闪起,继而光芒大作,他的那把长刀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在他抬腹之间,犹如利剑出鞘,穿过兽群,刹那间奔向那老者...不,不对。看势头他的刀向应该是朝着那老者身旁的年轻人去的,且这一刀,诡异狡诈,让人防不胜防,看样子老七意思就算是死,也想带走一个人。 那年轻的家伙,还在带着愤恨的眼神看着我,而且想着老七已被老者制服,自然没有关注这一刀。而那老者距离甚远,看样子这又是一次不死不休的局了。 “走!” “老七!” 我与老七同时大喊出声,都为对方所处之境而感到愤怒而无奈。那老头子此时也是一脸着急之色,他也是没想到彼时老七竟然还有气力反抗。 三人成掎角之势,在我眼前忽然慢了下来,接着忽然一闪。嗷呜~狼犬吃痛,叮地一声,忽然在三人之中出现了一道人影,速度之快,令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且事还不止于此,那人后发先至,一脚踏在老七飞出的刀上,一脚踹到那狼犬长长的嘴上,后转身一巴掌将我掷出去的剑打飞了去,又嘴里咄咄两声吐出几口暗器拦住了扑上来的老者。 下一刻,老七被来人带飞了回来,我的剑也跟着回来,老者则因暗器相拦, 转身只得将那年轻人带走。这下我倒是看清了,那暗器不过是几根银针罢了,但这当作暗器的银针有灵,被躲过之后,两两相触,得力又追击了上去。 老者不得已下,只得伸出半条胳膊将其拦下。 两拨人电光火石就分了开来。 “笑歌...你!”看到眼前熟悉的背影,我刚张嘴忍不住询问,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就此结束如何?”声音意气风发,充满着十足的自信。 那被老者救回去的年轻人,现在才开始后怕起来,此时听到笑歌的话,又惊又怒道,“你放屁!” “从云...”老者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如同被钳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再也说不了话,扼住自己的喉咙,带着惊异的眼神看着笑歌,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而笑歌对他的反应看样子也是意料之中,笑着看着那老者,“冲头天阵甲饲野兽,您是葛前辈吧。” 老者眼光一亮,“你是封兄的后代?!” 听到老者这句话,我头上黑线不断浮起,笑歌这老兄的师傅真的是可以,到处都有好友叫得出名字。那老者听到笑歌肯定的回答后,不断地摇着头感叹起来,“银针入体一瞬间携带着那透体的寒意,这种手段,能想到的只有封兄的子弟了。”话说之间,老者的胳膊开始慢慢结开冰甲,但只在一瞬间,他的手轻微一抖,那些冰甲就脱落掉了下去。 “师叔!”立于老者一旁的小青年听到老者那放下杀意的话,顿时着急了起来,“莫要忘了沉香的仇啊!” 那老者听到这青年的一句话,顿时神色也纠结了起来。这让我倒是更敬佩笑歌他师傅了,到底封逍遥做了什么事,能让这葛老者如此记在心头,甚至连那沉香的恩仇都可以放到一边去? 看到那老者立于原地纠结的样子,笑歌淡淡一笑,“十多年前师傅曾告诉我五香毒的治疗方法,说要让我带回去送给...” “沉香之事,技不如人罢了,就此揭过。从云,回去之后,你也休要向他人再提此事!”那葛老者还未听完笑歌的话,当即拍板道,“不如我们下去一叙可好?也让我们能好好招待下故友之后。” ......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我们三个从这驱兽一族的对立面成了他们的座上宾。下了天坑之后,那葛老者吩咐一声就消失不见了。让我们在此地是过了好几天的神仙日子。 “想什么呢?饭也不吃?”笑歌不知何时立于我身旁,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是不是在怪我?” 这话说的,我又怎么可能去怪笑歌,要不是他,我们前几天就死在那上面了。我只是在感慨沉香的事罢了。 笑歌看我不言,继续道,“我自那天你把我带到树洞祛毒之后,偶进了一个玄妙的境界。然后就如老僧入定一般,虽然身旁发生的一切事我都可以感受到,但就是不能说话。还好我醒来的早,不然真的就要被杀了。” “你师傅...” “我师傅曾与这驱兽一族的人有过交集,他们因长期生活与兽,所以身上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疾病。一旦当月圆之时,他们的身体就会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芬芳。味道差不多跟麝香,甘松,陈皮,熏衣...” “得得得,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只是知道个名字,更别说什么味道了。然后呢?” “你总是这样,着着急急,匆匆忙忙。话都不听完就插嘴。”不过笑歌还是继续为我解释道,“这种疾病听起来没什么事,但是一旦与他们所饲养的野兽呆在一起的时候,那些本来驯服的野兽闻到这股气息就会突然发狂,甚至会咬死饲养自己多年的主人。所以...” 第150章 “我只是可惜两点,第一可惜她跟错了人。第二是她跟错了人。” 红发老头听完笑歌的话,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笑歌不屑地一瞥嘴,“第一可惜是她跟着王颛顼那个家伙,带她走上了歧途。干什么不好,去干那等人不屑的偷袭之事。” 红发老头听完笑歌的话,脸色也变的跟他发色无异,看起来阴沉地能挤出血来,鼻息也变的粗重,犹如一头老水牛。不过半天之后,他还是从鼻中重重地哼了一声,发问道,“那第二个可惜呢?” 笑歌听到这红发老头服软,笑了一笑,靠着椅子背道,“第二个可惜嘛,就是可惜跟了你们,水平不行,不然又怎么可能偷袭人还落得个被杀的结局。” 面前桌子应声而裂,木屑炸的到处纷飞,以袖掩面,不至于那么尴尬。反观笑歌,这家伙刚才就把椅子像后挪了挪,所以这会才这么从容。 “放你妈的狗屁!”红发老者听完笑歌这句话了,也不管什么谈判不谈判了,两眼四周一看,弯腰一个凳子就被举了起来,欲要照着笑歌的头顶砸下来。 “我的老哥哟,这个可万万使不得啊!”旁边葛老头这会才反应过来,待凳子都下去一半的时候,上前一步用胳膊将红发老者的凳子接了下来,“我们这正聊着,你动什么气啊!万事好商量不是...” “你给我放开!老葛!你别拦着我,今天我非要将这小兔崽子喂了狗不行!” 笑歌在葛老头背后倒显得安稳,小二郎腿翘着,双手怀抱,带着坏笑看着我道,“看到没,你平时跟这差不多。” ...... 我是没想到这家伙面前站着一个要把他手撕了的红发老头,还有空过来跟我吹牛,真是心大的不行。而且我心里也有不爽,看着面前那暴躁地上蹿下跳的红发老头,我平时在他们眼里就这幅样子? “好了。”简短的一声,将正在闹腾的两老头喝止了住,“一个年龄都顶对面这些年轻人了,两个加起来还不够?让你们丢人丢到这里了?” 循声望去,却是一个坐在不起眼角落里鹤发童颜的老者,先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画的独特的花纹,倒是很像是一种古老的图腾。 两老头默默地听完那老头的训话,葛老头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歉意,而那红发老者则是一副委屈地像被抢了糖的孩子一样,“我发脾气还不是因为他乱说嘛!”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却并未接受红发老者的解释,“退下。” 一句话,将红发老者后面所有想说的话全部打回了肚子里,气呼呼地接过葛老头递过来的一个凳子,背着坐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我差点笑了出来,真是一个有趣的老头。 “老夫秦明。” “乐笑歌。” “恩,以前与尔师傅有过交集,却是没想到他的徒弟也这么不凡。”鹤发童颜的老者并未等待笑歌的回答,反而话锋一转,直接挑明了主题,“就说说你怎样才肯交出来五香毒的解法吧。” 笑歌前面听到老者这般夸赞,还笑着准备回礼,但听到后面的话,已是正襟危坐起来,皱着眉思考了半许,才小心翼翼道,“那不知前辈能拿出什么诚意呢?” 鹤发老者也不废话,“五香毒的解法拿出来,沉香的事就此揭过,而且我们还可以帮你们解决那个王颛顼的问题。之外,”鹤发老者一顿,看了老七一眼,“我们还可以给你这朋友一篇完整的御兽之术!” 前面话还没什么,沉香本来就是笑歌说的,自己本事的问题。而且那个王颛顼,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也是这次麻烦的始作俑者,自然要付出点代价。但最后那一句肯交出他们一族的无上之秘,倒还真是把我们吓着了。连自家的女婿都不能学,现在却拱手让人,看来这五香毒对于他们,真的是心头上的一根刺啊。 笑歌听到这后面那句话的时候,立刻就把目光投到了老七那边,而老七则淡淡一笑,“这倒不必了。” 笑歌当即拍板道,“既然秦老先生这么诚意,小子也不造次了。”说完怀中掏出一卷轴,恭敬地递了上去,“小子认为先生为深明大义之人,也无需多言了。此卷轴之中所记载,全是我师傅的心血,请过目!且,御兽之术我们不需,王颛顼的命,也希望老前辈能交给我们处理。” 鹤发老者定定看了笑歌,良久才从口中道,“好。” 面前葛长老听完秦明老者的话,先行一步上前将卷轴夺了过去,双眼通红已是泪目,“五香毒折磨我族之人几百年之久,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其解法!”说着就想拉开卷轴一观。但却被鹤发老者拦住了。 “先送客。” 好家伙!这老头倒是有大魄力,笑歌给予他们的解法甚至没有一看就要先放我们走,倒还真不怕笑歌给他假的。这么做,很是把他们放到一个不利的位置。不过却也真的显示出了他们的诚意,若我们真的没有五香毒的解法,以假卷轴欺骗,那他们大可当场诛杀了我们。 但反过来对我们说,若是他们确认卷轴之内的解法为真,却食言而肥,要将我们留在这里,那对我们就是麻烦了。所有双方都是赌博。 我虽然肯定笑歌不敢拿出假的来糊弄,但却不敢确信这几个老头会轻易放过我们,但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看来大家还是真的有诚意来谈的。 即使剩下几人再怎么不同意,在那鹤发老者的坚持下,我们还是被安全地送离了这个大天坑。 葛老者看着我们,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第151章 这话说着说着,又让我们不明白了。这沉断,对我们又到底抱着怎样的思想?听他上来一句话,本以为他是为女儿报仇的,但现在看来却没有那个意思,反而对自己教育女儿的方式道歉,为女儿的过错道歉。 现在又拜我们道谢救了他们一族的命,这个我倒是明白,不过这都是交易换过来的,需要给我们这么道谢吗?现在已没了外人,他想做什么,不都是由他自己意愿吗? 不过说实话,我真的是太过于低看这沉断了,或者说我是臆断了他的为人。能当上族长一人,真的是那种没有脑子任凭自己喜好做事的人吗?但为了自己族人的未来而放弃自己女儿的生死大仇,这样也好吗?我不明白,我越想越头疼,看着也更加烦躁,我真是不应该去杀那沉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您是想拜托我们那个王颛顼的事吧?”一旁听着的老七,忽然站出来道。 沉断一愣,站起来看着我们许久,才点了点头。 “放心,他必死无疑。”笑歌也随之答道。 “如此....那就多谢了。”沉断说完这些话后,再也未与我们交谈,也没有道别,转身长叹纵身一跃,就离开了。 而只剩下我一个在那里,奇奇怪怪,不知所措。 笑歌看到我这个样子,叹道,“此事怪我。” 老七摇头,“这件事,谁也不怪。”又看着我道,“沉香是你杀的,所以你现在才如此迷茫。我来给你说说为什么吧。”而老七渐渐的解惑,我才终于明白刚才为什么出现刚才那奇怪的一幕了。 从刚才的谈判过程来看,沉断虽然是现在的族长,但实际也受其他人的制约。葛长老与那鹤发童颜的老者,就是一个例子。但对而言,那鹤发老者的真实地位还在沉断之上。 既然谈判桌上已经明了要与我们做交易,那无论是沉香这件事,还是王颛顼,都只是五香毒的交换物而已。那鹤发老者最后一句先送我们走,不但是给我们一个放心的理由,也是给了沉断一个警告。沉香之死,一是因为学艺不精,二是因为受王颛顼的蛊惑。 所以即使这沉断再想对我们出手,也不得。因为族长这个枷锁,已经劳劳地套死在他头上。这次而来那般胡言乱语,正是应了他内心的慌燥。而这些话听到我耳里,又变了味道。因为我杀了沉香,使得我们三人差点死在这驱兽一族手里,所以对此事一直心有介怀。听得沉断的话,正是在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所以最后老七笑歌那话,就是为了再给沉断将这件事做一个最后的承诺,沉香是因王颛顼而死,我们为你报仇,借此来换我们一条生路。所以最后沉断决然离去,正是在自己内心做了最后的决定——放过我们。 老七说到如此,我已是心有所明。 “所以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也不是所有的恩情都能偿还;更不是所有的仇,都能随心所欲的去报。”笑歌说出这句话,似在给我说,也是给他自己说。 我知道笑歌的目标就是杀了封自在,为封逍遥报仇。但我也能听出来笑歌对于他自己追求的迷茫,他将自己与师傅遭遇的一切都归咎在封自在头上,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以祭封逍遥在天之灵。但他的内心,真的是如此想吗?似乎我第一次听到了他话里面的动摇。 “但是那又怎样呢?”没想到笑歌接着道,“该努力,还得努力。该偿还的情,还得去还。仇,更得自己亲手去报!走吧,上路了!” ...... 他却不知,这话听在我耳里,在我心里泛出怎样的涟漪。 自从那天坑出来后的好几日里,我们行走的速度都很慢,一来是等我与老七身上的伤势恢复完全,二来是想寻找下那王颛顼的踪迹。但等我们恢复的时候,还是没有发现王颛顼丝毫的行踪。 “我那日与他二人交手,虽然杀了那石破天,但机会是王颛顼给的。而且因石破天临死反噬,在我胸口锤了一记。之后与王颛顼交手,不过是五五之数,加上沉香上去追了你们,我心有顾虑,便直接与他做拼死的打法。但这人惜命,打的与我拖泥带水。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为何,但现在回思,应该是他算计好了一切,先是放任沉香而去,算着时间,等沉香杀了你们后,再放我离去,让我杀了沉香之后,再被这驱兽一族的人诛杀。这样以来,他不用自己动手,就可以解决掉我们三人外加与他一起的两个家伙了。” 老七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我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问题啊!” 我听完老七的话,心里不由对那王颛顼一惊,想来是我三人都小看了他,其实现在想起来,也不过是让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老七当日着急,自不会思考那么多,结果现在事情闹的这么麻烦,我们几人皆有负伤,那家伙却什么事也没有,现在也不见他踪影,估计老早就想好了退路。早就逃之夭夭了,那时候以为他要为他的弟弟来弄死我们三个,但现在看来,他的目标好像不止那么简单。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家伙真是阴险如一条毒蛇,连自己人也可以下手。” 笑歌一旁促着眉头道,“会不会因最后长老位子只有一个,所有早早将与他争夺的两人换我三人性命?不...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失去那两人,他又凭什么确定他以一人之力可得盟印?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后手?” 几连发问,我们都无法回答,本来还看不起的王颛顼,现在却变的如同神人一般,不可捉摸。 “好了,管他是什么情况,总之到了盟印之处,我们就一定会相遇的,到时候再抓来好好问问不就得了?” 老七所言极是,我们现在大可不必为了他一个而浪费这么多时间思考。不如着眼现在,下一步路该怎么走,才是真的难题。 这几日的路途,那一片雨林已在眼前渐渐消失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雪地与呼啸的劲风。出来的时候还觉得背上这行囊多余,现在里面的衣物却成我活下去必不可缺的东西。甚至还觉得当初带的有点少了。可还真是纠结。 第152章 ........ 笑歌忽然转变的口音,差点让我笑了出声,但接着笑歌竟一脚揣在我屁股上,不察之下,竟然滚落到了车轮边。“信不信我回去给人说你把我们人撞了?!赔死你个狗日的?!” 我一听笑歌这话,看样子是想乍一乍这黑脸家伙的身份,便也上去演足了戏,脖子一歪,直接就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老七也是不废话,刚伪装成刀的长担从柴堆一抽,指着那男子就道,“你给老子滚下来!” 我滚落的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那黑脸男子的表情。但此刻他却没有因我们的刁难而露出愤怒的神色,反而不经意间还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 咣当一声,一颗硕大的银子就砸在柴堆上,“镇西关的大夫在哪?快带我去!” “欸欸欸!”见到银子这一刻,笑歌脸色立马就变成那种小人货色的谄媚,指示着老七顺势收回了担子,拿起柴堆里面的银子用衣角擦了擦,然后又笑着道,“老爷请跟我来!”回身两人柴堆一抱一挑,“狗子还不赶紧从车底下滚出来!” 我看此情景也装不下去了,匆忙出来也接过自己的那堆柴抗在肩上,前面跟着老七走了。而笑歌则留在后面,与那驱车的男人并排行在一起。 不时,后面那谄媚到骨子里的话就传到了我们耳边,“大爷,需不需要我帮你驾车啊?小人这点事还是做的来的。” 沉默... “大爷,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去镇西关要干什么啊?” 沉默... “大爷你别不说话啊,你让我找大夫,好歹我也知道几个呢,有擅长接骨的,有治内伤的,还有一个最神奇,那是治浑身不得劲时候才去的地!” “浑身不得劲的时候才去的地?那又是治什么的?”那男子经不住笑歌狗皮膏药似的纠缠,终于是问出了与我心中相同的疑问。 笑声似乎在喉结内放了一颗珠子,气流只得从两旁流过,压抑的声音如大人拿出吓小孩子的巫婆才能发出的声音,桀怪地笑了起来,听得人是从脊椎骨生出一道凉意,直蹿脑头。 “那当然是让众多好汉神魂颠倒的老窑子啊!” “放肆!”那男子听完笑歌的调侃,蹭地一声,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再胆敢这般取笑于我,立即取你狗命!前面好生带路去!” “好嘞!好嘞!”被惊吓之时所表现的慌乱被笑歌表现的淋漓尽致,但我却没有丝毫关注在他身上。反而是那男子,倒是真让我出了几分意料,随身佩剑之人,不应该是在这个地方能见到的吧? 笑歌挂着恭迎的笑与解着尴尬的哈哈,两步奔到我们身边,用着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道,“这人看样子不是什么坏人。最起码,不是那王颛顼的同伙。” “轿子里有人,他又要找大夫,看样子是治病为主。听了你那么多废话还能忍住不砍了你,这人算的上不错。”老七一旁道。 笑歌也颇为同意他的看法,“我在轿车旁听期内呼吸声,悠长而平稳。但是给我的感觉就像前些日子我昏迷的一样,看样子是受了什么内伤。至于再近一步,我得亲自看过之后才能说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知道刚开始是想试探这男子的身份,现在差不多有个说法,那接下来呢?“这个人,你打算治不治?” “诊金都拿在手里了,你还能说出那不治的话?”笑歌低笑道,“不过萍水相逢,就当是一场缘分吧。” 他说完这话,忽然转身,将刚才那银两扔了回去。 那黑脸男子,接过笑歌的银子,先是一愣,后又惊疑道,“我刚说的话伤到你了?还是这点钱不够?”这时老七与我将肩上那堆柴已扔了下来,背着这些东西也忒累了点。 黑脸男子看到我们这一幕,眼神渐渐变冷,从轿中抽出长剑,缓缓道,“终还是躲不过啊。”话很冷,比身边这些风雪更让人感觉冷。话里也透着决绝,似乎根本不在意我们三人是否要对他出手,但只要我们对他出手,我们也会死。这种奇怪的念头刚从脑子升起就被我压了下去。这人到底是谁?单单是一握剑,就有如此的气势?“你们,一起来吧。” 笑歌老七自也是惊奇,这男子还真是有气魄,说要动手还让我们一起上,不知道他是真有本事还是说说大话而已。我听得这般嚣张的话还真想去试试水,正准备持剑上前,却被笑歌拦住了,“他此刻轿子还有待治疗的人,你若与他这会浪费时间,真的会结下死梁子的。” 笑歌一语将我点悟,待我退后回来,他上前一步拱拳道,“兄台莫要误会了,我们与你一样,也是被追杀途中。所以各自谨慎,望兄台海涵。” 不过这男子听了笑歌的话后,却没改变什么颜色,一挑眉道,“那也就是说你现在摸清了我的身份,准备动手了?” “不不不,兄台可莫要误会了。”笑歌从怀中慢慢抽出那一卷刺满银针的长布,“我就是你要找的大夫。” 看着那男子额间的川字,笑歌又道,“为了向阁下隐瞒我们的身份而道歉,所以才想为您身后那兄台诊治。” 那黑脸男子还欲说话,忽然身后一只手伸了上来,搭在了他的肩上,“就让他试试吧。” 看到这双手我不知为何略微失望了一下,干枯的样子如同缺了水浇灌的树枝,加上那如同夜枭般低沉的嘶哑声音,让人怎么都与绝色美女联系不到一起。我本以为这座红顶窗雕鸾的软轿,是为了金屋藏娇呢,结果这番看下来,轿子里应该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那黑脸男子听完轿子之人的话后,脸色变得十分纠结,但似乎不敢反抗里面老人的话,最后只是问了笑歌一句多余的废话,“你到底行不行啊!” 第153章 看到笑歌一瞬间,我与老七提起来的刀与剑皆是一松。虽然这家伙面色苍白如纸,但眸子里的欣喜却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他看到我们,笑容跃然脸上,张开腿就想从车上迈步而下。 但迈出步子下来的瞬间,那双大腿却是一软,头朝地倒插葱一样栽了下来。不好!我正打算奔过去接住,那随着笑歌出来的那黑脸汉子倒是比我快上一步,伸出一手将笑歌拉住,后脚下一动,带着他就飞了过来。 黑脸汉子将昏过去的笑歌搀了过来,脸色夹着几分红光,有点矜持地道,“不好意思,几位,是我先前错怪你们了。”又看到我向他投向不爽的目光,连连摆手道,“乐大夫只是疲劳过度,昏过去了。歇息上一两天,就好了。” 虽说这黑脸汉子讲的什么歇上一两天就可以了,但我与笑歌呆在一起这么久,明白他现在这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必然是为了救治那轿子里的人而动了什么奇怪的方法,乃至伤了根本。别说一两天,我怕一两个月都不见得能恢复过来。 将笑歌扶到我们用枯枝搭着的小棚下,发现这黑脸汉子仍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我皱着眉头不带好气地道,“病都治完了,你还跟着我们干什么?阳光道又不从我们这里走。” 黑脸男子见到我这般不近人情,更加不好意思了,挠着头道,“乐大夫还没跟我们谈过诊金的事呢。” 我听这黑脸汉子的话,那见到笑歌这幅模样的气也散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心中升起哭笑不得的念头。这黑脸汉子倒也是一个真老实的家伙,为了那轿子中的人说话之间就愣头要与我们拼命,明明本事生的那么厉害,跟我们交谈之间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而且因为笑歌原因,此事倒是有些先生面前的小学生,显得寒蝉若虚。 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必为难这老实人?语气便放缓了几分,“前面你也听笑歌说了。此番相遇,也是自有一场缘分,治病救人且当做几日前我们隐瞒你们在先的赔罪,你又何必跟我们纠结这个诊金的问题?不如带着你轿子里的老人赶快离去找个歇息的地吧。” “此言差矣!”听到我的话,黑脸男子还未有所回复,那轿子之中先传出了声音。听着倒是比前几日那嘶哑感好多了。“友待我如此,我又岂能如此待友?平儿!” 听到轿子内的老者呼唤,黑脸男子立刻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几步回到轿子前,半跪于地道,“弟子在。” 轿子内忽飞出一道黑影,扎在那黑脸男子面前。“去,此物就当我予乐先生的诊金了。” 黑脸汉子一看到面前物什,先是一愣,后立刻道,“是!”从地上拾起那玩意,转身就向我们走来。待走到我们面前,将那东西递到我面上时,我才看清是个什么玩意。 通身漆黑的小盒子,长约有半个小臂,宽约四指,盒上有朱红色的漆勾勒出波浪般的线条,盒子正中有金色的小锁相挂。卖相十分不错,神秘感十足。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 “璇玑盒,能保你们一命的东西。好了,平儿。我们此地耽搁时间,太久了。” 那黑脸男子看着我们无奈一笑,“具体用法你们慢慢摸索吧,时间实在不允许了,我们有缘再会吧。”说完也不顾我的挽留,架起马车就在这一片雪原之中绝尘而去了。 “璇玑盒?”看着这一尺见方的小盒子,“有个毛用!” 是夜,笑歌才慢慢悠悠地醒了过来,眼帘掀开,四周一扫,又猛然惊醒,“人呢?!” “早上就走了。”这笑歌,醒来第一件事竟然是问的这般毫无营养的话,将烧熟的野鸡递了过去,“吃点吧。你现在得好好补补。” 笑歌无意识地接过我给上的食物,好半天才接受了那黑脸男子离去的事实,不过就算吃着,嘴里还念叨着奇怪,奇怪的话。 “怎么个奇怪法了?病治好了,诊金也给了,人家还有事忙,留下来看你啊?” 老七也是递上了不解的目光,“你还有什么事未与那两人结果的吗?” “嘿!”老七这么一说,我连忙叫嚷起来,“光是关注这个病了,我还想说这黑脸汉子他那配剑个是什么情况呢!” 不落之地我已待了这么多年,除了岳松涛之外,没见第三个使剑者。那黑脸男子一看都是母江北上来的人,切磋切磋下剑法的时候,正好也问问最近那边情况如何了,岂不美哉?但这几天人心情一直紧绷着,把这件事到给抛之脑后了。 “这事都怨你啊!笑歌,你将人治好,要是没晕过去的话...” “谁说我给人家把病治好了?”笑歌这一句话。我嘴里啃着的鸡腿顿时失去了滋味,“什么情况?!”诊金人家都给上了,还说没把病治好?那他们那么着急离开,又是为了什么?! 哪知听完笑歌的话,老七两眼一瞪,手里拿着的烧鸡也丢在了地上,蓦然站起来失态道,“糟糕了!” ...... 老七前几日说的那话,到现在我都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这几日他整个人都处于一个精神游离的状态,到了那镇西关之后,也没有见到那黑脸男子与轿子的身影。看样子真是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那轿子甚至没有进这镇西关来补给。在老七的催促之下,我们也是匆忙补给了水与食物,继续了原来的旅程。 第154章 “这个璇玑盒,是由天机门高人设图,托漠乱海顶尖工匠所造。盒子虽小,但其内暗藏九千九百八十涂毒的飞镖,按照一定手法便可触发,触发瞬间以自身为原点,触发者四周都会遭到攻击,按说这样的攻击,使用者身后应为绝对安全区,但它就偏偏能做到这一点,甚至还能做到自动锁定目标。” “说那么多,简单概括基本就是若一个持有璇玑盒的人,有心杀自己七步以内的人,那目标基本是必死无疑。所以此盒流通颇为封闭,只有身份十分特殊之人才能搞到这玩意。我也只不过少时有幸跟随我师傅见过一面罢了。” 笑歌又接着道,“不过此物一般都是给一些武功底下而身份至高的人用的。那老者虽然实力不低,但应不能持续作战,所以为了不浪费精力,才随身带着这玩意吧。不过机缘巧合下,最后却将是这东西赠与了我们。却也是相当于赠了我们一条命罢。” 笑歌说完话,手里把玩着那小盒子,在手心里转来转去,“三三七引黄泉路,来生莫惹持盒人。”随着他的话语,璇玑盒在他手里啪地一声稳住,锁面朝前,笑歌一手拇指食指,无名指在盒子按着一定顺序飞速上点了七下之后。 啪嗒一声清脆的声音自盒子处响起。那让我琢磨了好一点时间的锁扣,竟然就那么打开了。笑歌将拇指卡在盒子的开口处,并没有彻底打开,反而抬起头朝着老七忽然道,“你认识那两个人?” 这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去,老七眼中精芒一闪,正欲开口,笑歌却忽然啪地将又那璇玑盒盖子合了上。“算了,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怎么混入冰雪域吧。正事要紧。”说完也不管老七是什么神情,盒子朝我怀中一扔,“这东西你拿着比较好。刚才开启的指法顺序就是按照北斗七星的顺序来。”说完这些话,也不管老七是什么神情,径先离开了。 先不管离去的笑歌,转看到老七那一双本沧桑又透着智慧的眸子,此刻却充满了冷意,紧紧盯着笑歌离去的背影。我心头暗叫不好。我本以为这两个家伙关系再不好也不至于如此,但看刚才笑歌这颇具威胁性,甚至充满杀意的一手,与现在老七眸子里透出的冷意,两人之间必然是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事发生过。 此刻不好与笑歌相聊,便带着尴尬的笑意与老七解释道,“他刚才那一手绝对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可千万别误会。”老七听到我说话,将视线从笑歌身上收了回来,眼中冷意消失不见,脸上挂着有趣的笑意看着我,不言语。彼时我也有些尴尬,知道说这话一点用处没有,反而将气氛变的更加尴尬。我晓得这两家伙看对方都不怎么顺眼。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走到这般剑拔弩张的地步。 “你不需要担心我们俩,只是有些问题没说开罢了。”老七又接着道,“有些话除了你之外我是真的不能说,而且要说的话,现在也不是时候,等...” “走啊!”远处笑歌看到我们半天没有跟上,回头大喊道。 老七的话也随笑歌的行为戛然而止,又叹了一口气道,“或许你都没有知道的必要吧。”说完也不管我是什么神情,离开了。 ...... 老七实力超群,我不反对。笑歌自上次沉睡那几天醒来后,气息也与之前相比浑厚了不少。这或许是促发他向老七示威的一个原因吧。不过我很肯定一点,要是没有把这两个家伙按在地上打的实力,是真不好让这两个家伙乖乖开口的。 实力啊,还是实力啊,我该怎么办呢? ...... 收心回来,看着眼下。冰雪域不像那大都天,它的前身南冰王朝已在此地发展了几百年,一切井井有条的样子跟那若烟花一般绽放而过就没的不落王朝是不一样的。或者说不落王朝本是要照着冰雪域的模式走下去的,但可惜的是当初的公孙皇还没有将这一切彻底实施后就离开了人世,所以除了大都天与那几个主要的大城池外,不落王朝基本是混乱不堪。外面多是草寇流匪,所以以宗门为附的镖局还是相当之多的。 而像我们眼下所待的这种地方,距离冰雪域的主城还有好几日路程的小小村庄,具体的衙门,吃俸禄的公职之类部门,还是相当齐备的。小街之上时不时还有些许守卫巡逻来去,这在不落王朝之外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一碗冰花粥进肚子,这么长旅途带来的疲倦一扫而空。我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吃着这样的饭菜。这一碗粥内,竟有一小朵冰晶花而立,虽然周边冒着热气,碗摸着也烫手,但那小冰花就是不化,而且奇特的是,喝进嘴里,不是烫,也不是凉。反倒是一种温和的冰意自咽喉处流淌而下,沁人心脾。 “这般好喝?”一碗下肚,当即朝着柜台内的店家大喊道,“再来三碗!” 不一会,又是三碗冰花粥摆在面前。我还正准备发问这冰花粥冰花不化到底是何原理的时候,那憨厚的店家却是先开了口,“几位不是本地人吧?” 我几人刚到此地,先准备是探探情况,然后再说怎么混进那冰雪城中,所以选择了此间客栈作为我们的落脚点。但事情还没打探,却先被这店家给抄了底。这般无奈,真是使人尴尬,“怎么个说法啊店家?多要两碗冰花粥还问起我们的身份了?” 那憨厚店家听了我的话后解释道,道,“客官不知。冰花粥这东西号称一碗通心肺,两碗倒头睡,三碗看天意,四碗见鬼神。所以一般而言,没有人会点三碗以上的,胆小的甚至连第二碗也不会再点,可客人您倒是一口气点这么多,所以我才要给您好生交代一下啊。” 第155章 我与笑歌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激动,但同时他也示意了我一下,我也晓得,若这时候张口向这店家聊那关于那冰雪域对普通人体内渡送暴乱冰种的事,店家一定会拔腿就跑,所以强行压下心头的激动,准备将话题慢慢拉回去,再来与这店家周旋。 但哪知我们要开口的时候,店门外忽然一声,“打扰几位雅兴,不知诸位都在聊些什么呢?” 声音寒冷,如刀。顺声望去,门外伴着寒风所停下的还有一行三个身着盔甲之人。白色的发,白色的甲,一身冷冷苍白之色,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想逃离的寒意,从这几人的躯体内渐渐逸散出来。 这几人是谁?为何要管我们的谈话?心中念头刚起,却发现身旁的店家一脸惶恐之色,不等我们问话,就屁滚尿流地跑到那几人脚下,两个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以头抢地耳,怕也不过如此。哀嚎求饶的声音也同时从那店家嘶哑的喉咙里迸发了出来,“饶命啊!大人!小人是鬼迷心窍,被那白花花的银子给污了我这狗屎糊成的眼,才犯下这等天杀的罪过啊!求求大人给条活路吧!” 被拉着裤脚的白色盔甲为首的男子,一双锐眼紧紧盯着的,并不是底下可怜的哈巴狗一般的店家,反而是我们三人。那人盔甲覆脸,看不完全,但仍能从那嘴角看到他莫名地流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我不计较这件事,话传出去了,上面找我麻烦,我怎么办?” “住手!”话还没听完,身旁的笑歌就动了起来。而我在原地,一是想不到这白色盔甲的男子说杀人就杀人,一点也不顾及刚才与店家正在闲聊的我们三人。二也是因为我根本支援不及,那店家早早伏在那白色盔甲之下,二人距离远不是我所能救的。 反正不管是怎样,那白色盔甲之下伸出的一双苍白的手,轻轻一扬,寒风大作,笑歌飞出的银针被吹地散乱在地。而那店家的头颅,也如狂风之中孤立的花朵,随风而散了。 “你妈的!”直至此时,我才反应过来,本一可以让我们探听邝芙蓉的线索就这么被这一掌之下就断掉了,“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如此放肆?!真当我等是不存在?!” 剑吟心怒,出鞘一瞬间,却被笑歌抓住了手。 而此刻对面那白色盔甲之下藏着的人也开了口,“外乡人?”那语气之中所流露出鄙夷的态度,半点不加遮掩,似乎与我们说话,都怕脏了自己那一身白色的盔甲。 而接下来更加让我恼怒的是,笑歌忽伸出一只手来,将我与那白色盔甲交谈的机会,彻底挡了去。 “此时不该。” 不该?我不晓得笑歌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家都快站到我们头上来拉屎了,还什么不该?依我的脾气先是把这群王八蛋狠狠教训一顿,再拉来好好问问到底他为什么要杀了那店家,再说,最后再好好回答下那句不屑的‘外乡人’到底又是怎么个说法。 将我拦下之后,笑歌向对面那几人抱拳致歉道,“我几人初来乍到,不知礼数,还请几位高抬贵手。” 又是一阵力,而这次将我抓住的,却是整场在我身边的老七。我们从未与老七谈论过邝芙蓉和那刑天刑战以及冰雪域之事。所以我也知道他此时会对这事有所疑惑。不过拉过我后,老七却摇了摇头,“打不了,打不过。” 这时那些白色盔甲看到这一幕,嗤笑一声,也回话了,“外乡人,就应该老实点。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说完也不管地上那店家的尸体,也不管在场之人什么情况,在笑歌一脸陪笑之下,转身就离去了。 “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待那几人走后,我忍不住心中的愤怒,朝着笑歌喊道,“不说别的,那店家最起码是因告诉我们些事而死,你心里没有一点愧疚?!” “愧疚又有什么用呢?”淡淡回了我一句,笑歌就走开了。 我还想上去追问,老七却把我拦住了,“刚才那店家也说了,最近因那刺客的事,冰雪域加强戒备,派出很多人出来搜索。那些人应该就是了,能出来抓刺客,手上功夫自不必说。他们杀那店家,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罢了。至于为什么不杀我们,不过因为不想太麻烦罢了。若是真动起手来,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就算胜了,从他们口里找了一个结果,也是没用。在人家的地方上,还是忍一点为好。这是我所说的打不了。” “第二个,就算你上去与那伙白色盔甲的人交手,再加上我,也不过二打三而已。如果他们每个人都有能挥手之间破了乐笑歌银针的功夫话,根本打不过。” 老七看我要说话,立刻压低声音严肃道,“此番我们是为了盟印,是为了混入一言堂高层,更是为了以后的盟主会上能有机会去杀封自在。你可千万别天真地认为乐笑歌会为了放弃这后面计划好的一切,靠着感性的的想法而去救那店家。理智根本不会让他这么做的。而且你要明白,那店家也说过,他是为了白花花的银子而死。” 话说之间,笑歌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手上抱着一大堆的枯草和草席,将那店家草草裹了之后,放到了后院里。出来之后也只对我们说了句,“该上路了。” 我本以为笑歌所说,是要直接想办法去潜入那冰雪城内,但没想到的是,他却带着我们背后暗暗跟着那几个白色盔甲。从早上一直跟到下午,笑歌他没有说一句话,也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最早来的时候,他就告诉过我们,到了这冰雪域后,一切要听从他的指挥,要么就早早退出。我自当无所谓,认为他这话只不过是对老七说的。不过现在看来,老七的执行力要远远在我之上。 这三个白色盔甲之人,在小村庄内并没有停留多久,中午的时候就从这个小村庄里离开了。在茫茫白雪之中,要跟上他们的步伐,还不被发现,着实费了我们一番力。 “这方圆十里内,绝对不会有第七个人出现。”算下来,只有他们三,我们三。“是不是要对他们出手?”听了我的话,笑歌却摇了摇头。 不跟着他们找机会杀掉难不成是准备给他们当他妈的随身保镖?! 第156章 看着眼下一幕,先不论那白色盔甲对面的老者是怎样个想法,我内心早已被惊讶充满,这般蚀骨之痛,这身着白色盔甲之人难道就没有半分体会吗?难道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吗? 听到为首白色盔甲之人的叫喊,他身边两人骤然动了起来,一左一右向老者摊掌拍去。 而那老者被为首之人反手抓住,抽动两下发现并不能脱身后,当下冷哼一声道,“果然是一群该死的东西!” 待那之后两人一左一右平掌相切而来之时,那老者忽然一笑,整个人似乎在空中忽然闪了一下,接着他的全身扭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竟然堪堪却也刚刚好从那两掌一上一下脖腰间距之中脱飞了出来。且顺带挣脱了那为首之人的禁锢。 “缩骨功!”一旁老七看到这一幕惊讶道。而我与笑歌,也是从旁看呆了。 缩骨功,江湖失传已久的技法,一是因为他具体的练习方法流失,二是实在因为修炼此功实在是苛刻地难以想象。首先初学之时年龄一定要小,一旦骨骼定性,除了重新投胎之外,回天无力。这关过后,下来就要进行俗称的碎骨仪式,顾名思义,也就是将习武者浑身上下所有骨骼打碎,然后重造。 这样是为了在骨骼重新生长之时提升更多的柔韧性,但这样也会造成一个明显地后果就是习此功法的武者以后的身型绝对是属于瘦小之类的。 碎骨之后,就是开始真真正正地修炼。方法我也不知,自然不能赘述,但个中辛苦,却是江湖人有所共识的。而且要学,还得非人一般的坚持,是一门从小习到老的技艺。 一般略有小成者,可动其全身之骨,在近身相搏的短暂时刻可发挥意想不到的奇效。而习之大成者,出招诡异程度完全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比拟的。 不过很多人不愿去学这门功夫不是因为他累,也不是因为太难。而是作用太差,世上有百千万种方法杀人,偏偏选择这种对别人没啥影响的功夫,实在与当今江湖的习武风气背道而驰。 所以自老七口里喊出这门功夫的话,我的心就绑到了那老者身上。他之前动手的一瞬间,我还以为这老头是易容来的,却没想这老者偏生的这副模样,倒真的是本色出演。 “这老者名号你们谁知?”老者有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缩骨功,外加这挥手之间充满腐蚀气息的毒手,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泛泛之辈。 “风老邪!”果然,笑歌自我问完就立刻回答道,“没想到这冰雪域要抓的刺客竟然是他!” “你认识他?风字大姓应该多是不归林那边的人吧?” 笑歌看着场中的一人敌三上演着龙争虎斗剧目的主角风老邪点点头道,“风老邪是那不归林的人不错,不过从小就跟不归林的人断了关系...”说到此处,笑歌忽然一愣,眼神之中闪过道道光影,似乎一瞬间洞穿了一切,而后半天才压着嗓子,压抑着骨子里颤栗出的兴奋道,“你还记得我在皇城之时带着你看的那几个雕像吗!” 我点了点头,自然记得,皇城广场中加上公孙皇帝的雕像,一共五处。一为风家将军,二为后创天机院的当朝丞相,三推测为使剑的花未央,四为... “那你还记得不记得当日与你交手的人?就是那个轻功盖世,自称飞羽的家伙?!” 我活在世上打过的架实在很多,很多与人交手的事都不记得了。不过却真的对笑歌口中的那个飞羽印象很深,这个人当时与我交手,就施展过柔骨术。不过水平跟面前这个老者相比是差得远了,唯一令人惊艳的是那小子的轻功,一跃百丈高的雕像,当时我还以为花了眼。 本想与他这等好手好好过上两手,可惜的是那家伙最后诡异的举动,说我是他什么世兄,还让我千万别走漏了风声,然后就消失了。 “那最后一位雕像,是另外一个与花未央保护公孙皇帝的存在。为人生平实在不详,但今日看到眼下这风无邪的缩骨功,再联想起来当日在广场之时见到的那家伙,却是一瞬间让我明白了很多事!” “明白了啥事?”场中老者与那三个白色盔甲似乎在有些放着水,自刚开始一人断了手后,四人就那么一直不温不火地交着手,那三人也没那么不堪,半天也没有什么落败的迹象。自然没什么看头。所以我也乐得去听笑歌后面的话。 “听说当年公孙典遇害,花未央一怒杀回冰雪域。风家远走不归林,不再参合不落的诸多事宜,而那脚下踩着云纹的雕像却从未听过他干过什么事,你不觉得奇怪吗?据我的推测,那人当年之所以不出手,说不定是带着公孙典后人悄然离开了,公孙皇帝的后代,虽然面上说是被这些宗门当众格杀,但坊间一直流传着不同的故事。当日那飞羽就是最后那雕像的后人,特地回去缅怀。却遇到了使剑的你,一招银光落月之下,他大概是错以为你是花未央的后辈,所以才留下那奇怪的话离开。”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能...” 哪知笑歌越说越兴奋,剩下的话一股脑统统倒了出来,“当时公孙典皇帝还在位时。以风将军的地位,肯定不少与那飞羽的先辈有所交集。所以你当日看到的柔骨术,大成之法才能从这眼前这风家的后人所见得!” “但是!现在回头说这风老邪的事。”笑歌继续飞速道,“风家不知何时,将这一门缩骨功列为禁术,不许任何人习得,否则即刻逐出家门。联系到公孙典皇帝的事,应该是风家的人与那飞羽的先辈在公孙典被刺杀之事上有所离心,所以这等做法我也理解通了。这风老邪习得这一门缩骨法,与风家脱离了关系,而后就开始了他的挑战不落王朝的生涯。” 第157章 待那风老邪身影渐渐消失天边,笑歌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对面那三个着白色盔甲之人,露出了莫名地笑意。 笑歌与风老邪交涉那一段时间内,我一直在盯着那三个白色盔甲的家伙,以防他们有所异动。不过我看他们也知道在我们出来之后,也不可能留下那风老邪,甚至怕说的我们联手与他们敌对,所以自风老邪离开之前,他们很是安静,静静地看着场里情况的发展。 但当风老邪走后,这几人就活络多了,为首的冷哼一声,似根本不在乎我们三人是什么瓜果鱼菜,番茄鸟蛋,上来正准备责骂。但笑歌却率先开口了。 “几位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可是一条战线上的啊。” ...... 此话一出,在场的六个人除了他自己都愣住了。什么情况?笑歌这家伙是准备当个墙头草?但是... “你当我三人,是傻子?”白色盔甲之下话语虽然一如既往地冷淡,但也不难听出夹杂着一丝愠怒。 别说这几人了,我听着笑歌的话都觉得可笑。刚才你当着人家的面跟风老邪说要把人家三个给剁了,现在又转而跟人家说事一条战线上的。当个墙头草也没这么当的吧? 笑歌早就料到白色盔甲会这么问,笑着道,“我知道你们很难理解,但是你听我往下说你就知道了。而且此事事关重大,远远不是风老邪这条小命所能抵过的。” 将事情说的这么严重,也怪不得对面那几人动作都缓了下来,“且说来听听。” “刑天,刑战两兄弟你们总该知道吧?” 笑歌忽然扯出这两个家伙,却是让对面三人始料未及。但是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又如何。你可千万别说你就想凭这两个名字就妄想与我们扯上什么关系。天下知这名字的人可不少。” 笑歌听他这般回答也不意外,继续道,“那刑战兄体内渐渐消散的冰种总不可能是我乱说的吧?寒长老带邢紫萱,刑紫旭一同回雪域的事也不是我瞎编的吧?亦或者说,你觉得这等机密,天下人知道的也多?” 笑歌这般天花乱坠的吹牛,却是把对面这三个诈地一愣一愣的,看样子似乎已经对笑歌的一条线的说法已有了八分相信。但那为首的仍然倔强地道,“可总归来说,你们可不是雪域的人,这一点你不可能瞒过我们。” “愚钝!”笑歌似乎十分不满这几人的态度,呵斥道,“风老邪当年和封自在的决战的事你们总知道吧?” 白色盔甲跟道,“这个自然。” “那就对了!”笑歌一拍大腿道,“我几人是受刑战两兄弟所托,特地监视药神谷的人。近来发现风老邪当年竟然不战而选择跟随封自在之事,又奇奇怪怪匿了身形而潜入冰雪域。所以此番我们前来,一是为了向刑战汇报诸多事宜,二也顺带跟着这风老邪,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哪知迟了几天回来,却发生这么多事。跟着你们找上了他,刚才特意出来,却是为了想要搭上他这条线,进而探听药神谷的秘密。你们也知道药神谷已经很久都处于封谷的状态吧?个中事宜,可能会对雪域在近来的盟主会上,有所帮助啊!” 不管笑歌是怎么将这个奇怪的理由讲通的,但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的确是确有其事。这正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使得笑歌的谎言听起来还有那么一点可以相信的地方。但我知道这几人要是细细推敲,他的话根本是站不住脚的。 不过这几人好像听完笑歌的话立刻相信了,甚至比那风老邪都好说话很多。待笑歌说完之后,一声明白了,就放下了所有防备的姿态,抱拳踱步过来,“那倒是我几人先前有所误会了。还请几位...” 看着那三人上前抱歉,又听着他们嘴里的话,不知为何,笑歌忽然一声长叹,“看来他们出事了啊。” 之后身后忽然一只手架在我肩上,将我向后一扯。我还未反应是什么情况。面前那三人与笑歌忽然一刹那间都动了起来。密密麻麻地阵雨自笑歌身处泼洒了出去,那三人伸出的拳也瞬间变为了掌,抓向笑歌的手如霜覆盖,熟悉地一幕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冰焰刀!”想起那日笑歌与刑天交手一瞬间那各自施展的冰焰刀与火焰刀。不就是面前这几人所施展的雏形吗? 笑歌此时身处三人围攻之中,剑提正准备上前,老七忽然又将我向后一拉,“好好看着就行了。” 彼时我有些怒意,这老七是不是因为前面笑歌璇玑盒的举动而对笑歌的报复?才不让我上去帮忙的?不过这时候我也没时间去诘问他哪来的自信,放任笑歌以一敌三去。心想着这几人怎么就又动起手了?便连忙将目光锁了回去。 眼见三人围攻,身处中心地笑歌忽然站直了身子,冷声道,“也罢,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毒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个玩法!” 说完话后,笑歌身体原地扎下马步之势,自腰间端起右拳,“呵啊”一记平平淡淡地直拳带着袖边猎猎风声猛然砸出。然后收势而立,再无动作。 这一拳,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一人之耳边。 连你妈人都没打住!看到笑歌这一拳我心里直气地跳脚,你要自杀也别现在这么搞吧!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下一刻,那从三面而来的掌忽然空中一滞,就像是一块砸向你的冰突然被蒸发空为气一样。那掌还未到笑歌身上,忽然掌风就消散了。 那三人面色皆是一扭,似乎在确认什么东西,随后三人又不知为何整齐划一地后退了一步,好像有意识地避免笑歌一样。 而笑歌此刻又动了,这下可真的是那种慢慢地踱步了。他走在那为首一人的白色盔甲面前。将手温柔地搭上了那人的天灵盖之上,就像父亲抚摸孩子那般,不,这个比喻并不贴切。若是孩子顽皮,也是麻烦。准确说应该是说将手贴在自家养了多年的狗身上,一点反抗也没有! 第158章 刚才笑歌所用的那奇怪的毒,一招之下,那让我本来还觉得要麻烦地费一番力气的三个白色盔甲竟然当即失去了抵抗,甚至到最后要自爆真气而获得行动的机会。这手段远远比刚才那风老邪的毒手更加可怕。若是笑歌早早将其用于我身上,我想我连走出琅玉山的机会也没有。但这家伙不知为何,竟然一直藏着掖着,不愿意用。真的是除了佩服想不到第二个词。 但我现在让由骨子里所感慨的,却不是他。笑歌实力已是使我震惊,而老七,却真的超乎我的意料。刚才那两人虽说只知逃跑不知还手,但老七这一刀下去,我看他们连还手的机会也根本没有。这一刀,别说这两人,就算再加上个风老邪,我也觉得逃不脱一死的结局。他那刀挥去的气势,差不多可以媲美刑战与那沉断了。难不成老七也一直在隐藏实力吗? 不,也不太可能。要说他隐藏实力的话,没有理由。而且加上与那石破天和王颛顼两人交手的事,老七那时候的伤也看不出来是假的啊。 “帅吗?” 就在我与笑歌都处于一个震惊的状态时,面前收完刀的老七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让我两人皆是一愣,“啥?” 带着笑意,老七缓缓收了未势,转过身来。还未言语,忽然叮铃一声,刀鞘自他手间滑落,老七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见此连忙上前扶着让他平躺在地上,替他顺着气。 抓着他的手时,才发现他看看似镇静地身子下,连同他的双手带着全身,竟然在止不住地颤抖。莫非这家伙为了将那俩家伙留下而动用了什么禁招? “你没事吧!” 替他回答的是笑歌,我扶着老七之时,笑歌就从后面跟了过来,此刻正搭着老七的手腕道,“他不但身体已经力竭了,而且体内的真气也枯竭了。先把他带到房子去吧。” “你也没什么事吧?”笑歌虽然现在有空看着老七,但看他此时的状态也明显不怎么好,鲜血自嘴角汨汨地留下,将衣服都染成了暗红之色。 “不碍事,不过受了点内伤罢了。几天就能好。” 笑歌此时看起来面上莫名地一副轻松之色,似想通了什么心结,说话倒还挺轻松。 跟着我将老七抬了起来,一起搬到了屋子内,他又道,“他这副样子,好说歹说也得修养上一个月。” “但那风老邪让我们后天就到那什么千雪城去见他,我们怎么办?” “这...”笑歌眉头渐皱,沉吟了起来。 听到我们的对话,床上躺着的老七竟扶着床角挣扎地站了起来,“恢复的事路上再说,我们现在必须要赶到那千雪城去,路上再作打算。” 本想让他俩好好休息休息,却没想到这两家伙是一个比一个不惜命。执拗不过,只得简单地收拾了下,朝那千雪城去了。 我胳膊两边一边架着一个,累的是腰酸背痛。但这两家伙倒是趁机闲聊了起来。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出此一刀,要早知如此,我说什么当初也不可能救你。”没由头地,笑歌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老七接着他的茬道,“我要知道你使毒那么厉害,说什么也不敢让你救啊。” ...... 两人对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沉默了下来。就在我以为这两个家伙准备怎样的时候,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花都快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但他们笑,我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于是也跟着笑。但当我笑的时候,两人又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之后过了好久,老七才道,“那一刀出了,我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所以只是当个杀手锏。” 笑歌闻此点了点头,“其实我以前对师傅发过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用毒了。”笑歌话里点了几分苦涩,也夹杂着几分无奈。 我可以理解笑歌为何这样,他与我待在一起这么多年,不敢说他所有的事我都了解,但最起码他的性子我还是十分有把握的。他不喜欢杀人,老认为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这次杀那三个白色盔甲... “哎!笑歌。” 笑歌听到我叫他,转过头来,“怎么了?” “要是这次没有遇到那风老邪的话,你又怎么打算处理那三个白色盔甲呢?” “嗨!”笑歌回道,“还能怎么样,先跟着他们到了冰雪域,然后看想办法将他们取而代之,进了雪域之后就找刑天刑战。牵上他们的线后再看下一步怎么走。不过...” “不过什么?” “刚才与那三个人吹牛的时候,前面的话到还没什么问题。他们也没显露出什么不对的神色。但是自我提到说是替刑天刑战刺探消息的时候,他们一副释然的样子。我就感到事情不对了,所以早早就在袖内取出乱魂散。待他们与我交手之时,以拳佯攻后将他们放倒。顺带一提,刚才风老邪废掉那为首之人的一只手,也是如法炮制。” 原来是靠拳打过去用袖间的药干的啊,我还以为是他拳风里面有毒,那就厉害了。这次他解释,倒是让我感觉也不过如此嘛。要是东西给我,我也说不定能搞出那么嚣张的一幕。 “得了吧。”笑歌似乎能听到我心里的话,翻着白眼道,“东西要给你,不先把你自己放翻就不错了。” 第159章 “怎么?不相信我?”笑歌的脚抬起来又落下。如此反复,已不下五次。 “你知道我不喜欢婆婆妈妈的家伙。与我在一起这么久,还不了解我?别想着你能帮我,就你现在的状况。把老七带走就很不错了。”见他不走,我又道。 这一言,算是帮他下了最后的决心。“以前经常被你说做婆婆妈妈,对此我从未反驳过什么。但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你不婆婆妈妈么?” 笑歌自鼻中哼了一声,“我们前后左右围着的,各有四人。总共加起来有一十六数。他们要下死心,我们怎么都跑不了。就算在你的帮助下我们两个能跑,那你也必死无疑的。所以我刚才只不过是为你想个悼词罢了。” 面前的这些家伙逐渐逼近,气氛很是压抑,但我却想笑。这家伙到这时候嘴还这么利,心里也是开始了妄想。若是他的嘴皮子能杀人的话,那我们此番怎么都是无忧了。 “走吧。悼词什么的等回头你再搞,说不定我活下去你死了,那就搞笑了。” “好了!”飞速说完上面一句话,眼见着这群家伙动了起来,我也顾不上闲谈了,“老子生而至今,就没今天这么想动手过!我一个人表演就够了!动!” 笑歌听此再不言语,肩上一抗老七瞬间就奔了出去。而我则向着他相反的方向更快飞了出去! 等我面临那身前四人的时候,眼角一瞥,笑歌还未奔出多远。一丝笑意爬上嘴角,看着近处四人握剑如疯狗附身一般嘶吼道,“吃我一剑!” 一剑划出平砍在左边回身而来的两人胸前白甲之上,两脚左右同时踹出,顶在另外两人腔前。 “走!” 我身后的笑歌没有一丝犹豫,自我腿下猫身一晃,就从两人间隙之中飞了出去。 他左右两旁的人还想转身将他拉回去,但又被我一剑回刺拦下。笑歌只背后受了两掌,空中洒出一道血,凭空两步就从房檐上翻飞了过去。两脚用力一踹,又跃回了这十六人的包夹之中。 “追!” 面前四人去二,左右四人各出一,又组成四人队想跟着笑歌身子去。 “想走?!” 我特意奔到与笑歌相反的方向出剑,就是为了骗他们另外两边的人拉开阵型。再大吼一声吓得面前人止步防御之时,又以非平常之速反追上笑歌,后我二人迅速转向一边对那两两分开的四人防线时。一剑两脚出其不意地帮他打开缺口。如此煞费苦心将他送出去,又怎能允许他们追上去?! 剑斜刺入地,挑起青石板乱飞,击向那飞天的四人。不等面前两人跳起支援,我跟在青石板后便杀了出去。 面前两人无奈,只得留下与我过招。而飞上去的四人也不得不转身回来将那烦人的青石板击碎。 这样一来,他们也没什么追击能力了。 背后忽然一阵闷疼,差不多与上次石破天那一锤的余波感觉差不多。但当时只是感觉脑子被震地有些麻木,而现在却是感觉像被扔到了沼泽地里。浑身行动都是一滞。 挣着回身一剑,将四人逼退回去,又陷入了刚才的困境。上下左右十六人,虎视眈眈地望着我。 我背上又挨了四掌,状态已是大不如前。笑歌我想已经跑的尾巴都看不到了,以后也不用那么操心。 现在不如就拖着时间,能活一会算一会。说不定一会临死反击,还能拖上一两个下水,也不算亏了。 这般看开,心里压力小了很多,便嬉皮笑脸地开口道,“几位老兄不知为何要为难小弟在此啊?咱们一不认识二也没仇的。何苦搞的这幅模样。” “带走。” 这些人听到我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仿佛就跟死了一样。不过我也知道这群人什么性子。那白色盔甲之下,不知道都藏着些什么东西。 也是可惜了,我要能看清看白色盔甲之下什么面目的话,临死就杀两个帅的,没别的。嫉妒嘛! “将他带走。”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这句话后,这些人就慢慢地向我靠拢了起来。 当下我立刻将剑收了回去,“不用!兄弟你说带我去哪就去哪,绝不反抗!” 刚才怪不知道那四人拍在我背上触感那么柔软,原来是没想要下杀手。 所以我也识时务地配合起来,我现在搞不清什么状况,但看他们没有杀我的意思,就先别出手了。万一真的杀上两个把他们惹恼,那我的小命也真就不一定了。 当他们到我身边时候我才忽然想到我们前几天杀的那三个人。要是真的追究起来,那还不是必死无疑?!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不等我出剑,前后四人四掌,我的双手和双腿就失去了知觉,跟个软泥一样烂倒在地上。 最后他们将我的剑收了起来,找了一辆囚车用镣铐将我锁到车里面,“启程!” 我不知道这群王八蛋有什么想法,看样子是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反正我也抱着活不下去的最坏期望跟着厮混。所以现在仍然活着还是挺可以的,至于到什么地方去,那就真的无所谓了。 千雪城里什么都还没逛,他们就拉着囚车带我上路了。十六个人还是十六个人,没有人留下。庆幸地是笑歌他们应该是彻底安全了但也悲哀我是不可能被救走了。十六个人,太难了。 ...... 第160章 换上一副谄媚的脸色,将身子凑了过去。我所处的这件牢房,右手是一个拐角,左手往下走只有两个大牢房,里面虽然有人,但门口却无人看管。也就是说出口方向是在左手边,不知道那边有多少人,靠着墙来遮挡视野,却是刚刚好。 “官爷你近来点嘛,说话含含糊糊的,听不得清。” 哪知道这贼眉鼠眼的家伙却不吃这套,也是一个老油条了,他嘿嘿一笑,“你小子想骗我过去擒住我拿了钥匙跑?” 被他直言我心中所想,多少有些尴尬,打着哈哈,“官爷想多了不是。” 他一笑,也未反驳。我看他这般样子,应该是个很好说话的家伙,要是换作旁人,指不定怎么骂我一顿呢。这下思量来,还不如直接一点,便张嘴道,“老哥咱别说那么多话了,你也肯定知道我是没犯什么罪的,被关到这种地方也是很奇怪,不然你想办法给小弟一条生路,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这贼眉鼠眼的家伙听到我这样说,正准备回话,忽然从旁一声,“他给你了生路,那谁给他生路啊?” 随着这冷冷的声音,贼眉鼠眼的家伙当即弓下了腰,“不知大人亲临,小人未能相迎,还望大人宽恕则个!” 拐角处出现的正是今天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也是他亲口说的将我关进大牢,此刻却是不知为何要来我这里了。我就且先称他为刀疤男吧。 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见刀疤男并未找他的麻烦,立刻从旁拉来一个板凳,恭敬地放在了他的屁股底下,又是虔诚道,“小人这下告退了。” 刀疤男并未多言,坐在板凳上从怀着掏出来一枚药,漆黑之色上有朱红丹印,“这东西是你的?”那贼眉鼠眼的家伙一看没什么事了,轻轻一拱拳,头缉地慢慢退了出去。 刀疤男手里的东西,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老早老早的时候笑歌在都阳城时候,我们要去华府参加华温的诞辰,说是害怕被算计,就一人带了一颗药,他们都带的毒药,而我却带了这个玩意。 只听笑歌说有恢复伤势以及短时间提升挖掘实力作用,但我好像一直都没把这东西放在心上,便一直随身携带。前几天跟那些白色盔甲交手,最后也没拼命,所以就留下了。这次倒是全被他们搜出来了。 我也没想着要瞒过这家伙什么的,便老实回答道,“这是我朋友给我保命用的。” 刀疤男闻此点了点头,将那东西收了起来,又从一旁将我的剑提了前来,“这东西也是你的?” 他这一动作,让我的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他将剑伸手横在我面前,若是我愿意的话,张手就能夺下来,之后便能一剑砍了这枷锁,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自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不过这一切的大前提,就是我夺了剑后能从这家伙手里杀出去,那么我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呢? 我不喜欢否定自己,但这时候我真的犹豫了。此刻看着他,眼睛也不自觉地眯了起来,这家伙这般不顾及地做出这样危险的动作,是真的傻还是艺高人胆大?但想想他现在的地位,让那些不知痛楚的白色盔甲都不自觉地流露出恐惧,我还真只能选择保险的办法了。 舔了舔嘴唇,“阁下的扈从从我手里夺去的,难不成还是别人的不成?” 刀疤男点了点头,又将剑收了回去。他收回去的一瞬间我又开始懊悔,刚才一个白送上门的机会就那么没了,看他的样子提腿要走,我连忙上前抓着栏杆问道,“我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过,不知阁下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里!” 听到我的询问,刀疤男离去的步伐又缓了几分,他转过身来,又向我牢笼靠了几分,“前些日子,我们发现了两具尸体,三件铠甲。是你干的吧?还是你那两个拼死要保护的朋友?” “啧啧。”刀疤男眼里流出狡黠的笑意,上前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根本不在意那几个人的命。我也知道你们是被风老邪陷害的,不过那又怎样?你们这些北上用剑的,就该死!” 听到此,我也觉得没必要跟这家伙废话了,当即上前手一探,抓住剑柄脚下栏杆一踹,反身回去立定。却看到那刀疤男已站起来好整以暇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似乎是故意给我这样的机会。他这个样子,反倒使我不敢有所动作了。 “在你死之前,我得先向你道谢一声了。”刀疤男一笑,刀鞘自缝间扔了进来。被我抓住后,他掌变刀势,反手一劈,我斜对面的牢房栅栏应声而裂。我还搞不懂这家伙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扯着嗓子大喊道,“劫狱啦!劫狱啦!” 说完也不给我理解的机会,他身子一动便消失在我牢房面前,我又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他,万一又把我拖下更深的漩涡里,不是更他娘的麻烦了?一剑劈开面前牢房的闸门,出去一瞬间,我就给愣在原地了。因为我的看到了一个人。。。。。。 与他往日那虽略显消极但却十分飞扬的神情不同,他深陷的眼窝与那枯瘦的面庞,黑色眼圈顶的如黑炭一般,破破烂烂的衣服挂在身上如同街上乞讨的家伙,这还是我认识的刑天吗?对上他那空洞的眼神,更是让我觉得物是人非,我们这才未见面多久啊,就成了这个样子?而且他又怎么会在这里?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神才从刚刚的迷茫挣脱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狂喜之色。这才让我确定这家伙好歹还是活着的。他上前两步抓住我的胳膊,“怎么会是你!” 他妈的怎么会是我?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是我也不是我所决定的了的啊,我不知其中原由,但现在看到他我也是开心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还想一走了之,现在想法却多了,“能走吗?!” “当然可以!他们还暂时不敢动我。” 不敢动你?我听之更是来了精神,“那好!那咱俩联手演一出戏!” “什么戏?” 。。。。。。 第161章 踏出围墙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竟身处一条人声鼎沸,热闹的街上。但刚才在那高墙大院里,却是一点也没有发现,真是可笑。 落下去之后,我还是刚才那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加上身上被换着的囚服,与那沾着刑天血液的长剑,想来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狰狞可怖。不说别的,不远处拿着串糖葫芦的小孩看到我顿时哭了起来。 刑天反应比我快多了,拉着我在街上狂奔了起来,虽然说那刀疤男是没有带着人追出来。但街上还是有不少来回巡逻之人,看到我们这副样子,自然是眼里放着狼一般的精光。在好一番躲藏之下,才彻底摆脱掉了他们。 不过刑天还是放心不下,依旧带着我走了好久,直至另一处热闹的大院下,才停了下来。给我打了个翻身进去的手势,不等我问话,自己便身如飞燕一般飘了进去。 我见此也无他法,自当是跟了进去。我本以为这家伙是随便找了一处躲藏的人家,但没想到他对这座院府却是了如指掌,跟了他绕了很多弯子,躲了很多来往的丫鬟仆从,最后竟是到了一处破落的柴房里。 “别出声,等我一会。”撂下这句话后,刑天就告别出了门,我也是没办法,便依他言,在柴房里躲了起来。透过小小的窗户,还能看到外面有不少人在往来,几多人凑在一起交谈,更是不少仆人端着盘子盛着点心,进进出出的像是在开什么宴会。这不禁使我更加谨慎了。直接扒开柴堆,躲了进去。 等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门应声而开,窜进来一个蹑手蹑脚的家伙。待我看清来人是刑天之后,才从柴堆里爬了出来。 “好兄弟!”刑天看到我这副样子,忍不住带着几分笑意道,“我前些日子见你,不说是英俊潇洒,倒也能算个衣冠楚楚之辈。怎么今日跟条被人痛扁的落水狗一样,钻起这玩意了?” 刑天口无遮拦我是知道的,对于这种行为我也很无奈,现在非常时刻,哪有讲究那么多的时候。何况我觉得现在我们的身份,跟那落水狗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我还是出声呛他道,“那时你讥讽我在门外偷听你们谈话,像做个窃贼。那你说你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刑天回来的时候身上已没了那灰黑色的囚服,反而是一身华贵的黑红色的丝绸大袍子加身,手里还拎着一件,想必是给我带来的。 “让我在这里等,然后你去做梁上君子?” “嘿嘿。”刑天老脸一红,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梗着脖子争辩道,“我们这些读书人做的事,岂能叫偷?用借一词还差不多。” 我懒得与他在这等问题上争辩,匆忙换上衣服后,才发现我这件比他身上的差的多了!粗布的嘛!也算了,我心大,不计较。将剑缠了起来,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听到我问话,刑天摇了摇头,“此地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而且你也饿了吧?”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从他滴溜溜转的眼神里,也看不出他能有什么好点子。 ...... “东西带来了不让我进去?寒老头就是这么教你们做事的?” “我?你问我是谁?” “小千儿!”刑天摆出一副盛气凌人,两手抱怀冷哼一声。但看半天我没什么反应,忽又脚下将我一踹,低声道,“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这个王八蛋!我心中暗骂,但还是依照我们先前商量好的,上前一步,剑光一现又归鞘,“我家老爷的名讳,又岂能是你这小小门童能问的?” 看门的仆从被我上前一剑这么一逼迫,吓的站在原地半天不敢动,但好半天都没什么事,胆子也回了几分。踏出一步正准备开骂,但随着他一动,他头上的帽子即刻成了一条条飘动的带子,随风而去了。 门童一愣,将手放在头上一摸,脸色骇然,双拳面前一抱,“两位大人请稍等,小人立马去请老爷!” “回来!”刑天一声喝止,“我穿的这般世俗,就是为了低调,想给寒老头一个惊喜。你若是通报了,我这心血不是白费了?!” 门童惶恐,连忙作揖道,“还是大人想到周到,还请里面上坐。” “孺子可教也!”说完让我将礼物递过去,然后我两就大摇大摆进了这寒府内了。 这个院子我进来过两次,第一次就是刚才偷偷摸摸进来。而第二次,却是跟着刑天大摇大摆送上礼物而来,虽然说那礼物...不过是临时从柴房拿来的一节木棍罢了。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高调了?”打一枪还一地我还是觉得比这靠谱多了。 “高调?!”刑天冷哼一声,“这才到哪!” 这家伙嚣张的样子,真是能把人牙给气掉。不过我也不得不说,他真是心思缜密,就顺手牵羊的两身衣服,也是为此刻埋下伏笔。我为仆人他为老爷,特来参加一场老友女儿的婚席。 “随便吃吧。” 刑天手一摆,桌上面琳琅满目地食物就任我享用了。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怎么吃过东西,加上一路上的奔袭,也确实是饿了。这般听到他的指令,想也不想就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不过他却没有吃任何东西,反而一双眼睛在场中不断地扫视着。 胃里差不多有那么一点意思后,我出声问道,“这寒府长老你真的认识?我看你来的这一路上把他家的路摸倒是很清楚。不像是第一次来。”院落之大,根本非我所能想。若不是先前有他带路,我早就迷了。 “认识,当然认识!”刑天说话之间却带着一丝怪异,扭头看着我道,“不但我认识,我想你也认识吧。” 忽然而来的这一句话,加上与刑天交集过的画面在眼前一幕幕浮现,一个面容出现在脑海里吓地我腿差点一软,“你说的这个寒府,该不是属于当初将你们‘请’回去的那个寒长老的吧?!” “当然不是!” 听到这句话我心放下了一半,但听到下一句话后,我心又瞬间被提了起来! 第162章 ...... 我听到寒长老说出这句话,额头上是爬满了黑线,大家怎么都喜欢玩这一招? 周围宾客听到寒长老的话,纷纷都上前劝诫道,“刑先锋你有话好好说啊,先把寒姑娘放下再说啊。” 再有者,也是怒目圆睁,上前呵斥道,“刑天!平日大家多敬你骁勇好战,便冠你急先锋一名,但你可千万莫要把大家对你的尊敬当成你放肆的资本!你要知道......” “我什么知道不知道的?你个老狗说什么玩意?寒老王八蛋挟持我侄女侄子的事,我没给你们说过吗?那时候你还说其中有什么误会。怎么现在我不过干了与他一样的事,怎么就唧唧歪歪说我的问题?” “你!”涨地脸红脖子粗的宾客听到刑天这么反驳,登时失去了反驳的勇气,好半天才从牙冠里挤出一句,“可莫要凭空污人清白!” “去你妈的吧,你这老狗不就是因为我哥势力倒了,所以才来寒长老这里当狗吗?你当我不知你家门朝向?少说两句废话,不然你下场可能比他还惨!” 就当刑天在场中舌战群儒之时,忽然在他手下的女子张口在他嘴上一咬。刑天吃痛,猝不及防之下放开了手,女子反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之上,然后向寒长老处奔去。 我心中涌出无限的鄙视,我还以为这家伙做事是跟笑歌一样,虽然张狂,但是实际上是十分谨慎小心。刚才还在心里夸他有勇有谋,但这女子的一脚却将我踹回了现实。 这刑天就是傻! 刚开始我以为被抓住的女子没有功夫底子,所以上去就被刑天吓到了,半天没有反应。但现在看来却是人家一直在找能脱逃的方法。这下若是让她逃回寒长老身边,那我们今天是插翅难飞了。 就在女子就要成功的时候,一剑横栏在她的喉间,“回去。”女子遇此变故,无奈之下,又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而眼见希望落空的寒长老,此刻更是愤怒,“你又是谁?!” 嘿!这家伙,我还以为他最起码能认出我呢,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把我当做一个路人甲忽略掉了。 “管你屁事!” 话说出来我就笑了,估计在场的诸位都在心想着同一句话吧。“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刑天这般样子,他的朋友也这般样子。真是绝配!” 刑天却不理别人什么想法,看到我又将寒长老的女儿擒住,兴奋地上来将我肩膀一拍,“兄弟带你来吃这顿饭真的是没错!” 继而他对着寒长老道,“我也不想跟你废话那么多了,三天后午时,同洲府门前,我要见到我的侄子跟侄女,同时给他们备上一辆马车,待我亲眼见到他们离去后再三天,我就将你女儿放了。” 说完,刑天与我就慢慢退出了寒府,趁出门骚动一瞬间,一掌将寒长老的女儿击昏,腋下一夹。伴着一阵桀笑,就离开了。 ...... “你哥怎么样了?”我问出这句话说真的有点废话,他的儿子女儿都在别人手上,刑战又能怎样?当然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但我不得不问,因为刑天现在坐在那昏睡在地上的那个寒姑娘,眼神很冷,很可怕。 “喂,你可别想什么坏事啊。好歹我现在还在旁边呢。” 刑天良久没有言语,之后长叹一声,从那躺着的寒姑娘身上收了回了目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似自言自语道,“我真想杀了她啊。” 我听到刑天这句话,正想上去按住他的胳膊与他好好理论一番。他却自嘲一笑,“但这么做跟他们那些畜生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看刑天这会人的神智有些不太清楚了,毕竟一天之内让他当了囚犯又当劫匪,跑了一天了,自然身体与心理都很疲惫,所以我上前想让他好好休息一番,但他却拉着我高谈阔论了起来。 刑紫萱兄妹两个,早早便被寒长老差人带回了冰雪域。而他俩则是跟随寒长老一路回来。路上寒长老还说的好,说是与上面人好好聊聊,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是让他儿子再为雪域效力罢了。 即使他两兄弟再怎么不相信着寒长老,但孩子在他们手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甚至为了拉拢寒长老这个小人,刑战还特地将自己的府邸增与了他。寒长老口口声声说地自当竭尽全力相助,但却没想到在会上他是第一个反水的人。 而且最可恶的是,寒长老开刀的理由,竟然是他们兄弟两人有反叛之心,而且连同户家二老爷一起将他们推入火坑之内。但又因孩子在他们手上,又不能当场反驳,所以就这样。刑战被活活牵制死。刑天也无奈地被打入大牢。 顺带一提,那户家二老爷就是上面决定刑战所要渡送冰种孩子的父亲,也是我们今天早上见到的人。所以...他与寒长老联手自当是狼狈为奸。 “当年我大嫂因身份原因被人逼迫致死。虽然我们明面上说的是被外人所害,但其实我们很明白,原始本末都是寒长老一人所为。为了打压我哥哥,使得如此不入流的手段。苦于没有证据,一直与寒老狗周旋。原本以为他应该不会察觉,但是现在看来,这老狗却是早就知晓了我们知道这个事情的事实。” “想着他的家人,都是喝着我们家人的血成长,我又怎能不恨?” 我听完刑天的话,万万没有想到其中事情那么复杂,今天早上逃出来那家的主人,正是户家二老爷。而下午去的,也是寒长老。 第163章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这段时间以来,我几乎都是扳着指头过日子。甚至还在地上画了日晷,用剑记时间。不是为了什么,单纯地找点事做排遣自己心中的那份焦躁罢了。 自七天之前,刑天与寒长老约定的期限就到了。那天他没有带着我去,反是让我一个人看着寒长老的女儿,自己孤身应约了。 本来我们说的若是寒长老放了刑紫萱兄妹两人,待他们安全了,我们就将寒长老的女儿放回去。若是刑天一天内没有回来,那寒长老的女儿就任我处置。但等到最后,刑天空着手,阴沉着脸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有变了。 不过他却什么也没给我说,反而在随后的这几天里,频繁地进进出出,有时候一出去还是一整天。每当这时候,整个一天我还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与寒心儿逃跑的可能去搞吃的,喝的。 我知道刑天与寒长老交涉失败,所以才垂头丧气归来。也知道他每天出去就是为了找人去帮忙,而且极有可能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可靠的凝霜。 但是我说实话,这个凝霜在我看来甚至就是推他们入火坑的幕后之人。但无论我怎么说,刑天就是不相信,甚至还恼我说这些话扰乱他心。 我有时候甚至想一走了之,然后去找笑歌老七他们,安安稳稳去把盟印搞到手然后撤了算了。但当初笑歌所说的自己犯下错误让刑战一家人被俘回雪域的情形总是会不断在我脑海浮现。我迈出去的脚步总会因此被牵回来,好像只要我一走,就变的跟那叛徒没什么两样,总觉得替兄弟背上了债,就应该还了。说到底,还是心太软。 若是我真的是那种心狠手辣之辈,伏击刑天,然后带着他与寒心儿回去与寒长老交差,就算获得不了什么好处,但起码也能让自己安稳逃出去吧?至于刑战一家的事,又管我什么事? “你不再考虑考虑?” 止了剑鞘在地上轻敲的动作,睁开眼来,看到的正是向我抛媚眼的寒心儿。平心而论,寒心儿的长相也是可圈可点,而且娇柔之态,我见犹怜。再加上前几日她被刑天所擒之下冷静反击所表露的独立坚韧之态。看到她前后落差之大,光是心理上,就实在是勾人魂魄。 不过我明白,无论前一个她还是后一个她,不过都是带上面具的她。我今日若把持不住与她有了那般皮肉交易后放了她,怕是明天的太阳我都没机会见到了。而且我现在心中烦躁十分,所想之事犹如一颗巨石压在我胸口,让人连喘气的功夫都是一种奢侈,更别说让我干别的事了。 “你说人死了,是不是什么事都不知道了?”所说不过瞎问,为了散散胸中闷气罢了,同时也希望她能听出我第二层话里拒绝的意思。 果不其然,寒心儿听到我这话之后,两眼内明显流露出一种‘这人该不会是傻子吧。’这样的询问,看到她吃瘪这一幕我开心许多。瞎给老子搞,好好待着等人放掉不比什么都好?妈的天天勾引老子。真烦人!之后闭上双眼,又靠了下去,慢悠悠地敲起自己的剑了。 “人死了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都不是你我所能断言的。” 我眉头一皱,又睁开双眼,这时的寒心儿却换掉了刚才那一副妩媚之态,反而是带着一抹浅笑看着我道,“但是我知道人总归会死的,你会我也会。所以我们更应该把握现在,不是吗?莫要等我们死去之后,再去悔过吧?” 寒心儿两眼内的眸子纯净如水,丝毫不惧我是什么表情,就一直注视着我,似把我看了个通透。 我缓缓将眼睛从她眼睛上收了回来,看起来表面没什么波澜,但内心已被震惊填满。前些日子我一直就对她爱搭不搭,爱理不理,想来不过是借着寒长老女儿的身份混上来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女子罢了。但她这一开口,我才发现我错的离谱,我真的小瞧这个女子了。 果然,看到我退了一步,她立刻张嘴问道,“看来你有一些难言之隐?不然说与我来听?”看到我又抬起头,她又加了一句道,“你别紧张,我们不过素不相识罢了。难不成听了你的话还能对你有什么坏处不成?只是单觉得你有点意思罢了。” 说实话,若是我真的跟她没一点关系,没有这剑架在脖子上的敌我关系,说不定还就真的告诉她了。 但想了想,最后虽然没有告诉她所有事情的经过,但还是询问她道,“若一个人与你有仇,又与你有恩,你又该拿他怎么办呢?”听到我这般询问,寒心儿忽然笑颜如花。 “怎么了?这件事很好笑吗?”我很不明白有什么事值得她笑的这么开怀,但殊不知我这么一问,我与她的言语交锋,就已落了下风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看你那日从人群中杀出,将我逼退回去。应是一个行事果断之人,却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种问题上犯浑。所以才忍不住发笑的。” “笑就笑吧,那你倒是告诉我答案再笑不迟啊。” “好了。”寒心儿很是聪慧,懂得适可而止,在我即将发怒之时停了笑意,换上一副正经的脸色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从我嘴里告诉你一遍吗?” 寒心儿接着道,“我明白你的处境是身处这两难之内,不知到底改怎么报仇,也不知怎么报恩。若是光报仇的话,你又下不去心。若是光报恩的话,你肯定又老大不愿。我说这么多还不妨给你个忠告吧。你报恩之时,千万别想他与你有仇之事。你若报仇之时,千万别想他与你有恩之事。待恩仇了结之后,这个人就彻底与你没什么关系了,到最后也别想了。你若能抱着这样的想法,什么都不会对你造成影响的。” 第164章 “我不信。”听到我的回答,寒心儿显然不相信,断然回复道。 我正要张口给她解释,忽然楼底下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了!听到声音,我连忙将剑架在寒心儿的脖子上,“勿动!” 此处是刑天拍着胸保证不会被发现的地方,事实也是如此。狡兔三窟,真的让刑天发挥的淋漓尽致。不过他平时回来,都是蹑手蹑脚的,总不会像今日一样,这般暴力。所以刹那之间我还以为是有人误闯进来了,所以让寒心儿勿要多言。 但我们静静待着,那粗重的脚步声却慢慢挪向了楼上。这下就麻烦了,刚才放开寒心儿真的不聪明,现在这女的又变成了一个不定的麻烦。 “放心,你不用管我。”寒心儿剑下轻声承诺道。 此刻即使我不信她,也不行了。来人已到了门前,听声音应该是把什么重物压了上来,什么意思?是准备要强攻而入吗?放寒心儿到我后方,伏于门后,剑拉回来。若是来者不善,先偷袭一招。若人多的话,再反来用寒心儿这张牌遁走。 一个呼吸时间过,听到门把手处搭手的声音,我当即上前先将门闩拉开。来者没有预料到这一点,身形随之一晃,接着他就如死鱼一般趴在了地上,再起不来了。 刑天?!剑幸好还未刺下去,看到浑身鲜血淋漓的刑天,我一脚踹在门上,将门关了后,回身绳子就捆住寒心儿,她此刻也只事态紧急,并没有反抗。 将寒心儿缚住后,又将刑天拉到一边,贴在窗户边静静地听了片刻。 “没人跟来的...”此刻躺在地上的刑天与我四目相对,显得十分虚弱,但还是挣扎着道,“就我一个人...” 但刑天所说之话,我却不敢相信,他这般模样,我很担心对方是故意放水,让他回到老窝,再来个一锅端。所以我不顾他的阻拦,还是在窗边观察了许久。 “什么情况?”刑天这个样子,虽然惨,但是还死不了。自我警戒开始,他就缓缓坐了起来双手捧为莲花之状放与怀中,冰莹的花自他身边绽放,不一会他就变成了一坐雕塑。 “雪域之中广为流传的冰息术。是一种疗伤的法门。”蜷在一旁的寒心儿出声道。 听到寒心儿的话,我也就放下心了。将自己冻成这个样子,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他自我了结了呢。 过了许久,差不多能有好些个时辰,刑天眉上挂满晶莹的雪花才开始渐渐融化。又过了许久,差不多能有整整一天的时间,面色惨白的刑天才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我,刑天才缓缓吐出一口寒气,看样子应该是恢复了不少。 “什么情况?”我又这么问了一遍,“被偷袭了?” 刑天脸色很是奇怪,像是不甘又愤怒,但又无可奈何。对我的问话,也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熟人干的?” 我这么问,刑天的脸色更差了,跟个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整个头颅都耷拉了下来,而后又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中冷哼一声,看来这小子已经知道自己算是那被雪域抛弃的人儿了。“那后天的约会,你还准备去吗?” 听到我这般询问,刑天眉毛拧成了疙瘩,好久才重重地吐出一个字来,“去。” 刑天明确的回答,让我没由来地愤怒起来,我当即出声喝骂道,“你知道老子为什么帮你吗?” 刑天抬头,茫然无措。 “要说当初你侄女,被我兄弟收为口头徒弟这件事是肯定是留不下我的。再接着那日为了怕你们反水,特地将你侄子女带来,被寒长老所抓,这事我也不背锅的。”刑天前面听到我的话还没什么反应,最后听到他侄子女是因此被抓,立刻扑了上来扼住我的领子,充满愤怒焰火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似要让我生吞下去。不过最后他还是放下了双手,长叹一声,后退两步坐了下去,抓着自己的头发,抱着自己的头颅,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他这样,继续说道,“原本是特地向从你们口里撬出来你们雪域对于冰种独特的修炼方法作为此次的报酬的。但看现在,哼,也没什么用了。” 刑天与寒心儿听到我想要窃取冰种的修炼功法,都是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不过我也懒得搭理他们,继续说道,“但现在我不管这么多了,笑歌的错,我来偿。我自己事还很多,有恩有仇,都没有报。要是幸运的话,过两天之后再去想吧。这次我陪你去,就当上次的赔罪了!” 刑天听完我的话,上前两步抓住我的肩膀,眼里透出感激的意味,双唇蠕动,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我知道这小子这次出去,是找自己以前的关系来帮忙施压,化解自己的难局。但看他这副模样,不但是求救不得,反而是遭受了背叛,被人打成这个鸟样。所以我说到底也算可怜他们吧,再加之以前我们的错,怎么说,我此刻也不能独身离去。 内心长叹一声,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搞到这进退两难的地步了。 ...... 一日时间弹指即过,到了约定那一天,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不掩饰自己的踪迹。用绳子拴住寒心儿的手,带着她就在大街上游荡,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之下吃了一顿像样的早点。随后就向那同洲府门去了。 等我们到了那府门前的时候,寒长老已是等候多时。我还是第一次到这里,四周一扫,同洲府周围空旷的令人讶异。 “此处当年辉煌,车水马龙。但现在破落了,又无人监管,所以流窜匪徒众多。我选择这里一是人少,二是从这里一段路后,就可到府后复杂的山丘地带,便于撤退。”刑天伏在我耳边轻声道。 “人我带来了,我侄子女呢?”看到寒长老过来,刑天上前抓住寒心儿的脖子叫嚷道。 寒长老上前的步伐一滞,冷哼一声,“把人带过来!”闻声,他的身后簇拥之下,左右夹着一青年男子,上了前来。看了下,确是当初在中皇城那里遇到的刑紫旭。 第165章 听到我的话,在场几人都露出不解的神情,其中又以刑天为最。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向刑天解释,反而是对着寒长老道,“既然你们都有交换的意思,但又碍于对方使诈。不然我们这样吧。我与你女儿留下,刑天带着他侄子离开。你女儿在你眼皮底下,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话到此处,寒长老却不同意,他大概认为我的性命跟他女儿相比,是一文不值。生怕我会用他女儿性命做胁,然后离开。或者说拼个你死我活,跟他女儿来个一换一。所以当下就一口否决了。 就在我以为事情彻底僵下来的时候,寒心儿突然道,“我同意。” “心儿!”寒长老听到他女儿这样的‘背叛’,很是愤怒,大骂道,“你脑子哪根弦不对了?!” “爹!”寒心儿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对人以诚信,人不欺我;对事以诚信,事无不成!你不信他们就算了,难道你还不信你女儿我吗?” 寒心儿这般话,更是让我多加称赞,她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一次敌人的信任。光是这魄力,就是不是我们在场旁人能赶得上的。 寒长老千说万说,也说不回寒心儿那颗倔强的心。所以最后他也没办法了,指着我道,“他们两个可以走。但是你必须要跟我女儿待在这里,若是你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我就让你小子碎尸万段!” “走吧。”我连寒长老后面威胁的话都没在心上过,低声对身后的刑天道。 刑天这小子倒是果断,话不多说,当即跪地一拜,“若兄弟今日因我家人命丧于此,我刑天发誓余生必将灭了寒家满门为兄祭奠!” 就这样,两边人都同意后,寒长老那边就放了人,同时也差人将我与寒心儿团团围住,不让我们轻易离开。 刑天带着刑紫旭,又是朝着我一拜,然后转身便离去了。 “放人!”看到两人逐渐消失在我们眼前,寒长老再也压不住怒意大喝道。 “别着急。”越到此刻,我就越不着急。一是再等一会,他们走的越远越好,二是也好能让自己多活一会。 就这样,这么多人陪着我又干干站了几个时辰。待我确定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锁着寒心儿的手忽然一松,低声叹了一句道,“走吧。” 在千分之一刹那,我松开寒心儿的手又骤然一紧,我倒是反被她给抓住了。因是背在身后,所以旁人看不得明白,还以为我在抓着寒心儿。 “什么意思?”我此刻倒是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还舍不得走了? “你不怕我让父亲杀了你吗?”寒心儿咬着牙低声道。 这话问地我倒是一笑,回她道,“今天你父亲被骂的狗血淋头,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等我放了你后你觉得还需要你告诉他怎么做吗?” 寒心儿听完我的话后嘴角一撇,带着几分讥讽道,“我还以为你这么做还有什么后手,杀了我或者用我威胁我父亲,就算逃不了也要带着要一换一的决心。却没想到你结果选择了一个最愚蠢的做法。” 说完这些话后,寒心儿手一松,未等我回答,两步就回到了她父亲身边。 寒心儿一动,顿时场里气氛一滞,接着我就看到那双眼能喷着火来的寒长老喉结一动。 “给我杀了他!” 一如我所料,寒长老是根本不可能放过的我,围在我身边的人听到寒长老话的一瞬间就扑了上来,前后左右,刀叉棍戟迎面罩来。 当下剑绕四方,欲先拦一招,然后再从后方杀去。要动必须要快!四周围着这些杂鱼还好,若是等到寒长老得空出手,这一掌就能将刑天打到吐血的家伙。我可不认为能从他手里逃掉。但剑还未扫开来,忽然又是一声厉喝,“我看谁敢!” 四周的人听到这句话后都是一呆,我也是。开口的竟然是寒心儿。 “心儿!”听到寒心儿这句话,寒长老先是炸了锅。不过还是慢声细语道,“我的乖女儿,你咋回事啊?没发烧吧?” 寒心儿剥开要往她头上放去的寒长老的手,一副肃容犹如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女皇,“我的手下,不杀愚蠢之人。你走吧。” 我身边的人,在听到寒心儿这句话后,都放了武器,完全不管寒长老刚才的指令。此刻我才发现,其实我对寒心儿,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人,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可怕多了。在场众人之下,除了寒长老,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反对她的话。 而且就算是寒长老,再听完她的话后,象征性反对了一声后。随后也是一声长叹,摆了摆手,“让他走吧。” 寒心儿冲着原地发愣的我,冷酷一笑,没有任何道别,就转身离去了。之后寒长老带着的手下也跟着身后就准备离开。而寒长老带着愤怒地眼神看着我,隔空用食指将我狠狠一指,似在向我说,这次是你小子走了狗屎运,下次要落到我手里,必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对寒长老这般孩童式的威胁笑了笑。心里却再感慨,若是寒心儿自身的实力再上升几个档次,想必寒长老就可以彻底享清福了。前面刑天与寒长老的骂仗之中,不难听出来这两家相争,上一辈刑天他们是占了绝对的优势。而到了寒心儿他们这里,刑家却是彻底落于人后。 第166章 刑天看到我从人群之中冲出来很是开心,掠过我后两手大张,对着青石板地大喝一声,“冰焰掌!” 随着他的大喊,周遭气温骤然下降,磅礴的真气化为利刃,真当给人一种冷风如刀之感。 掌风过,带起地上的青石板一同飞了起来,砸向追击我们的人去。 “走!”刑天也不恋战,一掌过后,就带着我远遁而去。 ...... “我真没想到老兄你有这么多后手啊!”待我们彻底逃离了寒长老那伙人的追击后,刑天放肆大笑,拍着我的肩,又带着几分埋怨的语气道,“我的个乖乖,刚才那一箭,看的我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不是你叫来的人?!”听到刑天备带推崇的口气,我当下大急问道。 我这一问,刑天反倒开始抓耳挠腮了,他看了看我,疑惑道,“你是不是傻?若是有这样的高手,我们一家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接着他又看着我道,“你不认识那人?” 话至此,我二人脸色皆是诡异了起来。 刑天而后皱眉道,“那究竟是什么人要让我们与寒长老陷入这不死不休的局呢?” 听到刑天的喃喃自语,我心里也是浪海翻腾,是啊,到底是谁要下这样的黑手呢? 真是头疼,本来到冰雪域,盟印一偷,修炼功法一问,事情简简单单的,怎么事情现在变得这么复杂? 思来想去。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就是在于那户家二长老的那个刀疤男身上,他又是为了什么,作出这些个奇怪的举动? 首先他肯定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因为我完全找不到任何关系能认识他,二也不可能是那户二老爷的人,不然为什么会将我们放出来?再者更不可能是寒长老这边的。那他背后又站着谁? “你...”我正想开口询问他关于冰雪域里面的门门道道。但刑天却先大方地将我一拍,“哎呀!先别想这么多了!” 又带着神秘而萎缩的笑容接着道,“我带你去见个熟人!” 我不得不说,刑天这小子可真的是心大,说不管就不管了。不过也是,这小子现在哪有空去管这些东西? 他口里说的熟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前面说找的那些人,碰壁来来去去。而现在到底又是什么人,让他肯放心地介绍给我呢? 想完顺口问了句,“你侄子呢?安排妥当了?” “那当然,就跟那人在一起呢!”刑天红光满面,好像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去你大爷的!”当然这话我当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是心里已经将这家伙骂了无数遍,我用命换来他侄子的安危,转而就被他交付给别人了?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还敢这么轻信别人。真的是该死! 一言不发,加快了脚下步伐。他见此,也不知道我发什么脾气,只能也加快了步伐,前面带路去了。 随着他绕了无数个巷子,似乎又绕回了前几日我们藏身的地方。 “这就叫兵不厌诈!”说完一副得意的样子,缓缓地上了楼。 我跟在后面,平了平呼吸,万一里面没人的话,我也好有个准备。 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眼前一幕,我的眼珠子差点给瞪了出来! “怎么是你?!” 笑歌老七看到的我的一瞬间,两人也是震惊地站了起来。两人刚才还一副略带黯然的脸,这下看到我脸上都放过。 笑歌奔来一拳锤在我胸上,“你个王八蛋还活着啊!”随后也不给我回话的机会,俩胳膊重重将我一搂,“差点我以为你小子被人给喂了狗!甚至还给你做了法事先!” “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我们醒来之后探听完情况就直接奔雪域来了。”老七一旁戳穿笑歌的谎言,又严肃下来盯着我道,“不过你可千万要给我解释一下当天为什么要将我放倒!” 呃...老七这家伙竟然还这般记仇! “那能怪的了我?!”我也顺着他回道,“妈的,当日想搂着你过来给你说悄悄话,哪知一上手你就倒了。我也奇怪自己下手没那么重啊,你小子怎么说过去就过去了,搞得我还以为你面对那么多强敌被吓晕了。最后没办法只得发挥老子我的大无畏精神,托笑歌带你出去!你还有脸问我了?!” 老七被我这般炮轰乱炸,连连笑着摆手摇头,“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行吧!”见到他连连求饶,我才放下架子,原谅了他。 见到老七与笑歌之后,我心就放松了很多。一天之内我们就安排好刑天侄子的去路,之后,等我四人再坐在一块的时候,才开始交换最近发生在我们身上所有的事。 老七与笑歌倒没有什么,自那天千雪城逃走后,俩人找了地方修养了一周,顺带打听了当日的情况,听到我还没死,反而是被带走后,两人就马不停蹄地追了上来。等他们到了冰雪域的时候,恰好是看到了正在带刑紫旭跑路的刑天。上去拦住之后,还未问话,刑天将他侄子一放,让他侄子先带笑歌他们来这里。然后就回头就救我去了。 “那不是着急嘛!所以也没给他俩细说,不然好歹也能再分一个人过来。”刑天说到此,连连道歉。当然也没人在意。 之后就轮到我说了,连同那刀疤男,我将所有的事统统如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说到那刀疤男将我们放出来的时候,老七笑歌脸色就开始凝重了起来。再说到后面将我拉到泥潭里面的那一箭之后。我发现老七的表情有了很明显的变化,是很奇怪。 第167章 笑歌咬了咬牙,抬头问道,“你说关于刑战要传功一事,还需要等到你们大老爷回来?” “这个自然,”刑天自嘲一笑,“好歹我们面上说来也是大老爷门下的...”他说话咽了口唾沫,将‘一条狗’从三个字吞了回去,又挂上一副无奈的笑意道,“不过他传功的时候,你们能在场可真的太难了。” 我倒是没想到大家都在想办法搞清关于刑天背后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然后想办法救刑战的时候,却是这小子第一个拉了稀。 看到我三人不解的目光,刑天道,“若是大老爷在场,我估摸着我们最好的结局就是让我哥失了一身功力,然后带着小萱儿一同回来。再不济,我哥身死,我去把小萱儿带回来。就算到了最坏地步,他们不但要了我哥的一身功力,而且要了我们的命,那也不过是搭进去我一个人罢了。如果我们都去的话,你们三人任何一人出事,都不是我所能负担的起的。” 刑天的话,顿时让场内气氛带着的沉默了下来。是啊,就算我不顾生死,跟着刑天去救他们一家。那笑歌和老七呢?若他们跟上去,出上什么事,的确太难受了。 “你是否把自己太过高看了?”老七抱着刀靠在一旁淡淡道。 “嗯?” “我与你素未相识,甚至连你说的你要救的人是男的女的高低胖瘦我也不知道,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跟着你去送死呢?” 老七毫不留情的话,可以说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刑天留。刑天听到老七这番话,脸上嘴里都布满了苦涩,“所以说是了...剩下的事就...” “所以我们只是跟着我们的人去罢了,他们要不要去送死,我管不着。不过他们要我一块赴死,我不拒绝。”老七继续道,“屋子有些闷热,我要出去透透气。” 屋内刑天看着老七的背影,一脸的错愕不安,而随后也只得长叹一声,起身一揖到地。 我朝刑天笑歌道,“好嘛,既然都决定好了要怎么做,就做吧。你们商量好个计划,我去看看老七!” 奔出门发现老七已翻身跃上了房顶,正斜躺着看着沉沉睡去的夕阳发呆。夕阳给他镶上了一层金红色的边,但身在其中的他身影却愈发变得昏暗了。这让原本还心有喜悦的我忽然不知怎的,就莫名地心头蒙上了一层伤感的面纱。 在他一旁蹲了下来,正打算开口。老七却先开口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刑天?为什么做出这般不符合我性子的事?” 这老七,刀法厉害就算了,心思也这般细腻。于是便点了点头。 “我可没一点打算要救他一家的意思。” “那你刚才在里面所说的话?” “不过是为了让那家伙更对我们充满感激罢了。” “啊?”老七的话,让我却是听不太懂了,让刑天对我们充满感激,拿我们三个人的命去换。又有什么好处呢?这家伙脑子该不是烧糊涂了吧。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老七道,“如果你描述的那一根箭为真的话,那我们别说有什么生命危险,甚至还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什么意思?” “十三!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向你提过的这个人?” 有点印象,老七曾给我们介绍清风居的时候,说过关于他师傅和他同门的事。还说过十三与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存在。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 “不错,当初我只说十三善短柄双刀,但他却是精于箭法。他持双刀便可压我一手,但他在刀上花费的功夫,却不过是箭法的半数之力。而且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所以我有一定的把握说的就是他!” 我愕然地看着老七,我以为这家伙从一开始到雪域就是跟来随便玩玩的,却没想到他还有自己的计划啊。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也是抱着没啥好目的来的不是。刑天也给我说的很清楚,冰种的修炼法门,都是他哥给带着上路的,所以自己会但教不了,我怕这也是他与他哥的差距吧。 “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他人在雪域,但一直没时间来。这次抓住这个机会,正好当面给他说些事。”老七带着几分沉重的语气道,“其实这件事也跟你有关系...” 至于跟我有怎样的关系,最后还是没有从老七嘴里说出来,我跟他啰唆了很久,但他就是闭口不谈,只是一句时候未到。搞得人真是心痒痒。不过与他聊过之后,我倒是放心不少,起码知道老七究竟为了什么。再一个,如果那一箭射出的,真的是自己人的话,我倒要好好问问为什么要杀了寒心儿了。不过据我估计,以人家这超群的实力,也不需要给我解释什么。 第168章 这一声户醉东,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拉了过去。我也自然不例外,不过在视线上去的时候,我还抽空看了下站在街上望着城外的那两兄弟。 却没想到户卧西与户凛南,脸上都时挂着愕然的表情。我当然不认为这两个家伙是真的错愕有人会去袭击户醉东,只能在心里暗暗夸了一句演的真好。 再将目光放到城楼之上时,眼睛一凝,竟然看到了让我‘魂牵梦绕’的家伙——风老邪!这人不怕死? 不过风老邪却没有众人想象之中的那般有着世外高人般与人挑战之时的出尘之色,反而是有着一副恼怒和那完全不带掩盖的复仇之意的气焰,朝着已到城门之下的户醉东伸手一指,“让老夫等你了好久!” 户醉东回来一行人,看到城墙上的风老邪也是一愣,大概是也没想到风老邪会就这么出来。在场估计没人想的到,就算这风老邪手上功夫再怎么好,他也不可能在这么一群人手下讨好吧? “哼,找死!”户醉东左下一人鼻中哼了一声,一鞭子就朝马屁股上抽去,看样子是想上去生撕了风老邪,摘个彩头。毕竟这大爷才刚回来,门口就被人这么拦下,怎么说也不光彩。 “不用。” 马希律律抬前蹄而止,缰绳回扯,那欲出身的人又回到了户醉东身边。 户醉东,远看过去不像一个久掌大权之人,反倒更像个红尘浪子。一身黑衣劲装,脸上挥不去的笑意。抱拳一敬,“风前辈!” “呸!” “哦?”户醉东将手垂下,双目一凝,而后又复笑道,“忘了你已跟了封逍遥封前辈,此番应是挂着药神谷的身份前来。那就不知道您有何事了?” 户醉东远不过六十岁,而封逍遥的侄子封青云已六十多了,风老邪又是与封逍遥一辈的,所以这声前辈叫的没什么问题。 按理来说这户醉东也是给极了风老邪面子,可这风老邪偏偏又没体会到那意思,或者说这两人之间的事是不可能拿面子就能拉下来的。所以风老邪听了户醉东的话,非但没什么好脸,反而破口大骂道,“就你还有脸称我为前辈?!鼠头鼠脑之辈,莫是还想沾走我些好风气?” ......我听到风老邪这句话心里不禁大骂,你他娘的还有个什么好风气!要不是这王八蛋,我能平白受这么多罪?而此刻户醉东脸色也拉了下来,“前辈有事直说,不要跟我打什么嘴皮子。”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废话了,今日我来,就是为取你狗命的!原因我想你心中应该有底!” 话音落,那边户醉东还未说话,城楼内街上的户凛南当即挥手大喊道,“来人啊!”与此同时,街上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大约有五十之数着白色盔甲的御军。 “给我拿下这老贼!”户卧西也是跟着大喊道。似乎两人早就知道有人要在这里搞事情,不过令我诧异的是,比这些御军更快的,是从身旁围观之众里面冒出那比御军还要多一倍的家伙,十八般武器于眼前眼花缭乱地绽放开来。 一刹那间,户凛南和户卧西就趁乱消失不见。接着那堆御军和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杂牌之众,却全部涌向城门口户醉东之处。 你说这些杂牌之众是要取户醉东之命,那些御军赶去帮忙没什么错。但要说这两伙人合伙向户醉东处杀去说来也没什么问题。 这么一瞎搞,城门楼上的风老邪却是给愣住了,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我差点没笑出声。估计这老狐狸也没想到他自己手下能有这么多人吧? “我倒是没想到雪域内这气氛都到了这般紧张的地步,这外人还在门口呢。自己人找自己人先干起来了。”老七摇了摇头,“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雪域这么多年来,除了自身内部崩盘导致势力没落外。还没受到什么外界压力。当然,这也跟雪域自身所处的地理环境有关。这么多天堑,就算傻死不落那帮宗门,也没有人愿意想过来攻雪域吧。所以内耗的现象严重是正常的。不过说真的,若是雪域之内要能团结一致,那就算剩下几大宗门这些年来怎么暗地发展,也不可能将雪域从盟主的位子上拉下来。至于现在,你我就看看热闹得了。”笑歌接着老七的话说完又对刑天道,“万一你的老东家被乱刀砍死了,我怕连为你哥说话的人也没了吧。” 刑天哪能不会意,一点头,人就从人海之中摸了出去。应是要偷袭那帮老二老三派出去的人了。 “那我们呢?” “当然去找那风老邪算账了!”说完这话,我们三人都笑了,话有些问多余了。这老王八蛋,该为他当初做的事付出点代价了。 趁乱,我们三人也混到了城外,门外人杀的你来我往,偶尔看到御军跟那些杂鱼互砍,但总体上来说还是成三人一队去攻击户醉东手下的。 不过为首的户醉东,似乎根本没把眼下这烦人的家伙们放在眼里,“你们随便玩!”交代一声又对这城楼之上的风老邪大喊道,“我们不如另外找个地方?”完也不等风老邪回话,脚下马背一踩,人就凌空飞去了。 而风老邪也是反应了过来,恼羞成怒地眼神狠狠剜了下门口这些正在混战的家伙,似怨恨这群家伙扰了自己的大事。而后也是城楼上一跃,跟着户醉东飞了出去。 这下可苦了我们三个,刚挤出人群,又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不过这样也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等到户醉东跟风老邪大战地你死我亡,我们再上去把这两人一擒。甚至都不用以后什么这个那个了,刑战,盟印,封逍遥的情报,都能套出来了。不过这等美好的事还是心里想想就算了。 一行人前前后后,都跟着前面两领头羊在跑,甚至在我们后面也有不少人跟着来的。就是不知道是看热闹的,还是准备干其他事的,反正肯定都是各怀鬼胎。 第169章 风老邪抖了抖被户醉东抓痛的手,“看来我们这老一辈确实是不行了,现在连你都拿不下,真是丢人啊。”说罢风老邪长叹一声,话中充满了要与夕阳争争余晖的味道。而户醉东也极尽放低了姿态,“前辈可千万莫要捧杀我。”话是这么说,但户醉东脸上的笑容却格外灿烂。 风老邪自鼻中哼了一声,双手入怀,自他袋之中掏出六根细长的银针。 “糟糕!” 应着笑歌的话,风老邪状若疯魔,直接将六根银针从自己的天灵盖上插了下去! “这是什么东西?!”风老邪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竟当着众人面自杀了?! 银针入体的一瞬间,风老邪就从口中喷出一道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白雪。看的人是触目惊心。与此同时,户醉东也忽然动了起来。自风老邪跪地一刹那,他的掌就出现在风老邪的头上。那凛冽的掌风似乎要将风老邪头上那剩下的六根半截银针彻底拍进他的脑中。 但手还未压下去,户醉东又忽然抽身飞了回去。再一细看,户醉东刚才站立的脚下已是爪印沟壑纵横。但我根本还未见风老邪出手! “六间狱针发帖。”笑歌从旁凝目道,“大衍三十九针的禁针之法。此六针一出,就已昭示风老邪必死无疑了。” “必死无疑?” “对的!但这样的代价就是...看!”笑歌正说着,场中形势忽然大变。 “你以为我一个人没点底气,就敢这么来杀你吗?”风老邪缓缓站了起来,但此刻的他却是与刚才那瘦骨嶙峋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的骨骼平白扩大了几分,宽阔的肩膀,猎豹般流畅的肌肉线条,甚至可以跟三十岁上下的壮汉媲美。 但最可怕的不是风老邪体型的改变,而是他本身现在就像变成了一个漩涡,那本不可见的真气竟然在他身旁凝出了淡淡的蓝色光芒,美丽而又危险之极。 “获得的回报你也看到了。”笑歌道,“户醉东这下,跑不了了。” 场中的风老邪又低笑着摇了摇头,“我时间所剩无几,就不与你废话了。”这边话还未完,那边就传来铁锤砸地的闷雷声。刚将视线转过去,那边户醉东吐着鲜血飞了出去,而他却借着这股力道,落地脚下一点,就准备跑。 无可厚非,是谁面对风老邪这种情况,选择逃跑没什么不对的。 但他的脚刚迈出半步,又忽然一停,转而两掌面前一竖,“化冰掌!” 厉害!这户醉东的战斗意识简直超人!他刚才摆出要逃跑的架势,风老邪见此,自然从身后追上。但户醉东临时转身杀了个回马枪,这却是风老邪却万万没有料到的。 理所当然,户醉东两掌一点都没有浪费,结结实实拍在身后而来毫无防备的风老邪胸上。 冻死者反脱衣。这是因为极低的温度已经完全破坏了身体机能,给人一种生理上的欺骗。冰焰掌,也是因此带上一个焰字。此掌在雪域内广为流传,威力不可小觑。但户醉东这一手化冰掌,却是更上一层楼,冰焰掌,说到底不过一把利刀而已。但这化冰掌,却是在一刹间间将自身寒气大量渡送到受者体内,接着让无形的寒气凝聚形成如水一般的状态,然后借功法之效,将受者体内遭受寒气覆盖部分迅速凝结为冰块,然后再爆裂而开。 此门功法难度之大,绝非一般人所能掌握。首先将寒气凝结为水状,这等细微操控能力就已是十分困难,再下来还要迅速将其转化为寒冰,后又送出第二道寒气将其引爆。若是这三步内有一点出现差池,那可要付出自己一双手的代价! 我竟是没想到能亲眼见到有人将这化冰掌施展出来!可惜户醉东的化冰掌还未大成,相传若是将此掌修炼到极致,甚至可以相触之间,就让对方变成如冰雕一般状态。当然,此时风老邪受到这一掌也不是可忽略的。 风老邪胸前一大片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像斑驳的老墙上那漆灰一样,不断地从身上剥落下来。甚至仔细看去,风老邪胸腔里那一颗隐隐约约跳动的心脏都可以看见。 “没用的。”笑歌将头沉了沉,“风老邪此刻根本不知道什叫痛苦的。” 如同笑歌说,风老邪在遭受这一掌之后,甚至眉头都没有皱半分,反而脸上露出开心的神采,“我真怕你跑了。” 就在户醉东震惊的眼神下,风老邪由上而下一爪,自户醉东脖子到腹间,显出五道绿油油地爪印。就这样,还是户醉东退后了半步。 “这算这样,我的毒,你也受不了!” 户醉东大口大口吐着鲜血,虽然刚那一掌看上去是他占尽优势,但没想到下一刻就被风老邪翻了过来。也是,你跟一个死人还要玩这么多花样,真的是找死。交手之间显示的素养极高,但就是可能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见到自己这般样子,户醉东再也提不起任何逞强的心了,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而刚才那一掌,对风老邪也不是说什么效果都没有,最起码现在他的脚步,想追上一心只想逃命的户醉东还是不太可能的。 “大哥莫慌!”两人一前一后还没跑多久,半空之中就听两声传来。细看去,呵!这不是刚才在街上消失的那户卧西跟户凛南吗?这两个人能帮户醉东?我打死也不信的。 果不其然,两人当口飞下的时候,看掌向却怎么都不是向户醉东身后的风老邪去的,当然两人也没有做的那么决绝。反而是朝着户醉东面前地上拍去,隐隐约约有要封死户醉东逃跑的路线。 “这两个家伙胆子也太小了吧?”要杀兄,还不趁现在附近没人,赶紧以雷霆之势搞死户醉东算了,怎么还收着力道?难道还想把户醉东当成烂肉用钝刀子磨吗? “有意思。”旁边老七出声道,“看来这两个家伙也不是一条心的啊。” “此话怎讲?” “附近旁观的人不少,若是这两人齐手杀户醉东也就罢了。但两个人你让我,我让你。最终不过是阻拦下户醉东逃跑的路线,让风老邪去下这个手。就是因为若是户卧西杀了户醉东,户凛南以后得大义。相反若户凛南出手,户卧西则坐实了道义的位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会真的去杀户醉东的。” 原来如此!真是一堆狡诈的家伙! 战场上突然杀来的这两个人,让局势变的更加复杂。两人下来一瞬间,似乎是商量好一样。户凛南朝户醉东奔去,拦住了户醉东离开的路。户卧西则是对上了风老邪。但一掌上去,却是被风老邪跟个蚊子一样拍飞了出去。 第170章 风老邪因那脑中的六根银针,现在神智已经尽失,嘴里说的全是糊话,封自在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听我半天不回话,让风老邪以为我是默认了。他抓着我挣扎着将自己身体扶了起来,又一头栽倒在我面前,“风从云,我对不住你啊!我对不住你啊!”伴随着这句话,从他的眼里混杂着血液,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将地上的雪尽数化了去。 “你对不住他什么!”笑歌在他身后听到这句话也是着急,匆忙接着他的话大喊道,同时更是加大了真气的输送,维持风从云的最后一口气,借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风老邪,不,风从云听到身后这一声怒吼,头忽然又抬了起来,周身氤氲着彩气,大是一副回光返照之态。而他脸上,充满着错愕与不敢置信的神采。 “你是前些日子...你是前些日子...” “是!”笑歌听他还磨叽,连忙回复我们确是前些日子与风老邪有过照面的几人,继而又复问道,“我问你到底对不起封自在什么!” 然而得到笑歌肯定回答后的风从云却没有理会笑歌的问话,反而仰天长啸一声,之后大笑,笑声欣喜而充满快意,眼泪不断地冲刷着他的面庞,正是喜极而泣,“回天术!回天术!是他!是他!自在!自在!!!自...”语到此,戛然而止。风老邪,风从云,将头颅重重靠在我肩上,再也醒不过来了。 “说啊!”笑歌上前一步,通红的双眼充满着怪兽般的愤怒,他将风从云的衣领提起来,不断摇晃着,“你为什么要说回天术!是不是当年害我师傅的事也有你一份!告诉我!告诉我!”笑歌此时的状态已几近癫狂,好不容易找上一个能熟知封自在事情的人。却没想象到就这么结束了。甚至还留下这般谜一般的遗言。 过不了不久,笑歌已是精疲力尽,刚才为了吊住风老邪最后一口气,他已经将自己体内能送出去的真气全部送了出去。而且加上后面这段情感的爆发,他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扛不住了。 笑歌与风老邪的额头相互顶着,过了好一会。笑歌忽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声音嘶哑不堪,“厚葬了吧。” 之后他就坐在一旁与老七歇了起来。剩下我一个人开始挖坑干活。 将风老邪的尸体放到一旁,细细端详,他已经变回了最初见时瘦骨嶙峋的模样,刀刻的沧桑在脸上挥之不去。这一刻我看到他,便对这家伙唯一的那一点怨恨也没了,人死了,一切都没了。爱恨情仇,什么都没了。 我开始掩埋他的时候甚至开始思考,像风老邪这么大的年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后代。本一把年纪应安享晚年的,却跑到这里送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从他的话里,能听出来是与封自在有关,可封自在能与户醉东发生什么冲突?不管是实力上,还是其他方面,应该都不太可能吧?那风老邪最后说的对不起封自在,又是为什么呢?杀不了户醉东就对不起封自在?他最后所说的那回天术,又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今日他这般做,谁又会记得?封自在吗?过了多少年后,他的缩骨功会不会有人再习得?他会不会很想念风家?他出来这么久,父母可曾有人赡养? 怀着种种不解与遗憾,直到将风老邪掩埋了起来,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想法才一扫而空。盯着他的小坟墓看了会后又觉得什么不对劲,随后特地挖了一块大冰块,竖起来恰好给他当块墓碑。冰在这地方也化不了。 本想刻上风老邪之墓几个字,又觉得不能抒发什么情感,好歹也算一个高手不是,该有些与众不同。便自作主张在冰上刻了四个大字,‘云随风去。’也好对应了他风从云的名字。满意地做完这一切,笑歌老七两人已恢复了不少,“走吧。” 回到域内的时候,没有见到刑天那家伙,到了我们的集结地方也没有他的身影。本以为这家伙浑水摸鱼失败被杀了,但桌上又见了一纸他的留言,上面什么多余的话没写,就只有一个多谢。 “他不想再让我们搅合进去啊。”笑歌放下手中的纸,“自己一个人去了吗?” 前面与刑天说了那么多,却没想到最后还是他一个人去了,他是生是死,又是一个不解之数了。 “我们怎么个说法?想办法搞到盟印正确地方,偷了便走?” 这提议在我们几人之中转了一圈,却都没有同意。我是想去救刑天刑战,心里仍对冰种修炼法门念念不忘。老七不同意的原因我也知道,他应该还想去找那十三。而笑歌估计也是心里有愧?还是说想找户醉东将风老邪的事问个明白? “回天术是我师傅的独门秘诀,个人自创。甚至连药神谷都没有副本。”笑歌没由来说了这么一句,“风老邪最后那句话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他见到回天术,会这般欣喜?”说是给我们说,但更像是在问自己。“算了,算了。”笑歌而后又道,“今天太累了,早早歇息吧。明天再作打算。” 翌日,我们三人就在雪域内的大街小巷里流窜了起来,收集各种情报,茶馆酒馆里听来的,也有花大价钱从地下买来的。更是以武力裹挟了几个倒霉鬼,动用手段从他们嘴里套话。 关于盟印这一点,说法很不一致。一有说户醉东拿回来的就是真的。二也有说盟印在户醉东他爹手里。也有说盟印在三老爷户凛南那个胖子手里。传来传去,也不过是这三个地方了。 “这是头猪都能猜到!”问了一天就这么个结果,很是让我不爽,破口大骂道。当然,也是因为若是盟印在这三人手里,要取到的话不知道有多难。要是秘密地放在某一个地方,那可真是太开心了。 盟印的事到此为止,剩下就是其他杂七杂八的事了。什么过两天,在哪里哪里就要开什么雪域密会。我估摸着八成机会刑战的事会在那个会上公布开来。不过既然是密会,那我们怎么混进去啊?难不成买张门票?真是令人头疼。 “其实盟印的事大可不用担心。” “怎么说?”盟印一事,要说最着急最上心的就属笑歌,但他此事却说出这样的话,我倒是不理解了。 第171章 但是入会之前,雪域的人肯定会对此地做一个细致的探查。而真气在体内自然流动状态能被隐瞒过去的手段现在还不存在。 而且就算我这样体内没有真气流动的,也会有被发现的风险,只不过相对而言小上一些罢了。 所以老七笑歌将我送下来之后,他们还得原路返回,剩下我一个在这里探听情报,如果不幸被发现的话,那基本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地处极南,周遭的一切像是构造成了一座冰宫,而皑皑白雪则是冰宫之上的袈裟。我们脚下,便是雪域的密会之地,八道弯曲粗壮的冰柱迎天而上,远远看去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而八道冰柱之下,就是会议的平台。又因地刚好处于凹处,阳光散射原因,将平台照地如同花镜一般。 平心而论我是不喜欢这种多彩的风格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地方的选取与构造,真是匠心独具。 摸索着落在上了一根大冰柱之上,我才从篮子里爬了出来。上看小,下察大。光这冰柱顶上弯曲的一小片地,就可以够我躺在地上来回打上十个滚。 真他娘的奢侈!由顶上向下看去,我忍不住骂了出来,刚下来时候底下璀璨的光华我还以为是阳光在这大冰宫内留恋所形成的奇特景观,但细细一看,才明白那光彩夺目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钻石,白金等等这些在外界怎么看怎么珍贵的东西到这里竟然变成了不值钱的装饰品,大块大块的就被那么不加雕刻当成地板被铺在那里。尤其空荡荡的平台之中更是有一座由夜明珠所造的落地大灯,正吞吐着湛蓝的光芒,将整个大殿映的十分迷人。 以夜明珠为中心,偌大的厅内周围平均分配着了了不过十把漆黑的暗木椅子,上面暗红色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皮毛做成的皮套,裹着扶手坐垫和靠背。看上去尊贵气息盎然。 “好了。”老七收回刀,指着脚下一块差不多半人高的凹坑,里面还铺着兔毛与杂草,说道,“这几日就委屈你在这里面呆着了。” 我点了点头,道了声谢。雪域内昼夜温差绝非常人能所想象,城内还好,人气比较旺盛。若是在这等荒郊野外,晚上就算生火了也得找个庇护所,不然这温度能让人从血液内开始冻结个完完全全。 雪域密会开始的时间只是大致知道是这几日,具体倒是不敢说。我觉得有可能因为户醉东的原因可能还会再靠后一点也不一定。所以就要提前做好长久留在此地的准备。 三人费了这么多精力,收拾差不多后就开始吃东西。毕竟笑歌他们一会还要回去,没了动力可不行。 “吃吧。”干瘪的牛肉干一大条一大条就忘嘴里塞,完后就上一点烈酒,整个身体都温暖了起来。笑歌看着我吃饭如同饿死鬼的样子笑道,“等你有一天掌握真气以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但说完就意识到什么不对,又沉默了下来。我知道,他是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才这般愧疚。老早我遇到他的时候,身体内每天都会有刀刮火燎之感,那时候笑歌以为我与他师傅一样,是体内真气涣散原因而致。借此与我拉近了关系,而我也因这件事跟他待在一起这么久。 后来到了不归林,身体上的麻烦原来是我体内藏着的真气开始暴乱,若是没有笑歌那几针,我可能不知道某一天就死到了什么地方。但也是因为他封印了我心口那一团散乱的真气,也让我这辈子没可能在真气这条路上更进一步。 虽然没死,但是进步不了,我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随后跟着笑歌入不落,美其名曰帮着兄弟自己也玩玩,但谁说不是一种变相的逃避呢?逃避我那本应该去做的事,本应该还的情,本应该报的仇。每每想到此,我的心口就是一阵绞痛。 但是这一切都变了,自我在中皇城那个奇怪的买主得到冰种那一刻开始,我心思就起了变化。加上寒心儿敲破我心里壁障那句话,才让我肯冒险呆在这里。我一定要搞到冰种的修炼方法,然后让他们帮我将这颗冰种植入到我体内。这样说不定我还可以修炼出寒气,也算另辟蹊径了。 摇了摇笑歌,叉开了话题,“你怎么吃的这么少?”地上放着的牛肉干,大部分全让我吃掉了,这会把人肚子顶的都快撑爆了。 笑歌知我本意,对我歉意地笑了笑,又道,“因为这几天可能你什么都吃不了了。” “这是什么意思?”还想说话,忽地眼前一蒙,脑后一痛,我就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躺在坑内,浑身麻痹,想动一下都不行。仿佛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奇怪的是,我还可以看清眼前的东西,也能听到身边他两人的对话。而且是远远超出我平时能感应到的状态。简单来说就像他们提着我耳旁朵在我旁边吼一样,吵是吵了点,倒还是挺神奇的。 我想张口问什么情况,但发现自己甚至连嘴唇也动不了。 “醒了。” 我看着老七与笑歌带着笑意围了过来,但自己又不能说话,所以只得用眼神去做那无声地抗议。 “你看,眼珠子还动呢?”老七用刀鞘轻轻瞧着我的脑袋,“现在不张狂了,嗯?让你小子上次偷袭我,这下爽不爽?跟条咸鱼一样。哈哈!” 这个老七!竟然还有这腹黑的一面,还把上次我将他打昏那事记在心里,这时候倒是报仇了,真是小人得志!向他翻了个白眼,又将视线转回了笑歌处,期望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别这么看我啊,都是为你好。”笑歌再确认我已经完全醒过来后,一边说着,一边从我身上抽出几根银针,“这是假死法。可以将你的气息完全隐匿起来不被所察。而且可以将你体内的消耗降到最低,所以刚才让你吃那么多,完全够一周时间了。而一周之后,你身体的控制权就会回去了。到时候密会也应该开完了。保险起见,我在你身旁留下一个火把。等你醒来之后底下人确认都走光了,你就点燃火把。我们两个在上面肯定会看到的。到时候再下来接你,没什么问题吧。听懂了眼睛就动一动。” 我眼睛动了动。 “那好,听懂了我们就撤了啊,指不定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呢。保险起见就不久留了。”我看笑歌说完这话把腿就想走,连忙眼睛又疯狂地动了起来。 笑歌见此笑道,“怎么,你以为我让老七把你打晕是故意让他报仇啊?哎呀!不过是因为我这个假死针法技术不行,你万一身体要有反抗,那假死就变成真死了。保险起见就让你睡了一会呗。” 第172章 一圈听下来,除了家属,这么算下来户醉东他们每个人也不过就带了两个人来了而已。 “好了!”随着屁股在木椅子上的声音响起,那熟悉的户醉东的声音也跟着起来了。嘿,我倒是真想知道户醉东现在要说些什么,毕竟前几日他那两个弟弟放弃风老邪追他上去,现在又和和气气地与他们坐在一起,真的不别扭么? 与此同时,场中另一个坐下来的,也是淡淡一笑,“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说这话的是户凛南,那个胖胖的看上去蛮好玩的家伙,没想到一上来说话就这么充满火药味,真是有意思。 户醉东回来,又没有了盟主这个身份。那现在明面上雪域做主的户凛南,又对他哥哥现在是什么样的态度呢?这句话,是明摆着要与户醉东玩个你死我活吗? “咳咳!”场中最后一个坐着的人户卧西用力咳嗽了两声,似不想让场里的气氛太过尴尬,出声道,“我们三兄弟这么坐下来聊。自父亲他们那一代退位以后,还是第二次吧?” “是啊!”这次说话的倒不是这三兄弟了,反而是场里唯一的女性,也就是户凝雪,活泼的声音响起,“好久没见几位伯伯在一起了。上次还是因为御北阿姨出嫁的时候呢。” 不过场里的气氛并没有因户凝雪的出口而缓和半分,反而像是点燃了炮仗的芯一样,当下户凛南冷哼一声,“提什么不好?!提那个吃里扒外的女人?!” 啪!手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沉闷的声音响起,“老三!不要这么过分!当年的事,我不是已经对你做过交代了吗?”说话的是凝雪的父亲,户卧西。 嗤笑声从户醉东那里传出,“几日前你们两个还如胶似漆,怎么今日就狗咬狗了?”户醉东又是声音一冷,“我们今天是要谈以后的事,不是为了谈以前怎样怎样。我不想说那么多,也不想与你们闲扯。我既然回来了,雪域头号交椅,必须我来坐!” 户醉东声音充满了睥睨天下的味道,似乎根本不把这两个家伙放在眼里。那日在外面看起来这家伙还谦卑的不行,但细细一想,又怎么可能?生活在这样一个权利成漩涡不断吞噬着每一个人的大家族内,谁又能清清白白?不过这个家伙,还真是典型的耗子扛枪,窝里横的不行。 这样的话,自然引起了多方反对。先户卧西不说,户凛南淡淡道,“怎么,大哥丢了盟主位,觉得不爽?还要回来把雪域搞砸咯?”说话声音不大,但句句实锤,就从根本上跟你户醉东讲管理结果,你拿着那样的成绩,又想回来要过大权,怎能服众? 没想到户醉东笑了两声,“那不然给你这个办完事不知道擦屁股的人继续坐?那我怕过不了几年,别等人家讨伐,我们干脆集体自杀算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户醉东,你给我说清楚!” “还要我说清楚?!真不嫌丢人的!”户醉东大喝道,“自我在不落内,关于转移暴乱冰种之事。各种风言风语不断传出,若不是我以盟主身份相压,你做的那点破事,早他妈被人拉出来道面上了!就这一件事,我就想回来捏死你,你说你还能干些什么?!还有!”户醉东冷冷道,“最近不落莫名地有很多冰种流了出去,这种东西,就是我们雪域也是属稀有之物。自己人消耗已是不足,还有余的给别人?若是再将我们雪域的秘法流传出去,那你说,你自己是不是该死呢?!” “放屁!”户凛南站起来大骂道,“你莫要给我戴上那莫须有的罪名!关于那暴乱冰种转移之法,我每次都是派亲信去办的,绝对不可能给人留下口舌。而冰种的管理分配,我早就将所有事宜交给了卧西。你怀疑我一个人就罢了,难不成我两个都是叛徒?!还是说...”户凛南狞笑道,“是你户醉东故意放出去这些信息,好后来借之打压我们呢?” 虽然我眼睛看不到场里人是在干什么,但听力强大到这种地步,已经完全可以借助听力来模拟出他们的动作,表情。听完户凛南的话,虽然户卧西没有出声,但他却是点了点头,显然认为是户醉东故意干的这些事来诬陷他们。这下,场里忽然陷入了沉默。除了呼啸的寒风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多余的东西了。 而我在冰柱之上,听完他们的话,也是陷入了沉思。暴乱冰种的事,冰种从雪域流传出去的事,我都算半个当事人。他们这些人,一定有人在说谎。 户凛南负责去找那些偏远村庄里面的人,然后将雪域那些因受暴乱冰种之害而有性命之虞的人一对一地把冰种输送出去。如果这件事他户凛南肯定没问题的话,邝芙蓉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以邝芙蓉当年那小孩子的样子,若是没人授意或者帮助,是肯定逃不了的吧?那到底是户凛南故意的呢还是户凛南手下背叛了呢? 而我怀里那颗冰种,现在还在那里好好地躺着,这东西如果是户卧西负责的,那又是怎么流出去的呢?户卧西这个人,我是认为比较神秘的,因为你根本摸不清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要说他贪恋权利,为什么早早不站出来。反而待户醉东回来的时候搞这些动作,站到了他的对立面?还是说,这家伙还有别的什么想法,故意把冰种送出来?这又是为什么啊?现在让我想,真的是难为人,越来越不明白。 而他们老大户醉东那边,好像也没什么事。不过我从外面人对雪域当盟主之时的风评也能看出来,这户醉东也不算上什么好东西。 接下来,就看这三兄弟到底怎么将这些事情搅合清楚了。 “算了。”沉寂的场中,户卧西忽然开口道,“我们不如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聊聊另外的。” “哦?”户醉东接口道,“你是指刑战的事?好。”接着他又沉声道,“刑天!” “刑战!”那边户卧西也跟着喊道。 被点名的刑战刑天,各从户卧西和户醉东两人身后站了出来,但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不过我想他们此刻看对方的眼里一定很复杂。 第173章 跪在地上的刑战,听到户醉东这句话后,整个人抖的跟个筛糠一样。我知道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我在上面躺着,心里也是替他愤怒。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现在被自己的老东家逼到这等分上。 同时我心中也是对户醉东的评价一下再下,这等逼着自己人手下,甚至还说出这等颇具威胁性的话。难道真当自己一辈子高枕无忧了,不需要别人帮忙吗?就他这个样子,我怎么都想不到他能有什么善终的后果。为了自己眼前的利益,放弃了长远的打算。当然,也不排除户醉东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户醉东问完这句话后,场里有几分寂静,都在等着刑战的回话。不过我觉得他回答什么都不重要了。 “当然!是我自愿的!我刑战,甘愿将自己一身功力,尽数送给凝雪姑娘!”刑战话一出口,便声如洪钟,震耳发聩。整个大厅里面的人都因此愣住了。 啪啪啪!连连的掌声响起,户卧西自信道,“户醉东你可听明白了?”而户凛南也是跟着户卧西的话戏谑道,“难不成你当大哥是聋子吗?他肯定是听到了,哈哈!” 虽然我此刻没有在下面,看不到户醉东什么表情,但我毫不怀疑户醉东此刻要有生撕了刑战的心。 “狗奴才!”比他先开口的,是立于一旁的凝霜。话语之中已掩饰不去户凝霜的愤怒,耳边风声如利刃,当我听到的时候,凝霜已奔到了刑战身边。听那凛冽之风,是应该要下杀手了! “我去你妈的王八蛋!”另一个比凝霜说话还愤怒的声音也是骤然响起,是刑天!“枉我两兄弟对你们忠心耿耿,却真是瞎了狗眼!” 嘭!空里发出刺耳的爆鸣音,大厅一瞬间动摇了起来,刑天大吐一口鲜血,但好歹也提刑战挡了一手,同时表达了自己对凝霜的愤怒与自己的立场。与此同时。三方人马皆是一同行动了起来。 “放肆!我要的人,你也敢动?!”说话并出手的人是户卧西,他竟然直接朝着与刑天混战的户凝霜下手,完全不顾一丝一毫亲情面子。 “找死!王雀,赵虎!给我动手!今天他们必须死!”户醉东暴戾的话也响了起来,这户醉东目标竟然是!不对! 夜已到,笑歌的假死法禁锢我身体的感觉一瞬间消退,翻身起来,底下大殿大战已经如火如荼,此刻也没人分出精力来发现在冰柱之上的我。 低头看下去,却发现户醉东已与户凛南联手,一同朝着户卧西出手!而户卧西手下带来的那两人,几乎是同时间被对面四个人夹击。而且他们下手之间,全是狠辣的招数,顿时让这两人失去了战斗力。 怎么回事?! “老三!你他妈?!”户卧西显然也没想到,这个表面上与他站在一条线上的人竟然会反向他出手!一瞬间,场里人全部动了起来,空中交手一刹那,又倏然分开,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边。 刑战,刑天,户卧西,加上刀疤男,户凝冰,户凝雪,还有户卧西身下带过来已失去战斗力的两个人为一边。 剩下的户醉东,户凛南,户凝霜,还有他们分别带来的两个手下还有那一个......看到最后那一个人我目光一凝,又连忙揉了揉眼,这不是当日在中皇城卖给我冰种的那个神秘的年轻小店家吗?!当初他将冰种拿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家伙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的地位。这家伙又到底是谁,而且为什么要将冰种贩卖出去?! 两边人分开一瞬间,“别这么惊讶嘛~二哥。”户凛南还是那一副招牌式的笑容,配上他那身形,万万让人想不到这笑眯眯的家伙竟然是个叛徒! “什么时候的事了?”户卧西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完全不同当初在院子内见到他时那般慌慌忙忙的糙汉子形象,倒是颇具几分威严之气。看样子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不过现在这场面,很难解决了。 “当初四妹嫁到不归林风家的时候,我们极力反对,但你却一意孤行,支持他们。那时我就感到一丝不对劲,然后事后你又道歉,将雪域权利完全出让。待大哥离去不落为盟主的时候,他还特地告诉我让我好生注意你。所以我特意将御军交给你来作为试探。没想到你却将其玩的蒸蒸日上,其中森严法规,我是一点手也插不上啊。这难道是一个不恋权利的人能干出的事吗?”户凛南森然一笑,“所以大哥回来之时,我们就已商量好有这天了。” “二弟。”户醉东此刻也皱着眉头开口道,“我就问你一句,你背后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当初你将御西这么送出去,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儿女私情吧?御西只拿你一个人当哥,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们,自她嫁到风家开始,你就开始变得蛰伏起来,依我所知,你可不是这般性子。不如趁今天这日子,说说吧。” 此刻处于绝对下风的户卧西,却没有多少害怕,反而笑着问道,“两位今天是打算将我留到这里吗?”待户醉东点了点头,户卧西又大笑道,“一群鼠目寸光之辈,真当自己有这能耐了?!” 随即户卧西拍了拍刑战的肩膀,朝着对面的几人道,“开始之前,我要先给刑战说个有意思的事。”也不管户醉东他们什么反应,就对着刑战道,“你的小女儿,我早就放了。靠卑劣手段换来的结果我一点都不屑。你真气涣散,若将一身实力送给你儿女,不过是给他们添麻烦。还不如送给我的小女,之后你一家人安享晚年,由我保护,如何?” 刑战刑天听到户卧西的话,没得半分犹豫,当即一同跪下道,“愿将残生托付大人!”不管这户卧西话是真是假,此刻也只能一条心横到死了。 “你还真以为你们今天能离开这里了?”户醉东看着户卧西,犹如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不屑道。 户卧西自不理会,嘴角一裂,“你们先退下吧。好戏马上就开始了。” 第174章 随着这老者的一声大喝,在大厅内人们的目光全部汇聚到了入口之处。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位年龄与老者相仿人儿,引人注目的是,来人的背上竟然背着一人体粗的其上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大铁棒,那粗大的铁棒与来人佝偻的身姿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十分滑稽,但当那铁棒落地的一瞬间,我才知道这滑稽可笑的老者有多么可怕。 刚才户醉东他们费劲全力交手之时,大厅内也不过晃动片刻。毕竟不知道沉积了多少万年的寒冰,要想破坏,还是太难了。不过那铁棒轻轻落地之时,肉眼可见的裂缝便从其下蔓延了出来。这老者,太可怕了。 “父亲大人!”户醉东与户卧西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难怪,这等雪域前掌权之人,怎么想手下实力也不可能低。而就这样的老者,却在这位连剑都没拔出的黑袍老者面前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邪剑先生不知来我雪域,有何要事呢?” 邪剑先生?或许是他们的年代太过久远,我的脑中半点没有这些人的印象。不过令我好奇的事,这不过是一此雪域内的权力纷争事件罢了,怎么连外人都扯进来了?看样子这邪剑先生还是帮着户卧西那边的。而且这被称户醉东与户卧西称为父亲的老者,竟然偷偷跟着来了。我想若不是这邪剑先生分去了他整个心神,估计他瞬间就能将我找出来,想想都让人浑身冒冷汗。 邪剑先生皱着眉头看了老者半天,而后才恍然大悟道,“我记得你。”他嘴角一裂笑道,“你当年逃跑时的身影,很是滑稽。你叫户...户什么来着?” 说实话,我若是那老者,此刻听到这般羞辱的言语,早就抡起棒子朝那邪剑先生的头上砸去了。但这老者却没有,反而老老实实回复道,“户尽欢。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尽欢。能被奕剑宗五剑子记住,真是我户某人三生的荣幸。”言语之中,推崇之意无时无刻不再表露出来。 “奕剑宗五剑子?”邪剑先生听到这个名称后自嘲一笑,“那可真是遥远的事啊。” “即使再遥远,先生当年持剑飒爽的英姿,还是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之中。多年来,未敢相忘。” 我在听到奕剑宗的时候,头就往回缩了三分。我什么人都可以遇到,就是惟独这个宗门,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 底下邪剑先生点了点头,似乎完全不把这个户尽欢放在眼里,但又似好久没见过故人了,来了谈话的兴致,很是放松着对户尽欢道,“我虽非不落之人,但不落当年之事,还是略有耳闻。尔等前朝之事未毕,根基不稳,为何又要杀上我奕剑宗,自找不快呢?若是为了巩固雪域的盟主之位,打杀手下各门,但我记得当年冲的最前的,却是你们的人吧?” 户尽欢闻此笑道,“就算是蜉蝣撼树,我们也有必须上的理由。但这就不是能对先生说的了。不过相较之下,我们的结果还是太惨烈了。我的上下兄弟姐妹,被杀的只剩下我一人。不落一代也被杀的平白断了层,多年内都没有恢复过来啊。” “我们死的人也是不少,师兄弟妹,十去六数。结果就是这么多年来,剑宗再也不是当年的剑宗了。死的死,走的走,剩下我们这些人,动荡的宗门里飘摇。若是一走了之,愧对先人。但若不管不问,又对后辈不公。我那时...”邪剑先生似乎是回想起了当年的往事,眼神迷离了半响,后又回过神来,“临死之前还能再这么聊聊,可真是太好了。” 说来是两人对聊,不过邪剑先生是完全沉溺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是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又不敢有人打岔,但其实人都想听听这老前辈的那一代的故事,所以都是亲耳聆听。不过邪剑先生说到奕剑宗后又闭口不谈。抬起头来咂巴咂巴嘴看着户尽欢,“好了,闲话也说够了。就说说正事吧。现在是怎么个说法?你打算今天在这里与我消了往日恩怨吗?” “此话先不谈。还请先生明言为何要插手我雪域内的事务?” 邪剑先生笑了笑,“你雪域的事,我是一点也不想管的。我都这一把年龄了,还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吗?这点你大可放心。不过我来做什么事,这就不是你所操心的了。”这邪剑先生说话这般含糊,真的是听的人抓耳挠腮。 不过户尽欢已经得到了他想要得答案,顿时如释重负,身体挺了挺,朝着一旁的户醉东与户卧西道,“你二人今日到此为止。雪域事务从今日起交由卧西打理。醉东,你去雪堂报道,可有异议?” “无!”听到户尽欢的命令,两人不敢有丝毫反驳,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另外,不要想着给我报仇,雪域之人,自此放行剑法,当年仇恨,万万不是几句言语所能概括。反正当初的那么多错事,今天由我了结!” 户醉东与户卧西听到此话之后,皆是一愣,“父亲?!” “逃了半个辈子。好不容易忍着屈辱将雪域再度发展了起来,我也该做我当年应做之事了!” “你可想好了?”邪剑先生看着户尽欢,“我现在已是了了残躯,有不了几日活头。与你过手,吃亏的可是你。” “先生不必劝我,这么多年来,我日思夜想,盼望着今日的到来。结果这一天真的来了,梦想成真的时候,我又怎会退却?”户尽欢长棒手上一提,未见所动,那黝黑的铁棒已发出晶莹的雪白之色,映出他脸上那一副坚毅之色,“今日的我不是复仇,而是要给我自己还债!” 邪剑先生似乎被户尽欢的精神所打动,刚才还施施然的他,此刻双手已垂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户尽欢,点了点头,“很好。” 户尽欢闻此畅快大笑,似要抒发自己几十年来的困苦与折磨,大喊一声先生赐教!顿时整个身体化为一道流光,那被推向他身前的晶莹的铁棒,似乎变成了一条大龙头。棒过之处,空气的爆鸣音相随。大厅内的冰柱,一瞬间布满了肉眼可见的裂痕!光是两旁受户尽欢气势余波之人,身体被压抑的不可移动半分!甚至连远在冰柱之上的我,也被这股强悍的气势压的睁不开眼! 这户尽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你死我活之招。当真是势不可挡! 我此刻很想看看底下的邪剑先生对于这一击该会做出怎样的回应,但那磅礴气势所引起的烈风,我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第175章 死亡,没什么好怕的。为什么我敢说这样的大话,那是因为我没死过,那是因为我无知。以前我与人交手,能往拼死则往拼死,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而且我曾一度为拥有这样‘高’觉悟的我而自豪。我的生存,就是赌博。要么我死,要么对面死,不存在第三种情况。 我承认,这样拼死的打法让我在很多次斗争时都活了下来并受益。但是,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说我是那个不怕死的了。我开始畏惧,并努力地,好好地,珍惜地活着。不再将一切寄托于死后那飘渺无踪的世界,那里,不会有我想要的一切。那里不会有我想要报仇的人,也不会有我想报恩的家伙。更不会有我的朋友,家人。只有无边的寂寞与无尽的虚空,除此之外,什么也没了。 当我两眼睁开时,虽然看到天上的阳光是那么刺眼,但却也没什么比它更顺眼了。 一只手遮住我的双眼,“你现在还不适合睁开眼看东西,闭着眼睛好好歇着吧。”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我彻底放松了下来,也让我对自己身体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探查。随后而来的,真是一声苦笑,体内的状态如果可以用一种食物来形容的话,那一定是胡辣汤。 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去,那搅合在一团的内脏,充盈的血液,仿佛像是一堆烂掉的西红柿。看过一眼后,我就没忍心看第二眼。 “你死不了,也不能死。”老七的声音依旧那般冷漠,但却又充满着长长的嗟叹,“你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完成。” 老七的话我不明白,也思考不了那么多。眼皮一沉,又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好像身体一切都不是自己的了。动一动手指,都要反应半天,更合乎让自己站起来奔走呢。 房间很小,但对我来说已足够,屋外的天色已经昏昏沉沉,太阳即将归家。这让我不禁想到了我很小的时候,一般到了这个点,私塾的先生就让放课我们回家了。回家一路上,沿街都飘散着饭菜的香味,更使人肚子里觉得空荡荡了。 不知为何,自己心底有些笑意滋生,但随后取而代之的又是一阵哀怨,我的家...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没了。 吱呀一声,门被一只手推开,端着盘子,前后进来两家伙。 “你扶着门!我还端着菜呢!” “我手上拿着馒头,怎么帮你扶啊!”虽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腾出身子,用自己的脊背顶了上去。待人全部进来后,“哟!瞧瞧这是谁!” 看着老七与笑歌两人端着热腾腾饭菜放在面前的小桌上,我忍不住道,“我能吃吗?” “不行!”决然的回答,与我想象,并没什么区别。 “但你可以看着我们吃!” ...... “我昏过去多久了?” “不久,一个快两个月罢了。”老七咬着馒头,将菜朝笑歌那边推了半许,似已是习惯了这个动作,但又将手撤了回来,“吃吧。” “嗯。”待笑歌抬起了胳膊,我才发现,这家伙两手已是缠满了绷带。透过绷带的边痕看过去,他的双手,已是成了焦糊之状。 “怎么回事?” 笑歌并没有回答,也止住了要开口的老七,反问道,“当日在那雪域的议会大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伤的那般严重,若不是我们在老远听到里面的响动,冒险下来,你此刻早跟阎王喝茶去了。” 听到笑歌提起这件事,我立刻回想起当日的场景,从口袋里倒豆子一样将所有的事情甚至连带拥有邪剑先生外号的奕剑舞有关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当然,我的目的和那冰种,也一并说了出来。 “你小子脑子里的鬼点子倒是蛮多。竟然还想靠着冰种去触及真气之境,却不知这东西若进了你身体,只会出现反作用。不过...”笑歌略有不满,但随后又叹道,“不过说什么都是遗憾了。” 遗憾了?“遗憾什么?” 老七接着笑歌的说了下去,“遗憾的是。刑天与刑战,都已经死了。” ......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不解,有些奇怪,但是却没有波动。大概是心累了,或者说习以为常了。还是说已经放弃对冰种的期待了?不知道。随后我又问了一句,“那刑战的小女儿刑紫萱呢?” “老七已经将她送回她哥哥处了。而且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后我们应该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他们了。” 是么,这样的话,好歹刑战刑天可以安息了。那户卧西,倒也没说谎话。 “那又是谁杀了他们?” “按照你所说的,应该是户醉东动的手。” “他连他爹的话都没听进去吗?” “他爹的话?也不过是那天在场的人知晓,又没有签字画押,出了门,谁还会认呢?拳头大就是道理。” 老七扒拉着碗里的饭,不知道想些什么,随后也开口道,“反正结果就是户卧西剩下的一行人都跑了。估计是刑战刑天垫后才死的吧。户醉东那边倒没什么伤亡。” “两边人回来之后,就彻底撕破了脸皮。现在已是各执半边天了,户卧西基层力量十分牢靠,毕竟手里还掌控着整个御军。但是上层力量就差的远了,被户醉东一直压着打。前一两个月闹的十分凶,但现在倒是消停多了。主要他们家上面那些长老什么的,也出面稳定局面了。” “那为啥?”我先前就听户尽欢说过让户醉东去什么雪堂里面报道,应该是转为长老那些幕后之职,而雪域明面上应交由户卧西打理。现在户醉东不愿意,后面的人没得到户尽欢的口谕随意站队。那应该等这两兄弟分出胜负之后,再作打算。怎么现在就出手让这两人消停下来呢? “还不是因为那些宗门,已经差人到了雪域,准备盟印的交接事宜。若不是这样,谁有能力去让这两兄弟放下端起来准备捅向互相的刀?” “盟印交接?来的这么快吗?” “那是你睡的太久了。” 与老七笑歌聊了一会,便又累了。他俩便告了辞,留我一人在房里休息。 第176章 这辈子我除了对不起我的父母外,也不对起那些帮助过我的人。尤其以老七,更是为代表。笑歌复仇的事,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而帮我,更是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所有每每想来,都是痛苦如毒蛇,侵蚀我的心。也不知老七现在,怎么样了。 日子过的很快,意识清醒后的我,恢复的很好。而待屋外锣鼓喧天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可以再握剑了。 “奕剑舞为什么要杀我?”这个问题我问过老七,但他不肯回答。这次又问,还不说。 眼睛放回街上。不落那些家伙南下雪域的气势是比户醉东回来强太多了,红顶软轿一排接一排的,两边又有众多扈从相随,走过人潮人海的大街上,鲜花贺声相伴,这雪域的人,还真是好客啊。 一顶顶轿子排列下去,分别是妙音宗,一言堂,飞花院,天机门,阴阳门。独独缺了一个药神谷。 “不过是一个盟印罢了,为什么要来这么多人将其请回去?”我不喜欢麻烦的事,尤其是这样讲排场的东西。照我说,随便让雪域的人再回去中皇城带上,不就行了吗?何以劳师动众?浪费资源。 “你不懂。盟印一说来是面子象征,二也是号令的象征。面子这东西雪域送出去得好好送,而号令的用处,自然是各门各派前来共同监督。而且还有一说,这盟印还有另外的大用处,自然不能随意让某一势力携带。除了盟主,其他人都不能见到的。” 这些轿子到了雪域主城之中的大广场时就停了下来。每一次掀开帘子从中出来的人,都会引起周遭围观之人的欢呼。 一言堂此番前来的是礼堂鹤的长老,其人轻功甚高,江湖多有人冠之‘云端鹤漫步’一名来夸赞他。 妙音宗所来的,是竹菊二仙子。其实力也不用多说,不过我好奇的是,当初在海沙城遇到的那梅姨时,却说得是她们四兄妹没有争过妙音宗宗主之位,远走他乡。不知这两人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说当初她们根本就不在一条战线上,貌合神离? 天机门来的是一牛逼老道,带着两个攒着小辫的童子,看样子却是玩乐大于正事。这门派的人,我只遇过易经一人。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凭借见过一照面的易经,我也大致能明白这些天机门的老者们大都是享的这种安贫乐道之福。 阴阳门的人,自然秉持着那一副神神秘秘地样子。来人藏在大袍之下,生怕被人看出来是谁一样。这些人我觉得可真是可怜,连真面目都不能露出来。但又一想人家干的那活,却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我倒是替人家白操心。 飞花院与阴阳门干的都是同一个活,不过最近有所耳闻他们也开始对赌场,镖局,娼妓,贩卖等生意开始上了手。平心而论,倒是很有发展的潜力的,不过老早之前与他们有过一次不愉快的交集,所以看到他们,心里还是很不爽的。这次来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没什么好说的。 虽有耳闻药神谷最近是封了谷,但没想到这时候也不差人来,简直是要把自己逼出权利的争夺中心啊。是药神谷真的对盟主位子不怎么感兴趣吗?我觉得不太可能。 广场高台之上左右户醉东和户卧西相向而立,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我知道这两人内心戏一定十足。前段日子你暗杀我,我明派人搞你的事层出不绝。今日和和气气站在这里,谁不知内心怎样想把对方给活剥了不是? 在他俩之上,还有一白须长到胸腔,慈眉善目的老头。银发根根梳理的十分惊喜,没有半分凌乱,深凹的眼窝内一双漆黑的眼眸,透射着岁月给予的智慧馈赠。这等老者只是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深的大义,通晓事理的感觉。这老者往那一站,旁边户家两兄弟就有些嫩的发芽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我雪域今日真是蓬荜生辉啊。” 听到老者这样的开场,底下的人都含笑回礼。两边人一敬我一句,我捧你一手,再无事怀念下往日的青葱岁月,倒还真是其乐融融。 “怎么这么麻烦?” “社交么,就是这样。无论你喜欢不喜欢,哪有上来就亮刀子让人把东西拿出来的?笑里藏刀,吃人不吐骨头,这些在江湖上都是司空见惯的事。这才不过一个见面会聊聊罢了,你都受不了。可见若让你小子上去,必然把气氛搞的僵硬无比。自然风评下降很多,下降很多,看你不爽的人就越多,而看你不爽的人越多,你以后出事帮忙的人就越少......” “得得得!”听着笑歌嘴皮子啵嘚啵嘚,我连忙举手求饶,“你可饶了我吧。让我听这些人瞎扯就够头疼了,你还要在我一旁念经,我又不是那整天敲着木鱼的小和尚。” 笑歌无奈的摇摇头,“你若是在此地不自在,就一个人先离开吧。我们在这里听听就行,从他们这些话里面,总能听出来些有意思的东西。你若真的想看热闹,等晚上再来。” “什么意思?”为什么晚上就能看热闹?我问了笑歌半天,但他就是不肯明说,反而跟着老七一同往里面混去了。好说歹说我们现在也是一言堂手下的人,自然有些事是可以从鹤长老嘴里撬开点的。 而对于我,则是一个人无聊的闲逛起来。自从来了雪域这片地方,先是从千雪城押送到主城,又是被关在大牢里,再下来就跟着刑天一直躲,后来就受伤昏迷。对于这个地方是一点都了解。此次有机会,自然逛逛,赏赏不同景观,怡然自得。 雪域虽属不落,但不像不落。风土人情差的很大一截。大概是雪太白,所以这些人心灵也白。当然也不是全白,户醉东那些就不行,至于为什么?大概是权利的黑色染缸搞的吧。 街上也因有了不落客人的到来,显得十分拥挤。就算那些各门派的大佬不消费,带来的众多仆从也有出来玩耍的。其实我觉得这些扈从,其实说白了就是各门各派的下一代,多是些年轻的面容,天真烂漫,出来多见识见识,也是相当不错的。 时常小女生的惊呼与众人的玩闹声响起,倒也是有一种身在俗世的感觉。大概是我平常与老七笑歌独行惯了,一般有什么事我也不会出来,都是他们两个在办,长久脱轨与人间,所以现在感觉还是蛮充实的。不过这种状态很快就没了,因为我发现好像孑然一人的,只有我一个。 拥挤的人潮不知为什么压抑的我胸口难受,长舒了一口气,便向了偏僻地方去,吐吐闷气吧。 雪域有一种很是流行的玩闹法叫滑雪,就是一群孩童,用着大人给做成的小木板。两脚站在上面,用藤绳绑住脚掌,两手撑着松树枝,然后从高坡身前一屈,两手松枝一顶,就可以从高坡上滑下来。 我试过,但摔的很惨。被旁人笑了老半天,自愧技术不对。便早早告了退场,但其实完全是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说到感兴趣的事,好像对我来说还真不存在。坐在这滑雪场外树下,看着场里孩子嬉戏玩闹,又想到自己,还他妈真是可怜。 眼看着小孩子玩闹,就过去了半晌。忽一惊,好像醒了过来,自嘲一笑,不知道在这里干什么。拍了拍屁股下的雪,正打算离开,忽然看到几个小孩子攀着那场外的栏杆翻了出去。立下足,看着他们往那小山上跑去,心里也是有了个大概。 这滑雪场,不过是为小孩子玩闹所准备,自然坡度极缓。那些小孩怕是自觉水平过高,又觉得这等难度的坡玩着实在没劲,便如那笼中金丝,不甘命运,跑了。可是看他们去的那小山,又实在是太过惊险。 第177章 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更加快了我的步伐。有什么好聊的?我没想过。 不过身后那个人,却差些眼力劲。匆匆跑到我的面前,张开双手将我拦住。看来这人不是没眼色,是不知好歹。 “什么事?”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白皙的面容,洋溢的笑脸,两眉弯弯如刀,一双卧蚕眼中透露着聪慧的海洋。嘴角显出一分笑意,但却骤然消失不见,再看去,一副威严的久居高位的肃容就出现在我面前,但等一眨眼,又是不见。 这仿佛是让我在看一本书一样,一本扑朔迷离的书一样。 他的表情,不卑不亢,又不似与我要拉近距离的样子。和善之中带着一点距离的笑意,倒是让我忍不住停了步子,接着又问了他这么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嘴角上扬,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笑意,双手胸前一抱,“云飞扬。” 云飞扬...脑中将他名字念叨了两声,抬头笑道,“仁兄的轻功倒是跟你的名字很般配。” “哦?”他的话里带着一丝疑问。 我笑着一指那几个顺着路返回去打打闹闹刚被他救下来的孩子。 他大笑,“才疏学浅,承蒙谬赞。” 我与他一同大笑,却没有发现与他的交谈之中,已由主动变成了被动。 笑着笑着,他就停了下来。见到他停,我便也停了下来,他挥手一扫,缅怀道,“小时候跟随父亲来雪域,那时最喜欢滑雪,一呆就是一天,孩童顽皮,危险的事做过不少。可是父亲从来就不会管我。摔倒了哭了,他也只会说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很是让我不爽,然后我就会向他抱怨,‘那你为什么不早早过来帮我。’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 “知道了疼,下次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 “令尊可真是教子有方啊!” “错了。” 我愕然,“错什么了?” 云飞扬一笑,“当时我只觉得他啥用没有,找起借口来到是一套接一套。所以自那以后,再也没碰过这些玩意。导致我现在只能在这里看别人小孩子玩耍了。” ...... 两人相视开怀一笑,后他又问道,“那你又是为什么到这里呢?” “闲着无聊么,出来逛逛,街上又是人多,人群里钻的人闷的慌,不知不觉就跑到这里来了。” “阁下不是这里的人?” “兄弟你这话说的,刚才你话里也不是说了自己不是这里的人吗?大家彼此彼此嘛。” 云飞扬听此一笑,“那你就是那几宗门里跟着长辈来的?” 不知为何,他虽与我年龄差不了几岁,但我在他面前,总感觉跟个小孩子一样。到还不是什么心智上或者与笑歌那种行事稳重的风格不同。就完完全全感觉这云飞扬是个家里的长辈一样,所以我说话都变的很矜持,刚才故意打的那个哈哈,也没有什么作用,反倒显得自己更傻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点头承认了,“是的,跟着长老们出来见见世面。”我想着如果他要继续问我是哪个宗门的,学的什么,我就与他瞎吹牛,反正不过萍水相逢,过了今天谁还认识谁。还不如靠着小小的吹牛来拉近点关系。聊嘛!不就是瞎扯淡? 不过他却没有按我想象之中的话问,反而一笑,“既然这么说,那我可得带你去看一出好戏了!” 他这么说,我倒是不会了。若是摊牌,不是表明了我是骗人么。但若是找借口离开,又跟刚才自己说的是无聊来闲逛对不上,那可就糗大了。所以这倒是有点麻烦了,真是搬起来石头砸自己的脚。 盛情难却之下,我也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跟着他准备去看看那什么好戏。 不过三转两转,却跟他到了一家兵器铺跟前。 “这里面还能演戏?”心里有问,当场就问了出来。 “看戏的人还得嘴上嗑嗑瓜子,喝喝茶。我们总不可能空手去吧。毕竟这场戏,门票都不用我们出。”云飞扬话说完就进了铺子。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跟着进了门。 这种卖武器的铺子我是去过几家,但当时都是为了买剑的。可惜不落买不到,所以就没怎么再去过了。 一进门,三丈左右的柜台,柜台里有一正在看书的老者。抬头瞥了一眼我们,又将目光放回了书里去,“看上什么尽管拿,不买就早点走。” 嘿,难怪这店能开到这种偏僻的地方,看来跟这老板的脾气有很大关系啊。做生意给自己生财,都这么不走心吗? 云飞扬听到老板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在铺子里逛了起来。而我则在店中间的小长木椅坐了下来。 老板瞅了风飞扬一眼,又瞅了我一眼,眼神在我手边裹着剑的布上一凝,又倏然一笑,将头又埋进了书里。 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眼下来,我倒是吓了一跳。这老板该不是个隐世高手吧?脑中想法刚起,又笑着将其压了下去,就算这老板是想象之中的高手又怎样。除了底下那些没脑子的人一天天拿着不许使剑的大棒天天想着怎么去敲打下让自己不爽的人。 在往上走,根本没人在乎你用的什么武器。也不会看你是什么来历。只要你本事高,走到哪里,都是被尊重,就在那奕剑舞面前,户尽欢不也是没那么多废话吗?可见我还是太嫩,竟然将这种无聊的想法在我脑中贯穿了这么久。 这老者就算知道我是用剑的,也必然不会与我有什么过不去的。心中想定,刚松一口气。那边忽然啪地一声弦裂之音,将我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 扭头看去,云飞扬手里一张长弓已碎成两半。他带着歉意看着那店家,讪讪道,“您这弓...” 老板见此,书翻扣在柜台之上,拖着蹒跚的步伐,走到云飞扬面前,接过那只弓一看。 第178章 “去么?”云飞扬看着我,又将这话从口中问了一遍。 去么?这话我当然自己也问了自己一遍。笑歌老七那边,差不差我应该没什么问题,此番众多高手云集,也不可能是我们的舞台,作为一个看客,还需要考虑自己在什么位置去看吗?我反正不是。 “去吧。” 云飞扬一笑,很满意我的回答。 “天色已不早,该回家的早已回家。这时候赶过去,应该刚刚好。” 我不知这个云飞扬到底是哪方的人儿,说不定还是旬长老给我们交代的自己人?心想之下,开口便道,“落花有没有意?”旬长老临行前交代给我们的暗号我早已忘的一干二净,这般开口,不过是想尝试与他进行身份上的沟通认可。 但很遗憾,云飞扬一愣,后笑道,“这首诗家喻户晓,你还会问出这个问题。难不成是你们上面人给的暗号吗?” 他很聪明,我很蠢。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今天晚上的戏又不是让你我上去开唱,所以你我安看热闹的心就行。” 云飞扬不说这句话还好,他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有了十足的把握他是肯定知道我身份的。但是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了。是我们入不落大都天从那文心居士手下救下我们的黑衣人?还是说那日与我们在阴阳门前交手那个使用双匕首的家伙?或者说是前几日杀那寒心儿的神秘高手?此番拿来弓箭,难不成是特地向我暗示吗? 这些猜疑都不重要,只要我跟着他,我想总会明白点什么的。 心态这么一转变,整个人从刚才那患得患失的状态中走了出来。云飞扬似乎察觉到了我这种状态,但没有多说什么,我两就这么一路无什么交谈地到游荡到了那广场边上。 夜已经深了,平常晚上报更的人也不见了,街道之上静悄悄的一片,整个广场上除了守卫在盟印四周的四人之外,是一道影子都看不见。我与云飞扬上了屋檐上,看着面前漆黑的广场。他倒是比我放松多了,屋顶一坐,弓与箭都放到了一旁,抱着今天酒肆里买的酒就开始往嘴里灌。 我坐在一旁,不断地扫视着周边的环境。期望能看出一丝端倪,但好像了了几人也像我们在房顶之上看热闹之外,就没别人了。笑歌老七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半天也没见到。 过了许久,“你真的不要来一口吗?” 看着伸在我面前云飞扬的酒壶,我摇了摇头,“我这个人不喜欢喝酒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云飞扬酒壶一收,便站了起来,从袍下撕了一截布,在箭尖上一缠,接下来酒就不要钱地往上面浇。上弦搭箭弯弓,一气呵成。 “你要干什么?”看到他这般怪异的举动我连忙站了起来。 “当然是让他们开始演戏了!”云飞扬大笑一声,鹰啸音由肺而出,铮然而又嘹亮,“去!”那箭着他之力若流星之尾,脱弦而出之时,箭头上瞬间就燃起了剧烈的花火,这一道亮箭过去,霎时将广场下藏匿的人全部照了个腚。 刚才还说这广场之上空空荡荡,但这一箭过去,我看到藏在广场上各中角落里的人至少有好几十之多!还真是热闹的不行啊! 云飞扬这一箭,是笔直朝着广场之中放置的那盟印处去的。那四人在箭出来的一瞬间全都把目光锁了过来,但震惊他们的不是云飞扬那一箭,反倒是那蛰伏于广场四周的人儿。 “是谁!” “哈哈!盟印,有能者居之,既然被发现了还废这么多话干嘛!” “大言不惭!” “你们!放肆!” 这一箭跟捅了马蜂窝没什么区别,顿时有朝着云飞扬这边怒目而视的,也有被发现之后欲要直接上前去硬夺盟印的。 “江城子!你老家伙也来送死?!”起身先朝着那盟印之处奔去的,是一前一后两位老者。 “你这白老鬼都来,为什么我就来不得?”先前一头红发的老者,回头长笑,“你先吃我一招,再来跟我说争夺一事!如来掌!”应声而下,一道黄蒙蒙巨大的掌印参天而起,朝着身后拍下。 身后那发须尽白的老者见此两手啪地一合,“金钟罩!”之后那白发老者身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一鼎大金钟,上面流光溢彩,光华绽放,更是将整个广场照了个通透。 “厉害了,这不落宗门的盟印争夺,竟然能请到漠乱海大雷音寺的人,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啊。那后面白发老者的老者,俨然已能真气化境,只是可惜常年拜佛,战斗意识差了点吧。” 云飞扬射完那一箭后,连忙我俩就撤到了一边。此刻他看到场里五光十色绚烂的招式,是连连称赞点头评论道。听的我是一阵汗颜,说来是看热闹,我却比这兄弟的档次差太多了。看着他目光里流露出的兴奋,怕是强忍着想上去动手的意愿。看来我是误解了,这云飞扬也不过是个单纯的战斗狂热份子吧。 依云飞扬所言,前面红发老者一掌之下,触及那金钟罩之时,却倏然化为泡沫于空中消失不见。“白老鬼,你在后面慢慢玩,我先去拿盟印了!哈哈!” 被戏耍一道的白老鬼在红发老鬼身后却没有想象之中的怒火,反而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就在我以为这白老鬼是怒极反笑之时,他嘴里忽然如雀鸣了一声,“嗡!” “六字大明咒!”一旁抱着胸看好戏的云飞扬忽然挺直了腰板,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道。 而就算他没喊出这句话,我也能明白他为什么这般震惊。空中真气凝聚为一个巨大的‘嗡’字依那白老鬼话从天而降,铺天盖地无差别攻击。而身处金钟罩之下的他却没有受的半分伤害。 “盟印我就笑纳了!”红发老者被这一字之下,砸在坑中不知死活。身旁那些想要凑上来的虾兵蟹将,早就不知了踪影,只留下盟印孤单单躺在广场之中的铜樽之上。白老鬼就在伸手可触及盟印之时,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腕上。 定眼看去,这白老鬼身边竟不知何时站了一位黑袍人!白老鬼惊愕的眼神看过去,发尽上指,大喝道,“咪!” 第179章 “结束了。”云飞扬说完这句话后,场里的形势又再起了变化。刚才还混乱的广场,此刻已安静地熄了火。各宗门的来使在场中已经住了手,各自分立一角,收手看着彼此,互相僵持着。 云飞扬嘿了一声,有些意犹未尽,又摆了摆手,“看起来是没什么事了,接下来就是无聊的口水时间了。” 如他所说,当今日中午那天机院老者颤颤巍巍脚下踏着莲花到广场上时,就没人再敢造次了。 “一步莲花,万千幻杀之阵。”云飞扬看着那老者的背影道,“看样子无遗老先生是真的动怒了。” 天机院实力说起来虽然一直是这些宗门之中垫底的门派,但好歹当年是王朝的丞相之位。不落所有的事宜与秘密都是为天机院所掌管。说句不好听的,天机院与这些门派,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父亲与儿子,儿子一辈再怎么放肆,遇到生气的父亲,还不得乖乖的? 而且其中又是一群年长又醉心于钻研各种天道,法理,人文的的人儿组成的宗门。传承文化多年一直默默无闻,再怎么说也值得人尊敬。当然,说到底还是这些老家伙的实力一个比一个深不可测。而且各人的脾气也大都是厕所里的石头,万一遇到一些不好说话的。那可真是糟糕了。 “你们莫要忘了此番行程,是为了将盟印‘请’回去,而不是要你们在此解决宗门恩怨,退一万步来说,我们现在还算是一个盟内的人。如果真想拼个你死我活,不用等到盟会那天了。只要今日破了老夫这莲花之阵,我立刻退避三舍,任你们在此玩闹,如何?” 有实力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这些大佬们那拼死拼活的打法,到了这天机院无遗老者口中就变成了与小孩子玩闹一般。而看场中这些宗门来使,刚才还意气风发,气贯长虹,此刻却如同打了败仗的兵一样。站在那里有挠头的,也有扶簪的,跟有人两眼晃来晃去反正就是不看无遗的。也能证明这无遗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了。 “这莲花之阵,是什么东西?”其实我对这什么莲花并不感兴趣,只是想借此来探寻下云飞扬的身份。 云飞扬倒是没想那么多,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开始侃侃而谈起来,“要说起无遗老先生,那还得说到以前。现在这般威风的老者,你万万想不到他多年以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家园丁,专门负责给人家种莲花的。” “这莲花让他这么一种,就是五十年。五十年来他的心血全部在这莲花之上。我们平常爱某种东西,大多是叶公好龙,谈不上什么真心实意。但他不同,他这五十年来,不但种看得见的莲花,更是在种着我们看不见的莲花。待他这朵人生莲花绽放之时,莲无遗也就被冠上了先生之名。其实说起来也真是奇幻,但事实就是这样。” “步入化气之境,又被天机院的人收录,接下来更是将天机院的阵法融入到他的莲花之中。这就是莲无遗。再说回来他自创的莲花幻杀阵,一说入阵者会如同入了莲花池观绝世莲花盛开之景,沉溺其中,不得自拔。二说是这些莲花会于入阵者心中相连结成迷阵。若不知阵法随意动心,便会变成一个无头苍蝇。高手交战别说变成一个无脑苍蝇,就算是一个瞬间的失神也会影响战局。我没中过他的阵,自然不知道其中情况。不过很多年前一言堂有人不服气,认为一个破园丁只不过种的莲花久一点,能有什么本事?结果让莲无遗以阵法相困,半个时辰都愣在原地。但莲无遗却没杀他,只不过在他额头画了一副莲花图以示警诫罢了。自此以后,再也无人敢小瞧他了。” ......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啊?难不成你跟这莲无遗很熟?” 云飞扬听到我的问话后哈哈一笑,“我这只不过是家中书籍多有记载。小时候被大人们逼着看书,所以都记下来罢了。”后云飞扬又道,“我知道你猜疑我的身份,所以才这般相问。不过你也不用想那么多,我直接告诉你又怎么样呢?我其实不过飞花院的一介小卒罢了。” “原来你是飞花院的?” “这些老宗门里面规矩极多,飞花院相对而言成立时间较短,束缚较少,作为一个年轻的热血分子,我又有什么好选择吗?” 云飞扬的话我只敢相信半分,毕竟大家都不知道对方底细,就这么轻易交了底,不太可能吧?所以我只是听了个玩笑。 “无遗先生莫要误会,刚才只不过护盟印心切,旁边又站了那么多人,我还以为都是对盟印有觊觎之心的毛贼,匆忙之下,便出手了。并不是对诸位盟内兄弟有什么意见,还望前辈明察。” “你们飞花院来人可真的怂啊。这么多人,单单就他一个人出来解释。” 云飞扬嘴角上扬,却未再解释什么,反问道,“与你在一起的那两位兄弟是紧跟着那夺掉盟印人去的。你确定不要去追上去看看吗?” ...... “别误会,我只是中午来广场之时见过你们三人在一同罢了。” 我来不及细分这云飞扬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而是老七笑歌那边更加让我操心。若真的情况如云飞扬所说,那后面跟上去的一票人,他们又该怎样应对呢? 匆忙与云飞扬道了别,朝着那盟印离去的方向一路追了上去。而背后,却似有莲无遗长老淡淡一声叹息。倒不知为何了。 我这一路狂奔起来,仿佛身后有个人拿着刀要砍我一样。但就这样,我还是没能看到前面那些人。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怕都是跟老七笑歌我一样,真正被赋予去夺掉盟印使命的人。 而那些在广场上大打出手,不过是为了正大光明地将盟印从那里搞出来的手段。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盟印被人一带走,这些人就渐渐停了手,而实际上却与莲无遗的出现关系不大。这么一说怪不得那守卫盟印的四个人,一见有人出手,立刻跑的比兔子都快。想必他们也早就得到了雪域不抵抗的指令。 想通这一点的我心里顿时大为开怀,原来下一届的盟主之位争夺,已经从此刻争夺盟印开始了! 脑中的兴奋让脚下不禁又升起了几道风,如果这样的话,那这盟印争夺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180章 这女子的话更加是坐实了我的想法。这什么背信弃义,无耻之徒的称呼,根本就跟我这等好人沾不上什么边嘛! 但这女子好像吃定我就是她认为的家伙,出手招招狠辣,根本不给我留任何解释的空间。如果她手下功夫一般,我能轻松应对的话,一切还好说。但现在是人家把我打的抱头鼠窜,话都说不出口。所以这时候我要再去解释什么,反而看起来更像是在求饶一般。 这女子打的我半天不还手,但又一时半会拿不下我来,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但忽然之间她停了下来,将鞭子收了回去。 我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情况,以为是个解释的好机会时,却发现她的视线已从我的身上移了开来,向我身后看了去。再三确信她不是诈我之后,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回了去,却发现身后的树上正负手站着一个人,这不正是那刀疤男么? 他虽然刚开始在我后面,但不多时就超了过去。那时我还觉得不是找他麻烦的好时机,就任由他离去了。但这里却见到了他,难不成这小子跟了我半天了? 这女子看似对这刀疤男很是忌惮,一双丹凤眼紧紧地盯着树上的他,半刻也不敢松懈。到此我眼皮一跳,这两个该不会有什么故事吧? “你竟然在这里?”这话是那女子对刀疤男说的,随后这女子又是一笑,“也是,像这种场景你要是不在的话我倒还真不相信。” 这女子说这样的话,在我看来那就是怕了,说的不过分也就差不多是色厉内荏了。这刀疤男有那么可怕吗? 还是因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所以才显得这般畏惧?我夹在两人之间,不敢过多言语,生怕一会这两人把火气撒泄到我头上,受那无冤的罪过。也好我现在有点累,这两人这会僵持着,正好我还能歇一会。 我好奇的是刚才自这女子话里听,是个雪域人没错。这刀疤男定然也是。这争夺盟印的当下,连户醉东与户卧西都只能暂时握手言和。怎么这两人先要干起来了?搞不懂。 那女子看刀疤男半天不回应她,眉头一皱,上前便举鞭怒喝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心儿就是被你害死的,对不对!你特地用他把我引诱到这种地方,又是为了什么?”那女子说的他,指的就是我。这样说的我很不爽。搞的我跟这刀疤男是一伙的一样。 后又一想,不对!这女子口中所说的心儿,难不成是寒心儿?!想到这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女子该不是为了寒心儿,所以才来向我复仇的吧?那先前说的我那背信弃义,无耻之徒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也是背锅的啊! “是也好,不是也好。”刀疤男依在树上,指着我,“你不是要向他复仇吗?为什么又问起我来了?” 女子听到刀疤男这样的措辞,冷冷一笑,“原来如此,看来他也不过是你手下的一枚棋子啊。”女子又转而看了我一眼,“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到现在还一无所知,一脸傻相。”又复扭头回去道,“既然今天你这个幕后黑手到了,也别说这么多了。今日我必取你狗命,来祭奠心儿的亡魂!” 刀疤男闻此淡然一笑,“你太高估自己了。”话音未落,空中啪地一声,女子长鞭一动,打断了刀疤男后面的话。她此刻手中的鞭子挥舞地比刚才对上我还要卖力,空中鞭影如一道道蛟龙之影,鞭影交织在一起甚至还隐隐约约形有困敌之法。 如果这女子刚才早对我用着一招的话,以我的状态,应该是撑不了多久的。而反观此刻这在密密麻麻鞭影之中飞来飞去的刀疤男,却如万花丛中飞舞的蝴蝶,是片叶不沾身。 这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不多时就熄了下来。女子已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那刀疤男还是一脸轻松的样子,甚至还笑着看着她道,“不行了?” 女子冷哼一声,又要以鞭应答。但刹那间树上的刀疤男就从树上消失不见,出现在女子身前。呼吸之间,他已经一脚撩起踹向女子的面门。 不过这时女子却是一笑,再看去,哪还有刚才的疲劳之态。长鞭回守,舞动成漩涡之状,要将刀疤男抬起的那一只脚缠上。如果得手的话,之后轻轻一扯,刀疤男就会失去重心,到时候再跟上进攻,必然会杀他个措手不及! 长鞭打中远之战,可算是不折不扣的利器。手握之处轻轻一动,鞭子那头便可做出万般变化,能缠能绕能捆能抽能打。而且融上巧劲还可以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所以这刀疤男与我判断相同,那就是要贴身与这女子打近身之战。 可当这刀疤男真的贴上去时,那女子采取的反击手段却是相当凌厉。这样虽然险一点,但也不用考虑他再像刚才一样在空里跳来跳去,抓不到的情况了。 如所想的一样,鞭子触到刀疤男脚上时,便是打蛇上棍,一直缠到了刀疤男的大腿上。继而手上发力,鞭子便骤然一缩。女子脚下摆出弓步姿势,准备后撤半步破了刀疤男的身形,同时她也怒喝一声道,“我看你这下准备怎么跑!” 全身被抵在树上不得下来,脖子同样也被一只手扼住,而那鞭子被刀疤男按在脚下,怎么抽也拉不出来,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刀疤男,似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我当然也不敢相信。 鞭子缠上了刀疤男的脚不错,缠上之后扯紧也是不错。这些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但就在女子要后退拉到刀疤男的重心时,却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他那一双腿像是扎根在地下一样,无论女子怎样使劲,刀疤男都毫无所动。看着女子还不服气,甚至两只手都搭上鞭子的时候,刀疤男被缠住的脚忽然向上抬了起来,漂亮的一字马反将女子拉了一个趔趄。脚尖一勾,又向下狠狠一跺。这简单的动作让女子顿时连鞭带人一同滚了过去,一只手由下而上,扼住女子白皙的脖子,被送到身后树上时,女子还挂着错愕的表情。 “我说了,你太高估自己了。”刀疤男踢开女子的长鞭,嗤笑一声,将自己的不屑表达的淋漓尽致。扼住女子咽喉的手轻轻一紧,看着她的双眼,“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杀你的。” 第181章 所以我当下决定必须要撕掉她的衣服。 心中没有丝毫犹豫,提起剑来挑起她腹间的衣服,轻轻一刺,她那满是血污平坦的腹部就裸露了出来。 那截断掉的剑尖自她后腹部刺入,刚刚在她腹面上露出个尖来。我也不知道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说没有她在我身后的话,这节剑尖必然是在我身上的。但若说我幸运的话,又感觉对这女子有些不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救过来,才能稍得心安。 平常看笑歌一旁救人的时候,刀伤剑伤真乃小事。但轮到我时,才感觉其中的不易。光是把那截剑取出来,就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止住血后包扎起来,坐在地上,心中是复杂万千。伤势说实话并不算很严重。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刀疤男这一击不偏不倚,刚好将断剑刺入了她的丹田内。 也就是说,无论她之后伤势恢复地再怎么好,也没办法习武了。若强行去动武,只不过是摧残自己的身子罢了。 等了许久,这女子还没醒过来,那刀疤男也未追上来。看样子这丹田上的一击,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那刀疤男不选择浪费时间来跟我玩躲猫猫的游戏,原因是他已经彻底废了这女子的武动了。 随着一声嘤咛,女子缓缓醒了过来。虽然功夫是被夺了去,但意识还是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地上抓起一把雪就往我脸上糊来。拍散眼前的雪,轻松地抓住后面跟随而来的拳头。还不等我说话,她又呕出了一口血倒了下去。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敢相信摆在眼前自己功力尽失的事实。我也没有打搅她,自己走出了树坑之下,留她一个人在里面让她好好缓缓。 不过令我诧异的是,想来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要好半天才恢复,但这女子却紧跟着我出了树坑,而且没有想象之中的大喊大叫或者什么别样的情绪。 “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她问完这话,又感觉有些不妥,浅浅一笑,“多谢了。” 我看着她,满是不解。 “我已经试过去帮心儿报仇,这条命也已经送了出去,只不过托你所救。能活下来就已是烧香拜佛。剩下的,就算了吧。” 我能感觉到这女子说这话并不是故意为之,而是真真切切发自肺腑。既然她都想开了,我也不再好说些什么。反而心里是有些惭愧,说来我还不如一个女子明晓事理。不过一想到她跟那独立特行的寒心儿关系密切,我也没什么疑问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句话并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我没有问她今后打算怎么办,她应该比我想的更清楚。将外衣脱了下来递予她,“穿上吧。你一身血迹,若是这样走在大街上,会很麻烦的。” 她倒是不客气,将我的衣服披在身上,反说道,“我的衣服是你割烂的吧。” “不错。情况紧急,不得已为之。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既然你划破了我的衣服,那这件赔偿给我的衣服,我就不需要再说谢谢了。” ...... 我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还能站着与我开玩笑,那也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了。那边还有事等着我,这边我就不想与她再浪费时间了。当下就要告辞,她却张开手将我拦了下来。 “衣服是没什么问题了,但你还救过我一命呢,这个又怎么说?” 眉毛一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难不成你还想来个以身相许?” 我这样的调侃,竟然对她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她披着我的衣服一撩,“那也不是不可以。” “得得得!”止住了她的玩闹,“您老有什么话就交代吧。我还着急赶路呢!”那边老七笑歌生死不知,我哪有闲心跟她在这耍嘴皮子上的功夫? 她也只事情原委,此刻也止住了嬉闹,“小心刚才那家伙。” 我听完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这不是废话? “我与他共事这几年来,甚至连他名字都不知道。直到他与户凝雪订婚,我才发觉有这么一个人。那时候再关注他,发现他已经从户卧西手下拿过了御军的绝对管理权!” “等等!”这女子后面说的话,倒是没什么,但前面的话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你说那刀疤男与户凝雪是订过婚约的?” “是的。” 她的回答铿锵有力,不容质疑。这反而更加让我摸不着头脑,这刀疤男与户凝雪若是已有了媒妁之言,那怎么算差不多也是户卧西半个儿子。但为什么当初要假意演一场戏放了刑天?甚至还放任我们去与寒长老这个人去闹大,最后还推波助澜,暗中出手杀了寒心儿? 这些零零散散的事情摆在我面前,我感觉似乎能抓到了什么关键点,但却怎么也不能把其中条例梳理清楚。这种是似而非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有种抓耳挠腮的冲动。 “而且他的实力,其实远不止此。” “啊?”听到女子这样说,放下脑子中的事,疑惑地问道,“这般说来,你应知道自己不如他。为什么还要特意找他麻烦?” 谁知这女子除了一句,“不关你事”之外,就没解释了。反而继续说起刀疤男的故事,“前些日子有一老一少从千雪城附近入了雪域。因为当时雪域内御军正在到处抓刺客,见二人面生,便上去问话。你也知道御军那伙人是谁也不放在眼里,说着说着便起了点冲突。三人还未动手,一道光芒过。就两死一伤。” 我听着这话半天没反应过来,千雪城不就是我们进来雪域那附近么?刚好是雪域最西边的城市,所以我很有印象。当初入雪域时笑歌说过,那条路线很安全,事实上也是。路上基本没碰到别的宗门的人,也不过就是我们和王颛顼,还有那奕剑舞与他驾车的随从。这女的该不会一老一少说的就是他两吧? 说到此也不知道那王颛顼哪去了,当初说要一直找他把事情解决了,结果一直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过。这个人一天不死,总该是个麻烦。 第182章 我们入雪域,是从它的最西边。到了雪域的主城那日盟印争夺到现在,过去了大半个月的光景。我也不知道这群家伙为什么这般能跑,一直等我追到雪域最东边,甚至澎湃的浪潮拍打着崖壁发出阵阵雷音时,我才觉得近了。 刚开始我还奇怪为什么这群人要往这里跑,但当我看到不远处的那条接天大桥上挂的那盟印时,我心里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就是终点站了。 相传许多年前,不知道是几十几百年,不落王朝的疆域是相当之大的。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或许是老天爷开的玩笑。自不落最东边的药神谷到最下面雪域,忽然出现了一段狭长的裂痕。 随着岁月的变迁,那条裂痕越来越大,最后彻底从这块大陆上消失,飘到远洋之中了。而面前这座大桥,就是当年药神谷直通雪域的地方,也因为上面陆地的变动,渐渐废弃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座桥的名字,叫‘天地桥。’当初建造的出来,差不能节省商队半年的光景从不落到雪域,所以人们称之为沟通天地的桥梁。 只是可惜了,现在这座桥,就可能变成某些人的奈何桥了。桥北就是不落的土地,踏上之后,再无牵挂。而这桥南,就是盟印最后抢夺的地方了。 桥前是一马平川之地,现在空荡荡的,但我知道,肯定人们都把视线锁定在这里。如果有人胆敢过桥的话,那基本要遭到围堵的。 四周扫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看来大家隐藏的都不错,就是不知道老七与笑歌在哪里藏着了。我很想去找找他们,但现在的情况可不允许。最近脚下的陷阱是越来越多,我昨日还看到一个倒霉的家伙掉到了满是荆棘的大坑之中,到今日再看,尸体已经没了,想来是被人给回收了。所以我也只能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变化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几天之内,桥上尸体也不断增加。大都是晚上有人想夺印闯关,但都被杀了。盟印安稳地挂在桥头之上,却是没人敢再去拿了。 我心里当然也在焦急,这东西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摆明了谁拿谁死。也不知道是谁心眼这么坏,把这东西就这么挂着,让这些人自相残杀。可真他娘的聪明和胆大!对,就是聪明!胆大! 如果他自己拿着盟印,那被这么多人围攻,天王老子也受不了。但将这东西放出来,坐山观虎斗,一方面又能减少争夺人的数量,一方面又能修养生息。等最后人差不多的时候,再过去把盟印夺下。不过我也真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怕最后东西拿不回来吗? 不过这都无所谓,反正我除非等到老七笑歌出手,我才会考虑动手,不然的话大家就一直待着呗。老七与笑歌,还是很有耐心的。 一连几天,桥头上的尸体都再无增加,说明这该死的人,已经送的差不多了。而剩下的,就是真正有实力能拿走这东西的,我加上老七笑歌,三个人应该能打出一片天。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俩现在还安安稳稳。 这日,天色有些阴沉,空中不时地飘落着小雨。天气有些阴冷,我是很喜欢这种凉凉的天气,可惜地点有点不对,这种天气就应该躺在房间里,看着炉子里面霹雳啪啦的炸开的火苗,再看看屋外的风雨,是最惬意的。在外面淋雨,可就不怎么好了。老天啊,赶紧让我休息上一段时间吧,最近我可真的太累了。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真切的呼唤,正当我在挖了坑的树下探头巡视时,忽然看到一道身影往桥头方向慢慢走去。 好么!终于有人肯动手了!远远地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就他迈出去的那一步,我就知道这人是个高手。不但手上功夫不低,心理造诣更是出彩。不过我就想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敢这么一马当先来个开门红! 自他走向桥上那么长的距离,中间却是没出现一个人前去阻拦。直的他手快触及到盟印时,空里一声随着惊雷才响了起来,“放下!放下!放下!”空中回音不断,响彻了天地。这一声爆喝,如果我是桥头那人的话,说不定就心神失守将那盟印放了下去。 可惜那人却跟没听见这声警告一样,张手就将盟印收入了怀中。而这样的举动,顿时像是在安静的水面上扔下去一块石头样。噌噌噌地从树边,地上的坑里,甚至还有悬崖边上跳出了人来,将那人牢牢地困在桥口。 那人面向着桥,背对着我们。听到耳旁猎猎风声,忽然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声却是有些熟悉。 正在我思索之际,忽然有一股危机感迎面扑来。就像看到一条毒蛇朝你骤然咬过来一样,我还搞不清什么状况,但身体已经作出反应。手一刹那伸入腰际,想要将剑拿来出反抗,但一摸空荡荡的,我才响起那日与刀疤男的交手,剑已经断了。 情况紧急,只得举起双手成叉状挡到了面前。下一刻,两臂被接连刺穿,但到胸前的矛却是停了下来。还未跟上下一步,低着的头颅就看到一只铁履在我面前放大。空中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躺着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是倒在了桥口处。 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我幻想过我曾出来的样子,应是那种震惊全场,在场诸位看到我的身姿只能说佩服。待我双拳打趴面前这些人,再拿起盟印,无人说个不字,那该是何等的潇洒。 只可惜,幻想终归是幻想。我没想到我这般出来,跟个傻子一样,一个狗吃屎就跪倒了人家的包围圈内。尤其我刚才还说佩服的这个男子,我甚至还跪倒了人家面前。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刚才偷袭我的那家伙,到底是谁! 充满着无边的怒火,刚抬起头,就泄了一大半。这拿走盟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刀疤男。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似乎都能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有些尴尬,正想开口,忽然看到面前的刀疤男举起了手,猛然向下一劈。 他是要杀我吗?由于来的太过突然,我甚至没来的及反抗。只得看着面前放大的掌。 啪,一截矛尖蹭过我的脸颊,带起一丝血丝,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一柄长刀也斜插在我面前,而我的身后,一双手也撑了过来。 怎么这么多人? 转过头来,王颛顼拿着半截长矛带着狂热的眼神看着我。而那半截矛之处,正是刀疤男那劈下来的一掌。再往我身边走,就是插在地上的刀,我认得出来,那是老七的。转过头去,看到身后撑着的人,却正是笑歌。 是刚才王颛顼偷袭的我吗? 第183章 此般浓烈的战意,自刀疤男嘴中吐露。让在场众人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不过下一刻,不等这些人再汇合上去一同进攻,刀疤男竟然先发制人。盟印手中一抄,扬起来朝着地上猛地一砸。 众人还以为刀疤男要出什么奇招,顿时如鸟兽一般四散开来。不过刀疤男将盟印砸入地上之后,却一脚踩在其上,两手垂下,再无所动,不知道要搞些什么。 有人后退就有人进攻,大概是不想给刀疤男出招的机会,趁着段刀疤男刚出完手的机会,一左一右人群中飞上去两人向刀疤男包抄了过去。 两人手里寒光吞吐,显然是暗藏利刃,尤其一点若隐若现的绿芒,看样子还是涂过毒的。果然到了这个时间,再无人是手下留情了。 如此,就看刀疤男这下怎么处理了。 寒光一点直到逼近刀疤男身边时,他才动了起来,两脚一并一蹬,双腿大张,一左一右顶住桥头两条铁绳索。双手抓住两人胳膊之后两脚如鞭,狠狠抽打在左右二人的脖颈之处。这二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两个斗大的好头颅就带着血液的尾巴飙飞了出去。 “太极掌!”这二人进攻虽无用,但却是开了一个好头。这一声喊来,一人已伏于刀疤男身下,手捧莲花向半空之中落下的刀疤男顶去。 刀疤男低头看到这不知从哪杀出来的好汉,竟然不闪不避,一双手摊开就迎了上去。 两人掌心相触的一瞬间,我明显看到底下那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事实也是如此,虽然他的身子没有动,但是掌心之中已凝聚出一股澎湃的旋转之力。而且最为关键的,他两掌缩凝聚的真气旋转方向竟然是相反的。也就是说,平常人若挨上这一掌,无一例外,双手就会被这一股相向的真气直接绞断。可是这刀疤男...... 刀疤男这一掌上去,两人竟然如同互相吸引的磁石一般,四掌竟然紧紧贴在了一起,而无半分异样的波动。难不成这刀疤男掌心竟然也是带着与其相反的旋转之力吗?这怎么可能?! 刀疤男身下的男子,与他掌心相触的一瞬间,眉头一皱,似乎有些讶异。但随后他的笑容却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是更加灿烂了,“太天真了!” 一股爆风从两人掌中生出,刀疤男与那男子臂上的衣袖一瞬间爆裂开来。从断裂纹路上看,那使用太极掌的家伙竟然一瞬间就改变了自己两掌上真气的旋转方向,这样一来,就完全变成了两人真力上的较量。 但这男子能如此精妙地控制自身真气流动,刹那之间就可以做出如此复杂的改变,想来是对自身实力绝对的自信。可是惊讶之色只在片刻之间就爬满了他的脸,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这家伙就成了一个旋转的陀螺,被刀疤男一掌彻底拍入了地下。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那男子被拍入地下后不久就挣脱了出来。也不得不说这小子也真是聪明,那一瞬间,我想他就明白自己远远不是刀疤男的对手。所以紧急之下,连忙将自己身子也转了起来,以卸去自己掌心受到的那一股力。 只可惜吃相有点难看,所以还不如当下认输,即刻离去。能与这刀疤男交手之后活下来,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了。 “有趣!” 看到攻向刀疤男三人两死一伤,待那男子离去后,剩下的人都变得谨慎起来,但都不愿意选择这么离去。于是这么多人就开始僵持在桥头之上。若让这些人通力合作去与刀疤男交手,又不可能。毕竟盟印只有一个,僧多粥少啊。 气氛渐渐变的紧张了起来,但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女子站了出来,看着刀疤男道,“君之实力,已远远在我等之上。甚至比起那些宗门前辈也不见得能落下风,这盟印争夺,说到底也不过是诸门派之间后辈的较量。您不知为何要参与其中呢?” 这女子,实是捧,暗是杀。张口便把刀疤男送上了前辈之位,摆明了号召人要联合起来对他出手。当然,按目前情况来看,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先杀了大头,剩下的人再去争夺,肯定方便多了。 这话一出,还不等刀疤男说话,剩下的人就蠢蠢欲动起来。 “是啊。有这般实力,还跟我们来争夺,你该不是哪一宗门的老家伙以驻颜之术特地来玩弄我们这些后辈的吧?” “我祝某人也认为,以其年龄来看,断然不可能达到这等实力的。人虽有力,但终不能胜天。除非他打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不然怎么可以拉开我们这么多?!” “是啊。我甚至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妖魔所化。各位,不如我们众志成城,先合力杀了这家伙,再来谈论盟印之事,如何?” 听着在场之人接二连三的附和,我在一旁听的是浑身发抖。不过是自身实力超人罢了,为什么最后都会被冠上妖魔的称呼?难不成这些人练武都练的走火入魔了吗? “哼。”一声冷哼,自我身边响起,老七看着场中的一幕,“这是赤裸1裸的嫉妒。” 一旁的笑歌也是叹息道,“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聪明。说来这些小孩子都不相信的鬼话,只不过是骗自己罢了。看到比自己优秀的人就开始否定,甚至想尽一切办法去打压,甚至抹杀。都是为了掩盖自己是那普通人的事实。而且一个人有这种念头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人都有这种念头。那就危险了啊。这些人会打着奇奇怪怪的口号,不管他们自己信不信,总而言之是要找一个借口,怀着‘大家都是凡人,为什么你就这么独立特行’这种信念去吃人肉,喝人血!” 老七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缓缓道,“一个人强不强大强大,就看能不能被这些思维同化。手上功夫高并不能完全地说明一个人是否强大。强大是在于内心。一颗敢于对抗所有人的内心,那本身就是值得尊敬的高手。一旦像他们一样并且放任这种歪曲的想法,那我只能说这些人,该死!” 第184章 走的人三三两两,大都带着些许不甘,却没有多少遗憾。 以那女子为圈,十米之内,地皮都被揭翻了。当然,这并不是刀疤男那一箭造成的。 箭上附着的真气极具穿透力,穿过那女子的狮吼功的声波,带着她的身子,于眉心之处将她牢牢地钉死在其身后树上。 狮吼功,也是妙音宗一门不传之密。顾名思义,习得此功法,少说可以威山虎。一吼之下,轻者摄人心魄,重者则肝胆俱裂,当下毙命。不过一般来说,狮吼功多为男宗之人习得。 刚才这女子一张口,那气吞山河的气势,就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不求能去伤害刀疤男,只求能稍微阻挡下这飞来一箭,甚至有半分偏差也行。 不过很可惜,这一箭不偏不倚,径直前去牵起这女子的手,将她带上了奈何桥。 这一箭,不但送走了这女子。同样也送走了剩下的那些本来蠢蠢欲动的家伙,一盆冷水当头浇灭了他们心中那欲望的火焰。当然,我也一样。 不一会,这场戏就落了幕。倒是没有想象之中血与火交织的画面,不过到现在还算圆满。现在桥头剩下的,也就只有我们三个和那刀疤男了。 那么,这盟印又该是怎样的说法呢?若是单纯地凭交情想要从刀疤男手里拿过盟印,我想是根本不可能的。但如果我们非要夺的话,那后果不言而喻。赔上我们三个也不一定能强的过,就算好一点,我们三人死上两个,最后一个拿着盟印走,又真的值吗? 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笑歌陷入了沉默,将目光放到了老七身上。而老七则看着桥头上拿着盟印的刀疤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去跟他谈谈吧,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出。”最后笑歌也只是对老七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在一旁,心中不住地叹息。这不是让老七难做吗?我对笑歌有些不满,但又知他对此事的偏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我若不开口,又显得默认了笑歌的做法,这样对老七着实不公。所以我再三思量之下,对着老七道,“你若不愿意,即刻离去吧。” 笑歌与老七同一时刻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我没想到这最后拿着盟印的刀疤男,竟然与你相识。若是你觉得夹在其中不好解决,就离开吧。剩下的事,我们与他谈。当然,你甚至可以站到他一边。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的话,对大家都不好。所以我希望你提前告诉我一个答案,这盟印,我们到底能不能拿!” 此时对盟印的话语权,老七是比笑歌要大的。 老七听到我的话后,默默一笑,“我好久没见他了,去谈谈吧。” 笑歌听到老七的话后,喜上眉梢。我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聊聊,反而是说要去谈谈,话里的意思也就摆明了要站在我们这边。老七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以我对他的了解,那就算他与这个刀疤男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那也是帮定我们了! 心中一块石头落下,三人便一同到了桥头之上。 看到我们三人一同下来,刀疤男先是将盟印放到了身后。而这一举动,好像一瞬间就宣告了谈判的结果。这让我刚刚才感觉轻松起来的身体,又沉重起来。 “十三。” 当这老七开口唤出这刀疤男身份的一瞬间时,我就愣住了。十三?这个名字我当初听老七说到过。老七的师傅,因为好奇,当初我跟他聊过。不过他师傅的信息倒是没有告诉我多少。却反而十分推崇地给我介绍了他一个同门师弟。那个人,就是十三。 今日看着眼前这刀疤男,倒是很符合老七口中所说的天才。不但是武功上的,智商上的,我也能写一个大写的服字。 “七哥。” 两人张嘴的问候,平淡地如同白开水一样,真是一点营养也没有。我本以为这刀疤男冷冷的性格是故意为之,但现在看来却像是跟老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不愧是同门师兄弟。 这两人互道了一声之后,两人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半天不说一句话。我在一旁看的真是焦急,难不成两个人是用眼神来交流的吗? 不过之后没过了多久,十三就开口了,“这东西对你来说,没用的。” “那对你就有用了?” 十三沉默,而后又使劲点了点头。 老七皱眉,“我不懂,这东西对你我来说,应该都是外物。难不成......” “是的,七哥。”十三好像明白老七所指,当即回复道。 这下轮到老七开始沉默了。 雨渐渐熄了,这年长的桥上又生出一道七彩的桥来,映在老七与十三身后,倒还是有些好看,不过很快那道彩虹就消失了。 “人各有志。你想追求什么,我不拦你。但是我相问你,你到底还记不记得......” “百鬼剑才吗?”十三看着老七,话中带着些许嘲弄之意。 “我知道你恨他。” 第185章 听到这话,那也就是代表没得谈了。 待十三说完这句话后,笑歌与老七身体一沉,一同动了起来。二人速度之快,非平常所能比。 笑歌脚尖刚好触及到十三手上的盟印时,老七的手也搭上了他的脚腕。 “关于这事,我们还可以再谈谈,不一定非要搞的你我...”老七显然不愿意就这么让两人动手,上前正要劝。十三却冷哼一声,身子一侧以手撑地,一脚将笑歌踹飞了出去。 “这是你自找的!”十三大吼一声,翻身起来背上长弓一滑,一根箭已搭在其上,箭尖所指,正是飞在半空的笑歌。 “死吧!”箭搭上弓的一刻,铮然弦动,刹那之间便平地飞出。不过可惜的是,却刚好擦过笑歌脸颊而过。 老七的刀柄,抵在十三弓上。在十三握弓之时,老七就用刀鞘打在了他的弓上,刚好使得箭错开了半分。不然这一箭,定然是要了笑歌的小命的。 “笑歌!” 笑歌自落地那一刹那,便撕碎了自己的衣服,两手密密麻麻银针一瞬间就插满了全身。再看时,他已出现在十三身边。 笑歌出现在十三身下一瞬间,两手相错已抓住十三双手,两脚缠于十三的膝盖处。接着大吼一声,“断!” 应声之下,十三的左腿一瞬间便被笑歌绞折。后不等他回身再拉弓,笑歌两脚又踢向长弓两端,继而踏着弓弦一滑,手下探反拉。两人分开之后长弓空中转了多圈,飞到了笑歌手里。轻轻一松,那十三的长弓就坠入到那悬崖之下。 我看着这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笑歌,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什么时候他小子有这般能耐了?! “百鬼剑才,一生醉心于剑。花了一辈子时间去学习各门各派的武功,触类旁通,并将这些法门融入自己的剑法之中。相传他出剑之下,根本无人可分辨到底其中蕴含了多少宗门法决。你这箭法,动若霹雳惊雷,光看此,就可知前辈风采。将盟印留下,我不杀你。” ...... 刚刚还如同猎人的十三,这下便让笑歌把身份转过来了? “药神谷亲传子弟,我还真以为是个孬种。七哥,看来你被他骗了很久啊。” 老七在一旁看着笑歌,眼神复杂,沉默不语。 “一般人讲说话且留三分余地。江湖上浪荡,又怎能不留些手段?”笑歌此时满面的睥睨之色,看着刚才还宛如战神的十三,没有一点胆怯,轻松回复道。 隐藏实力这种事,我想是个人都会做。不但笑歌是,老七也是。但我肯定不是,为什么?因为我实在是太弱。像眼下这种局势,完全就不是我这种水平能掺和的上的。只叹当初还自以为与笑歌半斤八两。到后来这家伙却一次一次让我刮目相看。若是当初他给我展现出这样的实力,我早就乖乖滚蛋了,哪还有脸跟人家混这么久? 再一想到当初笑歌在都阳城劝我不要与他同行,插手他复仇一事。看来是真的为我考虑。可惜我还不知所谓,嚷嚷着与他决斗,最后胜负五开,也不过是给我留点面子罢了。再发觉我这一路上能帮到他的。也不过是背后摇旗呐喊罢了。 一拳砸在地上,心中气的不行。本以为自己来能帮上什么忙的,没想到因为我与百鬼剑才莫名的关系,却刚刚好百鬼剑才与这十三有一段我不知道的仇恨在。所以才导致连同笑歌这个与我关系好的人在内,都被这十三所不喜。 前面甚至要没有老七的照拂,这十三大有可能将我利用一阵然后灭了口。唉!真是啥用都没有,帮倒忙倒是一个顶两个。 话说回来再看笑歌,我也知,笑歌此刻的状态并不是长期可以维持的。他现在的样子,倒是与风老邪和户醉东交手之时有些相像。都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去战斗,就是不知笑歌这一手对自己伤害有多大了。 此刻也只能希望不要出多大的乱子,不然连同我央求的老七在内,大家都很难过。 “你的缠拳法用的很是厉害,加上你药神谷的秘法,的确很可怕。不过你说单纯靠这些就想从我手里拿过盟印,是否有些太儿戏了?”十三嘴上一边说着,一边用两手将自己折断的腿掰了回去。站了起来,看着笑歌,袖中滑出两柄剑抓在手上。而那两柄剑滑到十三手中时,他的气势就完全变了。刚才持弓之时,整个还是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样子。但拿到剑后,就给人的感觉如同看到一个背着锄头要下地的老头一样,完全没有了半点威胁的感觉。不过偏是这样,越是显得可怕。看他这个样子,只能说剑道上的造诣,已完全达到了返朴归真之境。看样子十三也要动真格了吗? 而一旁老七看到这一幕,一刹那间就站在十三面前,双手张开护着笑歌道,“十三!你若真要动剑。不如先杀了我!不就一块盟印吗!为什么非要这般固执!” 十三歪着头,带着一丝无奈的笑,“七哥。你到现在怎么还认为是盟印的问题...你...让开!”正说着话,位于老七身后的笑歌就动了起来。刚才的场景似乎重现了一般,笑歌又是身下一脚,踹在盟印之上,而正当他要勾着手要抓住飞出来的盟印时。十三一柄长剑已当头刺了下来。 不得已下,笑歌只好退了半步。这一剑刚好是插入了桥上的木板,接着十三轻轻一挑,桥上木板尽数飞了起来,朝着笑歌身上拍去。 第186章 一阵阵眩晕感不断冲击着我的大脑,仿佛小时候玩的转圈圈游戏又再一次上演。不过却比那时的感觉来的强烈百倍。待我睁开双眼的一瞬间,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脑地什么东西都吐了出来。 直到我嘴里满是苦涩的酸味时,那感觉才能好上一些。想要将嘴上的污秽擦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双手已被束缚住。这时候我才想了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也算时命不该绝,当自己从天下落下的时候,本以为都死定了,但忽然一群海鸥从海面上升起。由上而下一堆刚好到了我的身下,不过我落下时那力道,远不是这些脆弱的翅膀能帮上忙的。 而且我的身体也根本扛不住,尽量用手脚砸在了那群海鸥的翅膀之上,但还是震地我吐出好一口血。那些鸟儿更是可怜,当下就被砸地粉碎。但这样,我起码算是稍微有了一些承托之力,再向下时,身边一众的鸟儿又让我多了几分活命的机会。 不过最后我还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彻底昏了过去。本想着我应该是落入大海之中,到时候醒来若是有命的话,再说下面的时。不过当我闭上眼睛那一刻,忽然有一点白影映入了我的眼底。接下来,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也算幸运,这也没有死去。可是醒来眼前的场景,却让我有些迷茫。这是哪?四周传来的还有波涛的声音,看样子还是离海上不远,不过此地到是鸟声阵阵,花香瀑布。巨大的树丛在我四周密密麻麻,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我脚下踩着的地方,上面有铺着大小不一羽毛状的青石板,两条锁链自青石板中穿出缠在我的脚上,两手也同样如此。不过好的一点是,我背是斜靠在一块大的青石板上,身子总体来说倒是很舒服,尤其是石头上那清凉感,更是让我此刻爽的没话说。 湛蓝的天上一朵朵洁白的云朵飘过,真是分外惬意,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需要点水吗?”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睁开眼,看到一个小青年正站在我面前不远处,带着笑容看着我。他看我有些愣,便又开口问了一句,“你需要点水吗?” 我惊讶的不是我面前竟然还站着一个人,看自己这般模样,怎么看都是被人捆住的。我所惊讶的是,我为什么,我为什么没有一丁点察觉到这个小青年走到了我的身边。我很肯定,刚才我的旁边,是一个人也没有的。 不过惊讶与疑惑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是人家想杀我或是怎样,早就干了,何必还替我治好了身子?不过我倒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也许怕我是个坏蛋? 生理上的需求很快就涌了上来,火烧火燎,嗓子眼干枯都都快冒烟了。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所以面对这小青年的提问,只能点了点头。 小青年一笑,似乎料到了已是如此。从旁棕榈树上折下一片叶子,俯下身子,从一旁溪流之中舀了点,慢慢走到我身边,捧起叶根,供我喝水。 我是实话我心中是有一瞬间想将他扯过来,然后做以人质,牵出背后将我囚禁在这里的人。但是当水入喉咙之时,我就放弃了。一是不知道这人实力如何,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就不好了。再者说,好歹算救我一命的,我也别把关系搞的这么僵。 给我喂过水后,再三确定我不需要后,他就准备离开了。 这下看的我倒是着急了,赶忙将他叫住,“哎哎哎小兄弟!” 他回头看着我笑了笑,却没有理会我,丢下一句你在此地先等等吧。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任凭我怎么叫喊都留不住。搞得我蛮不爽,早知道就铤而走险算了。 待小青年走后,此地又留下我一人了。这里空气清新,温度适宜。与那干燥而且冷冰冰的雪域完全不同,恍惚之间,真是有一种地狱到天堂的感觉。靠在青石之上,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夕阳在像个脸盆一样扣在我脸上,那感觉真是舒服。就像是把脸沉到温热的水中,肌肤上的毛孔一瞬间都张了开来,贪婪地享受这夕阳的余晖。 就短短的一中午到一下午的时间,我就爱上了这边土地。不过据我的分析,这地方应该是一处小岛。难不成是当初从大陆之上分割开来的那一部分残留吗?那这些人也太会找地方了,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比那不归林舒适多了。 只不过夜色降临,四周渐渐陷入沉寂。而我那享乐的心情也随之而沉了下去,不知道现在老七笑歌他们怎样了,跟那十三又是怎么解决最后的事的?该不会已经拼了个你死我活了吧?不,也不太可能,毕竟盟印都在我......不在! 我像个虫子一样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希望那小盟印能从我身上哪里给他抖出来,但是渐渐地我就放弃了,我身子上下除了外面的一层衣服,是什么东西也没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细细思考我的盟印到底哪里去了,我拼死拼活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这个‘小祖宗?’若是把这玩意丢了,我还不如回头撞死在这青石上算了。 细细想了想,我从空中落下的时候,一直是把盟印抓到手里的,不可能丢了。难不成是遇到那一群海鸥时候,跟他们发生意外,然后不小心失手把盟印丢了?那要是这样的话,东西肯定是落入了海中,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的,要找回来,那必然是真的要大海捞针了。 我有些绝望,身子也有些无力,结果这一番努力这下,什么都没了吗?那我做的这一切,又是图了什么? 巨大的失望将我包围,使我一点都没注意到身边的变化。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身边已经明亮不少。眼睛将面前一扫而过,发现已有了不少人持着火把站到了我身边。我此刻看到他们也没了什么感觉,我东西都没了,还理会这些做什么。 任由锁链将我拉扯住,作为最后支撑着我身体的东西。缓缓将头垂了下去。 “飞龙威!”一声怒喝响起,“让你小子看好人,怎么现在成了这副模样了?!” “大伯!我冤枉啊!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这声音,正是今天我醒来时候给我捧水的小青年,可是我现在一点与他们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不是你?!飞羽!给我滚出来!” 第187章 一颗栩栩如生的大龙头刻在其上,怒目圆睁,发须雕刻地根根皆可清楚地数出,一颗精致的小玉球被其含在口中。五根爪子缠绕其上,从底部将其承托而其。老者似乎想让我看个清楚,又将盟印在手中缓缓转了半圈。 另一面则是一头与其对应的凤凰,两端翅膀欲承天而起,正好是托着半块盟印。两只神兽各占一方,不过却都是要表达了将那盟印撑起的意愿。 “龙凤呈祥,天下太平。”老者说出这句话后,又问了我一遍,“你认识这东西吗?”他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咬出来,似是害怕我听不懂他那已满是漏风的话,但同样的,我也能听出来他对这个盟印是多么的在乎。 刚才还心念念的盟印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我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奋与激动。听了这老头的话后,反而更让我犹豫了。心中升起了另外的疑问,这飞羽一家子到底是什么人?这老头又是为什么要问我关于盟印的问题? 如果我说是我的,万一人家也是要这玩意的,那会不会犯了忌讳?但是我又不说的话,显得有些不对。这老者能将东西拿到我面前问我,不问他人。显然是知道了这东西我带来的,既然知道是我带来的,那还有必要这么问吗? 我不知所谓,只能先顺着意思往下来,于是点了点头,并加以解释道,“这东西我认识。” 老者听完这话霎时激动了起来,两眼冒出精光盯着我,抓盟印的手也因他情绪的波动而颤抖了起来,“那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随着老者的情绪化,他身边的人也向我投来犀利的目光,看的我是压力巨大,不过闹不清这些家伙意图的时候,我又怎敢轻易回答? “老先生你又识得这个东西?”我心里想的是先套套话再说,所以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这东西当年就是我看着刻的!”老者这句话不亚于在我耳边放了一杆鞭炮,炸的是我心肝皆惧。 我的乖乖,这东西是这老头亲眼看着造出来的?这盟印为公孙典在位时铸造而出,距今怎么着推算也在一百年以上了。眼前这老头的年龄...差不多也过了百岁之龄,难不成这家伙是当年公孙典不落王朝的遗臣? 这一发现倒是吓了我一跳,天天在不落跟那些名义上的乱臣贼子打交道,现在看到当年不落王朝的拥护者,而且还拿着他们那时候当朝天子身份的象征瞎逛,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不,也说不准。也指不定这老头一家子当年是个什么身份呢。不过我也因此相当谨慎了,这人一上年龄,就有可能便的愈发的固执。若是眼前老者是个开明的家伙,那还好说。万一是个比较极端的,那我可不就死定了?! 言多必失,所以我到此就住了嘴,一口咬定是偶然得之,除此之外,什么话也不敢再说了。 老者见我这样,也没跟我那么多废话,招了招手,差人搬过两个板凳,一个放在他屁股下,一个摆到我面前。手一摆,旁人就将我放了下来。 “坐。” 开玩笑,我敢坐?人家旁边一圈四五十人老老少少盯着我,我敢那么坐咯? “不敢,小子休息一天了,这会精力充沛。您老说话,我站着听就可以了。” 老者面色一变,也没过多话,指头朝着板凳一伸,“坐!” 立马,我的屁股就贴了上去。这稍微一试探,就能看出这老头年轻时也是那种说一不二,言出法随呼风唤雨的人物。话里一点拖拉和质疑的语气也没有。说让你坐你就不能站着,若是我再固执或者谦虚一点,我恐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坐下之后,身旁就有三个人围了上来,一脸谨慎地分别站在我的左右和后方。看样子是害怕我对这老者有什么别样的想法,所以将我看的很紧。当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们看的这般谨慎,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岳林玲?”老者待我坐下来之后就向前探了下身子道。 而我则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老者眉头紧皱,又向我抛出了一连串的人名,屈向天,万负山,风拂柳,徐则明等等我听都没听过的人名。看着我一个接一个地摇着头。老者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老者全都是在问百年之前的人儿,那我哪能知道谁是谁?这不是难为人吗?我没敢说出这话,生怕这会他动气。他动气我没命,很简单嘛。 老者拄着拐杖,沉默的样子像是在默哀,又长叹一声抒发了心中对这些故友敌不过岁月而离去的遗憾,又哀叹当年之江湖如今独留自己一人的悲伤。 我趁着老者垂头感慨之时,将目光投在飞羽身上。而触及到我视线那一刹那,飞羽就将头别到一边,同时用手轻轻指了指老者,随后又摆了摆。看样子是不想让这老者知道我曾经见过飞羽。而一旁刚才与飞羽争吵的男子,也是瞪着我,似在警告我不要乱说话。 我还奇怪的时候,老者就为我解了惑,“我飞家,一百年都未再回不落了......” 好么,当时我心里就乐开了花,原来这老者的后辈全都在瞒着他偷偷往不落跑啊。我想到这里神情一震,那感情好,既然我能在不落见到飞羽,那想必从这里肯定有办法再回去。这下我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那就看先怎么跟面前老者聊完,去找他的子孙帮忙了! “前辈还请明说。我乃北上问天王朝之人,非是不落的。” 老者闻此一愣,倒不是讶异我是问天王朝的人,反是朝天上指了指道,“现在上面的那片地还叫不落呢?” 第188章 我听到这问话之后倒还真是给怔住了。后来?飞老头这个问题还倒真把我难住了。当我回想起来关于我所知的那些花未央的事,也只不过因为我们都是使剑的人,而且又是有那么多风光过去的前辈,所以才知道一些了了关于他的事罢了。 而且就他来说,花未央很多的故事都是笑歌在广场上与我观摩他的雕像时给我所说。我自己并未对这个人做过很深入的研究。 突然这么一想,还真的来了些兴趣。为什么这等好手,再杀穿雪域之后,就再也未听到他的消息? 难不成也像面前这飞式一大家一般,隐居了?但如果隐居了,又怎么可能连老朋友都不联系呢?那要不是隐居了,还能去哪里呢?以致后来之人都无所听闻? 我甚至幻想他剑法如此出众,莫不是入了奕剑宗去授徒?但这事想想也不太可能,时间根本对不上的。而且当年不落对北方两个王朝那般觊觎,其忠实的拥护者又怎么可能转身投靠呢? 那么这个花未央,最后又去了哪里了? 此刻我与这老者,抱上了同样的疑问。而他也早已看出来我的答案,拄着拐杖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随后抬起头又看着我道,“年轻人,可用手中之剑,让老朽开开眼界?” 飞老头这话,比刚才那般要看戏似的样子敬重多了,我也不那么多废话。手一抬,剑在手心之上滚了半圈,正要开步,那飞老头就张嘴道,“好了。” 我差点没一个趔趄倒下去,“这就结束了?” 飞老头点了点头,又问我道,“你可知现任飞花院掌门是谁?”这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刚才让我开剑,结果还没看了两眼,就结束了。这下还问我飞花院的事? 这老头怎这般任着性子胡闹?心中有些无奈,但还是收剑回他道,“不知。飞花院与阴阳门向来行事低调。根本没人知道其中多少门路的。” 谁知飞老头闻此一笑,“行事低调?” “是的,他们里面的人都很神秘,而且给人的感觉个个都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飞花院倒还好,那阴阳门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对了!谈到阴阳门,还必须要说的是他们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虽然他们为人所不齿,但说实话每个人的实力真不得不让人佩服!”结合着当初邝芙蓉在阴阳门内的遭遇,不自觉地我就将这些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当年就是阴阳门的阳主。” 听到这话我当下腿一软,差点没给面前这飞老头给跪下来。好家伙,骂人骂了一通骂到人家面前了。 我站在原地踌躇,不知所措,只想扒个地缝给钻下去。看着飞老头带着笑意看着我,我只能搓着手跟他恬不知耻地笑着。 “好了。”飞老头摆摆手,“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年阴阳门创造出来,只为典兄一个人负责,没想到今日已发展成这般模样。” 听到我口中所骂的阴阳门已跟这飞老头没什么联系,我才大松了一口气,眼咕噜一转,问道,“那前辈知道现在阳主阴主是何人吗?”当年雨中与我一战的那个屠夫佬与其背后的故事,似乎还牵扯到了阴阳门阳主与阴主内部事宜,如果我能多了解下这方面的话,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股助力。 只可惜飞老头听过我的话后摇了摇头,“当年典兄死后,阴阳门的事我就无心再管了。后面的这几代,我是一点也不知情的。” 哦...这感情好么,飞老头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的成果,全部拱手让人了? 我与他关于不落的事聊了很久,周围他的子孙后代也从旁安安静静地听着,似乎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祖辈有这么一段过往,大家听的是如痴如醉。不过我到最后讲的也是口干舌燥,而且心情极度不爽。 这飞老头真的聪明,他想要套我的话,两三句我感觉还没叙述完全,他就前后一联系,加上他以前对不落的了解,就已然掌握,然后开始问了我下一个问题。不过当我问他不落那些事的时候,他却闭口不谈,似乎还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一样。 这种感觉与他越聊越明显,最后我都在思索这老家伙是不是准备要反攻不落,重续辉煌?但如果这样说的话,他底下的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过往呢?如果我站在他的角度有这么个打算的话,恨不得我的子子孙孙每一个人将这些事印到脑子里,每天给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重现家族的辉煌,走上巅峰。但这老头好像没有这个打算。 如果是要忆往昔峥嵘岁月的话,不落以前的事他却没问过那么多,反而是对不落的现今势力分割很是关心,这倒是很奇怪了。 于是我便开始试探飞老头真正的目的,“前辈当年身居高位,又掌此关键机构,想必实力定然不低。为何会隐居在此地呢?” 飞老头对此问题含糊带过,“迫于形势。” “前辈后人实力多数不低,这一股力量不敢说在不落里面叱咤风云,但开宗授徒也不算难事。为什么不愿意后人回不落去呢?在此孤岛上,不是如那无根之萍一般吗?” 飞老头对此反道,“这就是我与你聊这么久的原因了。” ...... 你看,这怎么聊?完全聊不过嘛! 飞老头后来也算放过了我,问话渐渐有些正常了,“小家伙你姓什名何啊?” “倾千觞,出自李太白之诗——《赠刘都使》‘高谈满四座,一日倾千觞’一句。”对飞老头说出我名字之时,我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对笑歌说起我名字的场景。他那时候说的是龙泉解锦带,为尔倾千觞。这两句都是为李太白之诗,所以当时我听到之后也没反驳。不过很久以前父母谈论过我这个名字的时候,还特意说过这个问题。今日倒是想了起来。 “家中几许人也?” 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飞老头是要干什么?问的这般详细?但一想这个问题,心中有些黯然,回道,“本有三口,但现在不得而知。” “此话怎讲?” “年少战乱,父母带我颠沛流离,后离散,被师傅所救。待成人后,曾回乡所寻,至今无获。所以不得而知。”当然,上面的话不过是我将老七的经历加以修改,照搬出来的。我难道能说是因为步轻尘而使得我与家人分离多年,不得相见吗? 第189章 柴火之中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时响起,滋啦的声音与金黄色的鱼皮下冒泡一同炸裂,鱼儿的眼睛已被成白色,阵阵香味也就跟着出来了。看样子这里是飞羽常来的地方,甚至在旁边一处石头搭建而成的小格子,里面还有很多佐料。 不过眼前的美食却勾引不起我任何的兴趣,飞羽的话,早就让我沉浸其中。 “我小时候在此游玩。天热,脱了衣服一个猛子就朝这里扎了下去,仗着自己水性好,便一口气地往下冲。想看看自己能潜到哪里去。谁知越往下走,水里的情况越是复杂,恰似迷宫一样。我肺里没了气,想往上浮,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就在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忽然一只手将我抓了起来,一路带我回了岸上。” “不断咳嗽,大口大口的呼吸来庆幸我还活着的事实。”飞羽将烤鱼递给了我,自己又拿起一条,吹了两口,朝嘴中送去。“救我的人就是我大伯!” 他随后笑道,“不可思议吧?我这大伯你别看刚才对我那么凶,其实人还是特别好。把我救起来后痛骂了一顿,但听到我潜下去不过是为了看看底下有什么的时候,他却沉默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飞羽提出这个问题,却未等我给个答案,他就说道,“因为我们都想出去看看啊。” 鸿毛岛,这就是飞将军给这个岛起的名字。寓意也不用多说,总之他自当年公孙典死后,就带着自己妻妾与心腹手下千余人一同到了此岛,百年下来,已繁衍有万人之多。年老的相继而去,一直到现在,除了飞将军本人外,就再也没有出过这个岛的人了。鸿毛岛,就算再怎么大,也困不住一颗向往外面世界的心。对于外界的极度渴望,想要去了解外界,想要离开,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我是靠着大伯的指引偷偷溜出去的。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你千万不要将此事乱传。那日我初见你,刚露出点端倪就被大伯喝住了,真是好险。”飞羽接着道,“我到了不落后,将姥爷当年在那片土地上留下的印记全部跟着走了一边,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生存在这个岛的意义是什么,结婚生子,逐渐老去。每当我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我就变得极度恐惧。就跟我那次溺水的感觉一模一样。这种感觉,当我踏上结实的土地上后,却都消失了。而且跟着追随着先辈的脚步,听着先辈的故事。尤其到最后中皇城之时看到我姥爷的那屹立百年的雕像时,我就决定了。我一定要找一条能将我们飞家所有人回去的道路。” 飞羽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熠熠光辉,好像其内有着璀璨的星石。他顿了顿,又不好意思笑了笑,将手中的烤鱼举了举,“好久没跟人聊过这个了,忍不住说了这么多,你别光听,倒是吃啊。” “你姥爷,为什么不让你们这些后代子孙回去呢?我想没有哪一个老人不希望子孙出去闯荡吧?而且你姥爷当年还是那么风光的人儿,怎会希望如此?” 飞羽撕咬着鱼儿,皱着眉头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又怎会这般惆怅?别说我了,就算我大伯过去问我姥爷,除了被骂上一通之外,没有一句别的多余的话。大概是他年龄大了,脑子不怎么好使了吧。” 飞羽这蕴含着淡淡埋怨的话,却是让我心头一惊。再回想起来,就算这飞将军现在已有一百多二十岁的高龄,甚至不知道明日能不能活到都是问题的时候,还会去管这么多?!再想起刚才的事,确实发现这飞将军是一个控制力极强而且极度聪明之人。就算这般高龄,话里也是暗藏锋芒。 上述表现,一定是他背里有事在谋划,到了这般年龄,还不肯将家族的核心权利让出去?如果真说他真是对权利这种东西有着深深的着迷,那当年为什么不随便加入一个宗门算了?躲到这地方苟且偷生?他让自己子孙与外界不相连,一定是他故意为之! 不知怎滴,越想越深,他那穿着粗布衣服一丝不苟的样子在我脑海里面的形象越发的神秘与高大起来。飞老头临走前让我在此地多逗留几日的话,却让我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不行!我可不能像飞羽他们这些族人一样,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这个小岛。 飞老头背后的什么原因,我现在也顾不得了。嚯地站了起来,抓起飞羽道,“我该怎么像你一样离开这个地方?!” 飞羽嚼着鱼儿,怔怔地看着我,而后上下打量我一番笑道,“你?还是算了吧。” 我以为他故意为之,正要大发雷霆,他却反问道,“你轻功好吗?” “不好!” 他又指了指天上,“能一苇而渡大江,一叶而绝百丈之崖吗?” “那他妈是用飞的,是鸟不是人!”我的轻功水平,窜上三层楼已是不错,还妄下做到那一步?就算以前碰到飞羽时,他也不过是借着雕像落脚而飞越其顶的。怎么给我出的这么苛刻的难题?而且我离开这岛跟轻功有什么关系?但转念一想,大惊道,“你该不是!” “不错!”飞羽道,“当今天下论轻功水准,我姥爷说第一,我就敢说第二。但就算以我轻功水准,还要借我大伯相助,才能勉强飞上上面的土地。你知道吗?那整块大陆对我们而言,根本就没有能上去的地方!顺着海岸几千万里距离,南雪域根本无处可入!如果真的要找地方上的话,只能从不落与不归林,不落与问天王朝之间的两处母江流。而我们又有谁敢租大船过来?这小岛虽海漂流,根本就找不到!若是没有地图,一旦迷路,无尽大海,一辈子都别想踏上岸了!” 第190章 我不知道昏过去了多久,但我醒过来的时候,眼前那白色的身影还在,长发及腰,是个女鬼。只不过看不到她的容颜。不过我认为也可能是无面鬼,这都不一定。 不过好就好在她这时候并没有看着我,而是肩膀一耸一耸,忙碌着什么。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木槌一阵阵当当当的声音。 富有节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之中宛如倒数死亡的时钟,听的人是毛骨悚然。不过当我看到手中的斧子还在的时候,我心理也就宽慰了几分。难不成我倾某人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杀掉这是吃人心肺,吮人血骨的妖魔鬼怪?那我这般传奇故事,岂不要流芳百世?! 心中这念头一旦升起,便如燎原之上的一点星火,越燃越旺,最终烧进我的心窝,使我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斧子手中一紧,顿时暴起。迎着月光,仿佛这一瞬间那传说之中的吴刚投影到我体内一样,两手合并将斧头扬过头顶,大喝道,“妖怪看死!” 在我这开天辟地一斧之下,那背对着我的女鬼耸着的肩膀忽然一顿。“你也知道怕?!”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是戾气更盛,挥舞着斧子的手仿佛又有力了几分。 眼前女鬼的头在我面前越放越大,我那斧子已斩断她一根青丝的时候,忽然她!不见了! 眼前空空荡荡的场景实在是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但紧接着下一刻,我就感到一丝香味钻进了我的鼻中。腹部一痛,整个身子都有要弓成大虾之状,但我脑子思路还没跟上的时候,双手先动了起来。 一手面门架住,另一抓着斧子的手反抽回来,朝我身子左边劈去。这时脑子才灵醒过来,“这鬼还会功夫呐?!” 驾在面门的掌心吃痛,那鬼四指并如刀刺在我掌心之上。而我另一手劈过去的斧子却根本没有触及到东西的感觉。不过我也没奢望一斧子能取得什么效果,转到身后时便把斧子一丢,仿佛扔出去了一个回旋镖,绕着自己的身子转了起来。同时手向下一把抓去。 我说实话,根本不知道这女子在哪。刚一抬头,面门就一道手影过来。刚才前面不是,那就是左右后,一斧子左边没劈到东西,那就是右边和后边。丢斧子绕我身后,向右边抓去,那她还能躲到哪? 果然,当手向右抓时,立刻有触感反馈。不过那种感觉却有些不对,仿佛向抓着水一样,顺着指缝就没了,同时我的手又一紧,我的手腕已被抓住。 “糟糕。”心中刚喊道,眼角就瞥见我刚掷出去的斧子从我身后转到了我的右边。 “啊!!!”抱着左手跪在地上,我的手腕已经弯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疼的我眼泪花都流了出来,不幸之中的万幸是幸好转过来的是斧背而不是斧刃,不然以我那力道我这可怜的左手早就飞了。 看着面前走向我的那双布履,上面还绣了一对戏水鸳鸯,跟小孩子的鞋有得一拼。我可以输,但是我不能输给这么没品位的鬼! “不要杀我啊!有话好好说,你若有怨,我找人替你行法事。大家都是可怜人,就不要互相难为了好不好?” 面前脚步一停,我又顿时暴起,“古语有云,兵不厌诈!妖怪!你想不到吧!” 刚才吃痛跪地的一瞬间,我的左手就攥上了一抔土。刚才以言语相诱,这下反手就是一个小算计。定然打的这野鬼猝不及防! 不过我手抬起来才刚张开,就被一只脚勾起,一把土直接扣在我脸上。真他娘的跟吃了屎一样难受。当我再次倒地之时,我忽然明白了,她是鬼,我是人。若用平时这般对人的手段对付鬼的话,根本是收效甚微。 如此,我也太蠢了!不过我心中也很着急,我一没黄符,二没鸡血,桃木七星剑也根本见不到,那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人是被难不倒的,当下我手就朝腰带上一抹,温玉剑飞出。老子今天可他娘穿的是红内裤! “下地狱去..” “你干什么呢?”正当我拽着裤角往下拉的时候,一声带着疑惑熟悉的声音响起,顿时让我像看到黎明的曙光一样。拽着裤角向后一跳,对着不远处出现的飞羽大喊道,“小心点!这个有个野鬼!” 但这飞羽却穿过那个野鬼看着我,“你在搞什么呢?” 当下这小子的表现却更让我坚信面前这野鬼的事实,飞羽竟然完全没看到这女鬼一样。看样子还是个难缠的家伙! 月光洒在我脸上,面前野鬼愈发显得清冷与神秘,她的面容黑暗地有些幽邃,仿佛能吞噬掉一切。她身后的飞羽想走过来,这一举动却连忙让我大喊想要喝止住,“小心!鬼!” “鬼鬼你个头啊!这是我表姐!” 飞羽站在那被我称作女鬼的身边,遮挡了些许月光造成的逆光效果,才让我渐渐看清了面前女子容颜。而当我看到她容颜一刻,我就愣住了。 我应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呢?这仿佛是给我摆了一个难题,肤如凝脂,碧若游霜,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这些词跟这女子半天沾不上边。不漂亮,但很有气质。仿佛如此刻天上冷冷的月光忽然有了灵性一样,凝聚而成我面前的人儿。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贴切的形容的话,那就是通透! 但却不是那种目空一切的看人通透,仿佛她在不在那里,跟我看不看没有任何的关系。有一种顽石屹立于此,被月光渡上的味道。再往深的说,她有着很强烈的吸引力。独立,坚韧。这种感觉,好像是读一本引人入胜的书一样。当我翻开第一页的时候,我就停下不手了。 “见过姑娘。”与其相见第一眼的场景,历历在目。当时候我看着眼前的女子愣了半天,之后就被飞羽吵醒了,“愣着干嘛,赶紧叫人啊!” 当我抱着拳头说出那句话见面的客套话后,我的裤子也就溜了下去。我那时候尴尬的如同刚从泥谭里爬出来的鸭子一样,很是狼狈。不过飞羽的表姐却没有展现出任何的表情,朝着我微微颌了下首,转身就离开了。 我有些失望,感觉很是丢人。第一次给人留下这般印象,而且刚才还拿着斧子一通乱舞,整个人跟着魔一样,嘴里而且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自那女子走后,我仿佛就跟提线木偶失去了牵着的线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揉着自己折掉的手腕想减轻下痛楚。不过感觉有什么东西却心口里掏出去,从胸口塞进去一样,又感觉空空的,又感觉闷闷的。 第191章 “嗨什么嗨!” 多情总是如流水,无情总是如烈风。我酝酿许久的第一声打招呼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 飞羽就从山崖后冒着头朝我挥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像是完全不知道我的感受。我是一个不是好歹的家伙,但是我没过比我还不识好歹的家伙,很可惜,今天赶巧了。 我裂开嘴角笑了,不然还能怎么办?毕竟救命恩人的弟弟,还在救命恩人面前,我还能朝着他发火吗?但是我觉得那时肯定笑的比哭的难看,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过飞羽显然没有任何察觉到的意思,甚至看到我笑着对他,给我回应的笑显得更比我还兴奋。挣红了脖子像是有着天大的喜事,两手扩在嘴边大喊道,“你赶紧上来!快点!” 我摇摇头,将脑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部抛之脑后。慢慢从旁边小山路绕了上去。不过飞羽却比我想象的中的冲动多了,他似乎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交代于我,等我还没绕两个圈的时候,他就已站到了我面前。 一湾眉笑成了上弦月,不过与之相对的,却是站在他一旁的表姐。 依旧如我第一次看到她时那般清冷,不食人间烟火。她看着我的目光里也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动,但我却看出她很忧愁,很烦恼。这只是一种直觉但来的很强烈。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喉咙里挣扎而出,我压抑不住自己想要问出你怎么了?你心中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不但如此,我还想问她为何见到我不说话。是因为上次的尴尬而不好言语吗?为什么救我,又为什么要为我采药? 脑海中一连串的问题甚至再过分的有也,我想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喜欢春天,还是喜欢夏天?喜欢吃什么东西?喜欢去做什么事?为什么一个人待着,为什么不去与她的家人住在一起。我想了解她,我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但千言万语,最后从我喉结涌动吐出来的却只有四个字,“好久不见。” 我的问话还未招致她的反应,一旁的飞羽却先发问道,“什么好久不见?我们前几天不是刚见过吗?” 听到飞羽的话我有些恼怒,但自觉也有些失态。勉强一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尤其再深山老林之中,一个人呆上一会都觉得心闷的慌。更别说让我看不到人了,所以我才说出这话啊。” 哪知我这言语,却让她看了我一眼之后,未与我交谈一句,便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我有说错什么话吗?我愕然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肩上一沉,将我惊醒。 飞羽看着他表姐离去的背影道,“我姐姐从小便不能张口言,你还奢望她能给你什么回话吗?” 我猛然扭头回去,带着诧异看着飞羽。 不过这时的他却手杵着下巴,凝着神看着他姐姐离去的背影道,“不过她却是公认地从小就很懂礼貌。见到你最起码得颌首打个招呼吧。怎么就这么走了?奇怪!”说着飞羽又似恍然大悟,以拳击掌道,“定然是要去见姥爷的缘故,所以才让她心头不喜!” “怎么回事?!” 飞羽努了努嘴,“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个外人打探个什么意思?哎!话说回来,这几天你跑哪去了?怎么找你找那么就都不见你人影?” 我有些苦笑,心中暗想难道要把我这几天都是为了找你姐姐这样的目的都说出来吗?当然,心里想着如此,嘴上还是老实地撒谎道,“树林里养伤呢?一直没走动。” 飞羽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糟糕!要么说从小家人就教育我们不要撒谎不要撒谎,谎言一旦开了头,就必须再说着更多的谎言去晚上这个谎言。最后就是纸包不住火,谎言被戳破的正常下场罢了。 我刚才对飞羽说我是为了养伤没怎么走动,但此地距离我与他姐姐那日交手之地差了百八十里远,但匆忙之间我哪能想那么具体?眼见他要张口发问,我连忙抢先问道,“看样子你找了我很久,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倒是让我和他从刚才的谎言之中挣脱了出来,他这才后知后觉地锤了我一记胸口,从骨子里散发出兴奋的因子,笑道,“你赶紧准备准备!我佬爷要见你!” 那飞老头终于肯见我了? 自那日飞羽告诉我如果想要回不落的话,一是学会那无上轻功‘一叶飞天’去飞檐走壁,二就是找到可以从涯边上岸的地方。不过这等地方,估计只有当初从不落下来的人才可以知晓。而当初活下来到现在的人,也只有飞将军一人罢了。 而且我如果离去的话,也必须带着盟印走。这两点都是与他有关,所以当初恳请飞羽帮忙,让我能见飞将军一面。但是他却一直不肯见我。万般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先造我的船,然后等他回心转意了。 不过现在倒好,我船还没个苗头呢,这飞将军就肯见我啦? 听到这个消息,我本应该兴奋,但这时候却有着一丝说不明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那为什么还要让你姐姐一同?” “这我哪知道?!大概是想我姐姐了呗!” 放屁,飞将军徒子徒孙加起来这么多人,记都记不过来,甚至连你这等轻功水准的飞羽平常都不见,怎么又肯见你姐姐,还是因为想念? “你给我说说具体情况吧。” “这哪有什么具体情况?”飞羽道,“姥爷每几天都要打听你的行踪,恰好我与你走的近。前两日听我说了你的事,就立马派我出来找你了。” 听到此话我心里咯噔一跳,倒不是因为说我自己砍树造船被知道有多么不好。毕竟我不是这里的人,要离开也没什么问题吧。我反倒怕的是,飞羽这小子万一将我与他姐姐见面的种种事迹说出来,这飞将军才肯见我。那就麻烦了。而且看到连同他姐姐也叫了去,我心里基本也就确定下来真是如此了。 “你是否将我与你姐姐交手的种种事都说给你姥爷听了?”但我心里还是不甘,又问了飞羽道。万一我有什么事不要紧,牵扯到她进来就不好了。 “当然啊!”飞羽显然没有一点觉悟,“我说你跟我姐姐打的是有来有往,能有这般功夫的人,想必在不落也不算凡夫俗子。必然那边还有很多牵挂。。。”看到我渐渐沉下去的脸色,飞羽匆忙补充道,“这不是给你旁敲侧击,将你能早日送出去嘛!” 第192章 雁落无声,霎时间连同我的思绪与船舱外的一切都冻结了起来。脑中那点小九九此刻也不知道被抛到了哪里去。 我扭头看了看飞羽,发现他也在看着我。又扭头看了看她,发现她也在看我。不过却比平时多了一些嗔怨的味道。我是第一次发现她带着如此目光看着我,所以刚才心中熄下去的火又蹿了起来。 正要张口说话,忽然船舱之中笑了一声。同样,背后也是被飞羽轻轻戳了一下。 待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了这两人是在等什么了。没想到这个姥爷在他们后辈眼中也那么神秘可怕啊。果然要把这飞家当成一个普通四世家族是完全不对的。更何况这飞将军当年还位极人臣。只不过我的心态却怎么都转变不过来,或许是没有在这种情境下生活过,所以我反倒没觉得有什么。 一个武功高深的前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和拿着我需要的盟印之人。这三个身份之外,我也没有任何对他的评价了。 掀开了帘子,飞老头正窝坐在榻榻米上,背靠着一个大软垫。手里抓着一根大烟杆,吞云吐雾。看他这样子也没多少威严的样子啊。飞羽和他姐姐进来之后,两人一左一右分立在侧,两手垂下,头微颌,不敢直接与飞老头对视。 飞老头倒是比前些日子见到的随意多了,烟杆朝我脚下的小蒲团一指,“坐。” 我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盛情难却,而是因为我身边这两人。 地上蒲团只有一个,如果按我的意思来,那肯定得先照顾女性。但此刻这场景明显不适应,所以我也没怎么犹豫,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就坐了上去。 飞老头看到我坐下后笑容更甚,不过他却问出一个我无法理解的问题,“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四?”说实话我也不确定,出来这么久,日子一天天过的比谁都混沌。又怎么会记着这些事?当年与笑歌初遇时我尚不及弱冠,之后在不归林又待了五年,下来到了不落之后时间就变得乱套了。 手搭在下巴上思索之时,才发觉我已有了胡子。干感慨岁月如梭显然不是一个好场景,所以说完这话后我笑了笑,“可我觉得自己还像个孩子一样,什么也不懂。尤其在您老人家面前。” “哈哈哈哈!”飞老头听此大笑,“若是当年有人敢这么恭维我,我早一脚把他踢飞出去了。“ 飞老头脸色红润,看上去很是开心,所以我也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陪着他笑着。 他笑声很快就停了,烟杆在桌角上磕了磕,又不经意地问道,“你没孩子吧?” 飞老头说话,思维跳跃很大,多于他这句问话,我倒没多少意外,反而谨慎想了想,后才回道,“我尚未婚娶,又从何处来个孩子?” 飞老头嗯了一声,不再与我交谈,反对着飞羽他姐姐道,“蕴儿。” 原来她叫飞蕴。 飞蕴听到飞老头呼唤,款款上前,两手相叠于腰际,欠了下身子,以示尊敬。 我注意到飞老头先是眉头一皱,后又恍然大悟。他这表情变化的很快,而且飞羽与飞蕴都半低着头,所以并没有察觉到。不过我却看到了。 心中有些疑问,难道这飞老头连自己重孙女不能张口言的事都不知道吗? 飞老头之后又问飞蕴道,“你父母当年违背族规而死,你虽不能张口言。但我知你心中定有怨恨,我那时以为你年少不记事,所以令你旁亲收养你后,便未再问及过你。不过看你今日表现,你显然还在怨恨于我?” 飞老头说话声音很小,但引起的反响却一点也不小。当下飞蕴就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嘴里咿呀咿呀努力想发出声音,洗脱自己被冠上的罪名。 我看到此幕,两手顿时攥成拳来,牙关紧咬,腮帮子也跟着鼓了起来。 飞老头轻笑一声,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看的并不是飞蕴,反而看的是我。他眼中那掌人生死的那种漠然的目光,看的我真想上去给他一拳。我看着他,一点也不惧他的目光。他这时脸上笑意更甚了。将烟杆丢弃在桌上,身子又靠下去了几分。 “将你怀中匕首收起来吧。以你现在的功夫,想杀我是不太可能的。更别说你杀了我之后,能不能离开这条船都不一定。” 飞老头说出这话,我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四道清晰的杀意从船舱外飘散了进来。什么情况?这么小的船,除了我们四个,还有别人?而且还那么近?!刚才在外面根本就没看到啊!而且从进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感觉有人上船啊! 飞羽同样也是脸色一变,当即也跪了下来。“姥爷饶命!表姐她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飞老头窝在那里,两眼看着船舱之上的棚顶,但是我觉得他却是将目光放到了天上,似乎在缅怀着什么。随后他的眼神就变的坚韧了起来,身子也同样坐正了起来。 正当我以为他要准备杀人的时候,他却摆了摆手,“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二人应声而起,但飞羽还想说些什么。又被飞老头打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仲达那点事,你私自外出那几次,我且饶过你。我知道你心里也巴不得我赶紧死,订下这么严厉的规矩,似乎像是一条锁链把你们当狗一样捆在这里,是吗?” 话没说完,飞羽就又打算跪下去。 飞老头手轻抬一扶,飞羽就跪不下去了。他皱着眉头道,“你切听我把话说完,男人他妈的三句两不句就想跪下去。这般骨气,若是放在当年,别说你是我亲人,就算是我兄弟我也当场给砍咯!” 飞羽愣了,似乎没见到过他姥爷有这般失态的样子。不过也很快就反应过来,站了起来。 第193章 不过这话我只敢在心里说。我的脸色就算不看也知道,绝对是错愕的难以复加。 虽然我不知道飞修逸的计划是什么,但是我绝对是踩到了他的陷阱里。甚至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能找到任何脱身的办法! 这人老成精的家伙,必然从蛛丝马迹中推出我对飞蕴是有好感的。此时直接将军,甚至都没有问我的意见。 而刚才那些话,又是原谅了飞蕴想要暗杀他的罪过,又阐述里他对飞蕴父母的悔恨,更是以一个罪人的身份自居,拿着家族大义来压着她。 我想就算飞蕴心里有诸多不愿,此刻也不好反驳。我没有看飞蕴,扭头看向飞羽,果然!他的眼里也是饱含期盼。 还是这飞修逸厉害啊,三言两句,就将这两人收拾的服服帖帖。若不是早先我看到了他皱眉那一幕,估计也会被骗在其中吧。 我心里此刻有些冷,我很少感受过家庭的关怀。但是在我想象之中,家庭应该是让一个人放松的港湾,而不是这般带有别样目的的地方。 几乎没有多少犹豫,飞蕴就对着飞修逸点了点头。 而我,此刻却真的处在风口浪尖上了。我对此事的态度,很影响下来飞修逸对我采取的行动。甚至说的过分一点,我这条小命能不能留下,也要看我此刻的回答。 当飞修逸目光转过来的时候,我没有半分犹豫,当场就跪了下来。虽然我真他娘的感觉恶心,真是万万没想到有一日我的婚姻,也会成为一场交易。但此刻也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跪下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让飞修逸看到我的表情。若是让他看到我这般复杂的表情,定然能明白我心中所想。 跪下来一瞬间在脑中将此事迅速过了一遍,然后大喊道,“小子当然也愿意!” 我仿佛已看到了飞修逸翘起的嘴角起,但还不等他说话,我又接着喊道,“但是小子却不能娶!” 啪地一声,我脸庞边的木桌就被拍了个粉碎,木屑飞到我脸上打的生疼,但是我此刻脸皮比心还硬,又怎会在乎飞修逸的想法? 过了半晌,那令人窒息的气息终于是散了去,飞修逸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是觉得我飞修逸的重孙女,配不上你?” “当然不是!” “那你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 成了!只要能听到飞修逸这句话,我才能将局面扳回到我这里,当即挺起身子,义愤填膺道,“非是您重孙女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她啊!” 不给飞修逸说话的机会,我继续说道,“先不说您面前这小子的背景如何,单从个人功夫来讲,我甚至连飞羽都不是对手,又怎能去高攀飞蕴呢?” “嗨!”飞修逸摆了摆手,“此事无碍。我生平阅人无数,你小子虽然现在功夫稀松平常,资质也算愚钝。但性格坚韧,依我所看,不出十年,你定然会厚积薄发,在江湖上取得一席之地。” 嘿,这飞修逸。怎么感觉拐着弯在骂我?后面说的我这个怎样,那个怎样。还取得一席之地,简直比我见过唱戏的都会说。 不过我早就想到了他会这么说,苦笑一声,“前辈实是不知我身体情况啊。” 说罢就低着头朝他面前送了送,他也明白我意思。抬手就搭在我天灵盖之上。 此刻他要有害我之心,那我必死无疑。但我有一百个把握他根本不会对我动手。所以此刻就是在耍流氓!你不是说我将来能走出个模样吗?那你先亲自看过我身体再说啊! 果然,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的飞修逸,面色已经僵了。 我将头又收了回来,静待着他的点评。 飞修逸看着我,眼神之中不知透露着什么情感。有些复杂,也掺杂着一些冷淡。 良久,他才叹道,“我竟然没想到你体内有如此宝藏!” 。。。。。。 这你都能给我玩出幺蛾子?! 若不是有人在场,我能跳起来朝着他那光秃秃的脑袋给上一个爆栗。这他娘的,我体内情况我能不知道? 那被笑歌封印在体内的真气,差点要了我的小命。若是要修行真气,必然会引起被封印部分的共鸣,从而导致筋脉尽碎,一命呜呼。所以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拥有我自己修炼出来的真气。 而且自上次在大都天中皇城与易经交手之时,差点引发封印波动身死。不知道何时会解开的封印会要了小命的我,又怎会去想飞修逸说的事? 所以于情于理,我都没法答应飞修逸给我摆在面前的选择。 而当我想他表达出自己的疑问时,他却还认真地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师傅,不简单吧?” 我有些疑惑,挠挠头,“还算可以。” “你师傅临死之时,有重疾在身吧?” “您该不会也是天机院里面的人吧 ”像这种推人过往,察人未来的事。也只有天机门的人才能做到吧? “果然如我所料。”飞修逸深处枯瘦的手指,在我心口处划了一个圈,而他画圈的地方,正是笑歌当年给我下针的地方! “你心口处有一股十分精纯的真气,不过这股真气在送入你体内时,方法却有些不对。我猜想应该是你师傅留给你的,但他当时身子显然是不够支持这一行为,所以此事才办的如此匆忙,导致差点这股力量不能为你所用,反倒是差点要了你的命。” 我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看着飞修逸,怎么这家伙明白的都比笑歌多? “真气在运送之时,为防止受者身体强烈的斥性,所以才得牵制自身一部分真气在受者体内缓缓运行一周天。继而再添再运行。待传功者真气尽时,受益者体内也就构架起了自身真气循环。才算成功。给你传功的人,未能做完这一点,便已到身死边缘,所以只能一股脑将全部真气送入你体内,造成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我料的不错的话,当初这股真气未被封印之前,你应该经常会感到体内躁动不安,甚至疼痛难耐吧?” 第194章 我已经很努力地去隐藏自己的情绪以及对飞修逸‘玩弄’他后辈情感这件事的态度。 但他还是精确地抓住了我所想隐藏的东西。而且一眼就看出来我的目的,为人处事的态度。 我此刻站在他面前,就跟透明的一样,完全没有半点隐私。 而他所让我知晓的,除了他刚才告知飞羽他们的事情之外,我是一概不知。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他的目的,不知道他的计划。 不过我很肯定的是,他必然有求于我,所以刚才才肯告诉我关于我体内真气的事情。 不过现在来的这一手,我还是被困惑住了。带飞羽到不落,再带他入飞花院中,即使如飞修逸说的飞家真气运行很容易被抓到,那我也觉得不算什么难事。 “这个盟印对您来说,意义非凡。仅凭为您做这一件事,真的就能把它拱手让与我?” 飞修逸对我谨慎的态度很是满意,但也跟着解释道,“自然不可能。” 我想也是如此,不过这个盟印对我来说,却是很重要,“那您继续往下说吧。” “娶了蕴儿。”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老头!刚才两人已经把这件事说清楚了,根本不用如此,为何还要再度提起?就算我对飞蕴有好感,但谈婚论嫁,是不是太早了点? 但当我再给飞修逸解释时,他却说了一段出乎我意料的话。 “你仅因与你在这江湖上有过生死交集的朋友都可肝胆相照。而且还不顾及自身性命来夺掉这个实际用处一点没有的破石头。已能看出你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但对于我来说,除了我所效忠的,剩下的一切我都可以放弃,无论是你认为相比之下重要的亲情,亦或者友情。所以我现在不是在逼你,而是你若能让我放心地把这件事交给你,你必须要拿出一点能放在我这里当代价的东西。让你与蕴儿成亲,说的明白一点,不过是我要留下你的妻子来做人质。这下你可明白了?” 说实话,我听到这些话后,真的有些不寒而栗。能将亲情与友情当作筹码来摆在桌上交易,还带着一副如此冷酷的表情。我只能说他飞修逸,已不是个‘人’了。 他的话语,犹如一杆铁锤,不断砸击着我的心灵。我曾以为江湖上浪迹这么久,我已变得心硬如铁。但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 我第一犹豫的,是跟飞蕴的关系。承认了其实也无妨,就算我喜欢飞蕴,对她有好感又如何?她真的适合与我共度一生,或者说我真的配与她在一辈子吗?这些是否过于仓促? 我书读的不多,但也知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因利益而结合在一起的两人,真的会快乐吗? 第二我所犹豫的,是关于这个盟印的。虽说这东西是我带来的,但在这个拳头大就是真理的江湖,它现在就是飞修逸的。而要将它带回去,圆了笑歌复仇之事,也是必然! 我虽然是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但我也知一诺千金。笑歌从未有对不起我的行为,那我又有什么理由食言?所以这个盟印,我是志在必得。 第三点关于飞修逸让我带飞羽入飞花院,我倒是觉得无所谓。 但这三点掺杂在一起后,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我不可能奢望凭一句话就让飞修逸信任我,但对于他所说的让我与飞蕴成亲保底的方法,我也不敢苟同。 这他妈的老家伙,真是跟条狗一样! 如果再思考下去的话,我敢肯定我的脑瓜就要炸了,所以我向飞修逸做了个敬姿之后,开口道,“前辈可容许我再思索思索?” “婚姻大事,自当好好想想。不过我希望三日之后,你能给我一个答复。这几日潮浪渐熄,若要回不落,可要抓紧时间。不然等潮浪回返,又是一阵时间好等!” 这个老家伙,果然知道自哪里可安然回到不落!先前他与飞羽交谈时我就听出有这层意思。但亲耳听他坦然说出,还是感觉被将了一军。 头蒙蒙地处了船舱之后,才发觉已是月明星稀时。空中没了午时那般沉闷之感,像是忽然卸掉了肩上的担子一样,很是轻松。 长吐了一口气,对自己笑了笑,还有三日时间,且先不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事来明日说! 飞羽与其姐姐飞蕴已经先行离开,我便也一个人回了家—不过是我用砍下来树枝驾着盖着树叶而成的窝罢了。 躺在杂草堆成的铺上,旁边一小丛火耳边噼里啪啦的,忽然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与家里人谈婚姻的事。 那时我还小,不明事。家人老抱怨我从小不学好,大概是那时私塾先生与我们讲到成吉思汗之事。所以家人正好以此类比,取笑与我。不过我那时胆大包天,自当埂着脖子与家人争论,“铁木真九岁便订下婚约,而我都一十二岁了!我的老婆呢!” 那时少不经事,不知妻子一词何意。家人听到我这话后也是大笑,并未再做解释。后来发生种种之事,直到今日,我才想起原来我已快到成家之岁。而我现在还一无所知。 婚姻是什么?是爱情吗?还是责任呢?这些事在我脑中久久萦绕,不过最后我却是怕了它,没想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一连两日,我都会去那日看到飞蕴的地方,一来生,二来熟。经打听之后,才知这地方被叫做绝命谷。 第195章 红毯铺地一水连天。白鸥浮水随行相伴。 我与飞蕴的婚席,大概是我见过最宏大的吧。自那日听从飞蕴答应了飞修逸的话后,飞家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不过一天时间,岛上已是张灯结彩,看来这也是飞修逸有备而来。真是不知道他如何肯定我会答应的。 窗外喜糖飞散,孩童遍地,欢声笑语一直没怎么听过。而这件事的主人公—我与飞蕴,却安稳地坐在房间之中,大眼瞪小眼,仿佛在看别人演戏一样。 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被屋外奔来的飞羽打破了,“赶紧!就等你俩了!” 说完这话后,他就跟插了翅膀一样飞走了。看他一脸笑意,似乎真的沉浸在了飞修逸给他许的美好愿望之中。 我看着坐在床沿边的飞蕴,她此刻身着一身婚装,两眼滞愣,似乎在想着什么。 “你怎么了?”看她如此模样,我还以为她计划有变,出声问道。 但我问完后,她却站起来朝我笑了一下,起身牵住我的手,拉着我向外走去。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做,本以为她会很难为情,却没想到比我胆子直多了。抓上她手时,才觉得自己手心已经充满了汗渍。而她的小手却是依旧干爽。 她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她。两人报之一笑,一同走了出去。 巨大的声浪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看着一**涌来向我道喜的人,我除了措手不及还是措手不及。 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和对我与飞蕴诚挚的祝福,我也是放松了紧绷着想努力表现出严肃的面容。不停地弯腰回着礼,而飞蕴也挽着我的胳膊,挂着浅浅的笑容。一一回应着。 一路走过去,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内心深处都以为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永远,但醒来时,却发觉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在挂着笑容的飞修逸面前,对我来说无疑如同置身于夏日之中的冰窖。冷意的自我骨子里散发。 直到飞蕴轻轻碰了下我的手肘时,我才反应过来。一旁飞羽双眼里面要喷火一样,不断给我做着口型,“跪啊!” 然后我就跪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平日只见他人如此,却没想到自己也会走上这一步。无关于欢喜忧愁,更多的却是对生活的感慨。 我老想弄明白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并且觉得自己老是与众不同。但现实却慢慢教会我,日子本该就这样。 没有什么事是十全十美,就像我与飞蕴不可能白头偕老一样。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在这里就行了。 端起茶杯,朝着飞修逸递了过去。这杯茶过了,也就算今日这仪程结束了。剩下就看底下打打闹闹结束了。 “慢着!” 忽然,一声大喝从背后响起,这使得我送出去的手也递了回来。扭头看去,却是一白面书生模样的家伙,正站在红毯之上叫嚷。 除了座上的飞修逸,别人都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我也头大了起来,这老狐狸该不会还给我安排了抢亲这一环节吧? “飞虎!你干什么!”现在已经算我半个小舅子的飞羽登时站了出来,“赶紧回你位子上去!” 飞虎哼了一声,完全没把飞羽放在眼里。指着我对着飞修逸道,“姥爷,我想知道这小子到底何德何能,为何您要让飞蕴妹妹委身下嫁于他?” “飞虎!”飞羽这边刚一大喊,那边在飞虎之后就出现了他的身影。不过下一刻,飞羽就被摁着脑袋,擒着胳膊趴在了地上。 “我飞虎,反对这门亲事!” 被按在地上狗吃屎状的飞羽听到这话使着劲想从飞虎手下挣脱出来,但很可惜的是,飞虎仅用一只手就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如果我真的能凭实力教育这个飞虎的话,我肯定会站出来教教他怎么做人。但很可惜的是,估计我上去也跟飞羽没啥区别。 虎父无犬子,从飞修逸一代代下来,后辈都是些不可小觑的家伙。这还是一个飞虎,谁又知道有没有飞龙飞狮飞猪? 对于我来说,这飞虎说什么我都赞成。没办法,谁让人家拳头大啊!但是很遗憾,我背后飞修逸的拳头比他还打,这场婚姻是他老人家点头的,那现在还用我站出来吗?当然不。 飞修逸听完飞虎的话,也不着急反驳,反而朝着场里问道,“还有谁要反对的?” 底下随即窸窸窣窣一阵交头接耳,大概是打听了到我的来历,渐渐的,刚才还一个个说这祝福话的人就开始怒吼了起来,“我反对!” “我反对!”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着实让我叹了好一口气。感情各位都是来看热闹的啊。我还真以为是来参加飞蕴的婚礼的。不过也有另外一点使我好奇,这飞修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何要将事情越搞越杂? “好了。”飞修逸看到情况差不多了,也就出声喝止住了,如果再让这群人喊一会,估不得这些家伙得上来生撕了我。 “此子乃我故友之后,当年我生死攸关之际,我友出手救我一命。百年来此事一直是我一块心梗,若不能偿此恩情,我恐怕下去了也见不得他。而且此子将来不可限量,为人又忠厚老实,将自己最疼爱的重孙女许配给他,我很放心,你们就别再说三道四了。” “哦~”听完飞修逸话,底下人都异口同声地表示理解。飞虎也同样放开了手下的飞羽。不过我知道飞修逸肯定还有后手,哪能来的这么简单? “不过这远远不能表达我对故友万分之一的情感,所以今天借此吉日,我要送我这孙女婿一件大礼!”飞修逸待众人安静之后,又笑着说道。 底下也是哗然一片,连同我也好奇,这老头要送我一件大礼?怎么在我耳朵里听的那么像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第196章 但即使这样,也不能阻止飞蕴硬带着我将自身真气与我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直到最后察觉她的真气如烟雾般消散在我体内,终是放下了自己的双手,将那本书收了起来。 将这踏云术一事解决后,就该入睡了。不过我与她也不过名义上的夫妻罢了,秉着尊重女性的思想,我就睡在地上,她则睡在床上,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当我醒来时,发现她已经起床梳理好,正在门外与人交谈。 飞羽看到我出来,带着有些冷漠的眼神看着我,“姥爷让你我今日出发。” 这一天,应该是我这三个月最大的盼头。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回房拿了衣服就打算跟着飞羽离开了,临了飞蕴也没有任何挽留,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发愣。 清晨薄雾之中她的身影有些单薄,我看着她,感慨万千。她待我走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飞修逸动手。如果我能留下来,那还有可能将她性命多留一会。只叹飞修逸真是可恨,一言两语,就将我二人的命运绑到了一起。 她靠我活命,而我靠她离开。最终结为夫妇,还真是讽刺。我没有上前劝她,知道劝也劝不住,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逃离,将这一段事抛诸脑后。 “地图我只让你们看这一次。可记清了?”飞修逸拿着地图,平放在我二人面前。 地图很是详细,从鸿毛岛到不落,周边海域各处都标记的十分清楚。而使我惊讶的是,他给的这条线路终点,却是距离不落五大城之中的云山城很近,这倒是有些意思。我没记错的话,这云山城,恰好是属飞花院与阴阳门的根据点。我先前听人说起这事,还有些好奇,一山不容二虎,这道理怎么就在这里被打破了? 不过也好,到了赶紧将飞羽安顿好,我还要回一言堂找老七和笑歌呢!至于飞修逸给我说的来自阴阳门的麻烦,则是自动被我过滤了。 将盟印交予了我时,飞修逸还嘱咐我道,“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更何况前辈还救我性命,赠我家庭,给我盟印,传我秘籍呢?”我也不知飞修逸能不能听出我话里嘲讽的味道。他只哈哈笑了笑,就没再多说了,转而交给飞羽一道卷轴,交待了两句,就让我们两个自行离开了。 拿到盟印往兜里揣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劲,一摸,才发现那本踏云术又放在了我布兜里。这个飞蕴啊。 收拾好情绪,我与飞羽便到了飞家的港口。上面有了飞修逸的交代,很快我们就搞到一艘小船,飞羽二话不说,接过船桨岸上一点就准备离开。让我着急地匆匆忙跳上了船。 这小子拿上桨后就开始摆舟,丝毫没有与我交谈的意思。我知道这小子因为飞修逸将踏云术传授与我心里不爽。其实说实在的,这本书给他又有何妨?但是就他这样的态度,很是让我不爽,所以我也就没这个打算。 倒也实话,我二人之间感情,基本没有。他靠我离开,我靠他离开。说到底不过互相利用罢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就止到飞花院为止。所以我凭什么将飞蕴给我的东西东给他呢?安安静静坐在船头,静静等着上岸的一天。 七天后的清晨,枯燥的旅行终于结束。面前崖石上有着很清晰人为开凿出的云梯,看样子这飞修逸早许多年就安排了这一切啊。飞羽也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将船束在崖边石上,脚下一蹬就向上奔去。 毕竟崖山边开凿的台阶,落脚之处是相当紧凑,而且长时间被海水拍打,上面青苔很多,湿滑湿滑。稍有不慎,落下去可就是个粉身碎骨。不过这对于稍有武术底子的人,都不算什么难事。 不过很快,快看到崖顶时,头上飞羽忽然身体肌肉一紧,一股狂风过,霎时间从我眼前失去了身影。再看去,他已经出现在崖顶上。此刻正看着下面的我,一脸的冷漠。 而随后我才意识到,他该不是想杀了我吧?当初说让我带他去飞花院,不过是我说里面有认识的人,好说话。但到了不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家伙还会遵循他姥爷的话跟着我吗?我拿不准,所以冷汗就渗出来了。 他此刻不需要做别的,堵住梯口,我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忽然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难不成我要将踏云术交出来吗?万一拿出来,我也不一定能活下去。他如果那般威胁我,上去之后我必然要与他分个生死。但如果他不开口,我也不敢动。愤怒几乎一瞬间就充斥上了我的脑子。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突然,他脑袋向回一缩,然后我就看到一道影子向下砸了下来,这就动手了?!我的心脏骤然一缩,几乎没有反应,顿时腰上温玉剑就扯了出来,将那道影子卷上,正准备将其扯到一边,忽然感到手上一紧。 崖上飞羽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赶紧上来啊!”再细细一看,原来这小子是缠了一大团藤蔓扔了下来,我那时候先入为主,黑坨坨一团以为是什么大石头,温玉剑一卷才发现是松开的藤蔓。 没有任何犹豫,抓着藤蔓踏着崖边两步边飞上了山崖顶上。有没有受力点,对我很关键。我轻功还没飞羽那么厉害,自身一提气,就可以飞上去。回头一看,才发现那云梯到了崖顶下面十多米处就没了。原来这老头还留了这么一手!估计是防止崖顶上的人看到这有梯子,所以最后一段很长路就没造了。至于他们飞家的人,有点轻功底子还是很好上来的。 原来刚才飞羽看下来,是丈量高度啊!倒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他要干那杀人越货的勾当。 上来之后我还没说话,飞羽却先露出了他的小虎牙,“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杀你?” 不待我回答,他就继续道,“刚才看你那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在担心。不过你现在不用了,那踏云术,我不会从你要的。” 我听的倒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先前你姥爷给我这本书的时候,场里你喊的反对声最大啊。” 飞羽挠了挠头,“这大概就是嫉妒吧。反正我现在不了。” 到此时,我才真对这家伙刮目相看起来,欲望最杀人,没想到他最后却是自己明白了这一点。也难怪飞修逸会派他去飞花院了,的确很聪明。此人未来,不可限量啊。 既然已经回到了不落的地上,我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略微辨认了下方向,就朝着云山城去了。 第197章 “别介啊!”看到我拔腿就要走,那小二连忙上前将我拦了下来,陪着笑脸道,“客官你如果真要吃的,也不是没有。从此地出门朝西过去两条大街就有一熟食铺,不远。” “那你早不说!” “但是这个点熟肉铺已经关门了啊。” 。。。。。。那你给我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小二已然明白了我心里想法,朝我挤兑着眉毛道,“那店家是我本家兄弟,您如果要吃的话,我可以跑上一段路,帮您去弄来点填肚子。” 如果我现在还没明白这小二话里是什么意思的话,那可真就太蠢了。 他不让我走,是为了茶水钱。然后又告诉我邻家肉铺的事,无非是想在那边还赚上一份份子钱。再告诉我他亲自去,看来还要再赚我一份跑腿钱。 我朝他笑了笑,将一锭白银放进他掌中,“那边有什么东西你就看着拿,这边茶水也来点,酒就算了,我不喝。至于剩下的,全部都是你的。” “哎哎哎!”眼看我给了这么多,小二口水都快流了下来,小心翼翼从我手上接过银子,生怕我反悔,扭头跑到门口朝着柜台交代一声就蹿了出去。 “你给的银两,差不多能买下两头牛来。今日不过一顿酒水饭钱,何必给他这么多?”飞羽倒是不解,撩起袍子坐下长凳便问我道。 飞羽问这话,忽然就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当年我何尝不与他一样,倘若看到有人要这么明摆着占我便宜,我肯定上去就给一拳。 但这么久下来,却发现自己却越变越成熟了。好像看事情也逐渐向着笑歌行事风格靠齐。人家毕竟也要吃饭,我又不缺那钱,难得小二有这份心,给他也就给他了。 也许是潜移默化,也许是因为这么久来的江湖阅历吧。这么一想,当年自己可真是一个愣头青,如果不是笑歌照拂,以自己那般二愣子的性格。恐怕自己早就死在不知哪里的臭水沟里了。 “等你在江湖上待久一点就明白了。”说出这句话的我是无奈的,想来自己当年那仗剑天涯,任凭嚣张的心,却是被江湖上这么多东西束缚至此。还真是可惜。 小二去的也快,回来的也快,各种卤牛肉,猪蹄,鸡爪类,的确都是些顶肚子的东西。当下也不多说,各撕一半,递给飞羽后。自己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这些日子不是鱼就是虾,哪能吃到这些东西?那些海里的东西味淡的淡,咸的咸,没有能这些辣到让人爽的。 我吃饭如风卷残云,不一会手边的吃的都被扫了个精光。因为肉香散发,周围人甚至还对我指指点点,但我管的他们做甚,一壶茶对着嘴就喝了个精光,哎!舒服! 旁边飞羽吃相倒是比我文雅多了,毕竟是大家族里面长大的人,一举一动都有礼节规束。但这样细嚼慢咽在我看来跟个娘们吃饭没啥区别。 俗话说,温饱思淫欲,酒足饭饱后,靠着身后的大柱子,便将眼光放到了台上。台上此刻正唱着《三娘教子》的戏,只是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以前在家里时,大人们喜欢看,我也不过照过一二眼罢。 收回眼光,正想四处扫扫,看看有没有能找出来的那些有功夫底的家伙。到时候自也好打听消息。 前段日子在雪域,打听消息是真的蠢,基本都是听闲杂人等闲聊,最后发觉还不如自己找人直接问。更快,也更方便。 不过不等我转身,忽然从肩边递过来一卷手帕,还是粉红底的。 嘿,这个飞羽,看不出还有这等少女心! “多谢!”将手帕嘴上一抹,朝后一看,才发现原来这手帕归属,是另有其人。 “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 我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遇到雪域中那与我看了一场热闹的云飞扬。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这家伙是跟着我来的,毕竟当初挑起争端可是他那一只箭啊。能是简单人吗? 不过他身后带着那么多着宽松服装的人,显然是来此为听曲的。那说来还真的是偶然相遇。缘分可真是奇妙。 他看到我也是挂上了笑容。 “你当初追到了天地桥了吗?”云飞扬煞有介事地问了起来,“该不会盟印被你夺去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事我能给交代咯? “我要是能抢到的话,现在还需要坐在这里啃猪蹄?哪怕是早回我一言堂是吃香的喝辣的了。” 云飞扬闻之脸色如常。嘴角不过又翘了几分。我也能看出这家伙不过调侃我而已,但谁知我真的抢到了呢? 忽然想起他当初给我说过的话,我两眼放光,起身正要抓住他袖子问话,忽然从他身旁窜出一个铁塔一样的男子,以手顶在我胸脯之上,“离远点。” 我还愣着呢,云飞扬就将他拨到了一边去,“无碍。” 随后又歉意地给我笑了笑,“你刚想说什么来着?” 好我的乖乖,我在飞家跟那老头说话也没遭过这待遇啊。说实话要是看不清那铁塔般男子的深浅,我非得上去跟他好好理论理论。 但现在云飞扬问话,我倒是没空了。朝着他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混的不错啊!” “还行,还行。”云飞扬脸上依旧那不急不缓的笑容,倒是比那家伙有风度多了。 “你还记得当初你跟我说的,你是飞花院的人吗?那你。。。”我话还没问完,就被云飞扬身后人围了起来,云飞扬朝我低声解释道,“这里人多嘴杂,不宜交谈,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被这群神经兮兮的家伙搞的我一愣一愣地,但还是觉得处理飞羽这事重要,便点了点头,抬脚准备出去再说。 但从云飞扬旁横拦出来一人道,“您不要忘了上面还有人等着呢。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啊。” 云飞扬眼角一跳,看出来是有点不舒服了。不过随后也对我苦涩一笑道,“兄弟你要不着急的话,就先在此地等等吧。我上去与人说会话就下来。” 人家有事,我自不能拦,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会见。” 第198章 我昏过去的快,醒来的也快,意识只失去了片刻不到。大概是这些家伙没时间调制烈性那么大的毒。所以当我感觉快倒下的时候,两手一撑,将自己支了起来。 眼前一阵恍惚,吐着粗气。抬头看云飞扬已经消失在窗口,又摇摇头使劲清醒了下。却发现身边那群黑衣人还围着我们。不过怎么都不动了? 七八个头颅被如注地血液砰地打了起来,那温热与粘稠糊在我的脸上。更让我觉得难受。 不过情况突变,我哪来的及看那么多,眼皮上血液抹去,才看到那一圈黑衣人倒下去漏出身后的正在将一丝细长的黑丝线收回手里的老头。 这人? “你没事吧。”后门被推了开来,云飞扬来到我身边,上下打量一番,“还能站起来吗?” 朝自己脸上拍了两巴掌,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无碍,无碍。”可是身体不争气,腿一软,又坐了下去。 那边老者收回他那诡异的武器后就走了过来,看了我一眼道,“是阴阳门的分心软骨散。” 云飞扬将我馋了起来,“龙前辈将这里收拾下吧。我先带他上去。” “好。” 一旁愣着的飞羽赶忙跑到我身边,想要将我架起来。 不过他刚迈出脚步,那转头准备离去的龙姓老者忽然身子一紧,那手里收回的丝线又转而铺天盖地地缠了上来。 飞羽此刻正保持着行动的姿势,忽然看到那龙老头一言不合就转而杀向他,当下也是身子一滞,接着又如烟云一般原地消散,之后再度出现在不远处,大怒道,“什么意思?!” 龙姓老者却没有丝毫要放过飞羽的意思,目光一凝,身子弓了下去,手腕轻轻一抖,漫天丝线围绕周身。 黑丝线在月光之下,若隐若现,尤其当黑丝在月下起舞而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利芒时,就更令人害怕了。 “等等!”值此突变,云飞扬连忙将那龙老者喝止了住。 龙老者面色一沉,“少爷,我们恐怕是看了一出苦肉计啊。不如就在此杀了他们,何必夜长梦多?” “此言差矣!”话说着,后门之处又出来三人,一手持折扇的玉面男子,二是刚才见到的那铁塔般壮硕的男子,三则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 玉面男子手摇折扇,出声问道,“龙前辈为何是说看了一出苦肉计呢?” 龙老者看到三人缓步从门上出来,似认定我们跑不掉,收了势,指着飞羽道,“刚才这小子行动之时,我就觉得不对。所以突然袭击试探,果然让我抓住了马脚。这般身法,除了阴阳门之人,还能有谁!” 原来这群人是将飞羽误以为是阴阳门的人了! “那可真多了去了。”玉面男子皮笑肉不笑,“譬如百年之前从江湖上消失的飞修逸。他的轻功身法,也不是这样吗?” “乱讲!”龙姓老者大怒道,“飞修逸将军早就被奸人所害,江湖上人人皆知!除了阴阳门的人学去了他的一身匿踪法,还能有谁?!玉飞狐,你平常跟我作对就罢了,怎得现在还如此幼稚!” 那玉面男子啪地将折扇一收,指着飞羽朝龙姓老者挑眉道,“你这老头,本事不大,脾气到是暴的不行。你在动手之前不如先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如何?” 。。。。。。 我刚才还觉得简单的事情,忽然就变得复杂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为什么会知道飞羽?甚至还提到飞修逸的事? 飞修逸这个名字,早就跟花未央一样,跟随着不落王朝的颠覆而消亡了,这些人提起来,为何还有些推崇的意味在里面? 而飞羽看到这一幕,又看了我一眼,硬着头皮道,“姓飞名羽。” “哼!一面说辞,而且就算你姓飞又如何!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玉飞龙叹了一口气,“首先,你说他是一面说辞。根据我的情报来看,单不说这次他跟着这个倾千觞来互相称谓。上几次他来,也没听他使过其他名字啊。难道他拉这么长的线,单是为了骗今天的你我?好了,我知道你不服气,那我们再说第二个,你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那我敢问你,阴阳门若费了这么大功夫,牺牲这几个人来将他们送给我们,那他们是否知道的也更多呢?现在他们又跑不了,不如就抓来问问,是骡子是马,这不就知道了?” 我听完这玉飞龙的话,是倒吸一口凉气。当初飞羽说他在不落遭人追踪,我还以为不过一件小事。但没想到竟然被人暗中观察了这么久!而且他后面说的话,在我听来,比龙老者还可怕! 万一我们真的如龙老者所说,为阴阳门内探,那这一次可算是折了大头。不过还好,这飞羽真他娘是飞修逸的后代,心口一大块石头,就这么放了下来。 “那先把这两人分开,剩的到时候串口供!小黑!” “在!” “把这两个。。。”老者话还未说完,后门就又被人推了开来,与此同时,还有一声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还没处理完吗?” 。。。。。。 我看到她时震惊,她看到我时也惊讶。之后我苦涩地对她一笑,她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声问的,让所有人目光都聚焦了过去。 刚才一旁听着插不上嘴的云飞扬惊异道,“梅仙子认识他?” 梅姨么,我怎能不认识?当年在海沙城跟周长生调查动物暴乱的事,还以为是妙音宗背后搞的鬼,虽然最后真的找到了妙音宗的人,却发现问题根源不在与她。 那时候不知缘由,对这妙音宗曾号称四仙子梅兰竹菊的梅仙子悍然出手。结果我,笑歌,老七外带周长生被打的娘亲都差点认不得。 若不是最后靠着她当年为步轻尘的爱慕者,而我又是步轻尘的后辈,恐怕早就没了。 “您又怎么在这里的?” 一边人瞪着眼睛看了一圈,尤其以那龙老头的脸色最为有趣,“还真认识?!” 玉飞龙则苦笑道,“怕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咯!” 如此,我们又回到了伶乐坊。 第199章 云飞扬将飞羽卷轴看完后,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袖间,接着不动声色地看着我道,“倾兄,那不知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这句话问的,好像我现在就跟飞羽没了关系一样。 我指了指飞羽,“我必须要先把他安顿好,然后再干我自己的事去。” 云飞扬点了点头,转而对飞羽道,“你是否愿意留在我们飞花院呢?” 飞羽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云飞扬一眼,脸上颇有难色。适才我才想起在鸿毛岛上时飞修逸只交代了让飞羽把这东西交给飞花院的人,却没有对他做进一步的安排。不过我想这也是飞老爷子给飞羽的一个机会吧。毕竟安排好的人生,走起来多无聊。 云飞扬也算聪明人,将飞羽的犹豫看在眼底,点了点头,“不然你们商量下?” 飞羽这时却果断了下来,“不用了,待在飞花院就很好。还要多劳烦您了。” 飞羽对江湖势力了解想必没有那么深刻,能待在飞花院里,而且有云飞扬的照拂,想必一定能过的不错。我同样也松了一口气,万一这小子一直跟着我,那还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不说别的,光说他那被阴阳门觊觎上的轻功,就足够让人头疼了。我却是万万没想我怀里还有一本踏云术。因为自己习不得,所以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哈哈。 将飞羽事情解决后,我心情大好,便向云飞扬问道,“这在城里,你们跟阴阳门是怎么个划分的?”难得来上一次,还不好好了解了解这里的‘风情?’ 云飞扬笑道,“其实我们也没有外界说的那么敌对,互相促进,相互发展。何谈什么划分?” 没那么敌对?我挑了挑眉,好家伙,刚才在外面杀起来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这会又说自己跟阴阳门还有情分?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们是把两门派之间的打打杀杀,当作锻炼啊。 再这么一想,我就很是明白了。在此城之外,飞花院倒是老老实实跟个生意人一样,但回了自己的地盘,却是将自己作为一个靠不断与他人交锋来提升自己的人儿。怪不得发展的这么快,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陪练在啊。 不过我也好奇,这飞花院又是怎么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地步发展道甚至可以抗衡阴阳门的存在呢?对面也不是傻子,凭什么就任由飞花院发展起来呢? 云飞扬听到我这个问题后苦笑一声,“那你得问阴阳门自己去了。” 不过随后他脸色就变的严肃起来,话语中也充斥着一丝不确定的味道,“其实我怀疑阴阳门的人是故意,或者说纵容飞花院的发展的。” “哦?此话怎讲?” “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阴阳门内部组成呢?”云飞扬道,“最起码知道阳主和阴主两个人吧?” “这个我听人说过,但也不过一言概之,不怎么了解。” “如此是了。”云飞扬道,“我怀疑阴阳门这两人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以至于对于飞花院的发展是毫不阻拦。甚至说的清楚一点,我怀疑两方之一是打算等飞花院发展到一定地步后,借助外来之力,肃清内部矛盾,最后再将矛头对准飞花院。毕竟说到底,我们对于阴阳门的情况是一点也不了解的。” “攘外必先安内?阴阳门的人想玩这么一手?不过他们不怕养虎为患吗?”阴阳主的事,当年跟邝芙蓉接触,有听说过。而且从无心的故事之中,我也能听出来当年是有那么一丝不对劲的。有人要杀他,有人要留他,而且声音还是传自于自家高层,很明显是出了问题。 不过我好奇也不止这一点,当初在漠乱海文心居士救下我们的那个黑衣人,还有之后花想容的事,都与阴阳门有分不开的关系。 这阴阳门内部,显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毕竟也是飞修逸当年受公孙典之命建立的,百年下来,连飞修逸都不明白其中情况,我又如何知晓呢? 同样抱有这个心思的,还有我面前的云飞扬,他听我这样说后,笑了笑,“外战无非割地赔款,内战才是关乎江山社稷。阴阳门的目标很明确,现在就看我们能不能在将来争斗之中取得一席地位了。不过对于此我还是很不放心的,毕竟阴阳门对我们来说,也是身在暗处。我们每一步行动,都是如履薄冰啊。不过好消息是,今天你将飞羽兄弟送了过来,单凭这一点,将来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帮忙!” 虽然是客套话,但也能看出云飞扬对于飞羽送来的卷轴有多么看重了,不过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是飞家和飞花院的事。少知道点内幕,还是好的,不然将来把自己拖进去,也是麻烦。 不过我就是奇怪,为什么飞修逸会对飞花院这么放心?如果要依附哪个实力,应该去找那些老牌宗门比较好吧?何苦靠着这新兴势力?难不成飞修逸还想取而代之?猜测到此为止,反正都不是我操心的。 不一会,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露出龙老头一张严肃的脸,他身后梅姨跟着踱着款款步伐出来。龙老头对着云飞扬道,“少爷,还请您进来一话。” 这龙老头甚至都没有对梅姨出来有什么客套话,看着是有什么急忙的事要向云飞扬透露吧。于此不同的他身后的梅姨,倒是一脸轻松写意,朝着云飞扬招呼一声,“之后什么事,你们就自己商议吧。今日我就不叨扰了。” 云飞扬本来还挂着的笑容看到龙老头那严肃的表情就平静了下来,又听梅姨道别,又复挂上笑脸,“需要我找人送您下吗?” 梅姨指着我回道,“我许久未见他,还有诸多话要说。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见此,也连忙与云飞扬做了道别,“那我也不多留了,今天就跟梅姨走了。待有空再来一叙。” 云飞扬有些讶异,看着我道,“不准备多留几日吗?还想跟你好好聊聊呢。” 我哪有空跟他聊?不过面上还是无奈地回复道,“我要回一言堂交差啊。” 云飞扬大笑,“那我就不强留你了,不过呢,飞羽兄是要跟我吧?” 飞羽上前,“这当自然。” 龙老头皱眉,看了飞羽一眼,略有迟疑道,“少爷?” 云飞扬扯着飞羽的袖子,带着龙老头一同进了房门,“一会再细说吧。”临了又对我们道,“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了。” “多谢。” 第200章 梅姨倒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反驳她,自己倒是一愣,似乎想到了以前的故事。自下笑了笑,叹了一声,“是啊,谁有能做的到呢?” 而且之后我也向她说明了飞蕴父母的事迹,和她极有可能采取玉石俱焚的手段。 听完之后,梅姨就再也未过问她的事了。 我二人从云山城中未有逗留,自驿马站租赁了两匹马后,就一直在路上疾驰。直到到了我第一次踏上不落土地上的地方—都阳城。 说来还真是感慨,在这里还有过一段值得怀念的过往。不过却不是其他,而是我时常去的那家面馆。 当年临去海沙城时,还将从飞花院挣的那点外快一同给了那孤独的老店家。却是不知他最近怎样了?是否身体还好? 我那时总一个人街头闲逛,但到饭点时总会不自觉地逛回那面馆里。地方偏僻但味道不错,而且那平易近人的老店家经常会跟我聊些家常话,甚至还时不时给我传输一些做人的道理。 不过萍水相逢,却意外挂了心头这么久。我有些怀念碗里那多卧着的一颗蛋。但很遗憾,此次我并没有打算再进城。 “您要进城吗?”说来有些难以启齿,一路上都是梅姨在听我的事,而到现在我甚至都不知她要去哪。 如果她要留在都阳城,那我也只好告辞了。 “恩,我会在此逗留几日,处理些事情。然后会乘船去不归林。” 不归林?这又是一处值得怀念的地方了,无论是林门的酒老头,还是那与我有仇的琴曼姿,还是与我一同呆了五年的封青云,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梅姨应该是要找琴曼姿吧?毕竟当年琴曼姿也是妙音宗女宗宗主,只可惜现在与梅姨都是天涯沦落人。 当年琴曼姿将我与笑歌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仇,我发誓一定要报。不过现在经历这么多,才明白当初人家真是手下留情。不过并不影响我复仇的心! “如果您在都阳城有什么事要处理的话,我或许能帮上你点忙。我认识都阳城城主华温。” 当初华温对我们好啊,甚至还想让笑歌当他的女婿,只不过笑歌推辞了。给我说的是因为有仇在身,不能留恋。但我认为完全是因为华尤儿的缘故,那个女子可真是典型的纨绔分子。也不知道笑歌怎么会喜欢她,我是对她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梅姨有些讶异,“你还认识华温呐?” “您难不成也认识吗?”她话里有话,看起来对此人也很熟悉。 “当然了,华温这个人,在不落都相当出名的。” “哦?”我倒是没想到当年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华城主,任由各大势力在自己大寿宴席上出手,没半点话说,我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城主,所以最后才想培养自己的接班人,着急给自己女儿物色下家。 “你以为呢?华温一没背景,二来功夫也不算顶尖,但在这鱼龙混杂的不落能混地如鱼得水。而且周旋在各大势力夹缝之间能安然无恙,可不能小觑啊。”梅姨语重心长道,“我十几年前与他有过照面,那时候是代表妙音宗与其谈归属问题。但总能被他巧妙带过。这个人给人感觉是如沐春风,与他交谈格外舒服,但又不卑不亢,当时受到各方的钦佩,所以最后就让他接过了都阳城的管理权,直到今日,都阳城在他手下已发展成五大城之一了。” 梅姨对华温的夸赞我是只能是认同的,那时候看他训斥华尤儿就可以看出还是明事理的。不过不卑不亢我还真没觉得,也许是老了吧。少了年轻时的热血,所以变的缩手缩脚,也可以理解吧。 后面关于不归林的事我并没有与她展开,想来也没什么必要。再三寒暄之后,我们两就在都阳城门处分离了。 不过临走之前,我没想到梅姨却警告了一件我没想到的事:千万不要与云飞扬走的太近。 其实这一点我很疑惑,我本以为她会告诉我不要参与到一言堂内部势力纷争,或者说笑歌复仇之事。但没想到最后却告诉我不要与云飞扬走的太近。 前几日还与他言谈甚欢,今日背后就这么说,真的大丈夫吗?不过想来她也是为了我好,就没再多什么。只是留了一个心眼。 之后就快马加鞭,昼夜无歇,不出一周的时间,赶回了一言堂的总城。 先是去了当初旬长老的小宅院,可是没有一个人在,之后又去了当初与战长老手下王颛顼见面的偏城,不过还未进门,就在门口看到了当初的一个小侍。 因在旬长老小院内处理小虎的事有过照面,所以彼此都认了出来。 他看到我一瞬间仿佛见到鬼一样,蹭地就消失在院门前,接着旬长老身边就围着一众人从门里奔了出来。 他看我的眼光如看着脱了精光的美女一样,两眼绿油油泛着光,看到真是我时,他的呼吸骤然一顿,之间脚下一踏就来到我身边,伸出的双手因为兴奋,不住地颤抖,嘴唇哆嗦着,不敢相信地道,“带回来了?” 而我还因狂奔而来充盈的兴奋与快乐的血液听到这句话瞬间冷了下来,说到底,这旬长老也不过在乎一个盟印而已,我的代入感还是太强了。 朝他点了点头,“幸不辱命。” “快拿出来让我看看!”他此刻一脸的褶子已经堆积在一起,我从未觉得一个人会有这么难看的时候,犹如一只老狗垂涎一块肥肉一样。 心里虽然恶心,但还是将盟印拿了出来。 还没在我手上停留片刻,旬长老就从我手下夺了过去,两眼盯在盟印上,似乎盯着自己的一切。眼里的兴奋与贪婪看的我甚至有些害怕。 “是真的!是真的!” 他嘴里不断重复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不过也没过多久,他就从那极度的兴奋之中恢复了过来,连忙伸手将我一衬,朝着身边众人道,“快!赶紧送我的贵人进去歇息!” 之后还不断地问候着我的身体情况和遭遇,不过我现在也只想敷衍他而已。 “长老,笑歌与老七人呢?”这个问题,才是我最迫切知道的。 旬长老步伐一顿,挠挠头,唤过手下一人,“他们人呢?” “禀大人,清晨就出去,还未回来。” 旬长老哦了一声,转而对我道,“你不用着急,这样吧。看你舟车劳顿,你先吃个饭,再沐个浴。我差人去把他们找回来。” 第201章 花香阵阵扑鼻,耳边更有莺莺燕燕欢喜的雀儿,靠着这一切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岭如蛰伏的巨龙一样,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其上,而飘落的大雪更是给它着上一层白色的纱衣。 下雪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在这里?刚从昏迷之中醒过来,想要用手来揉揉吃痛的脖子,但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被束缚了起来。 这时昨日最后发生的事才如潮水一般回荡在我脑海之中。 “老七!!!”扭头一看,那熟悉的背影正在前面坐着一匹马,伸出一只手后面牵着驮着我的马。 不过听到我的吼声之后,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理也没理,继续牵着马向前走。 “老七!”看到他竟然无动于衷,这立刻激的我大怒起来,大叫起来。此刻天色已经是午时,也就是说我至少睡了有半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老七要将我绑到这里? 手上脚上绑的都是牛筋绳,越挣越紧,再三尝试无望后,只能走险了!身体弓起,双拳提起砸在马腹上,马儿吃痛,即刻嘶鸣起来,前蹄高抬,将我甩飞了出去。 身旁就是悬崖,不过还好,幸运地没有被甩下去。而前方老七遭此一击,也是勒马跳了下来,两匹马一同奔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你还真不怕死。”老七看着我笑道。 而他此刻的笑意更加深我的怒气,“你赶紧给我松绑先!” 刀过绳断,而下一刻我就奔了出去,一拳砸向他去。这一拳虽然凌厉,但不至于躲不过去,可况他是老七呢?但他似乎没有任何躲的意思,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脸上,将他击飞了出去。 不对,这一拳手感,很是不对。照理来说,以老七的身体素质,这一拳应该是很实在的,但刚才跟打上一个小木杆上没什么区别,而且地上洒下的血液也昭示着这一点。 看着老七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说话,但却是吐出好一口血,整个人面入金纸,手上刀一松,直挺挺向后倒去。 这时候我还顾得了那么多,上前一把将他承托住,入手之时,心头大惊!老七此刻身体状况是气若游丝,竟然还能强忍着站起来?!刚才我怒气上脑,没有察觉,现在才反应过来。 “谁干的!是不是笑歌!”我本以为是这两个家伙闹出的破事,但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 将他扶了起来,靠在路边的树下,探查着他体内的状况,却发现比我想象的还要凄惨。他体内的真气已经进入一个涣散的状态,显然是因为自身没有任何力量再去控制了,各处筋脉断的也是七七八八,这完全下的是死手! “谁干的!”我从牙缝之中挤出这几个字,愤恨地难以附加,老七平时虽然沉默少语,而且行事神秘低调,但在我心里是完全可以将后背托付给的家伙,他现在成这个样子,而我还完好无损,显然是替我挡下来的。若是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非生劈了他不可! 老七惨笑一声,但却只说了句,“千万别回去。”之后人就不停地喘着粗气,显然是命不久矣了。 我心中怒火简直如滔天之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到底我昏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老七为什么要将我打晕?笑歌又在哪里?!如果这时候笑歌在的话,老七可绝不会死掉。 算了,理智将怒火压了下来。老七不知道为何缘故,吊着一口气将我带到了这里,而我要知道一切的话只能先保住他的命,之后再另作他想了。 但我又无真气,又无内力,又没有救人的手段,而且在这荒郊野岭,能找谁去帮忙?难不成现在去给他采药吗?那他娘的顶个屁用! 将自己身上所有东西掏了出来,却发现能用的东西几乎没有,银两,香囊,傅家得到的《炼天决》,飞修逸给的《踏云术》,一把温玉剑,还有。。。。。。忽然看到身旁一个小药丸,心中大喜,这是当初笑歌在都阳城参加华温寿宴之时留于我保命的东西,我一直没机会用,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二话不说,将其塞进了老七口中,之后成败,我就再也无法了。 老天保佑,笑歌给我的这个药丸,简直效果惊人。自老七吞下去瞬间,那药丸立刻变成一股清流,流过老七断掉的经脉,然后附着于上,将其保护了起来。而老七察觉到体内的变化,也没有坐以待毙,挣扎地摆了手势,引起体内残余的真气与那药物所化的清流混合在一起,不一会,他体内的伤势就渐渐好转了一些,不过要想彻底痊愈,还是痴人说梦。能不死就醒了。 他身体内的情况,显然是遭遇了相当严重的真气压力所致,以我的认知来看,笑歌是不具备这个实力的,而且那旬长老也不可能。唯一能想到的人,而且在一言堂我又认识的,也就只有旬长老的兄弟战长老了。但不可能啊,他们有什么理由来杀我们? “是不是战长老干的?” 老七听到我的问话,沉默,不回答。看样子是了。 “为什么?”看他还不愿说话,我很是着急,“如果真是他的话,那我们还得考虑笑歌会不会也遭了他的毒手。”毕竟我与老七已经逃了出来,而且背后也没有追兵的样子,那笑歌呢? “我恐怕他已经死了。” 。。。。。。 老七开口这一句,无异于一颗惊雷在我耳边绽放,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耳聋了。 “你说什么?!” 老七精神恢复了一些,听到我问,又道,“我们二人自天地桥回来时,在一言堂见到了王颛顼,他那时正在散布你带着盟印逃离的流言。我们对你情况担心,而且加上与他的前因后果,便一同出手杀了他。” 我听到此眼神一缩,完全能明白这两兄弟的做法,同样我也相当感激他们,而且不顾王颛顼身后的战长老。但是事情也不至于到此啊,一个王颛顼而已。不过是像我们一样,同为人下一条狗而已。而且之前为什么不找他们的事,偏偏待我将盟印带了回来动手呢? 老七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乐笑歌,完全被骗了。” 第202章 事已至此,老七说什么话我都不会再听,他提到步轻尘之时我心中已经满是不屑,提到他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之后他那一句话,却是让我怎么都迈不开步伐。 我可以什么人的性命都不在乎,也可以背负骂名做一个杀人魔头,不过是背负骂名与自己心灵拷问罢了。这又算什么东西? 但这一切,都不可能在我父母面前发生,在他们面前,我永远只是一个孩子。他们给予我生命,又将我抚养长大。我就算再怎么畜生,我也不能将他们置之度外。 乌鸟私情,愿乞终养。这是我这辈子,唯一觉得能有成就感的事情。 所以我停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靠在树下苦笑着的老七,没有问及我父母的事,反问出了一个就现在而言,我很想知道的答案,“你到底是谁?” 我本以为老七会搪塞我,但此时却出人意料的爽快,“我就是老七,不过对你来说,是一个身份特殊的老七。你先别着急,静静听我讲。” 虽然我现在很挂心笑歌那边,但现在也只能在心中说声对不起了,“你说吧,我在听。” “百鬼剑才你知道吧,我师傅。” “听你提起过。但不了解。” “百鬼剑才不过是我师傅的名号,他真名奕剑光。乃是奕剑锋的师弟。” 我其他可以不问,但提起这个奕剑锋,我就不得不问了,“这个奕剑锋,到底是谁,你既然能提到我的父母,那就肯定知道这个家伙!” 哪知老七却压了压手,让我安静下来,“我所知道的一切,也是步轻尘所说,如果你真想知道其中缘由,那你还得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老七此刻却话风一转,“我们先谈谈奕剑宗七子,你且记好了。奕剑锋为七子之首。下来是剑乱,剑寒,剑光,剑舞,剑气,剑绝这七人依次排开,为当年奕剑宗门最耀眼的天才,而因能培养出这七人,奕剑宗门当年可是坐实了天下第一派的身份,直到。。。。。。奕剑锋开始杀了他的师弟剑乱开始,一切都乱了。” 。。。。。。 “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当年奕剑宗门没落,外人根本不知缘由。而且之后又遭遇不落各派齐上奕剑宗门,导致奕剑宗在短短的几年光景内,就从天下第一大门沦落到无人问津地步。奕剑宗闭门谢客已经达数十年,而且迁门移地,许久都没在江湖上听过了。 老七叹了一口气,“这是你我都躲不掉的宿命啊。。。。。。” 很久前我曾问过老七为什么这么义无反顾地帮我,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他那时候就是用宿命来搪塞,今日旧话重提,我真是不知道为何,也只能安静地听他讲下去。 “那件事,距今大约已经过去了七八十年,但是作为奕剑宗门之后,你我都必须知道当年之事。” 我什么变成奕剑宗的人了?如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与步轻尘在玉皇城相遇酒楼吃饭之时,还遭遇到奕剑宗人的追杀,自己人追杀自己人?这是什么道理? 老七又是叹了一口气,“这其中原因复杂,甚至连剑舞前辈都亲自出手,就是想借十三——奕剑光之徒的口来问出你的下落,从而杀了你啊!” 这老七越说越离谱,“奕剑舞要杀我,你作为奕剑光的徒弟,却要救我。剑舞与剑光不是同门吗?”当年发生在玉皇城酒楼之中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称步轻尘为师兄的那个名叫赵剑乙的家伙,口口声声地宣称奕剑锋连同步轻尘都是奕剑宗门的叛徒,要步轻尘束手就擒,带他回去受罚。 而当时的步轻尘也没反驳他的话。这也就说明了奕剑宗门只出了两个叛徒,一个就是奕剑锋,另一个则是奕剑锋的弟子,步轻尘。当然,步轻尘与我有授剑之缘,硬要算的话,我也是奕剑宗门的叛徒。那为什么奕剑舞和奕剑光会闹矛盾呢?不应该携手铲除奕剑锋,为宗门洗刷耻辱吗? 老七摇摇头,“如果有这么简单的话,那也不必纠葛八十年,连同三代人一起为之付出代价了。所以这也是我告诉你为何这是我们宿命的原因!” “步轻尘,不但是奕剑锋的徒弟,而且也是奕剑绝的亲生儿子!” “。。。。。。”我听完老七的话后,眉头皱起,回复道,“你不要骗我,一个姓奕,一个姓步,儿子不跟老子姓?” 老七也是没想到我会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额头层层黑线浮起,解释道,“奕剑宗门的每代杰出的七人,都会被冠上这个名字。久而久之,原来名字也就不重要了。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奕剑绝前辈在被赐名之前,名为步敝履。他的结发妻子,为蔡婉容。”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发生的,导致这后来种种纠葛的事。” “那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说实话,我真的来的兴趣,但心里也不明白,这件事,跟步轻尘传我剑法,有什么关系? “大约百年前,不落王朝君主公孙典欲北跨母江征服问天王朝,但天不从人愿,他于母江之上便突然猝死。” 第203章 我对自己的相貌从来没有一个认知,也可以说我是一点也不认识自己。但这副画摆在我面前时,我就知道那画的确实是我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步轻尘一定选中了我呢?譬如面前的老七,他的智商与努力是我远远不及的。而且我也相信,当年的步轻尘,一定可以找到比我不知强多少倍的家伙,可是为什么就是我呢? 老七攥着画卷,缓缓道,“师傅临终之时,将我拉到床边,告诉完我这些事后,对我提了三个要求。第一是无论如何,当我遇见画中人,只要确定他能胜过我,就将他带回奕剑宗,到时候自有人会告知他一切,帮助他们那辈搞清楚当年之事。第二,让我找到十三,如果有什么能帮的,一定要帮。我那时以为师傅对十三恨之入骨,所以开口问道当年您还要杀他,为什么现在让我帮他?师傅叹息着说他当年执念太深,临了才后悔,不过太迟,所以希望我能帮忙还了这个心愿。我自然同意了。最后一点,他让我照顾好自己。” 老七咳嗽不断,断断续续地道,“后面两点你我都可以理解,但是第一点,我却怎么也理解不了,为什么要画中这个人去完成他们的愿望。于是问他缘由,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我的师兄弟们,关系至亲就七人,剑锋杀了剑乱,剑绝后因此而亡。剑气师弟独自一人去寻剑锋,多年消息未得,想必也是九死一生。当年也是宗内大乱,只剩我,剑舞,剑寒三人留在宗内压阵,后来宗门隐退,只留下剑寒一人留下。剑舞师弟因剑锋师兄的行为导致门派凋零,人才尽散。便发血誓与其恩怨意决,决意要取剑锋的项上人头。但我不甘,所以独自一人去寻剑锋师兄下落。没想到这几十年却不为所得。最后,也只能将其交付给轻尘了,他看上的人,总不会有什么错。’” 老七又对我笑道,“要是知道是你的话,还不如我把这担子事扛下来呢。” 我当然也认同他的话,心中深深感慨,也许当初我遇到步轻尘时,那一句贫者不食嗟来之食,所以才让他选择了我吧。 老七看着我,许久才问道,“那么你还坚持地要回去吗?不但是为了你父母,亦或者步轻尘,还是我师傅他们,甚至连带奕剑宗,你都是关键点。如果你这次回去了,很大概率会死在哪里,更别谈什么再回奕剑宗,搞清楚你父母的下落了。” 老七说的很对,如果我真的选择回去,很可能会死在那里,而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可以不回去吗?但不论我怎么想,我给自己的答案都是回去,究竟为了什么?为了笑歌吗?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我一定得回去。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指引,我有着强烈的预感,如果我真的回去的话,那后面关于这一串繁杂的事,都会有一个良好的开端。所以在这股强烈的预感下,我还是决定了,“我要回去。” 不!错了!完全错了!刚才思考步轻尘为什么要选择我的时候,我不过想当然而已,但当我说出自己要回去的时候,忽然一切都在脑中明白了,像事自己又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并不是单单只因为那一句贫者不食嗟来之食的话,而是因为我临死之时将步轻尘给予我活命的钱财扔回去的那一幕,所以他才原则了我。 想通这一点,不知为何我轻松了许多,笑着拍了拍老七的肩膀,“我不会死,我也会回到奕剑宗,去找我父母的下落。不如老七你与我打个赌。如果你没听到我死的消息,就老老实实当个隐士,不再踏足江湖之事,如何?”如果我不劝服老七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跟着我来。如果我真的死了,也就死了,如果再因此让老七而死的话,那我就算死,心里也过不去了。 待老七点了头之后,我才转身,毅然决然朝着一言堂的方向归去。背后老七的声音远远跟在身后,“但是如果你死了!我就亲自到你坟头上骂你是个小人!” 是个小人吗?对此,我也只能一笑了之,小人就小人吧。 与老七诀别之后,迈开步子,展开身法,一路上疾驰入风,心中一直在为笑歌打气,可一定要坚持等着我回去啊!一路疾驰,就算这样,直到星满天空之时我才赶了回去。 先是落到城内旬长老安排给我们的小院子内,观察了一阵,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发现。还能去哪? 忽然转念一想,今日十五,正是一言堂堂内之争最后的时间,那么这时候毋庸置疑,夺取盟印的旬长老,一定会出现在一言堂的主堂之内。没有片刻犹豫,朝着一言堂堂会之处就奔了去。 绚烂的火焰将半个天空都照了个亮,如同在地上升起一轮太阳一样,跃上附近最高的楼上俯瞰下去,那一言堂此刻主堂上,灯火通明。 慢慢从屋脊之上一路小跃摸了过去,我的打算先是找到旬长老,然后跟随其一路找到笑歌,谈清楚情况后再做决定。 不过当我伏在那堂会小场旁边,看着场里情况后,却让我大吃一惊。笑歌四肢被束,如旗帜一样被挂在场里正中央。周围有一高台,最上面坐着一莽头大汉,坐下又有四五老者。而高台之下,层环形台子往下,每一层都坐满了人。而旬长老,还有那日我在雪域内见到的鹤长老赫然在列。 怎么这么大阵势?笑歌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能被绑到这里?我们与旬长老的矛盾,怎么感觉现在与整个一言堂都成了敌人了?! 虽然笑歌现在披头散发,精神萎靡,但好歹活着,只要活着,就能想办法救下来。现在就看现在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好歹我算来的及时,我到时,底下人才慢慢坐满,那么确实恰好了。 等着后面人渐渐来齐后,我心里有些担忧,本以为人不多,但他娘的这些人将场里围的水泄不通,我就算救下来,怎么跑呢?而且这些人看起来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我看着这些人的时候,更多精力是放在坐在高台之上最高的那个汉子,看起来年龄不大,绝对不超过五十之数。但看这个样子,难不成是一言堂的堂主?这三大五粗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莽夫,能是一个大势力的最高掌权人吗?我很是怀疑。 当人全部落座之后, 一言堂的堂会也就开始了,先是在那为首的汉子旁一老者大喊道,“起!” 哗啦啦一片刚刚入座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纷纷抱起拳头朝着那高台汉子处道,“敬堂主!” 而随着底下人的呼喊,那汉子才缓缓站了起来,倒是吓了我一跳,这汉子不但面相可怖,站起来跟头大水牛一样,那股气势是将底下那些人狠狠压了下去,我本以为这一言堂堂主会说些什么废话,但他站起来之后就说了两个字,“好!坐!”然后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简单地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但这股雷厉风行的魄力,却也是值的称赞。旁边看样子主管礼仪的老者,似见怪不怪,手一压,底下人也就陆陆续续坐了下去。之后袖中抽出一副长卷,打了开来。 老者清了清嗓子,拖长了声音,“刑堂堂主,旬不察!” 第204章 我藏在不远处的屋檐之下,心中愤怒无以复加,旬长老这王八蛋!若让我找到机会,一定亲自手刃了这家伙! 场里人听到旬长老的话,纷纷将目光放回了场里笑歌身上。 高台之上那一言堂堂主,注视了笑歌片刻后忽然道,“你确定是你一人拿下的他吗?” 此话一出,旬长老额头忽然冒出了冷汗,抱拳的双手不断哆嗦,不敢回话。 高台之上一言堂堂主冷笑一声,后盯着旬长老道,“不知你是否听过这么一句话,但我还是得给你再说一次,‘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我说这句话,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好家伙!我凭空狠狠重锤了一拳,本以为这个一言堂堂主就这么听信了旬长老的鬼话,没想到他瞬间就刺破了旬长老的谎言。 不过最令我倾佩的是,这家伙竟然能一眼看出来笑歌隐藏的实力。那么也不难推出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笑歌与老七估计合伙对付旬长老与战长老,本来是没有什么胜算,但旬长老却对战长老下了杀心。 互换之下,两人合伙杀了战长老,而旬长老也偷鸡地将笑歌制服下来,老七见救人无果,所以只带我一人离去。 应该就是如此了! 此刻我心情大好,若这一言堂堂主为通情达理之人,那我倒要下去与那旬老狗当面对峙,或许能博得一线生机。 在一言堂堂主说完这话后,底下的老者结果话碴,朝着旬长老道,“不察,你于堂内已经四十余年,忠心自不用察。但是你若把算计的心思放到自身功夫上,恐怕也不会在这个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这样吧,念你多年苦劳,此事不再追究,但你所夺盟印,便归上属。依旧为刑堂堂主,如何?” 旬老狗站在场中,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忽然地苍老了几分,将头深埋下去,唯唯诺诺道,“谨遵堂使之言。” 随后就在大家以为这老狗要退下后,哪知这家伙突然面目一狰,飞身跃起朝着笑歌攻去,“先请诸位观我清除堂内叛徒!” 旬老狗动的一瞬间,那高台上的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我没想到旬长老会采取这样的手段。匆忙之下,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了,脚下瓦片一提,跟上一脚踹了过去。 不过我的瓦片还未到场中,高台上老者伸出一手,远远地那瓦片就定格在半空之中。 而半空之中的旬长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身体又垂了下去,再无刚才那狰狞的气势。 落下之后,他又朝台上一拱手,“非是不察技不如人,实在当时敌人手下功夫不虚,以二抵三,能取得如此成绩,已是不错。无双兄之死,实与我无关,还往各位好查!” 糟糕!这个老狗! 台上老者闻此,自鼻息之中冷哼一声,手朝回一转,我那踢出去的瓦片又回返砸向我来,“宵小之辈!滚出来!” 眼见已经暴露,只得踏碎飞来的瓦片,飘身入场,半膝着地,“见过堂主,堂使大人!” 台上堂主连眼皮抬都懒的抬一下,依旧一副假寐之姿。老者看着我,眉头周皱起,“你又是何人?” 眼见有戏,我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三下五除二,将旬长老如何带我们入门,又如何许诺盟印夺回之后该当如何,加上我们的遭遇,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没有半点隐瞒。 我知道这时候如果再隐瞒的话,无异于给自己找死。所以还不如坦然自若,只是希望这些人心里能有一杆秤。 听完我的话后,旬长老上前一步笑道,“堂使该不是听信了这个叛徒的鬼话吧?” “退下,我自有考虑。”那老者听到旬长老开口,骤然将他喝退。 旬长老吃了个哑巴亏,一愣之后又笑着退了回去。 我不知道这家伙现在为何还能笑出来,难不成他还有什么诬陷我的手段?! 场中火笼里燃烧的木材噼里啪啦,带着我的心情起起伏伏。说我不害怕,自当是假的。 如果这台上堂使真的偏向于旬长老,我别无他法,只能带着笑歌突围。届时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好久过后,那堂使才缓缓道,“你说他是叛徒,但据我所知,他拼死将盟印为你带回。难道不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吗?” 旬长老带着些许不屑道,“堂使可别这么说,我与他们最初也不过是一个互相利用罢了,本来他们将盟印带回来,我也本打算就那样吧,但前些日子知晓他们为人不齿的做法后,才决意与他们撕破脸皮。” 我听到旬长老这话,心头有些不解,他所指的,难不成是王颛顼的事?可我们杀他,完全有足够的理由。坦荡说出来,相信怎么都不会怪到我们头上,哪里来的这般自信? 可当旬长老带着飞扬的笑意瞥了我一眼后,我却是顿时慌了。这一刻,我才明白刚才他完全是故意激我出手,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而此刻他也如我所想,转身面朝着四周众人,伸出一根指头来放在我头上,一字一顿道,“孔长老,就是死于这禽兽不如的叛徒之手!” 此刻比先前还激烈的声音从人群之中爆发,就算堂使喊了很多遍安静也不能压下去。 与此对应的,也有不少人发声质问,“你又如何知晓这一消息!孔长老失踪这么久,堂里一直差人寻找,让你捷足先登了?” 也有人喊道,“你旬不察说的这般大义凛然,可在座各位谁人不知,若想让他死的人,只有可能是你!” 这话一出,四周人声援不断,“不错!况且你说的这几个叛徒,都是曾隶属你手下,我们又如何知晓这事是他们做的,还是你背后授意呢?” 第205章 旬长老说这些话的时候,堂使面容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不过一家之言,算不上什么证据。” 我没想到这堂使大人竟然这么偏袒于我,连旬长老这示好的话听都不听,直接就给出了否决票。这旬长老估计在一言堂,也不算得什么人心的家伙。这下若要将那个人找出来,我想问题一定能迎刃而解。 旬长老不过没给我插话的机会,听到堂使开口呛他,也不反驳,笑道,“这个自然,不过我还找到一个关键的证人。”说完旬长老还挑衅似地看了我一眼,眼中不屑,甚至还有些怜悯,这样的眼神更使我怒火上涌,上前一步便对堂使道,“大人!小人也可找到一证人来证明我们行动的确是受旬不察所授。” 身边笑歌忽然呻吟出了声,我距离他很近,能听到他那从喉中挤出的声音,“快。。。走!别管我。” 笑歌脸色已经失去应有的红润,凄惨地不似人样,满脸的血污完全没有平日那潇洒的样子。嘴角上的涎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双手被缚于高柱之上,胸前衣服已经被划的破破烂烂,透过衣服还能看到皮肉之上被拷打的痕迹。 看到这一幕,我心头怒气更是盛,但听到堂使的话音在耳边响起,也只能迅速冷静了下来,“你说的人,是谁?在哪里?” 转身向堂使大人敬过礼后道,“在入海沙城前,有一处供人歇脚的客栈,我们动手时候就在那里,那里有个青年人,就是旬长老当时给予我们的眼线。依靠他,我们才能杀了他给我们说的人,我们当时并不知道其身份,而且那人已经被下了药,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那个人。。。” 我说到这里,旬长老忽然旁边大笑,打断了我的话。我不解,转而看着他,他眼中露出野兽看着猎物那般凶狠的眼光,对上我时,狞笑道,“巧了,我的证人,也是他!孔雀!” 孔雀?没错,就是他,在海沙城时交予我们任务的就是他。我们在厨房等了许久,直到他通知我们该动手的时候我们才出来看到了失去反抗能力的目标。只有他,能够证明我们不过是听人摆布的家伙。但当旬长老喊出的他名字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输定了。 事实也是如此,当那个孔雀出现在场中时,他第一眼看的不是旬不察,反而是看着我们,带着如同杀父之仇怒火的眼神紧紧盯着我。他看到我的一瞬间,指头就按在了我的脑门上,“是你!是你!是你!” 他不断重复地这句话使我疑惑,同样也使我明悟。我明白他肯定是站在旬长老那边的,但我疑惑他既然是旬长老的人,又拿什么身份来审判我们? 他的情绪激动的不能自已,三两步奔来摆着一副要与我拼命的样子,不过很快就让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孔雀看着我的怒意如同火焰一样在这黑夜之中闪亮,“是你!就是你!杀了我父亲的家伙!”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笑了出来。是那种发自肺腑无奈的笑。我忽然就被拉到许久之前杀的那个人面前,我还讶异我们杀那个人的时候,为什么不对手握匕首的我们投入半点目光,反而是带着不解与痛惜的眼神看着给他下药的孔雀,我也明白了这目标为何能那么被容易的放到。真是可悲啊。 “我们输了,走不了了。”我低声对一旁的笑歌道,“我从来没想过被人算计到如此地步,这些家伙,比你的心计都厉害。” 笑歌听到那家伙说的话的时候,也笑了,之后就是长叹,然后就痛哭,“为我这将死之人,何必还回来呢?” 我向他指了指那孔雀,“我不像他,能这么心狠。” 在我知道我已经输了对旬长老的对决时,同时还有一道更绝望的审判从高台之上传来。这次不是那个堂使大人,反而是一言堂的堂主,低沉的笑声从他那里传出,然后是两只手掌拍在一切起的声音,“旬不察。” 旬不察正带着看着死人的眼神看着我,听到这句话,连忙将头转了过去,摆好姿势,聆听堂主的话。 那堂主带着玩味的笑,对旬长老道,“你真的很不错。副堂主之位,有你一席。” 旬不察听到这句后大喜,当即跪了下去,“谢堂主!” 一丘之貉!在旬不察跪下去一瞬间,我就朝他奔了过去,今天不管怎样,这个人,必须死!可当我脚还没迈出去两步,就被拦了下来。 面前那深入地下的长矛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沉重的味道,矛头之处红缨如血,在灯火之下,忽闪忽闪的。我看到这柄矛的一瞬间,心中先是一暖,后又是一冷。尤其再看向长矛之后站着的人影时,我整个人更是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了尾。 “周长生。” 面前的周长生再没有第一次见时那般,整个人都充满一种灵动的气息,就像一只小狐狸一样,眼咕噜转着总是带着一点狡黠。他只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而朝着高台一抱拳,“长生参加众位堂使,堂主。” 高台之上并没有任何回应。而长生也不在意,又朝着上面一拜,“孔长老视我如己出,教我武功,更是让我学会怎么做人。师生之情,情深似海。所以往各位给长生一个机会,让我手刃了仇人,以慰师尊在天之灵。” 场里霎时安静了下来,而我看着长生,眼神复杂,如果说一言堂我还有一个人愿意交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周长生。他那关怀天下百姓的心曾深深打动过我,更准备将自己一生奉献给那些贫苦百姓。从这一点,我就没想过要与他动手。更何况我们还与他有过一段历经生死的友情呢? 现在走到这一步,不得不说真是造化弄人。 而得到高台之上的首肯之后,周长生深深一拜,转而将自己的长矛从地上拔了起来。之后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或者防御的姿态,直直地朝我走来。 我同样也没有摆出任何防御或者进攻的姿态。毕竟他的师傅,的确是死在我们手下。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也不想否认。是我对不起他,而我现在,甚至连开口的勇气也没有。 周长生走到我面前不到一杆长矛的距离时,便停了步伐。他没有出手,反而是挂上了笑意,以拉家常的口气对我道,“最近过的怎样?上次一别之后我们还约定在盟会之上见面呢。” 第206章 那堂使大人见到长生拦在他面前时,惊疑的眼睛在眼眶之中转的不停,又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身边不远处的孔雀,然后叹道,“没想到小孔竟然将此独门秘法传授于你,可见他对你是多么器重了。倘若你今日不死,早晚也能成为我一言堂的顶梁柱!” 周长生看着堂使,手里的长矛未有所动,但还是回道,“愧不敢当。” 堂使长叹一声,转而扫了一眼高台,又看了看四周围上来其余一言堂的家伙,摇摇头,似要甩出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又对着周长生道,“你模样虽惨,但在大挪移法下,内脏器官变为,还不至于身死于此。”接着堂使又看着身后的我道,“刚才这小兄弟说他们对上的是身中软筋散的小孔,只这一句,我就已知事情的来龙去脉。若不是至亲之人,又怎能让他心甘情愿中毒?大挪移法下,甚至可以用真气在体内微操,将毒物迫出。你既然习得此法,自然知其功效,恐怕这也是你护着你身后两人的原因吧?” 堂使将声音压的很低,所以能听到的,不过就我几人而已。我听到他的话时,心情复杂自不必说。但眼下还是四处寻找可突围的方向。可刚待长生过来让我们走时,我才发现笑歌脚筋被挑,根本没法动身,这么一耽搁,刚才的好机会就那么错过了。 长生听到堂使的话不答反问,“既然堂使大人明白事情个中缘由,为何不铲除叛乱,反而要难为我们?” 堂使摇头,“旬不察,已经是副堂主,叛乱之人怎么说,也走不出他们二人。你放下手中武器,我可以保你不死。他们二人,不过是堂主为了稳住旬不察送的礼物罢了。虽然旬不察行事手段阴暗,为人卑鄙,但他对堂内忠心耿耿。尤其在当今情况,他更要借副堂主这个名号做保护伞,所以不过利益交换。你明白吗?” 周长生听完之后,眼泪就流了下来,看着堂使道,“ 长生怎会不明白!但死去之人,乃是我最亲近之人!若用自我性命与将来的荣华富贵来换我忘记仇恨,与仇人握手言和,自当不可能!而且今日我两位兄弟在此,若没有他们,我还可以忍辱负重,与旬不察勾心斗角,你死我亡。但今日我仇已报,若能保下他们,就算现在让我立即赴死,我也心甘情愿!” “那就请你去死吧!”地上躺着那本来已死的旬不察,忽然如癞蛤蟆一般蹦了起来,他两裤腿爆裂开来,露出青筋凸起的腿部。只一刹那,他的身影就掠过了长生所处之位。 他袖间裸露的刀寒光与粘稠的鲜血呈现在我眼前,抬起狰狞的面目看着眼前的我,嘴角拉出一丝讽刺的笑,“到你了。” 砰!脑中还想不明白为何刚刚死在面前的旬不察忽然又诈尸起来,甚至还在一瞬间身首分离了长生。手就已经动了起来。 相击而过,与笑歌滚作一团砸在身后的墙上。吐出一好口鲜血,看着款款而来的旬不察,这家伙怎么凭空强了这么多?!难不成他一直在藏拙吗! 那短片刀已经到了面前,没有任何废话,裹挟着暴风雷霆之势,瞬间刺了下来! 当!一声金戈音响起,双方武器抖动的颤音传入我的耳里,让我整个人都跟着差点吐了出来。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什么情况,但那旬不察,的确是被什么人拦了下来。 不过等我回神过来,面前除了旬不察却没有别人,旬长老的半截刀斜插在地,嗡嗡作响。 他此刻整个人势若待发,身体半屈,一头黑白斑驳的发,严肃的面容。看起来倒是凭空年轻了几十岁。 鹰隼般地环视了一圈,他却是没发现任何目标,身后的堂使也是皱起了眉头。两人保持这样的如临大敌的姿势,像是时间凝固了一般。 眼下这机会稍纵即逝,我自然不能让,脚下一动,拉着笑歌就向朝阁楼上奔去。这一刻能阻止我的只有旬不察,我吃定了高台之上那些一言堂的老家伙们是不可能对我动手的。 而当我动的瞬间,旬不察的眼光又锁定到我身上,而且没有片刻的犹豫,又朝我攻了上来。而他动的一瞬间,忽然一声啸音自空中响起,显然是为了拦旬不察而来。 我看着旬不察的耳边忽地出现一道灰蒙蒙的刀芒,似是空气之中自然凝聚出来的,实叫人防不胜防。但旬不察丝毫不理会耳旁的刀芒,半截刀吞吐寒光,依旧朝我袭来。 “阁下未免太放肆了吧!” 堂使瞬间出现在旬不察身边,大袖一挥,刀芒随之而散。不过我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长发披散垂腰,身后又背有巨大的灰布包裹的物什,看起来是神秘又强大。旬不察来的比去的快,自我面前这人出现的刹那,旬不察就倒飞了出去,而幸好他身后有堂使在,将他接了下来。不过就这样,二人也连连倒退了好些步,止下时,旬不察嘴角已有鲜血溢出。 待两人站定后,旬不察擦拭掉嘴角的血,才缓缓说出那句话。 堂使错开一步,站在旬不察面前,一双剑眉倒竖,“黑发琴魔,离恨天。妙音宗的叛徒,也敢来我一言堂造次?!” 听到堂使的话,再看我面前这家伙。的确,我一点都不认识。我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救我,但眼下这也不是问题的关键,甚至我都没有敢开口问,生怕这兄弟认错了人,万一拂袖而去,那我岂不是如大海之上船漏水?虽然有些不耻,但相对于自身性命而言,只能苟且如此了。 第207章 呈现在眼前这一黑一白的匕首,甚至让我连我们目前所处的紧张状况都抛之脑后。 身旁的笑歌也是瞪起了一双惊异的眼睛,不过这种感觉我来的比他来的更为强烈。 云飞扬与笑歌并没有过多交集,也就现在见过一个照面而已。而我却是与这家伙却是经历过一段事的啊。我万万没想到,当初想法潜入阴阳门后出门就偷袭我们的人,却是眼前救下我们的云飞扬! 面前云飞扬逼退旬不察后,转身俯下身子对我说道,“有什么事一会再说,你的命,我保了。” 我的确有很多话要问他,当初要杀我们的人是他,现在救我们的也是他,这其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使得他做出这种完全相反的举动?我很好奇。 不过眼下他已经给我打了保票,况且我们也不是彻底安全下来,所以有什么话,我还是吞回了肚子里。 笑歌与我也得空也没有多说什么,原因无他,高台之上的一言堂堂主,已经站了起来。 我曾许多次想过这些天之娇子到底是怎样的一副身姿,刚才这一言堂的堂主藏于灯火之下,看过去像是瞅着一团迷雾,看不清真切,此刻他站起来。看到他的面容时,我却愣住了,这家伙,跟旬不察为什么有几分相似? “别意外,一言堂堂主旬秋风,是旬不察的亲侄子。” 。。。。。。我有些震惊,也有些生气,更有些好笑。好么,原来我们奋斗了这么久,想要将旬不察这个老狗摁死在这里,甚至在刚才高台之上出声声援我的这些家伙们都已站在我身边。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一言堂堂主,竟然是旬不察的侄子。 那也就是说我刚才那诸般辩解,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玩笑?我气地笑出了声,本以为高台之上的他们是从大局出发,以利益为重所以才打算牺牲我们。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怨自己无用。但现在,我只想当着他的面将那旬不察亲手给剁了! “不知众位盟友深夜造访我一言堂,所为何事?”语气不卑不亢,但话在我耳里怎么听怎么不顺。 不等众人回话,旬秋风就如夜魅般出现在云飞扬面前,而我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将他打量了一番。 说实话,若是抛开身份而言,此人面相倒是忠厚老实,一双吊锤耳,慈眉善目,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相。旬秋风落下之后,朝云飞扬身后的我俩人一指,“众位好汉该不是为了他两人而来吧?” 这人也算聪明,上来就将我二人点了出来。其实我们除了云飞扬,剩下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他们为我两而来,显然是不可能的,若是为了别的事来,那我二人麻烦定然是脱不了的。而仅靠云飞扬一人,还是不足以在一言堂的大本营里保下我们。 我先前将旬秋风喻为菩萨,就是因为当我看到他一瞬间,就感觉我等不过凡夫俗子。在菩萨面前,还得老老实实,的确也是如此。旬秋风并未在我们面前显出任何气势,平淡地如同庙宇之中诵经的老僧,但就是这样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淡然,却是将我们压迫的大气不敢吐一口。这是自心理上不自觉的畏惧。 但云飞扬不同,也许是自身身份不低,也可能是因为自小家中情况熏陶,在旬秋风面前,云飞扬不但表现的轻松淡然,甚至还可以面对他那样的诘问反击道,“就算我们不想为他们而来,也不得不为他们而来!” “嗯?”旬秋风眉毛一挑,明摆着不理解云飞扬的意思,双手背于身后,“那还请飞花院院主明示了。” 什么?我听完旬秋风这话,手立马朝着耳朵里掏,我他娘的没听错吧?飞花院院主?云飞扬?!这都什么跟什么?云飞扬看上去不过是长我几岁,但绝不会超过三十之数。也就是说,这家伙二十来岁就当上了一宗门的掌权人了? 这与我在雪域拉家常的家伙,带着我在雪域瞎捣乱的人,跟我在云山城一起杀人的家伙,竟然是飞花院的院主? 旁边笑歌也是瞪起了双眼,似不敢相信亲自救我们的人,竟然是飞花院地位最高之人。 我的脑子开始处理不过这些繁杂的信息,这一晚上我知道的东西太多太多,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仿佛全部颠了个倒。 不过就在我以为这就是我今天获得的最难接受的消息时,接下来两人的对话,更是让我大呼怎么可能! “百年之前,公孙典手下最为器重的飞将军,要杀回来了!”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在原地张开嘴巴半天合不上,飞修逸要他娘的杀回来?!骗鬼呢!飞羽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飞修逸让他转给飞花院的东西,到底写着什么?!这些人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云飞扬这话,无异于在场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顿时不但一言堂的人哄吵了起来,连同跟着云飞扬一起来的其他宗门的人,也是一片哗然。似乎大家都不相信云飞扬的话,当然!若不是我知道一点内幕的话,也是不敢相信的。 “飞将军?难不成百年之前公孙典狗皇帝手下最亲信的飞修逸?” “他?!怎么可能!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人活着没活着都不知道!” “就算活着又怎样?按时间推算,飞修逸要活着的话,岂不是已经一百三十岁有余?这等年纪,下床走路都费劲,又怎会如飞花院院主所说,还要杀回我不落?!” 这些人七嘴八舌,显然是已经将自己代入了不落人的这个身份之中,但好像全然忘记不落这个号是如何来的。 “这些话骗骗小儿还好说,怎地还拿来诳我们?!” “且听听这云飞扬怎么说吧!” 第208章 我没想过旬秋风会对我二人这么执着,照理来说云飞扬都摆出这般姿态要来保下我们,旬秋风好说歹说做个顺水人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我们会放过去。 因为我想的是,毕竟快要进行不落的盟主争夺之时,此时要是能用我两来与一言堂交好,那怎么说也不会亏啊。 但这旬秋风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上来话里带枪,根本不留一点余地。而且还更进一步质疑起云飞扬了。 假如云飞扬所说事为真,飞修逸要对不落出手,那此时还适合搞内讧吗? 这旬秋风能坐到这样的位置,怎么还会采取这样的行动? 云飞扬自然也被这样的诘问难住了。不过他的反应也算快,迅速换上一副笑容道,“几位只能说是以朋友的身份帮我寻找飞修逸的下落,不能算是我的下属,他们想入什么宗门,倒不是我所能控制得了。所以旬兄这一番质问倒是使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且退一步说,既然旬兄知飞修逸即将率众反攻不落,为何还要难为这两兄弟?毕竟他们是我们之中唯一见过飞修逸本人的啊。” 旬秋风听完云飞扬话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如此,那这人可要好生招待了?” “正是如此,待盟会之前,我会从他这里了解到一切关于飞修逸的事,到时候还希望诸位同心共力了。” 旬秋风不知在想些什么,眼咕噜一转,刚还不满的表情换上一副笑容道,“那还请院主费心了。” 云飞扬也不管那么多,就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旬秋风嘴角一裂,忽又扶袖转身对着四周个门派来人道,“诸位豪杰,还请今日归去之后,通知各门之主,因事出有变,所以三月之后的盟会,最好能提前到半月之内举行,届时我一言堂,会先行一步,在中皇城大驾光临了。” 说完这话之后,旬秋风才转身对云飞扬道,“不知院主以为如何?” “应当如此!我飞花院,一定准时到场。” 云飞扬这话说完之后,四周人也慢慢散了去,而我也不用和笑歌跳什么墙了,在旁边过来两个飞花院的人搀扶之下,也跟着云飞扬离开了。 本来以为我今日是必死无疑,没想到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能捡回一条小命,已是老天开眼。不过在轿中与云飞扬坐在一起,倒是显得有些尴尬。 我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云飞扬,而他此刻看我的表情,也是极度复杂。就这样,我二人一路都没有什么对话,直到没过多久,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可以骑马吧?”未下轿,云飞扬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看了看笑歌,他向我做了一个可以的姿势,我不得不说,笑歌这个身体素质,简直是个怪物,就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就连我认为十分严重被挑断的脚筋,也让他恢复了过来,不过剧烈的活动现在还做不了倒是了。 “可以。” “好。” 没有啰嗦,忽然轿中涌上来几人,云飞扬趁机带着我们挤了下去,之后看到四周被黑布围起的小圈内,竟然有十余匹高头大马。 “上。”云飞扬招呼一声,飞身就上了一匹马。待我们上马之后,四周黑布一扯,十多人呼啦一声四散而开。看的我是一愣一愣的,竟然还这么谨慎吗? 随着云飞扬一路疾驰,不知走了多少路,拐过多少地方。我们最后来到了一处幽深的小山谷处。其实按照他带着我们路线来说,我们应该是回到了都阳城内中皇城附近,不过就是不曾进城墙内罢了。看来应该是他们飞花院一处密会之地了。 到了谷口,入目的先是那个黑发披肩及腰的离恨天。果然,这家伙真是云飞扬派来的。既然是妙音宗的叛徒,那么第二波妙音宗来的时候退走也可以说的过去的。 “别看了,离叔是我怕赶不过去,让他先行一步救你们的。” 听到云飞扬的解释,连忙上去道了个礼。不过离恨天却没有任何搭理我的意思,甚至都没给云飞扬什么眼色,径直离去了。 云飞扬有些尴尬,挠挠头道,“这些搞艺术的,人就是奇怪,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我还让人家放在心上?讲道理,我有没有资格让人家上心都不一定。而且高手都有傲气,跟我们素不相识救下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 谷里人似乎还不少,但是对于云飞扬的态度感觉都没那么恭敬。完全没有一言堂那些家伙看旬秋风时候的样子,就算是旬不察他自己的侄子,但那股尊崇劲还是放不下的。但转而看云飞扬这个家伙,倒是根本没被这些人放在心上。 难不成这家伙是飞花院的傀儡掌权者吗? 云飞扬也没那么多事,带着我们到了一处房间内,安置下后道,“我有些事要出去交待,况且今日大家都有些累了,你们先在此歇歇吧。我也就不再跟你们聊些什么了。等明日,我们再好好聊聊。” 我虽有话要问他,但他这么说了,我也不好阻拦,而且现在还有话想与笑歌要聊,所以就与云飞扬道别了。 自他离开之后,房内就剩下了我与笑歌。笑歌看我的目光,充满了愧疚。 “怎么回事?” 听我这样问,笑歌先是垂下了头颅,之后离开了坐着的椅子和依靠的桌子,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了下来。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想将他扶起,但他却如磐石一样,纹丝未动。 第209章 笑歌对于我的指责,沉默不语,显然他现在也只能是这个样子了。能说出那么不切实际的话,也可想而知他内心思想有多纷杂了。 我虽然对笑歌有所不满,但放任他这样去送死,说什么也不太可能。权衡之下,我对他道,“算了,今日麻烦事这么多了,我现在也不想说什么,等明日。明天我们再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好吧。” 我思考是否应该去找老七道个歉,但现在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了,而且现在笑歌依然还抱着要复仇的心,若是我此番去找老七,是否显得有些过于势力?心中也是愁绪万千,伴着这样的想法,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将我唤醒的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声,笑歌在床上运功疗伤,我并没有打扰他,独自一人披了一件小褂子推了门走了出去。 冬日的寒雨打在身上有些刺骨感,不过却很好地给现在的我一个激灵。谷内人戴着斗笠来来去去的人不少,但没有几个看我一眼的。似乎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反观我像个无事人一样,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挑目远望,不远处山谷腰间有一小亭子,便动了闲心想上去看看。随着心中所想,不多时便到了那赏雨的小亭,不过却有人比我更先一步。等我在亭外时,已经看到云飞扬在亭内了,他素白的衣衫被微风带起一阵阵的涟漪,发随风舞动,背对着我,倒是有些出尘的气质。 “昨天休息可好?”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慢慢走到他的身边,与他一同服侍远处的中皇城。巍峨绵延的城墙在雨幕之中似如顶天立地的巨人,这时我才第一次对不落王朝感到深深的敬畏,仿佛那古老的历史通通拓印在这城墙之上,而雨幕则是一笔一划的字,透过雨幕,让我静静浏览那一段沧桑的历史。这可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下雨时,总喜欢来这地方看看,就向看着自己失去的童年一样。很有感触。” 朦胧的雨水,确实有一种入坠深梦之感,眼前景不是景,云飞扬所说的情,却是他的情了。 “为什么救我们?” “想救,自然就救了,还有为什么?”云飞扬说这话语气平平淡淡,我从他这话里,听不得半天隐瞒,我也深信了救下我们,真是像他所说一样,想,所以就救了,不需要别的理由。也许有更深层次的理由,但都不重要了。 不过云飞扬随后又叹了一句,“就当让我任性最后一次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他忽然又问我道,“你当时在雪域时,为什么要救那几个孩子?” “我没有要救他们的意思,你可以不要误会了。” 云飞扬大笑,“我当时观察了你许久,就像你观察我一样。我提前出手救下他们,不过是找了一个理由跟你聊聊罢了。如果真是让你先救他们的话,我肯定你不会跟我聊上半句,然后救那么离去了。” “你说的不错。” 云飞扬大笑,“那你还要问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不用了。” 云飞扬听到我恳切的回答后,噙着笑意,坐在长凳之上。我也如他一样,坐了下来,不过却比他显得流氓多了,一只脚踏在长椅上,又靠着身后的柱子,这样明显更舒服一点。 不过这样轻佻的动作在云飞扬眼里却看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他看着我,似带着一些羡慕道,“你真自由。” 自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而且我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自由吗?也许吧,但一想到那摆在我面前那必要走的老七所说的宿命,我却是感觉自己像是一头囚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样,而且不仅是我,笑歌,老七也是如此。 “我不自由。” 云飞扬没有反驳,反而叹道,“是啊,如果你真如我所想,不会回去救你朋友,今日也不会在这雨天来这赏雨亭了。自由,只属于那些死去的家伙罢。” 我没想过云飞扬会说出这么丧气的话,觉得也不能跟他这么附和下去,不然气氛不是显得有些奇怪?便作舒心道,“话虽这么说,但是自不自由,还是得好好活着。练功之类的,总得找点是做,不然总感觉心里差点什么。” 云飞扬道,“练功之类的,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练功就是为了强身健体,能在需要的时候用上就够了,譬如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类的。我想这就是练武的意义吧。就像你现在管理飞花院一样,什么事你都不可能刚一开始就明白,你得学,虽然你学的时候,可能不知道其意义,但等你用上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意义了。” 我本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十分清楚,但云飞扬却嗤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的有吗?” 我对这小子的表现十分不满,便反驳道,“你不见过,不代表没有。但你没见过的话,就这么凭空反驳,那也不对。而且路见不平这个词既然能存在,那就必然代表这东西存在过,不然为什么不叫海见不平,天见不平,什么提桶相助之类的?” 云飞扬听完之后又沉默了下来,反倒没有因我这般瞎说而出声驳斥,之后他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你说的对。” 他这样直接承认自己错误之后,反倒使我有些不知说些什么。于是二人就又沉默了下来。 第210章 他似乎没有看出我对他这两把匕首的好奇,甚至在递给我时,还小心翼翼交代了句,“小心有毒。” 有毒我自然知晓,而且我关注的就是这两把匕首上的毒,这下由他嘴里提出,更是使得我打蛇上棍,“这匕首上的毒,到底是什么?上次你偷袭我,不过只是划破我皮肤半许,就可以让我动弹不得半天,若是结实地刺进我身体。。。。。。” “那你就死定了。”云飞扬接着话道,而且他似乎来了兴趣,跟我一同研究起这匕首来,“这两把匕首,乃是我一位前辈所留。一白一黑,而且各有名字,一名獠白牙,一名漆冥刃。虽说是武器,不过却精致地如同艺术品一样。每次握着它们,我都在感慨,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却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真是可惜了。其实它们对于我的价值而言,倒是怀念大于一切的。”云飞扬看着我把玩匕首,眼中露出遗憾的光芒。似乎这两把匕首之后,还藏着一段深沉的往事。 “你还未说关于这匕首上的毒呢。” “噢。。。”云飞扬忽然反应了过来,随后笑道,“走神了。这两把匕首上的毒,我请人专门研究过,不过这毒性太过奇特,无人知晓其来历。倒是从大概上推断是来自问天王朝那边的。” 问天王朝?云飞扬这话听在我耳力,却是有些讽刺。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酒囊饭袋,能推出来自问天王朝,这明明就是药神谷的东西好吧。 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不像有所隐瞒,大概是从他那位前辈手里得到之时,那位前辈也没有对他提及过匕首上的毒吧。我叹了一口气,将匕首还了回去。 “怎么,你对这双匕首很感兴趣?” 我摇了摇头,不愿再提及此事。不管他与药神谷有什么关系,跟笑歌向封自在复仇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我上次说的,仍然有效。”云飞扬又对我提出了这个问题,似乎很想将我们留在他身边,但是就我而言,我这个性子,闲云野鹤惯了,在一言堂都是瞎玩,而且最后还被算计了一招。现在让我加入飞花院,我倒是没有一点兴趣的。而且麻烦了云飞扬这么久,我就算脸皮再厚,也没有办法再麻烦人家了。 “没什么打算,但是准备一段日子后,就北上去问天王朝。” 云飞扬有些惊讶,“你好端端的人,怎么要去那地方?” 他这话我能理解是什么意思,毕竟问天王朝现在还在和漠乱海处于冷战的状态,各种贸易线路全部掐断,听上去都有些民不聊生的样子。而且北上的气候都有些寒冷,哪有像不落这样拥有四季分明的天气?所以一般人都是往下迁,没听过人要往上走的。 当然,这一切的优越的条件自我是问天王朝之人后就不存在了。我从小在私塾里跟着先生读之乎者也的时候,就认识到我是问天王朝的人。 也许是那个一把年纪的小胡子老头煽动的语言,说什么问天王朝的男儿,才是真正的男儿。而男儿,就要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祖宗。总之像这样一系列什么自尊自强的话,从来没在我们耳边停过。 所以我后来离家出走想要加入平阳王的军队建功立业,打退漠乱海来犯之人。还有后来对步轻尘说的那些偏激的话,也大概是源于此吧。即使这么多年来,见识到许许多多的人,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虽然看待事情比以前能全面很多,但也未曾有过放弃心里那种骄傲的想法。说来还真是有些年少懵懂无知的热血不曾冷却过吧。 “我其实是问天王朝的人。”这句话说的我很骄傲,也很开心。虽然云飞扬面脸露出不怎么感冒的表情,但我依然很开心,“在外面浪这么久了,就想家了,很热切。” 当我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与笑歌相遇没多久看到的那一片火红的枫树林了,那时候我还鄙夷这小子为何能生出那种像老人一样落叶归根的想法,却没想到此刻自己竟然也变成了当年他那副样子。还真是岁月无情啊。 不过云飞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似要说些什么话,但最后都咽了回去,“那就先祝你一路顺风了。” “多谢。” 。。。。。。 与云飞扬聊了这么一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赏雨差不多到了午时,我就返回谷内准备去找笑歌了。但我在沿着下山小路时,却看到旁边不远处一处小宝塔之上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而看到这身影的一瞬间,我就愣住了。 那在我面前一晃而过的侧脸,即使距离相隔有百步之外,我依然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充满内心的惊恐。这怎么可能?! “发什么愣呢?”背后忽然一紧,吓了我一跳,转而一看,却时云飞扬疑惑的面容,“怎么了?这么一副惊恐的面容?” 我这时才发现汗水已经爬满了我的背部,打湿了我的衣衫。勉强向他笑了笑,转而疯了一样跑回了房间里,不断喘着大气。我的双手已经开始颤动,继而是一股愤怒在心里滋生。心中不断给自己打着气,无论是什么情况,我能杀他第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渐渐地身体开始恢复了过来,这才看清眼前的情况,笑歌看着我一动不动,看到我转好,才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我对他也是同样勉强一笑,“没事。”之后也不理会他要叫我去吃饭的话,一个人钻进房子内,静静等待这夜晚的来临了。从刚刚恢复过来的瞬间,我就下了今夜要过去看看情况的想法。而这件事,与笑歌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直到夕阳西落之后,我才从房内走了出来,笑歌看着我,一脸担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有些讶异,没想到他还将我中午时候的表现记到现在,很感激他的关心,但这件事不需要他插手,所以为了掩饰我那慌乱的真相。便撒谎对他道,“云飞扬那两把匕首。。。。。。” 笑歌听此也是眉头一皱,“看来你也注意到这件事了。” 我听到这话,语气为之一凝,然后才想到自己已经许久没与笑歌聊过了。乃至这小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都不明白,不过我也乐于他将我还想的如当初一样‘傻’,所以也就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但我今日与他聊的时候,却发现他对匕首上的毒一点都不了解。” 第211章 其实当笑歌提起风夜雨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那股危机到底是从何而来了。但是说实话,我并不知晓风夜雨是否与云飞扬有关系。 假如二人相识,关系不菲,甚至再说过分一点,风夜雨本人现在都有可能在这个谷里。那我们可就真的麻烦了。 “不如我们。。。。。。”笑歌几欲言词,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原来他还想是留下,估计是要靠着云飞扬来获得接近封自在的机会,所以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吧。他还仍抱有这样的想法吗? “不如我们现在即刻离去?”我顺着他的话,说了出来。 “不错!”笑歌回复地斩钉截铁,没有片刻的犹豫,而这时候,我才真正原谅了他。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置我二人于死地而后杀封自在的地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来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而且,如果要想接近封自在的话,借云飞扬之手,岂不是更简单?” 这话在笑歌耳里听来,有些不可思议,他看着我,而后沉沉道,“你大可不必这样。” 我并没有再回答他什么,心中已是难受。打破一个人的信任,原来可以这么简单。我一旦选择这条路,加入飞花院而刺杀封自在。那无论对云飞扬而言,还是对飞花院,都是无异于背叛,甚至他还曾救过我们的命。但笑歌这边,却是我怎么也不能放弃的。 近在咫尺的复仇之梦,让我觉得胸口有些闷,便不再说些什么,一个人又回到了房里去。静静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月落乌啼,幽静的山谷之中只有悉悉索索虫儿的声音。夜色朦胧,谷里也没有任何灯火照拂,而且似乎过于自信谷里的守卫,或者说是地形的神秘,所以谷内并没有任何守卫。 所以我摸到那座小白塔时,完全没有任何阻拦。 乳白色的塔色在月色之下显得格外的温暖,冰冰凉凉的人,很能让人清醒。贴在塔边,透过窗户逐渐了解着塔内的结构,这塔倒是奇怪,很像那些佛门圣地盛放高僧舍利的地方,但却没有任何佛像或者其他诸如此类可以昭示宝塔本身身份的东西。 这年代感,却是有些古朴的味道。里面木架纵横,上面放着许多书籍,看来像是废弃许久然后被人当作一个书库而对待的地方。 透过书架之上密密麻麻的书籍,可以窥探到其中有昏黄的灯光旁有袅袅香烟升起。这个点了,还青灯古书相伴吗?这塔内人,还真是有些格外风情。再仔细看去,依稀能看到其中有一道绰约的人影,但是分不清性别。 那人背对着门,而且距离有个十多步,门口两旁皆有书架,而且没有灯火。假如我要潜进去,也只能走那唯一的路了。可惜不知塔内人实力如何,若是逊于我的话,我觉得完全可以偷摸着进去再控制他。或者说将那人想办法引出来,我伏于门后,再上前控制他,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宝塔四周空空荡荡,若是长久在此,免不得被人发现了去。所以心下既定,立刻就猫到门下,俯身拾起一枚石子,朝着窗沿之下掷了过去,当石子击于窗框之时,我又迅速地扮猫喵了一声。静待其中反应,但待了半天,其内却是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抬头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还是只有翻书的声音。 我又拾起一块石子来,又复掷了出去,如此一来,那人肯定心生疑惑,说不定要出来看看什么情况。但等我掷出第二颗石子于窗上时,塔里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不禁使我心中恼怒,这人就算是个平常之人,也该有所察觉不对劲,怎么还跟个愣子一样? 但转念一想,或许那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不定。所以我又准备变更计划,既然勾引不出,那我就想办法进去了! 又学猫轻轻喵了一声,掩盖将手搭在门把之上压下机簧牵动发出的声音,正要打算开门而入,忽然一女声自塔内传出,“你于我门前待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掷了两次石子砸在我窗下,又伴猫叫了两声,我且当你玩心甚重,不愿搭理,希望你能自行离去。但是你竟然还想入塔,是否真当我好脾气了?” 我听到这话一瞬间,哪还敢再入门。心惊胆战一瞬间放掉门把就想拔腿就跑,但身后忽然门洞大开,冷风袭来,不得已下转身一个扫堂腿却是没有任何人。很快!念头一起,身子边动了起来,未回头,一肘子便斜向后上顶去。 但没有拳肉相击的感觉,反倒是腋下一痛,不过却正合我意!这女子拳脚功法,还是差了一点!大臂回缩果然将她夹在我的臂下,转而利刃自我另一袖中转身劈头朝她砸下,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过当我转身的那一刹那,看到那女子面容时,浑身上下忽然一颤,整个动作都慢了半分,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一脚踏在我的内膝处,跳了出去。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若我不是亲眼见步轻尘死于我面前,还真以为他从黄泉之中爬了出来,换了性别在这里吓唬我。不过刚才那回身一剑倒垂柳劈法,却不是我刻意放慢,反而是这女子使用了不知名的手段,影响到我的行动了。 第212章 步扉烟手轻轻一抬,就将我自杀的行动拦了下去。 “怎么回事?!” 正当我跪在原地,抬起头看步扉烟时,却有熟悉的声音自耳后传来,“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不用回头,也知来人是云飞扬。但此刻我又怎会有心情与他相聊。想着这兄弟对我如此信任,我却在他谷里要杀人。愧疚夹杂着刚才那些情绪,更将我脑袋压的抬不起来。 “师母。。。”云飞扬见我一言不发,又转头朝步扉烟发问,但看到步扉烟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语气变的急促起来,“出什么事您一定要给我说啊。” 此刻我也抬起头来,看着步扉烟,这时我才有机会审视面前这个鱼尾纹爬上眼角的女人。一眼让我看到的,便是她的眼睛。她的目光内似乎藏着一片汪洋的海,若是身在平时,不难想象到那种包容万物,海纳百川之态。但现在她目光之中那片海洋,却是隐隐约约回荡着哀伤的涟漪。 “你们与我一起来吧。”她转头入塔,似乎转头之间就将自己哥哥身死的消息忘了下去。她那瘦弱的肩膀,好像承托着大山一样。若刚才从窗外看到的是一副青灯古佛的女子模样,那现在她转身的一刻却是给了我一种日薄西山之感。 我刚才欲寻死,算的上是心乱而神怒做出的不理智的行为。但被步扉烟拦下,又吹了半天冷风,我已经安静了下来。但她却是给我一种从躯壳内都死去的感觉。仿佛从我说出步轻尘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精神支柱就已经崩塌了。 在步扉烟进去之后,我还愣愣地跪在那里,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流,跟个傻孩子一样。 云飞扬似乎很着急步扉烟的情况,急忙地想跟着进塔,但是被我一句话拉了回来,“我是来杀她的。” 云飞扬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他面上的肌肉不断跳动着在抽动,似乎在质疑。但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来杀她的。” 啪,一巴掌将我从原地抽飞了出去,这种疼痛感出现在我身上却是让我感觉格外的舒服。我落地之后还未爬起,就又被他提着衣领提拎了起来,他双目通红如牛,显然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他看着我的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 我能想象到他目前的心情,第一是被一个自己信任的家伙做出这般背叛的事,第二也是因为我触动了他的逆鳞了吧。我能看出来他对于步扉烟是多么的敬重与爱戴。从他称她的称呼上看,就已经跑不了多远。 步扉烟竟然是他的师母啊,在这江湖上,能这么心甘情愿称人为师母,那基本也与生身母亲没什么两样。我要杀他母亲,他现在没立刻杀了我,就已经是将自己克制到了极点。 不过很可笑的是,当时的我,竟然还在思考另一件事。步扉烟为妙音宗之人,那云飞扬称呼她为师母,想来飞花院竟然与妙音宗也有这般奇妙的关系。我也知道妙音宗四仙子中的梅,菊和步扉烟是为现在一分为二妙音宗女宗之人,所以这飞花院,背后相当于站了半个妙音宗吗? “进来吧。”一声召唤,打断了我的思绪,也打破了我与云飞扬之间的僵持。他将我狠狠地丢在地上,看我的眼神之中已经全然冷酷。 我二人没有任何交谈,一前一后步入了塔内。他是想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而我,也是无所谓了。 步扉烟已经坐在一木椅之上,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似乎更显哀容。 云飞扬上前一步,抱着拳压低声音道,“师母,是否这个人,是来杀你的?” 云飞扬这个时候,还心存侥幸。我不知道为何这个人这么看着我,难道只是因为他早起至午时与我说的那些话吗?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天真,今日那些话,我只得记住一些大概罢了,剩下全不过走了一遍耳而已。我的江湖,早就没了真言。 “是的。” 云飞扬听到步扉烟这么肯定的话后,腮帮子一瞬间就鼓了起来,身下袍子转身一撩,匕首就出现在他的手中,冷然看着我道,“那小儿先为师母报过仇再说!” 但他还未上前一步,就被步扉烟拉了住。 云飞扬转头不解地看着她,步扉烟摇摇头,“我该死于他手。” 这话在云飞扬耳里听来是让他如坠雾间,但对于我而言,却是当头浇下了一盆凉水,这步扉烟,果然知道她哥哥步轻尘做的好事! 但我还未开口,她却先问我道,“我哥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愤怒,但转念一想,如果她不肯交代我父母下落的话,不如此时趁机想法套出她的话。便怒而冷哼一声,“他身体情况,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步扉烟先是被我这样的反应一惊,而后皱眉思索了片刻,而后缓缓道,“我哥哥什么时候不在的。” 我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在外面说的话,“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距今为之差不多刚好九年。九年前这个时候,他便已经死了。” “九年前?”步扉烟想了想问道,“我哥哥收你为徒,又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而今我已二十又七,我第一次见到步轻尘时,那是我从家里刚跑出来,那时候我才十而过三,也就是说我与步轻尘待在一起有五年的时间,我十八之时便杀了步轻尘。后遇笑歌,不归林五年到不落已二十三岁,原来我在不落已经晃晃悠悠度过了四个念头了。 总的来说,我第一次见步轻尘到现在,已经有十四个年头了,但这仇恨,却是如同昨日才生出一样,不曾消退半分。当我将这个日子如数报给步扉烟时,她忽然哭着笑道,“哥哥临终前,应该已经完成了他的心愿了吧?” 步扉烟这奇怪的问话,倒是让我有些不解,如果说是步轻尘已经完成了他的心愿,杀了奕剑锋,报了当年父母的仇,又怎会将我卷入这一系列之中?!难不成这个步轻尘的妹妹,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吗?还是说在这里给我装疯卖傻?! 我有些不爽,冷哼道,“没有!” “没有?!”步扉烟瞪着大大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第213章 在意识到步轻尘与她分离之后很快便出了事故之后,步扉烟很快就沉默了下去。我能想象到她会对导致步轻尘早早离世的家伙的痛恨,但我肯定,同样也有几分担忧在其中。 步轻尘若不是身体原因和自己也是心甘情愿,他根本不可能死于我手。即使放到现在,我也敢保证我根本不可能对步轻尘造成任何威胁。所以步扉烟的犹豫我可以明白,她是想要复仇。 但是我该怎么给她说呢?难不成告诉她是我亲手杀了步轻尘?我还没那么蠢,所以只得在此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复杂夹着仇恨的神情在步扉烟眼里闪了又闪,她的额头之间聚成了一个川字。她这个样子,心事一点都不加掩饰地表现在脸上。甚至我都可以完全读出来,到底是谁造成了她哥哥的那副模样?奕剑宗门的人?还是说奕剑锋本人?亦或者说是步轻尘在不落游荡之时在外面所惹下的劲敌? “你第一次见他时,他就已经受伤了?”步扉烟猜测了半天,依旧没有得出什么答案,又再一次向我发问。 “没错。”遇到他那一幕我怎么可能忘记?“他那时脸色苍白,手捂小腹。应该是受伤不会有什么错。” “你与他相见之时,是在玉皇城外?” “对。” “距今整整十四年?” “也不错。” “他从来没有向你提起过前面发生的事?” “没有,反倒是进城之后,我们遇到了奕剑宗门的人,步轻尘未用剑就将他们逼退了。” “这是当然!” 我二人一问一答,本来没什么问题,但一旁的云飞扬听着听着,忽然逐渐愣了起来。接着不知为何,他一步窜在我二人之间,伸出手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将头转向步扉烟,看着她一字一句说了这么一句,“十四年前,玉皇城外。” 步扉烟听到云飞扬这话,皱着眉思索起来,但没片刻,她的神情忽然变的莫名地恐惧了起来,而一旁的云飞扬也如此,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那种极度惊慌与恐惧的气息霎时间蔓延了整座塔内。 我被这二人搞的一惊一乍,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没错。是十四年前,玉皇城外。刚时好遇上问天王朝多年不见的连雨天,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我说的话自己感觉没什么,但听完这话之后的步扉烟,却呼吸突然一窘,似乎有一股气忽然顶住了嗓子眼,接着她两眼就那么一翻,整个人就不自觉地砸倒在地上。 而一旁的云飞扬,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将视线转到他身上,他整个人像是已经成了一座雕塑。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轻轻将他一碰,他整个人就瘫坐在地上。发着懵,嘴里不断说着完了完了完了的话。 之后他忽然又活了过来,飞窜起来将步扉烟扶了起来,而步扉烟不过一时昏了过去,当云飞扬扶起她的时候,她却像是没了骨头一样,整个人完全跟丢了魂一样。云飞扬不断扶正她的身子,让步扉烟看着他,云飞扬此刻慌乱的如同小孩子一样,对着步扉烟不断道,“师母。。。师母。。。师母!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千万别想不开啊!” 而听到这话,步扉烟突然就爆发出哭声来,与此同时两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凄厉地尖叫了起来。两人这一副鬼上身的模样把一旁的我吓了一跳,我二话不说就推开门跑了出去。片刻都没有回头。 等我冲进谷内的房子时,笑歌正睡眼惺忪地打盹,见到我推开门,埋怨道,“你小子出去怎么不说一声,万一把你锁在门外怎么办?” 而我此刻哪有闲心还跟他聊这个?!一把将他抓了起来,厉声道,“我们得赶紧走!” 我不知道我刚才那一番话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能让这两人变成这般模样,一定是出了大事。万一这两人掌握着什么情况,再进一步推出步轻尘是我杀的话,我死了也就罢了。笑歌岂不是也要跟着遭殃?! 笑歌也是一瞬间灵醒了过来,二话不说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东西都没收拾,我二人就夺门而出,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山谷出口处,却是被人拦了下来。 “我记得你二人是院长带进来的客人,如果没什么必要的话,就不要出谷了。天色已晚,还是早早回去歇息吧。”面前这黑铁塔一般的男子,就是我在云山城见过的那位。 “我二人有要事离去,还希望兄弟能通融通融。”我压下性子,耐心地回复道。此刻应是争分夺秒之时,若是云飞扬步扉烟二人反应过来现在要找我的话,那时候可真是插翅难飞了! 但哪知我的话好像一点都没进这个铁塔男子的耳朵,他像是一个永不眠的鬼神,转头看向谷外,一点都不带搭理我了。 我与笑歌对视一眼,又朝他点了点头,我自付这男子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能拦下我们二人。那还有什么说的,我二人一瞬间便一左一右向那铁塔男子夹击了过去。谷口狭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不能将他打倒在这里,我们是不可能离去的。 铁塔男子背身对于我们,听到耳畔猎猎风声,冷哼一声,转而我还没看到他动作时,一巴掌就拍到了我的胸口之上。 胸前的闷痛将我带着倒飞了出去,一旁笑歌也是在一瞬间脸上挨了一拳,倒着飞了回来。 黑塔男子看都没看我们一眼,“我为命令而生,也为命令而死。上面人若是没让你们出去的意思,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我与笑歌互相看了一眼,皆是有些愤怒。笑歌怎么说也得是同代之中的佼佼者,但现在是身体有伤未愈,才被面前这不起眼的家伙一招制服,而我则是刚才交手过多,而且一口心血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所以也是这般狼狈。 笑歌一掌拍地将自己撑了起来,“若是我们今天非要出去呢?!” 第214章 这个问题说真的我耳朵里都快听的生茧了,说起来心里的怒气也是蹭蹭地往上涨,步轻尘到底如何,为什么总是跟我要扯上关系?好像全世界都在围绕这个家伙在转,直到现在面前风夜雨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晓,而一心一意问我这个令人作呕的问题。 “你不愿说?”风夜雨盯着我,很明显能从我面上表情来分析我的想法。 而我却是这样,为什么我要一直活在那个步轻尘的阴影之下?一切问题的来源,不过是实力原因。而提起这个,往事诸多又是烦人。 “不是我不愿,就算我愿意告诉你。也是无用,而且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所以。。。” “你说谎。”风夜雨连我的话都懒的听完,直接打断道,“今日你要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休想离开这里。” “风夜雨。。。”旁边离恨天见势头不对,又想上来说话。 但风夜雨反应也快,手中刀一转,将刀柄递了过去,“我不杀他就不杀他,但他不给我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就跟着他。这样总可以吧。若是你还要拦我的话,那我只好对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感说声再见了。”他话语之中决绝浓烈,而且是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出的这么一句正经的话。 欲说出的话就这么被吞进了嘴里,离恨天也是无奈,刀没有接,反而叹了一声,“你总不要让我难做就行了。”话毕他就转身离开了。 而那黑脸铁塔男子见此,也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也转身回谷口了。 风夜雨看着我们,又复对我们道,“也许是我以前行事有点激烈,所以你们一直反抗至今。我也承认,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其实我对你们根本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步轻尘他现在这个人,到底在什么地方。他杀了我的弟弟,所以就该付出代价,即使你跟他有什么关系,那也与我们的仇没什么关系。我这么说,你可明白吗?” 我本来心里还有些生气,当初差点把我们杀了,这难道也算有点激烈?但一想这兄弟也是为了给自己弟弟报仇,所以才干出这种事来,而且主要他现在拿我就当案板上的鲇鱼,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所以我也只好压下怒意,老实回答道,“他已经死了,而且是我杀的。” 我说出这话之后,面前风夜雨有些无动于衷,随后才挑眉道,“说完了?” 我就算再傻,也听出来他话里的不相信。但是又怎么样,事实就是如此。 “说完了。” 本来我想着要迎接他暴风骤雨般的质问,甚至说可能都动起手来,但没想到他却开口说起另外一些事来,“我初出江湖,也不过二十岁。那时候是为了承父命去寻叔父风随云,但在不落之时,恰好遇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剑法天才,步轻尘。他那时候意气风发,一人一剑各门各派都走了一遍,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不但年轻一代败于他手,甚至连一些前辈好手都在他面前折戟沉沙。我那时候闲来便想一睹此人风采,顺带也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水平。” 风夜雨说到此处忽然一笑,“那是在天机院龙虎观内,我见到了那个家伙。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剑眉星目。正安静地端坐一蒲团之上听天机院老者讲座。我本以为像这种年少之人,怎么说也有自己轻狂的一面,但他却不是。所以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 风夜雨说到此处,又是语气一变,高昂而又充满自信与快乐,“我一点都不羡慕他,因为我觉得我的弟弟,是比这个家伙还要出采的家伙。我弟弟从小便十分懂事,不像我一样顽皮,甚至有时候我觉得他应该是哥哥,我是弟弟才对。他熟读四书五经,知晓天文地理,待人接物自有一套。家族上下无不以其为荣,所以最后才将那么重要的事交由他去做。你可知风夜行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我二人在一旁听着风夜雨开始莫名地追忆起以前的故事,自然是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相听。不过我确实不明白风夜行这个名字的含义,难不成意思是什么百鬼夜行,显示他这个人如同百鬼一样十分厉害吗? “于黑夜之中行走,便会更知光明珍贵。”笑歌一旁回道。 风夜雨打了个响指,“不错。所以你可知我们家中对其的期望有多高了吗?” 我与笑歌已是沉默下来,不过我心中却有些自己的想法。我们若想了解一个人,那就必须要经历其所经历的一切,没有这个基础的话,那谈什么理解,不过是空中楼阁,根本就是嘴上的功夫。所以即使风夜雨这般说来,我也不敢苟同。江湖之上的生死,有人会跟你聊这么多吗?杀你之前,还需要考虑你这个人的抱负,期望,梦想吗?当然不会,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风夜雨给我说这话有什么意义。 这不禁让我想起当年步轻尘曾对我说的一句话,“感情使人强大,同样也使人软弱。”所以他才选择杀了我的父母,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吗?还是设下这种种他们还有可能活着的悬念,让我带着那一股恨意来化为动力去找到奕剑锋得到答案,也同时帮他完成他的心愿呢?我不知道步轻尘到底心里何想,但我却知道他的确成功了。不但让我活成了那种样子,同样也让我做到了现在的一切。不过可惜的是他死的还是有些早,并没有将我彻底打造成他所期望的样子。以至于我现在还要在此地听风夜雨唠叨了。 以上,我也能确实理解风夜雨对他弟弟的情感,但我还是不明白,“所以那又怎样呢?” “怎样?”风夜雨停下回忆,看着我一点不带感情道,“所以不看步轻尘怎样,但能杀了我弟弟的人。又怎么会死在你手里?” 我听到此话先是一愣,随后不禁大笑起来道,“我算看出来了,你现在根本不是在找步轻尘的麻烦。你根本就是在找自己的麻烦,而且你不但给自己找麻烦,而且还找与步轻尘有关系之人的麻烦!我到现在才明白,你若真的想要去找步轻尘的下落,怎么可能找不到?你追我这么久,不过是为了寻找自己内心的安慰罢了。步轻尘死也好,不死也好。从现在起,我只能对你说无可奉告了!你若想动手的话,那就来吧!正巧,我心中也是不爽的很!” 风夜雨听完我这一番话后,反而是没有我想象之中动手的样子,反而是怔在了原地。 第215章 本来都以为房内的气氛沉重地能压碎胸口,但没想到笑歌忽然笑了起来。而且愈演愈烈,听的我是毛骨悚然。 “你觉得我们现在情况还不够惨烈,怎么笑的这么开心?”虽然我是埋怨他,但是也是被他带着笑了起来。 笑歌摇了摇头,“你要能死在这里,那基本我也差不多了。还谈什么帮你忙之类的话,别幻想了。” 我没想到这家伙会比我更悲观,但是现在也的确如此了。 “那你笑什么呢?” 笑歌看着我,眼中感慨之意深沉,“当初我遇见你时,一直觉得你小子就是个天真派,你看什么东西都乐观而且做出决定时都是雷厉风行。我当初不过是为自己朋友的离去而神伤,却被你看作一个软弱的家伙,为此我还跟你打了一家。我一直很喜欢你小子这股冲劲,却没想到你现在也被江湖磨平了棱角。” “这话什么意思?” 笑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你还记得于秋风否?” “当然记得。刚到不落时为了赚钱,找到飞花院接的第一个单子。在浅水滩集杀了他,那家伙真是有些阴险,差点割了我的头。” “你嘴上说是为了钱,可是当你去了之后发现任务对象跟预想有差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来呢?不过是因为看不过那家伙行为罢了。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死前,还说了这么一句话,‘浅水滩集死了我一个于秋风,还会有第二个于秋风。’当时听完这句话后你连想都没想,上去就杀他。现在听起来是不是更有深意呢?” 我看着笑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正要张开询问,他没成想先点了点头,“没错。当时我告诉你是老七跟着你去的,但实际上我也跟去了。” 。。。。。。 “你我在一起浪荡江湖这么久了,你越来越成熟,更适合在江湖上游龙戏水,但可惜我怀念的还是我两之间都不会有那么多算计的时候。”笑歌站了起来,看向窗外,“说到底,我对于你,不过是利用罢了。从一开始,带你不过是为了搞清楚你身体真气错乱的原因。下来又让你去杀于秋风,借机牵上一言堂人,再往后让你随我去雪域,不过是为了拿了盟印,替我刺杀封自在铺平道路。而且直到现在,我之所以留下,不过是想借你之手与云飞扬这个飞花院院主搭上联系,好让我有机会可接近封自在。前面告诉你我想离开,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笑歌没有任何隐瞒,将这些事都悉数抖出来给我。而我却没有回应任何一句。 “若是你还是当初的你,自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是现在你肯定能明白,我觉得你在踏入雪域前就明白了。可是你却因为当初在都阳城的东渡口给我发的誓,硬着头皮走到现在。你其实大可离去的。” “我话都说出来了,要是做不到,岂不是自己骗了自己?” 笑歌大笑,“我算知道步轻尘为什么能算计到现在了。这不是他聪明,而是你太傻。”而后他忽然又语气沉了下来,“我与少宁是因年少无知,无利益纠葛,所以感情深厚。与你,却真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直至现在。如真的像你所说,我们若没有几天活头的话,我还是希望不要有什么隐瞒你的东西。不然你的世界都是由谎言编织而成,那可真就太悲哀了。” “这有什么好悲哀的。反正我就是我自己,谁骗我,管我什么事?” 笑歌听到我话之后,又复大笑起来,“说你小子变了,本来是夸你。但是现在我那句话收回,但是我还是在夸你。” “那我可真要谢谢你了。”我现在其实更在担忧若云飞扬与步扉烟来寻我们,那我怎么才能让笑歌逃走这一事。却对他半天来的感慨,没怎么细听。但当我要与这家伙商量些对策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似乎根本没有想逃的意思。反而一个人就安静地坐在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这个郁郁寡欢的样子,倒是让我看到了一丝步扉烟的影子。不过我却没怎么在乎,认为这小子没什么活力,不对逃出这个山谷抱有什么希望。但我不行,即使要死,那也要死的有价值。 在屋里静静待了一天一夜,云飞扬却是没有任何要来寻我的意思。又过了三天,他还是没有来找我。这不免使我有些沉不住气,而且这几日谷内较前几日,明显有些兵荒马乱之感。就我在门前看到的那些来来去去的家伙,面上都带着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谷口那边经常会来些一堆一堆从未见过的家伙,从气息上看,都不是简单的家伙。 这样不禁使我更加焦躁,拦下人本来想打听打听些消息。但他们都是三缄其口,尤其根本都些我不认识的家伙,自然也说不出什么话。 就这样在忐忑之中过了一周后,谷内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不过我却认为这不过暴风雨来前的沉寂罢了。但我却比前几天好多了,因为我看开了。若是云飞扬找我,必然会找我,那我还着急什么?而且再过一周,也就到了先前所说的盟会之时,我敢肯定,云飞扬一定会在这之前解决我这个事情。 笑歌这几日比前几日更加沉默了,一天除了吃点东西喝点水,其余的时间都在一个人想事情。于是两人都这么沉默以待,似乎都在等着最终的审判。 终于,这些日子的沉默,在盟会开始的前三天,一场大雨时,被云飞扬的到访打破了。 他并没有撑伞,也没有戴斗笠,整个人看上去比小半月前更加憔悴了。雨水自他额头滑下眉骨,又从鼻骨流下,这让本来看起来都十分冷酷的他更加无情了。 他没有与门上的我交谈,反而是看着我身后屋里的笑歌,开口道,“乐笑歌,封逍遥之后。你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机会刺杀那个让你师傅受苦半辈子最后郁郁而终的他的亲弟弟封自在吧?” 云飞扬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没有半分意外。但我还是站出来道,“接近你找机会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与他无关。” 第216章 “你不用如此紧张,我提这个事,并不是想要跟你找你麻烦。只是单纯地想与你聊聊公孙良的故事罢了。” 说实话,我之所以紧张,完全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紧张步轻尘与风夜行之间的事,若是云飞扬已经知会了风夜雨这件事。那就算云飞扬不让我死,风夜雨也不会放过我。当然,笑歌也是算在其内。 云飞扬端起杯来,自顾自灌了一杯。润了润喉咙,便开始叙述起多年前尘封的往事。 公孙典是死了不错,而当他身死消息传回不落时,他手下那两个最亲密的兄弟便采取一系列的行动来挽回点什么。二人分头行动,飞修逸即刻举大旗带着公孙典之子公孙良以及家眷之人立刻远去,躲避追杀。 而花未央则坐镇帐中,等待叛徒门的光临,但是当时已经是大势已去,反叛之人既然能做到最绝的一步,自然后事都安排好了。所以花未央并没有反抗多久,就成了孑然一人。二人一明一暗,就是为了放迷雾混淆视听,以保护公孙典的后代。 但实际上,公孙良并没有跟随飞修逸离去。飞修逸带着家人亲属势力众多,明目张胆,又怎么可能再将公孙良带上?但花未央也并没有带着公孙良离去,毕竟他一人在外,面对各门派追杀,自己遭遇不测都无所谓,万一让公孙良受了牵连,岂不是遗憾终身? 说到此,云飞扬狡黠一笑,“你可知当年公孙良藏在了哪里?” 他既未跟飞修逸,也未跟花未央。面对各大门派铺天盖地的追杀,还能跑去哪? “难不成躲在了某个门派内?药神谷?”就我所知,当年药神谷还是公孙典一手打造,如果能有一方势力对其感激的话,那也只有药神谷了。 “是天机院。” “天机院?怎么可能!”不落王朝当朝宰相的确是天机院院主之师,但当年他徒弟可是实打实的反叛分子啊。号称要掌握天下所知的天机院,又怎么可能臣服一普通凡人?天机院虽然神秘,但人人皆知其傲骨。从来未向所有势力低头,也从未对任何门派假以辞色。而且与其师不同,天机门初代掌门,可是十分痛恨王朝这种制度。天下人的自由,可不是一个皇帝能掌握的!能说出这话的人,可能去帮忙吗? 云飞扬扯了扯嘴角,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不过也回复道,“的确,他们也并没有帮助公孙良太多。孩童眼里,是有对错的。而成人世界里,只有赤,裸裸的利益。” 也许是恐雪域在推翻不落之后一家独大,天机院当时的的确确收留了公孙良一段时间,或许是要埋下一颗种子吧。但也有可能是天机院的人与花未央有非常的关系。总之这件事云飞扬也说不清楚,毕竟那时候经历的人,只是他父亲罢了。 当花未央一剑杀穿雪域之后,花未央便私下返回天机院内,接回了公孙良。但不知为何,也许是天机院又再度反水。本来的剧情应是花未央接过公孙良之后,在约定的时间地点与飞修逸接头,然后二者守着太子,卧薪尝胆,未必不可卷土重来。 计划虽好,但却被天机院的人走漏了风声。所以当花未央走出天机院没多久,就面临了漫天盖地的追杀,最终被逼的花未央不断改变行程,甚至一度逃到了北方问天王朝之地。 云飞扬语气一滞,“你知道吗?花未央前辈,是有后代的。” 我表示从未听闻过,如果花未央真的有后代的话,凭借其高深的剑法造诣,这天下怎么说也得出来第二个花未央。不至于让问天王朝内的奕剑宗一家剑法天下独大了。 “花未央前辈的孩子,当时与公孙良年龄相差无几。一直被花未央深藏在山林一处小人家之中。其实本意不过不想让孩子再过如他一般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最后却为了保住公孙良,而使了一手狸猫换太子。让自己的孩子,替公孙良受死而去。之后花未央也不敌,只得靠假死躲过追杀。自此,天下再无公孙良,也无花未央了。” 云飞扬看着远方,“飞花院之所以为飞花院,不过是公孙良为了缅怀飞修逸与花未央,所以从两人名中各取一字,成立罢了。” 说到此,我忽然对花未央起了莫名的敬佩之心。当年我只知其剑法超群,而且听其故事,总有一种一人一剑行天下的畅快之意。又为故友可出生入死,一怒而独上雪域的潇洒侠客之情。但现在听来,却是一代亡朝之下,忠心耿耿的老臣故事。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复国之梦,不但将自己置于九死一生之地,更是将自己的亲骨肉也牺牲了去。我有些难以言语,原来传说之中这般潇洒之人,背后也会有这样的故事吗? “花未央前辈,最后人呢?”如果没有亲眼见过飞修逸人,我自然也不会问出这个问题。既然云飞扬说花未央当年假死,并牺牲自己的骨肉瞒天过海,那花未央带着公孙良总该有个说法。 “死了。”云飞扬摇了摇头,“花未央在救下公孙良之后,一边养育其成人,教其武学。二来也偷偷巡查其友飞修逸的下落,想着借其力量,将王朝重建。可惜,直至他死,也再未见过飞修逸一面,所以自然一个人带着公孙良浪迹天涯了。” 第217章 听到他的名字,我心中没有半点涟漪。自是能想到这一点。而且同时我也明白了风夜雨所说的家里交给风夜行那么重要的事是什么了。 公孙恭,已经很明确是花未央,飞修逸,风将军。连同公孙良和风夜行,风夜雨这两代人共同努力传下来的任务的接班之人。而风夜行的任务,则是让公孙恭接受自己的身份,背负起着使命。这其中难度,我虽未有体会,但完全可以想象。 “我对公孙良一分好感也无,自然也对他派来的下属没点好脸色。当他提及公孙良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从身旁找个石头砸了过去。”云飞扬神情有些怠倦。“他完全没有躲。石头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脸上,起了一个大包。” 那时的云飞扬,不过十多岁的孩童,面对一个陌生人,做出这般出格之举,自然是吓的面入土灰。生怕会招致风夜行的报复。不过却令他意外的是,风夜行并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反而拾起石头来又递了回去。 “如果你觉得你对你父亲有所不满的话,你大可继续砸我。不要你要明白一件事,从今天开始,你公孙恭,就是一个孤儿了。” 当听到云飞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有所感悟。仿佛风夜行站在了我面前,亲自将石头递给了我。这种感情由心底起继而愈演愈烈,仿佛我即是云飞扬,云飞扬即是我。雨水自步轻尘脸颊滑下,惨白的双唇微张,“你愿意跟我学剑吗?”那一幕从未像今日这样来的更清晰。 我似乎明白了云飞扬为何很亲近我,而我也感觉此人可靠的原因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二人,似乎没什么不同。同样地,我也意识到了步扉烟与风夜行是何关系了。 “说实话。公孙良的去世,以及天下唯我一人可靠的情感。远没有我那股恨意消散来的更为强烈。”云飞扬蓦然笑了起来,“当我知道公孙良去世之时,我竟然笑了起来。” 但笑着笑着,他忽然又哭了起来,不是那种歇斯底里,而只是单纯的发泄。 “我没想到。。。”他哽咽。 “我没想到我的父亲,竟然真的去世了。”云飞扬双拳紧握,哀嚎地令人扼腕。“我没想到我竟然会有一天成为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我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愿望,根本没有那么多追求。你知道吗?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换来一个机会。我只要再能看到他们一眼,我真的可以立刻死去!” “我怀念孩童之时父亲归家的时分,我怀念父亲用胡渣蹭我脸颊的感觉,我怀念父亲因我顽皮一脚踢在我屁股发怒的样子。父亲让熬夜我练字,我一边哭他一边骂,最后在灯下当我写下那逆逢转笔的一字他的开怀。直至今日我还能在脑中听到!他让我练武,扎马步,脚转侧踢而起,拳旋拇扣之力,也同样历历。我是如此痛恨于他的严厉,却为何又在他离开这么久之后竟对这些往事如此怀念?” 云飞扬的情绪骤然波动起来,“当我听风夜行我父亲的身世,抱负之后。我毅然决然地原谅了他,我仿佛在那一刻真正成了公孙恭。我生而就背负一切,但这种种历史演变,不过是为我而生!我要完成我父亲的夙愿,我要在我死后,下黄泉见到他时让他对我刮目相待!我会告诉他,得到天下也不过是一场游戏!我要让他在我母亲面前悔过!所以,今日我公孙恭,才站在了这里!” 云飞扬周身真气逸散而出,凉亭之内充斥着剧烈的烈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但下一刻,仿佛拨云见日,那刚才如末日一般压抑的气氛又消失不见,赏雨亭之外雨落之音与冷风又再度吹了进来。 “我得感谢风夜行,若不是他。我现在还是一个傻孩子。”云飞扬又换上了一副淡淡的笑意。 如果是不亲近云飞扬之人,看到他这一副样子,必然得叹出一句人心难测。不过我却对他更多了一份莫名的哀怜。我说不清他现在人是好是坏,就像我也无法给我一个准确的定义。我体内摇摆的钟不知何时才能像他一样停止。 “我与他在一起那么多年,连行为举止也学的像他一样。说他是我的第二个父亲也不为过,如果没有他,我整个人从心底都已经死了。而且若不是他,我也早被人杀了。”云飞扬忽然话锋一转道,“你知道吗?就这个山谷里,也有人想让我死。” 云飞扬继续道,“我只不过是公孙恭之后,若不是有风家某些人的支持,自己已经死的不知到哪里去了。无论是当初我父亲建立的飞花院底子,还是妙音宗之人,亦或者你带来的飞羽,这个飞修逸的后人,我都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说来可笑,我竟然在自家之中,也有些如履薄冰之感。” “君主可没那么好当。”我适当地回复了一句。 云飞扬笑了笑,没有再提这件事。又道,“步师母前几日已经自杀了,你知道吗?” 如果前面云飞扬的话还可以让我保持的镇静的话,那他这一句,我却怎么也是忍不住了,“怎么可能?!” 云飞扬皱着眉,似要将那股悲伤的情绪压下去,半天之后才吐出一口长气道,“她认为自家是罪人。在我无数的努力和坚持下,她还是选择离去找她最亲的哥哥和最爱的恋人解释去了。” 当云飞扬描述风夜行这个人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出来了步扉烟与他的关系。 第218章 我对于云飞扬所说的这些话,可以完全理解。如果没有我出现的话,步扉烟还活在有着哥哥,有着爱人的梦里。我的出现,可是让步扉烟与云飞扬一步地狱。云飞扬还好说,毕竟他和步轻尘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可是步扉烟却完全不同。当她得知事情真相时,那股绝望自然可想。 “步扉烟的死,我也很遗憾。” 云飞扬摇摇头,“她的死对于我的影响,远不是你一句遗憾就可以抵消的。所以你也不必再提起她,相反,你说起她,我只可能更恨你。” 云飞扬的话让我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随之我二人之间沉默了起来,云飞扬看似已经说完了他想说的话,但却对我没有任何交代。我能看出来他不想杀我,但是我又不能真的确定。所以二人之间的气氛徒然变的很是尴尬。 亭外的雨也不知何时渐渐停歇了下来,檐上积水顺着滑下,在地上石板之上敲打出美妙的旋律。 我的心神,也早已随之而去。已完全不在乎云飞扬是怎么打算处理我了。 正当我神游物外之时,耳边忽然猎猎风声起,再睁开眼时,一把雪白的匕首已经抵在了我的喉结处。 “不躲?” “你若真想杀我,我躲也没什么意思。何况你也说过,并不想杀我。” 云飞扬冷哼一声,手中匕首垂下,又空中一抛,扔给了我。 接过匕首之后,我愣在原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獠白牙,送给你留作纪念。好生待它。” 我不明白云飞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接下来他一言不发地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一杯完后又接着来了一杯。一杯比一杯急,一杯比一杯烈。总共三杯酒下肚之后,他就将杯覆于桌上,转身看向亭外,再也未发一言。 握着獠白牙,手中那一丝锋芒传来,顿时让我有些清醒。杯子已经覆盖了过来,显然他已经下了逐客令,而我最终也只得一杯酒下肚,随即转身离去。 这么过年过去,云飞扬的三杯酒在我脑中依然不能忘却。我愚钝,一直没明白他那三杯酒是什么意思。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我经历过更多之事后,我才渐渐明白。 那第一杯酒,意在你我恩情,如酒般一般浓烈。 而第二杯酒,则是祝君前程似锦,但永不要再联系。 最后一杯酒,则是寓意自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割袍断义,再见则分生与死。 多年以后,每当我抬起杯来,却总是想到当年这一幕。那时候我也知道了,为何世人多爱酒。非其口味纯绵,也非其味决绝,而是那前程往事,总要在酒后随之而来,灌下去的是酒,回返的,却是思念。 。。。。。。 当我下了赏雨亭,回到谷内时,笑歌看样子已等候多时。 “刚才那黑铁塔男子过来告知我们,我们现在已经权利随时离开。你有什么建议?” 回看了一眼赏雨亭,云飞扬的影子依稀可见。但我知道,云飞扬已经死了,现在世上,只有一个叫公孙恭的。 没有任何留恋,“走吧。” “好。” 雨后的寒冷有些侵人心,笑歌走与前一言不发,我们已离开山谷许久。面前一座老城,墙上斑驳岁月的痕迹杂乱,不知为何却是感觉与我们情况有些相似,多是令人唏嘘。 “同洲府。” “在当年不落还未建成时,同洲府还为战略要地,但不落成后,同洲府地理位置却变的有些尴尬,现在已经没落至如此。” “进去吧。” 甚至没有任何的守卫,我二人就步入这座古城之中。不过不同于外面看到的那一副破落的样子,沿街两边生活气息却是十分盎然,玩闹的孩童在街上流窜来去,显得十分欢乐。 门口转角便是一处小客栈,里面此刻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吃些东西吧。” 已是午饭时分,加上赶路许久,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坐在桌边,听着耳边七嘴八舌的声音,心里却是有些开心,仿佛重回人间一样。总而言之,好像身上的担子是轻了不少。 不过在这一分热闹的地方,突然一声若平地惊雷炸破起,“老子的吃的呢!我给你全家上炷香的时间都够了!我要的饭怎么还没来!”这么一句,让原本还吵吵闹闹的客栈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与笑歌随之众人一样,纷纷探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定眼瞧去,原来是一虎头豹眼,话似金钟之音的一铁牛汉子。 那汉子铁箍一般的手此时正钳着店家小二的衣领,活生生拎起半个人的高度,“我再问你一遍!老子要的吃的呢!” 小二一脸惶恐,双手不住地打着哆嗦,说话颤颤巍巍,“那。。。那。。。那。。。” “哪!你娘的屁都放不通畅,是不是想死了!”那汉子听到小二地回答,更加暴怒,两手一同搂住小二的衣领,轻轻一送,店小二就伴着碎裂的桌子一同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哀嚎不断。 “别看了!赶紧吃饭,他可是同洲府里屈指可数的恶霸——冯元,仗着他的老爹,天天在城里狗仗人势。” “原来是冯家那老扒皮地儿子,怪不得,有其父必有其子!” “好了,别说了!这话你让我听了没事,你让冯家狗腿子听到了,非得今晚把你绑了麻袋沉江了不行,前些天李家那一口子的后果你忘了?不但李家媳妇被玷污了,甚至连上门讨说法的李家一家人都被活埋了!你还敢说!快!他看过来了。” 四周议论声纷纷不断,但面对这样一个三大五粗地恶霸,却是没一人敢出声制止。 “奶奶地!当老子耳朵不好使是吧!刚才你们这群孬货说了你爹什么坏话!站出来再说一遍!”冯元听闻身后吵闹声不断,转而怒骂了一声。 第219章 “此子剑走游龙,翩若惊鸿。说实话,要是你上去,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我对于笑歌的评价,嗤之以鼻。当然,我并不是否定那少年的剑法。他的剑,脱壳疾而持剑稳,若是没有相当深厚的功底,剑出鞘那刻他就已经压不住了。但交手并不是单看一个功底,各种因素都会参杂在其中,我若真与他交手,胜负没人敢说。 “我更好奇的是,这偏僻地界,为什么会出现一位如此天才的少年?而且竟然他所用武器,竟然还是剑?难不成是问天王朝或者漠乱海来的?” “这跟你我有什么关系?”笑歌话语轻飘飘,似乎只是看了一场热闹罢了。 但我却不这么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位精才艳艳的剑才?指不定还是奕剑宗来的人呢?当然,我也会想的更远一点,这少年,会不会是为了几日之后的盟会,所以才来的此地。毕竟这方圆百里,也就中皇城一个可去之处了。这池子,怎会是一头蛟龙起舞的地方? 笑歌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朝着街头遥遥一指,我会意。二人即刻跟了上去。 。。。。。。 “什么!”啪地一声!五道鲜红地血印出现在冯家仆人地脸上。“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元儿怎么了!” 跪在地上的仆人迅速爬了起来,慌忙地磕起头来道,“老爷!千真万确!少爷在城西口的悦来客栈被人给杀了!” 座上一鹤发童颜地老者又是凭空一巴掌,将仆人扇飞了出去,“元儿一身武功,虽不敢说称霸同洲府。但少说也可以打死一百个像你这样的废物,你给老子说他被人杀了!那你怎么没死?!” 说罢气愤不过,又一招手,扼住仆人的咽喉,发狠道,“我儿子要死了,那肯定要人去服侍,我看你就差不多。要是我儿未死,我就让你全家一块跟你下去!”说完手骤然一缩,仆人两眼一翻,腿径直一蹬,便没了声息。 “好了。”旁边一位中年男子,端着茶杯轻轻嘬了一口道,“你要这么担心,去看看不就一知真假?” 这老者便是冯元地老爹,外号冯扒皮地冯海天。那中年男子则是顺路回同洲府来省亲冯海天的侄子——冯龙。这些信息,在跟着冯家仆人奔回的路上,就找人探听了个明白。这家里,也就靠着这两人撑场面了。冯海天还好说,但这冯龙,却是实打实的妙音宗之人。 冯海天在底下人面前还能拉些脸面,但在这妙音宗面前,即使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他的侄子,他也不敢有丝毫不敬。回道,“还是您深思熟虑,我现在马上就差人备轿。”同时他还也算紧张自己的儿子,得到冯龙回应后就忙回身出门招呼下人,前呼后拥向城西去了。 放下茶杯的冯龙指尖轻轻滑过腰间的长笛,自言自语道,“我那不成器地堂弟虽然说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是在这同洲府内也算没人敢惹的小霸主,难不成是十年前那些余孽?” 话说如此,冯龙刀鞘一紧,撩起衣摆,也跟了出去。 而我们也跟着又返回了去,顺带打听着这冯龙说的十年前余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这同洲府二十多年前还算繁华,那时候城里两大势力冯家和海家各执一半,两家为了吞并对方可算是费尽心思,从各地收拢人才,手段频出,但是还是终难统一。但是僵持十年的格局地,却在十年前被打破了。 十年前妙音宗某位老者闲游至此,收冯龙为弟子,不到五年,冯龙就出师留于妙音宗内做了音侍,当月他就回同洲府屠了海家满门,自此,同洲府彻底易主,冯家一家独霸。 而在同洲府十年后的今天,冯龙马不停蹄赶回来,就是为送出好不容易拿到的一个进妙音宗的名额。但现在他心目中的人选,却死了? 我对这个中曲折,听起来没点感觉,也只能感慨一句天高皇帝远,但笑歌却是听的不对劲,“那少年也不姓海啊。”当然,还是得跟着一块去看看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奔到城西的时候,格外醒目地是地上冯元的尸体,正孤零零躺在长街上,显得格外萧瑟,刚才在一旁围观的人们,早已经四散而去。连刚才热闹非凡的客栈,也是人去楼空,朱红色的大门上,泼墨大字映上——人在城东! 冯海天从轿中下来后,踱步向客栈方向走去,看到自家儿子带着震惊眼神死去的尸体,沉默不语半天,后抬头看到门上大字后,咧嘴一笑,“这店家也是聪明。”骤然一拳击出,桀暴地红光扫过,长街店面十米内轰然倒塌。“给我查!这店家连带他的族亲八辈!今晚之前都要去陪我儿子!”吃人般的目光环视一周,与其目光所触之人,皆是一颤,底下头颅。 “走!再去城东!” 就这样,我与笑歌两人城西去城南,城南又跑回城西,现在又要城西跑向城东。真是好磨人啊。不过为了解开那叶姓少年的神秘面纱,我觉得这点麻烦还是值得的。 当我们跟着来到城东时,远近也只有一处破落的高墙大院,大院的门户早都被虫蛀成了朽木,透过门看,里面院中正坐着一摇摆着双腿的少年。 “的确是他,倒还真是有胆!”看到叶姓少年这般安逸,我忍不住夸了一句。 “叶迦南现在心情好,不想杀人。你们若是想活命,不如就在此地磕几个响头,我也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如何?” “小子好狗胆!”这冯海天听到叶迦南这句话,怒极反笑,大手一挥,“给我打死!” 呼啦啦一众狗腿子听到冯海天的话,嘴里叽里呱啦叫着就涌了上去。 “叶迦南心情不好了啊!”撩起一脚踹飞一个,带着身后一群人四脚朝天,“要在这样的话,我就杀人了。” 虽说口中说的这样杀人的话,但这叶迦南,竟还是一脸笑意盈盈。再看去那藏在人群之后的冯海天和冯龙,竟然是一点不为所动,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这群杂鱼去送死了。即使知道这群人对面前这少年一点影响叶不会有,但还是如此固执。真是人命不值钱啊! 看着再一次涌上去的冯家家仆,叶迦南摇摇头,“叶迦南说了,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要讲信用,说杀,那我肯定杀!” 一道血红的流光自他处一刹那间闪到冯海天面前,不偏不倚,不差分毫。 “你当叶迦南,说着完呢?” 第220章 “丧魂曲。。。”笑歌听到这声音后,勃然色变,立刻怀中取出银针,飞速在他和我的耳际点了下去。 之后,我的听力就跟垂下眼皮的眼睛一样,彻底失去了听觉。不过我也能从笑歌的手势之中听出他对底下冯龙吹奏的这一曲该有多忌惮了。 “轻则失聪,重则七窍流血而亡。” 我点点头,以示明了,刚才那笛音初起时,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仿佛有人在拿着刀剐蹭着耳膜一样,顿时让人有犯呕的滋味。如果再听下去,指不定要怎么出问题。而且我知道这些妙音宗的人,根本不惧你捂住耳朵什么的,他们完全可以做到将这声音可以透过肌肤渗入到人体内。这一点,我早已领教过。 我二人不过在场外而已,就已如此。那正处于场中的那叶少年,面对这笛音,该当如何呢?我有些惋惜,难得说看到一个感兴趣的家伙,竟然到这一步就要没了。天下诸多天才,恐怕多数也是落得像这少年一样的命运罢。 从上俯视下去,能看到冯龙的腮帮子鼓起,很是努力地在吹奏着笛子。不过他对面的那叶少年,却是立在原地,毫无所动。甚至还随着冯龙的笛音渐渐闭上了双眼! 我与笑歌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皆是诧异。我二人都不得不采取这般抵御措施来应对,这叶姓少年这一刻竟然如大海之中的礁石,任你风吹雨打,波涛海浪,我自岿然不动,以应万变。 “怎么回事?”我飞速打了一个手势问向笑歌。 “我也不知!” 无奈之下,只能又将目光转回了场中。叶迦南这般安逸,自然冯龙会比我们更着急。眼看这冯龙笛子越吹越使劲,甚至那空气之中都泛起一**的涟漪。但那叶迦南却更是沉稳了下来,呼吸都跟着慢了几分,如同一老僧一样入定了起来。 冯龙本与叶迦南距离还有几分,但看到他这副好不抵抗的模样,自己的笛音对他又没什么感觉,所以渐渐朝着叶迦南慢慢摸了过去。不过他的步履十分谨慎,看样子是特意试探这叶迦南到底是真有本事抗住这笛音,还是故作姿态,强忍下来装死以勾引呢? 二者距离就这么越来越近,不过就在冯龙踏出寻常的一步后,叶迦南的剑忽然凌空斜杀了下来。冯龙自当早有准备,不过也是堪堪闪过。不知为何,这叶少年的剑,比前些时候,快了不少。 这一击之下,冯龙后退半步,又跳了出去,但口中笛音未断,是恐叶迦南继续追击。不过反观叶姓少年,却仍是立于原地,以剑撑地,依然那一副似醒未醒的模样,那一剑之后,竟然是没半点后继攻击跟上。 冯龙此刻虽还吹着笛,但是面色已经严峻很多,他似乎也不明白这叶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于是半点又是立在原地,不再进攻。 二人这般模样,若是外人看来,不得大吹无聊。两人一睡一吹笛,半点没有交手的意思。但在我上面看的却是比在底下他们打的来的更为惊心动魄一些。就算我这时候再傻,我也能明白这叶姓少年是用了什么手段来抵御冯龙的笛音了。 当然,这冯龙自然也知当下情况,但就是不知道这兄弟会采取什么手段来对付了。毕竟叶迦南虽然这副模样,但刚才那一剑,还是颇具威胁力。 片刻之后,冯龙又开始向前探去,不过却是没有到叶迦南身边,反而是到了那一地冯家家仆尸体面前,轻抬起一脚,将一躺在地上的仆人尸体朝叶迦南踢了过去。 尸体飞速接近叶迦南,我本以为这少年会再次出剑,但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原地错开了半步,不过这半步却刚刚好躲过那来袭的尸体。之后叶迦南又立了回去。 冯龙见到这一幕,狐疑的表情消失 不见,反而嘴角拉出一丝微笑。又是一脚抬起,踹飞了另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半空之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刚刚落在叶迦南面前。而这叶迦南也未有所动。 又是一具尸体,没有朝着叶迦南而去,反而是踢在了他身边半侧,不过奇怪的是,叶迦南的身子忽然又动了起来,但这一次,他是用剑将尸体挑出去的。我感到有些奇怪,面前那尸体不管,为何这身体侧边砸不到的尸体他要管? 但下一刻,心中灵光一过,难不成! “剑七尺之内,但有物接近这少年,他都会动。但七尺之外,这少年却是没得半点反应。看样子,冯龙已经掌握到这少年的软肋了。”笑歌的手势已经打了起来。 本来我以为这少年自冯龙不留手后就该死了,却没想到他反而在冯龙的笛音之下安稳地活了下来,而且还搞了这么一副神秘的姿态,让冯龙投鼠忌器。但没想到冯龙也是很快掌握了这少年的手段。 这下那持剑立于的少年,再没了先前那神秘的色彩了! 冯龙自然也是如此,甚至他走向少年的步伐都款步了起来,显然已是胜券在握。这当也是,若这少年只对七尺内的东西有所反应的话,就算是我,也有不下一百种的方法置他与死地。 不过冯龙还没有算太过松懈,远远站在十五尺就开始以脚提起身旁散落家仆的武器不断踹了过去。看样子这家伙打算是慢慢要磨死这个少年了。 不过这一道道武器,却是对叶迦南没有多大的威胁,他本来反应就快,这下将感知的环境缩到了七尺之内,可想而知他在期内的剑法有多可怕了。 但到底是被人掌握了手段,自武器越来越密集之后,叶姓少年也是闪躲多于出剑,再加上体力的消耗,逐渐有些疲态显露了出来。看样子,已是独木难支了。 冯龙这样的游戏玩的也渐渐乏味了起来,便一步步加近了与叶姓少年的距离,这下他踢过去的武器,更加迅捷,更加招架。不一会儿,叶迦南身上就开始出现了被武器擦伤的痕迹。 一到一百不难,难的是零怎么到一。这冯龙已经掌握了诀窍,胜负的天平,已经倾斜地毫无悬念了。 冯龙已走到了与叶迦南只有七尺的距离,他看着面前摇摆来去,躲着武器的叶迦南,面上已是一副不屑之色,仿佛看着一个已死之人,完全没有半分在乎的样子。却是有些刑台之上刽子手的模样。 不过就在我们已经大局已定之时,冯龙忽然垂下了吹笛的双手,接着就扑通地跪了下去。再看去,一只长剑不知何时已透过他的左胸处,遥遥指着天上。 笑歌迅速解开我二人的穴位,正好听到了冯龙嘴里说的话。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我明明已经在你七尺之外了啊!” 长剑缓缓自他胸中慢慢抽了出来,叶迦南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那带着不解神情的冯龙,摆上一副笑容道,“叶迦南只封了他的听觉,你当他也瞎了啊。闭上眼睛就不知道你小子在哪了?安息吧你!” 第221章 这话从叶迦南口中说出,说实在的,我第一感觉先是开心,之后就是爽快。全然没有一点愤怒或者不解的心理。 这倒也是奇怪,本来前一刻还把面前的叶迦南当作一个后起之秀来看,但现在,我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一个真正的老江湖!而且是我十分欣赏的那种有话直说,潇洒而有本事的侠客形象。至于他刚才杀的那些家仆,我则自动将他们归为找死那一类型,毕竟叶迦南杀他们之前也提醒过,怪不得别人。 “叶迦南可以给你们一个提示,梁上君子猥琐之辈,死有余辜。” 听到他的补充,我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在这种开心乃至欣喜的感觉促使之下,我忍不住拾起地上一把刀来,让笑歌退到一边。我对于面前的叶迦南,已经动了一较高下之心。我自下山到现在为之,与人交手过的使剑的那些人,本事无一例外都是在我之上。所以从不曾痛快地与习剑之人交过手,叶迦南的挑衅,对我而言,可真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 “不瞒你说,我所习武器也是剑。不过今日却没办法拿出来,倒是一场遗憾了。” 叶迦南不为所动,反而嗤道,“叶迦南认为,剑也能丢之人,他就不配习剑。” 我对他的讽刺,自然只能悉数接纳,划开场子后,刀尖上提,“请吧。” “叶迦南说了,先让你动手。” “却之不恭!”既然将他都作为一个对手,而且刚才也见到了他与冯龙之间的较量,我自然不可能留手,而且像这种真刀实枪地干,我也未必怕了他! 当! 叶迦南的剑自然是与我的刀拼在了一起。刀一面薄,一边厚,最适合劈砍。而他用剑,可与我带着气势劈过来的刀抵在一起而不退半步,已看出来其自身力量有多么可怕了。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我使用全力之上。 刀触及到他剑一瞬间,我就松开了手。他哑然,显然没想过我会这么做,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我一拳结实地砸在了他面门之上,将他锤飞了出去。再抓起半空之中的刀,又是一个力劈华山朝他攻去! 叶迦南反应也快,当即一个拜月之姿,剑斜起顶在刀尖之上。不过却没有与我纠缠的意思,触之及停,继若莽蛇出洞,势如闪电,化为无数剑芒刺向与我。 他变招也快,而我刀拙,不善于快攻,只得当面一架,以刀身相拦。只瞬间,攻守之势相易。叶迦南掌握了主动权。而我只能在他这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兀自摇摆,犹如暴风雨下一直海燕一样。从外看去,只有可怜二字。 我本想不如以力相搏一击,退却之后另作他算,但面前这叶迦南,果真是少年郎,气长而绵,剑绕着场中能刺两圈,依然不见疲态。而且最为可恨的是,这小子每刺一剑,都要伴随着一阵叽里呱啦之语。大意不过说是我下一剑要攻你下盘,但却又转而刺肋上。再说要刺你心口,却还真刺你心口。这般虚虚实实,实叫人心烦意乱。 叶迦南刺剑相当稳准,这短短时间内,少说可以刺有千次,竟无一偏失,可见其基本功的扎实程度多深了。如果我要从他这绵柔的剑法之中挣脱出来的话,就必须要一力降十会,先打破他的进攻节奏,再来反客为主,不过现在还不着急。我需得再探其实力程度。 “叶迦南说了,如果你单单就这点程度的话,今日是必然走不出这个院子了。” 见我不答,叶迦南笑了笑,之后就开始闭上了双眼,而随着他闭上双眼,他手中的剑却越来越疾,附加在剑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若是再这么下去,我可能真就阴沟里翻船,葬送在这里了。 “下三阙!”一旁围观的笑歌忍不住大喊道。 这句话,让我本来已经准备扫向他下盘的刀又收了回来,挨了一剑后跳开对笑歌吼道,“你别在旁边指点!” 笑歌赶紧举起双手示意道歉。这等过招,我岂能要笑歌相助?这不变成二打一? 白白挨了一剑后,我二人也是恢复了对弈的状态,不过叶迦南现在的样子,却如同对着冯龙一样。立在原地,持剑不动。而我也甚至其中法门,知道现在他剑能所攻击到的地方,是很难破入的。 当然,我也不可能转身离去,一是没必要走,二来也是因为走不了。没人会将自己的后背撸给一个蓄势待发的猎食者。 但我二人这么僵持下去,显然也不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我已经想到了破他此招的方法,就砍他能不能接下了! 想到即动,刀一挽,飞身扑了过去。奔到在他七尺之内时,他的剑已经刺了过来,而我不过身半偏,剑结结实实没入我的肩内,但我的刀也差点将他持剑的手给砍了下来。啪,一把接过他丢下来的剑。看着他错身出去,并没有任何的阻拦。 落地之后,他果然一脸震惊地看了过来。 “怎么个说法?你输了没?” 晃了晃他的七尺长剑,落在手里,还真是沉重,难得他能架着这柄剑跟我斗半天,也是不易。 叶迦南脸上的震惊依然没有褪去,他看着我好半天,长长吐了一口气,“我真想不到,你竟会这样做。” 听他嘴里没那令人烦躁的什么叶迦南说,我也乐得回复,“我若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打碎你这颗高傲的心?” 叶迦南听此并未反对,反而对我深深鞠了一躬,“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还望前辈海涵!” “哈哈哈哈!”我当大笑,“你这下不准备杀我们了?” 叶迦南羞涩一笑,“杀不得,也杀不了。” 我现在忽然明白了当初赠我温玉剑的岳松涛是何心理了。从被赠剑到现在,我的身份角色转换的,竟然如此之快,心中感慨,又一把将剑丢了回去,“你应该是不落的人,却为何会习剑呢?” 叶迦南接过剑后,语气也缓了许多,先是指了指我的肩,“前辈不先处理下伤势吗?” “嗨!习惯了,不着急。你先介绍下自己吧。” “好。”叶迦南也不废话,直切主题道,“我的确是不落之人,但从小便被师傅带到了问天王朝。此番回来,一是有师门任务在身,二来也是归故里罢了。” “哦?”我心中一惊,难不成这少年是这同洲府十年前被灭一族的海家后裔?这次回来,当是要找这冯家之人算账的? “非是前辈所想那样,我打记事起,就与许多同龄人一样,被收养了。只不过收养我之人,在海家与冯家交战之中,失联了。如此多年,回到此地,不过是想找回点儿时记忆罢了。” 第222章 笑歌大腿一拍灵醒的模样,吓了我好一跳。但他随即就陷入了沉默之中,嘴中还念念有词道,“这也不太可能啊。” 见他沉思,我本来没打算打扰,但他忽然就抓住我的胳膊道,“我们必须要参加盟会去!” 。。。。。。 这几日我与笑歌私下聊过这个问题,本来他的计划是自己回药神谷,让我回问天王朝奕剑宗。但我坚持要与他再走一道,最起码也将他送到家门口再说。而他也不反对,但是告诉我如果要与药神谷的人动手,千万不要插手即是。当然,我也同意了。告诉他不过是准备过去一同收个尸。他也笑笑罢了。 不过计划就这么改变,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不过也无所谓。因为不管我们去那里,最后总是要再找上封自在的。 我们最后选择的落脚点,是大都天东距中皇城不远的一处小镇,从同洲府到这里,已经花了有一周的时间。所以到现在,距离盟会的开始,只有不到五天了。而且趁着新年的到来,就算中皇天还有一段路程,这里也是充满了浓郁的欢乐的气息。 大红灯笼已经早早挂了起来,家家张灯结彩,街上也是热闹非凡。而且毕竟是一处小镇,貌似都是以家族为群落聚居,所以街上互相打招呼的人特别之多,那种热闹的气氛是经久不散,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落王朝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管理制度,所以我平时过的大街小巷,许多无家可归之人露宿街头,还有多是些捣乱的混子,总而言而是给不了人什么好感。但好像借着盟会的召开,这些人也收敛了起来。毕竟不知道这些大人物是否携带者家眷到来,万一运气不好,招惹上不该招惹的存在,捣乱不了还好说,命可能都要没了。 这日,在街角一处汤水店铺内排上几大钱后,正端着一碗馄饨汤吮吸,忽然听到了一阵吵闹声。本以为跟同洲府那天一样,是碰到什么捣乱的家伙。但是细细听了听却不是,一打探,好像是药神谷有医仙出来诊治了。 我听到这话当然是大吃一惊啊,不管从哪个消息面看,这药神谷都是闭门不出的。怎么现在却能在这里听到他们的消息?不过当我看向笑歌到时候,他却是仿佛早有所料的样子。气定神闲。 喝完汤后,腹中稍觉温暖,人也懒散了不少,靠在椅上问道,“不打算去看看?” “看也是假的,为什么要去呢?” 我对这回答有些不解,“你又未去,又怎知是假的?” 笑歌道,“如果你能娴熟地运用真气的话,就算不了解医理知识,也可以以真气贯彻常人经脉,去除其体内杂质,让人感觉到清爽透明,舒心明目。这样,你也可以成为他们口中的医仙了。” 我有些不明白笑歌的意思。 笑歌也有些无奈,说道,“如果我要给你解释的话,那样会很麻烦,你且只要相信,封自在一定会带着药神谷的人来参加这场盟会就对了。” “那不是说已经来了吗?” “哎呀!”笑歌有些无语,“那是别的势力冒充药神谷的人来的!” 说实话,我还是不明白。。。他又是怎样从一个问天王朝遗忘殿堂来的一个使剑的小伙子来推算出来公孙恭亲口告诉我的根本不会来的药神谷的人会来的呢?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未免也太过离奇了吧? 但是笑歌怎么说也不再解释了,反正就一句话,一定会等到封自在就对了。 为了这话,我们又等了几日,可是还不见封自在的到来,所以最后在盟会开始的前一日,我们终于是决定再进中皇城了。 上次我们进中皇城,还是无聊跳墙而进,但是这次,显然是不可能了。 当日那城楼之中也不过有两个守卫罢了,但今日看过去,那基本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现在甚至连个苍蝇都飞不过去,我们又怎么可能过去呢?本来打算走正门而入,但是当我们进门之时,竟然还有人上来要核查我们的身份。本来我都以为要完蛋了,却没想到笑歌一脸淡定地拿出一言堂的令牌,并且还带着一副慰问的口吻道,“新年之时还坚持在岗,辛苦诸位了。” 当头的甚至连笑歌递上的牌子都没怎么看清楚,听到这话之后,露出一副感激的神情,双手将令牌奉还了回来,恭敬道,“还请大人移步城内,先行歇息。盟会明日午时就举行,地点就在栖凤楼。需要小人派遣个手下带您去吗?” “不用。” 拿回令牌之后,我与笑歌就进了中皇城,不过就在过了一个转角,笑歌就将那令牌扔到了臭水沟内。对此我只有大笑,“你这才叫用完了就抛弃,真是无情。” 正当我二人嬉笑吵闹时,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家伙——华温。 挽着他胳膊的,正是他的女儿,华尤儿。 我们看到他们时,一脸惊讶。当然对面也是如此,毕竟那令牌现在还在臭水沟里躺着呐!这二人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万一出去说上那么一两句,我二人可是要惨了。毕竟一言堂现在想杀我们的心,那我是一点不用怀疑的。而且这次,公孙恭可不会再找那些有的没的借口来救我们了。 第223章 笑歌瞠目结舌自不是假,这事放到我身上我也愣,估计还带着一丝感动。三顾茅庐,也不过如此。 不过可惜的是,笑歌的心不在这里,就算华温开的条件很高,甚至笑歌也蛮喜欢华尤儿,这一点说实在我比较费解。但即使这样,笑歌也依然不会同意的。 笑歌是个有责任心的家伙,当初就说过自己漂泊无定,生死未知,又怎能去祸害人家姑娘? 所以笑歌必然会再一次拒绝,这一点就如同生而为男这种客观事实一样,根本不容反驳。 但我没想到,这种想法,貌似是我一厢情愿了。一旁笑歌竟然回复华温道,“此事且容晚辈好好考虑考虑,待此番盟会之后,定然给华城主一个答复。” 我听到笑歌这话,简直有如天方夜谭。这么一个觉得自己为复仇而生的男人,竟然说出了这般感觉要放弃自己梦想的话。若不是他就站在我身边,我还真以为这一切是假的。 不过说实话,他若能放下仇恨去开始新生活,我倒是蛮替他开心的。不过这一切美好的事,发生在我们身上,实在有些不太可能。 华温不知其中缘由,听到笑歌话后自然开心。再说了两句后,便把话题转向了别处,“你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特意来参加这次盟会吗?” “这是自然,如此盛典,若是不能目睹,岂不是可惜?” “你二人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都敢来!”华尤儿的话在我耳里早都被自动屏蔽,想来她也不会说什么好话。 不过华温这时候脸色也严肃下来,“虽说尤儿说的有些过分,但你二人也确实胆大了些。” 华温都这么说了,显然事情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笑歌忍不住道,“还望前辈告知。” “你们可知此次盟会举行点?”华温不说,先是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栖凤楼。” “你二人既知栖凤楼,自也知。。。。。。”华温说到此处,忽然语气一顿。我从旁一看,华尤儿正在旁边拉着他的胳膊,仿佛不想让他说出什么话一样。我以为这华尤儿又要搞什么事,但又看到华尤儿不停地朝我们身后使着颜色。 回过头,却看到一个我怎么都不想看到的家伙,风夜雨。 风夜雨此刻正低头前行,面露愁容,似乎在忧愁什么事。甚至连我四人在一旁他好像也没有看到。 华温正要张口招呼,眼疾手快的我立马拦了下来,“可别!”但可惜的是反而我动静太大,扰醒了从我们一般沉默而过的风夜雨。 他看到华温一瞬间,正要露出一丝笑意,但看到我们,脸色又瞬间拉了下来,阴沉的如同能滴下水来。 华温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忙站在我二人与风夜雨中间道,“夜雨兄好久未见啊。” 风夜雨这才将目光从我们身上移开,勉强记出几分笑意道,“华兄。” “不知夜雨兄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怎么这么一副愁容的样子?如果可以,不如说来听听,老兄说不定还能替你排除解忧。” 风夜雨摆了摆手,“算了,我知你言语犀利,又善解人意。但这事你帮不了我。”随后他又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我在一旁,大气不敢喘。虽然我不知道能让他烦心的事是什么,但他那个屋漏,怎么感觉我都有一份功劳在其内。 风夜雨朝我二人努了努嘴,问华温道,“这两人,你认识?” 华温这才反应过来,将我二人拉了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可别,我风夜雨宁愿不认识他们。” 华温不知我们过节,所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两小友,与夜雨兄你有所过节?” “过节?哼。”风夜雨看着我冷笑道,“也是近日我没什么时间,待最近手头事办完后,我会找他们好好聊聊的。” 我向华温无奈地摊了摊手,“华城主不必为我们之事费心了。”看到华温还想与风夜雨聊聊,估计是向给风夜雨说些我们的好话,以求风夜雨的原谅。我连忙制止了住。 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我与风夜雨之间,必然是要把那件事说清楚的。谁也改变不了,只不过我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你二人若是没事,我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开此地。”风夜雨忽然又补了一句。这倒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还以为风夜雨要因为我私自告诉云飞扬风夜雨的事来找我麻烦的,怎么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为了我们好? “不然下次见到你们,我会忍不住出手。” 。。。。。。 风夜雨说完这话之后,又与华温匆匆道了别,转身就消失在街头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风夜雨今日反常地模样,而且说话没有一点章程,搞得我很茫然,便这么低声嘟囔了一句。 但华温却迅速接茬道,“如果他要找你们麻烦的话,你们大可来找我帮忙。”说这话时,华温眼神内精芒一过,看着风夜雨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些想杀了他的意思。不过这道精芒很快就在他眼内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容又对我们道,“夜雨兄虽然有些孤僻,但还是很好说话的。” 发现这一小秘密的我顿时有如坠冰窖之感,但一旁的笑歌已经张口道,“那就先行谢过华城主了。”如此一来,我本想拒绝的话又咽回了嘴里。 风夜雨此事不过一场偶然而已,我们的话题又回到了之前说的。 “你二人知道盟会之地是栖凤楼,那你们可知栖凤楼内藏有天机门云星河所藏的杀敌大阵?” “有所耳闻。” 第224章 这话若是从街坊之中流传出来的话,我还可以一笑而过,无所谓。但现在从华温嘴中说出,却感觉怎么都是刺耳。尤其配上华温那一副八卦的神情,我更觉得不可信。相反倒是惊讶这华温竟然也有如此八卦的一面。 “当然,就算他没有死,那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毕竟连我的人,也再没见过他。”华温说出这话,似有些不经意,但我很明显体会他是故意为之。谁会故意交代自己安插的眼线?最起码华温不算是能犯这种过错的人吧。 不过他表现出这种虚虚实实,才更让人感觉到奇怪。看着眼前华温那带着笑的脸,先前那散去的不寒而栗之感又涌了上来,爬在我的背上,甚至让我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这人怎么跟梅仙子所形容的完全不一样? “你看似找他有什么事?”华温带着几分疑惑对笑歌道,“如果你需要找他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的忙。” 笑歌自然矢口否认。 华温笑了笑,再未作纠结,继续说道,“你们二人在一言堂的事,略有上心的人,都会知晓。不过就是不晓得你二人张什么样子罢了。这次你们若出现在栖凤楼,恐怕真是会吃不了兜着走。一言堂杀你之心自不必说,这次算是很丢人了。而其他门派之人,听说了救下你们飞花院院主云飞扬说的话。自然也是想从你们嘴里橇得更多关于飞修逸的消息。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还是不要在此逗留,早早出城算了。” “多谢华城主美意。” 笑歌婉拒华温的‘好心’后,华温也是笑笑,不再多言语。之后几人再聊了两句后便各找了借口,打算离开了。临了之时,华温还依旧对笑歌许诺着多种好处云云,不过笑歌也没再说什么,我们就与华温告别了。 找到附近一处落脚处后,点了几分小食,本意是打算聊聊今日之事与后面要做的事。但没想到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客栈里,竟除了筷碟相交的声音,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而且当我环顾一圈的时候,却发现人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我。 我低头看了下自己,也没什么不同啊。再抬头,面前的笑歌已不知何时坐到了另外一处,低头捂着半边脸,看着白净的桌面,一言不发。 怎的,我忽然就被场里的人孤立起来了? 我再一扭头,发现正准备端着菜肴过来的小二也收回了步伐,然后带着疑惑的神情看着我。看了看我不打紧,他又将头转向了贴在墙上的一张纸。 贴的那张纸我自然晓得,刚才我落脚之时,贴纸之人还给我道了一声借过。看着怀中抱着一圈快要掉下一沓纸的那人,我还好心地替他扶了扶。 伸直了脖子,才看到那贴在墙上的那张纸上的内容。纸上是一副画,画里则是一位星辰璀目,鼻若巍山,双眉似剑,唇薄如刀的家伙。看上去颇有几分眼熟。会是谁呢? 画底下还有一圈蝇头小字,正当我双目凝聚,准备看看上面写着什么东西时,忽然眼前长出一只手,遮住了我的眼帘,将墙上之画撕了下来。 “这个家伙,是不是你?”声若洪钟,震的我桌上的茶水都在颤抖。 不过那自嘴里逸出那一股子大韭菜的味道,却险些让我窒息。 以手捂鼻,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一言堂叛徒倾千觞,欺师灭祖,丧尽天良。更逼迫家良,做出人神共愤之举。此等畜生不如之人,我不落盟自当人人得而诛之,现悬赏金千两,求得此人消息。若能将此人首级提来见,我一言堂定将双手奉上万两黄金,视为己上客!” 啪,一巴掌躲过这种纸,看了又看,眼睛都快看出花来,却还是如我念的一般。放下纸来,大出一口气道,“好我的乖乖,这还真是大手笔!” 面前之人共三,为首的如同黑旋风李逵一般,即使是天寒地冻之时,依然是光着膀子,看起来气势蛮不错。 “是不是你!”又是一声洪钟,搞得我耳朵都在嘶鸣。我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妙音宗的家伙,万一修得什么狮吼功,简直是如有神助。 皱起眉来看着他,“你污了我的茶水了!” “什么?!” 端起桌上的茶杯一把泼在他脸上,“看不到你口水飞进了我杯子里吗?!还问!” 此人没想到我说动手就动手,身体来不及反应,只得双手捂住眼睛。刚好抬起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他左右二人眼见此幕,腮帮子一鼓,欲要提起身边长凳当头就来,但可惜速度太慢,被我左右两脚直接提起压上。 脚踹一端,两条长凳当空飞去,被我一抓,再如拍苍蝇一样,结结实实砸在两人面上。尘土飞扬,二人吃痛,又要起身反抗,但又被我左右各踩上了手腕。 “敢动的话,这两条胳膊就要废了。” 二人当下如温顺的小猫一样,匍匐在地上不敢言语。 那黑旋风李逵这会也恢复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大怒。但半天又说不出什么话,所以最后嘴里哇呀呀的喊着张开手臂就朝我冲了过来。但很可惜,又被我一脚踢了出去。 一个人的实力企及不上他的野心时,他就会痛苦。而相对聪明之人便会做出两个决定,一是放低自己的野心,让自己安静下来。二是用自己的野心时刻鞭策自己,好让自己的实力能追上野心为之。我欣赏后者,就跟我曾对笑歌所说的,世上就没什么困难的事,只有想做和不愿做。 第225章 “想不到何先生也在此处,真是幸会又有趣啊。”坐在我身边的人一手搭在我肩上,一面对我对面桌前那人道。 第一个人我还可以理解,但这第二个人,却让我有些出乎意料。这两人,还不是一起的吗? 面前的何先生听到这话,才将目光转到我身边,眼皮一跳,“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檐下燕啊。” 这两人一瞬间就从想要与我交谈的情况中挣脱了出来,互相将精力放在对面身上。 听这二人的话,倒是没有一点朋友相见的开心,反倒是互相带着讥讽之意。由此,我便安静地又坐了下来,看两人的表演。 “何先生不知为何舟车劳顿,不在一言堂里享福,跑来此地作甚?” 何姓男子听到这话眉毛嘴角同时挑起,似在讥讽你也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但嘴上还是回复道,“当然和你檐某人是抱着同样的目的了。” 说罢,两人都假惺惺地笑了下。大家都是为盟会而来的嘛,并没有什么错。 但檐下燕笑容突止,挂上一副淫邪的表情道,“我没想到一本正经的何先生,也会像小生一样,来着中皇城内开荤口。真是佩服,佩服!” 何姓者仿佛料到了檐下燕会这么诳他,面不改色道,“对啊,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看是不是能勾搭上妙音宗的小妹妹。听说你们女宗之人,全都是些水灵灵的小姑娘,不知。。。”说到此,他又故意一顿,“哎呀!恕何某有罪!忘了你妙音宗女宗流辈,全部都跟着琴曼姿跑了!怪我,怪我!” 说是道歉,可他言语里却无不是嘲讽之意。 不过我却通过这二人的话里,听出了这两人的身份。面前何姓男子是一言堂的人,而我身边这个檐下燕,却是妙音宗的男宗人了。不过我却不明白,一言堂的人找我,似乎更显得名正言顺吧。这檐下燕,又能拿出什么理由来带我走呢? 听完何姓之人的话后,这妙音宗的兄弟显然脸色就不对劲了。 妙音宗嘛,本分男宗女宗。女宗主琴曼姿乃妙音宗上一代宗主陈冠宇之徒,男宗主陈乐章乃陈冠宇之子。这二人,陈乐章与琴曼姿在陈冠宇的撮合下结为夫妇,时不落之人称其为珠联璧合,乃妙音宗复兴伊始,一时之间妙音宗气势如日中天。 但不知道为何,自陈冠宇去世之后,二人便反目成仇,甚至最后闹得妙音宗貌合神离。所以呢,这事基本让那些本来向外界吹嘘的什么神仙眷侣的妙音宗之人颜面尽失。后来不落之人再提起什么妙音宗的男女宗事,基本是作为一个嘲讽之词。不过一般各宗门见面,还是不会提起这事的。 “听说一言堂内长老互相争斗,发生各种流血事件。某姓之人更是自持上面人的身份,兴风作浪,胡作非为。不知道何兄可了解其内幕?我倒是听说一言堂以诺重之,视兄弟情谊为最。那这江湖上传的流言,倒是什么个情况啊?”这檐下燕画中藏刀,其实不亚于直接指着鼻子骂你一言堂都是些势利眼的货色,说什么一言诺之,不过是骗小孩的鬼东西。 虽然这话没什么错,但是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对劲的。不过面前这何姓者并没有动怒,反吹了一口茶水道,“我本以为妙音宗的兄弟都是些慧眼能才,却没想到也会被江湖上那些流言蜚语所欺。不过也不打紧,这一切流言蜚语的源头,都与你身边这人有关。他不但背叛我一言堂,而且还做出欺师灭祖之事。之后又以花言巧语迷惑飞花院主,逃出生天。不过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今日我何某人,就是为此而来。燕兄要是有兴趣,我们将他带回一言堂内,到时候再好好核对下你的那些不知从哪听来的流言?” 看!这人一句话,就把自己位置摆到最高点。怎么,我为堂内清除一个不忠不义的叛徒,你妙音宗难道也要来插一手? 说来可笑。听到这何某人的话,我却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是衬着他的话道,“对啊。兄弟,这一言堂找我,名正言顺,那你又是凭什么坐在我身边呢?难不成你连我大一言堂的面子都不愿意给?” 何姓者面色一沉,“你早已被我一言堂剔除了出去,还敢妄自称一言堂之人?!” “管你屁事?问你了吗?”我冷哼一声,怒骂道。反正已是撕破脸皮,不死不休之局,还拉你娘的关系,恶不恶心? 不看那何姓人一脸的猪肝色,又对这檐下燕道,“兄台你若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走远点。待我砍翻了这一言堂的走狗,再来找你聊聊?” 檐下燕眉头一皱,“我劝你也不要拉近我们的关系,我之所以找你。不过是为了同洲府冯龙兄弟而来。我想你应该明白为什么吧?” “呃。。。。。。”看着檐下燕这般严肃的表情,我倒是给傻了。然后又嬉皮笑脸道,“当然知情,若你将我带回妙音宗,我必将一五一十将这事细细道与你听。可你也看到了,这一言堂的走狗,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啊。” 冯龙死了这点事,妙音宗会特意找上没关系的我?怕也是为了探清与他们联盟的飞花院掌握的关于飞修逸的事吧?我心中冷哼一声,还真是表面盟友。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檐下燕就带着笑意转向了何姓者。 “不可!”他的反对,自然无效。 “我理解你的心情,何先生。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有机会,当我们问完话后,你再来找找倾兄弟好好聊聊?” 第226章 何鹰扬尸首不过于我半步之遥,血液沿着我的鞋边淌过,似乎我还能感受到其中的温暖。若我与何鹰扬动手,恐怕难走。面前阴阳门之人能杀了他,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趁身法之威,若是正面交锋,胜负还是难分。 但一个刺客能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而且对我们说出这样的话,自负之意,只怕差一张纸让他写上了,所以我那想顽皮的话也由此吞咽了回去。不过我却是好奇,为什么会是阴阳门的阳主,特意点名我与笑歌二人呢? 这思路我走不下去多久,面前粗布麻衣着身的他还在等。不管如何,我只抱有一个心思,飞花院救了我,那我就不可能被它的敌对阴阳门捉了去。 所以在一刹那,我就跳到了笑歌身边,一鼓作气大吼道,“笑歌!使绝招!” 笑歌这家伙也算机灵,没有选择在这时候给我掉链子,握着茶杯咣当砸碎在桌上,转身间自怀中扯出一长串的银针来。 身势若鹏展翅,双臂大张,银针寒芒涌动,根根指向那阴阳门的刺客。伴着一声唳,“天女散花!” 那阴阳门的刺客,自然是神色不变。脚下一踏,桌子就翻了过来,将他瘦小的身躯完完全全遮挡了住。 针未动,人已远。这阴阳门刺客果然上了当,当他藏在桌下之时,我与笑歌已经双双破窗而出。 身后门框未听一声,但在我心头如冬日雪中散落的洁白之羽般,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听不到,不代表他没有追来。但是很可惜,不过又是几数破风声。待我二人转了几个角后,身后已经彻底看不到人了。我们还是跑出来了。 笑歌喘着粗气大笑道,“他要窜出来看到那几根后去之针,不得气死?哈哈!” 我却没他那么多快乐,一拳砸在他面门上,一言不发,朝着中皇城大门方向走去。 “别,别!兄弟!我错了还不行吗?” 错?我听到这般道歉已经懒的回复,我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冒着如此大险返回中皇城。给我说的什么一定能见倒封自在,可是我到现在连个鸟毛的影子都没见倒,反而是想要我命的人一个接一个。这种漫无目的日子,哪个能奉陪?! 我还想走,但却被这家伙一把给抱住了腿,“老哥!你是我哥!亲哥!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听我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做决定,行吧?!” 我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这王八蛋竟然还有这般无赖的一面,我不是个能拉下脸的家伙,也不是一个心狠的家伙。所以。。。“你若是找不到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今天说什么我都要走!” “好说!好说!”笑歌脸色变化如此之快,并不使我讶异。 自从那天见过叶迦南后,这小子就仿佛从一言堂经营之事的阴影中走出了一般,面对华温侃侃而谈,似乎都在为了事后做打算。我不知道这家伙从何而来的勇气,毕竟封自在能杀我们十个都不止!难不成这小子已经打心底放弃报仇的想法了?但是为何又要跑来自找不快? 一番纠结之后,我二人又重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笑歌呷了一口茶道,“这话要是说起来,那可就太远了。我也是听到叶迦南身份,随后才忽然想起来十多年前的事来!” 我一听,顿时头大如斗,又是遥远的过去! 笑歌眼见我不耐烦,连忙劝慰道,“你别着急,你不是老苦于想给云飞扬还人情而没有机会吗?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次你若跟我指挥来,那就能与他一笔勾销!” 听到这话,我才有了想与他聊下去的念头。有恩就报,这样死也不背账,倒也轻松。“那你说吧,我听着。” 之后,他就向我诉说起那十多年前,他还是一个十来岁孩童之时,封逍遥与封自在这两兄弟之间发生的故事。。。。。。 “大哥,自奕剑宗之事过去至今。雪域的盟主之位已经岌岌可危,其户家主已背罪隐居幕后,剩下三个黄口小儿,不足为惧。阴阳门又忙于内斗,搞得一个叫什么飞花院的东西都能兴起,实属可笑。天机门日式渐微,整天坐谈什么北斗星辰,天下兴亡。不过是纸上谈兵,等死而已。一言堂看似虽势力兴旺,但其中腐朽程度实在严重,派系内斗,而且未能决出龙头,我觉得危险程度也可以向后放放。最为麻烦的,不过是现今如日中天的妙音宗。但是我们素来与其交好,大可同进退。所以我建议不如趁宗主陈冠宇徒子琴陈二人大婚之时,邀不落各首相聚,再来一场逼宫大戏。拿下不落管理权位,之后这天下,你我兄弟二人慢慢瓜分如何?” “自在。。。”封逍遥看着伏于案上读书的笑歌,头也不抬,“你是不是没睡醒?怎么这胡话也能说出口来?” 第227章 笑歌躺在椅子上,抬头上望,眼神似穿透了屋顶,又穿透了苍穹。穿过了时间的帷幕,回到了当初在封自在,封逍遥聊天的时候。 他沉默半许,深呼了一口气对我道,“我给你说到这里,其实也在思考。为什么当初那么两个亲密的兄弟能走到如此一步?你知道吗?封自在最后,其实是留了我师傅一命的。” 药神谷说是谷,但老实地说,其实是在大都天西处一大盆地内。那里气候湿润,四季温暖如春,所以其内珍奇异宝,灵草仙芝多如天上繁星。很多习医之人,为了采药种植,就来此地定居。后来愈来愈多,然后就形成了药神谷。 人自然有傲气,这些医师也是,如不能服众,怎能镇的住其余人?所以第一人谷主,则是任由剩下人对他施以毒法,而他则当着众人面一一解开,所以他就成了药神谷谷主。 药神谷谷主之争。有第一,无第二。当初设立,本是不死不休之局。这也就是为了让药神谷不会出现第二个不同的声音,让当代谷主不会有身后之忧,可以全心力处理药神谷事务。一将功成万骨枯,药神谷内的争斗,自然也不会如想象之中那么安逸。但是自封檀香去世后,封氏二兄弟便从未提起过要争夺谷主之位的事。而且同心合力,一同将封檀香去世之后的寒冰期渡过了去。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可惜下来还是到了这两兄弟。 “师傅离去之时的音容笑貌,与他弟弟争执之后闭眼沉默哀伤,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两人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怀着不同的理念而奋斗。谈不上谁对谁错。师傅性子比较软,不喜欢与人争。他生平唯一与人争的,不过是药神谷的未来。可惜的是,他还输了。封自在性子刚烈,且胸怀大志,不肯偏安一隅。抛弃其他因素来看,我其实很佩服他,但封逍遥是养我育我将近二十年的人啊,乌鸟私情,又岂能如此说放弃就放弃?我正大光明要从医途上胜他,实在天方夜谭。况且我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将心思放在医路之上,脑袋里面全是想着怎么复仇。说来也真对不起师傅。但是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的。” 笑歌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为不可察。我想他应是对自己的复仇的想法从根本上起了怀疑,最后再说出来,不过是为了告诉自己坚定一点罢了。 到现在,我忽然对面前这个人起了可怜之心。笑歌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为了复仇而活,复仇就是他的灵魂。如果让他不复仇,那么他一定会死。会从根里死,如同植物不能没有氧气,鱼儿不能没有水,笑歌是不能没有复仇的。 我也忽然明白了笑歌为何与华温聊时可以那么违心,我本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复仇之后铺的路,但现在却知道了他是为了我。他是为我找了一条可以逃离的后路。而至于他,如果复仇成果的话,他恐怕会与封自在一同去了吧? 世上最无奈的东西,就是你明知如此,却无法改变。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眼看着笑歌步入死亡之路,却没办法将他从这条路上拉出来,这该是怎样的悲哀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能帮上什么忙?” 笑歌看着我笑道,“你不是要来帮我收尸吗?到时候我要死了,你就做这个好了。” 当然,还不等我脾气起来,他就摆手道,“那你且就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封自在拿到谷主之位一直到现在,都未曾带着药神谷做出任何出格之举。我以为事情就此为之,但是遇到叶迦南时,当他说的来自遗忘殿堂的事后。我忽然明白了,药神谷之所以封谷不出,就是为了明日盟会! “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必将会一举而为。我虽然不知道远在天边的问天王朝能投入怎样的力量到这场盟会上,但我能想到一个很简单,又能特别有效的方法来阻破坏他们的计划。而且借此,你也能还上我们欠云飞扬的情。” “你这会情绪不太对,想好了再说。别把你老兄我扔到阎王殿里,到时候我哭都没地方去。” 我不过调侃而已,却没想到笑歌沉默了下来道,“其实你现在最应该小心的,是云飞扬。” “为什么这么说?” “云飞扬已不是云飞扬,但你还是你。如果你这次再见到他,不一定他会再像上次一样帮你。甚至杀你也不一定。而且我们不知道他那边又有什么计划,能将盟会之地选在这么一个杀阵之下,若说他没有算计的话,我也是不信的。万一把他们的计划也搞乱的话,到时候情还不上,说不定仇倒有了。当然,我觉得他们应该是算计不过封自在的。” “那会不会。。。。。。。” “什么?” “没事。”本来我还想着会不会药神谷的人跟云飞扬是合作的,但是转念一想,根本不可能。公孙恭再怎么搞,也不可能与封自在,问天王朝合作。不然到时候蛋糕怎么分配都是个问题。所以这弱智的话我张了半边口也就算了。 “算了。你只要告诉我要做什么就行了。” “简单!你且如此就行了。。。。。。” 细细听完笑歌说完的计划,我转头就瞪着双眼看着他,“不可能吧!这么简单。” “本来就这么简单,没人说很难啊。” 我有些无语。亏得想的那么复杂,没想到就这么简单。不过他的计划,的确简单又有效,只不过到时候我跑的时候有点困难。也许混乱起来,能浑水摸鱼也不一定。反正现在我必须要再去一趟许久不去的栖凤楼。这也就当是踩点吧。 简单跟笑歌再说了两句之后,我就翻窗跳了出去。时间紧迫,明日午时盟会就开始。所以现在我必须得去搞清楚明日行动的路线,或者有可能的话,去弄清楚一点关于这个天机院布下的杀阵是怎么回事,也有好处。 有过今天下午在客栈里发生的事,我自然放谨慎了许多,从笑歌处搞了些涂脸的玩意一抹,还真别说,镜内一看,枯瘦嶙峋的样子,短矮的身子,活脱脱一个瘾君子模样。我都不认识我自己。 走在大街上,灯火通明,但行人并不多。偶尔几个,也是随身金戈,气氛就这么忽然地谨慎了起来。 等走到栖凤楼那条街上时,却发现两头都被人堵了住。 第228章 我二人距离不过十步之遥。在躲过他第一次的攻击后,他便变得谨慎起来,手腕轻抖,长长的丝线就如同黑夜之中的精灵般环绕着他在起舞。再配合上他乃白发长须,倒是颇具仙风。如果他再年轻上个几十岁,我想光是这一手,就不知道要俘虏多少少女的芳心。 我对此有些嗤之以鼻,不过只是单纯的男人之间的嫉妒而已。笑着收了势,看着他道,“我倒是没想过第一个追上来的,竟然是龙前辈。” 不错,此人正是当初在云山城里自阴阳门手中救下我们的龙老头,云飞扬的手下。也是当初他对云飞扬的不感冒,才让我错以为云飞扬不过是飞花院里某个大佬的儿子,所以才不肯给他面子。但现在嘛,知道了云飞扬的真实身份,再加上听到当时他对飞修逸的将军称呼,也不难推断他应是云飞扬之父,公孙良的老臣啊。所以才对他这个儿子,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情吧? 想到此我忽然又对云飞扬的处境多了一丝顾虑,他说到底也不过与我一般,尚不及而立之年。在这些父辈能人面前,自然是没得话语权,不过是趁着身份之威,所以才能笼络人心至此。但若有朝一日真的让云飞扬成了大事,那这些活在昔日荣光里面的老臣们,还会再像以前一样,为公孙家肝脑涂地吗?还是会将云飞扬扶持成一个傀儡君主,他们却在幕后垂帘听政呢? 但不管怎样,这些事都与我无关了。自那三杯酒后,我与云飞扬的关系就已经尽了。他有他的君主梦,我则是混迹江湖一闲人。以后再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再加上当初他一言不合就对我与飞羽出手,要不是云飞扬,恐怕我们也早死翘翘了。所以想到此,无所顾虑,心情自然开怀,所以才笑着问出上面的话。 而龙老头看到我这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自也是谨慎,身边的丝线又不自觉向身边靠了几分,“龙某生平所识之人,还未有像你这般的梁上君子,所以也不要套近乎了。你到底是谁?!” 听到此我不仅冷哼了一声,当初我被阴阳门算计,浑身使不得劲时,这家伙说话拿捏着我的性命,是想如何就如何。没想到今日说话却极尽慎言,真是有趣。 “当初你想杀我时,说话可没今天这么谨慎啊。”认清自己今日乃过来踩点的任务,说话也不客气了,自然是无所谓来的了。 “哼!龙某生平只杀该杀之人,既然当初我想杀你不得,那你今日就不应该出现在龙某面前!看招!”丝丝银线漫天盖地,在我面上如同一直大蝴蝶张翅扑来。 正要抬腿,却发现自己脚脖子上有一股大力传来。低头一看,原来不止何时两脚边忽然多了两圈银线,再由我忽然这么一动,绳子就顺势收缩了起来,紧紧扯着我的双腿。这一来,让我整个人失去重心,人仰马翻朝后倒去。 “你以为老夫是要听下来跟你聊天吗?!胆敢闯盟会禁地,不论何人!全部处死!”龙老头一声大喝,面上丝线而成的大蝴蝶已经到了面前。 如果让这面上丝线将我人缠上,那恐怕只要他手上轻轻一搅,那我整个人就被大卸八块了。我只以为这老头当初不过趁人之危,手上功夫想来也不会有多过分。这一点在我与他刚才第一次交手时就已经发现了,所以我也没有选择即刻远遁,想下来看能从他嘴里橇出什么话。 不过我算计他,他也算计我。而且一开始就想着置我于死地,所以拖延时间,不过是为了这下将我一举拿下。 不过我又岂能如他所愿,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涌起力来一巴掌拍在身下的瓦片上,直接透穿了房顶,抓住横梁,一字马下扯住两脚上的丝线,防止他再用力使我脚腕受伤。 反击也同时来临,抓住横梁后翻身又朝上踹去,刚好穿过屋檐,一脚踹在他柔软的腹部上。不过令我讶异的是,这一脚却是没有想象之中那种触感,反而多有一些落空之感。而这时,我身子已透过房顶,看到了瓦片之后的他,还有将那一圈圈丝线缠上我大腿正在狞笑的他。 不好!这老小子,真鸡贼! 他飞起,丝线缠着我的大腿如同甩出一袋垃圾一样,把我抛飞又狠狠砸在房屋之上。一口鲜血泼在瓦片之上,大脑懵的如同刚睡醒一般。天旋地转都快让我找不到他的人。不过眼角却是瞥见又是两条线一左一右朝我夹击了过来。 躲过之后,心里涌上的全是无奈,这有武器与武器,差距可真是太大了。而且这龙老头一看都是擅长中远距离作战,所以我刚才选择转而又攻了回去,不过他也是抓到了这一点,走了一招险棋,但却也是收到了最好的效果。如果我刚才手里拿着剑的话,飞出屋顶一瞬间,他就应该去找阎王喝茶了! 再一次躲过他袭来的丝线,与他拉开了足够安全距离后,抹去嘴角的血液,笑着道,“龙前辈还真是老当益壮。这一身功夫,更胜当年啊!”我现在易容装,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这龙老头自然也不知道,嘴里乱说话,反正也不管我事。还不如让他头疼我到底是谁,混乱其思维,滞乱其行动,这就是我自创的心理战法! 龙老头眉头紧蹙,“今日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你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别着急啊,前辈。难道你对后生我来这栖凤楼的目的,一点不感兴趣吗?” “偷鸡摸狗之事,我也会感兴趣?!”说话之间,他两手便舞动起来,又要上来进攻。但又被我一句话顶了回去。 “我可是当年公孙良手下之人的后辈啊,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己人,又何必在此自相残杀呢?” 龙老头显然被我这一句话吓的不轻,他的面色一瞬间让骇然挤满,甚至都来不及看我是否要出手,先是迅速将目光转向四周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余人跟上之后,才压着嗓子试探我道,“你到底是谁?!” 但见我不答,他又迅速猜测了起来,“你是猴子的后辈?还是董兄的后代?不,不可能。猴子的孩子我亲眼看着他死了。而董兄的后代虽然顽皮,但性格懦弱,手下功夫稀松平常,不可能有你这般厉害。你到底是谁?还是故意来诳我!” 第229章 龙老头瞪着大大的双眼,带着关怀傻子一样的神情看着我,“这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 “这东西你怎么就不能知道了?我要是知道你不知道,还可能去问你吗?你必然是知道的。” “嘿!你个小子竟然与我玩这文字游戏。反正不管你知不知我知道不知道,我自己总是不知道。你要问我,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气氛就这么徒然僵了起来。我没想到这龙老头背后还有这么流氓的一面。不过而后他忽然又看着我笑道,“但我知道你是谁了。” 这一句话将我吓的心惊肉跳,顿时身形拉开,准备逃离。 他去不着急,反而带着一副和悦之色看着我道,“如果你非要问我关于天机门的杀阵怎么破的话,我真是无从而知。毕竟要让我们这些行外人去搞明白这种东西,而且去操作它,自然不太可能。天机门还没这等好兴趣教我们怎么使用它,不过我却可以告诉你,这天机门阵法的生眼处。” 龙老头气定神闲说出这话,而且已经收了他的武器,看着我,似乎很有把握我不会将这等事外传。但是我这时却怕了,唯恐他是诈我,然后故意给的错误的信息。这样的话,明日我倒因此而死,就实在得不偿失了。 “您态度转变的这么忽然,小生我倒是有些惶恐,不敢再问了。” 龙老头大笑,“你还谨慎的不行。”不过随后又点了点头,“的确如此,现在你要是不谨慎,可能随时都会出事。今天下午你在客栈里一通打闹,还闹出两条人命,这件事本来都要出乱子了,但是不知道是谁帮你们压了下去。这倒是令我有些奇怪,本来这些事,应该是我去做的。” 龙老头说今天下午客栈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看来他是真猜出了我的身份,所以我也那么多废话,拱了个拳,道了个礼,“见过龙前辈。”这话说来我一点都不违心,下午死了个一言堂和妙音宗的人,而且是在这么紧张的时刻,自然会被人盯上,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我与笑歌跑了之后就赶紧易容了,万一被认出来,那就完蛋了。 但是之后却没想到却没人找上我们,本以为是笑歌的易容术出了效果。但现在发现,好像是有人帮了我们。这龙老头应该是云飞扬交代下来帮我们压这件事的。虽然听他说最后没帮上什么忙,但好歹有这份心就不错了。 要说还有什么人肯帮我与笑歌的话,我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人,我就姑且推断是今天那个要见我们的阴阳们的阳主帮我们的吧。但又想不通为何,所以只得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当初我误以为你是阴阳门的探子,说来还想取你性命。但是最后我得感激你让我们与飞修逸将军取得联系,如此不多说。就算回报,我也得给你讲讲明日的天机门杀阵是怎么回事了。” “洗耳恭听。” 龙老头并没有给我详述飞花院明日在盟会上的行动,不过我已经能猜到。其实我到现在都不能理解为何云飞扬可以将这么重大的事叙述于我,他难道不怕我将此事传播出去,给他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吗?不过他信我,我自不能负他。所以这件事,笑歌也知之甚少。 “天机门藏在栖凤楼里的阵,即使杀阵,也是幻阵。名曰残花阵。分十八门,当启动起时,除非在阵外,不然会兀自迷失其中,只见得眼前片片梅花。梅花倒是真梅花,但是若稍有接触,便会被梅花缠绞而死。此阵为天机门大能人者云星河为其所爱之人梅乔造的陪葬阵法,她一声最爱梅,所以云星河将自身真气悉数尽灌此地梅花之中,以梅花为引,成幻阵,成杀阵。这也就是说的昔有漠乱海锻天宗造柳叶断刀,后有天机门云星河梅花御灵。” “那么这阵若起,我怎么才能躲过呢?” “阵法为被动式,不是主动式。只要你在其内不动,就没什么事。当然前提是,在阵里没人找你动手。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谁会在阵里瞎走动呢?”龙老头又补充了一句道。 我有些失望,没想到这阵法竟然没办法躲过。不能躲过麻烦就大了,但也没办法,暂时只能这样了。龙老头也没有骗我的意思。又道了一声,我二人就此别过了。 当我回去的时候,笑歌正在椅上闭目养神,看到我回来,他着急起身道,“你在那边探听的情况,怎么样?” 我向他作了一个把握十足的手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大喜,一巴掌拍在我肩上,“那明天就靠你了。” “明天说不定你就要死了,还这么开心?” 笑歌一愣,旋即苦笑道,“事情就快完了。不管结局怎样,总该要结束了。结束了,就没事了,没事了,难道还能不开心吗?” 我二人之间就这么沉默了下来,虽然没有意识到,但好似明日的确是我与笑歌要分离的时刻了。与这家伙待在一起这么久了,说实话厌烦之心肯定是有的,但一想这估计是最后一面,心中又是不舍。这家伙若是死了,我唯一能交心的朋友也没了,又一想到这家伙为了自己的夙愿死也开心,而且我竟无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服,心中更是难受。心中越想,眼泪都有些要溢出来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么,但像我一样,如鲠在喉。最后又用力地拍了我两下,之后走进房子里,再也未出来。 眼泪终于是忍不住滑了下来,但随即也是释然了。我与他,好在还做了一次道别。 第二日清晨早起,天色阴沉,压抑地人呼吸都有些困难,笑歌并未与我一同行动,我起床找他时,他已经离去。想来应是已经到了栖凤楼外某处静等待着药神谷的来临。 舒了一口气,将胸中那股郁气吐出。今天是帮笑歌复仇的最后的一个忙,应该要轻装上阵。昨日骗笑歌说没有危险,但其实还是不行。如果按他的计划来实施,那我被困在阵内是没什么悬念了。而且最麻烦的是,我必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到时候该怎么办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么办? 走在大街上,平日里热闹的样子已经没有,中白净的大街,两旁灰黑的建筑,就是唯一陪伴我的东西。等到了昨日栖凤楼那条街上,才能闻到一点生气的味道。各宗门在大门处均有接待,而我则是拿着昨日从笑歌处得来的药神谷的令牌,朝着里面走去。 第230章 旁边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但对我来说毫不影响,而且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收掉针后,一脚将他踹到一边,拽回令牌,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栖凤楼。 此番盟会的举行点,是在栖凤楼里的回春院,围成一圈的各方楼阁,如同铁桶一般。样式接近土家族楼,却正好让各门派坐高看低。 我踏入这回春院的时候,心里失望不止。我觉得这么严肃的日子,我在门口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说这里面都应该有点反应。但进来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没人理我。这显然是跟我预想是不一样的。 这审查算的上外紧内松,进了回春院,基本都是各找各妈,不同门派有不同的地方待。人潮涌动,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你是哪个。更何况是在外面搞的那根本不算事的事。无奈之下,只得随潮流,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去。 笑歌给我的任务就是要将这个盟会给他搅起来,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安安稳稳谈下去,具体做法没给我说。但我想也不过就是捣捣乱,然后我在人群聚集之时大喊出药神谷与问天王朝的鬼计划。这样使得暗中隐藏的药神谷措手不及,下来情况一混乱,到时候封自在就不得不现身了。届时笑歌再趁乱刺杀他,这事就完了。但是好像根本没人理我。。。。。。 我有些尴尬,坐在楼下,抬起头来甚至连楼上那群大佬们的脸都看不到,这让我怎么引起大乱啊? “兄台看你眼生的很,你是妙音宗哪位师傅门下的?”身边坐着的一小哥带着狐疑的眼神看了我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药神谷的。没地方坐,跟着混的。。。。。。” “哦。。。” 这不痛不痒的一句问话,更使得我坐立难安。这跟我设想的完完全全不一样啊!连个妙音宗的小门生对我都不怎么感兴趣。那怎么才能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我这里?一时之间,颇有一些牙签搅水缸的无力。 正当我有些着急时,忽然自场中空地上出现了一位身着七星道袍,手持拂尘的白胡子老头。随着他手中拂尘一扫,场里就安静了下来。而且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在这白胡子头一声之后,天上忽然就随之飘起了雪花。 “瑞雪兆丰年,正巧一周后就要过年了。所以我们不落诸位盟友今日相聚于此,将近年来各门问题情况以及各门信息都汇聚起来,在一起商议商议,寻找一个适合我们不落盟的发展道路。最后再将盟主一事确立,大家就可以赶在年时回家了。如何?”白胡子老头随看起来深不可测,恍若如仙。但说的这话,还是相当接地气。顿时就引得场内博彩叫好。 “年前辈之言,自当是我一言堂心中所想!”这一熟悉的声音就在我右上方传来,正是那旬不察侄子,现一言堂堂主旬秋风。 我随听得到他的声音,但头上突出一圈的屋檐,却是遮挡住了我的视野,只闻其音,不见其人。 与其同时,也有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雪域独有的寒冷意,“雪域自无异议。” 接下来,依次是阴阳门,飞花院,妙音宗的掌门人——阳主,云飞扬,陈乐章一一符合。这想见我的阳主,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忽明忽暗之感,就即使他离我并不远,但我也听不出他自身是在什么方位。这倒是厉害了,一言一行都昭示着自身实力的强大。 而妙音宗的陈乐章,也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果不然是搞音乐的。话语细腻的如同女子一般,声音抑扬顿挫,如同听着歌曲样。真是享受至极。我想若我为女儿身,恐听到这么美妙的嗓子,早都拜服他之石榴裙下了。而且这样的嗓音,恐怕只有绝世之颜,才能配得上吧?这么一想,也不知道琴曼姿为何要离开他? 听到各门派都应了声,白胡子年老者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 说完之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场内。 我没参加过这盟会,不知道是怎么个说法。默想了下时间,与笑歌的约定午时还早,便坐安逸了,准备看这些人准备整个什么幺蛾子。 过了好一阵,场里都无所行动。仿佛大家都在等着什么一样。不过很快他们就给了我答案。 场中一道淡淡的影子倏然而显,光是看这身法,我就猜到了其身份。 这个阴阳门的阳主,藏在一身黑袍之下,弱小显瘦的身影亦如街上一小老头般,似凤一吹就可带走。但他两脚扎根在地上,让人看上去却是高山仰止。雪落在他肩上,更是衬托起一丝黑白相对,神秘之感。 “阴阳门,据东云山城,距上次盟会至今。。。算了,我也不是什么能说会道之人,所作所为,诸位盟友心中有数,也就不在此多赘述。至于盟主之位,我阴阳门无心争夺,且看剩下同僚们有什么好想法吧。我阴阳门举双手赞成。”话说之后,这道影子又倏然不见,凭空消失了。 耳旁一片哗然声响起,竟然没想到这阴阳门甚至连盟主之位都没有半点觊觎之心,两句话就带过离开了。不过我却皱起了眉头,发现了一丝丝不对劲。 第231章 这小哥两句话说的是义愤填膺,我在一旁则是听的一脸汗颜。感情这兄弟是单纯因为地盘被抢了而不爽。而不是因为这一言堂做了什么真的令人罄竹难书的事。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基本就在他的废话和旬秋风的激情演讲中度过去了。 反正最后我就得出来一个结论,这妙音宗的人,看来对一言堂当初趁火打劫的行为,还是很痛恨的。这么大的怨恨,也不知道外界是怎么传闻这两个门派是怎么个合作法的。 “诸位可还有所异议?” 冗长的汇报终于是结了果。旬秋风挥袍扫视全场,那睥睨之势。说实话我还有那么一瞬间是很佩服他的。能在一言堂那人吃人的环境中杀出来拿到堂主,再到今日争夺盟会这地步,已是难得。当日在一言堂会中他做出那行为,我一点也不意外。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不过这立场既然站了,那也就没办法了。 现阶段以我掌握的情报来看,能与旬秋风争夺的,也就只有一个云飞扬而已。另一个的雪域。。。就目睹上次他们的内斗后,我就不觉得他们现在能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之后的云飞扬与户卧西不过是走了一个过场而已。云飞扬自是什么话也没有,看起来倒是低调。但就在户卧西半闭着眼睛似无聊地念稿子的时候,忽然就出了事。 “自雪域坐盟主之位至今,不落盟内四海升平,天下太平。百姓富足有余,未有大灾大难。。。。。。” “放屁!”正当户卧西说话之时,自头顶忽然一声爆喝。当下这场里就沉寂了下来。 户卧西也是停了要说出的话,冷笑一声,抬头道,“不知秋风兄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上。只是听你说的这什么未有大灾大难事就感觉好笑。天灾的确没什么,但是**呢?怎么不见你聊聊呢?其实也没别的,就想让你聊聊关于你们雪域给普通人接种暴乱冰种的事。我对此挺感兴趣的。”旬秋风空荡的声音在院内不断回响,“你可千万别说你这个雪域的掌门人对此毫不知情。” “暴乱冰种我当然知。但秋风兄说的这什么给普通人接种空穴来风的事,我却是从未耳闻。敢问秋风兄从何得知?我雪域,还真要与他好好聊聊污蔑一事怎么算了!”话音落,户卧西掌心寒芒一吐,破风劲道窜天而起,将我头上的屋檐打了个稀碎,露出了之后旬秋风的笑容。 旬秋风对于户卧西一掌,自是一巴掌拍飞了气道。而后又满脸堆笑道,“户兄也别如此气愤啊,小心伤了身体不是。至于你问的谁传出的这流言,那可真巧了,诺,他不就在旁白坐着嘛!” 一瞬间,众人将目光转向了安坐在一旁的阴阳门阳主的身上。 “阳主!” “勿要问我,此事我不知。”声音寒冷如铁,不带任何感情。 “秋风兄?” “哦。。。那该是我记错了吧。那我必须要在这里给户掌门道个歉了。真是旬某脑子灌了水,一时之间听信了江湖上的流言蜚语,不加考证便提了出来。导致了一场误会,真是对不住了。但旬秋风不过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一时之间没选对了场合。还望户掌门原谅则个,同时也请阳主不要放在心上。”旬秋风脸色变的是比少女的心还几分,刚才那一句大骂,若不为知,还以为见了生死仇人。但这会道起歉来,又如同老友之间的玩笑似的。 不过稍微精明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旬秋风是要借此事来探听冰雪域和阴阳门的关系。毕竟妙音宗名义上与他们站队,飞花院上不得台面,天机门的人拢共加起来也不过百十人,让他们争盟主,显然不现实。那唯一对他有威胁的,也就雪域和阴阳门了。 暴乱冰种的事对于常人来讲可能是永远都不可知的秘密。但对于各方势力而言,想瞒过还是天方夜谭。不过这阴阳门却断然否认此事,维护雪域。看来这旬秋风想要带一言堂坐上盟主之位,还是有些棘手的。 说完话后,旬秋风就陷入了座椅之中,看来是要思考这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不过我却心里叹了一句,这兄要是知道云飞扬的身份,可能还这么做吗?答案不得而知。但场里却因为旬秋风这么一句话,顿时沸腾了起来。各方门派都开始了争执,不过细细听去,都是你当年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当年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可以作证之类云云。后来渐渐就演变成了什么你杀了我的人,准备怎么个解决法。那你当年又杀了我的人怎么算。 反正大家都是为了利益来争夺来争夺去,至于什么平民百姓的事,根本就没有人提及。这些人中,尤其以一言堂搞事数最多,毕竟体量最大,门徒人数最众,争吵怒骂,不绝于耳。 这让我不禁想起来周长生,这兄弟当年跟随孔长老立志为苍生,自己一呆海沙城那破地方就是十多年。可惜的是他的启蒙师傅在权力纷争中被杀,又为了师傅的仇,在三十而立之岁被杀。 我与他说来有交集之时也不过在海沙城那一段时光,但今日之场景,却是不知为何,很是想念他。 “开玩笑!当初是你老婆勾引老子在先,你却说我不顾江湖道义?!今日还要找我算账!你哪来的底气?!”就我身旁不远处,两人说着说着忽然就厮打了起来。也不动刀动剑,就干脆的你一拳我一脚,就莽干。仿佛在发泄一样。 而扫过去,场里大都是这样。这让我有些郁闷,我本以为这等盟会应是商讨天下大事等等之类,人人谦虚礼让,却没想到这怎么跟菜市场抢菜一样。真是有些好笑。这才是他们这些所谓的上等人真面目吧。我平时,还是有些太看得起他们了。 第232章 阳主这句话,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尤其最以上面那些人为主。 我相信在场的众人此时肯定抱着的跟我一样想法——为什么刚才还在拆旬秋风台子的阳主,为什么此刻却第一个跳出来说要全力支持一言堂? 阳主的想法我自然不得而知,而且紧跟其后的,更是来的让我不明白。第一个站出来反驳阳主的人,竟然是妙音宗的陈宗主! “阳主这句话,我妙音宗觉得十分不妥!” “不妥?”藏在黑袍之下的阳主,笑声如蛇吐信,嘶嘶阴冷又带着嘲讽,“你妙音宗现在能存在,还是承蒙一言堂的照拂。怎么我推荐旬堂主上盟主位,你却是站出来第一个反对的?你扪心自问,你有这个资格吗?” “资格?”陈乐章就算发起怒来,声音也是格外好听,“我不知道连自家家事都剪不断,理还乱的阴阳门。今天又是揣着什么资格来问我妙音宗有没有资格。你阳主配跟我提这两个字吗?” 刚才还吵闹的回春院,因为这两人的对话,沉寂的如同义庄样。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相让,环视一圈,在场之中都眉头紧皱,似乎没看明白这头上的大佬们玩的是哪一出。理应来说妙音宗应是与一言堂同呼吸,共进退。虽然在外面风风雨雨,但在这关头,应该是一言堂为主,妙音宗为辅。 但这时候妙音宗反咬一言堂,阴阳门要支持一言堂上位,真是让人看不懂。 阳主似乎不想与陈乐章就此事展开太多的讨论,哼了一声,“常人都知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却没想到这么有身份的人,却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算了,夏虫当真不可以语冰。” “哎!阳主此话差矣。”一旁雪域的户卧西忽然插嘴道,“知恩图报自然应如此。但是一言堂之于妙音宗,却不过是最简单的利益交换,谈不上谁对谁错。阳主怕是举错了例子吧?还是说您还没得看明白这是什么问题吗?哦,忘了。阴阳门一天确实不曾与外界打交道,不明白这等关系,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这户卧西说的话,就差指着阳主鼻子问你是不是个弱智?作为一派之长,能说出这么儿戏的话? 不过这时候旬秋风也站出来了,“那户掌门支持陈宗主,不是因为你那嫁过去的四妹吗?” 雪域户家主脉到这一支,共有四人。其中三男四女,而最末尾的户御北,确实是嫁到了妙音宗。旬秋风这么一句反驳,立刻给户卧西打上了一个走关系的标签。当真难受。不得不说,这旬秋风,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旬堂主这话倒是说的有几分不对。”藏在黑袍之下的阳主紧接着跟了这么一句。 “哦?”旬秋风笑道,“那就还请阳主赐教了。” “旬堂主实说支持妙音宗,不是着眼大局,而是因为兄妹情分。但莫要忘了,户域主坐上这个位子,可是拿他的兄弟祭的刀啊!这般果敢有大魄力之人,怎会像旬堂主说的这么不堪呢?” 话说完,旬秋风与阳主二人相视大笑。 “如此却是了!旬某之过!旬某之过!” 旬秋风这么一补充,两人笑的更是欢畅了。可是整场之内,也就他二人开口大笑,旁人皆是一副寒蝉若虚。就连一言堂与阴阳门手下之人,听到这骂户卧西不仁不义之举,也不敢跟着嘲笑。 两人笑声,听在我耳里尤为刺耳。但我想这会云飞扬,应该怕是要憋笑憋出内伤吧?这还没怎么干事呢,一言堂,阴阳门,妙音宗和雪域四个大头就开始闹了起来。若是再能动起手来,岂不是能坐收渔翁之利?唯一要考虑的一点,却是那不知准备怎么行动的药神谷了。 不过也不打紧,到时候让我助上一臂之力就行了!先把位于暗里的药神谷抓出来,到时候怎么处理,就是他们的事了。云飞扬拥有半个妙音宗,不归林风家外带飞修逸的支持,我想怎么也不可能落得下风吧? 到时候再见云飞扬,恐怕只能叫公孙帝了。只是可惜,我二人现在,已经算是反目成仇了吧? 摒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再把注意拉回场中,这两方已经吵的不可开交。 “户贼子,莫说我骂你!当年盟主之位在你父辈身上时,我们不落一代英才被奕剑宗屠杀殆尽。后你们又拿出什么要报仇雪恨的言辞,结果自己不出力,平白让我们上去打头阵。借此削弱我们各派实力,以占据你自身盟主之位二十年之久。你说要是这二十年来不落能一扫颓废,再现辉煌也就罢了。结果呢?轮到你们这一代,天下也不管了,先是自己窝里斗。一年比一年整的差,如今还有脸来这里提盟主二字。当真不知羞耻二字如何写吗?!” 虽然看不到阳主袍子下的脸,但是他坐下椅子的扶手,已经散成了末。我没想到一个老杀手头子,情绪也能激动到如此地步,或许这雪域做的真是过分吧。反正不管我的事,我就安静地当个看客就好了。 “你少给我扯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你阳主扪心自问一下,我雪域坐上盟主之位起,你们哪个门派是真心服的?别说什么见了困难让你们去解决这种不可能的事。就捣起乱来,是一个比一个强!我们当初派往不落总十七城里七十一位管辖之人,全部没一个好下场。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阴阳门的影子吗?”户卧西也是不废话,立刻反驳道。 “哈哈哈哈!你这户卧西,倒是有意思。你雪域派出去的人命不够硬,死了就推脱到我们阴阳门头上。这世上每天离奇死的人多了,有喝水噎死的,有走路被石头砸死的。难不成都是我们阴阳门人干的?若是这每一个死的人都怪罪到我们阴阳门头上,那我们干脆什么都别做了,解散门派,各个回乡找个送葬的队伍,你觉得怎样呢?户掌门!” “放你妈的狗屁!敢做不敢当的畜生!活该一辈子当个臭水沟里的东西!”户卧西站起一拳砸在栏杆上,双眼似能喷出火来,紧紧盯着与他相隔不远处的阳主! 第233章 耳畔响起的这句话,怎么都有几分耳熟。不过在我听来,却是有些不屑。场中若算上有点水平的,也就顶层楼那群家伙。 若按这声音说的,胜负已分。那楼上的人会看不出来吗?看出来的话,何必再打下去? 当自己是天机门的了?张口就来?扭头那刻我心里是想着带着谆谆教诲的心去的。但是转过头那一刹那,三魂六魄去了一大半! 枯褶如橘子皮样的十指相叠放在膝上,耷拉着的眼皮似乎像是要睡过去一般,当我看向他时,他也看向了我。飞修逸! 他出现在我身边那一刻,我仿佛像是偷东西的贼被抓到一样,匆忙看向了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我这边后才半低下头,正准备说话,忽然又停了下来。 飞修逸出现在这里,说明飞蕴儿极有可能。。。。。。 我没有再敢往下想,但实在感觉有些不舒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他,于是就僵在了那里。 飞修逸见我不说话,反而先开口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既开口,我也不好不答。便点了点头。 “这世上还没有我飞修逸想去而不能去的地方。” 我又转过头看着他,我与他许久未见,上次听到他对飞羽说出那番什么为了家族的话,活脱脱一个老人心态,但今天看他,却是莫名的感觉他年轻了许多岁。像是重新活过一般,拥有着极度的自信。是因为多年愿望就要实现而激动吗? 我心底叹了一口气,不想与他去提别的,就顺着他所说预言户卧西将输的话语问道,“您为什么说户卧西要输了呢?” 没想到我问出这话之后飞修逸却笑了,“你肯定没有仔细研读过我赐予你的那本踏云术吧?” 他提那本书,又让我想起了飞蕴儿。我在那一刻想了很多,飞蕴儿不过与我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我为什么要想着要替她复仇呢?如果我与飞修逸动手,那基本是十死无生。但好像内心深处总有一股莫名的东西呼唤着我,像是牵拉着我的手要让我朝飞修逸攻去。 在那内心的力量与对生的渴望间我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因为飞修逸一句话放下了要伸上去的手。 “你放心,飞蕴儿我没有杀她。” “怎么可能!”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了出口。而这又使飞修逸笑了起来,“如果你不是江湖之人,自身生死都不能掌握。或者说蕴儿没有想杀我的心而被我废去修为与记忆的话。我还真可以将她托付给你。毕竟这世上真心关爱她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 当听到飞蕴儿真的刺杀飞修逸时,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女孩最终还是选择了复仇。虽然结局可能不是如她心中所想,但最后听到她被废掉修为与记忆后,不知为何,我却是替她感到了一丝开心。 人若是能选择性遗忘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痛苦来遭受了。 “多谢了,飞将军。” 飞修逸不可置否一笑,“我其实想杀她来着。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她刺向我时那带着深深仇恨的双眼时,我活了这么久来第一次怕了。我飞修逸十四岁开始便与典兄杀人,杀了几十年。杀过敌人,也杀过朋友,甚至连家人也杀过。蕴儿的父亲,他是我最疼爱的孙子,他长大之后极度的忤逆,他认为我迂腐不可沟通,我认为他会带着家族走向毁灭,最后矛盾到不可调和时,我杀了他。我从未怕过,因为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我极度地自负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我从未胆怯。但当他女儿将刀子抵在我喉咙上那一瞬间我竟然怕了,我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死亡对于活了这么久的我不过是恩赐。我曾经也有父亲,母亲。我也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还有我的那些生死之交,他们都先走了一步,在天上等着我。一想到我若死去就能看到他们,我就兴奋不已。让我害怕的,是轮回。我夺过蕴儿手中的匕首后,没有杀她。我开始思考我这么多年来究竟做了些什么东西,竟然能引得我的家人对我兵刃相向。我可以说是为了我的执念背叛了族人,还以为族人依然无怨无悔跟着我。蕴儿的匕首,刺醒了我最后的梦。” 飞修逸似在给我说,也似乎在给自己说。说到此,他忽然笑了,扭过头来对我道,“你知道今日我为何给你说这么多话吗?” 我摇了摇头。 “当初将踏云术给你,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我晓得以你的身体情况,就算看明白了,也学不会什么东西。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将那本书又送回给了飞蕴儿,只可惜蕴儿一心想杀我,将这东西又送回了给你了。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打算要回来的。就送给你吧,我想终有一天对你是有用的。到时候你就看着就帮我一个忙吧。” 飞修逸虽然说让我帮忙,但是不知道为何,却不肯说让我帮什么忙。反而开始讲起了为什么户卧西要输的事。 “踏云术这本书,实质上是讲如何将自身融于自然之中。我们先说说轻功。轻功不但包括对身体肌肉的调动来达到轻身与急速的状态,同样也阐述了隐匿自身行踪之法。而你现在看到的他这个阳主的鬼魅之术,则是将自身藏在附近的环境之中,收敛气息,不为人察。你知道他藏在哪里了吗?” 我没想到飞修逸就这么简单的直接指出了阳主的功法本质,顿时瞪起双眼朝着四周看去,屋檐下,不是。藏在柱子旁?也不是。将视线转到了旁边座椅上,难不成是藏到了人群之中?但根本没有那显眼的黑袍。 飞修逸看我费这么大劲还没找到,说道,“你得敢想,他们能藏的地方,只要你敢想根本就没有地方能藏下。” 第234章 “其他用途?”听到飞修逸的话后我又陷入了沉思,真气还有什么其他用途吗?譬如像笑歌那样,用来治人? 可当我阐述给飞修逸后,他却否认道,“这与你前面说的,都是属于一种使用途径。只不过手段不同罢了。再好好想一想。” 有这样水平家伙的人指点,我自然乐的思考,谁能拒绝一位良师的指引呢? 但可惜不管我怎样想,得到的回答都是不对。最后我只能摊开手,老实回道,“想不出来了。” 不过飞修逸并没有因此责怪我什么,反而道,“也怪我。你现在体内都没有一丝可供自己使用的真气,自然是不能想象其另外的用法了。” “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飞修逸摇头,面色严肃道,“这件事,你不能用赐教一词。” 我不解,“这是为何?” “若我彻底搞明白了真气的用途,你用赐教还行。但我只不过比你多了解一些。于这变化万千复杂的真气体系中,我还如孩童一般一无所知。又怎么能敢说教授别人?先不谈这个,你且记好了。如果你想要再进一步的话,那就永远不要满足。而当你真正踏出你看似难以企及那一步后,你才会真正达到一个‘虔诚而无知’的状态。到了这一步。。。。。。”飞修逸顿了顿,“那时候你才会明白,新生的感觉。而现在你所看到的这些人,还是太弱了。” 飞修逸这话说的我一头雾水,这世上小三元大三元强者数不胜数,若是他们无所理解的话,又怎么可能再进一步?但事实飞修逸的确有资格说这些话,只不过我无法明白罢了。于真气之中我还是一个尚未入门的家伙,又怎么可能去理解沉浸其中几十年飞修逸的话呢?不过我却是将他的话牢牢地印在了心里。 “下来我就谈谈因我对真气了解而产生的踏云术吧。” 飞修逸谈到他的踏云术时,放在膝盖上十指紧扣手松了开来,不自觉地抬了下屁股,将自己的身姿摆正起来。眼中的神采一瞬间被激活了起来,像是晨光透过了清晨的薄雾,令人心生神往。这一瞬间,仿佛他就是天与地下最虔诚的信徒。这时,他人与周围的环境似融为一体,他如风,如雪。虽然我能看到他,但那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像是彻底消失在我眼前一般。 而当他开口时,又亦如山峦之中藏着的寺庙那一声洪钟,自天边而来,刺透黎明,穿过尘埃,就这么到了你面前。晨钟之音,惊醒我这梦中之客。 “气源于天地,藏于人脏腑之中。用之则心神调动,破体而出。收则纳身润心,祛除疾乱。一出一入间,人与自然如阴阳之势,虽泾渭分明,但实则合二为一。人生而至死化为自然。自然终止则由万物演绎。因此,我便将真气作为一个共同天地自然的一道桥梁。刚才我告诉你,阴阳门的鬼魅踪法是隐去自身气息,藏匿于不可察之地。但若以我之法,则是更胜之,我即是自然,自然即是我。所以我在坐下来时,也告诉过你了,只有我想去不想去。没有我去不去得了。” 飞修逸说完意气风发,仿佛为自己的成果而自豪。而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他的隐藏手段更高一筹嘛,不过其他的我倒没感觉有什么。心里怀着玩闹心,拍了一下旁边妙音宗的小哥。 小哥此时精神都在底下的户卧西身上,被我这么一拍,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我侧过身,指了指身后的飞修逸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小哥顺着我的手指看了过去,又将视线移了回来,然后又将视线放了过去,疑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说实话,我周围很冷,但小哥这一句话,让我周围的温度又下了不少。我使劲朝坐在一旁的飞修逸指了指,但看着小哥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沉默了。 小哥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又将双目放了回去。 飞修逸笑道,“你是想测试下以肉眼能看到我吗?” 我本来对飞修逸这一套什么天人合一的理论有点不屑,我一直怀着一种什么样的观点,那就是人就应该要征服自然。人就是最高的那一环,什么都不可阻挡。但现在飞修逸给我展示的这神奇的一手,却从根上颠覆了我的想法。 “所以我说了,我即是自然,自然即是我。连阳主都可以借四周环境来隐藏自身,我难道还比他差吗?当然,他看不到我,也是因为他实力不行。若有心人花费大力气将真气汇目,还是能捕捉到我的。这也侧面说明了,我还未能走到真正踏云术的极致。而且恐怕我这辈子也不太可能了。也许会有后人能打破这道屏障吧,毕竟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应比一代强。”飞修逸说着就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围栏处,看着底下的户卧西,又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其他人,叹了一句道,“要开始了啊。” 似乎是听到了飞修逸的话,忽然自大雪堆中一道黑影忽然杀出,幽黑的尖刺泛着绿油油的光芒看上去就令人心生畏惧。这阳主竟然还给武器淬了毒,是报了要将户卧西杀死在这里的决心吗? 此刻户卧西正背对与那一道黑影,后心正好恰对于那道尖刺。由刚才飞修逸说的,这户卧西是知道阳主的位置的。那他这样做,无非是要给阳主制造出这么一个刺杀他的机会,真是艺高人胆大!而这阳主也是厉害,竟然潜伏了这么久。真是好耐心! 户卧西在阳主动的那一刹那他就转过了身来,不过我看这个速度,却是怎么感觉有点来不及?难不成这户卧西是来搞笑的吗?做了这么大的局,最后却因为自己实力不行,而导致被杀?! 第235章 我花了好久的力气才接受了眼前这一幕。原来真的如飞修逸所说,是户卧西输了。面前飞修逸握住栏杆,将视线放回底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是欣慰自己一手建立的阴阳门走到这一步而自豪,还是说将要因举事看到底下这内部厮杀而开心呢? 底下的杀戮还在继续,将匕首从户卧西手中抽出以后,阳主走到旬秋风身边,二人并非并肩而立,反而是阳主略侧半步,分清主次。再看向楼顶之上的陈乐章。 而头上的陈乐章,他已是眉头紧皱,盯着底下二人抿着嘴唇。半刻之后又忽然笑道,“难不成我陈某人要在此恭喜旬堂主,不旬盟主了?” 旬秋风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又将视线转到了云飞扬身上一眼,但基本没有停留几分又将视线转到了天机门那白胡子老头身上。显然剩下的能说上话的人,也就这两个人了。 “好了。” 一声令下,四下的人迅速散了开来,与雪域的人拉开了距离。但就在这么断的时间内,已经铺满了一地的尸体,殷红的血液将皑皑白雪浸润的通红。滴滴答答,这死亡的声音,在回春院里不断回荡着。 雪域也是奇怪,照理来说,来的应该不止户卧西这一个管事的。但自户卧西死后,却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挥,所以一盘散沙之下,遇到这定海神针依在的一言堂,自然是一面倒的屠杀。偶尔看到几个死在地上一言堂的人,也是因为初来的雪域的怒火罢了。 眼下这一圈,唯一所能称赞的,也就是雪域这人竟然没有一个人退缩的。面前看到这一地尸体,竟然无一人流出畏惧的神情。若有户卧西一声令下,这些人绝对敢拼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但现在被旬秋风来了这么一手,那股气势却是断了。而断了,就麻烦了,这些人可以说全部已经踏入鬼门关了。现在就看有没有人能保下他们了。但是很可惜,在场显然没有人能帮他们。 “弟兄们!雪域只有战死的,没有怕死的!今日就为户。。。” 可惜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旬秋风出乎意料一刀斩了,“你们可以走了。” 那些本来看此一幕的雪域人,咬牙眼红地要上来拼命,但旬秋风一句话又将他们迈出去的脚牢牢给攥在了地上。 “你们的生死,我没有兴趣。不要逼我大开杀戒。你们实力不低,就算脱离了雪域,也可以去另谋生路。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但若是死了,这些可什么都没了。” 旬秋风的话显然是起了作用。 “旬堂主此话当真?!” “我话不喜欢说两遍,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盟主位。不是为了再杀人。放到平时你们这些人一个都走不了,但是现在我却是要把你们放了。丢下武器,就可以走了。”旬秋风语气不咸不淡,但在雪域人耳里,却是惊醒之钟。 渐渐地,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雪域的人将手中的武器放了下来。一个接两个,慢慢地退出了回春院。没人阻拦。 这些人若是退走之后,妙音宗与雪域暂时联手的实力在阴阳门与一言堂面前就不够看了。这下只剩陈乐章一人,独木难支了。不过我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慌乱,反而有一丝笑意让人看得不解。 他下来还能依靠谁呢?天机门是不可能的,飞花院也自然不会帮他们,难不成这妙音宗会跟药神谷联手吗? 场中的情况,却因为户卧西的身死,雪域的败退,陈乐章的笑容更显得扑朔迷离了。 待目送完雪域最后一人退出回春院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回到了旬秋风与陈乐章之上。 “陈宗主,陈兄。” “可别!”陈乐章嬉笑道,“你还是直呼我名字最好,你我二人又不怎么熟。别这么叫我,万一一会我要杀你,岂不是很尴尬?” 旬秋风将抬起的双手又垂了下来,冷眼看向陈乐章,“陈乐章,若琴曼姿在此。你二人合奏一曲送魂曲,说不定我还真会折杀在这里。但只有你一人的话,甚至不用阳主动手,我自认你也可以将你留下。我想知道,你在这里谈笑风生的底气,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飞花院主现在还在我旁边坐着,你又焉知他飞花院支持你一言堂上位吗?” 云飞扬见陈乐章开始将祸水往他身上引,也不生气,也不着急,笑着道,“在座场之中,就我一人属于晚辈列。这盟主之位,暂时未想。剩下的,我只能说有能者居之吧。” 听到云飞扬的回话,旬秋风不屑地扯起了嘴角。嘴角抽动的那两下,感觉若是云飞扬不说退让的话,那就一块拉上杀就行了。看来这飞花院虽然经常被拉上与这些门派类比,但说到底,还是不能平起平坐。旬秋风甚至眼里都没怎么有他。 不过这对云飞扬显然是一个好消息,人们越不注意他,只会对他更有利。 不过云飞扬的话,也不能让陈乐章的笑容有所递减,他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好像与世人无关的天机门白胡子老头。 那白胡子老头不等他开口,就拂尘一扫,跟鸵鸟一样将头埋在怀里。根本就不给陈乐章搭话的机会。 陈乐章无奈的笑了笑。 第236章 “有意思。”旬秋风此刻就算身受重伤,但依然是处惊不变,笑着回复道,“那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阳主来帮你忙的呢?这天下只有一个,但你们这两个门派,又该怎么分呢?” “旬秋风,你这样无聊的离间计,是没有任何用的。我与阳主已经商量好。。。。。。” 陈乐章还要说话,但一旁阳主伸手拦了一下,继而道,“自今天起,不落的主人就只有我阴阳门!”干脆有力,掷地有声。直接将旬秋风所有的疑惑打了下去。 陈乐章被这么一打断,也却没有任何恼怒的意思,反而跟着笑道,“先前我也说了,若是让你旬秋风坐上盟主之位。以你对待过往同僚的手段来看,恐怕除过一言堂,其余的根本不可能有善终的机会。所以这盟主的位子,我还不如让阳主来做。你觉得呢?” 旬秋风口噙鲜血大笑道,“说什么我觉得不觉得,也不过是废话而已。也不难猜测,其实说到底,你陈乐章不过是为了从我一言堂手里将当年送出来的东西再拿回去!对!再要算的话,还有要让你那妙音宗早都不知道被世人践踏成什么样子的脊梁骨再直起来罢了!要哪来的这么无趣的话?!” “那是你从我们手里抢的!哪算的上一个送字?!”陈乐章掌下古琴如长弓,琴弦满月,端指旬秋风,大喝道,“而且我告诉你旬秋风!我妙音宗的风骨,自我父亲到我这里,乃至我妙音宗每一人,一直都在!今日任你再怎么舌灿莲花,也不能走出这回春院一步!只待明年今日,我陈乐章回差人来此给你上柱香的!” 但就在陈乐章要弄弦出手之际,忽然又被阳主伸手拦了下来,“稍等。” 陈乐章面露不快,但也没有反抗,闷闷看向旬秋风道,“既然阳主发话,那且就让你多活一会。” 这一幕差点让我笑了出来,亏得这陈乐章刚才说什么骨气的词。他娘的这阳主一发话,就跟狗见了骨头一样,什么都不管,先摇了尾巴再说。看这个样子,我似乎有点明白了这妙音宗当初为何要分裂了。 旬秋风不理陈乐章,看向阳主,露出笑意不屑道,“你还有何话要于我说?几日前我‘哥两’的夜话是没将事情说通透还是说你想再给我说一遍你阴阳门要对飞花院采取的行动?” 这旬秋风一句之内,立刻想将飞花院拉入自己阵下,看样子他还是不想就这么认输。 “你想说就说吧,我无所谓。”阳主很快就回复道,“你要知道。飞花院的出现,乃至到现在这般强大,不过是我阴阳门纵容而已。秋后的蚂蚱,你觉得他能蹦跶了多久吗?” 旬秋风闻后一愣,而后大笑道,“我本想着这等密语,你怎么都不会这般说出口。但我却是真真切切地低估了你,你阳主的野心,不在我旬秋风之下!陈乐章,你可算是捡到宝了啊!” 旬秋风话说着的同时,一旁的云飞扬也是一愣,看向阳主,面色阴沉,不快道,“不知阳主此话何意?” 阳主道,“话就是你听到的话。我也不妨直说,你飞花院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自己解散并入我阴阳门下。第二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从你们自己解散,变成我们出手帮帮你们罢了。” 这等威胁的话这般轻松地说出,显然这阳主已经感觉自己胜券在握。也是,现在场里谁还能阻止他呢?没有一个人。 我也是想明白了,这阴阳门与妙音宗合作,应是蓄谋已久。按照阳主展露出的野心,是不可能与旬秋风合作的,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人针尖对麦芒,原则上根本站不到一队。而妙音宗呢,则是长期受一言堂欺压,积怨已久。所以趁这次盟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与阴阳门合作,拿下盟主之位,分割不落。 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拿下盟主之位后,阴阳门会先清除掉卧榻之侧的飞花院,再来与妙音宗分刮掉一言堂。最后两门直接南下,将雪域一口气拿掉。而药神谷与天机门,则看缘分了。这两门派人数稀少,翻不起什么大浪,放在最后无所谓。 愿望不错,计划虽好,只是可惜,飞花院并没有阳主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阳主看向矗立在原地的云飞扬,冷然道,“怎么?还看不清形势?还是说,你觉得拉上你背后的风家,还有妙音宗当年那些余孽,还能翻出什么不一样的浪花吗?” 阳主的话语如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就算我不是云飞扬,我也能体会到他此刻身上沉重的压力。风家与妙音宗那些人,本来应该作为飞花院的一个藏着的手牌打出,但没想到竟然被阳主一言就点了出来!这样一来,云飞扬与飞花院就跟被脱了衣服一样,一点秘密也没有了。而下来,岂不是任人宰割? “阳主不必担心,如果琴曼姿那贱女人敢出现,我第一个要了他的命!”陈乐章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面色愤恨,看样子是真的对琴曼姿有着很深的怨念。 云飞扬此刻面色也是相当不好看,显然对于阳主这一手他是没想到的。阳主到底如何知晓风家和妙音宗的事?间谍,还是其他?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一句话已经让云飞扬处于一个两难的境地。而且阳主敢说出来,自然是有应对的手段。云飞扬现应该为此而发愁。但现实永远来的更为残酷一些,让云飞扬更加没想到的是,阳主接下来的另一句话! “风家当年不屑与我们这些门派同流合污,自诩清白,便率众躲去了不落西江对岸。建立了不归林。几十年来与不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他们为什么会来支持你这根基不稳,而且毫无潜力的后辈呢?我很是好奇。难不成,他们有什么非帮你不可的理由吗?还是说,你根本能使唤地动风家的人!” 云飞扬还未有所反应,底下的旬秋风忽然脚下一动,直接抛弃掉一言堂的人,直冲冲地朝回春院门口扑去。这家伙竟然在这时候局势忽然紧张的时分选择逃跑! 陈乐章面色一变,双手扶琴,两手同探,好几柄空气利刃就朝着旬秋风背后飞去,但旬秋风脚下步伐十分稳健,一点不似受伤的样子。三两步就躲过了追击,冲过门后,便消失不见! 第237章 我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雪,风夹杂着雪花朝着领口里灌,压迫的人话都说不出,眼前梅花飞扬,将所有人都分割开来,每个人就是一个世界,其余人不得踏入。 飞修逸清清楚楚的话传遍了整场。不过我现在对飞修逸和飞花院,阴阳门这些人将要做什么,想着什么,或者说最后谁要死去,一点也不上心。我明白,若这个时候再不站出来的话,可能外面笑歌计划已久的行动,就要就此葬送在我手里了。 所以我即使落下后的位置很安全,但还是毅然决然朝外跳去,也同样如飞修逸一样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我药神谷,特来匡扶公孙典皇不落之威!!!” 一支流火摇曳着璀璨的花火自回春院内飞起,再于半空之中炸裂,巨大的淡然草萱黄的百合花绽放,声势浩天,绝对要来的比飞修逸的话更强烈几分,穿透回春院,飞出栖凤楼。我敢保证,别说栖凤楼,连同栖凤楼在内的一条街都能看到这无比鲜艳的信号。 我仿佛已经能看到在外面蛰伏已久,准备收拾残局的药神谷看到这百合花愣着的样子。我也能看到外面各门派驻扎的人看到这朵大百合的慌乱。不过这都不影响,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笑歌将这个代表药神谷集结的烟火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想法了。浑水摸鱼,也不过如此。一朵百合花在天上还米有消散的时候,回春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我现在的目的很简单,只要逃出去找到趁乱要刺杀封自在的笑歌就可以,现在应该是没有人能拦我的。 但是当我准备翻身上房顶之时,忽然有一股芒刺在背之感,在半刻挣扎之下,我选择又跳了下去。抬头细看,天上竟散布着不少的梅花,只不过藏于雪花之下,差点走了眼。看样子我还是有些看低了这天机门的阵法。 虽然不能出去,但结果也在考虑之内,笑歌所说的危险,也就指的这一刻。不过我昨日见过龙老头,他告诉过我这个阵法的奥秘,所以当四面惨烈的叫声响起时,我在原地,并没有乱动。 “所有妙音宗之人,呆在原地不要妄动!”阵法之中忽然大喝一声,是陈乐章。“这阵法,只要你不触及四周的梅花,就没有什么问题!” 他这一声,几方人都提醒了到。所以那被梅花绞死的惨烈叫声,再未出现过。 “白悲鸿!你天机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陈乐章语气怒不可遏,颇有被人背叛的感觉,不过他好像忘了点什么,这话怎能从他嘴里说出? “没想到却是天机门先背叛了不落啊。”迷雾之中忽然一声倾笑响起,不过这声音在我耳里越听怎么越不对。户卧西?!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亲眼所见,也能出错吗? “外面风家与妙音宗的,交给我。剩下你们处理就好。我倒是没想到,这飞修逸竟然还真活着!”一声笑从回春院顶上传来,正是刚才夺门而去的旬秋风。 “这当自然。旬堂主主外,我们几人将里面处理了即好。”陈乐章也是笑而回复道。 而我,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户卧西死而复生,刚才还如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旬秋风与陈乐章,这会又称兄道弟起来了? “飞修逸,飞将军。少时便听门内人对您的传闻,说您是义薄云天,侠肝义胆。且智谋有略,类如诸葛再世。我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见您,真是三生有幸啊。”这声音虽然有点变动,但却能听出来是刚才声音冰冷如铁的阳主。怎么现在却变的如此活跃?难不成他是一直在演戏?! 想到此的我心里忽然谎了起来,难不成阳主旬秋风这些家伙一直到现在都是在演戏?而且还拿着自己手下的姓名来突显一个真实?! “见过飞将军。”两方声音响起,分别是陈乐章,户卧西二人。跟着阳主,看样子也是对飞修逸有所了解。 “有意思。”飞修逸苍老的声音响起,袖袍舞动声音响起,场中那团大雾忽然消失不见。露出了之下的户卧西,阳主,陈乐章,飞修逸四人。此刻那三人成犄角之势面向飞修逸,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飞修逸继而笑道,“你几人为了让我安心地出来,给我演了这么久的戏吗?” “飞将军不现,这个盟会我们实在不敢开下去。”户卧西率先回复道。 飞修逸大笑,“难不成你认为阳主杀没杀你,我看不出来吗?” 我有些无语,这些人对飞修逸的顾忌,简直是让人无法吐槽。不惜玩了这么大的场面,就是为了让云飞扬等人安心,好让飞修逸现身。但现在听来,好像飞修逸早都知道他们是在演戏一样! 这几人本来想将飞修逸一军,但没想到飞修逸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当下这几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第238章 飞修逸一点不像是来颠覆政权的,反而是有些拉家常的样子。不过在场之人都明白,等飞修逸话说完之后,就该分出个生死了。而没想到不落这几大门派如此团结的情况下,飞修逸的生命应该是要走到终点了。 陈乐章听完飞修逸的话后无奈道,“前辈莫要如此说。就算是现在,我们也不能保证在场的几人之中是否有沟通外敌的嫌疑。说不定等我们之间的事解决完了后,他们才肯露出那吃人的獠牙!” 旁边户卧西却跟着冷笑道,“也说不定勾结外敌的就是你陈乐章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你在此装出这么一副与之不共戴天的样子,是不是故意演戏呢?” 陈乐章一笑置之,没再反驳,这时候说是谁,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利。没什么意义。 “在我们开始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阳主忽然插嘴道,“为何天机门,会站在你们那边?当年出谋划策的,可没见他们少力吧?白悲鸿,你不需要出来解释下吗?” 白胡子老头在雾之中,虽看不到,但听到阳主的询问,还是开口道,“老身不过奉命办事,如果阳主有何疑问的话,可抽空去我天机门云霄阁坐来聊聊。” 待白悲鸿话音落后,飞修逸几人所在的地方雾又开始蔓延过去,飞修逸空洞的声音自其内响起,“无论后事如何,想来总有人会找到正确的路走下去,而我现在该做的,就是替他们扫清障碍罢。” “飞花院所属!除天机门外,其他回春堂内之人,格杀勿论!悲鸿先生!启阵!” 随着云飞扬的一声大喝,场中肃杀气息骤然浓烈,那被掩盖下去鲜血的味道一瞬间就刺入鼻腔内,周围刚才还如仙境的梅花忽然地旋转了起来。一时之间,狂风大作,浑厚的真气浸入浓雾之中遮蔽双眼,丝毫看不到刚才还雾后若隐若现人影们。 咻咻几声,艰难躲过从浓雾之中飞出的几片梅花瓣,心中大惊! 原来这天机门大阵现在才算启动起来!昨日龙老头告诉我不要乱动,到底也不过是骗我而已!这大雾之中再带着不知何时会涌出的梅花来,谁能想办法不但活下去而出手去救别的人! 妈的,又被算计了! 心里思考不了那么多,光是眼前这些飞来飞去的梅花瓣我就疲于应对,更何况说是要从这阵里出去?!耳旁刀枪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看来这些飞花院的家伙知道这阵法是何情况。这阵法对我们来说是催命令,但是对他们来说却是护身符! 在躲过一朵梅花之后,忽然自后还有一点寒光飞来。刚才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现在没有反应过来,刀入锁骨带着血肉一同飞了出来,我本想后退先稳住身姿,但没想到那一刀出后竟然往后撤去! 这飞花院的家伙真是恶心,竟是要钝刀子剁肉,跟我慢慢来!我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双手合十将刀身卡主,向后扯而再两脚飞起卡主那人的胳膊,膝盖屈曲大喝一声将此人从雾后拉了过来。 正当我要返身起来控制住这家伙的时候,眼角撇到又是几朵梅花朝我飞来,情急之下,我抓住他滚做成团,他一拳击在我小腹之上,但同时他也被那几片梅花穿了肺腑。 滚烫的血液从他身上流在我的脸颊,让我整个人都暴戾了起来,这哪个王八蛋找死!猛一抬头,却发现原来是飞花院那个一直跟在云飞扬后的那个黑铁塔男子! 我看他时,他自然也看到了我。二人一愣,刚才那要你死我活的气氛消失不见,但我还是冷哼一声,要将他从我身上踢下去,再说后话。但我脚还没抬起来的时候,忽然就一柄长刺穿透了他的脑壳,长刺带着混合鲜红血液的白色脑浆,和那沾着破碎的眼球的长长血丝,狠狠扎在我脖颈之间! 身上一轻,那黑铁塔男子的尸体就被人给提了起来。 “兄弟你。。。可算让我找的好苦啊!”我自然也是被这黑铁塔男子身后的面容瞎了一跳,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我差点没激动地跳起来。我日思夜想想要杀的家伙,竟然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 “旬不察!!!”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因为他连那长刺都没从黑铁塔男子身上抽出来,直接就又刺了下来。躲过之后,转身就是一招平沙落雁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必还说那么多话!就像他说的一样,这家伙真的是让我找的好辛苦! 不过就等我二人准备再拼一击之时,忽然身旁一股大力冲击而来,将我二人卷着一同飞了出去。这股力道之大,甚至连这天机门阵法都无视了去。浓雾被刺破的一瞬间,我看到里面露出的场景,飞修逸腹部一道掌长的口子,狰狞可怖,不过对面的户卧西,一条胳膊已经没了。陈乐章的古琴,已经断为两断。唯一能看到状态比较好的,也只有阳主一人。 这三人围攻此地难挪腾以轻功见长的飞修逸,竟然还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而且最可怕的是,现在竟然还是飞修逸占了上风!我自问让我与这三人一人交手,能逃都是好事,但他们在飞修逸面前,却没想到这么难过! “你看哪呢!” 刚才那股气力将一团大雾冲了过来,所以此刻这边雾气氤氲,我没想到这旬不察竟然可以在这么短时间杀出来! 腰间温玉剑抽出,如长锻展开,首尾相合,形成一道圆环。待旬不察长刺入环刹那,一手动而收缩,紧紧箍住长刺,又抬起一掌力劈华山砸向他的手腕处。旬不察反应极快,倏然松手,身便后退半刻。 我不晓得他为何采取如此行动,一时之间,将心提在了嗓子眼上。 “你小子与我交手次数不少,可是从来没见你动过真气。老实说,你是不是根本不会?” 第239章 华温看到我时,脸上并没有露出敬惊异的表情,反而像是故意找我一样。当看到他这副面容时, 我第一反应是跑,在这种敌我状况不明的情况下,遇到他是我十分不愿意见到的局面,况且我还刚刚杀了旬不察,尸体在一旁还热乎。如果这家伙与旬秋风有什么关系的话,未必不可能将我擒住交给旬秋风来做主。 可还来不及等我转身离去,他就先一步到了我身边,面色平常,看不出有什么企图。 “华。。。” “此地不宜久留,你且随我来!” 他反应更胜我一步,一掌箍在我的肩上,欲要拉我离开。他掌中力道极大,完全不是我所能左右,看样子是要铁了心带我走。 察觉到这一反应时,我自然未选择反抗。不过这大阵,他又怎么能带我出去? 不过华温却懒的给我解释,脚踏七星,行踪谨慎有度。我二人所过之处,周围无一梅花上来找麻烦,仿佛像是我二人是融入了阵中,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华温,怎会知晓阵法原理?! 阵法说来并不大,只是回春院乃是阵眼处,真气浓郁,雾浓不可察。出了回春院后不久,周围雾渐渐散了开来,而前面带路的华温,也是忽然停了下来。 正准备询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是浑身伤痕的风夜雨,正张开双手拦着一堆人,不知苦苦哀求着什么。而那在回春院里那不可一世的旬秋风,竟站在那一边人旁,带着冷笑看着面前一幕。 风夜雨面前站着一位看年龄长他几岁的家伙,容貌说来与风夜雨竟然还有几分相似。这诡异的场景不禁让我竖起了耳朵,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堂叔!此事万万不可啊!我风家,难道要做招人唾骂之辈吗?!” “夜雨!我再说一次,此事与你无关,你的任务已经到此为止。你现在该做的,要么就跟我们一起进去,要么就走一边去。如你胆敢在拦我半步,破坏我风家运营多年的计划,那就别怪我六亲不认!”那男子双眼一瞪,颇似怒目金刚,威视十足。 我不明白为何这风家的人会在回春堂前吵起来,而这旬秋风竟然还能安逸地在一旁看热闹。照理来说不应该是风家正与阴主和旬秋风在外面打的不可开交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耳旁一声低笑,华温将我一拦,小声道,“这个戏我们是暂时看不了了。走吧,还有更要紧事等着我们。” 华温这话说的,像是老早就与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达成一样。他作为都阳城城主,盟主由谁,哪个势力当选应该是重中之重,毕竟跟以后的顶头上司有关,为何这家伙却是一点都不在乎? 风夜雨此刻已经双膝跪地,两眼泪水成串不断滴落,“堂叔!如果真这样的做的话,夜行他的心血,他最后留下的东西,可就一点都没了!” 正要迈出步子的风夜雨的堂叔听到这话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风夜雨一字一顿道,“他若不死,只可能是更大的隐患。” 我不知道到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样故事,但好像风夜行的事没有云飞扬给我说的那么简单。但不管怎么说,跪在地上的风夜雨手中的刀一瞬间就朝他的堂叔脸上飞了过去! 一旁的旬秋风似乎早有预料到这一幕,袖下滑出一杆短棍,当地一声架住了风夜雨劈下来的一刀,“风无情!你的侄子看样子很是不满我们的行动啊!” 风无情看到风夜雨向他出手,勃然大怒,趁着旬秋风拦着他,侧身一脚踹向风夜雨的腰腹间。“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不过风夜雨自然没那么容易被拿下,胯下一字马,不但抽回了被拦住的刀,同样也躲过了风无情甩过来的一脚。 风夜雨起来之时,面色已经全然冷然,似乎自己再也面对的不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之人,反而更像看着与己有仇的家伙。他手中的剁骨刀看上去已没有第一次见时那般恶趣味,反而是更具魄力。从他身上,我竟然看到了当年我杀的那个无心的影子。从那虽死无憾的气势,我已知道了风夜雨的决心了。 但风无情身后跟着的那一圈人,趁着这段时间,已经将风夜雨团团围住。这时候就算飞修逸来,也是插翅难飞,更合乎与他? 风无情腮帮紧要,看着面前抿着嘴一言不发的风夜雨,又看了看他手里紧握着的刀,“想杀我?” 风夜雨还是一言不发。 “你想杀我,我能理解。但我不能死,最起码现在不行。我今天不想杀你,不是说杀不了你。而是同为风家的人,给你的一条生路。风夜雨,你要知道,并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随你所想。对于你弟弟的事,我只能说遗憾。”而后就朝着四下大喊一声,“我们走!” 风家的人如潮水退去,皆是手持兵器直接投身进回春院中,留于风夜雨一人在原地。旬秋风看瞥低着头的风夜雨一眼,“天真。”随后也吆喝着自己的手下一同再进了回春院中。 待他们走后,我才发现那地上还有一众尸体!而赫然在列的,当属梅仙子! 这震惊的一幕,直接让我准备跟华温离开的想法顷刻消散,纵身越过华温,掠过风夜雨,来到梅仙子身边。 这个当初放我一马,因步轻尘原因将我视为后辈的女子,就算我看到她的尸体,依然还是震惊!我没想到她竟然会死在这里,她与琴曼姿应是属于投靠风家而支持飞花院的啊。这风家的人,难不成是选择了反水不成! 衣袍锦缎猎猎破风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就算我没有回头看去,也知道一抹寒光正当我头劈下。这风夜雨竟然对我动手! 躲开之后,回身却看到了华温站在了我背后,拦下了风夜雨那一刀。而且是仅靠一双肉掌! 华温拦下风夜雨后,扭头看了我一眼,“你先去找笑歌。” 第240章 风夜雨是不想对笑歌出手的,面对笑歌的进攻,一直是尽量避免。但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气,被笑歌这么不间断骚扰之后,风夜雨也是大怒,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周身的气势被瞬间提上巅峰。 “我就让你看看!我这风夜行的哥哥到底有几斤几两!”那把剔骨刀被他掷在一旁,转身两掌平摊。一点也不惧笑歌的火焰刀直接对了上去。 我在一旁看着两眼都瞪了起来,当初刑天面对笑歌这一招都吃了不小的亏,这风夜雨竟然敢两肉掌就对上去?莫不是刚才受到的刺激太大,脑子不对劲了? 两人四掌相对,像是磁石一样紧紧吸在一起,笑歌那以血雾凝成的火焰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下去。而反观风夜雨,他的一双眸子,却愈发的明亮了起来。 这王八蛋,该不是会传说中的乾坤大挪移吧! 我只想来玩笑,但没想到风夜雨的双掌忽然一刹那间冒出与笑歌相同的火焰,而笑歌那边的血雾,则是尽数消散了去。 “着!” 随着风夜雨一声大喝,笑歌应声倒飞了出去,沿途砸断几颗路边枯树之后才狼狈地止住了身子。但风夜雨在原地连半步都未退后去! 笑歌抬头看着风夜雨,一双眸子里充斥着怀疑,惊悚的情感,形如小蛇般蜿蜒的血液顺着嘴角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随即他跪在地上,不断地咳嗽了起来,看样子是受了内伤,疼痛难耐。 但就算这样,笑歌还是咬着牙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怎么可能施展与我同样的招数?!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真气运行路线。怎么能模拟的出!” “行火灼内决一式,火焰刀。”风雨夜道,“乐笑歌。你真自以为你的身份对我来说是个秘密吗?” 不理会笑歌震惊的表情,风夜雨冷笑道,“别说你的姓名,你所习得的真气要诀,甚至连你在不落的行踪与目的。根本就是各门之中不算秘密的秘密。你想杀封自在?” “你到底是谁!!!” 风夜雨看着此刻歇斯底里的笑歌,眼中尽是遗憾,摇了摇头。而后又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句道,“你与我,不过都是棋子而已。还是那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棋子。真是可怜。” 我听着风夜雨的话,看着笑歌的神情,心想现在风夜雨说的话,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刚想动,就被风雨夜脚下带一刀刺穿了胳膊,钉在了地上。 “我没让你动,你就不要乱动。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风夜雨长发凝着一缕缕挂着冰碴子,看样子十分狼狈,他说话之时的语气,加上那目眦欲裂的神情。极似街角上被人偷去饭碗的疯子。 我就算此刻再怎么不忿,也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原地。忍着寒冷的刀刃带着泥水刀刃扎在我胳膊的疼痛感,老老实实呆在原地! “封自在在很多年前就失了踪迹。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隐居了。但不管如何,自他失踪之后,药神谷就急速破落了起来,很快那些顽固的家伙们就宣布封谷谢客。而药神谷的实力,不论对谁来说,就如同一块大肥肉一样。令人垂涎三尺。在封自主不在的情况下,只能推出一个有威望的家伙来暂取权力。而那个人,就是你!” 风夜雨看到笑歌无动于衷的样子,骤然大笑,“可怜你小子什么都不知道。殊不知,你能在不落这般潇洒下去,不过是因为各方势力互相忌惮,所以才决定要等盟会结束后再来借你之手,当作一个镇药神谷的符。可是你知道吗!当他们借你完全渗透进药神谷的权力中心时,你就成了一颗无用的弃子!就跟我弟弟用死换来的公孙恭一个狗样!” 风夜雨的身影顿时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但下一刻,危机感刚从脑皮上发起,我胳膊上的刀就狠狠旋转了一圈。 剧烈的痛苦在一瞬间席卷全身,我就像一只被放在油锅里煎炸的大虾一瞬间蜷缩起来,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之后风夜雨又是一巴掌扇下,将我半个头颅砸入了雪堆里。他又将刀一瞬间抽了出来,伸出一手将我衣领提了起来,刀尖顶住我的喉咙狞笑道,“你知道吗?若不是与你有那不浅渊源的步轻尘,我弟弟根本不会死。而我弟弟不死,今日就到不了这种局面。你还知道吗!现在栖凤楼里,一旦飞修逸与那些傻家伙斗个两败俱伤,风家的人就会跟着旬秋风,一同将我弟弟的心血毁于一旦!毁于一旦!他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被抹的干干净净!而这一切都他妈怪那天杀的步轻尘!” 风夜雨端着刀子不断在我脖间划来划去。刀尖映射出我那一面毫无表情的脸。我在那时,身体上的痛楚已经消失不见,或许是真的太痛没了感觉,反正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难受。胳膊上的刀伤,还有在回春楼里腹部的伤势。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我看着眼前的风夜雨,他已经疯了,他将对步轻尘的恨,已经全部转到了我的头上。我打不过他,又说服不了他。一个疯子,你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听进去。所以干脆闭上双眼,任他一拳一拳砸在我胸腔上。 那胸前一股股窒息的感觉渐渐侵蚀了我,渐渐我的听力,视觉都在消退。耳旁风夜雨的话越听越模糊,而他的身影也是逐渐涣散了起来。我只能看着他的双唇不断在蠕动,却无可奈何。被他抓时我的双手还抓着他的手腕,但渐渐也是无力,垂了下去。 直到我感觉我要被眼前黑暗彻底侵蚀时,忽然一声大喝将我惊醒了过来,“倾千觞!!!” 我脖间的压力霎时一去,新鲜的空气从我嘴里鼻中不断灌了进来,眼前的场景也清晰了起来,笑歌一手银针刺穿风夜雨鲜血淋漓的耳朵,又捂着流血的腹部正不断的倒退。而风夜雨则在跪在原地一手不断捶地的嘶吼,而他另一手握住的刀尖,正在不断地滴血。 “你找死!你找死!”风夜雨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浑身不断地颤抖,哆嗦着,看着笑歌,“你真的找死!” 一道流光,分不清是刀还是风夜雨,还是他与刀合二为一,直扑扑刺向笑歌。而笑歌却对这一刀视若无睹,他反而是满脸泪水和解脱之色,看向我,嘴堆成一个走的形状,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风夜雨的那一刀的到来。 “笑歌!”我拼尽全力朝他奔了过去,但我还没爬起来就再次跌倒,“乐笑歌!” 看着刀尖离笑歌三寸两寸一寸,不断缩短的时候,我只能无力的大喝道,“风夜雨!步轻尘是我杀的!步轻尘是我杀的!!!” 第241章 但华温却不答风夜雨所说,反而原地踱步起来,自言自语道,“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听闻风夜雨年轻之时,大言不惭道世上有两件事他做的事无人能及,一来是喝。二来是嫖。可这么一位风流浪子,却在自己父母于不归林因镇守南不落时被杀,一人独闯南蛮族中救下弟弟之后,从根里死掉了。他内疚觉自己流连于人间天堂,没有在镇南关帮助父母,导致双亲被杀。所以终日与酒为伴,与酒倦生并称为不归林酒中趣。他将自己剩下的唯一的弟弟视若珍宝,甘愿在风头正盛时断然隐退十多年,悉心教导出名震不落月夜雁影风夜行。之后浪迹江湖,不知所踪。”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的一切信息我尽在掌握之中。但我还能站在这里告诉你。也就是换了种方式告诉你。。。。。。” “不要试图与你为敌吗?” 华温笑道,“你走吧,杀你可以,但是比较麻烦,我没时间等你。”继续他也不管风夜雨是什么神情,转而又对笑歌道,“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不等笑歌发话,我抢先一步拦上去问道,“华城主今日救下我二人,实在感激,但是我实在不明。华城主到底何意,如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告诉我二人吧。” 华温看向我的眼神显然没有看笑歌那么温和,犀利的眼神盯着我心里发毛。但依然不肯退一步,这华温现在目的未明,只是坚持笑歌与他走,万一是做些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那我们岂不是刚离开虎穴,又送入了狼口? 华温脸上笑意渐冷,“说来风夜雨也真是废物,如果他刚才早早杀了你。我也不必这么麻烦了。” 笑歌眉头一皱上前一步道,“华城主。我与千觞现在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合则生,分则死。所以还请华城主有话直说吧。” 听到笑歌的话后,华温无奈的笑了笑,“此刻你不需要称我为华城主,阴主可能你更耳熟一点。” “你是阴阳门阴主???”风夜雨一旁恍然大悟道,“所以你现在要借乐笑歌的身份去控制药神谷?” “控制?这话说来有些好笑。应该说是互相帮助比较贴切。” 但风夜雨却对华温的言辞十分不满,“你如果要奢望他能帮你,还会对他之友摆出如此脸色?你贵为阴主,不会如此不识趣吧?” “诚如你所说,我理应对这个家伙尊重一点。但你要明白,这家伙的身份,可是弈剑宗的人啊!” 华温说完这话,别人还没说什么。他身后的叶迦南忽然脸色惊变,转身就想逃出去。但他转身的一刹那,华尤儿似乎早有所料,手中撑着的伞朝他脸上一横,拦住了他的退路。 华温也在一瞬间动了起来,目标直指身后要逃的叶迦南。但他动风夜雨也动,两人即可就僵持了起来。 “帮!” 我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对于这叶迦南和华温有何影响,但显然他们出了什么内乱,而且关乎到我,我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们不管。笑歌听到我的话,一咬牙,手中银针又现,朝叶迦南处奔了过去。 刚才还三方之势,现在顿时活了起来。我挣扎着坐了起来盘腿调息,风夜雨拦着华温,笑歌,叶迦南两人合手进攻华尤儿。 其他还好说,但看到笑歌与叶迦南联手情况下竟然还在华尤儿手下取不得半点优势下,我已然震惊。 华尤儿的实力当年我们是有所领教的,笑歌还未将真气融会贯通时,就可单掌接下华尤儿挥下的马鞭。但此刻华尤儿手中只一长伞,就可以拦下笑歌与叶迦南的攻势,甚至还显得游刃有余,这样怎样不使得我震惊?! 不过笑歌与叶迦南也非等闲之辈,在联手的情况下,虽不能将华尤儿斩于马下,但还是可以一战之。所以在我感觉能恢复半分的时候,我迅速站了起来,准备将他二人解放出来。 但华尤儿不知为何,看到我要起来时,莫名地选择退了一步,将叶迦南与笑歌放了回来。两人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大伤势,但是被伞叶刮的浑身小伤口流血不止。还是算比较凄惨的。 笑歌落回之时对我低声道,“就算拼命,也难赢!”叶迦南安全之后先对我双拳鞠了个躬,而后又朝着已经跟风夜雨放弃纠缠的华温大喊道,“华温!你竟敢背叛我遗忘殿堂!!!” 嗯??? 这华温的身份一波三折,搞得我头都晕。旁边笑歌与风夜雨也是投来不解之色,但听叶迦南语气,却不像是信口开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华温,到底要干些什么? “背叛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不过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怎么能谈得这么严重?而且我要提醒你一点,你现在面前的这个弈剑宗的人,可是步轻尘的亲传弟子。” 华温仿佛看笑话一样看着叶迦南,而叶迦南也随着他的话向我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脚下也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 华温看到这一幕笑容更盛了,“算了。我若是再这般说下去,也是无聊。不过是这么多年来积累下的怨气,让我不自觉多说了几句。乐笑歌,既然你想知道,我就不妨告诉你。这本来就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而听了之后,你就会理解我所做的一切。” “在开始之前,我得先提一个人。花想容,这个名字对你来说,应该不陌生吧。” 别说笑歌,花想容这个名字对我来说也是熟悉。当初我与笑歌去的那家青楼,还有青楼之后的龙骨船赌场,历历在目。花想容是封逍遥的小蜜,所以笑歌对她很信任,当初还借着她的手混入了大都天。但不知为何,她最后却离奇地死在了船舱之内,浑身上下只有一个黑掌印。那时候我与笑歌差点被认为凶手,还与她的侄子有过一段交集。这个人,又怎么了? 第242章 不过对于华温的说法,叶迦南却不赞同,大怒道,“华温!你简直是信口开河!当初遗忘殿堂收养你,抚养你成人的事全部选择性遗忘了吗?在这里胡言造作,说的好像遗忘殿堂对你先不仁,然后你才不义!你好委屈?!那你告诉我,单纯地说你与封逍遥莫逆之交,证据呢?!” 华温嗤笑,断然道,“不过毛头小鬼,一个传话筒而已,也能在此乱吠?”他对于叶迦南从骨子里有种看不起,大概是觉得这种小子吃过的饭还没有他吃过的盐多,所以说话之间完全是不客气,“你以为遗忘殿堂内就是一铁板了?简直可笑,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如果不是他们决策的失误,导致阳主与我们间隙越来越大,以至于等这次盟会结束后,就要与我们摊牌,分道扬镳。我的计划又怎么会这么着急执行?” 通过这两人的对话,我算听明白了,这华温原来这么着急地找上笑歌,原来是找下家活命啊,亏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而就是因为我与封兄至深的关系,我才在这么苦心经营多年之后,准备将药神谷的权利交给他的弟子乐笑歌。所以你质疑我与封兄的关系,也实属可笑。再回头说你指我背叛遗忘殿堂的事。我先问你一句话,庞先锋,是将你带入遗忘殿堂之人吧?” 叶迦南回道,“不错。” 华温继续问道,“那你应知他在遗忘殿堂内的身份吧?” “也不错。” “那你觉得与他一起来不落的我,可能会从他手里接过权力吗?当初我也不过是兢兢业业,老老实实干活。我把他当兄弟,可是他却要杀我!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庞统领为何会杀你?你可不要乱说!” “他庞某人什么都好,就是嫉妒心太重。对于阳主,我一向是平辈而论。但他庞某人,却觉得阳主有求于自己,因此对阳主不怎么感冒。所以也自然对我这个与阳主走的近的家伙,没什么好脸色。他不止一次地在众人面前奚落我为败家奴,这些我都忍了。但他得知我与封逍遥关系匪浅时,为了防止我将对药神谷的消息透露出去,就直接对我下了杀手,以绝后患。可惜当时阳主在场,所以他并没有杀得了我,反而被我二人合杀在阴阳门中。所以我也不过是被现实逼的而已。你也就别在此拿那些空里来的话糊弄我了。” “而且!”华温看着我揶揄笑道,“遗忘殿堂奉弈剑宗为尊,此人既是步轻尘之后,你应该知道他对于弈剑宗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么你这空谈什么忠孝仁义的家伙,应当怎么做呢?” 华温将话题引到我身上,但我根本不知道这其中遗忘殿堂与弈剑宗的关系,可是当我将头扭过去去看叶迦南时,他眼中却是藏着一种疯狂与挣扎的神色。还有那自身世界观被打破的绝望。 “你想杀我?” 叶迦南听到我这般质问后,先以手按剑进了两步。笑歌见此,冷哼一声,欲要朝他动手,但被我拦下了。叶迦南握着剑的手青筋暴露,看着我腮帮子紧鼓。 “你想杀我?” 叶迦南再听到我这句话后,终于是忍不住,一剑刺了上来。而我心中的热血也是随之冷却了下来,如果这时候再让我杀他,我绝不会有一点犹豫。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当笑歌一掌顶上去的时候,他却没有半点反抗,反而是故意用身子接了他这么一掌。笑歌对于要杀的我叶迦南,自然不会留情。所以叶迦南端直地飞了出去,砸在地上。 “什么意思?” 叶迦南挣扎地从地上爬了起起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紧紧盯着华温道,“叶迦南说了。总有一天,他会杀了你!”之后他才回过头朝我磕了个头,“感谢当初和今日不杀与教育之恩。叶迦南总有一天会报的。就此别过!” 说完话后,他将剑提起,很快就消失在我们视野之中。华温他们也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就眼睁睁地看着叶迦南消失在天边。 啪啪地鼓掌声响起,风夜雨开口道,“怪不得遗忘殿堂可以将你华温派来作为打入不落的棋子。你可真是将言语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三言两语之下,即可让那未经人事的小家伙说的差点破了心。若不是有人帮他,估计他当下就想与你拼个你死我活,好一个杀人诛心!不过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能拿出怎样的借口能留下让这乐笑歌跟随你而心甘情愿呢?与他接触之间,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个你用药神谷谷主之位就可以留下的人。他如此聪慧,我想也明白若他当上药神谷谷主,也不过是你华温的一个傀儡。而且你还当着他的面要杀他的朋友,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底牌?” “你说的对。”华温一点也不否认,“当初我许他都阳城城主位子,他拒绝了,可见他并不贪恋权。同样也不肯娶尤儿,可见他也不好色。我本来是想将乐笑歌连同他的朋友一块拉到我船上,所以当初也不介意救下他一命,以作为以后的资本。但当我真正要了解这个倾千觞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不过枉然。他是比乐笑歌还要难收买之人,很明显这家伙骨子里就是个孤独的家伙。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看我应该比我看他还要明白一点。所以我可惜的是,风夜雨你竟没有杀得了他。” “那我可真得给你说声对不起了。不过现在你也明白,我要杀倾千觞,你要救乐笑歌。但乐笑歌与他两人又不可分,你打算怎么办呢?是准备杀了我,从我手下救下倾千觞。还是说放弃乐笑歌呢?” 华温叹气,“风夜雨你可真是固执,亏得我先前将你夸的那么好。结果到头来还是非要与我作对,步轻尘与倾千觞,两人根本没什么关系。你非要将他们拉到一个等同的地位,然后要向他复仇。在我看来真是可笑,甚至我觉得你就是在找我麻烦。你要知道,杀你不难,只是麻烦。”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步轻尘杀了我弟弟,倾千觞又是他的徒弟。我杀倾千觞,你觉得很不合理?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在你威胁之下,放弃我的计划?” 我虽然听着风夜雨说着要杀我的话,但总感觉这家伙是有些护着我们,也不能这么武断。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不想将我交到华温手里。这我到不知是为何了。不过我不想被他杀,同样也不想跟着华温这个城府很深的家伙走,所以倒是我夹在中间很难受。 “也不着急,风雨夜。你且容我问笑歌一句话,再说我二人要怎么办好吧?”他不管风夜雨如何看,直接对着笑歌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要跟我走的话,不但我能将药神谷的谷主位送给你。而且能让你亲手手刃了封自在,为封逍遥报仇雪恨,你当如何呢?” 第243章 我能理解华温,却不能理解笑歌。这摆在面前的好果子,却不吃?非要去惹恼华温,有什么好处吗?我不明白。但不管我明白不明白,既然笑歌这话都说了出来,我也没什么话好反驳。也只能无条件地支持他了。 “他若对我们动手,你觉得风夜雨可能帮我们吗?”虽是如此,我还是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但笑歌也来不及回话,带着怒气的华温就已经扑了过来。我不知华温的实力到底是属于什么水平,但看着他苦口婆心地劝风夜雨离去不要与他作对,想来也跟风夜雨差不了多少。但我还是太年轻了。 首先飞出去的不是我两,而是一旁纵身跃到我与笑歌身前的风夜雨。 华温只用了一只手,就穿过两掌大开如铁门的风夜雨。这两人的较量,风夜雨根本与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两手根本架不住华温一掌,打在他的胸上,直挺挺地飞了出去。照我看,华温对风夜雨跟风夜雨对我没什么分别。 不过风夜雨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当华温还没到我们脸上时,风夜雨又拦在了他的面前。 “你现在身上有伤,实力先打上八成折扣。若我是你,早就该想着怎么逃跑活命为上,何必在此送死呢?说实在的,我不想杀你。” 风夜雨并未回答华温的质疑,反而将手伸向背后,从腰间转出一把匕首来,沉声道,“我弟弟风夜行,之所以如此出名,是因为每次与他交战之人只败,不死。所以活下来的人畏惧他,钦佩他。而替他打出了名声。但我相对于弟弟没那么出名,是因为我一旦决心与人交战时,那就只有两种后果。要么对面死,要么我死。对面死,自然不会有人替我去散播名声。而我死。。。哼哼,那现在也不可能与你在此说话了。” 华温听毕后大笑,“我自从十多岁到不落至现在,已经有四十余年。上次与人拼命动手至今,少说也得有二十年。你若真如此自信,那我且就跟你好好玩玩,看你能不能让我热身起来!” 华温的身影随着话一刹那就消失了,跟阳主所用的功法感觉是如出一辙。而看到此幕的我迅速回忆起飞修逸的话,若是说这方面的技术,他华温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飞修逸的对手。 若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他越可能藏的地方。风夜雨附近的天上?不是。地上,也不是。天上飘落的雪花已经渐渐小了下来,更多的是点点雨水夹杂着雪花。所以将此地弄的很是泥泞,行走起来很不方便。难不成他躲在这一地泥潭之中了?这也不太可能。 再看着风夜雨一瞬间就进入了状态,匕首斜架在面前,双眼不断在附近扫视,要寻找华温下一次进攻的位置。不过不管如何,华温手上并没有武器,如果要动手的话,多会在风雨夜身边。如果用真气化形进攻的话,我觉得还是不太可能这么简单地拿下风夜雨。 在半天找不到华温身影之后,我的视线渐渐转移到了那边持伞而立的华尤儿。如果华尤儿还与以前我认识的那样,那到可以趁华温与风夜雨交锋之际,上去将她擒下来当作人质。但她显然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别说我们现在去找她麻烦。只求她现在不要来找我们就已是烧高香。 不过说来这女子也是可怕,当初那不似假扮的一举一动,很容易让我以为她就是一个典型的缺少管教富家少女。那种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说话不经大脑的蠢女子。但现在,也只能小心以待了。 当我目光接触到华尤儿的目光时,她那眼里含着的狡黠的笑意,顿时让我有一种如坠冰窖之感。这股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但又强烈至极。所以我在一刹那间就将笑歌踹到了一边,并大喊道,“躲!” 虽然我的提醒已经很快,但还是快不过从我们身后下面冲出来的华温。他的指甲断而锋利如刃,分别将我与笑歌脚腕划出一道血印。但如果不是我们动了那一下,估计连两只脚都留不住。 华温还想趁胜追击,但自他破土而出一刹那,不远处的风夜雨就反应了过来。人未到,匕首已到眼前,那散发着幽寒的匕首若是对着我来的话,我自认是没有任何办法能拦下的。 匕首划破长空,将华温飞出要缠住我们的袖子狠狠地订在地上。一脚踹到华温胸口,但下一刻就拉着我二人背部飞退了去。 落地之时,风夜雨不知为何,忽然一个踉跄,差点稳不住身形。底下头一看,他的脚板上的靴子已经溶化了一半,几根脚趾上渗透着紫色的纹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紫藤萝邪毒!”笑歌忽然大喊一句,“得赶紧给你解毒!” “我中毒了?” “对!”笑歌语气仓促,“此毒说来简单,但是非紫藤萝不能解。所以称紫藤萝之毒。毒势迅猛蜂涌如潮,若不能及时解毒的话,待毒入五脏六腑内,破坏内脉经络,到时候会造成大量的体内血液肆流。便是神仙,也难救啊!” 风雨夜听到笑歌的话,淡淡回复道,“如我所没记错的话,紫藤萝在这个时节,应该没有的吧。” 笑歌的脸色有点难看,但对于风夜雨的问题避而不答,自说自话道,“我得先封你涌泉穴,再下三足里,先止住毒势蔓延,再说怎么去找紫藤萝解毒。你现在。。。” 风夜雨却不给笑歌说完的机会,一划之下,自己半个脚掌都飞了出去,“我用真气先暂时止住血,你将我这只脚先麻痹咯,挺住这一会,就行了。” 华温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不但没有任何开心的神色,反而目光更是犀利。这当自然,风夜雨这般行为,已经明白了告诉他一件事,今天风夜雨就没想着能活着离开!一个不怕死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笑歌也在一瞬间反应了过来,低声对我道,“帮我拦他三招,争取点时间。” 我的伤势在刚才那点时间内,加上笑歌的帮助,不敢说恢复了十分,但说能站起来能跑能打还是没什么问题。虽然我自付没有实力能在华温面前讨好,但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当我站到华温面前时,华温笑了,“你觉得可以拦的住我?” 我不答话,只是心里想着该怎么能拦下这个家伙。如果给我一柄剑的话,我还能有点把握。毕竟刚才这个家伙展现出来的,不但有媲美阳主那身法,也有药神谷那神出鬼没的毒来。如果贸然与他近身交战的话,估计下场比风夜雨好不到那里去。 第244章 华温的身影,来的比他的话更快一分。不等我落下,又是跟起一脚踹向我的腰际。 卷着泥水滚落地上,狼狈的浑身衣裳都磨成了碎片。衣衫褴褛已经不能形容我的惨状,因为最惨的事还不止于此,因为就我这个角度看上去,华温已经如附骨之蛆一样又跟了上来。他这一**的进攻,没有任何要给我喘息的意思,雷厉风行,不给活路。 我总的想些什么办法活下去,放弃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最应该的,是让我挣脱这目前窘境。不过麻烦也是在与此,如果我内力尚能从丹田提炼出来的话,那么还可以虚空给上一掌拍地,转变自己的身形。但内力全部附着在肌肉骨骼内,只能说更是耐打,但要做到这般在以前认为很简单的事,还是要找借力点。 空中倒退之时,我脑中就活跃了起来,华温至现在已经与我过了两招,距离笑歌说的三招就只剩一招了。那么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接下来华温的下一击,无论生死。 再看向华温刚才的地方时,已经找不到他的踪影。华温的身法说实在的,还是值得称赞,就单论我而言,如果不是刚才接触到华尤儿的眼神,我根本不可能有那危机的意识。同样下来也是因为华尤儿不合时宜的一伞,我才能跟华温过得了第二招。若是老天保佑,这个华尤儿再蠢上三分,说不定这次我也能侥幸活下来。 无事不过三,大概说的如此。当我落地的那一刹那,我的温玉剑就从腰间抽了出来,我身上没有真气,所以应该称为温玉腰带才对。面前一道身影恍惚而过,所以我也是不管不顾将温玉剑朝后缠去。 “记住了,这招叫,踏雪无痕。” 刚才还感觉要于身后偷袭的华温,此刻竟然就在我脸上出现。两人四目相对,不过寸许。 在被吓了一大跳之后,我只能在万般无奈下选择了一个最愚蠢但也最快地做法,那就是将我的头朝他脸上磕去。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二人这么短的距离,他不可能腾出手或脚来攻击我。 但当我以头砸空之时,看到身下那由下而上的两根分开的手指,和那华温的轻笑声,我就知道完了。他不杀我,而是要毁我。 “你的双眼,我收下了。” 他的指尖在我眼中不断放大,我很想控制我的头颅抬上来,但完全不可能做到。 但就在我绝望殆尽之时,忽然一点寒光涌向我的眼前,同时身后一沉,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衣领。 华温的指尖一碰,就将那一点寒光夹在了手中。风夜雨扶着我的肩膀,沉声道,“我的匕首,也是你能这么夹的?” 华温脸色骤变,转而就化成一道流光想要飞出去,但风雨夜也不慢,紧随其后,两人就这么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空中只有一声惨叫,落地的华温右手不断地颤抖,他刚那伸出的食指中指已经从骨头里结成了冰块,只是轻轻一抖,就碎成了渣掉在了地上。 “你废我脚趾,我废你手指,看起来是五五开了。”风夜雨掌中的匕首,此刻吞吐着湛蓝色的光芒,幽寂而美丽。“我匕首乃是托冰雪域之人取千年寒冰铸造而成,一旦以真气激发,便可无坚不摧。说来你还是第一个尝到它滋味的人,还不错吧。” 华温虽然脸色不好看,但听到这话却又是笑了出来,“你这话倒是让我听不懂。以我双指换你身死,你竟然觉得赚了?” 听到这话我与身后的笑歌都是吃了一惊,这风雨夜不是看起来更有战斗力才对吗?为什么华温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华温那一脸自信的神情,却是怎么都教人怀疑不得。 看向风夜雨,他无喜无悲地站在原地,看不出什么异常的神色。到底两人刚才电光火石的交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实在是没有捕捉到。 “什么情况?” 笑歌眉头紧皱,盯着风夜雨看了好一会,但最后还是摇摇头道,“不知。” “还要强撑着?”华温说话之间,身子已经稳住,而且就那么随意地站着,根本不带一丝防御的姿势。“你我两人,交手到现在只有三招,三招之中我又对你动了三招。可惜你一概不知,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这般地步。梅花三弄,既然已经完成,就不可能再破解。你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现在还有点时间,不如就说吧。” “梅花三弄是什么?”我在一旁听到一头雾水,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送到笑歌身上。而此时的笑歌已经面如土灰,只是一个劲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这反而搞的我更是疑惑,“到底什么是梅花三弄?这么厉害?” 笑歌迅速吞下一口口水,但眼中的震惊还是抹除不去,“梅花三弄,乃是妙音宗的不传之秘!这华温既能学的阳主的身法,也能玩的药神谷的毒术。本来就不可思议,但他怎么能会这梅花三弄?!” 我不晓得这梅花三弄到底为何物,但现在这般情景,看也是来不及解释。“能救吗?” 笑歌摇摇头。 虽然看着风雨夜依然站在原地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我知道笑歌既然这话都说了出来,那基本也就算是宣告了风雨夜的死刑。我将目光转向一边,如果风雨夜完了的话,那华温的下一目标,自然是到了我们身上。 现在也只能想能不能一会怎么逃掉为好了,不过当我看到华尤儿那边的时候,她的身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好几位头戴头笠,身披蓑衣的家伙。 这些人几时来的,又是干什么的,我完全不知。但看到他们在华尤儿身后那副谦卑的样子,我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这绝对是另一个麻烦事! 刚才还有风夜雨在,所以想着怎么着都能活命不是,但没想到风夜雨落败如此之快,甚至都让我们来不及思考下一步应当怎么走! 第245章 “给我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华温愤怒的声音于身后紧随而来,不过却被风夜雨那匕首的瞬雷之音盖下。不过刚才华温对我们的方法还是起了效果。即使风夜雨逼得华温的身影是离我们愈来愈远,但华尤儿还有那剩下的三个手下分散着追了上来。 “西边往哪跑?!” “我不知道!” 跟随着笑歌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瞎跑,本来以为这家伙有着什么绝妙的计划,但当我得到这样的回答后,我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怎么回事?” 笑歌朝身后瞟了一眼,“东边越跑人越多,对我们不利。西边越跑地势越复杂,再跑一段路,等到了不远处的凤霞山中,我们大概就能摆脱这群人的追踪了。” 他既然这话都说出来了,那我还能怎样,当然是闷着头继续往前冲了。 这一跑,又是好几天。落日与晚霞披拂在不远处的山峦上,就像给绝世美女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薄纱。可惜我现在可没空去欣赏这些东西,与笑歌扎入山林之话,我二人就分头了开来。 “二打四我们毫无胜算,得逐个击破。你死不了吧?” “死不了。” “那我二人就这地分别,三天之后再于此地汇合一次。中间等他们分开找我们的时候,就想办法杀了他们!谁是猎人还不好说,敢追我们就得付出代价!不过你要记清楚了!不管怎样,千万别死!” 笑歌前几日的话回荡在我耳边,想起就让人叹气哀愁。不死倒是很简单,但杀对面却很难,跑掉也很难。虽是如笑歌所言,自进了凤霞山后,后面的追兵就立刻四散开来追捕我们。 我也不得不说这些人真的是艺高人胆大,如果我换作他们,好歹得想想一对一打不打得过,下来再说什么是一分为四,还是一分为二地追。这么莽的,活该得付出代价。 虽然我对他们这样的行动很是不屑,而且放下话来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是我低估了他们。风夜雨那一匕之下,十个斗笠死了七,本以为是一群麻瓜。但在这几日之中,当我与其中一个头戴斗笠的家伙交手过后,我就不再想他们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一个巧合之下,我藏于树上看着那宽大的斗笠就在我身下歇息,自然是不可放过这等绝佳的机会,当即一掌从天而降,照他天灵盖上拍了上去。但一掌下去,碎掉的却是烂斗笠和下面的几根支撑的枯枝,人却是没有发现。 然后我就差点被藏在树后的他一刀给断了身子,若不是我反应灵敏,恐怕这会就已经去阎王殿了。再与那家伙硬拼过几招之后,发现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将其拦下,只能想办法一击必杀。而且他口中吐出一只小哨子不断地吹着什么东西。开始我以为是玩的妙音宗之类乐器的诀窍,但没过过久就听到不远处树叶沙沙的声音,才明白他是在呼朋唤友。所以只得抽身而逃。 不过每当我感觉自己已经跑出这些人的视线时,却总是又在不经意间看到他们,而其中当属的,更是华尤儿。 我看到她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打,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女子。而是一个女魔头!能跟笑歌和叶迦南过手还不落下风,我上去岂不是白白送死?所以现在基本变成了她追我跑,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是远远但又不落地吊在我身后,就跟个鬼魂一样,搞的我这几日神经兮兮的,连个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与笑歌约定的时间到了,等与他会面之后,若是能让他引去华尤儿的注意力,容我缓上点时间,那就是最好的了。 身后树叶莎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风声鹤唳的我,一猛子就扎进了水底。屏着息等了莫约小半柱香的时辰才钻了出来。当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慨着自己又躲过一次追杀的时候。。。。。。 “你在水下就不觉得憋的慌吗?” 这女声除了华尤儿还能有谁?后脚如狗撒腿一样,踹起沙尘来妄图迷惑她的视线再跑出去,但她行动比我还快几分,我准备跑的时候,她已经站到了我面前。 她笑脸盈盈地看着我道,“你这么跑几天,不觉得累吗?” 累!当然累,谁这么不分昼夜的跑,都累的要死,但被她这么风轻云淡地问,而我还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我只感觉是结实地一巴掌扇在我脸上,羞辱!当下便也笑着回道,“若是我愿意,一双赤脚能走上八万里,这点路程算什么?你若有本事,再跟我来上几日,试试?” 华尤儿听到我的反驳之后笑意更盛了,“就你这路痴,还能走上八万里?你难不成没发现这几日你都在原地打转吗?我这几天根本就没怎么动,就看你一个人在那跟个苍蝇一样瞎跑。” 迷路?我这依山长大的家伙怎么可能在山里迷路?这妖女竟然还想妄想从内心击溃我,简直开玩笑,与笑歌约定时间将到,自然没空与她闲聊,猛然便是飞起一掌,“且来吃我一招火云掌!” “那好,我也让你看看我父亲教我的蚀骨掌!” 我听到这掌法名字差点没在空里瞎的一哆嗦,华温那连精铁都能融化的掌法,是我能这么硬接的吗?况且我这什么狗屁火云掌,不过是剽窃了笑歌的名字罢了。实际就是想趁她讲话之时,诈她一诈,等她退后摆式招架之时,我再趁机溜走。这才是上上之策! 但我玩玩没想到我要动手她却显得比我还兴奋,甚至还想玩后发先至,我没见过这般与人交手的。不应该都是些守而寻破绽,再来进攻为好吗?还是她觉得她的实力完全可以碾压我,完全不用在意这些东西?上来干就完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是玩火**了,所以在看到她的掌法来的势不可挡下,我当即一掌拍在自己身上,将自己身上那最后的遮羞布都拍飞了出去,完完全全裸露在她面前,才赢得了一丝她发愣的机会。躲过她那一掌后,我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而细细感知下,发现她还没有跟上来。哼,且被这完美无瑕的**迷惑了便是! 七转八绕之下,我终于是来到了前几日与笑歌约定的地点。待了半天发现旁边并没有别人之话,我才站了出来,而笑歌也在同一时间现了身。 第246章 少年的欢乐事总是记得不少,其中尤以过年为最。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那么多好食物,而且也没有平日里那私塾中老师威严的黑戒尺。最重要的是还可以放鞭炮,要我来说,不伴随着那一噼里啪啦的声音,感觉这个年都不算过。 我那时最喜欢的,就是跟朋友拿着一堆鞭炮什么的,到处去破坏,炸翻一个破碎的小杯子,亦或者去炸碎一坨好大的牛粪,然后哄闹着跑开欢快的样子。当然这些与离家十里小城的那些大烟火,根本就不能比。手里抓着冰糖葫芦,抬起头来看着那红的绿的摇曳着花火窜天飞起,在空中炸出一道道闪亮的烟花,将整片大地照的一片雪亮。而且那时旁边陪伴着的父母。。。。。。 这样的场景总是会让人记忆深刻,不过再触及之时,心中却只能有无限的痛苦。拥有但失去味道,是最难受的。 所以我又朝头上的笑歌摆了摆手,“算了,也想不到什么记忆深刻的事来,我想大家都差不多吧。” 笑歌却回复道,“我其实还没有你幸运,你还有家人。可是我从记事起,就是与师傅在一起学医。我记忆最深的,就是在明事之后,第一个过年时,问师傅关于我父母的事。可他却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会莫名地发脾气,然后就问我功课做的如何,考一些我那时根本记不住的药材习性名字。所以提起到过年,我想起的就是被师傅痛骂,然后把我一个人被关在房间中哭着背书的场景。” 笑歌从未给我提及过他的父母与他的童年,这第一次给我说到,我还真是吃了个惊,“那你到现在也不知道你父母是谁吗?人都应该有父母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估计是小时候那次问师傅被惩罚地记忆太深刻,所以自那时到现在,都没问过师傅我父母的情况。人都应有父母不错,但是我没有。” “你没想过去找他们吗?”我听他回答,忍不住问道。因为不管怎么说,去寻找自己的父母,总该是要比去杀什么封自在要来的有意义多了,而且笑歌现在也应该需要一个意义去活下去。而不是单纯地活在复仇世界中。 但笑歌听到我的问话后,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找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找到了,应该做什么呢?” “找到之后!”看他一副平淡的样子,我急于开口反驳,但当我开口之后,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是啊,笑歌找到他父母之后,应该做什么呢?是抱头痛哭流涕,还是愤怒地诘问为什么要遗弃他这么多年?而且到时候应该抱着怎样的情感去面对他们呢?这都是问题。 笑歌看到我左右为难的样子,笑了,“怎么样,你也为难住了吧。” 我咕哝道,“总该是找到比不找到好。” 笑歌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有些事,并不是如想象之中那么美好。所以我宁愿不去触及这些东西,也比得到结果之后来的失望要好。那样的话,最起码我还能有一些美好的东西藏在心里去幻想。父母是第一,新年对我来说,算第二个。光是想着美好的事情,这样就已经足够支撑我活下去了。” 我听到笑歌心中的话五味杂瓶。笑歌快乐吗?我平时见到他于外人面前,总是给人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而且待人接物都十分温和,最起码都是笑容满面。即使在知道他的信念不过是杀了封自在给师傅报仇之后,那也不过是说明这家伙是个有强烈执念的家伙,并且他可以为此不惜一切甚至付出性命。 但听完他的话,我才明白他根本不是因为亲情,或者说恩情去报仇。他到现在为止,要我说,还根本没走出自己师傅离去的事实。也许随着封自在的死亡,他才能接受这一事实同时也让自己生命就此终止,这样自己就可以永久地活在自己的幻想出的美好梦境之中。 那里有他幻想出来与未曾谋面的父母共同生活的场景,幻想他在药神谷快乐的生活,幻想他在过年之时会也可以幻想他们的容貌,声音,行为。但一旦他梦想之中的师傅已经不在,想那么他就不得不回到这个残酷的现实之中。他没有父母,也没有师傅,也没有一个值得怀念的童年。再简单来讲,他的师傅,就是他构筑一切美好愿望的基石。 所以他根本比我想象之中的,痛苦多了。当然我也不能说他就很痛苦,子非鱼。但想想他的遭遇,我就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难受地我无法呼吸。我无法想象经历这一切的笑歌,竟然还能抱着这么快乐的想法去面对世界。 我第一次遇到他时那个破庙之内,他笑着给那些因战乱流离失所,长途奔袭的人治病的场景,怎么都不可能让我与他的过往联系起来。 我与他相比,还有可怀念的童年,有过爱我的家人,有与我玩耍的朋友。但遭遇步轻尘这个使我对残酷且黑暗复杂的现实世界后,我就变的阴冷,孤僻,而冷漠。我以前会对弱小的人,感到同情而加倍对其好。将自己的遭遇叠加到他人身上,以此仿佛像要改变当年自己的遭遇一样。 但现在对于弱者,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活该。根本不会去考虑再其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而这些事情能不能改变他。而对于那些强者,我则会想到他走到如此地步,手下该是怎样血淋淋的一幕。由此我对这些人更没什么好看法。所以就此下来,我对整个世界都怀有一种深刻的敌意,对他人的关怀带着憎恨与怀疑。所以我到现在,只有笑歌这么一个朋友。而老七,也是被我亲手推出去的家伙。 “我不如你,笑歌。”这句话我发自内心地说了出来,而且感觉轻松了许多,所以我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我真不如你,乐笑歌。” 笑歌对于我这句话,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并没有再将这个话题谈论下去,反而话锋一转道,“这几日追我的人,由一到二,由二到三。但最麻烦的华尤儿却没见到,她一直在追你吧?你又是怎么能在她手下躲到现在的?我本来以为她首要目标定然是我。” 笑歌不提华尤儿还好,一提到她,我怒气就噌噌噌地往上冒,绘声绘色给他叙述了这几日我的遭遇。最后还提了下她特地侮辱我的事,“她竟然说我这几日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简直是可笑!若不是我有点东西,又怎么可能让她追不上?哼,想从内心击溃我,简直玩笑。若不是我这几日累了,我真想再跟她拼上几日耐力,看看最后谁先认输!” 笑歌听完我的话,眉头都快拧成了川字,“这凤霞山,的确是有一丝不寻常。” “什么意思?”我不晓得笑歌话中何意。 第247章 低头朝下看去,的确有两个影影绰绰的黑点朝着我们所在的地方正在上来。 “你刚才说追杀你的三人,你只杀了一个?” “对。” “那为什么他们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人呢?还是说他们已经识破了我们的想法,然后反过来套路我们?” 笑歌看到逐渐接近的两个小黑点,皱眉沉思半许,不过最后还是说道,“不论如何,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如果这两人之中没有华尤儿,那我们直接全力搏杀一位,然后即刻远走,不要理会第二个人。明白吗?” 看来笑歌已经不想与他们在这凤霞山浪费时间了,所以才选择这样冒险的打法。不过也可以,我也不喜欢跟人交手弄的这么拖拖拉拉。 “那如果来的人之中有华尤儿呢?” “那还想什么,能跑就不错了!华尤儿现在的水平,要高我半头。我与她交手,能博得不输之局已经不错。加上你最多也五五之数,那他们剩下那一个人怎么办?” 。。。。。。。 原来笑歌也不怎么看好自己啊。我还以为他能来个像以前雪域那样什么藏着的一手,好让我再看看眼界,我只负责在后面加油就行了。 笑歌看到我怀疑的目光,仿佛是读懂了我的想法,回道,“你可不要想那么多。上次那雪域几个守卫,都是让我用的珍藏许久的毒药干翻的。我哪有机会带那么多在身上?” “行吧,行吧。”匆匆与他结束聊天之后,我就扒拉了一坨草堆藏在了榕树之下,而笑歌还是藏在上面,这就是准备等他们像我们一样在这唯一一颗的大榕树下歇息时,再来偷袭。 做好这一切后,我就按照笑歌教给我的屏息术,三吸一吐,渐渐将气沉入丹田,再引道着气顺着经脉贯穿整个身体。当全身放松如浸泡温水之中时,便可屏气莫约半个时辰。而且当要行动之时,还可以将藏于体内的这一股气破发而出,对敌人造成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简直是暗杀必备的好手段! “但如果身怀真气之人,感知身边之物就没这么简单了。要么就是以同样的真气手段隐藏自己,要么就是将自己变成如周围这些死物一般。所以坦白讲,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们,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小心思提防了。” 所以我其实相当于一个诱饵吗? 但笑歌也来不及给我传音解释,因为那两个人已经近了。 听到这沉重的步履声,首先可以判断两个点。第一,华尤儿并没有在这两人之中。第二,这两人也是精疲力尽之态,没有一点想要遮挡行踪自己的意思。不过也有可能是故意放出破绽给我们看的。 这两人一开始并没有到榕树之下,反而听声音是走到了刚才的小溪处。这时候我才起了后怕,得亏笑歌刚才等我吃完后将那些鱼骨什么的都处理了掉,不然这时候一定会被发现了。 两人到了溪边之后,也一如我二人一样,准备逮上几条鱼果腹,一人半躺在草地之上,一人立在溪边。 溪边那人先开口道,“大哥,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这人一开口,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先说就是这家伙肯定是不知道我与笑歌两人是在此的,二也能听听一些小秘密,何乐不为? “小心隔墙有耳。”那抓鱼的人倒也是谨慎,并没有直接回答溪边之人的问题,不过这样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事,还要这么秘密地说。 “怕什么!”溪边那人听到这话,不知为何暴躁了起来,“你我兄弟本来能长眠于遗忘殿堂俸神殿,但现在跟着华温干,不说对不对得起遗忘殿堂,现在甚至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人一刃之下我们兄弟就死了一大半,虽说剩下这两个没那么厉害,但也能在我们三人之下穷尽手段杀了凌哥。一想到我们将指不定这么死去,我就感到憋屈。我们应该死在战场上的!” 啪地一巴掌,溪边那人回身就将抱怨的那个家伙扇飞到了一边,怒目道,“当初问你们干不干,一听到华温许下的荣华富贵,全都被猪油蒙了眼,现在看到要死就接受不了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当初要答应,现在说这些废话有用吗?!” 嚯,这兄弟虽然是我的对立面,但这契约精神还是值得我称赞的,只可惜大家立场不同,就别怪现为敌人的我们心狠手辣了! 被抽飞的男子露出斗笠下那青涩的面容,看样子跟叶迦南也差不多大,被扇了这一巴掌后,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但站在那里,脸上全是一副委屈的模样。他刚才的话,不禁让我想起当年逃出家的我,我想只要是问天王朝的热血男儿,不论是谁,都会想着去抵御漠乱海侵犯,博得功绩的想法吧。只不过在外这么多年,却是许久都没听过家乡的消息了,现在被这家伙提出来,却真有一直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互相难为的想法生了起来。 溪边那家伙沉默了半天,看着那小青年半天,最后还是不忍心地谈了一口气,将鱼丢在地上道,“去搞点柴火来吧,你也不要想那么多。既然当初是我带着你从家里出来,自然也会拼了命将你带回去。” 那小青年从地上拾起了斗笠,戴在自己头上,像是要掩盖住自己面上与内心的不快,蹒跚着步子渐渐向我与笑歌所在的榕树之下走来。也是,毕竟附近能看到的能生火的东西,我身上这些草垛自然是最好的引物。 当他走向我的几步之间,我一直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杀他。但当我意识到我这般纠结,不过只是因为他提起,当年与我同样的经历,引起我的共鸣所生出来的感慨,让我心生犹豫的时候。结果就已经注定了,他死定了。 当他取开我身上的草垛之时,我的双脚已经踹向了他的膝盖,只下一刻,他的一只腿就被我踹地扭曲了起来。痛苦的嚎叫一瞬间响彻了整个天际,戾气在他脸上骤然展现,此人虽然年龄小,但是正是血气旺盛时,被我踹了这一脚后,他竟顺势从怀中摸出一柄小弯月刀,直挺挺地就朝我脖子上攻来。 “笑歌!” “住手!” 我与溪边那人的大喊同时想起,不过自然时笑歌回应的更快一点,不等他的弯刀夹在我脖上,笑歌已经自上而下以银针钉穿了他的脑袋,脓白的浆液与鲜红的血水一同自他眼鼻喉中喷涌而出,笑歌又是一把抓住他的脊柱,使劲一甩,狠狠砸向欲要扑上来的溪边那家伙。 第248章 我与笑歌说来有些面面相觑,这两人搞的我们现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说,跑不跑?”刚才以为这华尤儿不在旁边,所以才想的将这个男的留下,但现在华尤儿出现了,我也没有想要交手的意思。 但笑歌此刻却反对了起来,他露出莫名的笑意,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低声对我道,“这么精彩的戏你不看,这么着急走?” 当我还没理解他话中意思的时候,对面就起了突变,那男子见到华尤儿转身一瞬间,他于背后竟然对华尤儿动起了手来! 我眼见于此,顿时大兴!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这男子竟然起了反水之意,当下我就开口大喊道,“今日我们不但不走,还要取你姓名!” 想来如此声音应该能给背后那男子取来一点机会,但面前的华尤儿脸上却绽放出笑意,抬手一架,就将背后那男子劈下来的手给拦了住。同时朱唇轻启,“常春秋,你。。。” 不过不等她话往下说,那常春秋的手指缝间忽然一张,然后华尤儿肩膀部位就出现了三道血印,而她的血液不落反向上浸去,三道薄如蝉翼的小弯刃,赫然出现在常春秋手上。 华尤儿吃痛,面色一变,未转身又撩两手与他过了几招,将常春秋逼退之后,她怒斥道,“血刃爪!原来你是庞统的手下!特地来向我父亲复仇的!真的隐忍的不错!” 常春秋面对话幼儿的诘问,面色冷然,“若不是你抱着杀我的心,你恐怕还能多活一阵子。” 两人就这么忽然交锋,的确让我与笑歌看的心中大呼畅快,不过现在我二人也不可能掺和其中。一来是我们与常春秋有杀弟之仇,二来与这华尤儿也走不到一块。 而且这两人看起来是打算就此把事情给解决了,完全不在意我二人如何,那我二人何不坐山观虎斗,下来再将剩下那人给收拾了呢? 华尤儿看了我们一眼,笑容又堆砌在了脸上,“说来要杀你们,也不过是我一时之意。却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好将你们这不怀好意的家伙揪了出来。省的留到最后也是个祸患!” 华尤儿的话,听到常春秋耳里,却是不对,他看着华尤儿皱眉道,“一时之意?难不成你根本不知道我非庞统领手下吗?” “不错。一时之意罢了。” 常春秋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给我装神弄鬼。算了,不论你今日怎么说,都要死在这里。庞统领的仇,就拿你当个头奠!” 话说之后,常春秋指缝间忽一道光影闪过,接着他整个人就朝着华尤儿奔去。华尤儿冷哼一声,只手一张,袖间一圈圈细长的鞭子就滑落下来。当空一甩,只听到丁零当啷的声音,那几片血刃就被打飞了出去。随即长鞭又是一指如棍,刺向迎面而来的常春秋。 这常春秋,就这么干脆地把自己武器丢出去了?空手跟人家鞭子打? 当然没那么简单!那空中被华尤儿打飞的血刃,没有落地,反而像是受到莫名地召唤,跟随着华尤儿身子一同动了起来。那长鞭还没打在常春秋身上,便不得不又转身甩了回去,而这时常春秋已到面前,趁机一掌拍在华尤儿胸腔之上,将她打飞了出去。 “这常春秋的武器,怎么如此诡异?竟还能自己动的?” 笑歌目光凝聚场中,自然是为探测这两人所使手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看到常春秋武器那一手,也是脖子一伸,两眼瞪大。“我也不知道!这常春秋并没有用真气控制那三道薄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华尤儿与我必然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也不至于做出如此迫切之举,被他正面一掌击中了。” “那是怎么回事?” “我怀疑是血的原因!要不然为什么华尤儿叫它血刃爪?” “。。。。。。”我对笑歌的解释有些无语,但好像也没有更好的说明了。这认血的功能,难不成是一个毫无知觉的武器能做到的?这也太假了一点吧? “我知道你很惊讶,我也一样。不过我们没见过,就不能说不存在。相传漠乱海锻天宗有一种锻铁方法,可以将真气留存,在打铁之时灌注其中。这样的话,一旦真气主人意念所动,武器便可如臂驱使。这常春秋为问天王朝之人,与漠乱海长久交战,或许是得到的战利品不定?” 笑歌说的自己都有疑问,我所认为的神兵利器,印象之中就是削铁如泥,吹毛即断。远没想的到有这么变态。不过我也不是在武器方面有所研究之人,而笑歌最起码还看过在傅家缴获的那本《炼天诀》,应是比我懂得多的。 “那也就是说,这常春秋要愿意,大可用这些东西玩阴的?要这么玩,不是赖皮吗?活脱脱一打二啊!” “那也不,毕竟一心不可二用。对付一个人还行,若是两个人围攻,他没那么多心思的。”笑歌道,“而且他这东西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不能离主人太远,而且要饮受着之血。要不然的话,常春秋也不至于刚才那么努力去想办法偷袭华尤儿了。” 我两在这里聊着,场中的形式也没多大变化,华尤儿被常春秋压制地苦苦不能挣扎。没想到这女魔头还有这么一天。不过也能看出,这常春秋水平是比不上华尤儿的,现在上风,只不过是逞武器之利罢了。若是等到华尤儿摸透了常春秋的手段,恐怕局势会在一瞬间被反转。 “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再看看。” 常春秋也知道目前状况,所以此时掌法拳风也愈加狠烈,只在不经意间,华尤儿又是受了一拳一掌,人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不过常春秋也没那么好过,身上也是被抽了好几道,鲜血淋漓。 “受死!”常春秋朝着地上还没爬起来的华尤儿一掌劈头盖脸砸了下去。华尤儿则是长鞭一丢,准备脱身离去。不过这着急一招,常春秋自然是轻松躲过,去势依旧势不可挡,但就在常春秋一掌要拍上去时,那飞出去的长鞭竟然当空又转了回来,一鞭砸在常春秋的背上。 第249章 “你该不会一鞭子将他抽死了吧?” 华尤儿沉吟片刻,撑着下巴回复道,“刚才我心切,所以手上用了十二分的力道。而且应该是抽到了他的腰部。如果真的命不够硬的话,可能真的会死。” “要不你去看看?” “好。” 。。。。。。 我依旧如刚认识笑歌那般愚蠢,而笑歌也亦如我认识他那般聪明。狡兔三窟,绝对是对他最好的形容。就在我听完华尤儿的回答,万念俱熄之时,常春秋走近半步,俯下腰去要查看笑歌的情况时,匍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笑歌忽然抬起掌来狠狠朝地上一拍。 常春秋面色惊变,往后便要退半步,但将他欺骗至此的笑歌岂能就此将他放过,掌下又是朝地一拍,霎时间从地上飞出道道银针,洞穿掉了常春秋的小腿。而这几针,显然是笑歌计划好的,中了几针之后,常春秋顿时浑身僵直,半步不得动。 笑歌起身面上带着一抹邪笑,一手并掌穿向常春秋,“着!” 常春秋又惊又怒,怒而大喝一声,“华尤儿你竟敢暗算于我!”又着急面对笑歌的进攻,匆忙抬起一只手来上去相拦。 笑歌一掌被拦下不要紧,但拦下之后,两根银针随指飞出。常春秋眼见这银针迎面而来,却腾不出第二只手来防御了。两根银针与常春秋面部如蜻蜓点水一般,刚入半刻,却不知为何又被笑歌以真气给牵扯了回来。 两人倏然分开,中间一道长鞭划过。 笑歌回身朝我示意一下,我也知其意,匆忙起身紧随其后跟了上去。而退后的常春秋不追我二人,反而是回头一掌朝要追身上来的华尤儿拍去。而且嘴里吼出声音震如洪钟,“你竟敢暗算于我!” 值此变故的华尤儿眼睁睁看着我与笑歌离去,而又无可奈何,打出的长鞭只能回拦,与常春秋再度交手。不过这次两人,我觉得可不像是先前那般是假装的了。 笑歌这一手假装的,却是让这常春秋以为华尤儿是故意为止,特地要接笑歌的手将他铲除,差点身死的愤怒与惊惧自然得释放一下,不过家伙却怎么会这般暴躁,直接变的这么疯癫我也是不理解,不过也好,趁着他帮我们拖住华尤儿这一段时间,我与笑歌还是先跑为好。等他理智了,听了华尤儿的解释后,那可就麻烦了。 我本来觉得已经躲过一次生死危机,所以心情大好,但看到前面笑歌空中掠过树梢之时的身影摇摇晃晃,我的那一点开心也没了。直到笑歌终于是把持不住自己的身子,从空中跌落下去,我才真的谎了。 落下去接住笑歌之时,看到他的正面,那一身紫蟒袍已经被他吐出的鲜血染成了黑色,面如金纸已经不能形容他此刻的状态。而此刻我们根本还没跑出去多远,只是刚刚出了凤霞山,本来想走一旁的康庄大道离去,但在此刻之下,只能背着更朝着西边的深林中钻去了。 一连几日,笑歌的身子都处于一个滚烫的状态,昏迷地不省人事。我知道他恢复能力极强,但也没想过能拖这么久。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却接踵而至,先是昨日我给笑歌觅水之时,一不小心捕捉到了华尤儿的身影,顾不得打水,转身回去就带着笑歌又朝更深处窜去。二又是今日听到了密密麻麻的交谈声在林中响起。看样子是他们后援的人到了。好歹这个林子够大,不然我们真是要被瓮中捉鳖。 如此挣扎几日后,笑歌终于是醒了过来。看到笑歌虚弱的神态与苍白的面色,懊悔与难过的心情全部都涌了上来。 不过他却笑着问道,“你知道梅花三弄,是什么吗?” 他提到这个我自然是不知道,但却是想到了中了华温梅花三弄的风夜雨,怕是这几日的时光,风雨夜已经是尸骨无存了。摇了摇头,又惊道,“你可千万别想着自己跟风夜雨一样,你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我们再坚持几日,一定能搏得一条生路。” 笑歌背靠岩石,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继续解释着梅花三弄的事,“漫弹绿绮,引三弄,不觉魂飞。梅花三弄曲,奏响环境是于人体之内,一弄碎骨髓,二弄化鲜血,三弄魂飞散。当初创作此曲之人,深感罪孽加深,于自身体内奏响此曲,便永不能与人出招,一招一弄,三弄即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是说风雨夜本来可以离去的?” “对。”笑歌回复地斩钉截铁,“他本来可以离去的。大不了一辈子不与人动手,不引得自己梅花三弄曲触发,是好是坏也真不一定。” “那你的意思。。。。。。” “没错。他是为了救我们。”笑歌说完这句话后,就垂下了沉重的眼皮,“我要睡一会。” 本来我还想问为什么,但看到他这般疲惫的样子,又不好开口,只能点了点头,将他安置好后,一个人钻出了小山洞中,将杂草掩盖住洞口后,我藏于旁边树上,观察着附近的情况。 今天较以往来说比较安静一点,不过安静却更给人一种可拍的感觉,尤其笑歌莫名地给我提起风夜雨,更是让我内心惴惴不安。甚至我放心不下,还返回过山洞之中,生怕这小子一时想不开,抹了脖子去。我从未见过笑歌如此无精打采之时,所以很是担心。 但看到他依然安静地靠在那里,我也没在打扰他,又出来蹲点了。但始终静不下心来,因为我已经迷失了方向,前两日听到附近的鞭炮声,说明附近是有人家的,有人家就更麻烦,人烟稀少还好跑。万一有的老猎人什么的熟悉此地,华尤儿又差人将他们来寻我们,到时候就麻烦了。 “大过年的,还这么费心思劲地找我们,真是够执着的。”咒骂也不能压抑我那躁动的心。长长吐了一口气后,我又开始想笑歌为什么会提起风夜雨的事。 风夜雨这个人我不了解,而且有些神经质,说要杀我,最后又救我。原因我虽知道,但都不理解。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高深莫测,非我这种寻常人能理解的。 不过我本以为他中了华温的梅花三弄是必死无疑,却没想过他竟然有机会能活下来,但他既然能活下来,又为什么不离去?这个实在我思考不得,如果他必死无疑,那听信我一面之词杀了步轻尘的话而报恩,我也可以理解。但现实实在说不通,说不通。 第250章 听到这十两,我的脸色想必很难堪,不过笑歌却笑了,但一动他就咳嗽,苍白的脸色涨红的于表面上就能看出他的痛苦。我也顾不得什么十两一百两,上去抚着他的背给他顺顺气。好久他才恢复了过来。 他依旧笑着,看来我吃了这老猎人一波哑巴亏,真的让他很开心,好久没见过他这般开心,我也受着感染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两人却最终又沉默了下来。 老猎人看着我们这般癫狂,在旁边吓的一动也不敢动,在他的世界里,十两黄金已经够活一辈子还有剩余,自然不明白我们在笑些什么。 笑歌手抚胸口,顺了顺气,朝着老猎人问道,“老先生,你既然能找到这个地方,想必对此地十分熟悉,能给我们介绍介绍附近的地方吗?” 老猎人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即回复道,“仙人你要问老头儿其他的还真不知道,但是你要问这附近地,那我这五十年来的经验就派上用场了。这山头因为没人给起名字,所以叫无名山。我们南峰村,几十口人,就依着这个山活的。” 笑歌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继续问道,“此地距离不落最西处,应该不远了吧。” “不远是不远,但是从这块到西边上母江口,有一大片密林,路不好走。有熟悉路的人带快的话,差不多三四天。自己走,就慢了。最害怕迷路,这要一迷路,估计得转上好个月了。” 我与笑歌在山林之中混迹的时间实在不短,如果不是凤霞山那种有天然迷阵的话,识路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若没记错的话,不落西海岸处有个叫乐陵城的地方,你知道吗?” 老猎人听了笑歌的话,楞着想了半天。看他的样子,我与笑歌心情都有些沉重,就算到了不落西海岸,没有地方搞到船的话,难不成跳到江里找活路?根本不可能。 老猎人看到我二人这般严肃的神情,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我只知道过了这片山林后有个小集市,我一般打了猎拿着东西换些钱来,那集市附近有个城,我没钱,没进去过,所以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叫啥乐城的地方。” 。。。。。。 笑歌与我长舒一口气,老猎人说的应该没什么错。当初我们去那处古色古香的小城,因为往来之客熙熙攘攘,所以没地方住下,出城不远处有一处小集市,也就是在那里我们第一次碰到的风夜雨。 “你身上还有银两吗?” 笑歌看着我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而我知其意,从怀中掏出了点碎银子递给了他,“也就剩这么点了。” 笑歌看也没看,将我手推到老猎人面前,“拿着走吧。” 老猎人看了笑歌又看看我,似乎不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事,半天没敢伸手拿。 “拿着吧,就当我刚才问你几句话的报酬了。” 即使听到笑歌的话,老猎人还是没敢伸手拿下,反而唯唯诺诺道,“我打一辈子猎,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太多了。。。” 看到这老猎人磨磨唧唧的样子,我的火气蹭地就冒了上来,“让你拿你就拿!废话那么多,还等我亲自送给你?!” 老猎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听到我这颇具威胁的话,匆忙伸出干枯的手将那些碎银接了过去。但完后又赶紧问道,“你们不会杀我吧?” 我被这老猎人的话搞得很无语,反问道,“我又为什么要杀你?” 老猎人欲言又止,偷偷扫了一眼我与笑歌,又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后的黄狗,没敢说话。 “你走吧。”笑歌忽然道。 老猎人这次没有再犹豫,拔腿就转身准备离开山洞,临到山洞口时,他将地上的黄狗一抱,揭开草帘,正准备离去时,笑歌又忽然道,“等等!” 老猎人被笑歌的话吓了一跳,看他想走又不敢走,双眼无助地看着笑歌,眼泪都快涌了出来,但还是故作镇静道,“仙人还有啥交代?你要是不想叫我带我的狗离开话。。。我能不能在门口把它埋咯?” 笑歌盯着老猎人看了半天,叹了一口气,“你的狗没死,半柱香后就活过来了。你走吧。” 老猎人有些震惊,我当然也是如此,那条狗怎么看都是死翘翘的样子,我还不至于在这个感知问题上出什么问题,但既然笑歌说了,加上他那神奇的针法,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老猎人却是跪下磕了几个头,“多谢仙人不杀之恩!”然后抱着狗才离开了去。 我与笑歌目送着老猎人离开,笑歌也同时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吧,一会华尤儿他们要来了。” 笑歌的建议也是我心中所想,几乎是与老猎人前脚后脚,我二人就离开了这个山洞,朝着西边的密林去。 “为什么不杀了他?”因为笑歌的原因,我与笑歌走的很慢,无聊之时我便问出了这句话,“即使你知道老猎人一定会将我们的消息散播出去。” “那你也知道老猎人会将我们的行踪泄露给华尤儿他们,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第251章 “这杆棍下曾超度过许多生灵,可是我还从来没对一个兄弟出过手。但你,是第一个。” 瘦弱的少年手持一杆齐眉棍,棍首点地,棍尾指天。弓步半张,蓄势待发。但过了几时,少年都未曾有所动,再细看时,那少年的眼中似乎已经开始起了泪雾。他腮帮子上的肌肉不断颤抖,嘴齿也在不住地上下哆嗦,若不是细细听去,断然是不可能听到那三个字的——“为什么!” 但即使这般哭腔,也不能让对方有丝毫动摇。甚至,少年连一句回话都没有得到。风拂过,只有一丝低低的呜咽回荡在少年耳边。 看着对方一无所动的样子,少年长叹一声,“你可曾记得,你我可是情同手足,虽无兄弟之名,但却有兄弟之实!夜雨之中,乌篷帐下,你我秉烛夜谈未来之景!可看你今日这样,却是完全不记得!但是我告诉你,那些记忆在我心里可不曾有半点消散!是你!当初在我生死一线之时将我从那恶女人掌下救出;也是你!在我被一群人围杀之时奋不顾身,一骑当千来将我从那绝境之中拉出;同样是你!你我当初在追寻任务之中被称为天作之合,外人一旦听到你我风黄之号无不丢盔卸甲,四散逃逸!可是你现在全都忘了吗!” 棍随心动,一刹那间拔地而起,霎时间黄沙四起,烟尘遍布,一杆棍舞,带起猎猎风声骤然破出!颇有昔日秦王横扫八荒,睥睨天下之势!而对方也是在一刻之间,两腿发力,身若游龙之姿,又如鱼入大海,稍一纵身,便在这片黄烟之下,消失不见。 待尘埃渐渐散去,少年的身姿也在黄烟后浮现出来,但除了一杆棍被他平举之外,他其实并没有动。 少年看着对方,一声低笑,“我没想到,你却是比以前胆小了啊。” 少年看着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看着少年,不过依旧是先前那样,面上一副风轻云淡,好似根本不把刚才惊弓之鸟的一幕放在心上。不过对方也与先前有了不同,他的身姿已如豹子扑食般,放地极低,看样子也是对少年的挑衅跃跃欲试。 “我晓得你的功法,你的速度势如疾风,动如闪电,无人能及,就连我也不行。但是你却不知道的是,我已是今时不同往日。” “没错!这杆齐眉棍,我想你是认识的!我当初为什么招惹那号称东长街唯一的霸主,超级无敌霹雳黑的母旋风,就是因为我手上这杆棍子!我虽失败不知多少次,但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最终还是趁她注意涣散之际,让我游荡在生死一线间将其给解救了出来!那泼妇不晓得这杆棍的威力,平日使用起来简直是亵渎!照理来说,我与这棍应是伯乐之于千里马,宝剑配英雄,总归是没什么错的。我本想着你应该会认可我的想法,所以特地将此物拿于你来看,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为什么会出卖我!我曾天真的以为,就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了我,你还会站在我身边,但是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少年手肘一屈,又将棍子收了回来,放在眼前细细端详。这杆齐眉棍,只是对于少年来说,但若放在他人手上,可能只是能作为一个小短棒罢了。但在他手中,却是捧着圣物一般,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不怒自威的味道。 “来吧!”少年棍首点地,一声大喝,骤然飞身出去,途中棍影乱舞,根本看不出哪一道才是真正的实体,“横扫八荒!” 这少年的棍法名字比与他这般疯魔般的打法倒是贴切,一棍之下,灰尘遍布,黄沙漫天。少年并没有第一时间随着棍子奔出,反而是趁着面前黄沙散漫之际,只身持棒上前。看样子他对于自己的身法,并没有完全的自信,最起码是在他的对手面前。 而也一如所料的,当他入身黄烟之际,他的对手也一头钻入了黄烟之中。霎时间,棍影翻飞,其内也不时响起阵阵龙象轰鸣之音。这说话之间,其内最起码已经过了有上百之招。 黄沙还未散去,忽从其中掠出一道身影,竟是那持棍的少年!他本一身整洁的衣服,现在已经变成破碎不堪,想来那尘烟之下,必然是发生出一难以名状的战斗。而紧随其后的竟然还有一道黄色之影,金色闪光只是一瞬间,就袭与少年小腿处。 少年顿惊,没想到这对手竟然能紧跟而出,但他反应也算极快,再被咬上的一瞬间,他的棍已经反手抽了回去,“青龙捣水!”棍若有灵,脱手刹那当空转了半圈。后者见到少年转身之时,就已经要退半个身。但却恰好被这灵性的一棍砸在了背上,随着一声悲鸣,少年反身抓住飞回来的棍子,双手举过头顶朝下砸去,“这一招,这当头棒喝!” 若少年这一棍拍结实了,那他的对手,怎么说都得头骨碎裂,脑浆飞散,魂渡西天。但就在胜利在望之际,这少年手中长棍却是忽然一晃,这一晃,则是功亏一篑。对手搏得这一个机会,又脱身离开了去。 本以为这少年是念及旧情,所以手下留情,但等少年落地之后捂着小腿不断颤抖之时,才发现这少年还是未能顶住刚才那对方黄沙奔出的一招。 少年挣扎着要笔直地站起,但腿上的伤势实在不得勉强,就这样半跪半站着,棍也提不动了,撑在那里,看着对面那道黄色身影,“你。。。你这一招,我与你交手这么久,却是从未见过。到底什么时候。。。难不成!难不成你是特意未了今日才留的这么一手吗?!” 少年语气悲壮,同样也透着一丝苍凉之意,似乎那背叛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罢了,罢了。终究是技不如人,我今日能死于你手下,也不算太过于冤枉。”话说之后,铿锵一声,少年手中的长棍落地,瘫在了一旁。 少年倒地之后,再无所动,但对面那道黄色的身影,却是半天都不为所动,甚至看向少年的眼神还是带着一丝谨慎。终于,再僵持了半天之后,那黄色的身影还是一点点朝着少年躺下的地方试探着走了过去,一步两步,似乎很怀疑这少年在诈死。 当然,若旁人看去,这少年倒下却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情况如此,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黄色身影终于是贴近了少年的‘尸体’,先是朝前一探,将少年身边的长棍打飞一旁,旋即后退半步,以防少年起身偷袭。但很可惜的是,少年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这不免使得那黄色身影有了一丝放心。 他再接近少年之时,没有了先前的谨慎,当贴近少年的一瞬间。少年嘴角勾起一丝为不可察的笑意,“这下我看你怎么跑!”两手如钳,一把勾上黄色身影的脖子,身子来了个鲤鱼打挺,将黄色影子压翻在地。不过这黄色影子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挣脱之间一身的精肉浮现,两下就挣脱掉了少年的束缚,与他拉开了距离。 少年岂能这般放弃到嘴上的肥肉,手下一拍,还未起身,忽有一只大手由上而下将少年的衣领提了起来。 第252章 随着小少年走过溪上石板,经过几长两边碎头堆砌的石墙,到了一处插满树枝的篱笆的小院,门口的树枝上挂着许多长长的红纸带,应是过年之时挂上响过的鞭炮,纸带上面已经堆满了白雪。白红相间,十分漂亮。 吱呀一声推开虚掩的柴门,院内入手左边有一小棚子,棚下黄泥堆砌而成的火炉子,此刻炉膛内还喷着火星子,再向右看去,除过积成一堆的木柴,还有几樽小石椅围着一石桌。不过上面白雪皑皑,已是很久没人用了。 “你跟我来!” 小少年将擀面杖放置一边,踮起脚尖从大锅旁边提起一小壶,滑稽的模样先不提,他的个子在这个面前还是不够看,提起壶来重心所动,当即那壶就砸了下来,空中已见沸腾的热水从壶嘴处涌了出来。 走前一步接过小壶,又一巴掌带风将溅出来的水打了出去。再将小壶放在了小少年的面前。 小少年也意识到刚才要发生什么,不好意思地给我笑了笑,接过水壶,带着我进了房子。后脚刚跟上,就听到房子里面一声清亮的嗓音,“小调皮鬼,又带谁回来了?” 没想到此地竟然还有如此高手,院子不小,从门口走到房里,少说有十多步,我跟在小少年身后自信不会发出什么声音,但入门抬起的脚还未落下,就被人察觉了去。此人耳力,绝不简单。 “黄爷爷!” 入了房子后,房内还有一屋门关帘遮,还是看不到那黄老头。小少年水壶朝木盆内倒了点水,又从旁边缸内舀了些凉水和了进去。对着我道,“先洗手,洗完我们去内屋里吃饭。” 小少年先我一步,擦擦手就进了房子。 而我这些日子第一次洗漱,自当是伸进手捧起一抔水来轻轻敷在脸上,混匀了,抹开了,将脸上碰头污垢一同擦了去,理了理垂在耳鬓的头发,接过一旁的毛巾,轻轻擦了去。 抬起头来,铜镜之中那毫无人色,眼中冷漠如严寒之冬的家伙,有些陌生。稀碎的胡渣满脸,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什么这个镜中家伙,看起来好像我第一次见到老七那般模样。随即心中的笑意又没了去,好久没见老七了。 转身进了内屋,夺人眼球的,先是一双黄眉长过面颊,一身灰色粗布衣的老头,他深深垂下的眼皮,根本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我腮帮子有些异样,张不开嘴,朝他微微颌首,以示敬意后便入了座。 这黄老头我也是听杏淑芬提起过,说他是桃花村的村长,听闻我救了孙怀风后,特意说要来拜访我,但现在看来,这老头应该是抱着要试探着我的想法来的。 橘皮的脸皮,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总该来说是没有什么波动的。他抬起手来朝我同样也回报一拳,“见过英雄。” 我听他这样说,反倒觉得有点不舒服。这话说来,倒是有点疏远的意思,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我也没打算与他们有所交集,不过是中途准备歇息两日,然后离开罢了。所以点了点头,未答其言。 这黄老头既然能为这桃花村的村长,自当是有点眼力劲,见我不怎么搭理他,他也没有多言,伸手朝桌上一张,“请。” 我也不想跟他废话,拾起筷子来就准备夹菜吃,但筷子还没落在菜盘上,忽然半路杀出来个黑旋风,这黄老头竟然快我一步,先将筷子落在了我手下。 我抬头,却看到一副饱含歉意的脸。 “不好意思。” 这话自他嘴中说出,却没什么意思。他的眼中可没有半点歉意。我不知道这个老头是什么意思,第一次见,我也应该没有得罪过他。或许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但我的确没什么理由与他动怒,摇摇头,又将筷子转向别处。 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黄老头的筷子又与我触及到了一起。我抬起头来正准备表示我的不满,但他却先我一步,筷子落了下来夹起一块肉来放在了小少年的碗中,“小孙多吃点肉,快快长大。” 小少年估计也是饿极了,从坐在桌子一刻起,就一直埋头在碗里,也没有发现刚才我与老头的尴尬。这下听到老头的话,抬起头来露出虎牙笑道,“谢谢黄爷爷!” 我自然不好在此处发作,所以又只得将筷子收了回去,不过这次我不打算先这黄老头动手。但我一停,黄老头也停了下来,手平持着筷子,就好像等着我要下筷一样。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被他这么搞,我的心情自然不爽。一筷子猛然下去准备叉起一块肉来打他个措手不及,但没想到他比我还快上三分,后发先至,一筷子便抵在我筷子首端,教我下去不得。 我自然不会被他这个样子吓退了去,手又一狠,灌上了三分力。但没想到他筷子在底下还是纹丝未动,惊异之意在我心中慢慢上涌,手上的力道也从三分到了五分,五分到了七分,七分到了九分。但最后直到我加到十二分力的时候,这黄老头手上的筷子依然如石中竹一般,任尔东西南北风! 我怒之,没想到竟然能被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这么羞辱,另一手撑住桌子,正准备上去两倍力道,但这黄老头竟然将筷子从下抽了去,这一不小心,一筷子直接透穿了餐盘,穿过了桌子,紧紧刺入桌内,动弹不得。 小少年被我这举动吓了一跳,但不等他问话,黄老头先脚下生了风。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选择在这个小孩子面前跟我动手,只能先选择处理了脚下的威胁再说。 第253章 将院内石桌上的积雪扫去之后,黄老头一屁股就坐了上去,我亦是如此,不过一股冰意却是如刺直接捅在屁股上,冷了一半。 我一直觉得这黄老头的实力应该是不错,但判断的标准却是逐渐上升,从笑歌到老七,从老七到华尤儿,从华尤儿到风夜雨,从风夜雨又到华温,最后甚至觉得这老头与飞修逸相比,也不遑多让。于是这黄老头子的身影,愈发地在我心里神秘起来。 不过我也没什么兴趣要去了解他,不像他一样,刚才我二人交手之后,发觉我对此地并没有什么恶意后,他就将我从内房之中叫了出来,说是要与我好好聊聊。但我觉得就是想要问清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被什么人追杀。 我不想告诉他的理由有很多,但主要的一是不清楚他与外面追杀我的那些家伙有什么关系,若是一个不小心,岂不是羊入虎口?二来也是与他说这些事,实在也没什么意思,他也不可能帮我,我也不想麻烦他,所以只是以手做画,在桌上写下一个仇家罢了。 黄老头不动怒的时候,沉重地眼皮就又耷拉了下来。虽然这么说,不太尊重,但是却是很贴切,他现在的状态,就如同一头阳光下的老狗一样,看不到自己喜欢的骨头,就一直窝在那里。 但显然我就是那块挂着肉沫残渣的大骨头,黄老头一点也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仇家追杀,还将你追杀至这里。又看你小子身武功不低,你的仇家,定是这不落上一处大势力吧?” 他的分析很对,我无可反驳,便点了点头。 “阴阳门?天机院?妙音宗?冰雪域?”黄老头继续一个一个追问道,但都得到我否定的回答。 “还是说,是那药神谷?那就是了。”黄老头提到最后,未得到我的肯定,便向我笑了笑。因为提到药神谷的时候,我表情肯定是有点不对劲的。不过我却不知怎么形容华温跟药神谷的关系,毕竟笑歌也算药神谷的人,要说我站在药神谷的对立面,那显然也不太对。 反正这个黄老头很是精确地抓住了这么一点,所以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而且看他对于药神谷也没我想象之中那种情感。但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其中事情太过复杂,也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希望这个黄老头能理解我这个点头又摇头的意思吧。 不过这黄老头显然比我想象中的精明多了,他开口道,“你是被药神谷的人追杀,但看你又口不能言,我管情况,应是你嘴边三角区域最近被人施了针法,但既然能给你这部位施针而又不取你性命的人,显然是与你一起的。但能下这穴位针法的人,必然是药神谷的人不错。所以就是既有药神谷的人要杀你,也有药神谷的人救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听到黄老头这样的分析,自然是两眼瞪的比铜铃都大,人都说越老越糊涂,但这老头竟然能在与我接触这么短时间内将这一切有条不紊地分析出来,实在是令人惊叹。 看到我的表情,黄老头哈哈一笑,但旋即又歇了下来,犀利地眼神看着我问道,“那前几日自投南母江口的人,应就是与你一道的吧?” 我自黄老头嘴中听到这消息,自然是无比震惊,当即拍案而起,情绪不能自己,指尖灌力硬生生在石桌一笔一划写下,“生!还是死!” 黄老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动,“死。” 当我坐下来的时候,我感觉身体都没了重量,一瞬间全部上了脑头,有些昏昏沉沉,我努力睁了睁眼,不停地往嘴里咽气,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泪水从脸上滑了下来。 我难过的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我不想别人看到我如此软弱的一面,所以很快就抬起头来抹去了眼泪。 黄老头看着我,眼神复杂,好半天才道,“你若想在此地呆的话,就呆着吧。村口有处门前带着小井小院子,那是我的地,暂时没人住,你可以去。现在外面的那些人还在找你,不过此地他们难进来,而且他们若是闯进来的话,就得死。” 我讶异于这个黄老头对我态度为何会变的如此好,但不给我什么机会,他说完话后就转身拂袖,离开了院子。 届时,孙怀风的母亲杏淑芬才从外面回来,而小少年也吃完了饭从房内出来。杏淑芬看到他儿子抹着嘴而我与黄老头一人离去,一人傻傻地坐在椅子上。勃然大怒,上去直接揪出小少年的耳朵大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捣乱了!” 小少年自当是背了一口黑锅,呲牙咧嘴也开始反驳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我上前将这出闹剧止住,朝他们道了个别,谢绝了杏家母的挽留,也离开了。 天上的雪慢慢飘,我也是随着感觉在游荡。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或者说我应该做些什么。几日下来,我根本没什么自己的时间去休息,当到了黄老头给我说的那处小院子,烧了几根木柴开始暖和起来的时候,我才有空去回想前几日发生的事情。 。。。。。。 当笑歌说完华尤儿天真之后,他一点没有想与华尤儿聊下去的意思。竟然抱着伤势先上,怀中银针如花瓣飞舞,片片飞向华尤儿的落脚处。 笑歌动,我自然也动。但这华尤儿实力实在是与先前差距太大,根本不是我所能想象。光是笑歌那银针,她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长鞭当空一震,破空的声音就噼里啪啦响起,笑歌的银针根本没起得半点用处。 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匕首转出便迎身飞去。但华尤儿根本不给我机会,她脚下一踏,就好像有一朵云朵相撑,空中就肆无忌惮地变化身姿起来,而我就跟个老王八一样,被人牵着鼻子打。轻功够不上,匕首刺不到,她一鞭子一鞭子下来跟玩闹一样,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所以也就是笑歌一个人与她正面相搏,而笑歌此刻身体情况根本越打越差,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前几日一鞭之伤,竟然能落地如此地步还恢复不了? 华尤儿与我的视线一直都在笑歌身上,而当笑歌终是大汗淋漓地半跪于地时,华尤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天真的是你,乐笑歌。”华尤儿语气冷焉,“你到现在还没发现你身体是什么情况吗?” 华尤儿这话让我十分不解,但的确,以笑歌的实力,完全不至于被前几日的一鞭子打成这个样子,“你怎么样了?笑歌。” 第254章 当我与笑歌二人再次从华尤儿手下逃脱之后,笑歌的情绪与状态就愈发地低迷,他脸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疲惫的总是抬不起眼皮,也没什么话要说,甚至我看连张口的力气也没了多少。 这种情况我曾在步轻尘身上看到过很多次,那时候还觉得他是故作老成,明明一副年轻人的样子,非要装的如老年人一般,所以还一直模仿他。 但是毕竟学的了面,学不来骨,他那时已经算是病入膏肓之际,根本没有力气与精力维持自己的状态。 所以最后没办法的办法之下,我只能将笑歌放在我背上,认准方向一个劲地往前跑了。笑歌自那一招拦下华尤儿之后,他整个身子滚烫的如同煮在锅里的大虾一样,很是让人担忧。知道最后,他已经开始嘴里胡乱呓语起来,低声呢喃着他往日的经历。 从小怎么被封逍遥收养,又怎么学的医,眼见封逍遥争夺药神谷谷主之位失败后,又怎么跟着封逍遥从不落到的问天,与他师傅经历至多之后,师傅死去,抱着复仇的心又走了回来。然后又是怎么在路上遇到的我。 我越是听着,越是觉得对他有些愧疚。当初在傅家之时,他唯一的朋友傅少宁,与他算是拥有着相同经历的朋友。他的想法是怎么让这个朋友迷途知返,而我却不管不顾,一心想着杀掉算了。 又想到当初救下傅安宁之时,那被我一剑斩去头颅的家伙。我行事鲁莽,即使到今日也是如此,给笑歌带来诸多麻烦,但他却从来没怪过我,反而一直给我旁敲侧击,让我明白到底面对事情应该抱着怎样的态度。我真是心中有愧,所以不管怎么说,哪怕我死在这里,也要想办法将他送出去。 当然,如果我二人能一起逃出生天的话,自当最好。到时候卷土重来,该报仇的报,该还恩的还,无债一身轻,想来都令人安逸。如此心理的激励下,本来沉重的步伐也轻了许多,“你可撑住了,兄弟我要加速了!” 。。。。。。 两日下来,笑歌的状态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最起码烧先退了,虽然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虚脱之感,但是说实话,已经是不错了。 将他放在一处树下,我也顺势躺了下来,随手抓来一把草揉成汁状糊在伤口上,距离的刺激倒是让我清醒了几分。 “听到了吗?水的声音不小了,估计再有点时间,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虽然这两天碰到了许多追兵,但还好没有遇到华尤儿,自是以霹雳风行换命地想法干掉了不少人。遇到的人虽少了,伤势总是不可避免,所以我现在也有些累了,而且深处深山之内,我不信他们就这样能找到,总该会有一点时间来喘息。 但另我没想到的是,笑歌反而是摇摇头,似乎不怎么认可我的说法。 “你摇头作甚?”说到底,跑到这里,还都是听着笑歌的意思,怎么现在却摇头起来了? “你我这些日子奔袭下来,目标十分明显。对方想必也不是傻子,必然是在山林外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我上门。最简单地看,这两天我们遇到的追兵越来越少,也从一方面说明了他们并不想在山林之中与我们消耗了。”笑歌靠在树上,说话声音很轻,却是掷地有声。 而我也瞬间反应了过来,“那怎么说?不然我们现在掉头往回走?!” 笑歌沉下头去,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而我也是将呼吸都慢了几分,期待他能给出一个好的建议。 “往回走。”当他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不知怎的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出现在心里,但还没有反应过来,笑歌一步便抵在我面前,手下探出银针几数,刺在我的脸,胸,腹之间。“但是是你一个人。” 笑歌的针法很快,而且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主要我也没想到他突然会对我动手。被他这么几针下来,我整个身子都处于一个麻痹的状态,甚至张张嘴都不可能。唯一能反抗的,也就只有愤怒地瞪着他罢了。 笑歌不管我是何种神情,低下头来一针一针就朝我身上扎,直到最后一针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靠在了树边上。 “若是让你安静地再受去雪域密会那假死针法,你必然不会答应。所以不要怪兄弟我心狠,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后遗症应该是可以治好的。等我这最后一针下去,你只会安静地睡上一两天,等你醒来后,就往回走。然后再找机会离开不落,一辈子也别回来了。”笑歌看着我道,“你若是明白了,就眨眨眼。” 我自然不肯,眼眶都快被我挣裂,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时候退缩,明明已经到了成功的关口,为什么要在此放弃!我不明白! 但笑歌看到我这个样子,反而脸上涌出了笑意,“怎么,还想跟我玩冒险游戏?你想玩,我可不想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着深深的疲惫,“我做什么都不行,当徒弟徒弟不行,当大夫大夫不行,当个复仇的家伙也是烂。当朋友也是个大问题。你就算给兄弟我一次机会,好歹让我能证明下我还是有点用的,不然我下去之后给师傅吹嘘的资本都没有。想来我跟着师傅这么久,却是一点都没理会到师傅那兼济天下的心,自他传承下来的医术什么都没干,还想着怎么去杀人,真是愚蠢。你知道最后我为什么没同意华温的邀请吗?” 笑歌顿了顿,像是给我回答,也像是给自己回答,“我若是答应了他的邀请,回到药神谷里,杀了封自在。就意味着有一日药神谷于华温的控制下将会在不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必会赤地千里,无家可归者众多。不落现在虽然内乱也多,但大乱子不会出多少。他封自在本来就是一个不顾手足之情的不仁不义之徒,我若是干了这等苟且之事,岂不是比他还要差几分?所以我放弃了,放弃了也就放弃了。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你不一样,你没必要跟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仅仅兄弟一词,做到这等地步,我乐笑歌已经是感激涕零。若是让你再与我共赴黄泉,我实在是做不到。” 笑歌从怀中掏出来各种东西,银针,令牌,反正有什么都一股脑地掏出来给了我,“两本书,你给我说了《炼天诀》给了老七,另外一本医书,你可要帮我找到一个好苗子。当初我们约定好的。这一布银针,也是好东西,你若传授下去最好,不行也可以找个地方典当去换点吃饭的东西。还有我师傅留下的令牌,肯定是有点用的。我剩下也没什么要给你了的,现在都给你吧。算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道别的话我这一路上想过很多,但是感觉也没什么好说的,就且祝兄弟你鹏程万里,江湖路远,不必再见了。” 第255章 这也就是我出现在这个桃花村的来龙去脉。 坐在院内看着点点飘落的雪花,想着自己要出去之后又要面对那些人的追杀,说实在的。我内心里竟然起了一丝兴奋的感觉,还有那种即将复仇,手刃敌人的快感。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或许现在只有杀人才能让我恢复下躁动的心,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些人中,必须要死的,定然是以华温,华尤儿为首。 从椅子上站起,来回踱步心情久不能平息,我一定是要杀回去的,不为别的,单是为笑歌报仇也要做到这一点。华温的项上人头,我该怎么取呢?这个问题浮现的时候,我又是一阵凉水当头浇下,别说华温了,就一个华尤儿,也不是现在的我能应付得了的。 所以我思来想去,终于是忍不住,离开了院子。 而刚一推开门,院门口外黄老头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眼前。 当然,我二人都有些讶异。还是他先开口道,“你准备去哪?”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等我给他说明,他就又道,“你准备出去送死?” 我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翻白眼,为什么说我是要出去送死? “你周身脉络尚未贯通,与我交手之时都略显生涩。如果你不能控制你身体的话,你又怎么与人动手呢?” 黄老头必然是比我看事情清楚的,说出我身体不能随心控制的时候,我就已经相信了他。毕竟我现在甚至都不能张口言,又如何出去与人搏命呢?我想法自然简单,直接单膝跪地,朝着黄老头弯下腰,以地做纸,以手代笔,写下两个字——复仇。 黄老头一眼就可以看出我的身体原因是因为被人施以针法所致,医术定然是有点水准的。但提到药神谷之时他完全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这显然与平常习医之人有所不同。先前他听我遭遇,便决定要留我下来,自然会让我想到他是否与药神谷有所关系。 而我现在跪下来求他,自然也是在搏。他若能治好我,我就能替他杀人,这叫共赢。 黄老头垂目在我面前,也不过片刻,精芒就从他眼中一闪而过,“好!” 这一刻,我就知道我搏对了。 “且先让你恢复了说话能力再谈!” 我曾看过许多次笑歌出手救人的针法,都是有一定的规律,先是捻针与眉间半许,后才施针,而这黄老头亦是如此,当说完这话后,三枚银针就被他从袖间提了出来,放于眉心闭目似在祷告。 “精气神归!”随着他的话,三枚银针咻地就直奔我的面门,但与我面前之时又忽然停下,他的手张而不落,隔空摄取,保持着银针在我脸边纹丝不动。 “走!”一声大喝,忽从银针之处破发出翠绿的光芒,覆盖于我面门之上。当这种翠绿之色进入我的脸孔之内时,像是一条条小蚯蚓一样流窜于我皮肤之下,从头到脚,整个都过了一边。最后又尽数融于我的腹间,再下来冲天而起,一股眩晕直奔我的脑海,在这力量驱使之下,张口就吐出一口黑褐色的血液。 我的身体像是卸去了肩上的重负,感觉格外的轻松,腮帮子处也没有先前那股肿胀与麻痹感,一张嘴,才发现我已能言,“多谢先生!” 这一声我自是喊的心服口服,不过黄老头却并不在意,反而跟我直奔主题道,“现在药神谷是何人做主?还是封氏人?” “非也。” 黄老头眉毛一挑,“现在药神谷内,还有人能在医术方面胜过他们?” 他的语气很明显是说明我在欺骗他们,但事实的确如此,“药神谷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不过封逍遥与封自在一个身死,一个下落不明。他们的后代封青云则是隐居与不归林,不问世事。现在药神谷做主的,乃是在药神谷力量空虚之际,趁虚而入的都阳城城主,华温。” “华温?” 黄老头先前问我与何等势力交恶的时候,就没提过飞花院,说明他隐居时间最起码是在公孙恭之父公孙良来不落之前。再从他年龄来看,估计也是跟封逍遥一辈的老家伙,所以不知道华温,当然可以理解。 “他是阴阳门的阴主,问天王朝来的间谍。” “啊?”黄老头显然是吃了一惊,“我六十年未归不落,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问天王朝的间谍也能来了?还做了阴阳门的阴主?无心那个蠢货开什么玩笑呢!” 我听到此心中一凛,看样子这个黄老头当年也不是泛泛之辈,竟然连先一代阴主无心也知道。而且还能叫出这么亲昵称呼,显然是关系不菲。这等人物,又是何苦沦落至此? “老阴主无心已经去世,晚辈曾与他的后代也是称为无心的有过照面,不过他好像被阳主给暗下杀手了。”听了他与无心的称呼,我自然不敢说我也杀过一个叫无心的。 老人家们都喜欢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这个黄老头也是自然,“无心与无道当年可是一对好搭档。可惜两人理念不合,最终分道扬镳,没想到无道竟然会对无心痛下杀手,甚至连他后代也不放过。看来不落是真的变天了。” 听了黄老头的话,我似乎抓住了点什么东西。脑海中迅速将所有的东西串了起来,无心无道,也就是阴主阳主。 二人分道扬镳之际,也是无心退隐之时。而那时候问天王朝的间谍,华温他们也是趁机来此,拿下了阴主之位。而华温口中所说的要吞噬阴阳门势力的计划,估计是要那老阴主无心做文章。 第256章 不过黄老头很快就摆摆手,否定了自己的说法,“这也不能算是复仇。用在我身上太过,说是出一口气还差不多。” 我其实觉得也这黄老头也不太可能与人有什么仇恨,连自己老爹的死都觉得是一个士兵的归宿,其他还有什么能放在心上的? “您请说。” 黄老头寻了一个舒服的位子坐了下去,“这要说完,就太麻烦了。不过我可以大概给你说下是个什么情况。然后你再决定是否要帮我这个忙。” 我此刻哪能说一个不字?单是将我身体恢复原态,我就十分感激,而且他口中的忙也不算是什么杀人之类的大事,帮一帮,没什么不可。 黄老头看我态度这般断绝,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揶揄,“你还未听事情,就敢应承下来,我怎么感觉你是个无脑的莽夫呢?” 被这般评价,我有些无语,“答应您是一定会答应,至于做得到做不到,那一部分还得看天意。万一我出门被那些追兵们干掉了,岂不是答应也白答应?” 黄老头被我这般无赖给震慑住了,摆出一个无语的表情,然后才道,“你放心,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会教上你一两招,总不至于出门就被人砍翻了去好。” 我听到这话大喜,这黄老头竟然还想教我几招!不过同时心里压力也上了来,能让他做出这举动的事,岂能有那么简单? 如此之下,我还是老老实实抱拳道,“还请前辈先给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吧。” “我与封自在是好友。” 这黄老头第一句话,我就想跳着从他面前离开,羊入虎口的感觉一瞬间将我包裹起来。这黄老头若是与封自在为好友,那要知道我的立场,这小院里岂不是得翻了天? “与封逍遥十分不对头。” 这第二句话,我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觉地抽搐,但还得装着镇静地样子,手指尖的血液有一种回流感,然后逐渐变冷,接着我感觉半边身子都凉了起来。若是这黄老头真知道了我的立场,我整个人恐怕就得凉了。 “你怎么了?” 这第三句话,我算是反应回来了一点,摆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天气,有点冷。” 黄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但没有继续往下追问,又继续道,“他俩的医术水平,都是出神入化。封逍遥作为哥哥,自然是力压封自在一头。但封自在另辟蹊径,在毒经方面很有研究。” 待我差不多消化了这几句话后,黄老头接着道,“当时的我,对于医术不怎么感兴趣,反而对封自在学的毒很是着迷。你要知道人年轻之时,性格都比较急躁,对于需要长久时间沉淀的医术,毒经自然是学的更快一点。很少有人会想封逍遥一样,年少而沉稳。虽然他为人比较放纵,但在医术上,他可是至精至诚。所有我那时候是与封自在走的比较近的。” “敢问您要委托我的事,是否与封自在有关呢?” “当然有关!” 黄老头这坚决地一口咬下来,差点没把我气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我可没本事找他麻烦!” “你看你,刚才说你鲁莽,下来你又问我什么问题的时候,才有一点改观,这会又不行了。”黄老头面带不屑,“你当我是没脑子,要真让你去找封自在麻烦?” 黄老头摇摇头,言语之中有些感慨的味道,“封自在可不好惹啊。不说他的哥哥,在当年那些二世祖中,他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就算我是自认天才,也不敢能与他比肩。” 我点了点头,这个是自然。这般心狠手辣之辈,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哪您所说的关于他的事,又是什么事呢?” 黄老头听到我问,像是想起了当年的往事,冷哼一声,“但我这性子,又怎能不与他争个高下之分?所以在药神谷下,我夸下海口,要与他一决雌雄!” 黄老头说到此处,气息一屏,闭上了双目。好一会,他又睁开了眼,不满地看着我,“你怎么不问我然后呢?” 。。。。。。 这黄老头与我动手之时,我还觉得他是一个性格沉稳之人,但现在才发现他原来也是神神经经的。当初如果他要胜了封自在,又怎么会有这么现在这个然后?当然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戳穿他,只能满足了他的小心理问道,“那然后呢?” 黄老头点了点头,假意地叹了一口气,做出惋惜的样子,“当年我与他鏖战三天三夜,从谷外打到谷内,再从谷内打到谷外。过了有上千之招,他那毒云散手,使得是出神入化,叫人防不胜防,但是还是只能在我的打狗棒下认怂。其实我们战斗地点频繁更换,也只是因为在我棒下他只能抱头鼠窜。那日我可算是身披霞光之甲,脚踩七色浮云,一杆长棍打的他是屁滚尿流。若不是他毒法诡异,他早都只能含恨败退了。” 黄老头说着,手上也不停地给我比划着当日他如何使招,封自在又是如何招架,情到深处,他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眉飞色舞,一脸地慷慨激昂。不过最后还是悻悻地坐下来道,“但可惜我与封逍遥交战前几日夜夜笙歌,力不从心,又因为这小子毒法太过阴险,所以最后棋差一招。我被他偷袭了一手,输掉了。所以药神谷之战,简直让我抱憾终生!直至今日我也不能忘怀!” 随后他也是短叹长吁地道,“真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第257章 黄老头这话对我来说,其实跟激将法没什么区别。不过我这个人,身上背的难事实在太多了,也不多这一个。所以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如果能遇到封自在的徒弟,我可以帮黄前辈这个忙。” “这就行了。你跟我来吧。”黄老头回答地比我还快,似乎早预料到我会答应下来。招呼一声,一人先进了房子里。 我随后跟上,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如果说要兑现先前的要给我教授点东西的话,那应该再外面啊,跑房子里干什么? 黄老头进的是小院之内的偏房,门面为深厚的漆红之色,上面还有铜锁相挂,看起来倒是很神秘。 进门之后,房内只有一个大床放置中间,旁边墙上挂有许多银针器械,看样子是黄老头平时诊治时候用的房间。 “脱吧。” 我一时没明白黄老头是什么意思,“脱?脱衣服?” 黄老头两眼一瞪,“那不然脱什么?” 我有些无语,刚才在门外那随意几针,已经将我周身麻痹感祛除,为什么现在还要脱衣?不过我没理由不相信他,于是便将上衣脱了下来。 “脱完!” “。。。。。。”说实在的,虽然是在一个老头面前,而且他还是个大夫,但是脱光了还是感觉有些别扭。 “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害羞?该不会还是个雏吧?”黄老头面容有些淫邪意,看着更让我心虚了。 “这事也能成为前辈鄙视我的理由吗?” 黄老头笑笑,“我们那时候同辈之友,像你这个年纪,基本都是三妻四妾了。” “那前辈您的家人呢?” 黄老头又笑道,“我父战死,我又尚未婚娶,哪来的家人?”他随即又脸色一整,“其实我也是个雏,对你没什么想法,脱衣服吧。” 对于黄老头的话,我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还是理智战胜了羞涩,将衣服都脱了去。 “躺上来。” 黄老头冰冷的手放在我胸口上时,让我抖了激灵,但随之而来他手上涌来的那股深厚而温暖的真气,却是让我安定了下来。双眼一闭,就这么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那股真气自我胸口处如流水一般在我身上滚动,直到将全身上下都包裹下来之后,这股真气就开始透过我的肌肤开始渗入到我体内,“我且用回春术将你体内隐疾全部消除,因为我要教你的东西。。。” 虽然我看不到黄老头的面容,但以强大的入定感知,能感到他面上肌肉的改变,他似乎是看到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一刹那间,他的身体就像遭到了什么重击一样,那游走于我身上的真气瞬间撤了回去,然后黄老头手砰地就被打了起来,脚下稳不住,蹬蹬蹬连连退了三步才稳了下来。 没有了他真气的加持,我也是从入定状态之中醒了过来。 “什么情况?” 我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问出了这句话,然后大眼瞪小眼半许,黄老头又走上前来,将手搭了过来,“再让我看看。” 这一次,他比先前的谨慎多了,真气聚集未散,将手压覆在我胸口上,真气骤然破出,但较之先前一次,这一次的反击来的更猛烈些。一瞬间,自我胸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取了一样,像是回应黄老头来的真气,二者在我心口处如针尖对麦芒,顿时无声地炸了起来,气浪刹那间给我一股窒息感。 呼吸顿促,身下的大石头构成的石床瞬间碎成了粉末,黄老头也是一口鲜血喷出,飞了出去。 我在感受这一击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但奇怪的是,这一股真气好像有灵一样,在我胸上形成了一层保护膜,使我免受这一击的伤害。除过背上砸在石头上有些痛苦,其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黄老头那对大垂眉,已经成了灰黑色,他的面色也是凄惨,灰头土脸地,愣愣地看着我。我也是有些无辜地看着他,我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笑歌以前也搞过我心口这真气,但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黄老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看着我不断摇头,“你先衣服穿上,在外面呆着等一会我。我查查东西去!”说完他就一马当先地先行离开了去,我不明所以,穿好衣服后又在外面坐着等他了。 我坐在外面,心里也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很久以来,因为笑歌都在我身边,所以我根本没再注意过我身体的情况,这也许就是太过愚蠢,因为笑歌在我身边,所以觉得这种事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但现在笑歌不在,我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不能对这个东西掉以轻心。 第258章 这交手之间,能看出对方套路不算太难。而且黄老头身经百战,能与我拳脚相击之中可以看出我习剑法,我一点也不意外。随即大方承认道,“是的。” 黄老头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应该不是这不落的人吧,或者说?你也是北上来的?以我所闻,习剑者多出于问天王朝。虽然多有能人义士,但是大多数还是些眼高手低之辈。吹着什么剑为王者之兵。玩上一柄剑后就觉得自己成了什么正义的化身,行的却是最让人恶心的事。你要别说,这种人我还见的真不少。” 黄老头这个人很是健谈,也许是很久没到过外面来的家伙,一提到什么话题就开始不断地延伸,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了半天,就在我越听越尴尬之时,黄老头忽然一笑,而后面色严肃地道,“当然,这些印象,不过是大众对于问天王朝那些习剑者的偏见。其实我遇到的许多习剑之人,的确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不过作为一个与问天王朝长久交战的漠乱海后代,自然是从小被教育不能对问天王朝的人有善意,那里的人都是邪魔歪道。不过这些在我看来,都是愚昧而又无知的想法。你如果要跟我学东西的话,首先绝不能抱有如此的念想。因为愚蠢,是不会让人进步的。” 我刚开始听黄老头的话,还觉得这个老头实在有些迂腐,甚至话都不想接上。但也担心他对于我这习剑之人心生偏见,但他这一转折,才让我由衷地感慨,姜还是老的辣。我这点心思估计他早就开出来,故而一笑又给我说了下面的话。 “自是受教。” 前面铺垫的话说的也是不少,黄老头终于是在一段冗长的指点下开始了他要教授我的东西,不过他刚张口说了两个字——我要之后。就忽然地站了起来,将目光转向了小院之外。 我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出去,除了被夕阳染红的晚霞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前辈,您怎么话说一半突然终止了?” 听到我的问话,黄老头回头一笑,“人家都说没得真功夫,教不得人。你小子还未看过我的真实水平,这么轻易地跟我学东西,不怕吃亏,浪费时间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我对于他的水平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我两是交过手的。 听到我回答之后,黄老头摇摇头,“那还不够。”话说完,他也不管我是如何想法,起身向外走去,“今日先让你小子开开眼界!让我正好也活动活动筋骨!” 这时候,我就算再不怎么明白他什么意思。但那小院外繁杂的脚步声已经昭示着那些追杀我的家伙,已经找上了门来。我没想到这些人来的如此之快,而且听声音人还不少。此地既然被发现,这黄老头第一想法还是要保我下来,令我心生感动。 不过心生感动的同时我也心有所忌,桃花村不过是他们隐居之地。若是因我一人,惹得他们平静地生活被打乱,那我可真是罪大莫及了。如此,我也迅速起身跟了出去,如果情况不对,我会立刻跟黄老头撇清关系,再想办法一人离去了。 小院即是桃花村的入口处,所以当我二人出去时,那些华温的手下还未进入桃花村。 一眼看去,华尤儿熟悉的身影赫然在列。她看到我的时候,面色也是带有一丝玩味,仿佛与老友打招呼一样道,“你若是没事了,就跟我们回去如何。不然各自难为,多是无聊。” “笑歌呢?” 华尤儿嘴角一钩,“你明知道,为何还问?” 身体上的那点舒服之意完全不能遮挡住我心上的疲惫,说我不想杀人,那完全是假的。但面前包括华尤儿在内,旁边还有十数众人。除了逃之外,我想不到第二种应对的方法,而且逃对于我来说,也不得不说是一种奢望。 我虽然对于黄老头的实力有所了解,但也不敢托大到他可以将这些人都拦下来,正要起步走。黄老头忽然上前一步道,“来者即是客,姑娘等人不妨到我寒舍一坐?也好让许久不见外人的老生与诸位好好聊聊。茶水点心,绝对留人。” 眼见半路杀出来个李逵,华尤儿看了黄老头一眼,似是摸不定他的实力,也不敢太过造次,上前拱手道,“前辈莫要错怪,非我等人要来扰您清静。只不过此人对我们实在重要,所以才冒犯了您的土地。但愿前辈谅解,将此人押解之后,再来赔罪如何?” 这华尤儿说话做事显然与先前差距过大,若是我为黄老头,自当会心下疑惑,不说将我拱手相让,最起码也应该是来个避嫌之举。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黄老头竟然没有一点要让他们待我走的意思,张嘴就道,“那可真是不巧,此人与我有约在先,若是他不能守约,我也很难做。所以我至少还得再留他一段时间。” 听来黄老头话里拒绝的意思,一时之间华尤儿也有些拿不住,略作沉吟之后她又问道,“那不知前辈要留此人多久呢?若是时间短的话,我便差人在外恭候。等前辈与他之间事处理完后,再做定论?” 华尤儿此时已经将姿态摆的很低,我完全想不到黄老头有什么理由来拒绝。要不然看起来我与黄老头有些无理取闹,这一言一语之间真是犀利,立刻将我与黄老头各摆上了进退两难之境。 “那倒可以!”黄老头表现的有些开心,看上去很是欣赏华尤儿的做法。这不免让我心中一叹,看样子又得杀上一阵了。不过黄老头之后的话,却又点起了我心中希望之火,“短则一两年。长则四五年,七八年也不是不一定。当然,最晚也不超过十年光景。因为十年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尚在人世,那时候你倒是可为所欲为了。” 华尤儿听到黄老头的话怒极反笑,“那看样子,前辈是不想交人了?” 第259章 华尤儿看着黄老头,眼中尽是不甘。视线转到我身上时,她又忽地笑了起来,对着黄老头问道,“我想知道,前辈为何要尽力地去保此人?据我所知,你二人相识,最多也不过两天而已。” 黄老头长于棍手上转了半圈,缩成刚出手的短棒,赛回袖中,“你既称我为前辈,前辈行事。那还问那么多干什么?速速离去,我不杀你。” 华尤儿见黄老头柴油不进,再没了半天要与他交谈的意思,手下招呼一声,就带着剩下的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我正想上去对黄老头表达感谢之时,他却比我还快几分,脸色已经变的十分严肃,对着我道,“快来招呼村内妇幼孩童,让杏淑芬带着他们速速离去。据此地不远有处断崖,断崖之下有一蜿蜒崎岖的山洞,让他们在里带上十天半月,避过此风头再说!” 我听此话也是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即刻转身入村内去找杏淑芬。说来这些人真是名门之后,表现比一般百姓机敏多了。当我说完来龙去脉后,没有任何疑问,立刻挨家挨户去敲门准备招呼人离去了。 孙怀风小少年呆着我身边,仰头看着我问道,“若有人来侵犯,为何我们迎头痛击,杀了他们!” 如此小孩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我惊讶,我也不知该怎么给他说与人交手会死亡这件难以理解之事。还有并不是什么事都是与人交手为好,一个人自然可以来去自如,杀人逃跑尽在掌握之中。但身后还有这么多妇孺,又怎么能与他们交手呢? 哪知我还没给他解释明白,孙怀风就攥起拳头来,“我不怕死!我从小就自己去山中打猎。每次遇到危险都能化险为夷。而且我相信我们这里的人也没有怕死的!” 小小少年,就能将生死置之度外。要不得人常说英雄出少年,果不其然。也是因为教育的好,寻常孩童,如此年纪,不是在私塾内读书,要么就是穿着开裆裤在外面玩泥巴。这孩子若是生于乱世,想必也是一个战争的宠儿。 不过此刻我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你一个人身死,顶多让你家人难过失望。谈不上什么英雄行为。你想想,若是因为你的决策。让你父母在你面前死亡,你自己独活,你该如何待之?更何况还有许多与你无关之人身死,你又当如何?!这个责任,你负的起吗!” 孙怀风在我诘问之下,张嘴不能言,似要反驳,又不能说出什么有力的话语,最后也只能悻悻嘟囔着道,“我才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那你现在就应该跟你母亲去带着大家一块逃离此地。避过风头再说。” 在我怒目之下,孙怀风也不敢再说出什么舍生忘死的话,乖乖地跑出去找杏淑芬了。 趁着夜色的掩护,桃花村的村民们在杏淑芬与小怀风的带领下,遁入了黑暗之中。直到将他们送入黄老头说的山洞之中后,我才转头打道回府。 回到桃花村的时候,发现黄老头已经在村头小院中,小院已经被他扫的一尘不染。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赶紧先上前抱拳道,“前辈,此事因我而起,应因我而结。您还是也随他们避避风头吧。我只身离去就好。前辈所托之事,若我有幸活下来,一定会帮您完成!” 自华尤儿离去,黄老头对我说来那话间,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后怕也起到了背上,这华尤儿定然会去而复返,这次明白了黄老头的底细,下一次必然来的更猛烈一些。所以黄老头当下决定将村中妇孺藏了去,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但黄老头对于我的恳请,却是不屑一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当时我都肯为你触犯他们。而且遣散了村民。腾出来了战场,现在你却让我逃?不合适吧?” 我没想到这黄老头会这么说,难不成他还想要与人动手?这又是何必呢?而且我也不理解,既然要选择与华尤儿他们撕破脸皮动手,那为什么不干脆一点,一了百了,直接将华尤儿斩首于此。还非要将她放走呢? 黄老头对于我的疑问更是不喜,“我与她并未仇恨。她也未曾冒犯于我。我没有理由出手。而且也说了,我毕竟为一前辈。何必与一后辈怄气?你见过哪家大人会与孩子置气?我杀那人,是因为她罪该万死,竟然想用村中人性命来威胁我,这等心狠手辣之辈,在我手下实在没什么活命的理由。再说一点,你真的觉得村民们逃到山洞之中,就可以不被发觉吗?” 我自是摇摇头,连这等隐蔽的桃花村都能被发现,更别说那不远处并不算隐蔽的小山洞了。若是对面有心,定然可以将这些村民们一网打尽。 得到我否定的回答后,黄老头接口道,“这就是了。如果今日我将这个小姑娘留下来,那他背后的家伙。定然也不会放过这些村民之中的任何一人。所以我做的事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叫他们最能打的来。若是能过得了我这一关,自然可任意为之。所以你也不用说我非要保你什么话。” 虽然黄老头这般说,但我心中还是过意不去。 黄老头冷哼一声,“要我说也只能是那女娃来追杀你,而你不能追杀那女娃。但是这脑子,就差上了一大截。这女娃看到我一刻,先是礼贤下士,尽显恭敬之色。我想不外乎要将我收入帐下。有这等胸襟之人,想必教导她的人比我有过之无不及。这我倒是不爽,所以让她去做个传话筒。再来你入到这个桃花村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天。而你为何会来此地,还是因为救下小怀风。因果循环,天命也!” 黄老头说起这些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我也听出来了。这黄老头一来是因为手痒要与人动手,二来也是消除我心中的愧疚。如此之人,岂能不得我敬重? 朝他再三拜服后,黄老头开口道,“你且听我说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你体内旧疾,应是短期内没时间解决了。” “这个前辈千万不要费心。我这般情况已经多年,就算到死也无所谓。” 哪知黄老头摆了摆手,“我意思主要不是这个。” “哦?” 黄老头大笑,“我意思若是来人我不敌,你可得想办法自己跑了。什么都没了,还得背上给我的承诺,岂不是很吃亏!” 第260章 我发现黄老头这个家伙,很是一个好面子之人。不说前面为什么不走,说被人赶出窝来,没这个道理。就单单现在这点虚名,也会气急败坏。看到他原地跳脚的样子,说来还真是有点好笑。 像他这样的老者,自然真不会动怒。不过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告诉了华温他不可动摇的态度。 “想当年老子当年一杆长棍打的不落各家抱头鼠窜,纵横江湖多年。这不过是选择退隐了两年。想来给后人一点发挥的机会,没想到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哼,看样子真的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话说到此也就完了,黄老头也没想与华温再油嘴滑舌的意思。他手中的长棍已经遥指华温,跃跃欲试了。 而华温看到黄老头如此,报以冷笑,“自多年以前到现在,都没有与人全力出手过,希望你手上的棍子,能配上你的态度。”“这个自然!”一声大喝下,黄老头怒目圆睁,两手把住棍子一端,飞去身来就照着华温处砸去。与华尤儿过手,也不过是一手持棍而甩。面对华温,他已是撸起袖子,气势十足。不但不防守,反而是率先进攻。 华温见此一招,脸上的笑意没挂了半刻就变了。抬起手来酝酿起来的真气也一瞬间放弃溃散而去,面色转为骇然,脚下一动,竟然是先跑为上了! 随着黄老头一棍下去,我脚下的土地竟然感受到一股剧烈的颤动。然后肉眼可见的裂缝自脚下蔓延开来,看的我是头皮发麻。要知道我与黄老头他们交手的距离,少说也有五十米开外。这一棍之威力,竟然至斯!我还是太太太小看黄老头了! 带着震惊的眼神看着黄老头所处之地,奇怪的是他棍所砸下的那个地方,一不大不小的圈内反而无是完好无损。倒是其周围已是片片蜘蛛网状的裂缝四散而来。 华温正处于圈内边缘,这一棍下,倒是把他有几分打懵的意思。也是,谁能想着这么年纪的老头,枯瘦嶙峋的,还能打出这样具有压迫力的一招。 好在华温反应也快,笑容再度脸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前辈这一棍威力不小,可惜这股准头,却是差了点。” 华温说的不错,虽然黄老头这一棍子声势浩大,但实际效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没得什么反应。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一棍上带着的真气的质与量,远远非我所能想象。控制这么庞大的力量,已是极难。失去一点准头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黄老头忽奇怪一笑,一手松开棍子,一手依然持着棍子点地,身子正直,“哪个告诉你躲过了我这黄老头的一棍的?” 华温脸色又是突变,与此同时,黄老头冷哼一声,“且记住了,这一招叫青龙出水!” 随着他的话语,他脚下那一小圈完好无缺的那片地如沸水一般涌动了起来,隐约的龙吟之音于地下不断挣扎着,咆哮着,像是一头狰狞的巨龙即将挣脱这牢笼的束缚,将要出来吃人了! 我能感觉到,处于其中的华温自然也能感受到。根本没有半点话,他又要飞身逃离这边令人窒息之地。 但黄老头安逸的身形已经表面了一切,“逃?逃得了吗?” 如同书中所写的山中龙脉被唤醒一般,忽然地就一头金黄色的巨大龙头从地下蹿了出来,虽然是真气以大地为基准而形成如此磅礴之势,但丝毫没有一点大地的重沉重感。只是睁眼的片刻,华温本来要消散于空中的身影,就一口被那从地上蹿出的龙头给咬了住。挣扎半天都不得移动。 黄老头大笑一声,提棍而上,朗声大笑道,“再送你一招直捣黄龙洞!”跃起长棍脱手飞出,朝着华温的眉心就刺了过去。 我没想到黄老头强悍至于此,华温我与其交手过三招,一来是因为他没有出全力,而来也是我铆足了劲,所以才面前拼的下三招。而且最后一招他还是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没想到这华温竟然在黄老头面前不得走出了一招,这简直是让人难以想象! 先前华温说已经控制了封自在,而这黄老头又是封自在的手下败将。那这华温岂能被黄老头这一棍给捣碎了脑袋?当然不可能。 虽然这一棍到了华温面前,但却没有击中任何东西,反而是透体而过。而这时,那被巨龙咬住的华温,才化成点点光影,消散了去。而华温,则是如先前一般立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仿佛是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黄老头落地之后,那冠绝天下的气势也熄了不少,面色也开始渐渐沉了下来,“我没想到阴阳门的鬼魅踪术竟然能被你用得到如此出神入化一幕。竟然可以在片刻之内以真气构形,欺骗过我的眼睛。以天才相称,感觉也是对你的侮辱。鬼才也差上少许!” 华温踏着有节奏的步伐走上前来,“晚辈多年来所处之境。大多提心吊胆,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也只有将这样的逃跑手段练至如此,才方得安稳。倒是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黄老头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这时候却是华温做了主,“前辈送我一招,我也反送前辈一招来看看!” 如蝶如蜂,缠绵如于花丛之中,一股阴恻恻的紫色真气蔓延开来。我识得此招,正是华温当日对我所用的那一招蚀骨掌。我本想大喊提醒,但他们附近真气波动剧烈,除非以真气相注,不然我的声音根本传不到其中。 当然,我也是白担心罢了。黄老头见多识广,自然不会不识得此种招数。见到华温一掌而出,皱眉道,“我与人交手,最烦这种无聊又阴柔的手段。大男人的,就不懂得来一点阳刚之气吗?!” 第261章 这一招飞龙在天,黄老头使得很慢,也很用心。如果放到几十年前,我想这应该对他不是一个难题。但是垂暮老矣,龙行潜水。黄老头这一招,已不是为了杀敌,而是打出自己最后的尊严。 所以当这斜撩而去普通的一棍送出去的时候,没有任何先前黄老头出手就要天崩地裂的气势。反而是沉重哀歌,但却又藏着一股新生的力量,象征着化茧成蝶,无可阻挡。江湖人盛传人死有三次,一是心脏停止跳动。二来是下葬之时。三来是世间上最后一记得的人将他相忘之时。 当黄老头这一棍而出之时,他其实已经死了第一次,眼中点点神采已经熄灭,他的灵魂带着最后一点真气已经全然附着到他手中长棍之上。那已经不是他带着棍棒而去,而是棍棒带着他继续前行。 他第二次死时,我应会不会在场。但他最后一次死时,那也应是我心脏停止跳动之时。一招飞龙在天,带着黄老头所有的一切。就我所能看出来的,包括他前半生与不落之中的潇洒,他中年之时遭遇大变时的迷惘,更有他后半辈子蛰伏于此,潜龙在渊。为了昔日荣光后代牺牲一切隐姓埋名多年于此的大德。还有这最后一刻能与如此人交手的欢乐。我想这一招,不管华温能否挡下,黄老头已经赢了。 华温看到这一杆长棍当头飞来之时,先是一声叹息。后周身又爆发出强烈的气势,带着一头长发风中猎猎起舞,目光如炬,像是透过了生与死而与黄老头接话,“我年少之时,背负任务背井离乡至不落。本来心情愉悦,以为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但当我行至一线天之时,惶恐之心骤然涌上心头。一想到自己恐怕一生都得送于不落,心中彷徨,所以禅坐三日,自悟定心剑法,剑法复杂,但下来也只有一招名‘一线天’而已。你若能接得这一招,别说你桃花村之人我尽养之,就连你要保的这个家伙,我也会即刻离去,此生不再过问分毫!”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我先前对于华温的评价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那么上面那句话,就是我对他想法转变的开始。即使我与他之间的仇恨,洗尽江水也不可磨灭。但此刻我完全不能否认他作为一个剑客这个高傲的身份。 无形之中,我对自己开始自卑。甚至觉得曾经自己手中拿过的剑简直是对自己。。。不,是对剑来最大的侮辱。我妄称自己习剑多年,但回首过往,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将自己代入一个剑客的身份。时常以此身份自居的我,可真是个畜生啊。 当剑与棍相击之时,华温长袖粉碎,短剑蛛纹尽布,整个人倒飞砸于地滚动半天不得停。黄老头的相较于华温,更是不堪。棍即是**,**即是棍。不管是什么,反正统统在这一剑之下,化作齑粉,风过尽散。洒于桃花村村口之处,我想这也是黄老头他自己想要的归宿。 华温跌落在地,昏迷不醒。华尤儿护与身边,神情悲伤,匆忙招呼着身边的人替华温护法疗伤。 而我则是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退隐而逃了。 。。。。。。 追杀总是不休的,华温既然胜于黄老头,自然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落无我苟活之地。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来说,不死不休一词也是说来显得太过浅显。我友被杀,救我命人身死。甚至我体内旧疾唯一我所可见的希望也破灭。由此而来,我对于这对父女,除了生死相看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了。 手下杀的这些狗腿子已经数不过来是多少个了,两只手杀的也有些麻木了,身上也是彩头挂的比较多的了,那本来在手上利刃的獠白牙,竟也让我杀的有些生涩。如果我没记错的日子的话,现在连正月十五也未过。这短短一个过年的日子来,我却累的真的像过了整整一个年那么长的光景。 一路东来,又路过了先前的凤霞山,最后还是选择向南偏了去点。若是这路线下去,恐怕最后回返回到大都天内,到时候华温仗着自身势力,我与自投罗网,没什么分别。我已经不知道我被追到了哪里处,人烟密了又稀,稀了又密。终是于一午时,被身后追兵杀,躲入了一山中小院内。 我本来是不想扰人清静的,因为附近我看人烟的气息越来充足。华温华尤儿虽然不会干出那种对普通人下手的龌龊事,但这些手下杂鱼们我可不敢保证有这般高尚的情操。若是牵扯到别人进来,那我可真是罪该万死。毕竟先前已有一黄老头,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不过怕什么,什么就来。远远眺望这小山,四周根本无任何道路供人来往,又是高墙院落,外面杂草丛生。想来应是一处久不居的弃宅。再加上身后追兵声音窸窸窣窣,所以我二话不说就偏僻角落翻墙跳了进去。因为这半山腰中,唯有这一小宅落引人注目,所以我故意进之,玩的是一手反其道而行的心理战术。 但我落下之后,才发觉自己可真是愚蠢。小院之内生活气息实在盎然,篱笆小桩扦插出泾渭分明的几片蔬菜地,中还有一布衣老者于一藤椅之上闭目歇息。我心中大悔,正要跳墙再度出去,忽然砰砰地粗暴的敲门声音响起,将老头从睡梦中惊醒。 老者起来自然先是看到落与墙院之下的我,惊恐霎时布满了脸。正要张嘴大叫,却又停了下来。大概是看到我的慌忙地摆手告罪之意。我作了一个要翻身跳出去的动作,示意他就我没来过,但老头却不知为何,竟先过来给我指了墙下一隐秘的地窖。 我不明白这老者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帮我这么一个素不相识之人。但此刻门外敲门的家伙见久无反应,暴躁地像是准备破门而入。不得已下,我只能将盖一揭,屏住呼吸猫了下去。 这一切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等我下去后老头就朝门口奔去,我从窖内透过缝来看,他倒是像从房屋里听到敲门声匆忙赶出的样子。甚至还将身上的棉衣脱下半许又往再往身上提扶。 “来啦来啦!”老头嘟囔着嘴,“叫你们这群天杀的畜生,终于是想到你老爹我了?” 门一开,自然不是老头嘴中说的他的那些儿子。老头看着出现门上的几大膀大腰粗的汉子,面露震惊之色,“你们是谁?!” “给我搜!”一声令下,不顾老头是何反应,这些人就开始将房院搞的天翻地覆起来。甚至连那一眼能看出来蚂蚁的菜地,也脚踢乱踩,吓弄一通。得亏我所在这地实在是让人想不到,这地窖好像本来就是为了躲命而用。所以十分隐秘,却是正好让我用到了。 老头面对这些家伙的肆意践踏,一点也不敢高声乱语,直至最后他们集合汇报没人之后,老头才小心翼翼抱拳问道,“敢问几位大人可是衙门官差?” 为首人没抓到我,自然心有不爽,回复道,“什么官差不官差?” 第262章 江老头虽然口说复杂,脸色也闪过一丝晦暗之色,后却又摇摇头,“此事为命。说不得,说不得。” 我本以为是因他年老糊涂,手下孩儿争权夺财,还说准备能帮一把是一把。但他却连连否认,说与此事无关。告诉我不必介怀,自己居于此也不过是喜半山风景,加上一辈子与人交道,累了。所以才寻得此处一个人静静。 我其实听完他话之后有一丝解脱之感,自己明明就是被追的惶惶如丧家之犬,却还想平白逞能,给别人下什么承诺。实在是自不量力,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江老头把此事翻篇之后,自然地,就将话题引到了笑歌身上,我也能想到如此。毕竟当初于他在一起热闹的,可不是我。 当我说出笑歌的死讯后,江老头自是震惊不可信,断然否认道,“不可能!乐小兄弟好助人,为人又是和善。而且习医宅心仁厚,怎么可能会英年早逝?!” 我比江老头还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好人总是活不长久,坏人却在世上活得潇洒,我这种家伙就只能苟且偷生?但现实还是现实,再怎么抱怨,都是没有用的。 “杀他人的手下,你刚刚还与他们聊过,我又怎会骗你?而且你也看到了,能将我逼得如此境地之人,还在乎杀的人是好是坏吗?” 江老头不知为何,听到我这话之后,却忽然地放声哭了起来,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就算当初我与笑歌救过他,那也不过是顺势为之。而且也不算救得他们人,顶多算半个家财。而去事过这么多年,这老头还会如此感激?不说商人都是像狐狸一样精明吗?难不成是我错怪他了? 狐疑的性格让我有些怀疑这老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加上外面的那伙人已经远去,我也应该走了。不管是他想将我卷入某事,或者说我将他卷入追杀我这件事中,总该有个了结的。当年我们救他全家一命,今日他救我一次。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生生死死,江湖上天天发生。我与笑歌自然也是如此想的。您老就别这么伤心了。”所以当下我说完安慰的话后就准备道别,但忽然大门口处传来轰然之声,抬头望去,大门竟是被人一脚踹裂了去。 当看到那些人去而复返,出现在门上之时。莫名的愤怒有些压抑不住,老子刚刚才他娘的说完这安慰的话,转过来就要让我张口吃一嘴狗屎?!正要张口质问为何这老头会出卖于我,却没成想对面先开了口,“若不是我们在屋外墙后看到一些散落的血迹,还真让你这个老家伙给蒙混了过去。你知道我平常是怎么对付那些欺骗我的家伙吗?” 看来我是真的误会这老头了,正要上前开口说话,这老头却像是见了杀父仇人一样,两眼通红,大怒道,“世上就是你们这群猪狗之辈,为虎作伥!才会迫害地那么多好人身死!是可忍,孰不可忍!你现在还有脸说我欺骗你,对于你们这群家伙,我还要杀了尽才甘心!” 说完这话,这江老头就如同发疯一样,双目瞪地如铜铃一般打,抄起身边下地用的锄头就朝那些人挥舞了过去。我被他这一手搞的有些不解,根本没有拦的想法,所以当我心叫不好之时,江老头已经跑了过去。 而对面那些人也是有些楞,没想到这种山村匹夫,刚才还对他们毕恭毕敬的家伙调个头来就拿着锄头刨他们脑袋,一时之间还没得还手。 江老头一锄头挥下去的时候,看也不看眼前家伙,反而转身对我吼道,“英雄快走!老身残躯,死不足惜!” 他的话与空中散落的鲜血如同一击当头棒喝将我砸醒,我竟没想到江湖这么久来,不过一介区区布衣匹夫之人,而且年纪至此,世事洞悉的长者,竟然也能像所谓的江湖好汉,抛头颅,洒热血,以证已心? 獠白牙一瞬间从我袖间转出,扑身上去便要搏命。以短戟刺穿江老头胸口那家伙看到我的进攻,冷笑自是挂在脸上,“真是不知死活。你若要跑,还能多活上几刻!” 短戟一送,江老头的身子就被抛了过来,身后那家伙自然也是如影随形。一手抱住空中下落的江老头,一手獠白牙顶在短戟之上。连续几日身体疲惫,力有不敌,被砸飞到身后石砖墙上才止了退意。 怀中江老头嘴中泡沫血液混着不断向外喷涌,他看着我的眼睛愤怒而决绝,抓着我的衣领怒吼出最后一个字来,“跑!” 这一字来像是一只大手紧抓着我的心脏,我见笑歌死,我见黄老头死,现在我又见江老头死。这些家伙为了保住我这么一个废物,献出自己的性命。为什么!若我真是上天眷顾,命运垂青。每次将到身死之时,都会有人替我出来抗上这一刀。那我还不如今日战死于此,一了百了,也别再祸害他人了去! 獠白牙吞着我的匕首裹挟雷鸣之势,划破长空,刺向持短戟那家伙。眼中他的神情是什么完全不重要,我只要让他死!!! 手上虎口瞬间崩裂,血液飙射入我眼中,将我眼前世界化成一片猩红。獠白牙斜插于地,嗡嗡作鸣。那一双短戟拦在面前有如十万大山,可望不可即。 “华小姐说过你手段惊人,让我好生小心。这一匕来少说也得小三元强者小心提防。可惜了,我早步入中三元之境多年,真气凝形,可附武器之上形成法器。你体内尚无真气,就妄想破这一招,白日梦作多了吧!先前被你小子用过各式阴险手段杀了我那么多手下之后,你以为我还能陪你慢慢玩吗?来人,将他捆起来,押回去好好照顾!” 我为什么这么弱?被一个什么烂番薯鸟茄蛋真气之流的玩意能戏弄至此?就是我不敢拼。我体内被封印起来的真气在飞修逸眼中也是觊觎的存在,我却把他当做麻烦,就算当初在中皇城外与天机门易经交手,封印即将破碎,尝试那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之后,我依旧跟个怂货一样,对其敬而远之。不过是少活几十年而已,反正死后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为什么,为什么会怕? 若要引动我体内真气,那不如就让他来的更为猛烈一些!更为疯狂一些!看着慢慢走向我的两人,我脸上狞笑堆积起来,不但要抓我的他俩得死,连同剩下的所有人,出现在这院子里的几人,也都得死。 “我就喜欢看你这样子的表情,愤怒地无以复加而又无可奈何。这样我成就感很爽!恨我吧?那就来杀我啊!” 第263章 面前那短戟之人,见到我如此模样,已然是谨慎到了极点。退后好些步来像一只待击的毒蛇一样盯着我。 我能看懂他表情之中那不可思议之情。但即使这个样子,他也是毫无退却之意,看样子对于自己的水平也是有一种自信。 当我身上这些真气逸散开来时,就像是遥相呼应一样。我能感受到风中丝丝游动的力量在不断从他手间游走,又复短戟上缠动。切割着空气都有一种锋芒利刃感。也难怪我刚才用獠白牙不能刺穿他的短戟了,若是没有真气的话,想要将那围绕的真气刺破,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不过现在既然能看到他身上的那真气流动,自然破坏也不再是什么难事。而且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要做到这一点,仿佛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所以我只是简单地提剑一挥,就像步轻尘当初教给我的那样,由我剑尖至他颈脖,快的甚至连我都未曾体验过。那透体而过的感觉就出现了。 短戟落地,也不过四截断片罢了。 “你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一剑秒杀的情况,我所想象的,最起码他会捕捉到我的行动。然后与酣战许久,但是当我刺出一剑之后,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我乃中三元强者,一生之中有望窥视大三元之境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你这连真气化形都达不到的家伙杀死,我不信!我不信!”他慌乱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睛一步步向后退着,嘴里说着我都不明白的话。而后他面色变的狰狞起来,流血的脖间也不管了,短戟破风就朝我面门上袭来,看样子是要与我玩上最后一击了。 不过现在的我,哪能被他的临死反扑交代了?剑下一提,正准备将他最后一招拦下,他忽然全身上下忽然之间传来一股窒息感,将我的身型一瞬间定格在原地,没有半点办法,眼睁睁看着他那短戟刺入了我的胸腔内。 如同溺水一般的感觉瞬间充满了我的身子内,剧烈的痛楚席卷全身,体内如同火山爆发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但体表又是冰冷冷地似万年寒冰做棺将我盖在其中。又夹着短戟在我体内肆意破坏的痛楚,血液瞬时就充满了我的腔内,一口血一口血不断地像外吐着。 当我能反应过来时,一把把笑歌留下的药物根本分不清什么东西尽数被我吞进了嘴里。我不知道什么东西能救我的命,什么东西能让我摆脱这股不可名状的痛苦。或许是死亡来时的慌乱,我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万幸的是,由于这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很快就体会不到了。因为在面前这个家伙咽气之后,我也紧跟着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我也不知道是活的还是已死。睁开眼来那股深邃的黑暗,让我有些分不清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全身上下好像被水浸泡过般浮肿,稍微挪动下身子,都是难过。将自己头转向唯一的光明之处,像是打开的一扇窗户,有一抹夕阳的余晖从狭缝之中溜了进来,看上去格外温暖惬意。 我还活着。 我这个想法没有维持多久,就再度地昏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之时,是被一阵窃窃私语吵醒的。 “赵大夫,此人如何了?还是否有的救?”一低沉地中年男音,像是神仙下凡一样,在我耳中听起来如是天籁之音,我不但活了过来,甚至还被人送到了医馆里! 不过随后而来的那苍老的声音,却是让我体会了一把从天堂到地狱的快感,“老夫生来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情况。他胸腔上的那一短戟倒是好解决。我已经取了出来,而且得益于此人身体精壮,已经止住了流血。一般人来说。卧床半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除了这一处伤,剩下五脏六腑内的伤势,恕老身实在没本事。在我看来,这人早就是应该见阎王去了,能活到现在,只能说真是个奇迹!” 我若是身体能动的话,必然上去跟这个赵大夫好好理论理论,我没见过有哪个大夫是这般模样,还诅咒说自家病人应该去见阎王! 那中年男子听到大夫这般说,长叹一口气,“若是能让他活着,尽量活着吧。能多一天,是一天。对了,他大概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老大夫应承一声,“他受伤之后,肯定是做了点措施。体内灵丹妙药着实不少,不过有些病急乱投医,这些药性猛烈,恐怕要醒来的话,起码得等他将这些东西消化了去。我估摸着,怎么都得要上半个月的光景。如果老爷着急的话,我可以有办法让他在三天之内醒来。” 我听到这话脊骨上顿时蹿上来一股冷冰冰感,我明明已经醒来了,这赵大夫竟然还没有察觉。那基本可以断定是个庸夫无疑了,若是按照他的办法来,恐怕我三天后去真见了阎王也不一定。 好在那个中年男子心地善良,没有同意赵庸医的看法,“别了,让他好生休息。什么时候他醒来了,你再来知会我就行了。” “好的。”赵大夫应承一声,随后又跟着道了一句,“江老爷慢走。” “嗯。”一声之后,踩着沉重的步履,那江老爷就离开了去。 第264章 我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总能听来唢呐等丧乐的声音,经久不绝,甚至我一度以为自己起了幻听。以至于在睡梦之中,总是梦到死去的笑歌,我的家人,以及那些在我手下死过的家伙。 那些魂牵梦绕的过去,我总以为这是他们在向我索命的征兆。所以睡梦之中惊醒时,总是一身大汗淋漓,难以名状。黑暗之中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有些难以开口的恐惧,当我沉静下来,我总在思考一个问题,是否这也是一种征兆,告诉我将在与华温的交手之中死去? 这几日的休息,让我心中的目的渐渐变的清晰与纯粹,我一直在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做。说来我现在的状况,连我自己也不晓得能不能用得起身体内的真气,但毫无疑问的是,若我迫于生死边缘,那么体内的两股真气源也会暴动,借此机会,我才有机会借助它们的力量。 不然的话,让他们在我体内渐渐侵蚀我的身体,直至死亡,都对我没有任何益处。与其缓慢着等死,不如放手一搏,在交手之中死去,若老天垂青,我还能拿华温给我垫背。再不幸的话,华尤儿也不是不可。若是他二人父女情深的话,那我杀了华尤儿,是比华温自己还要令他难过的。 人生在世,最大的惩罚,就是如此活着。 当我双脚落地时,轻轻拍醒床边睡着陪伴我的伴童时,他还有些发懵,然后看到我醒来,才转变为骇然之色。我想也是如此,毕竟那个赵庸医说我这个样子醒来最起码得十天半月,可据我估算,我还没有睡过一周。 几日来承蒙这小孩的细心照料,所以我说话之时也是感激,不过时间对现在的我太珍贵了,实在没时间浪费于此,“你去将你家大夫唤来吧。” 孩童出去没过多久,裹着一阵风来的赵大夫在门外就兴冲冲地喊着,“醒了?!”当进了房屋之中看着我盯着他。我这几日被这家伙搞的很惨,他经常回来给我下一些没有什么鸟用的穴位针,妄图来制服我体内这些他不了解的东西。让我很是难受,所以我没怎么给他什么好脸色。但他好像全然没有发觉,反而灼热眼神盯着我,像是看什么宝贝一样,这倒是使我有些一些无奈。 “还真是醒了!”赵大夫红着脸,搓着手确认我的情况后,马上指派着他身后的小孩道,“快去请江老爷过来!”后一拍大腿,将笨笨地要离去的小孩拦下,“我自己去!你在这里看着他!”然后又风尘仆仆地离开了。 我的白眼翻的不停,我在这老头手下怎么感觉像个犯人一样,还让个小孩把我看着。我要是想走,这个小家伙能拦住我吗? 不过我也很好奇我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人为什么要救下我。那天半山腰的院落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我都需要知道。虽然从这赵大夫口中听来那‘江老爷’也能有些端倪。但最好还是当面说了为好。 小孩坐在我不远处的小板凳上,似是被我思考的气势震慑,不敢正眼看我,但是又不敢违背他师傅所说,所以低着头偷偷地瞟着我,观察我的动作,似乎怕我离去。 若放到以前,我好说也应该与这小孩聊上两句。但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话来说,于是房间很快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过这等时间没有多久,屋外急匆匆的步子就打破了这一沉默。揭开帘来,那有些熟悉的面容出现,看到我的情况后,朝着赵老头招招手,示意他退下去。而赵老头也是有眼色,招呼小孩一声,出门还将门带了上。 观这人面容,无疑是那江老头的后代了,说来不过是背井离乡,逃难至此。却没想到却是在这处做了老爷。不过联想到那日从一线天而过的那么一大家子,百十辆马车拉的货物,看样子做的生意只大不小,这种聪明人,到哪都可以混的如鱼得水,子嗣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了解到此人身份后,估计他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与他开口,毕竟算i来,他的父亲应该是我害死的。正当我想着怎么打破这一寂寞后,没成想面前这中年男子却是膝盖一软,直接给我跪了下来,虎目含泪,双手一抱,给我磕了两个头沉声道,“感谢仙人为家父报仇之恩!如此恩情,小人无以回报。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亦不能道清您对小人一家的大恩大德!仙人若是有所要求,尽管相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我被这‘江老爷’的行为搞的有些糊涂,该跪下的,不应该是我吗?他怎么比我还积极,但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而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也没有戳破,就这么将就地糊涂了下去。 将他搀扶起来后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也自无所隐瞒,垂头顿声道,“这是我们欠下的债。。。。家父躲于深山之中,没想到还是没能逃得了这一劫难。如果不是仙人您在,恐怕连为家父报仇的机也没有。” 他这话让我抓住了重点,看样子他以为那些追杀我的人,是来追杀他父亲的。果然这江家有些问题,不然我说一个江老头怎么会一个人孤独地在山上。原来是想当一盾牌,为家族抗下些什么事情。 “你父见到那些人时,情绪十分激动。非我所能理解,如果他当时离去的话,恐怕不会有今日惨剧发生。”我心里惭愧,这空口无凭,一句话下,却转变了当日发生的一切。但我现在是在无法承认,因为我要知道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好了却江老头遗愿。我想江老头泉下有知,应会原谅我的举动。 这中年汉子听到江老头不自惜地上去与那些歹徒搏斗身死,强忍的眼泪又滑了下来,而后才慢慢对我道,“仙人若是有心,那小人告诉您也无妨。我们这一大家子,能从漠乱海逃离出来,都是靠文心居士所救。” “等等!谁?”我耳中听来这一熟悉的名号,有些讶异,这家伙不就是当初差点要了我与笑歌性命的家伙吗?若不是这男子提起,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想起来这个家伙,怎么这事还跟他有关? 第265章 江老爷热切的眼神当然没把我搞的晕头转向。 “你也别这么想。因为我现在要去做一件事,但说不来我有命活着,如果我能活着的话,这件事可以帮你。如果我活不了,那这件事也基本化为乌有了。” 我本意愧疚,所以想做些什么事来帮救我的老头子。所以张口应承了下来,总该是一份情,没法不还。 江老爷没察觉到我话语中的愧疚,只听来我愿意帮他通融通融此事,已经是感激涕零。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了当日发生的情况,但现在依然这般对我,不过是因为我话中要帮他们罢了。 “这个当然可以!不着急,只要英雄可以到漠乱海帮我们找到文心居士,亦或者锻天宗迎风兄,二皇子杨泽林,雷音寺明净主持,事情应该可迎刃而解。” 这江老爷好像拿准了我可帮他此事,完全忽略了我的先决条件,就这么张罗着给我铺路了。不过我也算佩服这家人,认识的人还真不少。而且听名号都是些武林巨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旧情还真的念吗?我很怀疑。可我话还没说出口,这江老爷率先给我打了一针定心剂。 “家族虽然离开漠乱海许久,但是还留下些族内姻亲处理事务。这些人既然我能说出来,必然是可以放心的过。英雄此去带上我族信物,找到我给您说的接头人后,他们自然会告知您事情情况。到时候您也好方便行事。” 江老爷这人行事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招呼了一声,就要回去取那信物,“英雄可先在附近城内逛逛,等晚饭时我们在见。城中西处最大的宅院,就是我家。就算您找不到路的话也不打紧,附近稍微打听一下江宅,也可知晓。倒时候就等英雄大驾光临了。” 我本想拒绝,让他尽快将东西拿来我就离开了, 但又一想,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这估计也是我最后一次吃来这么一次好饭菜了。所以点了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江老爷也就先行离开了。在缓上他们给我准备的一套干净的衣服后,我也走出了房间。连日来房间之内都没什么阳光,显得十分昏暗。一出门,刺眼的太阳射进我眼睛里差点晃瞎了我的眼。 闭上眼后抬起头来,感受到冬日的阳光,真是久违的舒服。正当我在享受之时,旁边一声声音响起,“小兄弟!” 揉了揉眼,恢复了过来,看到一旁正在搓着手眯眼朝着我笑的这个赵庸医,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体内真气问题根本不是他所能治愈得了,但我却是在他照顾下恢复没错,抬手道谢,“感谢大夫这接连几日的照顾了。” 没想到他的想法却不在于此,一直给我摆着手说,“小兄弟谦虚了不是。就算没有我,想来你也可以自己会恢复的啊。” “呃。。。此话怎讲?” “嘿,你看你,这我就必须说说了。这学医的,就应该团结在一起,不能一个人单干。要是像江湖门派那样,闭门造车,那这医术也发展不到至今地步。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团结起来,通过攻克难关。毕竟我们的唯一目标,就是愿天下无疾。你觉得呢?” 赵老头忽然给我说的这番话,我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道理上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笑歌那个家伙就不会想到这么一点,毕竟是大门派出来的,当初我与他交谈过此事时能感受到他那出自大门派之中的人上人感。当然我也所指的非地位阶级上的,单纯地由接触地知识层面上的自信。这也与我卑微的出身有所联系。 “大夫此话没什么问题。”我回答道,想看看他还想说些什么东西。 但没想到我说完之后,他却给愣住了,然后上下打量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脸上有花吗?” 这赵大夫眉头一皱,但又倏然松开,叹了一口气,“小兄弟。我也不妨直说吧。我知道你体内暗疾,可能与人常称的真气有关。老头子几十年来也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只能治治跌打损伤,如果我有能力的话,必然会竭尽全力,将你体内顽疾去除。” “这个我自然晓得。所以才对您说出感谢之话。至于体内另外的东西,您也不必介怀。天下能将我治好的人,恐怕一个也没有。” 赵大夫有些讶然,“就算凭你身上那本医书,也不能将你病治好吗?” 医书? 看到我脸上一脸,这赵老头连忙道起歉来,“非老头子有心,只是诊治你时,去你衣服时此书掉落在地,张开页来不小心看到了其中的内容。又因此书精妙玄奥,与我所习之术相称。所以猎奇心下翻看了几页,但是看到后面那些秘术,我用性命保证,只是窥探了一眼,绝无任何非分之想!” 我脸色一变,只是因为恍然,原来这个老头子给我说这半天的话。是把我当作了什么医术宗门出来的人物看了,毕竟那些银针什么的,再加上这本笑歌给予我的医术秘籍。他想错也不为过,所以说了那什么没有他我也能自己治好的话。 给我旁敲侧击这么久,不过一来是恳求我原谅,二来也是想再借此书一观啊。 先前有所误会,心中愧疚。一笑了之,“您若不给我说这么多的话,我也不会想起这档子事。或者说趁我昏迷不醒之际,将此书拓印一份,想来我也是没办法知道的。但是您既然告诉了我的话。。。” 赵老头头一缩,有些像等待着审判的模样,但嘴上还是稍微咕哝着,“您这是小人做法,我不敢想。” 才不近仙,德不近圣,不得学医。笑歌当初所言不错,我这想法,放到旁人也许可以理解。但对于这种‘迂腐’的老头,却是一种侮辱了。 第266章 走在沿街小路上,人也感觉随着风儿懒了一大节。手上拿着买来的一串大山楂糖葫芦,可惜还没吃上两口,就送给了旁边一瞪着渴望眼神看着我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于寒冬之时,依旧穿着衣不蔽体,破旧不堪。灰尘土脸,惟有眼中那一丝对食物的渴望炯炯有神。 “你的家人呢?” 话还尚未听完,小女孩已经拿着我赠与她的糖葫芦一溜烟地离开了。我没有想追上她继续问下去的意思,毕竟这世上如此悲惨之境的人太多,若是让我一个一个管,实在没有心劲,也没有那个能力。 送出这么一串糖葫芦,已经算我能给予她现在最好的东西了。因为现在的我甚至连得到一串糖葫芦的资格也没有。 我见过太多的富贵人家,餐桌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什么都不足为奇,有可能其中一盘珍馐都可以能让普通人家好好生活上一个年头。不落现在就是这个鸟样子,没有实现大一统之前,多数的资源都被用来聚集来养育门下食客,防止自家门户将来被别家替代。 而普通人家唯一能走上优徒的也就是加入他们,但基础资源比不上的话,混迹这些宗门,大多下场不过一个死字。死的这些年轻力壮的,上无人赡养,下无人抚育。饥民众多,如这般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 不知道那些位居高堂之人,看到这些场景,心中又是会想些什么呢?或许还是更在意自身所得吧?心中想来,不知道为何胸口就有些发堵,闷的慌。 有些人烦闷之时,喜欢用食物堆积满肚子,挤出体内烦闷。有些人则喜欢剑上淌血,宣泄自身烦恼。我也许比较特殊,每当烦闷之时,就喜欢多走走路。也不嫌累,走到哪算哪。走着走着就醒来了,也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可是这次当我闲逛散心之时,却走到了一处水泄不通的路口。 是一广场,偌大空地上有一黑色的高碑,碑上刻有字迹,不过已经被岁月风蚀地看不出来写的什么东西。 此时碑下搭建了一四方高台,红毯铺上,中有一高杆挂有旗帜正迎风飘扬。风声猎猎,看不清旗帜上写的什么东西。不过观旁边这些看热闹的家伙,估计是来卖艺讨生的人吧。我神经大条,对这些技艺杂耍虽然不感兴趣,但也认为这些人精神可嘉。生财有道,君子也。 所以正想挤着进去捧个钱场,但忽然旁边如浪般的惊呼传来,而且有什么东西越靠越近,顿觉不妙。一抬头,看到一遮天影子飞身而下,目标正是我。 一刹那间,我还以为又来了些新的追兵,脾气骤上,腰间温玉剑躁动不安。但细细一看,却是一男子四脚朝天砸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一手抬上去,生风相托,将此人所受力道化解开来,送于身边的地上。 男子落地之后,自己还不能定住身影,蹭蹭蹭退了好些步。承后面围观的群架住,才不至于落得个狗啃泥势。 “好厉害!” 从这男子嘴中说出奉承的话自然不是对我而言。将视线转回那高台之处,正好借着男子落下旁人躲开的机会看了个明明白白。 肌肤若成熟的麦穗,紧张饱满富有张力。一双手青葱芊白,正摆出一式八卦交缠势,喘着气平息着对着男子飞去的方向。怪不得这男子即使让我卸力之后还是依旧站不稳。 啧啧,扭头再看向去那被打下台子的青年男子,果然是一副羞愧之色,不过还是多带有一些佩服。抱起拳来,“山不转水转,我马某技不如周姑娘,就此别过!” 说完这响亮的场子话后,男子转身就跳出了吹着口哨与喝彩的人群离开了。与此同时,台上女子也是收势而立,杏目一立,四下一转,“还有哪位英雄想要上台来挑战的,尽管放马过来!” 这台上周姑娘一声喝下,旁边刚还吹着口哨起哄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下来。一个个目光四扫,却是没有一个人再往台上去了。 我立于一旁,听到一男子给旁从低声咕哝道,“这姑娘太厉害了,这都被打退多少个了,每次都感觉差上那么一点她就不行了。说不定这次她就不行了,不然兄弟我上场,将她制服了如何?” 旁边人听完男子的话,不屑道,“得了,就你这手无缚鸡的模样,还想上去打擂?再说就算你想上去,你也交不起上台的底子费啊!” 这男子听完后叹了一声,“也是,这一两黄金,若是能让我抱的美人归,也不算亏。但若是交了钱还被打下去,那这钱掏得着实让我心痛。” 我在旁听着,当下明白这原来玩的是比武招亲,但随后我看热闹的心立马又被欺骗所取代。这女子实力绝非表面所展现这般简单,刚才虽然看的是喘息连连,看样子将那马姓男子击下台去费劲心神,但实际上她鬓角连汗液都没渗出,明显就是摆的给底下人看的嘛。 这不是勾引底下这些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上台去嘛,这在我眼中,基本就跟欺骗没啥区别。 “嘿!你几个没本事的就朝后稍稍去!如果你几个要是给愿意给我垫上些这底子费,等我爽完之后,将这女子送给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怎么样!”说出如此粗鄙之语的家伙,是旁边一口大黄烟牙的莽汉。 稍微一看,也知道此人不是那女子对手,也不知怎么说出这些大话的。 刚才那低头商量的两小哥,听到此话,当即冷哼道,“非要将我等与你这般禽兽相比!” 黄口大汉长笑一声,不等上台,一巴掌上去将开口反驳之人甩飞了出去,“那你两废物就好好在底下看着我怎么蹂躏这个小娘皮的!” 一脚踩地,飞身上台,报出的名字一如他人一般粗鄙,“黄尚!前来领教姑娘手段!” 将旁边那两人扶起之后,还在跳脚大骂上台那男子。不过在我听来就有点无趣了,这就是技不如人的悲哀,若是放在我身上,算了。也别如此暴躁了,虽不至于杀人卸腿之类的,好歹教训得有的,不然真以为有点本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那黄尚上台自然引起了周姓女子的注意,女子也算得体,抱拳回复道,“还请阁下先交了底子费再说。” 黄尚听此大笑,怀中取出一锭黄金,招手一挥,但又与半空之中擒了回去,“一会打败了小娘子,连你人都是我的,还什么钱不钱的?跟相公见外?哈哈哈哈!” 第267章 得了,虽然旁边准备再上来挑战的家伙们再怎么不爽,话已经放下了,台阶也已经下了,所以也没那么多话好说的。加上底下围观群众热烈的欢呼声,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就这么定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美事一桩。接下来的事,就是周姑娘与那马某之间的事了。这小子倒也鸡贼,去而复返,没想到捡到从天而降的大饼。不得不让人感叹此人运气好极。我自然也这般认为,但可惜在我临走之时,却听到了这么一番对话。 看着周姑娘在那马某人的搀扶下身影逐渐远去,那被击落台下的黄尚也在人群唾骂夹缝中准备离开。我也准备抬脚离开之时,忽然旁边一老妪看着周姑娘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这不是早几年搬去中皇城的周家那小姑娘吗?” 与她同行的老太挎着菜篮,扭头惊道,“原来你也觉着像啊!” “哪是!当年我可是给周家主当奶妈的,虽然年纪大了便不做了,但他那小女儿我还是认得的啊。那马尾辫,小时候我还给她亲自梳过!只是他们一家子早早就搬去了大都天了啊,怎么可能在这里见到她卖艺?” “那八成是你老眼昏花了!我听那周家可是生意做的大,周家主的大儿子,是真争气!也不可能让他妹妹落得这地步吧?” 老妪啧啧点头称是,“只怪年纪大咯!现在人都识不得了,走吧!走吧!” 如果我抬脚先走一步的话,我真的可能会后悔终生。我所认识姓周之人,根本不多,而且又是在大都天里的周家子弟,那掰着指头我都数不出第二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周姑娘,就算不是周长生的妹妹,也应该是与周长生有关的家人。 再加上刚才那周姑娘手上使用的一言堂鹤长老手下的功夫,我估计也是周长生送给她的。如此想来,那这周姑娘,怎么说得与她聊上一聊,因为我欠长生兄的,实在太多了! 踏上他们刚才远去的路途,却发现越走越不对劲。这条路怎么也不像是去走向什么吃饭歇息地的路,反而是越走越偏僻。一般人来请客吃饭,会来这种地方? 我心中的疑惑与担忧越来越深,刚才人流实在太多,而且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竟然跟丢了去! 跳上屋脊,抬眼将四周尽收眼底,却意外地发现了刚才那上台的黄尚,正一脸猴急之色奔向城角方向。这小子刚才还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此刻还能笑容上脸?二话不说,我直接跳下去将他拦了住。 黄尚看到从天而降的我,面色倏然谨慎,像是什么坏事被人发现一样略微露出慌乱之色,加上他身上有伤在身,说话也没了台上那般嚣张的气势。如此一来,我心中对事情经过有了一丝大概的轮廓。 “阁下为何挡我去路?” “你这副表现可不似你刚才在擂台上那般张扬啊。” 黄尚眉头一皱,没想到我为何这般询问,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脸色,“我怎么样管你什么事?不过是给你点好脸色,没成想你还蹬鼻子上脸了?!速速离去,不然莫要怪我一会动起手来不留情!” “你还不留情?”我不知那马某现在到底干的什么打算,若是让他趁虚而入,那我在这里与这家伙多费口舌,岂不是浪费口舌? 五指成爪,伸手就朝着黄尚胸腔上抓去,准备制服之后再来翘开他的嘴来好好谈谈到底什么情况。 这小子没想到我会说动手就动手,嘴上大喝一声,两臂交替,腰身一转,双拳送出,来了一击铁山靠。 不过他这反抗不过是更加深我恼怒之意,抬起一脚踹在他的下盘,爪变掌盖于他拳之上,打乱他身体重心后,一爪上去擒住他的喉结,“你若再敢给我乱搞的话,我保证你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 被我擒住喉结的黄尚听到我话中的威胁之意,又体会到我二人手上功夫差距,自是不敢再造次连忙两手举天,“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你与那马某,准备将周姑娘带到什么地方去?” 听到我问话,这黄尚眼中闪过一丝讶然,然后又装作无辜的样子道,“好汉你找错人了吧?我怎么能知道这事?” 他的回答,我也懒的于他争辩什么,上去抓着他的右手中指,一把掰断,“我不喜欢把话重复第二遍。你若是再让我重复刚才的话一遍,就不是一只指头这么简单了。” 十指连心,当即这黄尚就痛地跪倒在地,嘴上不断哀嚎着,但即使这个样子,他依然还是倔强地,“大人您问的话我黄尚真的不知道啊!我都被您这么制服了,我敢撒谎吗?!您就算杀了我,问我这不知道的事。我也是没办法回答的啊!” 我听到他这般回答,头都大了一圈,如果他是硬茬子不愿回答的话,我还能以暴制暴。但这家伙现在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此事,而且说就算杀了他也不知道,那我又能怎么办? “你这是考验我的耐心和下限。” “小人真的不敢!大人明鉴!”这黄尚听到我话中威胁之意,依然还是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 我若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定然会怒由心生,一剑了结了他,但现在手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马某下落,我又不敢下死手。而他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敢如此放肆。 一计不得,自然不能再如此。将他击翻在地,抓着脚脖子使劲一甩,他身上零零散散的东西全部落了出来。除了几两金子之外,他身上还有许多大小药包,还有一块铁令牌。 将牌子拾起来一看,我正是要找的如此玩意,只要有个东西能确定他的身份,那就什么都好说。 不过看到令牌之上那苍劲有力的一个江字,我觉得我的脸色恐怕比堡包公的脸还要黑上几分,“你是江家属?” 这黄尚似乎误会了些什么,以为我看到这块牌子怕了,于是面色开始变的正常而又带一丝高傲,“不才,区区江家护院小总管一。。。。。。” 第268章 坍塌的废墟之下,幽暗的阶梯,底下看来还通向更远处。我不知道一个城隍庙为什么会有这种地方,但现在什么也不可能阻止我前进的步伐。 正一脚踏上阶梯上时,旁边忽银瓶乍破之音起一道寒光侧边飞来。原来这家伙在这里等着我! 转身剑正要刺出,却发现眼前空荡荡一片,背后也同时传来骇人的风声! 这出手袭击我之人不说别的,单是身法与交手意识,绝对称得上乘。但怎么可能是那马饶靖?难不成我真掉入一场陷阱中了? 当然思考的机会并不会太多,也不敢回头,只得随着身子更快地向前扑去。虽然没能彻底躲过这一击,但好歹也免于被一刀给掏了肺腑去! 紧贴着墙壁转过半身躲过追来一击,反手握剑斜回刺去,顶掉再来一击后跳下阶梯。抬头看去,赫然是那马饶靖。 手持一精钢锻刀,俯视于我,笑容满面。 “你手下这等功夫,上台打擂不过手到擒来,何苦出此下招?” 马饶靖一刀刺入身边墙壁,坐在阶梯之上看着我道,“如果那样,可就没意思了。” 看我皱眉,这马饶靖一抚长发背后,“被安排到如此破地,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换种身份嬉戏人生也是快乐。看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自然是不明白我做法了。又何苦相问?” “的确,我一点也不明白你口中的胡言乱语。也没什么兴趣明白,如果你要不说的话,估计让我明白的最后机会也没有。你明白我意思?”真气于体内躁动不安,尤其看着这个马饶靖,更是让我有一种迫不急待要杀人的冲动。如果不是看他衣冠尚整,我才想与他聊上两句,不然早一剑送他去了。不过话至于此,也没什么想再聊的。更何况这小子竟然横刀立马而坐,我实在忍受不了他这般放肆的态度! 看到我要动,马饶靖一巴掌拍于刀柄之上,“你敢动吗?” 我不明白他所说何意,但剑送出去半分才忽然一惊,冷汗顿时顺脸滑下,匆忙便将剑收了回来。 马饶靖见此大笑,拍手称快道,“你算个聪明人!” 我看着这马饶靖,第一次察觉此人不简单。如若我刚才与他动手,自是可以将他斩杀于此。但这地势却是实在让我动手不得。现在他于上,我于下,不说混杂的真气在此狭小之地爆发会对我造成怎样的麻烦后果,但我知道这阶梯之下的小房屋内的周姑娘,肯定是受不了。 此刻药劲正是发作,她自是浑身瘫软,无力所动。如果在此地于他爆发战斗,那么坍塌之后,房间里的她,必然是十死无生!可叹我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却没想到这个马饶靖第一时间就利用上了这一点。 先是刺杀我不得,下来便逼迫我向下跳去。再来封住入口,以身后周姑娘性命威胁于我,这一步一脚印,却是让我亦步亦趋地跟着!此人心机,绝非我所能相比。 “你是何人?”心中明了之后,就要看此人到底想要如何了。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做的事。”这马饶靖,一点紧张的意思也没有,看着我继续道,“而且现在也不是你问我问题的时候,倒是我要想问问你,这底下房间里的姑娘,于你是何关系?” 憋屈,我只能说一句憋屈。如果有可能,我多想上去跟他来个一刀两断,但他偏偏选择不于我交手,反而跟我在这里玩文字游戏,真是烦人! 看到我不想回答,这马饶靖摆摆手道,“刚才说了,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就不要做那些不聪明的事。你老实交代你的身份,和与那姑娘是何种关系,你要说清楚了,搞不好我还真放你一马。毕竟对我来说,那房间内的女子,也不过一个玩物而已。而我还不至于对一个玩物犯得上拼命的意思。” 此人污秽之语,尤其还是在说与长生兄有关的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但我也不得不说,他这一手玩的真是成功,我没办法不听从。 “她的兄长,曾救我一命。而且因我身死,所以你知道我为何要来救她了吧?” 马饶靖脸色一成不变,听完之话即刻回复道,“你说谎。” “我又何故欺骗与你!” 马饶靖冷笑,“如果真是如你所说,那刚才在擂台之下救她的人就应该是你不是我了。你这话说来也太可笑了点吧?” 他的反问,让我一时语塞。咽口唾沫,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那我再补充说这不过是因为你们临走之后旁边一老妪点醒的我?这听起来不是更假了? “没话了?” 无语凝噎,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继续回答这马饶靖的问题。“我刚才口中所说,即是事实。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第269章 那一刻,我无比怀念笑歌。如果让他来涉猎这些令人头疼之事,早都可以迎刃而解了。而且他一定会很开心。而我却是最讨厌眼下这些东西的人了。 尤其现在又是我没有任何理由往下继续推导的时候,更加让我觉得此事不耐烦了。我虽然渐渐占了上风,但我却是没有任何机会赢了他,除非我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事。还有他为何那么关系我身份的原因,不然他说到底,都可以玩个一刀两断。让我做的一切努力,顷刻间化为乌有。 他脸上的汗水已经聚而滑落至地,手也不自觉地放在了刀柄之上。不复先前那般安逸,目中无人。所以现在反倒是我开始安稳起他的情绪来,“你我之间,说不过也就一个误会而已。没必要走到如今这一地步,不然你现在离开。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如何?” 凭良心讲,我这样的开价,也基本是到了我的底线。但这马饶靖,却是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听完我的话后,反而更是带着些咄咄逼人的语气回复道,“你怕了?” 我没想到这个家伙如此固执,明知道手下功夫不如我,让他离去已是仁慈。但现在他还要威胁于我,到底什么东西能支撑他做到如此地步?莫非是疯了不成! 但是我根本不敢开口来涉及到他的身份信息,万一一不小心让他以为我是他所找之人的话,岂不是白瞎? “你我都明白,如果我说出我的身份后,如果不是你想要的。你必然会下手将此地化为一片废墟。而若要是的话,我还不知道你一下步到底要做些什么。所以你觉得我可能会告诉你我的身份吗?”想来半天,我还是决定先出手来一招,试试他的反应,再来说下面准备如何应对。 但让我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是,我正与这马饶靖交谈之时,我身后的那房间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叮咛声。看样子是那周姑娘从昏睡状态中醒了过来! 我的脸色一瞬间大变,什么时候醒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醒来,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两人之间的时间,不多了! 马饶靖自然也是听到了这声音,脸色也是冷了下来,看着我一言不发。但手已经紧握在刀柄之上,若是一言对不上,显然就要来的你死我亡了! “若你非我所找之人,我自当即刻远遁。你我也永生不再相见,所以你得快点告诉我,你到底来此地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江家!” 着急之时,马饶靖先行亮了底牌,不过却是让我心头一凉,我虽然不知道他所指的具体是为何之事。但牵扯到江家,那必然是于我有关无错了。我想来这个马饶靖,应该是锻天宗所来的卧底,在这江家之中必然等待与其交流的漠乱海另外势力的人,譬如什么雷音寺,或者是漠乱海王家之人。 这却是苦了我,我的确是为江家所来。简直是黄泥巴掉入了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而周身真气弥漫,话语之中稍微一点谎言,都可以感受到不同。所以我是不可能骗到他的,身后的周姑娘已经醒来,甚至我已经听到她的步履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 她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之上,那我现在就算不拼一拼,也由不得我了! 握紧剑的一瞬间,马饶靖已经抓起刀来当空甩劈而下,不过我既然动手,自当也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提前就携着剑气朝着他刀劈下的落点刺了过去。刹那之间,周围建筑土崩瓦解。马饶靖已经被我一剑之下,剁去了持刀之手。 接下来他选择是一掌拍在墙壁之上,而我则是即刻回身前去抓住正从门口出来的周姑娘。在她一片茫然的眼神之下,我直接就朝她的肩上抓去,我要趁这阶梯未坍塌之时,将她带出去。不过气地我差点跳脚的是,这周姑娘临场反应实在太过麻木,也许是药效尚未过去,所以当看到我的一抓来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要拦! 将她制服下来,已然已经花费了我的不少时间,头上沙石已经迎面浇灌而下。我顾不得许多,猛然提剑月上树梢,强烈的剑气横扫过尘土瓦砾,清理出一大片空间。看到入口处的光亮,一头猛子就朝其中扎去。 不过还是太慢,头上那巨大的石块已然倒塌,一霎间,我只能将周姑娘转到身前,一掌打在其背上。将她送了出去,然后举剑朝天指去,体内每一点肌肉都被调动起来,那两股真气也竟是在这短短的片刻间达成了合作的事态,光芒于温玉剑上爆发,剑气席卷头上那巨石只在倾刻之间被杀成齑粉,得了这一阵石子粉末雨洗身后。还来不及高兴,眼见着更大的石头又紧跟着塌了下来。 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便趁着最后的机会朝着入口出奔了过去。堪堪之间,从石缝之中逃离了出去,不过还有不少石块砸在我的背上。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一同被我从口中吐了出去。人力终究有限,不可与自然作对。这头上巨石少说有万斤之中,我能从其中杀出来,简直是神仙保佑。若是再慢上片刻,恐怕我这辈子就交代于此。 睁开眼来,透过灰尘,我也能看到那马饶靖骇然的脸色。 “你胆子可还真大!!!”我像一个炮仗被点燃一样,对着那还未离去的马饶靖就喊了起来,这个家伙竟然还想眼见我身死于此! 看到我奔出阶梯一瞬间,这马饶靖就准备转身逃离了,不过我岂能给他这样的机会,温玉剑赫然提起在侧。一道剑气气贯长虹,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他的整个人带着连点渣滓都没剩下。 不过这一剑之下,我体内的这两股真气又起了问题,毫无征兆地就互相反咬了起来。反应到我身上则是真气耗尽的反噬感。剧烈的痛苦蔓延全身,在地上打的滚一圈接一圈。头疼欲裂,恨不得提起剑来朝着自己的心窝上来上几剑,才能让我从这痛苦之中完全解放出来。 所幸的是,这股痛苦并未持续太久,也许是怕消耗殆尽,这两股真气很快就退散了下去,藏于我体内蛰伏了。 我浑身颤抖的如触电一般,好半天都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嘴上白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吐的。待身体好上一点时,跪下来将口中污秽尽数吐了出去,靠在墙边,慢慢地恢复着体内伤势。 不过当我内窥体内情况时,所视之景,却是让我有些害怕。所谓满目疮痍,不过如此。体内条条经脉已经稀碎,构不成一完整的系统。当初内力全失,浇灌于经脉之中,已然是将经脉拓展地强劲有力。但在这两股真气之下,却是显得有些不够看。这等状态下,如果再要强行动用体内真气,恐怕不等别人杀我,体内这真气就能从内部将我彻底瓦解。 睁开眼,不远处那周姑娘蜷缩在一旁,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畏惧与可怕。这种目光我自然深有体会,以前看那些打不过的家伙时,我基本也是这样的目光。 我努力地摆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朝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270章 “我准备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小姑娘没有一点想与我聊下去的意思,扭头就想离开这城隍庙之中。 我虽然没有什么资格涉猎她的事,但也不能放任她就这么离去。马饶靖的事还没有彻底解决,万一他身后还有同行之人,得知他身死的消息,稍有点心,就可以查到小姑娘的头上。 而且就算不论马饶靖那边会有后手,一言堂那边也绝对对这小姑娘有非分之想。以我对一言堂的了解,斩草除根,这是一贯作风。不然为什么会将对周家剩下的人动手呢? 所以看到她要走,我上去一把将她抓住。小姑娘有些愤怒,“你到底要干什么?” “最起码等雨歇点再离开吧。” 瞥了一眼外面的倾盆大雨,小姑娘赌气地哼了一声。回到一处角落坐下,搂住双膝,一言不发。 而我也趁机在想要到底怎样将这个小姑娘安排为好呢?这里唯一我能说的上话的,也就一个江家了。但这马饶靖乃江家总教头,我若将小姑娘送过去,估计是有些羊入虎口的嫌疑的。 再来说我也就没什么人好托付了,思索之时,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忽然就想到了老七这个家伙!但旋即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就被我抛诸脑后,先不说老七身处何地我是全然不知。再来我也实在没什么颜面去找他帮忙。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希望老七能过的好一些罢了。 想着老七此刻拿着我赠予的那本教人打铁的《炼天决》,于一小城之中一小兵器铺内,炉膛内的火焰映照着他那红彤彤的脸颊,唏嘘的胡渣。身边一杆大烟枪带着一壶好酒。说不定还有佳人在侧,小儿膝下。想到这般神仙羡慕的生活,一丝笑意不由地挂在了脸上。 “你笑什么呢?” 小姑娘的问话将我从幻想中惊醒过来,说来我还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小姑娘竟然会开口于我交谈,当即回复道,“想起一位老友罢了。” 小姑娘有些不屑,“你这种性格,还有朋友呐?” 我自然有些无语,不过转念一想,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与她聊聊,便笑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人总该是有朋友的,说来你的朋友呢?” 没想到我的问话令小姑娘面色一暗,“我没有朋友。” “嗯?” “我家里人不让我与外面小孩来往,多是让我与那些达官贵人的孩子们玩耍。可是我不喜欢,所以我没有朋友。如果硬要算的话,我的几位哥哥,就是我的朋友。” 听到小姑娘的话,我恍然明白了当初长生为什么说不愿回家了。有这样的‘好’父母,估计谁也不想回家。 “那你刚才说的你的老朋友呢?” “我的朋友?” “对。”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想起老七,又不知怎么像她叙述,叹了一口气,“我与他,算是恩断义绝了吧。” 小姑娘一副我就知如此的表情看着我,让我有些无奈。 但这时候,我又紧跟着道,“说来我这个人,不配拥有朋友,也不配拥有家人。” 小姑娘有些疑惑,“什么叫不配拥有家人?难道你没有家人吗?” “以前有过。” 或许同是天涯沦落人,小姑娘没有出言中伤我,反而略有歉意地说道,“对不起。” 成了!先来一记当头棒喝感化小姑娘,再来一手旁敲侧击,管教让她好好听话。 “你不必向我道歉,此事错在我。你又为何道歉?若不是因为我的话,我的朋友与家人又怎会遭遇如此厄运?” 小姑娘看样子还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来,不过我却继续说道,“有些事是你不能改变的,就像人常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按照我们所想的方向发展,就像你哥哥长生一样,我所认识的他,待人和善,胸怀大志,兼济天下,若不是。。。。。。” 不过我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就断然地出声打断了,“你如果想要为他在这里博取我的原谅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小姑娘很是聪明,态度转变的与我话题一样快,而且带着不管不顾的小家子愤怒地对我道,“为什么你要帮他说那么多话?他已经死了,根本看不见,听不到,什么都明白不了。就算我原谅了他。。。。。。” 小姑娘说道这里,语气渐渐沉了下去。然后她又长舒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了,所以我还不如别原谅他了。”这句话小姑娘说的颇有释然,大概其中意思我是明白了,说她恨过长生吗?肯定是恨过的,但爱之深,恨之切。她对长生有多恨,也就有多爱,也就有多依赖。就像她说的一样,我也没什么好替长生辩驳的。做出这一切,感觉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我内心对于长生的愧疚罢了。 这个小姑娘很是聪慧,明白事理。我根本不需要帮她疏导什么问题,她自己心里有数的。所以我又沉默了下来,想半天都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感觉完全根本就说不过嘛。 “那些跟你决裂的朋友,你有想过什么方法去补偿他们吗?” “。。。。。。” “万一以后没机会呢。” 这小姑娘话语刻薄,我竟不知该怎么回复,只好道,“我等江湖中人,不拘小节。” 小姑娘瞥了我一眼,未再说些什么。这让我很受伤,感觉刚才压下去的伤势又涌了上来。 从怀中掏出点银两递给了她,“拿着吧。” 没想到小姑娘又是不屑地一眼,“不要。” 我拿着银两停滞在半空的手有些颤抖,或许是外面下着雨冷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把手收回来。 “你不缺钱吗?” “不缺。” 你要不缺钱,那为什么又会在那闹市中摆什么招亲擂台?这念头刚在我闹中升起,小姑娘就开口道,“我那是为了找人!” 第271章 我终于是知道了这个小姑娘是抱着怎么样的心理了。一丝笑意爬到我的脸上,但稍纵即逝。 小姑娘似有会意,连忙问道,“你可以带着我吗?” “不行!”这么一句严厉的话,将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我却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资格去带着别人吗? 我在脑中不断过着可以能将这小姑娘安排的地方,让她与我学剑吗?说实话我这半吊子水平,也不过逞兵器之利,传道授业,根本不可能的。 将她送到谁哪里才行?一个个名字在我脑中一遍遍过,但一个接着一个否决。封青云绝对是一个好老师,但我现在敢过去吗?给他老人家说笑歌的事吗?当年出了不归林,最后还是他嘱托我要将笑歌好生照顾的。 江家自然也不行,臭鱼烂虾。教不得什么人。阴阳门不行,妙音宗也不行,冰雪域这些脑中过来过去,不落这些门派,根本没有一个靠的住的。奕剑宗就更是算了,里面的人恨不得将我怎么样呢。漠乱海那边谁也不认识,更别谈了。 一圈想下来,这天下之大,竟然还真没有容我之处。 “算了,你暂时先跟着我吧。” 小姑娘脸上笑意还未绽放,我一句等找到合适地方再安顿你又让她心情不好了起来。 雨渐渐停了下来,天空放晴,露出阴云之后的太阳,但我的心情却是笼上了一层阴霾,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将这小姑娘何处安顿了。我也不可能帮她去复仇,因为我现在的目标恨明确。 刚才与那马饶靖动手,我才明白还是高看了我体内的情况。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基本再与人动手三次之后,就要宣告我姓名的结束了。这话我还不敢对这个小姑娘说,明显我现在是这个小姑娘的主心骨,这个不能动摇啊。 怀着复杂的情绪,带着小姑娘默不作声地返回到了城中心,找准江家的路后,又踏上了路途。 基本也是江老爷交代的时间,看着夕阳映照的着泛暖红色的匾额,我正想进门,却被门上的两个守卫拦了下来。 “如若吊唁太老爷的话,请明日再来。”他们到还是客气,给我说明了理由。 不过当我说出我找江老爷有事的时候,这两人却不乐意了,所以干脆就拿鼻子瞪着我道,“老爷这几日伤心欲绝,身体抱恙。不便见客,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我自然不允,便与他理论了起来,可是他们根本不相信是江老爷邀请我来的。越说越着急,不一会就摆出了要动手驱赶我的意思。 “吵吵什么呢!”正当事情胶着之时,门槛上又出来一衣冠朴素的管家装扮之人,冲着那两守卫就怒道,“不知道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还吵!再吵吵都给我滚蛋咯!” 那老管家制服两守卫之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我身上,再看了看身边的周小姑娘,才抱起拳道,“阁下不知有何事光临我江府?” “他指名道姓地说要见老爷!还说是老爷邀请他来的!”旁边一守卫快言快语,也是心有不满,直接说了我二人争执点。 “哦?”老管家眉毛一挑,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的确老爷告诉我傍晚时分有客上门,难不成就是阁下吗?” 以我刚才被门口拦的这股气,我很撂出一句不是老子还能是谁,但好歹小姑娘在侧,不能搞的太难看,所以微笑地点了点头。 老管家见此,正待弯腰恭请我入门。但忽然一声高喝传来,“江家江守义何在?” 几人目光回看,一风尘仆仆手提长包裹的中年之人也恰好来了门前。 老管家皱眉,“敢问阁下是?” “你还没资格问我姓名。”这人口气一点也不小。完全没有一点岁月应该沉淀下来的稳重感。 当然听完这话,老管家更是不敢造次了,“阁下。。。” “什么阁下不阁下的,赶紧的。我要见江守义那人!” 老管家摸不着什么情况,面对如此狂徒,也只好道了句,“那请老身先行通报一声。” “通报个屁!老子来他知道!”说完也不管这管家是什么神情,迈腿就准备朝里走。 如此,当然刚才拦我的那两个守卫是站了出来,“狂徒焉敢!” 不过显然这话白费,左右一人一巴掌,两持着长戟都不知道怎么被人近身拍上巴掌,就倒飞砸在墙上哼哼唧唧起不来了。 老管家吹胡子瞪眼,半天都不敢说出一句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中年男子走了进去。我在一旁,倒还真没想到这江家现在混的怎么惨,就被人这么随意地进了门了? “那我也进去了啊。” 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也随着那中年男子进了门去。 这男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我,不过也没什么话,冷哼一声,继续往里走去。 “这家伙这么嚣张,你不管管他吗?” 小姑娘问着,我苦笑,我现在能不与人动手,就不与人动手,这话能说? “他走在前面,还能帮我带带路。” 三人就前后一排经过影壁,再走上二十来步,就到了一总共七扇门的大厅前。 进门入目的,先是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剩下的,就是坐于正中的江守义了。看到我的身影,江守义豁地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阵小碎布走到我的身边,抓起我的胳膊就往席上走,“英雄可是让我等的望眼欲穿了啊!” 第272章 若不是先前知两人不识,此刻我还真以为他二人是久逢故友,把酒言欢。 江守义这个人很聪明,他知有事求我,所以在整个饭局中都未与我有何眼色,显然在他这个中年男子事上,不想将我拖下水的。 “兄台,你我之间觥筹交错。少说也喝了有三壶酒,可是我还不知你姓名。敢问阁下名讳?” 酒足饭饱后,这江守义也是梳理好了思路,正式上道了。 中年男子又嘬一口酒,辛辣入肚,面色微醺,半举杯于江守义面前,伸出食指,“一般非我所想结识之人,我都没什么兴趣说出我的名字。但是看在你江家过往,你既问我,那我就告诉你。家姓冯,单字一个飞。” 江守义听完名后一惊,“敢问阁下可是漠乱海冯柯伦宰相之后?!” 冯飞听到后一笑了之,“入宗之后,便已脱离了家族,现在也不过孑然一人而已。不过。。。” 冯飞酒杯放下,“也是因为冯家当年与江家关系不菲,所以我才如此给您面子。换做他人的话,别说给乃父下葬,恐怕入殓前都要验棺!” 江守义面色大变,“到底何故至于此?!我江家不问世事多年,为何还要揪我家不放。恕我所言,漠乱海权利纷争,自我家上缴全部家产后,不应再与我们有所关系吧!而且我们远距漠乱海百万里遥,又怎么可能对漠乱海有何影响?文心居士锒铛入狱,也不该将当初与其交好的我们牵扯上吧?” 冯飞皱眉听了半天,而后反问道,“你在说些什么东西?”这一句话教江守义哑口无言,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后冯飞才恍然道,“原来也有其他漠乱海之人接触过你们?” 这时江守义才一拍桌子大怒道,“我老爹不就是被这群人害死的吗!你现在还问有没有人跟我们接触,我们家现在已经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了!” 冯飞听到江守义话后就杵着下巴思考东西去了,而我也端起茶杯来掩饰我面上的不安,因为只有我才知道到底江老头是怎么个死法的。不过现在好像也不能讲出来。 “果然出了内贼!”冯飞冷哼一声,“我就知道!” 江守义面露不解,追问了一句。不过冯飞却也没有在此话题上展开,毕竟说是内贼,自当是锻天宗内部之事,与我们无关。 江守义却不罢休,继续问道,“飞老弟如果不说明白的话,我这一摊子事无从下手解决啊!还有,我江家到底又是招惹到谁了,连老弟这锻天宗的杰才,也会登门拜访?” 冯飞道,“朝廷那边的事我不了解,尤其文心居士一案。无所耳闻,这一点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怀疑杀害你父亲之人,很可能是锻天宗内另外的人下的手!” 屋内四周烛台,灯火通明,此刻却是不知为何起了暗风,火苗忽闪,晦暗不明。照的整个厅内都有些诡异感。尤其配上这冯飞如此肯定的话,让人听上去像是触摸到了什么毛骨悚然的故事一样。 江守义的眼皮跳动不安,双拳紧攥,两腮高鼓,眼神通红,“敢问我江家到底做了何事,让诸位如此挂念!” 冯飞此刻面色也不怎么好看,似乎恼怒与这江守义的不识抬举,说话之间语气冷焉,“江家到底做了什么事,你作为现任家主,都不知道吗?” “我实在不知,还请冯兄弟给老兄我指上一条明路。” “那好!”冯飞扬刀掷与桌上,“你可知道今日我入你家门,上去打翻两守卫是为何?” “不过当头棒喝。” “错!”冯飞站起,“我这是告诉外面的那些时刻注意着你江家的内鬼们,我冯飞今日来你家,并且带走了他们所要的东西!这是明着来救你江家一命!你还不明白?!” 江守义怒目抱拳而起,“敢问我江家到底有什么值得各位放在心上的东西!” “还给我装蒜!掌经纶阁的二师都已经作证了,锻天宗不传之秘《炼天诀》由乃父亲手带走!怎么现在你倒问起我来你江家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放在心上!” 噗,一口茶水吐了两人半个身子,喉咙哽住,不断地咳嗽,才让我能舒服上一点。 我是真他娘的万万没想到这些家伙拐弯抹角又是玩阴谋又是明着救一命所谓要的东西竟然是我随手给出老七的那一本《炼天诀》,而且他娘的还是锻天宗不传之秘!搞什么玩意?! 见到我如此失态,冯飞鹰隼一般的眼直接锁在了我的身上,“你怎么了?” 我这时候敢说话吗?!这比他们误会江老头身死的事还要严重一万倍不止!但如此失态,必然得想半天搪塞过去,不然真的要露出马脚,所以我当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这两人一愣一愣地,连江守义也不解到,“英雄为何大笑?” 听到江守义问,我笑地更为剧烈,眼泪花不断留下,“我。。。我笑。。。这兄弟竟然把一本教人打铁的书说是锻天宗不传之秘!哈哈哈哈!这种书平时多搞几本拓本不就行了嘛!搞的这么严肃,你们锻天宗也太有趣了吧!” 第273章 我心中有些好笑,这冯飞摆明了如果我敢有所染指那书的意思,绝对二话不说跟我来个你死我活。 但很可惜的是,那本书在我怀里待过的时间,恐怕比他研习过的时间还要长。虽然我也没看出来他那本书里到底讲的什么东西。 “你讲。” 我清了清嗓子道,“你现在找的这个江守义,我敢打保票,他是当真一点不知你所要的那本书。” 冯飞倾耳,“怎么说?难不成我们会误会他不成?” “误会倒不至于,但他确实不知道。因为江老头死前,也不过只告诉了我一人那本《炼天诀》罢了。” 冯飞眼睛一亮,话语也不禁急促起来,“那。。。。。。” “那东西至少不在江家。” “哦?” 冯飞态度有些迟疑,不知道怎么跟我处理这件事。因为说白了,在他看来,我根本没什么理由去帮他,如果真要我说出那本书的下落,也只有通过武力一途,而他也觉得没什么把我可以制服。那么,问题就来了。 冯飞靠回椅子上,又端起酒来嘬了一口,而我则比他更悠闲,二郎腿也翘了起来。跟旁边的周水丽开始聊起天来。江守义眼见于此,咳嗽了一声,“饭后甜点未来,我去后面给几位看看。” 知趣地离开,给我与冯飞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同样也防止了冯飞拿着他做来威胁我的筹码。我在等冯飞开口,而冯飞也等着我开口。不知对方心里价位如何,所以谁都没有冒失地开口。我虽然与小姑娘在聊天,但心里一直注意着冯飞那边。 我有什么能从中攫取的利益吗?或者说我需要他锻天宗什么东西吗?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东西值得我开口的。但旁边长生的妹妹不同,她需要一个不被追杀的环境,而且需要一个能助她获得复仇能力的环境。我本来找不到什么头绪,但很显然现在就是一个机会。不过可行吗?我不知道。 冯飞阖上眼睛,不过眼珠子一直在眼眶内转悠。显然也在思考到底应该拿什么东西来换取我开口的资格。所以这一时之间,屋子的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不过这场耐心的对局,显然是我更胜一筹。终于在冯飞端起杯子半盏茶的时间后,放了下来。 “说吧,你想要什么?” “将我妹妹收为徒。” 冯飞显然没想到我会提这等要求,看了一眼伸出两手往我身上抓的周水丽,“你确定她愿意吗?” 我扭头平静地瞥了小姑娘一眼,又看着冯飞道,“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现在是我与你在讨论这个问题。” 冯飞似乎没想到我抛出的条件这么简单,当下笑容都不自觉地露在了脸上,但语气上还是有所收敛,“这个问题,不简单啊。” 我当然知道不简单,能教得小姑娘向一言堂复仇,岂能那么简单?最起码我看这冯飞还差上一节。 “你刚才所说的你们锻天宗有一个经论阁,里面是有个二师对吧?我要让我妹妹做他的徒弟!” “你开什么玩笑呢!”冯飞两眼一瞪,杯子咣当砸在桌面上,“这怎么可能!” 冷哼一声,岂与他说那么多废话,一剑便朝他脸上招呼了去。冯飞惊疑,端起刀来就来与我相对。 刀剑相触,我却没有使用任何力道。他刀势落空,与我的剑来一起沉了下去,此时我突然使力,剑若附骨之蛆,贴刀而上,刺向于他的虎口之处。 冯飞显然也明白了我是有与他交手之意,面色严肃了起来,观剑即到指尖处,握刀之手猛然下垂,刀尖跳起,打在我剑背上。 刀剑再触再开,冯飞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不可能让我的妹妹与我一样,能让你躲过这一招。”我虽然话说的没那么明白,但我知道冯飞绝对理解了我的意思。他本人也不过与我五五开,或者说四六分也不是不行。但让他教小姑娘,与我教姑娘又有何不同?当然是越厉害越好啊。 冯飞脸色有点不好看,这下他才明白了刚才笑的是多么早了。 他摇了摇头,“习武讲究的是先天的天赋与后天的坚持。先不说你妹妹天赋如何,我又怎知她有没有后天的毅力呢?有些人根本对武学不感兴趣,你若硬要其达到你现在的水平,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你放心,我妹妹是否有这个能力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何苦与你浪费这么多口舌?找个人家嫁了不是更好?至于你说的天赋,我倒是认为,我这种水平之人,还真谈不上什么天赋问题。顶多算是幸运罢了。” 冯飞听到我这话后一笑,“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般出彩剑法之人,竟然是凭运气来的。” 我自然懒得与他在此事上做过多讨论,“一句话,你且说行不行吧。” “不行。”冯飞回答地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甚至我都没有任何预料,怎么,这家伙难不成打算与我来个你死我亡,只为求得那一点我可能会告诉他那本书下场的小概率? 还是说我这个条件,实在太过分?根本没办法答应?我咬咬牙,准备将这个报酬再向上提一个等级,我直接将那本书带给他如何? 但我还未继续加价,冯飞先开了口,“别想那么多,我之所以拒绝。是因为经论阁老,根本不会武功。” “啊?” 冯飞点了点头,“你没有听错。经论阁乃是通晓人伦,学识道理的书库罢了。为阁老者皆是文坛上的一方大家,却与武功水平无所联系。如果让二师收你妹妹为徒,恐怕最后也只能提笔写写画画罢了。” 听到冯飞解释后我才恍然,“原来如此。” “不过我倒是觉得,让二师成为你妹妹的师傅,倒也不是不可以。这世上并不是唯武学至上。而且女儿家家的,何苦遭此罪过?” “多谢美意。” 冯飞听出我话里拒绝的意思,看着我缓缓道,“我现在倒是怀疑你是否真的是她的哥哥了。” 第274章 小姑娘顿时花容失色,我甚至都能想象她下来一句话将会是什么。 我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才压下她的惊呼,“所以我才需要这一年的时间去把它找回来。而且就算找不回来,你也不用害怕,东西我会告诉你在哪。到时候若是我没有过去找你,你再亲口告诉他们下落也无妨。” “那为什么现在不告诉他们呢?” 小姑娘问话有些傻,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现在要说了,他还可能这么诚心诚意收你吗?这一年时间不但是给我的,也是给你的。去了漠乱海后,一定要好好做人,好好学习。勿要与他人起争端,争取一年内博得师门之内的头彩。千万不要忘了你家里人的仇,但也不能太看重仇恨。因为你永远不可能与仇恨活在一起,所以平时要多结交些能人志士。。。” 我话没说完,小姑娘低着头来眼泪就啪答啪答就朝着地上掉。 “哭什么啊?”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花,“你精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这一切都是你家里人争取而来的,你哥哥救了我,我所以才能帮你至此。历史的车轮永远会往前滚,所以这些都是必然。不要哭,将来有一日你也会承前人之志,启后世之风。明白吗?” 小姑娘伸出袖子自己也擦着通红眼眶,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你在城隍庙中你问我为什么笑吗?我说是想起了一老友,锻天宗所要的《炼天诀》自是在他手中。记住他的名字咯,血七。我常叫他老七,将来你只要向他提起到我,他自然会明白这一切。” 小姑娘还想与我聊天,但告别总是说不完。所以我高声呼喊,将外面的冯飞叫了进来,“托兄之情,好好照顾我妹妹。” 冯飞融入师兄这个角色很快,当即一把拉住要过来抓我小姑娘的胳膊,面色肃然,“锻天宗于漠乱海地位特殊,其中不乏皇亲国戚与平民百姓。所以为了平天下人之口,一旦进入锻天宗后。不得再与生前家人有所来往,交集。所以今天你要明白,面前这个人,与你再无瓜葛!” 小姑娘刚才才抑制下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我看着她,想到了当日站我面前替我拦下旬不察的长生。忽觉心口有些堵的慌,便心一横,转身走出了大厅。不愿再看到她。 刚出门,还没怎么走,就被藏在屋檐下柱子边的江守义给拉了过去,看了看里面冯飞没有追出来,悄咪咪地低声问道,“小英雄当真知晓那本书所在之地?” 看到我的表情,江守义叹了一口气,“所谓知子莫若父,但我这做儿子的,又怎么可能不了解我的父亲!若是我父亲真是盗窃那书一人,他又怎么可能带着我全家放弃那般优越的生活,背井离乡来到此地呢?生意做大了,事就来的多了。我父正是因为不愿玩弄这些权术,才离开的。我现在还是怀念当初我一家子虽蜗居在一平房之内,但却是无比的其乐融融。这些年下来,生活是越来越好,但结果到最后我竟连送父亲最后一次机会都没有。还让他背上如此罪名!我枉为人子啊!” 听到江守义这话,我连忙给他道起歉来,声称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绝不是要将这个盗窃的帽子扣在江老头身上。 “小英雄莫要解释了,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吗?我也不过发发牢骚而已,实际上这次还得再谢谢你救我家一命。” 对于江守义的道谢,我也只能连声惭愧惭愧。 “江老爷,此番事情说来也有所了解。杀你父亲之人,应为锻天宗另外一波寻此书之人。如果冯飞走出这大门,我想暗中窥视之人应该会有所明悟。不会再给江家添什么麻烦。所以。。。。。。”这话说来我真是有些无耻,不过误会了就误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就行了。看来这冯飞所说的宗门内出的内奸,应该是我所杀的那个马饶靖吧。毕竟一个宗门内眼馋此书的人,可绝不在少数。不过我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冯飞说那个二师那么肯定是江老头将此书带走的呢?这不瞎扣帽子吗?不过也没有关系,这胡言乱语,倒是真给我帮忙了。 江守义听到我说的话,赶忙眼睛一瞪,“别啊!” 我本来意思是让这江守义安心,不要为什么我凭空说来加上他推断的什么漠乱海政权动荡,活罪加于身的谎言发愁。但没想到江守义可能有所误会,连忙给我说道,“这锻天宗一事,不过是宗门之事。那边文心居士情况未果,还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如果英雄有时间的话,可千万得去一趟了解了解下再说。再不济的话,也至少也要将我们慰问送到,毕竟文心居士可是曾帮过我们大忙的贵人啊。” 有父必有子,没想到这江守义还真的是关系那文心居士,我还以为他是说说而已。不过我对那文心居士的印象可不怎么好,毕竟他当初还想杀了我们。所以我也不过点了点头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一年后我有机会的话,应会去漠乱海走上一趟。到时候会去看看的。” 江守义这才换上一副笑脸,从怀中掏出一卷波浪状的黑色铁书,“此书那丹青铁卷。乃是先皇赐我家族圣物,可抵一次死罪。小英雄拿着这个东西,自然能在漠乱海表明身份,说不定还有机会用上。” “这东西。。。这么给我,不太好吧。” 我有推辞之意,但江守义态度却是十分鉴定,“拿去吧。在我们这里,也不过一个纪念意义而已。若是在小英雄手里,说不定能起到大作用。” 再三推辞之下,我终还是接了他给我的这个丹书铁卷。不过我心里却在感慨,也不知道这漠乱海先皇给的东西,在不落王朝管不管用。。。。。。 与江守义再聊过几句之后,我也就告辞了,一来是因为我实在不愿再见到冯飞他们,二来是因为今天与马饶靖交过手后,明白自身情况到底什么情况。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不过再与人动手过三次之后,我恐怕就会经脉尽碎,真气肆虐搅碎所有器官而死。所以华温之死,必须早早提上章程。 借过一匹马后,认准东方就一路奔驰而去。 。。。。。。 药神谷地处大都天东南之处,而且处于母江入不落的支流环绕的一座小岛之上,与外界基本除了一道大桥与外界相通外,就只有乘船才可以离开了。 此处港口叫云泊港,因为药神谷四周小岛的地势高,从此处远远看去,白云挂腰,所以称为云泊港。 此时大正午,小半月的光景我赶到此处,也有些累了。看到目标就在眼前,反倒是没前几日那么着急了,所以打算在此地好好歇息上一日后再登岛。 不过外界常说药神谷已经处于封闭状态,但这云泊港中,却是一点也没看到这种状态。反而来往之客,熙熙攘攘。像是赶集会一样,我连着跑了几座客栈,都是高朋满座。,无落脚之处。 第275章 在听到这兄弟说他儿子还在药神谷内学习,我顿时有些意动。 “既然他不能回来,那你不能看看他吗?这座岛难道不允许外人进入吗?” 这老兄扶额,“这岛能进倒是能进,就单是药神谷那座大山谷,外人不能去。” “那老兄可以把我送上岛去吗?” 休息之时我也在打听,看有什么办法能进入到这岛里,但是转了一圈,基本这些来往船只都是别人自家的商船,根本不做外人的生意。也就是除了本家人,都不允许上去。所以如果能搭个顺风船的话,那自然是舒服。 我问出这话后,这八字胡老兄身体稍微朝后靠了靠,面色也露出一丝不自然,看样子是对我有所提防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兄弟会摆出这样的架势对我。难不成这些商家在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竞争不成? 我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放钱之前和放钱之后,这八字胡的老兄明显就是两个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子放回怀内,大笑道,“什么事都好商量,什么事都好商量!” 这锭金子我敢保证能抵过他这艘小商船的利润,所以我一点有不担心他会拒绝。 他收过银两后,再与我闲聊两句,就带着我朝船上走去,“一会到船上了,千万不要多嘴啊。” 我有些疑惑,这话倒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带客人回家还害怕客人在家里说话吗?当然我也没有反驳,只要他能带我到那座小岛上,什么都好说。 到了船上后,果然船上不少人目光就朝我扫了过来,八字胡摆了摆手,“没事!我老弟!” 之后就匆忙地将我塞到船舱里,送入一间房内,再次告诫我不要多言后,他就离开了。 我不知道这八字胡老兄在担心什么,但既然能上得了船,我就不怎么担心了,剩下的就随之而行吧。 听他说船要离岸还要几个时辰,正好房内有床,我也就顺便躺了下去,等待着到岸将我唤醒就行。 几日奔波,虽然说不累,但头挨上枕头,还没走两个念头,我就睡了过去。 。。。。。。 我之所以醒来,是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扰起的。翻身下床,脚落于地,感觉到那股摇摇晃晃感,船应该还在水面上移动,这为什么就将我叫醒了? 心有疑惑,但那边敲门声还在催促,便应了两声,“来了!” 刚一开门,面前就一片黑来,抬起一脚踢向下处,一声吃痛声,我面前一赤膊的男子两手拿着布条就弯腰倒了下去。 我看到此,脸上不知该挂笑脸还是哭脸,这难不成我上了贼船了? 未等我探头出去,那赤膊的男子就抱着小腹大喊道,“硬茬子!” 一声吆喝,门后左右杀出两把雪亮的钢刀拦住我的去路。二话不说就杀了进来。 当然,一边一巴掌,两人就砸在木头墙上,扣都扣不下来。走前两步到了甬道上,蹲下来道,“怎么回事?” 但左右一瞥这场景,却也不用我再多言,两边一排持刀的家伙,纷纷向我行了一个注目礼。这么短的甬道,竟然每户舱门前都站着好几位。 这是多少人啊!我心中惊讶放不下,这好家伙,不过睡了一个安稳的觉,怎么一醒来什么都不对了。 嘿,我上船之前也不是傻子,看那些旁边的人,也不像干这行生意的啊。 这些家伙显然是不会给我再思考下去的机会,一把把刀铺天盖地地迎面扑了下来。 一拳一掌,基本剑也不用拔,就一路杀到了甲板入舱口处。而这时候,我也看到了外面投过来的光亮,也听到了那一声声喝骂与斥责威胁的声音。 当把最后一人从舱口打飞出去,走上甲板的一刻。旁边竟然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一群赤膊的人,再一扭头,一小山大的船艇于小船旁,上面边上更是站着不少人来。我也奇怪为什么刚才在底下打了半天上面都没什么动静,因为下面那动静相对于上面这些人一举一动,根本就不算动静。 粗略地看,也有二三百人吧。 我将人打出了舱口,自然引得场中人围观,我稍微一扫,的确如我所想,这还在海面上呢。这旁边大船,应该就是来抢劫的,不过我却感觉有些搞笑。不都是小船抢大船吗?怎么还有大船来抢小船的?一只老虎会在意一小苍蝇上的肉吗?我想应该不会的。 人头开始攒动了起来,其中扒开人群走出一光头汉子,虎目盯着我,不言不语。 “二月天,还是海面上,冷风不断。怎么抢个劫,还得把自己冻着?不觉得冷吗?” 腰动肩动,肩动臂动,臂动手动,手动刀动。 而他刀动,他的身子也动。这一脚我没有留情,直接一脚将他踹到了距离他十来米的另一艘大船上,砸在船柱上还没落下,腰间温玉剑已经如牢牢将他钉死在上。我没有杀他,不过是穿了琵琶骨挂在上面罢了。 哀嚎声响彻天地,众人面色煞那间变为粉白,这些人刀尖舔血的日子绝对过的不少,我若跟他们好好说话,恐怕杀光了这些家伙都没一个能听进去,还不如让他们看清楚了,面前这个人到底能不能惹! 我走到哪里,哪里的人群就散到哪里,虽然刀依然指向我,但显然是不可能再上前一步了。 走到了带我上船的那八字胡老哥,他此刻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一脸的猪头样。看着我走向他,他那稀烂的嘴上呜呜呜半天,只可惜说不出什么话来,低头看,甲板上一小板子还带着碎掉的牙齿与血丝。 我忍不住露出笑意,这些劫匪们还真的挺会玩。 一脚踏于甲板之上,伸手猛然探出,那道板子朝着被温玉剑钉死的那个家伙的额头飞去。 第276章 胡二的话在我耳中听来空空荡荡,只能听清个大概,他后面又补充了好几句,但我都听不明白。 我的身体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样,不管怎么尝试都感觉站不稳。笑歌曾对我说过耳朵与人体平衡有关,那时候我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两腿在我身上,我想站稳就站稳,不想站稳就不想站稳。为什么还会与耳朵有关,那时候觉得他这话也是危言耸听,但现在看来却实在是我未能理解之痛。 不过我很快就掌握了身体移动的规律,而且再怎么不适,依靠真气的强制驱使,身体还是可以随心而动。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面前胡二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来吧!下一拳就把你打进海里喂鲨鱼!” 随后就拳上带风地扑了过来,他拳法不能说厉害,拳劲也不算大,但这进攻方式实在诡异,说到底也就是像妙音宗那一伙人使用的手段一样,靠腕上真气激发,带动银环嗡鸣来影响人罢了。 我本以为他那银环是用来振拳威,拼气劲。但现在看来完全是想错了,面对他张牙舞爪扑面而来,我顿时将心思内沉,将自身体内所有声音放大,掩盖外界声响。心脏的跳动,肺内空气的流动,肠子的蠕动,这些本来只有在内息状态下才能如蝇振翅般的声音,在这一刻却如同喇叭唢呐,在我心内不断奏响。 所以面对胡二送上来的拳头,即使他的腕部银环不断轻颤,甚至旁边空气也是在同一时间传出波浪般的音纹,还有他那脸上挂着的轻蔑的笑容,都给我带不来任何威胁。 翻腕送剑,将他腕上的银环悉数挑断。可怜胡二面色惊变,欲要贴身以拳法相胜,不过我可不会给他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一剑便断了他的琵琶骨,将他踢飞了出去。 我没有选择杀他,一来是万一真的与这些身份不明的人搞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面对人多势众的他们,笑的最后的肯定不是我。二来断了他的琵琶骨,让他暂时失去动手的能力,那么就算一会真的要玩个你死我活,那也能将他摒弃在外。 胡二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不断哀嚎,“大哥帮我报仇啊!大哥帮我报仇啊!” 可惜我眼中的那个中年男子,并未有所行动,反而看到眼前这一幕笑容跟盛,甚至还伸出两手直接拍了起来,“好,好,好!” 连叫三声好字更是让我弄不明白他的想法与态度,所以当下就更加谨慎了起来。 “三妹,你去会会他。” 一声令下,他旁边立了半天的女子大喝道,“去去就来!” 飞身而下间,两手竟然还各提起一八棱角彩色琉璃锤。这下真的是势如泰山压顶,猎猎风声摩擦着空气爆出耀眼的火花,只一瞬间,锤子就砸在了刚才我落脚的地方。 女子见我躲过这一击,并没有着急追击,反而头也不回地对着胡二道,“你何时变的这般废物了?” 胡二本来还躺在地上哀嚎,但听到他三妹这话,顿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嬉笑道,“别说我了三妹,我恐怕连你也要折煞到他的手里。” “哼!”女子冷哼一声,“你且滚回船上看看我怎么收拾人的!”转身一锤砸地,余波自胡二脚下起,被震地一个狗吃屎状栽回了大船之上。 我眼看这一幕,心中有所警惕,这女子对于真气的细微控制力,绝非我所能比拟。她锤砸地处,安然无恙,而且到胡二脚下之处的甲板也没有任何损伤,但竟然就这样可以将胡二送走,可见其实力水平。 送走胡二一刹那,女子上身扭转,眼角斜视我大喝道,“你看哪呢!” 听闻这句话一瞬间,当时心中大惊,脚下晃荡,一股大力自甲板下冲天而起!我还是太小看这女子!她刚那一锤,乃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刚才故意转身锤向甲板,完全是博取我的注意力,使得我将脚下的情况完全忽略。 真气倏然聚与两脚,砰然与女子锤劲炸裂,身体不自觉向天倒飞。一股如芒在背的恐怖感让我抬起头来,那透亮的琉璃锤在阳光的照射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甚至让我一瞬间失去了对眼前事物的判断。 不过我心中有数,在那一双大锤下,必然藏着女子的身影。这女子真气控制不但厉害,而且待锤上头来,粉身碎骨了! 但很可惜的是,她现在面对的是我,而且是拥有着温玉剑的我。温玉剑功能不必我说,它那耀眼的七彩光作为一种进攻的手段,我却是从来只看过没有用过,也好看看它是不是那么出彩! 想到即做,真气猛然尽灌与剑身之中,宛如将在海上升起了一个小太阳,比那烂锤子散发出来的光芒更加耀眼,更加璀璨。上方紧紧凝视身下的那三妹,我已经听到了她的刺耳的尖叫声,被这等光芒忽然袭眼,是个人他都受不了! 彼时我下她上还有一段距离,而且那时我闭目缓和。而等她我身平齐之刻,遮住双眼的,却是她了。琉璃锤在空中乱舞,她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尽全力地想办法将我拦截在外。不过这种做法,无异于饮鸠止渴。还能奢望什么? 夺过双锤之后,一脚磕在她的气舍穴上,不但将她踹回甲板上,同样也暂时封住了她体内真气的流动。 这么一来,就算最后的那个男子动手,我也大可不必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希望不要如此,若是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加速我的死亡而已。而且拿不拿得下他,还是另说。我也想不通怎么事情就发生到这样地步,但我觉得应该是没必要玩的这么绝的。 胡二眼疾手快,将他三妹空中一手抱住后,放在了甲板上。 那女子眼睛恢复过来后,不断地涌出眼泪花来,指着我的方向就大声嚷道,“大哥你一定得给这个小子好看!帮我报仇!” 不过待我落下地之后,只是一连串的鼓掌声迎接。 抬头看去,那男子依旧是一副春风和煦的笑容在脸,让我看不清真切。不过我却总觉得他不会与我动手,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却是让我坚信无比。 “你的名字。”男子两手交叉搭在船的边缘上,看着我问道。 “倾千觞。” “哦?”男子一挑眉,笑道,“我还以为你姓岳呢。” 岳?我与他的目光同一时间放在了我的温玉剑上,我提起来,顿时想到了将这柄剑赠与我的岳松涛前辈。 抬起头来,那男子又笑着问道,“你的剑法,跟谁学的?” 我在这一刻心绪婉转,考虑是否这个人是否与岳松涛前辈有关,如果是此,那我直接说出岳松涛如何?但这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还是抱拳悻悻道,“恐怕与阁下所想有些差异。” 第277章 看着那一艘小山般的大船离去,我在原地还有些蒙圈。不过旁边那个八字胡的老哥反应却是快多了,我们俩眼神刚对上,他扑通一声将甲板磕的声响,“感谢阁下救命之恩!” 任凭我怎么将他扶,这八字胡老哥就是不愿起来,硬生生给我磕了三个响头后,才激动地站了起来,把住我的胳膊,“您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本来我都挺不好意思的,但听到这句话说实在地先是一愣,本来以为他感谢我的,不过是救命之恩,但现在听来,却是为了刚才孙哲那最后一句商船放行话所带来的后续利益罢了。 我脸上也堆上了浅浅的笑意,与这些生意人打交道,还真的是有着心累的感觉。 所以我也没怎么想再与这八字胡老哥有什么进一步的感情交流,反而严肃地问道,“你认识这些人吗?” 八字胡老哥有些迷茫,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难道您不认识他们吗?” 这话问的没什么问题,如果我是旁人,我也觉得这是联系到了什么亲朋好友,大水冲了龙王庙等等。但说实话我还真的不认识这孙哲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也能隐隐约约推出来他是与药神谷的人有关,而且认识岳松涛前辈的家伙。 看到我的表情,八字胡老哥咽了口唾沫,“您叫我小金就好。” “你年龄长我,我又怎么可能叫你小金?不如就叫你老金吧。”我自然不可能这么称呼他,但起码知道了他的姓氏,称呼起来也方便,“老金你还是给我讲讲这些人吧。” 提起孙哲他们,老金眼里不自觉地浮上了一层恐惧的阴影。看样子对这些家伙是相当熟悉。不过他却是摇了摇头,“这些人我根本不了解的。” 不满当即就拧上了眉头,但老金察言观色的水平绝对是一绝,当下就补充道,“只是知道他们是专门拦截冰雪域于此做生意的船只的!” “冰雪域?老金你是冰雪域的人吗?” 老金肿胀的脸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对啊,我是冰雪域的人。” “这些人只拦你们冰雪域的商船,不拦截其他人吗?” “对!” 我蹲在原地沉默,想了想,难不成这些人是与冰雪域有仇的? “他们每次拦下我们的船只后,就将我们洗劫一空,而且不杀人,就是打,狠狠地往死里打。让我们记住教训,不得再来此地做生意。” “那你为什么又来了?” 老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人嘛,谁不得为生活一字奔波。本想着这次能幸运一点躲过一劫,却没想到正好碰了个正着。若不是有您的话,恐怕今天我要活活被玩弄至死!” 我汗颜,这话听来总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深究,反正这些人在我生命之中,不过昙花一现,走了就走了,何必在意他们到底是何身份,我想这辈子我也不会碰到他们第二次。 “算了,先将我送上药神谷再说吧。” 老金见我兴趣缺缺,也没有敢再多话,当即道了个歉就离开了。 我不知怎的,心情忽然有些低落。本来孙哲他们走后,身上重担卸去,还有些轻松。而且思考他们的身份,还有些好奇。但一想等过几天找到了华温,估计就是我生命终点时刻,那还有心思去想那么多呢? 叹了一口气,再度钻入了船舱的房间内,一个人对着大海发呆,不知道心思到了哪里去。 在我印象中,只不过一个恍惚,房门就传来轻叩声,老金声音在屋外响起,“到了。” 我坐在房间里,忽然不想迈出离开的步伐,“我一会就出来。” 老金未言,踩着木板吱呀吱呀地离开了。 我看着窗外璀璨的星辰,在天边绽放着自己的光彩,不自觉地就开始回忆起了往事。往事实在太久,久到我甚至都觉得像是上个辈子发生的故事。 。。。。。。 “他们人呢?!”我话语中的兴奋自不必说,被步轻尘说要居山蓄灵,已经过了好几个年头,这些日子来我端剑的手,与我的心一样浮躁。甚至都到了经常在交手之时会发生恍惚的景象。 步轻尘问我为什么,我就直白地告诉了他,“想家了!” 步轻尘当时看我的眼神很诡异,说不出的,让我生出一种怜惜的感觉来。我还没有将那种感觉紧抓着消化,步轻尘就打断了我的思绪,“他们在哪?” 我是从家跑出来的步轻尘很早就知道,但他一直告诉我既然我出来了,想要混出个样子回去,那么就应该像个男人一样,混出点样子再回去。而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几年内,我的剑法不敢说是突飞猛进,但绝对是一日精于一日前,山中无岁月,恍然之间,我出门所穿的衣物,长袍马褂,竟然成了紧身小短衣,所以我就想回去了。 而且就像步轻尘所说的,那些日子内,他经常会带我下山去找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搏斗,方式很简单,将我丢在那群恶人之中,说只要能杀了我,就有一条活路。 那些马匪强盗歹徒,在那兵荒马乱的光景中,没有一个手上不沾血的。所以每次听到步轻尘这般挑衅的话,总会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不过在步轻尘面前,也是徒劳罢了。 所以我随着他的名气,是越传越盛,基本上玉皇城一带都知道有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小孩四处杀坏人。刚开始我还为之沾沾自喜,但紧随其后的,自然是那些兴趣盎然的家伙。在那样一个明日生死未卜的时代,杀人与被杀,根本就难不倒人的。 我记得我第一次杀人时的场景,我的手哆嗦地像筛糠,基本脑子都是空白的,看着眼前尸体瞪大的双眼,那是我多少次梦中之魇。多少次的梦中惊醒,都是那一把剑穿过对方的喉结,那潺潺的鲜血自脖间不断涌出,那人两手需抓,看着我带着愤恨,无助,恐惧的眼神。最后都像是失去光彩的珠宝一样,沉寂了下去。 第278章 不过现在,我已经多多少少知道了些当初发生在步轻尘身上的故事。 他到底杀了我的父母了吗?时间越久,我就越怀疑他当初告诉我的答案。 但步轻尘在我的眼里,是一个不假辞色,不苟言笑的人。而且说一不二,十分冷酷。 所以当初他这么说了,我也就这么信了。而且一直坚信如此到现在,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是骗了我。 自当年到现在,我都沉浸在一个罪人的身份中,即如果没有我当初的离家出走,那么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我不希望发生的事。 因为这股愧疚感与自我的懦弱,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敢回家去过。好像我不见他们,那么在我心中,他们还有可能还活着。这应该叫自欺欺人。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直想去寻找奕剑锋,说来我其实也不知道找他能做些什么。但我想步轻尘交代的,总该是没什么问题。 你看,步轻尘对我的深刻影响,我甚至不能去怀疑这个与我有血海深仇的家伙的话,实在是可笑。 漂泊不定这么多年,对于我所要寻找的奕剑锋,我也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印象。 一个能让江湖上为人尊敬的奕剑宗瞬间垮塌的家伙,一个实力强筋地能将天下与自己平辈的豪侠尽数屠光的家伙,一个心狠手辣能对与自己习武多年的师兄弟出手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是我一个人能对付地过? 所以我很迷惘,美其名曰为了进步,却一直厮混到现在,到了快要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刻了。才有些幡然醒悟的感觉,这就是傻吧。 总以为自己时间很多,却没想到也是弹指一挥间而已。 唯有这天上星辰,永远绽放着自己的光彩。 若是我也会像常人口中所说,死后可以化作一个星星,那也算幸运至极。 不但可以见到自己已故的家人,也能看到自己那些还有许多话要说的朋友。 假如他们没有死,那我也可在天上俯瞰,想来也没有那么多遗憾。 深深叹了口气,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中扔出,推开门走了出来,发现老金一直在门口,一脸尴尬搓着手的他显得有些局促。 “有什么事吗?” 对上我的视线,老金将脸别过一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听到我的问话后,他鼓起了勇气,忽然莫名地道,“恩人,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老金的回话差点让我笑了出来,“为什么给我说这种话?” 老金也知道参与我的事有些越界的嫌疑,但他看到我温和地询问,继续说道,“先前我将你送到此地。只不过是为了赚取点银两。。。” “那现在你让我回去,是准备再让我缴上一份回去的钱吗?” 老金有些惶恐,两手伸出来不断摇摆,极力地否定,“不不不。。。” 我当然知他意不如此,只不过是开了个玩笑罢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了下他的情绪,“你说吧,我听着。” 老金这才开口道,“恩人,我知道你功夫过人,胆量也高人一等。但是这药神谷。。。。。。” 我本来想着老金也不过闲聊两句而已,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准备敷衍两声罢了,但没想到他竟然还知道些许内幕,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我立刻将耳朵竖了起来。 “药神谷自从几年前开始,就不再与外界相联。甚至还将当初在里面驻扎的各个门派的人都差遣了回去。我当时正第一次被派往药神谷做生意,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冰雪域的我自然对这里很是好奇。而且当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所以上了药神谷就自己逛去了。最后等商船离开的时间过了后,一个人就在岛上留下了。”老金说道此处,眼神开始慌乱起来,紧跟着面色也煞白了几许,“在乱逛的时候,您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老金反应有些过激,说话都有些慌乱,搞的我有些笑意,不过他也是厉害,能一个转晕乎了,也是厉害。 “死人!一小车一小车往外拉的死人!那些从谷里出来的家伙,许多都戴着白色面巾,持着火把,夜色十分,就跟现在的时间一样!他们推着车,车上一堆尸体,全都被运往海旁边,跟倒垃圾一样。他们把那些尸体全部就给倒入了海里,然后又撒上奇怪的粉末,那些尸体就散发出来刺鼻的恶臭味。剩下的,就全部交给了海中等待许久的鱼儿们!一连几天,皆是如此!我一个人藏在山中,几天都不敢出去,算着时间等下一次商船来,才跑掉。这些事,我谁都没敢说!” 我心中有些端倪,恐怕老金那时候遇到的那一堆尸体,应该就是那些反对华温的家伙吧。没想到这个家伙几年前就把这地方给圈成自己的了,却不知为何这么多日子来,还不对外开放呢? “那你对这地方不怕吗?还敢再来做生意?” 面对我的质疑,老金面色有些难堪,叹了一口气,“都是为了钱啊。” 看到我笑,老金有些着急,“我知道恩人你胆子大,但这地方真是个是非之地啊!万一一个不小心。。。。。。我还是劝您现在就离开吧。” 我其实笑,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我没想到最后一个关心我的人,竟然是一个我认为是商人骨子的家伙。 印象之中,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而商人呢,则是惟利是图,吃肉喝血的家伙。但还是错了,千人千面,并不是每一个都如传闻之中一样。最起码这个老金,我很从心底谢谢他。 “你不怕我也是药神谷的人吗?” 我说出这话后,老金当即就瞪大了双眼,脚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第279章 头上两姑娘说的这话,吓的我差点没把剑拿稳给掉下去。 这王八蛋的,封自在这个家伙竟然还在!当初我以为华温所说能协助笑歌杀了封自在,不过是许的空口诺言,封自在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受这华温掌控。所以我在我以为,华温是与封自在是狼狈为奸,然后华温准备将笑歌带回去后,再对封自在动手,夺取药神谷权位。 以为封自在是什么都不明白,被华温温水煮青蛙罢了。但没想到封自在还有能力反杀华温?而且谷中之人都知道了二人不合,那到底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华温与封自在狼狈为奸的日子终于到头了吗?现在二人要刀剑相向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我可以浑水摸鱼也不一定。幸运的话,华温与封自在来个两败俱伤,我一人渔翁得利。正好,笑歌的遗愿可了,华温也可身死。 所以我竖起来耳朵,准备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两姑娘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我起来的兴趣全无。 “封谷主现在听说还在闭关中,又怎么可能出来杀华温呢?现在的药神谷,已经快成了他华温的私人领地了。” 一银铃儿般的笑声随着这话后响起,“那你也太小看药神谷的这些家伙啦!药神谷在此地繁衍生息多年,已经构成了很强的家族气息,其中关系师徒亲属关系错综复杂,远远不是这一个忽然外来的华温就可以打破的。先前他那些雷霆手段,虽然效果显著,但也加深了药神谷内反抗的气息。虽然没有人说,但是一旦等封谷主出山后,华温这些手段,将会不攻自破!” 这个说话声音好听又充满朝气的姑娘,虽然话说的没错。但知道些许内幕的我,却知道她所说的不过镜花水月,封自在闭关?恐怕也是华温使用的的障眼法罢了。 另一个声音冰冷的姑娘,倒是理智多了,没敢苟同她的话,继续说道了一件另我在意的事,“你知道笑歌师叔祖吗?” “笑歌?师叔祖?有这个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听着女子说的笑歌师叔祖,也在底下汗颜,虽然知道笑歌的身份在药神谷的确不低,但听到有人这么称呼他,还是有些奇怪。毕竟他跟我年龄一眼,在我看来都是没长大的孩子罢了,却没想到背负这么沉重的身份责任。 “你没听过也是正常,他离开药神谷已经十多年来,像我们这一代的人,基本都没见过。只有师傅他们一代,才知道他的存在,不过现在已经很少提到他了。” 头上小姑娘话语之中透露出来些疑问,“然后呢?这个师叔祖,为什么不在谷里?他又怎么了?” 女孩子八卦心总是不断,那声音冷静的女子听到问话后,明显是扫视了一圈,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他是封逍遥祖师爷那一脉的!” “不可能吧!”就算我不看,也知道那小姑娘震惊的表情,“封逍遥祖师爷那一脉不是只有封青云一人吗?怎么还有一个啊!” “你以为呐!我前两天给师傅端茶过去的时候在外面听到了,而且据说他要回来!” “要回来?!那我们药神谷岂不是要乱了!” 我本来在底下听这些姑娘聊天,顺带了解下情况罢了,但听到这话之后,我却莫名地生出一股怒气,什么叫笑歌回来药神谷就完了? 听他们这话的意思,怎么感觉笑歌来的比这个华温还要恐怖几分,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啊。 而且另外一女子好像还挺同意她的说法,竟然在旁不断地恩恩附和,搞的我真想上去给他们一人一个爆栗。 “而且听他们说,这个笑歌师叔祖要回来做下一任的谷主之位。” 啪,岩石被打了一巴掌,“那可不行!得想办法不能让他回来!” 事实证明,这些大宗门的子弟,可千万不能小看,论头上这两个小姑娘,不过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但竟然也能说出要想办法阻止笑歌回来的话,而且进一步提出建议,竟然是直接要杀了笑歌,以绝后患。 我听得有些沉默,一来是没想到这两个小姑娘会说出那样的话,二来是想到了笑歌那时候为什么不愿意回来的场景。他告诉我说是为了大义,讲的是不愿把药神谷拱手相让于华温,让他威胁到不落的政权。 但现在听来,估计笑歌也知道他回来之后,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一切。昔日仇人的部下已经满园,他又如何能在药神谷内善始善终呢?不可能的。所以他选择了跟他师傅当年一样的道路,宁可流亡,客死他乡,也不愿意给药神谷带来新一轮的动荡。毕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掌权的,永远只有一个人就够了。 也是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封自在要放过封逍遥。以他的手段来看,杀了封逍遥,岂不是一劳永逸?何苦让他再离开,给自己的将来带更多的麻烦呢?封青云也自当如此,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即使封青云并未有这心思,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 当然,这话我说来就没点意思了。不过是推测而已。那么封自在这个人的身份,本来清晰,又渐渐笼上了一层纱。 第280章 说来我对于这些弟子们的学习还是很羡慕,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平淡快乐的经历。 不过现在嘛,我感兴趣的点却不在这些弟子们身上,这个老师,显然是知道东西更多的。 尾随其走了大概阶梯三百许,到了谷内中层位置,路过了大广场,他转身绕过阶梯边大殿,往其后的院内走去。 我本以为跟错了目标,看样子这老师应该是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我步伐还没迈出去,就看到身边几个也同样身着与那老师相同服饰地人跟了上去。 如此,笑容才于我脸上再度浮现,上完课后,不聊聊天,歇息歇息,说不过去的啊。 四周人流众多,我也不怎么起眼,但跟着他走到后面的院落后,就不一样了。这显然不是一般学生能踏足进的,幽静了许多。 我也懒的穿着这一身衣服找麻烦,干脆就直接敲晕一路过老师模样的家伙,换上了他的衣服,大摇大摆就进了那小院落群中。 这谷内老师绝对不少,药神谷号称百万门徒,就百分之一来看,那做师傅的,也得有万人之众。所以我混迹其中,到是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个,麻烦的是我进了这院落群中,我就丢了目标。所以不得已下,就展开身法自己到处找了起来,不过我不晓得这里面老师的武学水平,所以基本都是很小心地做梁上君子。 就刚才踏足屋内,还能听到些许婉转的呻吟声,也不知道是哪位兄弟,大白天就忍不住吃食了。下来的那些吵架的,哼歌的,还有看书喝酒的。人与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些老师授课完后,活的还是如常人一般。 朝着院落内部越走,我能感到附近的气息明显有着不同。环境也是,刚才还是一人一间小屋子,到后面就一人一间小院子,用屁股想都知道这里面居住的人物的身份地位。 刚才我跟着的那个老师,不过是因为其白发飘飘,仙风道骨的样子,一看都是有地位之人,所以为了探听情报,我才一路跟来。而终于是在这个地方,我又见到了他那飘然的身影。 他的行头跟他的地位的确很搭,看着刚才后面很多从院落中散开来的人,又在此地汇聚,十分谨慎地看了四周,然后就不约而同地进了一处宅院中。 我没敢进去,因为我看最后一人进去的时候,从怀中掏出了一罐东西朝空中撒了撒,我又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东西。万一是什么毒药,我这般进去,岂不是送死? 不过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地上是不能过,空中可没说不行。正好此处是处于山岩之下,以温玉剑做个登山杖,不一会就攀爬上去,转身跳到了屋檐之上,为了确保不被发现,我在落下之时,还特意用温玉剑做了个踏脚石,保证我落下之时脚下不会露出声响。 而且落地一瞬间我就以真气屏住了心脉搏动,陷入一个半假死的状态,同时也心神内沉,将附近的情况捕捉地淋漓尽致。 “樊老,那华温最近可是愈来愈嚣张了,封师祖尚未能出面的情况下。主持大局,一呼百应的人,也只有您一个人了啊。您可千万不能再任他胡作非为下去了啊!” 此话一处,四座皆是附和。看来这些家伙也是我的精神战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场中樊老一声咳嗽响起,底下的人就安静了下来,“华温先前采取的手段也不过是背着老虎皮行吃草的事。但此次明显不同,高调地宣布找到了封逍遥一脉的后人回来,此话不言而喻。基本是确定了他要拿小笑歌做一个傀儡皇帝了。” 底下声沉默,无人言。好久之后才有人小声问道,“那小家伙应该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吧?” 哼,一旁冷哼声响起,“老展!你是不是傻了,叫他小家伙?照辈分来算,你都得好好称呼声师叔!” 若是我在底下听到这话,必然会笑出来。但这话却将底下的人情绪都拉底了几分,长吁短叹时不时响起,“这没办法,辈分大过天。自在师祖当年的亲传弟子,死的死,不见的不见。就连自在师祖,也是许就不见。我想八成是华温那家伙给暗中搞的鬼!” “勿要乱言。”那樊老一声厉喝,将底下的人都镇了住,“你也不想想。华温他就算手段通天,难不成还能在师傅手下取得好处?至于我的师兄妹们,人各有志,离开的不能强求。死的只能说是天命有数,无法违抗。这事跟华温又有什么关系了?” 底下刚才提出华温为幕后之人的家伙,听到这话,也不敢嘟囔了,老老实实是坐着了。 这波过去之后,樊老手下又出来一人道,“那若是华温将乐笑歌带回来与樊老竞争谷主之位,该当如何?” “哎!我觉得乐笑歌之事不足为惧,他就算辈分可争谷主之位。但对于药理毒理知识,任他快马加鞭,也不能追上樊老的万分之一不是!”这嬉笑声响起,莫不经意间就拍了个马屁。这个开口之人,怎么想都是一个一脸奸相,“我们不如好好想想华温这一手之后到底要干些什么。他肯定知道乐笑歌不是樊老的对手,在谷主对决中,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但他为什么还敢这么高调的说出此话,必然是有其后招。所以我觉得我们当下应该当心的是这个,而不是展兄的小师叔,哈哈!” “老鬼!你!”那被称为老展的人,语气一滞,“没想到你小子平时放荡不羁,但没想到看事情还通透的不行!樊老,我也觉得如此,不如我们想办法试探试探这个华温后招到底如何?” “是啊!樊老,不如我们趁开谷大典之前,差人试试华温手段如何?” “我觉得不可!”底下人这一会又开始了激烈的讨论,又有一人跳出来道,“既然你们都觉得老鬼说的对。华温会用乐笑歌来对付樊老,那么这个华温,必然是会对樊老采取暗杀之类等卑劣的手段!如果我们此刻贸然出击,说不定不能探清楚他们的虚实,反而会让他们狗急跳墙,到时候我们反而被动了!” 底下争吵声不断,但大家都在想着怎么对付华温。这些话在我听来,就格外的舒服,来吧,这些人越使劲,那么华温放在我身上的心思就少。我机会也会更大一些。 第281章 屋下樊老的话如同一根蛟龙筋,紧紧地缚住了我要离去的身子。顿时,我将身体气脉涌动拉到最低,心中开始思考他到底是怎样发现我的。 我心中虽然震惊,但并不惊慌,也许这个樊老不过诡诈一手,让我惊慌失措,然后露出马脚。所以我并没有回答,反而是静静地站在上面,不言不语。甚至都没有将心思放在脚下,我相信这个樊老绝对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假若我这时候释放心神查询他的动作,必然会被他彻底察觉。 而且我在怎么想,他也不可能就这么将我发现。但这种想法存在于我的脑中只有半刻钟,脚下倏然间传来一股危险的气息,我也顾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脚下一动就准备先躲过这一击。不过刚刚躲过这一手,我落点之处的瓦片炸碎,一根羽毛状的东西打在我脚底板上,顿时让我胸中气息一顿,栽倒在地。 我本以为就此完蛋,心中正懊悔太小看底下之人的时候,底下一阵不屑笑声传来,而且正式那樊老。 “这次点你涌泉穴,是给你一个教训,好生记住了!我樊焱龙只是与你家主子华温合作,还未当他手下的一条狗!这等无聊的监视,我不希望遇到第二次,下次就别想活着离开了。回去的时候记得告诉华温,让他这几天把事情准备好咯!不要到时候出了什么叉子!好了,滚吧。” 我脚心剧痛感一阵阵传来,但心中却是欣喜连连。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这个樊老竟然将我当做了华温派来监视他的人,所以并未对我下下手。不然的话,恐怕我的计划还未开始,就要胎死腹中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二话没说,端着麻木的半条腿,匆匆忙忙逃出了这片院落。 找到了在角落之中被我困住的那个已经醒来的药师,我蹲下还想摆出一副笑脸跟他聊聊,但没想到他赶紧闭着眼将头别到一边。 嘿,这小子还怕看到我的样子被我灭口,真是找对人了。 “我问你答,你去了你嘴上的布条,你若大喊的话。可能明天太阳就见不到了。明白的话就点点头。” 这老兄闭着眼睛小鸡啄米地头点起来。 “你的住处在哪?” “就在福贵阁,青地区三处。” 我听到这回答,有些无语,这给我说了,基本跟没说没什么分别。“家里没人吧。” “没有,就我一个人住着。” “带我过去吧。” “哎,好!” “睁开眼吧,我不杀你。” 这老兄似乎不相信我的话,一直摇着头。但被我威胁几次后,就睁开了眼。还给了他的衣服。基本没有任何反抗,这老兄就带着我一路朝着他的住处走去,甚至路上还笑意盈盈地给他的弟子们打着招呼。说来这老兄心也是大,见我行动不便,甚至还搀扶着我。一路将我带到了他的住宅处,上来还给我沏了杯茶。 虽然眼看着这老兄给我沏的茶,但这些药师们,不想让你察觉,手段可以有千千万。担心茶中被着小子下了手脚,所以我并没有喝。 看着这老兄一直紧盯着我,对上他的眼神后,他忽然地给我伸出一直大拇指。 “什么意思?” 这老兄笑了笑,“果然是能潜伏进药神谷还跟樊老有过照面能活下的兄弟,这谨慎程度我只能说佩服!” 我听到这话差点没把剑提起来往他脖子上送去,但他连忙摇手道,“兄弟你别误会,你做过什么。我可不知道,但是看你走路这样子,我还是可以认出是樊老的点穴术的啊。” 这老兄说话我有些怀疑,但事实的确是在我潜入那一片院落中去的时候,他一直被捆在角落里,根本没办法得知我干了什么。所以说他说出我的行踪,不过是推测出来的。我想并不单单看我身体情况吧。 不过我很快就释然了,这些药师们,脑子都很聪明。一点知面,笑歌亦是如此。 “所以你不用紧张,你都能从樊老手下走出来,我还敢暗算你吗?” 我笑了笑,这个老兄虽然胆小了一点,但却是不折不扣的聪明人,端起茶来一口喝尽,“几日后药神谷的开谷大典,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老兄听到我这句话,面色有些疑惑,反问我道,“兄弟你别怪我多问啊,你是不是闭关太久了,连这个事都不知道?药神谷开谷大典,应该是在一个月前就通告全不落了啊。” 通告全不落?由于这些日子心思一直不在不落本土上发生了什么东西,所以我一点也不知情。倘若来之前搜集些情报,也不至于现在两眼一片黑。“为什么药神谷封谷这么多年,现在却想起来要开谷了?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当我这话问出的时候,刚才眼神诡异的这老兄,眼神更加耐人寻味了。 “怎么,这次又是什么事?” “兄弟,药神谷开谷,是为了庆贺云盟主即位啊。” “云盟主?哪个云盟主?”我被这老兄的思路搞的很是奇怪,但忽然醒悟过来,“你说的云盟主,该不是飞花院的云飞扬吧?” 没想到这老兄竟然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我的呼吸停滞了半会,屁股挨到椅子上时,我开始回想起一个月前在栖凤楼发生的事。那时候明明云飞扬败局已现,不但阴阳门,妙音宗和一言堂演了一出好戏,勾引出来云飞扬背后的飞修逸,让飞花院失去一张底牌。而且飞花院背后的风家也有了反水之举,照理来说,飞花院是内忧外患,基本是失去了争霸天下的席位。但怎么最后云飞扬反而还坐到了盟主之位?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东西? 第282章 这老兄自我开始沉默起就在一旁看着我,也是不言语。直到我叹了口气后他才小心翼翼问道,“朋友,你是与华长老有什么恩怨吗?” 毫无头绪的我,也许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面对他的提问,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哪知道他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就杵着下巴开始沉思了起来,看的我是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兄弟也是与华温有所过节不成? 果不其然,下来他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想杀他? 看着他严肃的神情,不似与我开玩笑。但从一个药神谷的寻常药师身上听到这句话,我还是有点难以相信。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面前男子露出一丝微笑,“那看样子你是非杀他不可了?” 我紧紧盯着面前这男子,他那莫名露出的这一副自信,运筹帷幄,好像可以随意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神情,让我十分不舒服。 我开始回想我抢劫他衣物时候的他的样子,的确是怂地让人无法言语,基本我说什么他就照做什么。而且我回来之后,与他到了住处,他也是有求必应,无话不说。但现在怎么这般转变过来了? 看着我像盯着猎物一般眼神地看着他,这老兄非但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反而笑着道,“怎么了朋友,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他在试探我的底线,我一瞬间就把握了他心中的想法。他是在试探我对于华温一事能接受的最大忍耐度,然后借此可与我谈判,甚至与我走上合作的道路。 我不由地笑了出来,陷入在柔软的虎皮椅子中,踩着貂皮地毯,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华温当初是与封自在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面前这男子一根手指飞到天上的时候,他脸上还是刚才那一副自信的表情,直到鲜血洒在那水晶玛瑙而成的桌子上时,他震惊的表情才随脸颊上的汗液一同流露了出来。 “我不是来与你谈合作的。我这辈子活的颠沛流离,坐过玉皇城最大的黄鹤楼极目眺望风景,也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山洞藏匿苟活。这世界多姿多彩,人潮涌动的大街上的人儿是形形色色。可我还没见过一个普通的药师能住的起这般奢华的房子。你从一开始将我带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错了。一根手指,只是一个警告,下次再是如此,杀了你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换一个人罢了。好了,你继续说吧。” 这男子面容因手上的疼痛有些扭曲与狠辣,不过从他豆大的汗珠自脸上滑落还没有任何要吭声的意思,我就知道这个男子就像我猜测的那般不简单。我很早的时候就被步轻尘教过一句话,不要把别人当傻子,不然最后死的会很惨。 这个道理,我明白的实在有些晚,但是幸好,面前这个男子,却正好将这句话又在我脑海之中烙印了一遍。 男子不过片刻,面上就现出释然之色,苍白的嘴唇上下一碰,“我常与药神谷内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打交道,所以这次与兄弟你这般江湖人士算计,却真是猪油蒙了心。刚才那根手指,就算仁兄我的赔礼了。” 我点了点头,忽略他话中有损我的意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华温杀了我的父亲,而且就在我的眼前。”男子说出这话,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不过我能从他拳上泛白的骨节看出来,他也想杀了华温。“因我父亲与他不合,觉得他可能对药神谷的权利有所觊觎。所以他派我接近华温。”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先不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就为了一个药神谷的安定,我已经见到太多的人飞蛾扑火了。 “我是私生子,所以没人知道我与父亲的关系。平时低调,很得华温欢喜,接近华温之后,我第一件证明自己立场的事,就是目睹我父亲的死亡。”男子说到此处,冷笑一声,“扒皮烹骨,挖肺掏心。他就在我面前不到五步的距离,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力回天。华温不让我们目睹这一切,一来是为了杀鸡儆猴,让我们明白背叛他的下场。第二也是抓住我们的小辫,防止我们心生背叛之心。我父亲的尸骨,是华温下令让我们投入大海喂食鱼虾时,我偷偷将其藏起来埋在一处正对药神谷的小山之上。” “节哀顺变。” 面前男子冷哼一声,“所以你不必担心就华温这件事上我与你使什么鬼点子。” 我并未有所苟同,“你的身份。” 男子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还有些夸赞,“我的父亲,乃是封自在的大徒弟,姚若虚。我叫庞春风,随母亲姓。” “你若心想复仇之时,可曾想过若你兵败身亡,你的母亲该当如何呢?” “我的母亲庞瑞雪,是封自在最小的师妹。早已病死。我就算想孝顺她,也没有机会。” 我的眉头忍不住跳了下,原来这庞春风的父母是跨辈结合,而且身居药神谷如此高位,难怪要隐瞒身份了。 “我叫倾千觞。” 庞春风面上终于是展现了和煦的笑意,抱拳一拱,“见过。”我也如此回礼。 “在开始我们的计划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那我们就此终止。” 庞春风提出这么一句,看样子很是苛刻,不过对我而言,都是浮云,“你讲。” 第283章 药神谷的这座小岛,地处不落中心处,南有高山,海上冷风吹不进。西北大江流灌溉而下,东去大海,所以此岛如聚宝盆一般将所有灵气汇聚于此,气候湿润,四季如春。 药神谷谷口开向北方,所以山谷之中东侧背阴面。一般来说,此面阴潮,是作为药理殿与门下弟子受知,饮食之地。师生起居则是在西侧。 阳光自海面初生时,推开窗来,紫光氤氲,霞光万道,有吞天纳地之气魄。自药神谷实力发展至今,人数众多,所以西侧住处,渐渐多为德高望重之人。 东侧渐渐被学生占据,但这东侧也有自己的说法。自谷内到谷内,可收阳气渐微。所以东侧谷口初,最不使人喜。湿寒气重,早日阴暗不得阳,夜晚被窝冷如铁。所以这地方一般是来培养喜阴厌阳的毒物。 踏入这片地来,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有一种黏浊感,脚下亦是如此。干燥清爽自是无。 由此可以看来,这华温的手下在药神谷内也是颇不受待见。华尤儿那日进谷之后,就将身后一行人安排在此地。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这些杀手们性格阴癖,喜静不喜闹,在这地方与毒物同生,也没什么不好。 这些华尤儿手下居住之地是由潮木搭建的镂空阁楼,人居于上,也算最后一点能值得夸赞的点了。 寻一处偏僻的房屋,直接就踏着楼梯走了上去。我倒不怕里面人知晓,因为这个时间,正是给这些家伙送饭的时候。 门上轻叩两下后,里面阴测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门开着。” 吱呀一声推开了门来,里面相较于外面更加昏暗,又因房屋低矮幽长,一时之间我竟看不到其中真切。只看得一道模糊的影子在最远处摇曳。 “东西放在门口,你可以走了。” 再等这一声响起的时候,我手下餐盘已经换上了温玉剑,转手便刺穿了右手边藤蔓编织的小门。 一声惨叫还未响起,剑尖轻挑就架在了藏于门口之人的喉结之上,“可想好了,一声之后,生死由命了。” 唾沫吞咽声响起,寂静地环境我能听到其后之人急促的呼吸声,“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冷哼一声,“你作为一个杀手,难道没有随时准备身死的觉悟?还问些这些无用的问题?” 其后人听我这话忽然有些着急,但又不能高喊,尖锐的嗓音为自己辩解道,“杀手也是人!” 我并没有因其这般懦弱的行为感到好笑,反而有一种疑惑在心中酝酿。将他束缚之后丢到地上,回身确认附近没什么人,关上门口才仔细打量起这个被我丢在地上的倒霉鬼。 令我惊奇的是,面前这个阴阳门的杀手,实在太年轻了,白皙通透稚嫩的面容怎么都与一个老奸巨猾的杀手联系不到一起。 “杀过人吗?” “当然!”这小兄弟听到我的问话,表现的像是我在侮辱他一般,但对上我狠辣的眼神,又将脖子缩了回去,“当然没有。。。” 我不怀疑这小杀手的回答,他的眼神,根本不像一名杀手所具备的。甚至从我进门开始,他那般小心翼翼地用衣服覆盖在椅子上搞的假象,然后伏身与门后,但却不会用技法将自己声音也弄的欺骗性这点来看,他甚至还在练习作为一个杀手最基本的藏匿之术。 我看着他不说话,只是思考为什么华温会带着这么一批乳臭未干的家伙来到如此地方?自己给自己添乱吗? 不过我这般沉默的态度在他看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他甚至带着惊惧的眼神看着我道,“你不会杀我吧。” 他这般话更是让我无法理解,踢了踢散落在他身边的刀子,“你拿着这个东西对向别人的时候,就不该问出这么幼稚的话。” 这小杀手还算有点骨气,我说完这话后,就老老实实在地上躺不动了,“你有什么话,问吧。但我生死都不知的情况下,我回答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正确不正确。” 很聪明,有培养的底子,这时候就懂得谈条件了,“放心,我不会杀你。杀了你,打草惊蛇,不值当。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会放了你。” “当真?!” “当真。” 小杀手起了兴趣,坐了起来,“那你问吧。” 看到他如此配合,我忍不住扯了个笑脸,“第一个,告诉我华温在哪。” “华温?” 这小杀手面现疑惑之色,我正要发怒,却忽然明了,又补充道,“也就是你们的阴主。他人现在在哪里?” 这小杀手登时一愣,“这我怎么能知道!这些前辈的行踪,又岂能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晓的?” 听完这话我脸上黑线都出来了,貌似我找的这个人有点错误,这地位实在太低了,一问三不知。 “第二个问题,华尤儿人呢?她在药神谷什么地方?” 看着他一脸的茫然,我知道他连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心中有些失望。身子忍不住向后靠了靠,这小杀手看到我如此表情,连忙问道,“您问的是不是无彩姑娘?我们这一队里,也就只有她一个女子比较符合这个名字了。” “算是吧,那她人呢?” “无彩姑娘将我们带到此处后,就返回阴阳门去了。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处理。” 回去了?我也不过是跟着进来转了一圈,一回头这华尤儿竟然又回去了。只能说她运气好,命大,躲过一劫。 “不过她大概过两天就能回来,毕竟药神谷开谷大典,她是肯定在的。” 第284章 我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最起码很早之前就不是了。笑歌给我说过,杀人并不是说明你厉害,反而是说明你愚蠢。因为你想不到其他办法来解决此事,所以只能想到以杀人这种最极端的手段去结果某一件事。 如果换作他人的话,我还真的会放过也不一定。但是这个小杀手不同,虽然他前称为小,但后也是要取人性命的称呼。我今日不杀他,来日指不定要多少人死于他的手下。而且一想起笑歌之事,我任何一点留情的念头也没有了。 离开药神谷这处地,并没有选择再去找其他人,反正此行针对华尤儿的目的已经达不到了,反不如回去看看华温那边庞春风有什么说法。一行皆是挑小路返回到庞春风的住处,却发现他正好走在我前面。 立于他身后不远,我并没有打扰他。他此刻心神也没有在附近,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立于自家门前,原地踌躇,却是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看样子是在发愁什么东西,或者说是组织怎么欺骗我的谎言? 当他叩门时,我的手也搭上了他的肩膀。这自然将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我又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庞春风眼睛迅速朝周围一扫,确定没有旁人后赶紧将我推进了房间里,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不满的话,但最后斟酌了片刻却道,“兄弟,我这地方虽然隐蔽。但是对于华长老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而已。所以我平时都很谨慎。” 他将谨慎这两个字咬的很重,看样子真的是很担忧他的小秘密被发现了去。为了不将我二人之间的气氛弄的有些尴尬,所以我也真诚地道起了歉来,“那真是对不住了,刚才在房中忽然想起有些事情未完,所以临时出去了一趟。不知带来这么多麻烦,还望多多担待。” 庞春风见我如此说,也不好意思发脾气,哼哼唧唧了两声下次注意,就没再纠结这件事了。 下来则就是到了我向他发问的时候了,“庞兄此次出去,可否有所收获?” 说到正事上,庞春风的面容才有所缓和了下来,但也没有到想象之中那般惬意,“兄弟,你这次可真的算是给我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啊。” 我并未接他话,我比谁都痛恨这些无聊的客套话,而且还是关于我能不能杀了华温这件事上,我自然是懒得跟他客套,就不言不语地看着他,等待他后面的话。 “所以这次你能不能见到他还没有十分确切的把握。” “此话怎样?” 庞春风清了清嗓子,“药神谷的讲经会,你听说过吧?” 就算没有听说过,我也能从字面上理解他的意思,“有所耳闻,你继续说。” “这讲经大会,一般配一位正主讲师,三副讲师。以探讨形式来揭示经书内容,让广大师生弟子得以所悟。而整个讲经大会的评价,则是由在场的五名名誉长老进行评价。” “你的意思是?” 庞春风点了点头,“没错,过两天就有一场讲经大会要在药神谷的文殊广场上举行。如果那五名名誉长老中有华温的话,你自然可以有机会见到他。” 我的眉毛还没皱起来,庞春风就心有领会地道,“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我不觉得你有机会能暗杀掉华温。虽然我知道华温此人是怙恶不悛,十恶不赦。但若你在讲经大会上动手,不论什么原因,在场之人都不会放过你的。但这又的确是兄弟你所要求的,实在让我不知怎么跟你说为好。不然兄弟你再考虑考虑,换个时间或者地点?” 面对庞春风不信任的疑问,我朝他笑了笑,“我刚才发愁的是,到时候我应该用什么方式让华温死的更彻底,死的更惨一点!” 庞春风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假,皮笑肉不笑道,“那到时候我可就看兄弟怎么发挥了。” “自当不负所望。” 庞春风已经是懒得在给我摆什么谱子,“后天午时,我会给兄弟安排一个可靠的位子,到时候接近华温也是方便。” “那就多谢了。” “那兄弟你就在此歇息几日,勿要随意走动,引起他人误会。不然可能影响到下一步计划。” 我点头允诺,心中不以为然,庞春风之所以不让我走动,也不过是怕了我这个几日后要做出不敬之举的人与他扯上什么关系罢了。 交代好这一切后,庞春风未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房间,留于我一人在房内。 待两日也不过是待两日,在我将温玉剑在手中抚拭一遍又一遍后,日子也就到了。 鼎沸的喧闹声在谷内回荡,像是炸开的油锅一样,虽然不喜欢这般吵闹,但看到这些脸上洋溢着青春与欢乐的孩子们,我心中还是有些舒坦的。 走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阶梯上,没有一点即将刺杀如此神秘莫测的华温而感到一丝一毫的恐惧,也没有可能杀死他之后的愉悦,就单单像是一个普通的早上一样,起床洗漱吃饭,只不过这个吃饭改成了杀人罢了。 混迹在人潮涌动的门徒堆之中,听着旁边他们的嬉闹,我的心思又飞向了远方。 不过很快,一则身边的消息就将我从走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听说了吗?昨天巫老师竟然在自家之中暴毙而亡了!” “暴毙而亡?哼,也就是上面这么说说而已,防止底下流言蜚语的出现罢了。” “嘿!老高,听你这口气,怎么感觉知道不少内幕消息?不如给哥几个八卦八卦?” 第285章 精神奕奕老者问出这话后,底下先是安静了一会,然后就开始热闹地讨论了起来。 我自然也在思考这个老者的问话,我知道像这种老者,每一句话都是含有深刻的意味。自然不肯放过,但天是什么? 激烈的争论一会结果就开始凸显,一稚气未脱的弟子率先站起来道,“天乃是万物行事之规则,因为我们都活于苍穹之下,万世不可脱其束缚。所以我认为,天即是规则!” 掌声雷动,那弟子抱拳一圈,而后坐下。看样子对自己的答案很是满意。但上座发问的老者面容之中看不出什么精彩的神情,看着底下众人道,“还有吗?” 底下议论的声音又升了起来,届时又有一女子站起来道,“我认为天,就是命!” “和解?” “我们常说,听天由命,天命不可违背。基于我们的文化背景来看,天对于我们而言,天就是命。简单来说,就那我们投胎来讲,一个好的投胎,便可省去自己几年乃至十多年的努力。再者说,资质这种东西,与生俱来,这难道不是天命吗?” 老者听完这话微微颌首。但底下女子还来不及展现出笑容,老者跟着又道,“所以你是平时那些无聊的解命书籍看多了吗?” 伴随着一阵哄笑,女子通红着脸坐了下来。 不过那老者也没有嘲笑她的意思,继续笑着朝四周问道,“还有什么别的答案吗?” 如此反复地地询问这么一个问题,而且之后还不少地回答涌现,却怎么也不能得到老者的首肯,所以底下人渐尖开始沉默了下来。 刚才的这些答案,我也在脑袋中想过,甚至有些回答我觉得十分不错,但也不能得到老者的肯定。那么这个老者,到底是要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 我甚至也有想过这个老者是不是在开玩笑,等无人言后,再出来说什么天不过是天的蠢话。 想了想,如果换做是我的话,还真有可能说。但是这种场合下,我觉得真不太可能。 灵感枯竭,半天都没人站起来给出一个答案,我抬头看向华温处,出乎意料的,我以为他在假寐或者神游物外,但没想到他竟然在侧耳倾听,还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提笔书画。看来是真的在思考这个老者的问题。 即使我要杀了华温,但站在局外来看,我对于华温,只有佩服,除了佩服之外,只有佩服。 其他那些人,什么奕剑锋,公孙典,花未央这些在江湖上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对我而言,最多最多也不过是写在书中的人物而已。 但华温,却是有血有肉,活在我面前的家伙。甚至他与我的距离,最少也不过两步而已。 他这般的忍辱负重,与心计算计,在我认识人中,绝对无人能出其右。而且就他自身实力,绝非是眼前这些人可以撼动。 但他这般的学习状态,换做我来说是绝对做不到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已经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但这老者连同在场之中,依然没有得到这个答案。 老者眼神扫了一圈又一圈,但与之对视者,皆是底下了头颅,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直至最后,忽然从角落之中传来一低沉的话语,“天,就是我们的敌人。” 值此话来,坐上老者眼睛一亮,“怎么个说法?” 老者兴奋的语态,自然是引得全场关注。将目光转向那角落里说出这话人身上。 其貌不扬,灰尘满面,甚至衣裳都是皱巴巴沾有不少泥土。看样子是刚刚从田里出来的。 “殷师兄?” 看清来人之后,底下议论声不断。稍微听上两句再加上这兄弟一身的装束,也不能推测其身份,事实上也是如此,寒门家庭,送来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说实话我是有些看不起这些人的,但也只是嫉妒罢了。 不过此子虽然面相木讷,但是眼神光亮有神,有坚毅之味。所以我也好奇,他说的这个答案,到底是怎么勾起上座老者的欣赏的。 被如此多的目光注视,这殷小兄没有半点怯懦之色,回老者道,“药神谷传谷之经,首言说到,医者非仙,只能救死扶伤,不能掌控生死。可是?” 第286章 想起华温提起头来那一双震惊的眼眸,瞬间沸腾了我体内的血液,体内真气仿佛如决堤的大河,贯彻全了整个身体,最后又归于一双手中,温玉剑也褪尽光华,将一切锋芒内敛与剑刃之上,所以当剑穿过人群,来到华温面前时,他才有所察觉。 不过多年来的战斗与暗杀赋予他高度的警觉性,在场众多人之中,也只有他一个人率先反应了过来,首先他流露出那震惊的眼神的确如我最初所想,但接下来他嘴角扯出的那一丝微笑,正是对自己过度的自信已经对我这个送上门来的蠢货的蔑视。 当他提起笔来挡剑时,旁边的喊声也是适才响了起来。 “小心刺客!!!” “保护华长老!!!” “爹!!!”听到那紧张的一声喊叫,我也是知道了华尤儿已经是从阴阳门归来,可惜没等到我先杀她,因为现在我的眼里,只有华温。 当温玉剑与他的笔触碰在一起时,磅礴的真气自他笔上而发,那一刹那我才知道了平时我所要杀的华温,到底是怎样的地一个存在。甚至有那么千分之一的瞬间,我都在扪心自问自己这次是不是要输了。 但随即而来体内的真气与寒气同时发作而崩裂地我的臂膀,那绽放出的血腥沫子灌入我的鼻腔中,驱散了我心中那最后一丝恐惧。 剑与笔在空中重重撞了一击,两方皆是因为余波退了几步,他的笔炸裂尽散,温玉剑在我手差点被震的脱飞而去。对华温而言,这只是他迫切之中出的一手。但对我而言,这一剑却是谋划已久。 倒飞出去的华温面容之上再也摆不出惬意的神情,他看着我的眼神像看着阎王一样,从内心深处传出的那一抹震惊,很明显,他开始慌了。 “你也知道怕?!”体内那被我触及的真气已经刺透我脆弱的经脉,游荡在我体内。寒气也是破体而出,在我身边裹上一圈,冰冷刺骨。我能赶紧到我的生命随着这一内一外的胁迫而渐渐流逝,但我一点也不在意,也没有办法去在意。 我只能将我体内的痛苦连同对华温的愤怒一并喊了出来,“想想当日我与笑歌的处境,没什么不同!” 落地刹那,身边一众人就想围而攻上,但在我一声大喝之下,温玉剑那隐藏的耀眼光芒突然绽放,霎时间将身边众人的视力暂夺了去。我能想到在众人之中动手,自然能想到应对被围攻的做法,温玉剑的特殊性并不是人人都知。这时候给我争取到的一两秒的时间,完全够我刺出最后一剑了。 两脚大开,转身剑疾走而去,如彗星袭月般刺向华温咽喉。华温目中震惊尚未散去,我想他根本没有想到当日可以随便拿捏的一个家伙,竟然能将他逼到如此绝境。 他落下的袖间一丝银光闪过,但我知道他袖中的那一柄剑是没机会抽出来了。 “凤舞九天!” 全身真气刹那间被抽空,带着剑气并放出七尺来长的华光波纹,四周空气扭曲爆鸣,瞬间直至华温面前,这一招之下,他华温今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一切都有意外,就连我这认为十拿九稳之事,也是在最终关头出了岔子。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剑后的华温,却没想到他面前忽然张开双臂横栏过来一个人,而我的剑毫无意外地,从他的躯体而过,但却在华温面前戛然而止。 华尤儿鲜血淋漓的手抓着温玉剑,让我送前半步不得。她看着我,没有什么愤怒地神情,反而是带着莫名其妙地笑意,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样用言语形容我内心的感觉,只是觉得完了。杀华温的机会只有一次,而这次机会,就这么白白地流逝了。 华温看到眼前一幕,已经没有心情去再对我怎样。华尤儿软到在他怀中,鲜血自华温指缝中顺流而下,华温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他袖中本要抽出的银剑也掉落在地,他却没有丝毫理会,“尤儿别怕,尤儿别怕,爹马上给你找大夫!爹马上给你找大夫!” 转过头来朝着身边的那几个坐上药师就嘶吼出一个字,“来!” 刚才那主讲师率先过来两手握上了华尤儿的手,不住地朝她体内运送真气。另一旁那个石长老,上来也伏在一侧,不过却是将华温掉落下来的剑不经意地收回到自己的袖中,然后才两手入怀,银针铺满开始为华尤儿止血。 而我在这一击未果之后,身体已经全然没有再能进攻的可能,真气已然枯竭,整个人都属于行将就木之态。本欲要趁乱看是否能得到一线生机,逃离出去再作他算,但刚转头还没看清楚身后状况,一黑铁棒就出现在我眼前。 其后的庞春风一脸的恐慌与害怕,同样以不输于华温的紧迫感大吼道,“快来杀了这个刺客!” 话说之间,那一杆大棒就照我的脑袋上砸了下来。 我看到此幕,竟然第一反应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随后我就闭上了眼睛,心中长叹,自己这一生,就要在遗憾悔恨与失败中离开了。 但是等了许久,头上的铁棒都没有砸下,睁开眼,眼前竟然是华温一手架在那铁棒之下,即使被打地胳膊到扭曲,华温都没有吭出任何一声。 不但我震惊了,连同身边的人全部都停止了手头的动作,一致看向华温,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将我这个刺杀他的家伙保下来。 庞春风吞咽的声音在这之下尤为清晰可闻,他努力地摆出一个笑脸,看着华温道,“华。。。华长老。。。” 华温并没有搭理庞春风,反身过来看着我,眼中不带任何情感,声音也是冷如玄铁,“把他跟那个疯子,一并关起来。” 一旁的人都楞了起来,只有石长老擦着脸上的汗匆忙跑了过来,手中飞出一条金晃晃的绳子直接将我束缚了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华温是在说什么疯子,但我知道我最起码是活了下来,能活下来,我就有再能杀他的机会。所以虽然这个石长老对我的手法实在粗暴,但是我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只是从广场是被拖走的时候,被周围人的黑拳打的有些难受。 第287章 尘封多年的岁月随着大门的敞开,其内连同其扬起的灰尘一同灌入我的鼻子,嘴巴中。 不过还好,除了灰尘之外,整个大殿内多是弥漫着药材的清香。吸入腹内,感觉还是可以接受。 “不是要将我跟什么疯子关在一起,你把我带到这地方作甚?” 石长老将我拉到这地方,一直不明白做什么。难不成谁家把牢房真搞到这地方? 石长老没有答我言继续扯住绳子将我往里拖着。 这座大殿紫气光华,但是明显长久未有人住入,甚至连有人打扫都没有。我本以为这大殿应为药神谷正堂,必然是一尘不染。但没成想却是落魄地如此不成样子。 “好好往里走就对了,并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来这地方的。” 我与石长老的对话,再经过大殿之后的小门,就戛然而止了。自后门出来,豁然开朗。 抬头一看,湛蓝的天空以鹰角嘴的样子扩展开来。两边瀑布顺流而下,轰轰隆隆,砸在身边的崖涧之下。 此地若是从上看下,是断然察觉不到的。没想到这大殿的结构,还是有点意思,没想到空出这么一片地来做如此妙用。 再低头看下去,一条深邃的阶梯通往山洞内部。而且看不到尽头。 “老兄,你该不是告诉我你这关人的地方,竟然在这山洞之内吧?” 能把这山洞掏空另作他用,这药神谷还是有点水平的。 石长老带着我走过阶梯,一直走到阶梯底部。在一处瀑布之下生锈黑铁大门处停了下来。 拾起地上摆放着的火把,推开大门,将我继续往里面带着。 两边监牢相对而立,不过里面却是空空如也。昏暗的山洞中,什么也看不清楚。滴滴答答渗透而下的落水声,加上沉默的石长老,未知的前路让我不由地起了鸡皮疙瘩。 走了一路,还是未曾见到任何一人。 我对着身边谨慎的石长老道,“你们这监牢,难不成不关人的吗?” 石长老并没有答话,反而两眼更加犀利起来,似乎前方有什么东西很让他忌讳。 “你们该不是想把我跟什么野兽关在一起吧?” 石长老依旧不答话。 我见无趣,他也不可能与我搭话,所以我也再没舔脸上贴人家的冷屁股,跟着他慢慢向前走着。 直到走到尽头,石长老才停下了步伐,“接下来就得你自己走了。” 我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只得辨认得出不远处是山崖壁。 “什么意思?” 石长老并为答我话,转而对我笑了笑,跟看着死人没什么分别的眼神,“下去之后好好玩。“ 说完不给我反应的机会,手中绳子一松,一脚踹向我的背部。触不及防之下,手中又没什么可抓的东西,一个踉跄之下,直接一头栽倒下去。 不过没有落在实地上的感觉,反而脚下一空,身体不住地朝底下落去。 脚下不知道有多深,脑子里全是紧张感,血液流淌的速度快的让我整个身体都处于一个爆炸的状态。 这老王八蛋到底把我搞到了什么地方,这底下不是有疯子吗,到底是什么疯子?那个疯子又是谁?! 蜘蛛网一层一层被我身体穿过,藤蔓架着我的腰部溜溜地往下滑,缓冲了不少的下坠之力,若我体内还有可调动的真气,自可让我安然无恙,但当我落在地上,浑身上下骨头都快散架。一口口血吐的差点就这么没了。 “华温我日你娘的八代祖宗还带你亲戚上下十九代!” 自身的痛苦与心中的无力再也忍不住,骂了起来。我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反正就是感觉到累,难受,疲惫。各种负面的情绪此刻全部加持在我身上,我只能放声大哭。 我虽然嘴上说的想办法逃出去再卷土重来,但谁不知道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我出去了,无论怎么搞,我体内这破烂的状况是彻底没得救了。就算能活着出去,也只是废人一个,无力回天。而且我有机会能活下去吗?基本不可能了。 现在希望我死的人,绝对不少。华温算是第一个,下来第二个恐怕得是那个庞春风。而且一旦樊焱龙知道了当日在房顶上窥视的我,我想我的下场可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没想到杀不了人,却还惹出这么多麻烦。我根本想不到后面发生的事,我真的只想一头撞死在这石壁上算了。 睁开束缚着的绳子后,靠着身后枕着的石壁,真的是寒气入心。 第288章 “谁?!” 这清晰可闻突然出现的锁链声,将我吓了一跳,骤然爆喝,却是听不到任何的回应。 “谁?!”我又如此问了一遍。 那声音是出现在拐角内的,但是却没有回答我的意思,反而那锁链在地上拖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逐渐向我这边靠拢。 我本来要迈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试想在这样的环境中,落针可闻的地方,听到这样的声音,几乎可以十拿九稳地确定这就是吃掉我脚下尸骨主人的凶手了。他又该如何对待我呢?不敢往下细想。 噌地一声,拐角之后忽然现出昏黄的亮光,这背后竟然还有火把? 映衬着火光,能看到影影绰绰背后那人的身影,黑长的影子,披头散发,在墙壁上的投影看的人是头皮发麻。 而当这个人出现在拐角处的时候,更是将我吓了一跳,头发根根竖立,靠在后墙上全身都在发抖。 那人一手拿着火把,一手伏在墙上,他一头灰白长久未梳理的长发让我根本看不清其面容真切。但即使这样,我也知道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我身上。他看到我,一手扶起半边垂下的长发,眯了眯眼睛。 “你是谁?”我鼓起勇气又朝他问了一遍。 不过他还是没有回答,像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根本不听我说了什么,放下头发后就朝我这边走来,我当下心中又惊又急,我现在身体尚未恢复,拿什么去跟他斗争? 不过这紧张的气氛只维持了半刻钟,这人走出了一大步,锁链的声音随之而响,噔地一声,来人脚下一顿。两人皆是低头看去,发现那拐角内的锁链将他的身形紧紧地拉扯在拐角口处,不得动弹。 我长舒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被惊吓这么一道,心中怒火噌噌噌就往上冒,倒还不是对面前这人,而是对上面那些人生气。所以坐下来一股劫后余生感,当下我就骂了起来,“他奶奶的,吓老子!” 面前那人听到我这句话,似乎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让我恐惧的事情就发生了。他抬起手来,手中成一爪状,正正面对着我的脖子,低沉的声音响起,简单两个字,“过来。” 然后我的身子就根本不受控制地朝向他飞了过去。 这个疯子!少说少说也是大三元境的强者,一句话来,根本没有半点感觉,我的背后一股推力爆发,面前的空气更是像被抽空一样。只在一刹那间,我的喉咙就送到了他的手上。我要反抗却不得,这个人的实力,根本不是我所能反抗的。一言之下,立刻凝聚处真气听命于他,肉眼可见形成一圈绳子将我捆着,隔空就束缚过来。这等操作,根本不是我所能想象的。 此人虽然瘦小,手劲却是奇大,捏着我的喉结我感觉只要一瞬间我就要死在他的手里。不过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问道,“你是因为什么?到这里来的?” 喉部一阵空气流过,给了我一点喘息的时间,不过连呼吸都来不及,我就回答道,“杀华温!” 喉间又是一松,我以为这人是抱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思想,想要与我聊聊,但下一刻他手劲又跟了上来。 天旋地转,我的背就砸在了墙上,一口血还未吐出,又回到了他的手上。血液自嘴角滑落在他胳膊上,但他也不避让,“那你死的也不冤。” 我一瞬间大惊,听他的意思是当下就想杀我,如此紧急之下,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两脚抬起勾在了他的胳膊之上,腰部发劲,踹向他的面门。他手一松,我趁着这个机会,翻身跳了出去,二话不说就朝着头上飞去,要抓着那些藤蔓能躲一会是一会。 但我人根本没有飞出去,落在地上还没借力,那人又是一嗓子,我又被抓了回来,沉重的真气压着我的脊背,将我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不得动弹。 头上梆梆几声,刚才翻身而出从怀中飞出的东西才落了下来,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勉强抬起头来,摆掉头上的东西,恨恨地看着这男子,从嗓子间挤出一句话来,“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给我个痛快就成!” 那人不言,双腿屈曲,蹲了下来,我本以为他要碎了我的脑袋,但没成想他将手上的火把扎根在地,没有理会我,反而是捡起了旁边我散落的东西。然后认真地研读了起来。 我歪头看去,发现他正拿着笑歌给予我的书籍,看的入神。我几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面前这人就是封自在,若是他知道了我与笑歌的关系,他恐怕会活吃了我! 过了好久,他将书前后翻了一遍后,沉声道,“这本书,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没吭声,将头埋在地上,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不想说出我与笑歌的关系。 “你知道封逍遥?” 我还是不答。 “乐笑歌呢?” 我还是不答。 “回答我的问题,你可以不死。” 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开口痛骂道,“人常将血浓于水,一个都能对自己亲兄弟下手的家伙,你有资格问说这种话吗?!饶我不死?老子需要你饶吗?去你妈的!” 垂发之后的封自在脸色有了些许变化,他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两下,看样子对我的话,很是不满。 “怎么,干了这事,害怕人说?!现在知道羞耻了?!” 出乎意料的,封自在收掉了压制在我身上的真气,一手拎着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扯了起来。 我二人相对而坐,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不知其是怎么个意思,所以没有说话,我就算相信华温会放过我,我也不觉得封自在能放过与封逍遥有关的家伙。 这一点,从外面那些人对待笑歌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华温要将笑歌带回来当傀儡谷主,那些家伙第一想法竟然是想办法杀了他。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是对自己亲兄弟都能下手的家伙? “你倒知道的还挺多。” 我不言。 第289章 “不是我下的手,还能是谁?”封自在回答的倒是干脆,一点也不否认,或者试图去推卸什么责任,“当初我为了争夺药神谷谷主之位,无所不用其极。更别说对当时的我影响最大的我的兄长封逍遥了。” “所以你就选择杀了他?跟生活多年,跟你扛过诸多困难的亲生哥哥,就直接下毒搞死?” 封自在被我这么逼问,在原地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半天后,他才低声回复道,“我不是我哥哥的对手。就在对决前一日的时候,华温找到了我。将那份毒药给了我。” “你的意思是,华温才是真正向你哥哥下毒的人?!” 封自在点了点头。 我听着有些不解,按照华温给我说的话,那时候他跟封逍遥,可是唯一的知心好友啊。还给我讲什么就是因为如此,他才对封自在出的手。这他奶奶的我就听不懂了,双方各执一词,我到底该信谁? “我的毒在我哥哥眼里,说简单点就跟过家家没什么区别。以他的本事,我根本就没可能做到这一点的。所以当初找我哥哥合作不成的华温,自然与我这个有着野心的家伙勾搭在了一起。我允许他在药神谷内有一席地位,而他则帮助我拿到药神谷的谷主之位。”封自在解释道,“当时我不明白他能有什么手段劝服我哥哥,因为在那时候,他俩个人的关系属于比我亲密很多的。所以就没想到这一点,当他给我那毒药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到底应该怎么做。直到我哥哥离去之后,我才幡然醒悟。但时间已经晚了。” 封自在嘴上说的这些话,真的令我有些怀疑,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毕竟现在死无对证,怎么说都是由他。 封自在好似不在意我是什么样的态度,继续说道,“哥哥当年的一众好友,因为此事,纷纷断绝了与药神谷的往来。而一个宗门林立,很大程度上都是与外界联系。所以那时候哥哥走后,药神谷的势力骤然收缩,我是没想到有此一幕。而这时候华温又挺身而出,帮我打理药神谷的一切。所以最后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现在这个局面?” 封自在苦笑一声,露出手腕脚踝,上面皆是缚有儿臂粗的锁链,一直延伸到拐角深处。 “是樊焱龙干的吧?”以刚才封自在使出的手段来看,若是华温暗算与他,想来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唯一的解释就是封自在大意。而知道了华温给他毒的情况下夺得药神谷谷主之位,握住他的七寸后,他必然是对华温小心提防。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没错,我的小弟子,樊焱龙。你应该见过他了吧?” 我点头允诺,“是有过照面,但我看他对华温也是心有想法。” “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焱龙能背叛我这个教他养他的师傅,又怎么可能不对华温产生什么想法呢?” 其实封自在这般模样,我心中隐隐约约其了一点想法,如果能将这个家伙放出去,那不管什么对与错,让他们来个你死我活,岂不是我坐收渔翁之利? 看到我鸡贼的眼神盯着他手上的镣铐来来回回,封自在笑道,“连我也弄不破的东西,又岂是如你心中所想的这般简单?” 被看穿内心戏的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了,但心中仍是贼心不死,一个人若是解不开,不代表两个人搞不开。 搭上封自在的手腕,想来摸摸这个镣铐的结构,但一翻开手,封自在腕上的情况将我吓了一跳。 他的镣铐并不算紧,甚至我觉得稍微再余出那么一点空隙来的话,就可以从镣铐之中挣脱出来。但他手上的镣铐,却是没有这么简单,这一圆圈中,却是有几乎数不清的细小针穿透他的胳膊,仿佛是长在肉中一样。 “这镣铐材料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来自漠乱海的。材料特殊,可以不断吸取人体内的真气。所以我说实话,能动用的真气不过十之二三。但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华温在这镣铐上安的这些针,几乎是让我的性命与之关联在一起。如果我擅自挣脱这手上镣铐,恐怕会即刻死亡。” 我听着封自在慢慢说出的话,刚才热切的心基本凉了下来。也就是说,这封自在,现在除了杀我之外,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惋惜之意尚未表达出来,封自在看着我道,“你是想放我出去,然后跟华温拼个你死我活吧?” 我当然矢口否认。开玩笑,现在封自在不杀我,也只不过是从我口中了解了解情况。要是他与我都走不出去这地方,那长久下去,必然是一人必死的。而我就算他现在这般模样,也是没办法能搞掉他的。 我自然而然地往后面想,但怎么想基本上都是走不出要给封自在当口粮的命了。 封自在也是跟着摇头道,“而且就算我现在想杀华温,也是没机会了。不说这个了,你能给我说说你与小笑歌的故事吗?” 我苦笑,“还小笑歌呢,他都快而立之岁了。” 封自在听我话后愣住了,旋即蓦然地点了点头,“是啊。这说着说着,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细细算来,我与兄长也是十五年没有见过了。恍惚之间,仿佛还是昨日。” 这封自在说来也已**十的高龄,虽然驻颜有术,但毕竟抵不过岁月的沧桑,跟我说两句话,还没什么展开继续往下说,就一个人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叫了他半天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第290章 “你现在为自由身,想要离开,只要体内紊乱的真气可以重塑为规则的循环周天。届时,便可纵身一跃,源源真气于脚下绵延不绝。迎天而上,大可飞出这个洞穴。” 我虽然知道封自在这个人很厉害,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的厉害,只是单单的触摸过我的脖子,就知道了我身体内的糟糕情况。 这恐怖的手段让我不得不想起了脚下躺着的这个人的尸体。封自在他能这么好心吗?给我说这些话,难不成他想靠我贪图便宜的心理来魅惑我,通过这个机会来想办法做些别的事?什么夺舍之类奇怪的词汇跳跃在我脑海之中,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有想杀掉我的意思。暂且就听听无妨,顺便也搞清楚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那么前辈能告诉我该怎么出去呢。或者说我该怎样才能把我体内的真气再重新规划成完整的周天呢。” 封自在带着镣铐坐了下来,招招手跟我道,“你坐下来,咱俩慢慢说说你这个问题。” 我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会给我顺通体内这个完整的周天,也不相信他有这个本事,但我还是坐了下来,准备听他说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你要知道人体内周天是由真气行过体内三百六十五个脉络,然后聚而成气,继而化流。使用之时,通过自身的提炼,将所有能调用的所有真气透过穴位破发而出。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真气化形。然后我们再来说一说你这个真气运转到底是一个怎么回事。” “就我来看,你体内的周天已破,你的经脉已断。换作旁人而言,如果是你这种状况,一般是生而无望,就算能救下来,下来至少也是个废人一个,而你现在不死。只单单因为你体内还有残留少许的可以流淌的真气。这些真气虽然稀少,但是可保你不死。但这也只是暂时罢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体内的真气并不是你自己凝练的吧?” “前辈真是慧眼如炬。” “谈不上什么慧眼如炬,只不过接触了这东西几十多年,至少有那么一点了解罢了。如果你想要重塑周天的话,除非再有个人带你将这一股真气提炼起来,进行当年你那个人对你没有完成的事儿。” 目光凝聚,看着封自在,神色如常,没想到他竟然能推断出这么多事来。“前辈的意思是要帮助我吗?” “那你说呢?” 我不敢相信封自在可以帮助我这么做,因为我曾经听飞修逸说过我想帮我将身体内的这些顽疾解决,除非是真气实力,远在我的水平之上。而且医术还要冠绝天下。眼前封自在自然可以达到这个要求,但是他没有理由这么做,除非他有什么事想要让我帮忙,所以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前辈是否还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吗,譬如杀了华温,樊焱龙?” 他并没有对我这些提议赞同,反而问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我有些不解,“他当初也算暗伤了你的兄长,又夺取了你现在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不对他们进行最彻底的惩罚?” 没想到封自在道,“我虽然很恨他们,而且现在也迫不及待地希望他们死去。但最终问题,不是这个。我认为杀了他们无济于事。杀人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我心中好笑,这个人怎么跟他的哥哥的徒弟笑歌给我说教时候一模一样,什么杀人解不了问题。但现在来看,我认为杀了华温与樊焱龙,绝对可以解决目前最大的问题。不管是他的,还是我的。 “我们不妨坦白的说吧,前辈怎样才能帮我重塑周天呢?” 封自在看着我,“我年已近九十,已经没有多大的愿望。不如这样吧,小笑哥也曾经说过,让你将此书中内容发扬光大,那我对你的要求亦是如此,只要你能将这本书带出去,帮他找一个徒弟,那么我就能恢复你的身体。” 我无法想象这曾经是一个我特别想要杀掉的人,而且一个基于我所认知残暴,无情的家伙说出的话。我无法想象,我实在无法想象,甚至我最后真是不理解地问出这么一句话,“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你早早不那么多年去找到他们赎罪,让他们在外面孤苦伶仃,受了这么多苦难,反而你到最后给我这么一个外人来诉说,忏悔你的罪过呢?” 封自在缄默不言。而后叹气道,“我曾经想要的一切,是让整个不落变得更为强大,而这现在所存在的部落联盟的模式,实在让我不得满意。你也曾经提到过黄尚这个人,我与黄尚虽然见面就打起来,但是仍旧好友就是因为我们二人当年的理想,可以说是几乎无二。可最后我们却因为敌对身份的原因,不得已断了联系。” “所以你能你明白吗?这也就是说我牺牲了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兄长,牺牲了自己在药神谷建立的威望,牺牲了自己本来可以幸福的机会,我将这所有的赌注压在华温身上,想要让他帮助我来实现这个天下大同愿望。我又怎么可能再去寻找我的兄长赎罪呢?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最后我给了他这么多,他却背叛了我!最后我才发现,他的理想跟我完全就是相反,背道而驰。而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夺得了药神谷极大的权力。甚至连我最宠爱的徒弟樊焱龙也被他蛊惑反倒戈相向!从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在理想这条路上输了。” 封自在说了这么多话,就像一个普通老人一样,给我说一些过去的事,对他的自我批判或者说简单点就是感叹被命运捉弄的无奈。 第291章 “人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小子伤势这么严重,竟然还敢再妄自动用真气,我还真以为你是个铁人。现在你这个状态要想让我治好,那我得加一个条件。一会儿等我死后记得将我埋咯。” 封自在说完这些话后,两手在我胸腹间游走。一手八字反抓喉,一手游到尾巴骨。灼热的真气顺着他那枯白的双手,一瞬间就充满了我的身体。 我这时候就算再傻也明白了,封自在他的做法,是想要将他身上所有的真气全部都送给我,然后再将我的经脉重塑一遍。 “你不想活了吗?!”我又急又气,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接受他如此大恩,况且他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想法的家伙。 封自在冷哼一声,“我任性多年如此,到了最后一刻,还管你这小屁孩还想些什么?乖乖上面呆着吧。再有,我是救你命你还老大不乐意?!” 封自在气吐如金。俩指头顺喉而下点在我的胸腹之中,“在虚无,真气从之足,恃者邪气得去,真气,坚固,因天之序,得而口苦舌干,正则咳漱清水夜。聚身于我,乃天作数!” 风声猎猎,呜呜作响。我能感觉体内本来都已消散的真气,忽然被以极为强大的力量聚散在一起,继而重造了我新的经脉,真气一如流水般在我体内开始流淌。 如果非让我形容的话,这种从来未有过的感觉。现在的体内真气流动,是有了大江大河那种空旷的,蓬勃的。而完全不像以前一样,是一滩死水,周围的空气中似乎也冒出了很多以前从来察觉不到的东西。不停地在透过我的肌肤,钻入我的体内,加入了这一场造化之中。 这个过程持续时间之久,我的脖子都有些酸痛。封自在忽然在这个的时候,两手一松。导致我整个人从半空之中跌落了下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数,但身下的封自在忽然道,“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文,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 他说完这些话后,他碗口处那锁链骤然崩断,那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他使他生死的必然东西,但他却毅然决然地弄断了。没有那么多时间,他手上一招,从中挑出几许银针,闭眼挥手,顺着他说的学位一一点了下来。我能分清,其中多是死穴与重穴,一般大夫都是避而不走,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说下针这些穴位,就下这些穴位。 “去见我家人也!” 一声哀怆之后,封自在两手一松医院。身体中的血液如注般流出,颓然倒地,再也不复先前活跃。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进气多,出气少。我看着他的眼睛浑浊而迷惘,但仍是朝着我方向笑了笑。 但事情还尚未结束,他那澎湃而浩瀚的真气已经在我体内迅速滚动,我只能趁着这个机会,立马做敬仰天式。脑中也迅速回想起了第一次见步轻尘他告诉我,练真气篇中说的第一句花,炼行为气,明月相伴。得本元气,故元始末,无乐无欢,青青不梦,其觉不忧,其实不甘,其息深深。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 我那时候并不理解此话是何意,但是现在忽然明了,这种感觉带给我,在脑海之中还有不一样的东西。而我就此沉寂了下去。 。。。。。。 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区了多久,当我醒来之时,地上封自在躺着,已经没有一点声息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将他的尸体抱了起来,准备转葬,但是不可。他的身体根本一点重量都没,轻轻一抱,那是体内的骨头就要散架。如果不知他已将体内连带骨髓的真气抽出送入我体,我真以为我这么一睡,过去了许多年。 我将他放在地上,拾起他挣脱了的锁链。还有还在我的身体内散落的银针,一根一根拔了出来,一同放在了他的胸上,在身旁用真气轰出一个坑之后,将封自在缓缓放入了进去。 做完这些事后,我转过头来,方才转到拐角之后,其内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只是满墙壁上都以血肉带着石头碎屑写着一个字——我。 从墙壁上的斑驳字迹能看出来封自在在这里面是经历怎样的痛苦与在此地受到的折磨,这每一笔每一划,都在诉说着他的内心。我叹息一声。转身离去,来到下来的坑井,朝上飞去。 脚下一点,甚至自己还没怎么用力就已经飞出预想的范围外。提起一口气,身边的空气仿佛一瞬间都压缩在脚下,膛炮一般从中飞出,甚至在我原先设想中应该是应用手来抓住旁边的藤蔓飞上去,但没想到此时,体内真气还未调动,我的身体已经飞出了这个大坑,低头看向底下我呆在的那个地方,一些恍若隔世感萦绕心头。 面前还是那个熟悉的地牢,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两边牢房依旧是像我刚来的那样,没有关任何一个人。 我沿着来方向走了下去,推开那扇大黑铁门,发现其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来看守。也许是他们太过自信,也想不到我根本可以活着出来,但是不管怎样,我现在站在这里,恍若重生。 耳边嘈杂的声音如沸水一般让我重新进入人世,也同样让我有些惊讶。照理来说,药神谷这处大殿,本应该是十分安静的,没想到今日却如此嘈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思考多久就明白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到了药神谷的开谷大典的日子吧。。 我没有着急的去找华温或者樊焱龙他们,现在不着急。反朝着大殿身后一旁走去。沿路而上,修有栈道。此刻上面已是满都是人。我有些疑惑,这怎么这里也多出来这么多人?本想着看能不能顺着栈道走上悬崖,然后出谷再混进来。但没想到这里也有人。 我装作没事人的样子,跟着那一伙人混了进去,这些人看样子是外面来的,特地来参观药神谷的景色。 我本来也是想跟着逛一逛,但是忽然听到人群中传来这么一句话,“你听说了吗?药神谷华长老的女儿,因为刺杀他爹的是他喜欢的家伙儿,所以自己不顾生死挡在前面,挨了一剑。现在生死未卜。” “不是吧,有这么个说法吗?” 身旁听到的这个消息让我有些无语,什么叫她喜欢的家伙?我想这些家伙开玩笑也就罢了,没想到这谣言到是传的厉害,华温受刺,我倒成了华尤儿的恋人了。 不过好像这些家伙全部都是这么说的,我也是无奈,便也跟着掺合了进去,“那么那个华尤儿,现在人呢?” 第292章 我站在庞春风背后,看着他看着床上的华尤儿愣神。 不多时,庞春风忽然从腰际之间抽出一片薄如蝉翼的小匕首来,一下子就抵在了躺在床上的华尤儿的喉咙之上。 这家伙胆子当真这么大吗? 不过庞春风如果有杀华尤儿的心和行动,理由也是讲得通的,毕竟现在正值药神谷混乱之际,不只是是盟主即位,开谷大典来说,华温也是没有时间来顾及到这边情况的,如果他想用的搏命心态杀了华尤儿之后,然后趁乱逃跑,也非不可。 不过庞春风心中依然有些不坚定,他手上的匕首在华尤儿的喉前送上了,又放下来,放下来又送上去,看样子内心也是在做很大的挣扎。 不过这庞春风也不是一般的家伙,就在来回如此两三次之后,他的心终于是狠了下来,一匕当空提起,朝着床上华尤儿的喉结就笔直地刺了下去! “庞春风!” 一声低沉的话语自大殿深处传出,当时站在大殿门口的我就跟那庞春风一样,被吓了一大跳。这里面本来我感觉是没有任何人的,但没想到失算了,居然有人还在大殿深处,守着华尤儿! “你当真要如此做吗?”又是一声传来,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真气直接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爪影,将庞春风握住匕首的手抓停在空中。 与此同时,我才发现那内大殿深处走出来的那个家伙,正是当日在讲坛之上的那个雪白头发的长老。 我本以为这长老也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只知医术,不习武学。但现在看来,恐怕他在武学方面的造诣也是不低。甚至我连察觉他的本事都没有。 “你该知道紫光阁中只讲生不讲死。为何还要做出这种事来?” “大长老。。。我。。。” “好了!我知道你对华温的仇恨不小。但是当前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应该有所割舍。 华尤儿身死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你现在退出去,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别让我亲自动手!” 庞春风立于原地踌躇,不知所以,而我在后面则是心生感慨,我本以为得了封自在的救治之后,再加上他给我重塑的真气周天循环。我就可以再=在此地为所欲为,但现在看来还是太过自信了,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就面前这个人而言,我要杀他的话,也是比较麻烦的一件事。 那长老渐渐走出大殿深处,伸出来到了庞春风面前,拿掉匕首后又递了回去,“”你也不用着急对华尤儿下手,你要知道,就算以我的本事要想救她,也基本上是属于不可能。她的伤势太重,而且当日偷袭他人的剑上带奇怪的毒素,根本如果不能解决这种毒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彻底治愈她的疾病。” 我听着心中当下一惊,难不成这长老所说的那毒素就是华温交给封自在所用的毒吗?那照这么说来,华温必然是有本事救得了他的女儿的。再继续想下去,华温其实他的医术水平却不在笑歌之下?所以当日我剑入华尤儿身中,华温应该是第一时间就确认了他的女儿根本就不会失去性命,所以才做出后面这般事来处理我。 想到这一点,我心中简直是震惊到不能自已,没想到这华温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能算计进去。 华温所做的一切,无非是要彻底保住了她的女儿,在这一段时间内不受任何事情的干扰,等搞定药神谷之后,再来救回他的女儿。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但是他应该是没有想到庞春风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会背叛于他。 “长老此话当真?” “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吗?!”那长老话中明显带有一丝愠怒,显然是为庞春风之言所不满,“你迅速退下吧,此地没你什么事儿了!” 这些人都不是些傻子,当日看起来十分温和的老头,没想到背后对于华温还有华尤儿有这般算计。 这药神谷的池水,看来还是我想的太浅,若没有我的话,事情接下来该怎样发展,我还真没有一个肯定的所见。 庞春峰收回匕首,抱起拳来道,“这些年来还是多多感谢大长老,若不然,很可能在当日父母被杀之时,我也随之而去了。” 大长老听到庞春风提起他的父母,本来严肃的面容有些缓和,长叹一声,“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了,更是知道你对华温的仇恨。但是你听我讲,有些事我们需要等待。你现在还年轻,不能太着急。” 庞春风听完长老的话后,点了点头,“还是长老深谋远虑,春风这就告退了。” 就在我以为庞春风说完告别的话就要离开之时,没想到等那长老一个背身,正沉心查看华尤儿体内情况时,庞春风忽然之间又将收回的手中的匕首,直接捅向那长老的后心之上,鲜血如注,喷涌而出,长老不觉此事,反过来身子震惊地看着身后的庞春风要喊出来。但庞春风眼疾手快,一把握上长老的口鼻,“大长老,没办法。我是复仇的家伙,等不了那么久了。时间对于我来说,也没有那么多了!别怪春风心狠了!” 那大长老虽然不简单,但是面对这么近的偷袭还是这么熟悉的家伙,自是力不能及。在震惊,愤怒的眼神中不一会就倒了下去。 我在幕后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大概就是人常说的养虎为患吧,这个庞春风对我如此,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亦是如此。我甚至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将来我要变成的样子,和笑歌本应变成的样子,为复仇走上一个不归路。想到如此,心中一瞬间,有些感慨与哀伤。 看着大长老尸体软了下去,庞春风冷哼了一声之后,又拿起匕首,朝着床上躺着的华尤儿走去,狠辣道,“你为什么要死,下去之后问你的爹吧!” 第293章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心中豁然一惊,甚至连手上的事情也顾不得继续下去,转身就朝大殿外奔去。 他怎会出现于此?!心中讶异,又听到一声大喝传来,“华温出来受死!” 我虽然对他很自信,但是没想到他竟敢孤身一人来此要杀华温。我不难推测他到这里的原由,所以心中一股莫名的暖意上了心头。 奔出门从上俯视,广场上两边是人山人海,几乎各大宗门都摆开了阵势,其中广场正中放一黑色大椅为盟主之位,颇具气势。但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有一男子手提长刀,仰头看着广场之上的人群,一骑当千之姿。 在旁围观的人也不断议论纷纷此人是谁,又是为何在此喧闹。而药神谷的人则是站出来大骂,都觉得这男子选在这时候捣乱,简直是在打药神谷的脸,当下就有药神谷维持秩序的人道,“竟然有宵小之辈前来造次,左右来人!将他拿下!” 面下这人自然是不陌生,正是我让他离去,不要再出现江湖上的老七。 布衣一袭,唯一柄长刀之外,什么也没有,面容依旧是我第一次见他时那般沧桑,只是看他的身形有了一些销售,看样子这段时间来他过得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惬意。 “我来此地只为华温,其他人我并不想杀,我劝你们最好离远一点。”老七的话就像老七的刀,一点也不含糊,万夫所指之下,依然这般风轻云淡。 “哼,哪来的傻小子竟然还敢如此大放厥词,看刀!”说话之间从人群奔出一人,鹞子翻身到老七身前,头上一招华山劈就照着老七的头上砸去。 但老七甚至连手上的刀都没有提起来,抬头腹鼓如球,真气聚起,一个滚字,直接将那人打飞了出去。 “大典在即,你还敢伤人!当我不落盟是无人?”身边人见此景,也是愤怒不已。纷纷指责大骂,“各位,此等狂徒交给我来!” 应声之下,一道影子空中飞去,如燕掠屋檐,见人之时,他已伏于老七身后。这等身形应该是那飞花院或阴阳门跑不了的了。 “去死吧!” 这老兄的偷袭方式实在是令人可笑,我可没见过有哪家的刺客杀人之前先知乎别人一声的。 果不其然,那人手间一柄分水刺袖口夺出,却只是在眼前穿透了个空气。在原地发愣时,老七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但是老七并没有杀他,反是以刀背从上而下击在了他的肩上,将这人砸在地上,踢飞了去。 “我说过了,今日我只想找华温。其余人,我劝你们不要找死。” 行了,看老七这些日子过来还是有些与以前不同的,最起码这个态度,这个气势。绝对不是以前他所能发出来的。 不等其他人继续答话,老七刀提身前,刀身上纹路凸显,自刀身之上忽然冒出一条巨大的猛龙,倏然从刀尖处咆哮而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大裂缝从他面前分开,阶梯之上就这么给他空出来一条道来。 其余人我看本来还想上去找点麻烦,但这一刀之下,都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欺软怕硬啊欺软怕硬! 老七见身旁的人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冷哼一声,径直的朝广场上走去。 此时广场之中正是华温与各宗门的人正围坐一大圈,共同泼茶饮水,说说笑笑之际。老七就从边路杀了上去。 观广场之上,基本上跟当日在栖凤楼里没什么区别,云飞扬等人自然也是在列,只是气氛缓和多了。不过这个华温竟然坐在云飞扬的左侧之下,可见当日栖凤楼里,这个华温也是出了不少的功劳。 本来这群人有说有笑,但见到人群之中突然杀出来的老七,纷纷皆是一愣。不过却都是气定神闲地坐在位子上无所行动。 这自然是药神谷的扛把子樊焱龙站起,“听到你们底下吵闹,就已经打扰了在座的贵客,现在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将这人拖下去?等着我来出手是不是?!”本来还面上有笑的樊焱龙,此刻有是恼羞成怒。恐怕也是因为第一次参与到这不落议事之中,不想让这样的事情来给自己搞出难堪吧。 “樊老。。。这人。。。” 底下跟着老七过来的人都知晓老刀法犀利,而且脾气不小,下面又吃了那么多的亏,现在哪一个敢上前触怒老七呢? 老七则不管那么多,面向场中的华温一提刀就不客气道,“出来!” 华温在座上眼睛一直未张开,他也自然知道老七这个人。两手交叠在一起,食指相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听到老七的话随后才悠悠开口道,“你来找我所为何。。。” 话还没有说完,老七就按耐不住,刀风凛冽,一道金光直奔化温而去。 华温当即翻身跳去,屁股下椅子应声而裂。 旁边一众人看到老七竟然如此造成,自当是介于不满,不过自恃身份都没有出手,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樊焱龙。不过看樊焱龙现在也只能在原地干着急了,华温已经跟老七搭上话,他自然不可能其中插上一脚。 再说华温跳过一旁,也没有管樊焱龙怎么说法,冷眼看着老七道,“今日看来,你势必要来个你死我亡了!” 老七也是冷然,不言不语,一把刀抽回提在脖间,蓄势待发。 樊焱龙看到老七不理他,觉得有些拉不下面子,旁边冷哼一声,发怒道,“看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你就别想走出这道门了。” 而这时华温才对他开口道,“好了,樊兄,这里就先交给我吧,你不用管了。” 樊焱龙迅速接话道,“那华长老可要小心了。” 华温转身对着老七,“今日你想找回场子可以,跟我来。”说罢,跃身飞去,跳入广场之中。 第294章 场中华温见此,近身交战不可,便立刻跳开与老七拉开了距离,两手如风拂柳般摆动起来。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他当初与我交手时使用的那一招。 此掌法是药神谷的不传之秘,一般来说门下子弟是不许学习。但华温作为药神谷的名誉长老自然能学到此种招式。不错,这正是蚀骨掌法。 空中微微涟漪波动,紫色氲气朝着老七缓缓飘散而去。这掌法虽然厉害,但是弊端也是十分的大,因为其真气运作方式实在是像于泥沼之中行走,所以倘若拉开距离,断然是不会受到什么牵连。华温此招选择,自然是为了摸清老七招式套路,再做他算。 但是老七此刻却是选择的猛追猛打的办法,所以见到华温此招,他竟然不闪不避,直接当面迎了上去。 我看到老七选择此种举动,当下心中大惊,惊怒交加之下正要选择进一步上先动手之时,没想到场中局势却忽然起了变化。 面对身前的紫色氲气,老七不退反而加速上前,而且气势迅猛如龙,直接洞穿而过。刹那之间便来到氲气之后,与华温手掌相触在一起。本应该以身碎骨散出现的结局,却是起了另外的变化,老七手中的黑背龙纹刀虽然化成了齑粉,但是他整个身体却是没有半点伤势,双手过去直接扣上了华温的手腕。 华温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看着老七,跟看着鬼没什么一样,旁人自然也是如此。像这种招式,一般来说只能想办法躲,不能硬拼。但没想到老七竟然是反抓着这个机会直接扣上了华温的手,而他自身却是没有出现一点伤势。 老七的手中像是镀了一层火光,他抓着华温的手。一声咋喝,只听到骨头咔嚓一声,华温的一只手腕就被他抓断了去,华温吃痛,两手尽摆,浑身散发出精魄的真气,连连要逼的老七退后。 老七手中无刀,理应无法再前,但就在华温奔出身那一瞬间,他伸手就抓出来一柄真气凝聚的剑来仰天出鞘式划向华温。猝不及防之下,直接砍掉了华温左边胳膊。 眼见此景,四周是一片哗然,“这人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不但可以硬接华长老的蚀骨掌法,还可以空手以真气形刀反击一手。这等真气成物的本事绝非是我不落所能拥有的!” 伴着围观的嘈杂,人窃窃私语不断。退后的华温两手点在自己胸前侧之上,将自己断了那条胳膊流血的情况止了下来,他看着老气,双唇不断的哆嗦。 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东西,面容突然变得起来,“你,你怎么可能会。。。” 我旁边的人也给出了华温同样的疑问,一拍大腿道,“这此人的招数我算看出来了!他这招数乃是北上漠乱海的招式——神行万物,我年轻时曾与拥有此等法门的人对招过,凝真气为铠甲,几乎是刀枪不入,根本不受外力所伤害。凝真气成刀剑,则攻击手段神鬼莫测。但问题是此人怎么会此等招数?这乃是漠乱海宗门下不传之秘啊!” 这老兄叫嚷声很大,几乎在场人都听到了去。这一旦牵扯到漠乱海,情况立马变得就不一样了。本来只是一个内部纷争,或者什么来了解恩怨情仇,江湖做法一半不怎么插手的。但是忽然翻起老七这个身份,场中气氛立马变得紧张了起来,首当其冲,座上的樊焱龙此刻也顾不得刚才华温与他交代的什么,立刻站了出来道,“我看此人乃是漠乱海所派来的间谍,特来刺杀我药神谷长老华温。其子阴险,反其道而行,搞得我们以为是什么寻仇之事。所以未上前插手,现在知其身份,那也不必留情了!” 不容任何人分说,他就已经将此事作了一个定论,然后招人就想来对付老七。 但老七也是聪明,面对樊延龙来等人接奔上前来,一点也不慌,直接就对着近处的华温动手,而且是明摆着要来个最后一击。在华温身负伤势下,老七手中武器已然是到了华温面前。而此刻又是朝着华温大喝道,“没想到你们对我这个漠乱海的人动手,却是要保护的问天王朝的家伙!” 樊焱龙听后当即大怒,“贼人竟敢妄自乱语!实在找死!”说罢就亲自动手朝老七攻去,而老七刚才与现在一招,皆是以命相搏,自身已经遭到了强烈的反噬。此刻面对强攻而来的樊元龙,面前还有华温,绝对是得不到半点好处。 而正当我要飞身下来帮助老七度过难关的时候,突然自华温处一道剑光分划而现,猛然射出。直接断掉了老七与樊焱龙的进攻之势。 几乎是一瞬间,场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了过来。 众人都不是傻子,在这么几十年来。不落的剑法,剑宗几乎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剑客式微。华温这一手剑法出来,几乎是肯定了他根本就不是不落的人。 老七这一手也是在原地笑了出来,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华温所立之地,“华温,华师兄,你可算让我找的好苦啊。” 老七这句话才猛然让我意识到,华温是出自于奕剑宗剑光前辈一脉,而老七凭关系来说,的确可以称华温为师兄,不为过。 看来这老七此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杀了华温,而是要彻底毁了华温。 老七深知自己这一剑之下,根本就不会有第二剑再能取得如此效果。所以最后逼的华温来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就已经够了。面对于这样生死两难的情况,华温自然是上钩,提剑自御,也同样是在这时间,几乎是立刻确定了他的身份。那么周围的人该以怎样的目光来对待他呢? 老七此行已经算是相当成功了,不过麻烦在后面,他跟华温,应该都没什么机会离开了。 当下樊焱龙已经着急了起来,妄图把黑的说成白的。即使樊延龙被华文一剑拦下,但他依然挺身而出,“贼子竟然敢在此地断言我华长老身份,但这又岂是你一言可以判决的?你果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等贼心,我看是五马分尸也不过!” 第295章 我本来还想与老七叙旧上一会,但是面对着他,却是感觉一切尽在不言中。而且就现在的场景来看,叙旧也不怎么可能了。 我二人虽然站在了一起,但是基本也站在了全场的对立面。 华温手持银剑站在樊焱龙身旁,两人皆是胜券在握之色。 我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老七,他的身子正微不可查地颤抖。 想来也是如此,老七能一剑斩了华温半条胳膊,必然是有代价的。而现在已经很明显了。 “还能动吗?” 老七点了点头笑道,“没想到你当初给我的那本书,其中竟然还有如此深奥的运功法门。现在虽然消耗比较大,但还不至于倒着不行了。” 他不提这个事还好,一提这个事我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起先我也以为那是一本普通打铁的书。想来送给你是当个吃饭的本领,没想到里面却有这样的故事。” 老七本来还想搭话,但被樊焱龙打断了,“你们二人就别叙旧了,有什么话,不妨下去慢慢说!” 我不管樊焱龙,看着华温道,“你想杀我?” 华温眼睛微眯,神情可怖。风吹起他那空荡荡的衣袖,显得更是可惧。 不过他缓缓提起的剑已经表明了他的心中所想。 “紫光阁我刚刚去过。” 华温剑荡,真气鼓动,刹那间风云色变,极光电掣,晃眼之间,剑已经快到了我的喉间。 老七正要上前相拦,但一把被我拦了下来,“但恰好见了庞春风提着匕首,你说有趣不有趣!!!” 剑在我喉间三寸停了下来。 我看着面前的华温,冷笑。看来这个老家伙,是必然知道了他女儿的情况。而且故意不治好他的女儿,为的就是放空这段时间。 华温停手下来,让背后的樊焱龙有些不解,“华兄,紫光阁里有孙长老守着,他这贼子,哪有能力行刺华姑娘,勿要被他的言语所迷惑了啊!” 我看着面前华温,低声道,“你之所以停下来,就是因为你知道当初你杀的人中有庞春风的家人!而你也不过是利用他罢了。” 华温原地不答话,我便抬起头对樊焱龙喊道,“庞春风想杀我,是因为那天在广场上刺杀华温的幕后使者,有他一份。他若不杀我,供出他后,你们自然知道后果如何。而华温想杀我,原因自不必说。但你樊焱龙这么想杀我,我确实不明白为什么。” 樊焱龙冷哼一声,“那还用说?!你。。。” “那还用说?!这当然要说!是你知道我倾千觞就是那日在你聊天时房顶藏着人。不就是听了你要对华温下手,这算多大点事?” 樊焱龙面色挣的红润,梗着脖子嘶吼道,“你在说些什么东西?!” “难道我说的不对?!还是说我从封自在哪里知道了你是个吃里扒外的畜生,不但亲自下手毒害自己的师兄弟,而且还对你的师傅下手?你说我知道这事,该不该杀?!” 樊焱龙听了我这话,就差一口血吐出来,他甚至都懒得继续跟我争执,直接就飞身下来想要取我性命。 不过华温在旁,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直接将他拦了下来。 “等等!” 樊焱龙被他这么一搞,顿时有些着急,“华兄,你可千万不要听他在这乱说啊!” “等他把话说完。” 我看着樊焱龙,“人若活到你这份上,还不如找个柱子撞死算了,不嫌出来丢人。” 懒得与樊焱龙说些什么,对着华温道,“我在紫光阁时,不但遇到了要杀华尤儿的庞春风,也遇到了樊焱龙所说的看守紫光阁的孙长老。可惜的是,庞春风也是狼子野心,背后偷袭杀了孙长老。” 华温面色平常,看样子是知道了庞春风会干出这等事来。 “也是恰巧庞春风是我要杀之人,所以华温,你得感谢我。” 华温牙关咬的嘎嘎作响,但是无可奈何,“继续说!” “你倒不必这么担心,你女儿的病,是我治好的。” “不可能!”华温回答的极为干脆,“这病你。。。” “意识到了?说来这个话就太远了。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我治好你女儿之后,不过用了些别的手段。” 华温面色肃然,“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 华温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断然道,“好!不过之后我希望你能放过我女儿!” 说罢他就提起剑来,要朝自己脖子上抹去,不过被我拦了下来。 华温面有疑色,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拦他。 在旁的樊焱龙也跟上道,“华兄稍安勿躁,我药神谷汇聚天下名医,不可能连这小子下的毒都解决不了。不必采取此等措施。” 华温不理会他,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296章 说话之间,转过头来,华温的剑法已经变得极为诡异,变化多端。这突然的变动使我有点招架不住,正要倾覆之时,没想到这忽然一旁传来老七的大喝声,“小心,这是剑光前辈的。邪光剑法。” 没想到老七这种时刻关注还在我身上,我有些无语,亏我还担心他那边,结果他还看着我这边。但是老七这话确实给了我不少帮助。邪光剑法,我有所耳闻。这乃是奕剑光的成名绝学,为何称呼其为邪光?乃是因为其剑法出招多重叠影,让人无法招架。仿佛凭空生出几多人来,帮助其作战。所以称呼邪。 步轻尘曾经告诉过我这邪光剑法的奥秘,那是因为其化真气为虚,变为剑影,又因为其剑法过快而导致,出剑之时光影虚虚实实。所以你看不清这到底是真的假还是假?这剑来你挡住了上面的,结果下面来的才是真的,那么结果就不言而喻了。这称呼为光的原因。 等华温的剑法施展开来,已经越来越猛烈,几乎就是交错光影在我面前不断闪现,我的胳膊已经有些伤痛,根本来不及反应与招架,身上也不断出现来伤口。我不明白,这家伙从哪里来的力量,被砍去一臂之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持续地输出这般凌厉的剑法。 我还想快速解决这边的战斗,但没想到被华温压制的根本就没办法还手,心中着急,但又是无可奈何。 心中越急,就越觉得华温的剑法不可破,当我从这种状态挣扎出来的时候,满天已是,七彩虹光。四周的情况皆是一片空白,只有七彩的剑光挂在眼前飘摇。这一场的美景,刹那间就让人沉溺其中。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传闻之中所说,奕剑光的剑法施展到最后,身死之人面前所见到的就是一片绚烂之光。我的心中茫然,难不成今天我就要死在这里吗? 这光影我根本找不到踪迹,步轻尘虽然跟我提过奕剑光的剑法,但是从来没有教过我该怎样破解,好像他从来就没想过我能遇到这件事一样,如果当初我能仔细听或者说继续问下去的话,如今说不定有机会可以翻盘。 当剩下的情况只能靠自己的时候,其实心中还有那么一丝慌乱。但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步轻尘的教导,越到此刻,我反而越镇静。在面前斑驳交错的光影之中,我仿佛能看到背后华温脸上的一丝冷笑以及他手上之剑所绽放的那一丝寒意。 何不反其道行之? 忽然有这么一句话出现在脑中,让我刹那间像是在黑夜之中看到黎明一般,我本来左右招架的剑,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真气猛然灌注其种,一瞬间汇聚在温玉剑上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两股光芒抵消之下。华温的剑法果不其然出现了一丝迟疑,而就在这空档之中,我看到华温正以提起手来遮住自己的双眼。我赌对了! 他华温就算再厉害,也万万没想到,于光芒之中还能再绽放出一丝璀璨。我这一手也算是冷招了。 至此机会,透过一点之间,我的剑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华温虽然反应了过来,但是再来招架已然=有些迟了。 剑刹那间就从他虎口处,划上他的小臂。 华温吃痛,几乎是差点将剑丢了出去,而当他后退之时,我并没有追击,反而是向一旁的樊焱龙攻去。 虽然说起来我与华温纠缠的时间这么久。但是我逃脱他的剑光阵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在侧的樊焱龙看到我时,侧身已经来不及,他目眦欲裂,没想到我能在华温手下腾出空来。但这时候他却选择了一个令我万万想不到的做法。 他没有选择任何后退,或者跑来与我相击的做法,反而是不顾一切,朝着老七方向奔去,他离老七近,我离他远,这样一来,他的确可以躲过我的进攻,但是却是主动送上老七门前。 我不知道这是对是错,但是老七在一旁是骤然大喝,“来的好!” 几乎是旧景重现,老七的手中灿然。有点点星光碎粒的真气,从他的体内引出,与空气中的天地灵气,联系凝聚成一柄刀来,身形一展朝樊焱龙而去。 从先前来看,樊焱龙此人并不擅近战,但是他因为我的原因,此刻放命一搏,朝着老七奔去,看样子虽然是不错,但是我却总感觉是一个阴谋。 而这个阴谋揭示的实在太快了一点,樊焱龙手上突然显出一道炙热的光芒。就像当初笑歌的火焰掌一样,只不过那颜色更为苍白。 不知为何看到此幕的我心中忽然惊慌起来,说不出的理由慌乱的喊出,“老七快退!” 但老七又怎会放弃这么好送上门来的好机会,一点都没将我的话听进去,直接就朝着樊焱龙提着刀迎着过去。 在那一瞬间,老七手上的刀被碎成点点星光,他的胸腔被樊焱龙双手彻底洞穿而过。鲜血不断的从他胸腔中翻涌了出来。 “老七!。” 我见到此幕,眼泪都快挣了出来。怒火一刹那间就被勾引了上来。 我大喝一声,手上的剑没有任何法理,提起来就像刀一样朝着樊焱龙脸上劈去。 老七胸部被洞穿而过,一瞬间就跪伏在地。但他两手还是僵硬地抓着樊焱龙的双手,而至此刻,我也是提剑来到了樊焱龙的肩膀处。 第297章 我拿着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但是看着不远处樊焱龙在那里痛苦嘶嚎着,逐渐安静下来。 樊焱龙转头来那猩红的双目盯着我这边,看着已经躺在地上不动的老七,在那里疯狂的大笑。 我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剑提起来就要朝着他那边走去,但是华温瞬间就站在了我剑前,将我与樊焱龙分割了开来。 我忍不住冷笑两声,即使到这个时候,华温还想依旧保下樊焱龙。“你这个人的野心可真的大。我若像你这个样子,哪还有心情再去考虑这些事?” 华温缄默不言。剑轻轻在空中划了个半弧,又朝着我的方向冲来。 我已经被华温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唯有想做的事,就是将他现在赶紧杀死在这里,然后再让樊焱龙拿一条命来抵过老七。 我与华温在空中交了一剑,他的剑忽然变的与先前又是不同,这次变的像是如在泥沼之中。缓慢的完全与之前两种方式。 剑贴上去黏着在一起,我不想与华温这般拖延,所以当下真气鼓动,剑气纵横。砰然相击,与华温拉开了距离。 转身不管花纹,直接朝着半跪于地的樊焱龙奔去,正要一剑刺向他的喉咙,华温果不其然地拦在了他的面前,一剑挡住我的攻势。不过这次他的反应就要慢一点,我稍占了一招便宜。两人又复跳开,重新对垒。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些什么东西。” 华温那个小小的脑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样的东西?他既然已背叛了问天王朝。也背叛了奕剑宗。现在理应是属于不落王朝的人。他想得了药神谷,又想杀了云飞扬,难不成他还想取而代之,成为这不落的主人不成?但我看他的做法,却没有一点这样的感觉。 这个人到底想要些什么东西?我又问了自己一遍,倘若我能理解华温脑中所想。那估计我都能成为一个半仙了。 “我想要些什么东西?”华温笑了一声,“你问我,我还想知道你想要些什么东西?杀我无非是想为了乐笑。。。。。。为你那朋友报仇。现在亦是如此。如果你是个聪明人的话,就该知道报仇这种事儿。根本就是最幼稚的做法,为几个死人在这里兴师动众,有什么意思吗?还是说你觉得这样的江湖游戏,很是好玩?” 我听到华温嘴上这种说法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本以为你是个人物,在你刚才提起剑来,还想自刎,保住自己的女儿性命的时候,我还真真把你当个人看了。但是现在发现,我好像错了。我与你再对话下去,无异于对牛弹琴,算了算了。来就来吧!” “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华文冷喝道,又是提剑上钱。 不知为何戳透了这一点之后,我忽然觉得面前的华温再也没有先前的给我的那种压迫感。 在我的认知中,高手都是不慕名利,淡泊人世。但是华温现在这个样子,仿佛就像他把自己成一个变成了一个人一样。无情则明,无欲则刚。变成人了,就有了弱点。 而面对这种情况,我觉得机会来了。他的剑法再也不复先前的神秘与可怕。甚至连刚才与我对阵的水平也没有了。 他的动作在我眼中逐渐变得缓慢了起来,也许因为他手上有伤的原因吧,他现在的剑法越来越是不值得一提了。 现在我是见招拆招,出剑速度也是大不如前,缓缓下来让他慢慢习惯,而且他左臂受伤,我只攻于他的左胸际,经常使得他招架不得。所以几乎是与刚才完全相反的情况,不一会儿花纹身上的伤痕就已密密麻麻。 直到我觉得情况差不多了之后,“你老了!”一句话下,一剑挑断了他的左胸肋骨。跟上一脚,躲过他的反击,将他踹回到樊焱龙身边。 一剑跟上,准备将他与樊焱龙一同来个一箭穿心。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有以长戟树于我面前,我的剑势因此而止。 “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我根本还没看清来人就立刻转手剑朝他的身上走去。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已说清楚是与华温一决生死,就在这个我要马上取他两人性命的紧要关头,忽然插手过来一人相拦,你觉得我还会有心情与他聊些什么吗? “嗯?!”来人见我不可与他言语。也是怒叱,“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狗东西也敢在此叫嚷?!”老七被杀之时,根本无一人来帮忙,但却是我要这些人的狗命时,却一个又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挡,真当我是好脾气不成! 狂风暴雨般的剑法在他身上游走,几乎是不出四五招来,来人就有败退之势。 不过打了小了来老的,一个人不行就来两个。不一会儿此人就要落败时,又有持双刺的人加入了场中。 在此逼迫之下,我的剑法是愈发的犀利了起来。手中的剑也仿佛与我共鸣,将这两人压制的完全不得翻身。 不过两个来了就有三个,三个来了就有四个,最后不行,场中已经下饺子般上来了七个人。 而这第七个人来了之后,我实在是有心无力了。双拳难敌四手,有苦说不出。 “我们的冰雪域七子,此行来绝对不是为了掺合你与华温兄之间的仇恨。” “江湖道理我们都懂。” “但是也没有人可以说让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的的道理。” “倘若让你这般杀人,那我不落盟焉有面子在?” “药神谷现在尚无人做主,樊兄为一顶梁柱,又是你能说杀就杀的?” 一唱一和,七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就将我打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好像我杀华温不行,他们杀老七就可。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我怒笑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第298章 说来我与华温之间的距离只在片刻之间就拉到了最近。 不过华温此时看我的眼神,却是让我感觉有一丝的不对劲涌上心头。他没有提起剑来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反而带着一股高深莫测的笑意看着我。 难不成他的后面还有什么准备潜伏着想要偷袭我,杀出来挡我的人存在? 这出空城计把我吓的不行,所以在我来到他身前之时,不自觉就停了下来。 没想到华温见我听下来,竟然挺身而出,直接向我扑来。 果然是有诈!不然他现在凭什么敢主动来找我? 但是这时的华温以却比我停下更快的速度,让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转手抓剑直直向我扑来,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些什么,只是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所以我争取想要把剑撤回来。,看清楚情况之后再说。但那知道,华温提剑不攻击我,反而是将我的剑挑了起来,随后他看着我,面带笑容没说任何话,挺着身子直接就顺着我了剑尖滑了进去。 从旁看去,这一剑的效果应该是华温来挡我一剑,却被我反挑起来,然后直接刺入他的胸口。 但我知道事实却完全不是如此。 “为什么?!”给我一百个脑子,我也想不到这个我费尽心思想要杀的家伙,竟然会将自己送到我的剑下,这样根本就无异于自杀! 我咬着腮帮子,抓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落下去,“告诉我为什么?!”华温嘴中吐着鲜血,想要努力地说些什么,但只要一张嘴,吐出的只能是血来。他抬手朝着药神谷上面指了指,那方向是紫光阁。他的眼中一点也没有仇恨,或者说杀人与被杀的神情,反而却是充满了解脱之色。 死在我的剑下算一种解脱吗?那我努力这么久,又算什么呢? 我辛辛苦苦搞了这么久,甚至放弃那卑鄙的做法,就是为了要光明正大地告诉在场之人,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的来的。但现在却是什么情况?这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温玉剑丢在地上,我甚至不敢相信我是杀了华温的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华温死了,被我亲手杀的。我却没有任何复仇的快感,没有任何欢乐或者喜悦之情。他的尸体躺在那里,我甚至都懒得看他第二眼。 我转过身来,将老七的尸体抱了起来。沿着药神谷高高的阶梯就朝下走去。胸中渐渐生出一口闷痛感,越往下走,这种闷痛感越是来的强烈些。终于,血液自我嘴间肆意流淌而出。 一脚踩空在阶梯之上,连人带着老七一块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滚下去时,我只听到了背后那些人的大喊,“不要让他离开了!” 沉重的疲惫感压我的身上,自刚才提起一口气杀到现在,身体连同精神都到了极限。甚至连睁开眼皮的力气也没有,旁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已经不重要了,想来后果也是可以看到了,看来我今天与老七一样,都是走不出这里了。 我懒得反抗,随机干脆紧闭上了双眼。 周围叫喊杀声越来越近。甚至我都能感觉刀在我脖间上游走带起的风寒感。 丁零当啷。我的身体凌空飞起,抬起头来,看到身下一堆人蒙面之人被四周包围,正是他们将我打上天来,躲避其余人的进攻。 四周猛然响起了叫喊声,“这个人还后手!!!。” “贼人来得更多了些!” 我虽然不知道是谁救的我,而且冒着如此危险进来救我,但我求生的欲望一瞬间就被勾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真气猛然提起胸间。 “来人!”底下那蒙面之人,看到我的样子,仿佛是笑了一声。“小妹儿,带他先走!” “好!”底下蒙面之人听到女子回应手中武器挥舞的若风起,起来将周围欲要来的人拦下,给我们腾出了地方。看到此幕,我心中只能大呼这几个人不简单。 在我看来,这情况,过来基本上是与送死无异。但是竟然敢来,还能将我救下在离开。这些人手上实力与心上胆量绝对不凡。 不过刚才女子应的那一声,声音倒是听起来颇为耳熟,但是一时之间我想不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 这女子听从为首之人的命令,顿时飞到我的身边,抓住我腰间肋骨,想要将我撑起来带走。 但是忽然一碎石空中花火闪过。 “胆敢在此地行凶,还要带走此人,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想的也太多了点?哼!当我不落无人不成!”说话之间,一精神奕奕的老者,不知从何时奔出,又是手上一颗石子拈上弹出,直接打穿了我身旁女子的肩膀。 终于是来了能有些牌面的家伙了。 “妹儿,你先走,这里交给哥哥来!”值此时,又一名蒙面的男子从中杀出。,来到那名老者面前。“哈哈哈哈!我若没猜错的话,阁下应是妙音宗的掌琴使是吧?” “哼。”老者并未多言,但一手却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伸出手从背后摸出一张古琴来,当即凭空拨弄了起来。他被点明身份,就已落了一手,此时自当搏之。 “嘿嘿,小老头脾气倒还是不小。小爷我跟你讲话,真用得着这么着急吗。”虽是闲聊,但此人说话之时,已是隔空打出一拳应对那股琴音。 拳风带过的波动与那老者拨弄琴弦的波动在空中一并炸碎开来。 老者见此,目瞪口呆,“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我妙音宗琴八路拳法都能使得出来!” “哈哈哈哈!刚才想跟你这老小子聊聊,你却不愿意。现在你想知道,小爷我又凭什么告诉你?!或者说你下去问问阎王也是不错!”蒙面男子大笑迎上,气势磅礴。 看不够两人,旁边又是断然一声冷喝,“小妹!你还不快走?!” 说话还没完,又得飞上去拦住另外的家伙。 只不过此人的身形看起来却怎么如此的眼熟?我只仰头向上看去,不怎么明晰。算了,我也来不及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先跟着离开再说吧。 被女子架起的我正要想办法接住老七的尸体,但女子却强硬地一巴掌将我打了回来,“你疯了?!你这时候还想一个私人的事儿呢!” 我被扇这一巴掌,实在是生气,但没得反驳,也没话可说,人家特地来救我,我却还想带着老七尸首一块走,在这种情况下。这做法还真时摆明了要害了我,也要害了他们。 心中难过,但还是抓住机会来到老七身边,迅速上下一摸索,找到了那本锻天诀,也搞到老七身上一缕头发。 “你他娘的还不快走?!”女子又是一声大喝,当着旁边两人的进攻节奏的空隙,转过身来一肘子就朝着我的脖间砸了下来。 而我也是两眼一黑,应着倒了下去。 …… 好香的味道,当我再度转醒的时候,一股扑鼻的香味钻进我的鼻中。 朦朦胧胧的意识回归身体,缓缓起身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这是一处没有窗户的房间。 第299章 “倾兄,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然而我脑中根本就没有半点想要挪动自己腿的意思,依旧在那里跪着,甚至还想再低下头颅。 “你可别呀,兄弟。”孙哲看我这个样子,也当即跪了下来。他这么一跪,场中所有人跟下饺子般扑通扑通地也跟着跪了下来。 “兄弟,你看到了,咱不然坐下来聊,好不好?” 我向四周扫了一圈,我要是真跟他这么坚持下去的话,恐怕在场的人都要陪着我瞎跪了,在这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站了起来。 孙哲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回身朝着四周招招手,让所有人退下,之后才坐下来跟我道,“倾兄,你是不知道。若不是你,我们这些人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你若因胡二之死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完全没必要。他也死得其所。你勿要多虑。” 虽然选择这样说,但是我又岂能不多虑,毕竟人家因救我而亡。而且他这解释我也听不懂,所以当孙哲说完之后,我问出了一个我特别想要知道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孙哲大笑一声,“我本以为你都很清楚我们是什么人了,但是我看你还是身在迷雾中呢。” “我只知道你是岳元声的弟子,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 孙哲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还要疑问我救你的原因呢?” “你这话说的我有点不明白,我跟岳元声前辈说到底都没什么关系。顶多算是与岳松涛,涛叔有赠剑之缘,但是这也犯不上让他的师兄弟来舍命救我吧。所以你这样的理由是明显在我这里过不去的。” 孙哲看着我面上疑惑的表情,叹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哪一支脉,那也应知道当初若不是封谷主,恐怕我的师傅早就会冰雪域那群杂种在盟会上害死吧?” 我点了点头,“对,有所耳闻。” “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师傅虽然能活下来,但我们身后这些弟子,却是因为盟会上的闹剧而分崩离析。我们这些师兄弟呢因为都是习剑之人,所以基本上算是大难临头。师傅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何况是还要保护我们呢。所以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封谷主不但救下了我们的师傅,而且想办法保住了我们。上次我放了你,那是因为你跟我师傅有渊源罢了。而当我了解到你与药神谷不菲的关系后,更知道你是为了封谷主报仇。那你说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在一旁视而不见呢?所以,这就是我们救你的理由,现在你还觉得奇怪吗?” “等等!”我按住孙哲的话,出声询问,“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跟药神谷的关系呢?还有我为封谷主报仇的事,这些话,我应该没有与你讲过吧?” 孙哲一愣,而后笑道,“这件事,等你到了对岸,见了该见的人后,自会有人告诉你来龙去脉。” 我听这话一愣,没想到过这家伙还给我卖关子,那么想来他这时肯定不会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人告诉他我与药神谷的关系了。那追问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但说到底,救下我来,我还是很感谢他。 但当我要再次道谢之时,孙哲却长叹一口气,“我们这些师兄弟都是当年没人要的孤儿,若不是师傅,恐怕我们早已死在荒郊野外。师傅将我们用心抚养成人,别的不说,就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师兄弟都无愧于心。当初盟会上禁剑令这一件事之后。我们一脉为了活命,天下四散,直至师傅身死,都没再见过他一面。这时间细细数来,已经过了有二三十年了。当初就连尚不及弱冠者,如今已是不惑之岁。说得难听点,我们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我们从其之后入过许多势力,但最后都无疾而终。在江湖上漂泊了这么久,还是发现只有这些师兄弟们最值得交心。而我们无不思念师傅,在这其中,我们也在思考,将来若要下去时候,该对师傅交代些什么?或者说能说些什么?” 孙哲眼神之中神色飘远,“我们去救你,不单单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图一个心安罢了,所以你真的不必介怀。胡二死在要神谷,就如同战士死在沙场一样。我对他只有敬佩,没有遗憾!还有与他一道的众位兄弟,赵怀忠,成耀东,谭春花,金志清,他们每个人。。。。。” 孙哲说到此,目光滞纳,收回了心神,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惟有与他保持一致地沉默去缅怀。老七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嗨!算了算了,说这么多话也不过是给自己添烦恼,江湖儿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来,喝酒!吃肉!” 一旁将我救出的女子听到这话,即使肩上有伤,依旧端起酒坛子来顺着孙哲的碗内倒去,之后也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当她将酒坛子驾在我的面前的酒杯上时,我却拦住了。 在他二人的不解眼神之中,我思付了片刻,说了这么一句,“我还想再回药神谷看看。” 那女的二话不说就拖着酒坛子底部要往我脸上扣,但是却被孙哲一手拦住了。 孙哲带着疑惑的眼神道,“兄弟,你是不是伤还没好?这会儿人不太灵醒。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就是让你离开药神谷,而你现在却这么一头扎回去,不太好吧?” 虽然孙哲没有表明什么态度,但他话里不满的意思已经展现的明明白白。 “大哥!干脆让他死回去算了!!!” 我当然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是有多么任性,但是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回去处理。 孙哲示意女子稍安勿躁,“你难道不是想将你那兄弟的尸体带出来吧?” “自然不是。” “那你还有什么理由可回去的呢?” “我。。。” 我还没有把话说完。旁边孙哲就拦住那要冲上来跟我动手的女子跟我说道,“兄弟,如果你真心想回去,我也不拦你。只不过我得告诉你。一句话,你现在活着,可不单单是因为你自己。你可是斟酌好了?” “对!” “那好。”孙哲二话不说,酒杯放下,起身便朝着掌舵手喝道,“掉头,往回开!” 他坐下来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回去,但是想来你既然做出这个决定,必然有自己的考量。我若劝你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结果,所以我不拦你,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们不可能等你太久,送你上去之后最多两天,这也是我能等你的极限。之后你要想离开这个孤岛,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孙哲手下能招募来这么多肯为他出生入死之人,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只能一揖到地,以示我的最深刻的感激。 往回走的那一段途中,那旁边的女子一直对我漂白眼,很是不满。而我也不敢与她对上眼神,生怕她会出声再把我骂一顿。 第300章 “难道这话不应该是由我来说吗?” 转身看着背后自黑暗中现出身影的云飞扬,我答了他这么一句。 云飞扬的面色平常,我不知道他是否对我有出手的意思。在我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双手负于背后,双指并成剑来,他若有一些动作,我便立刻出手。我与云飞扬并未动过生死之手,所以我并不知其深浅,就像前面说的,事情要做最坏的打算。 云飞扬视线朝我的背后看了看,我背过去的右手,笑着道,“你想与我动手?” “动不动手不能看我,那得看你。”我将这个问题又抛了回去。 但云孙扬并没有跟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缠下去,他走过一旁,点燃身边牢房外的火炬。这让整个地牢显得更加通透明亮了点。 他目光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的华尤儿,“你回来该不是为了这个女子吧?” “我回来是为了我自己。” 云飞扬又笑了笑,没有回答,“总不可能是因为华温吧。” “他本来可以走的,但是他却故意死在我的剑下,我想搞明白为什么。” 云飞扬负手而立,微眯双眼,“输了死去这很正常,这点毋庸置疑。你现在应该知道的是,人不应该有那么多好奇心的。就比如现在,如果你不为这点破事回来的话。可能你今天就不会死在这里。” 他一声响指之下,身边的地牢外的火炬全部亮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我走过这么长一段没人的路,但牢房里面却是全装满了人。 这些都是阴阳门里面最好的杀手,别说是你了,任凭他今日大罗金仙在此,也要命丧黄泉,对此你怎么看呢? 我到这时候是生了那么一点后悔,也真是愚蠢,竟然这么大摇大摆进来。但是我并不害怕。最起码,我现在在云飞扬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意。 云飞扬又是一声响指,这些人又如潮水一般隐匿了下去。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输了就得死。只不过华温选择的死去的地方不是在我这里,而是在你手里,所以你才会回来,明白了吗?” 听懂云飞扬这句话,我心里倏然一惊,心里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其实这次我主要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个所谓的盟主就任仪式,而是处理我与华温之间的一些私事。我想你应该明白是什么?不过呢,等不到我动手,他却先你之前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或者我可以这么说,你应该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栖凤楼救了你一命吗?怎么现在你们之间又变卦了?” “这话你说来就没什么意思了,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他不过是借我之名,来坐实在不落的身份,倘若在栖凤楼里是我输了,阳主必然会掉头收拾他,到时候他也没什么活路。而我亦是如此。所以那时候一块共度难关不错,但都是形势所迫。之后到今日,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药神谷与盟主之位,我们都想要。而他连在你这块的事都没处理完毕,他又能拿什么跟我斗呢?所以说他输了,明面上是输给你,但其实也是输给我。” 我心中猛然一惊,忽然华温为什么最后是心甘情愿的死在我的剑下了。 云飞扬的目光跟我一道转向了在牢里靠着的华尤儿。 “华温之所以心甘情愿的死在你剑下,不过是想借你之手来想办法保住他的女儿罢了。” 云飞扬不错,我现在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华温在我说出要挟她女儿的话之后心甘情愿的自杀了。又明白了为什么华尤儿替他父亲挡这一刀的时候,华温并没有出手帮忙了。 “倘若我与华温之间的斗争是我输了,那么不落的权力会悉数交给华温,从药神谷开始,阴阳门。再加上我手中的权力,华温大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如果我赢了,你也应该明白会发生什么事儿了吧。不说别的,华尤儿必然是第一个死!” 我看了华尤儿一眼,她两眼呆滞,说不出里面藏有的是恨还是什么别的因素,只是就跟以前比,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目光之中一点灵性也没有。 “你现在明白了这些事?然后你打算怎么做呢。”云飞扬话中带有一丝嘲弄,“我觉得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参与到这次事件之中。” 所以你打算现在怎么做呢?这话听在我耳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想走,但是云飞扬会答应吗?我扪心自问。发现我这次回来得理由竟然是想为了华温的诺言,救华尤儿。对于这个发现,我心中实在是难以接受。所以站在原地踟蹰。 “你是不是想救她?”云飞扬指向牢房里的华尤儿,“仇人之女。不如兄弟我替你杀了他如何?” 还是那句话,我本以为华温是个狗熊,但是最后他死在我的剑下,那解脱之色。明显是在表达了我们两个之间的诺言。若我杀了他,则保护他的女儿不死。 “我要带她走。” 云飞扬脸上没有表情,点了点头,“我猜到了。毕竟你跟华温当众许了这个诺言,倘若你不来,倒不像了你。华温既然已死在你的手里,那你确实应该兑现你的诺言,将她的女儿保住,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觉得可能吗?现在你手里甚至连个武器都没有。” 我倏然一惊,上下一摸,的确温玉剑没有在我身上,想起当日,温玉剑应该是落在药神谷广场之上,而且我出来的着急,没有想到这一层。也没有从孙哲手里借过一把剑来,不过上下一通摸索之下,我却是将那把云飞扬赠给我的獠白牙拿了出来。 “至少还有它。” 云飞扬看到我手中的小白牙,目光凝聚,随后叹息,“我是真的想放过你。” “我晓得。” “那你走吧。” “嗯?”我愕然,手中的匕首本来已经架在了胸前准备来一场厮杀,但是没想到云飞扬忽然给我说了这么一句,让我走? 云飞扬大笑,“怎么,难道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吗?” “那华尤儿。。。。。。” “也一并带走吧。你也知道,如果留她在这里,我不杀她,她也要杀我。不过你也要明白,她也可能杀了你。” 我没想到云飞扬可以这么痛快地将我放走,甚至还让我带走华尤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才道,“我晓得了,多谢。” 将牢房门推开之后,华尤儿在其中抬起头看了我,并没有说任何的话,只身就走了出去。我紧随其后。正要离开时。云飞扬抬手将我拦了下来。 “你还记得我曾经在赏雨亭跟你喝的那三杯酒吗?” “当然记得。” 云飞扬点了点头,“时至今日,你我再也不可能恢复从前,而我也再也不是你认识的云飞扬。我也只有一句话想送给你。。。” “这杯酒后,自此你我恩断义绝。再见即是生死。” 云飞扬笑了笑,“不过我当初也说过要饶你一命,这次且就当那一次的诺言吧。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了。下一次,我肯定会杀了你!” 云飞扬说得十分坚决与肯定,搞得就像我会真的再与他交锋一样,我想这基本没有任何必要了,我的机会要离开不落本来就是要离开不落的,估计这辈子再见云飞扬的机会都不一定有。便点了点头。 云飞扬又道,“你知道大殿后有上山的路吗?” 第301章 随着晨光走向岸边,在海边等待着我孙哲看到我的一瞬间,两眼直发光,手中抽到一般的烟袋也丢在一边,似乎很不敢相信我还活着的事实。 “很意外吗?” 孙哲没有说话,连忙走下船来,抓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想要知道我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但看到我什么事都没有后,连忙将我拉到了船上,朝着舵手的方向,两手摆的如风箱一般,“快走,快走!” 这一幕看得我有些想笑,也有些感动。云飞扬是不可能。再来找我麻烦,所以他这般紧张,其实是没有任何必要的。但是我没有点出这一点,就像他这么说的,且就让他这么认为吧。 上了船之后,便看到了救我的女子。从孙哲嘴里我也知道了,这姑娘的名字叫莲三,莲花的莲,一二三的三。他们这些人取名还是跟老七他们蛮像。 “三姑娘好啊。” 彼时的我心情还算不错,所以想跟她打声招呼,但是这姑娘见到我第一反应就是白眼一翻,“听说你回去是为了救一个女人?” “啊?”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当然不敢承认了,不然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不惜命?所以我正了正脸,严肃的对她道,“没办法一言九鼎的事,别说是个女人。就算那是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那我也得回去救不是?” “他真能扯淡。”凉山姑娘并没有因为我的玩笑话脸色有一点好变,朝着孙哲说了句,扭头哼了一声,便独自离开了。 我有些尴尬,在原地挠了挠头,不知所措。 孙哲则是在一旁大笑,而后又俯身到我的耳边道,“我这妹子可能是对你有点意思。她平常在别人面前可不会露出像与你在一起这般样子。” 我心中当即大惊,那看来我要想办法早点下船了! 这一路一直到岸边,我都没敢在船上说过一句多余的话,生怕再被这莲三姑娘抓住什么把柄,再来与我说道。 最后等到我下船准备离开之时,我才对他们说了些道别的话。“你们之后打算去哪呢?还准备在海上干这些。。。这些活儿吗?” “当然不!”孙哲回答铿锵有力,眼神之中放出异彩,“我们在海上流浪已经许久,也是时候离开了,而且现在不 落盟主已换,也没有禁剑的传统,我们何不找岳松涛师兄再来重振我银蛇剑君一脉呢?” 看着孙哲眼里的希冀,我在联想到岳松涛那开放贷的铺子,有些汗颜,但我也没有将此事跟他细聊,“那兄弟在此先祝你一路顺风了。” “多谢。” “对了,孙兄弟,你说我上岸之后会遇到一个人,说是给我讲明白事情的人,那她他现在人呢?” 孙哲笑道,“平时都是他找我们,而不是我们找他,所以他是否在这儿我也不知道,反正当初他交待我的就是这样,好了,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了。就在此别过了。” 结果孙哲这个人说走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还没给我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人就已经没了。搞得我一个人呆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事。 “天行健,君子当以自强不息!初九,潜龙勿用。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吟诵声自我身后响起,虽然我不懂得他后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还是明白天行健君子当以自强不息是从哪里来的。这是易经里面的内容,怎么我身后忽然有人会念这种东西?扭头看了过去。一愣,“是你?” “怎么样,倾兄弟,别来无恙啊!” 眼前出现的正是天机门的这个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门主的易经。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我还蛮意外。四周看了看,这偏辟地,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在,看样子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来了。 “是你干的?” 易经两手张开,一脸的轻松写意,“对呀!” 我不甘心,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是这个家伙,于是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你是那个给孙哲他们说我的情况,然后让他们救我的人吗?不对,不对,我又没跟你说过我与笑哥和药神谷之间的关系。你又是怎么推导出来的呢?” 易经还未说话,但脸上那洋溢的笑容,仿佛已经说明了一切。“告诉我,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吗?” “不不,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看到易经的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有些不解,“我的意思是。。。” 易经不等我说完,竖起自己的食指放在嘴间,“稍安勿躁兄弟,你先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你讲。”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分别时,我请求你答应的那个事吗?” 我脑中当即过了一遍,然后又过了一遍,但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于是便摇了摇头。 易经耸耸肩,“那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想反驳,但是又找不到什么言语。我毕竟跟这个家伙不熟嘛,谁能想到与他聊过什么? “算了算了,你先跟我来吧,我们找个地坐下来慢慢说。” 他招招手,我便跟着他屁股后面走去。 “此地乃云水谣。是我们天机门的地盘。也别担心,是我特意让他们送你来的。” “天机门不是在中皇城里面吗?” “那都是骗人的,别当真。”易经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确实听的有些难以名状。因为我知道天机门的门人并不算多,本来行事就低调。若是让人记仇的,知道了他门派所在之地,那岂不是很容易遭遇灭顶之灾吗?这小子怎么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环水襟带,人间天堂。单看风景而言,天机门选择这个地方,简直是没得说。但是讲道理附近交通并不算方便,选择这里也算过了修士隐居的生活了。 经过一段不远的路,看到了藏匿在山林之中的竹木屋。 不过这些屋子与平常的有些不同。他这是直接扣着山边架上去的。若是从侧面视角来看。他们这应该算是建在天空之上。 “你们都挺会选地方。” “那自然如此!我们天机门唯一能向人说道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一处了。” 随着易经的步伐步入竹林之中。环绕阶梯,沿山而上,走路不时便走到了一处最近的大竹屋只上。 推开门来,房内摆设极度朴素。可以说是除了一些铺垫和角落的书籍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哦,对了。墙壁之上还挂有一幅字,只不过那字体拐弯抹角的,我根本就看不懂。 第302章 “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些人,照我所知,基本已经死绝了,剩下还有什么提及的必要吗?” “当然有!”易经坐起身子道,“我向你说的这些人死了。可是还有很多人活着,就简单来说一言堂的旬秋风,还有飞修逸的家族。还有不归林的风家,这些都是有可能动摇云飞扬,现在这个不落联盟根基的人。” 所以说我根本不适合搞这些东西。想这些背后的事,我根本就没有考虑完全。一言堂,还有飞家还有风家,这些情况我根本就不会考虑。 不过现在既然易经点了出来,那我自然要想一想。的确,他所说的这些可以动成为动摇不落根基的点,大都是没什么问题。 一言堂就不用说了,旬秋风年纪尚轻,而且野心极大。至于不归林的风家,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背叛云飞扬的。 但是他说的飞修逸又是怎么回事呢。功成之后也还没有这么着急地到卸磨杀驴的时候啊。况且就像易经现在说的一样,云飞扬现在也不算是功成名的时候吧。所以就这一点我并不敢肯定。 而当我说出心中所想后,易经仿佛被我这般幼稚的话题打动,嘴角笑意浮现,然后实在忍不住捂面笑了笑。 “我问你这么一个问题吧。”易经不等我说话,赶紧岔开了话题,“风家为什么忽然要背叛云飞扬呢?知道有妙音宗和飞修逸在他身后,为什么他还要背叛呢?这般胜算,不小吧?而且他们看样子可是蓄谋已久,并非临时起意。” “你的意思是?风家是背后有人支持吗?” “我这也只是猜测而已,算不上肯定的结论。你这么试想一下,风家与飞家的关系,那可是几代下来的。而云飞扬他在其中,最多只不过算是个故人之后,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富国之梦,那些现在掌家之人,可能会让他们的人为一个旧朝之主付出这么多的心血与努力,甚至不惜自家人的性命去争夺权力吗?甚至还有可能面临飞鸟尽,良弓藏的局面。你要知道,这些事,许多年前在这片土地上,可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不落王朝会覆灭呢?” “可是飞修逸他却是。。。” “你可千万不要提他,你好好想想,飞修逸在栖凤楼里下场之前,是不是与你有一过段闲聊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还拜托过你一些事吧?” 我惊于易经的猜测。瞬间回想起在栖凤楼的那段往事。的确,飞修逸在下场之前跟我聊了许多,而且是以我不能理解的温和。所以我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回复道,“的确是这样,但这有什么关系吗?” 易经笑,“所以我才刚才说你最近要有事忙啊。”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爽,我不喜欢说话这么墨迹的,所以希望他能直白地告诉我为什么。 易经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是个两面三刀或者说言而无信的家伙,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飞修逸不会将此事托付于你,而我当初也不会恳求你送今日不落一条生路。在我给你说清楚事情缘由之,我首先要确认好一件事。倘若两边都是与你有关系之人,但两者出了些矛盾,你该怎么处理呢?” 易经虽然没有完全说明白,但是我已经差不多理解到是什么情况了。我原本以为云飞扬一旦坐上了不落盟主之位后就会顺风顺水,不落之事也会井然有序的进行,但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易经说得没错。当日风家敢选择背叛,必然是有后手,而且绝对不是一个不归林。飞修逸当初给我在栖凤楼里说的那些诡异的话,现在在我听来,再联系前后这事,一切都变得明晰了起来。他当时无奈而且委婉地告诉我那些话,想必就是让我处理今日之事。他察觉到我与云飞扬的关系不菲。而且在他的家族内,众人对他积怨已久,所以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帮他,所以最后即使知道会身死,也拼命下了场。飞修逸的感慨我也就明白了,他根本在那时候已经无力掌控家族,所以最后只能长叹道,让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希望能靠我与自己一点薄面,等的今日云飞扬要对飞家动手时能留点情面。 而易经则是早早就查明了这一点,所以在当初那个时候他就恳求我稳定今日之不落局面。倘若云飞扬的势力和飞家风家与一言堂势力再度开战,那么不落基本上是要再度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百姓民不聊生。 我从来没有像今日如此一样纠结过。一言堂我觉得无所谓,旬秋风与我也有账算。风家说来风夜雨临死前救我,我若动手,有愧。再到飞家,我是答应了飞修逸这件事,既然答应了就不能不做。但答应了救意味着让我站在云飞扬的对立面。那我还不到前一日心中所许的愿就不复存在了。 再加上我怀中还有一本炼天决,处理了漠乱海的事后,我还要赶到问天王朝,再去处理步轻尘与奕剑宗的事。 本来我还感觉跳出了一个坑,轻松不已。但现在却只是走出了一小步子,我本觉得我已潇洒成然,但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嫩了。 易经看着我这边犹豫不决。轻轻拍了我的肩膀。手朝着外面一指。 我知道,他是让我好好想想,所以我也没有拒绝,推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等等!你今天见到我所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想到这件事,正好易经在身边。我便问了出来。 “哦。”易经笑道,“那是我来之前给你算了一卦。意思是龙尚潜伏在水中,养精蓄锐,暂时还不能发挥作用。” “霍霍!我都发挥不出什么作用,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讲这些话呢?” 易经道,“但是当我出门之时,那潜龙勿用的卦象就变成了见龙在田,德施普也。” “这又是什么意思?” “见龙在田,意味着龙已出现在地上,犹如阳光普照天下,人普遍得到恩惠。” 我冷哼一声,“你这话怎么让我听来,好像你已经很确定我会答应你这些事呢?” 易经想笑着解释,但是被我拦下来了。“好啦,一会再说吧。”我算看出来了,若是与他再多聊下去的话,肯定会被他神经质的话语再次牵扯,所以我及时挣脱出来,准备自己去想一想这件事。 随着崖壁慢慢往上走,走到顶层,放眼望去,下面种满了一片紫荆花。随着风的涌动,花儿摆动成浪,看去像是一片花海般。 在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后,抓着栏杆,缓缓坐了下去,两脚蹬空。微风拂面,才感觉我压抑的心情,有了一丝转好。 在看天空直至夕阳下沉之际,背后响起了阵阵钟声。沉重的钟声在天际游荡。犹如一颗石子掉落在水面之上,引起阵阵涟漪。紧随其后的又是一阵吟诵的声音。扭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大约有二三十人正跪坐在蒲团之上,面朝向东,摇头晃脑的在读一些东西。 第303章 听到我这般嚣张的言语,易经沉默,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凝固。而就在这凝固。时间与空间中,一杆银毫破然而出,直直刺向我的面门。 倘若是以前的我,应该是先躲为妙。但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现在的我可是完全不一样。我脑中第一想法,竟然是觉得易经比以前进步的实在太多,这种前辈看后生的思想。易经手上的银毫,看似是聚在一起,但是每一根上面都附着他的真气,也就是说假如我以剑尖相对,那么银毫触剑的一瞬间,毫笔便会瞬间分散而裹剑来打个卸力招式。之后我便滑入被动,说不定还要被他上前一步卸掉手中剑去。 不过我现在根本不用剑来抵挡,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所以当银毫铺面而来时,我一直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笔尖将将要点到我鼻尖之时,易经眉头一皱,气势略泄,而就当此时,我上身掠过银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跳起一脚踹到他的下颌之处。 易经整个人遭受如此打击,不由地松开手中判官笔身体后倾。但是不给他再次反应的机会,我上去一肘将易经的喉间搂住,直接将他的身体压在桌子之上。另一手反起并剑指点在他的喉结之上。 “你输了。” 身下的易经,两眼一怒,就要开口。 但是我却先他一步,“难道这不算吗?” 一句话就将易经准备说出的话堵进了他的嘴里。 算是借住他不敢下死手的心理。我这也算投机取巧。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他输掉的事,已成定局。 易经狠狠的剜了我两眼,起身扭了扭脖子,耸了耸肩膀,“那行吧,这次算我输了。” 之后他伸手一招,我能感到背后一阵风过,正要起身体提剑反击,一只手来已经搭上了我的肩膀。 面前易经眼中有些狡黠,似乎是为自己刚才丢失颜面扳回了一局。 我回头看去,一个着青色道袍,腰间别有一拂尘,双眼呆滞,怎么看都是一副书呆子模样的家伙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 易经起身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倾兄,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师兄。舒文静。” “舒文静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个男人的名字,怎么联想都是一个文静的女子不是?”我看着他那一副书呆子模样的大师兄,缓缓说出这句带有嘲讽意味的话。本来我意要激怒他,看看这人手下的水平。但没想到我这般言语刺激之下,这人竟然还无动于衷,果然是个书呆子,不过就刚才露的那一手。已是不简单。 所以我又转换了一种思路,双拳抱起,躬身朝着舒文静道了句,“舒师兄好啊。” 可惜舒文静对我的谄谀也没有半点面色变化,就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已明了。 这样尴尬的场面出现,易经赶紧走到了我二人中间,带着略有歉意的话语道,“倾兄别见怪,我这师兄大概是从小读书读呆了,在为人处事方面有些欠缺,还望兄弟多多担待担待。” 我自然也不会因此而有什么不满,便笑道,“此事无妨。”有实力的人有脾气,这很正常。“那不知道你将舒师兄带到这里,是要干什么呢?” 易经解释道,“这次所托付倾兄之事,乃是要解决一言堂,风家,飞家。而一言堂在我们看来相对来说相对比较简单,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倾兄你杀了旬秋风。” “等等等等!”我打断了易经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你的意思是要让我杀了去旬秋风,你该不是跟我开玩笑吧?这让我去送死,有什么分别?” 虽然易经这个提议,我十分赞同,但是让我一个人去杀旬秋风,我想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答应吧? “你们天机门,没有这个实力吗?” “倾兄你别这么着急,你先听我说完了,再来说这个提议怎么样。” “不管你的计划如何。易经,我必须要先告诉你一件事,因为我以前在一言堂里面待过,所以他们对我很了解。暗杀什么的,我觉着不太现实,我根本就进不去。” “我自然不可能让你去送死,是这样的,最近的一言堂动作不断,这次特地邀请我们天机门过去做客他们的堂宴。我们这次派出的正是我的师兄。所以我想让他让他带着你一块过去,接近旬秋风的机会,我们自然会帮你创造。只要你能杀了他,我们必定能将你安全的带回来。而之所以我们不动手,则是因为我们背后是在牵扯的太多,非是我们惜命。倾兄以为如何?” 我看了面无表情的舒文静,又看了易经一眼,发现这两个人像是很久以前就约定好的样子,这话在舒文静听起来是毫无反应。这都是出乎我的意料,难不成这个门派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可以洞晓过去,又翻阅未来? “但听你这么说,我最多也只是过去动动手就行了。” “理论上讲确实是这样,但你不要忘了动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能不能杀掉旬秋风。我们只得看你,我们会倾全门之力,助你成事。” 不得不说易经这句话已经打动了我。而且旬求风我也有帐要算,“那好吧,我答应了。” 易经听到我的回答,很是开心,“那兄弟在这儿先休息几日,等我安排好一切。。。。。。” “不必了,有什么可安排的?我们过去把他杀了就结束了。你觉得如何呢?”最后这句话我是朝着舒文静问的,如不出意外的话,我这次的行动基本上是要与他一起的。所以这征求他的意见,也无非是想拉近一些感情。 “可。”舒文静的回答就像他的面容一样,简洁的让人无法再找出另外的人词语来形容。 易经则是欢欢喜喜拉过我与他师兄,想要畅饮一杯。不过舒文静拒绝的十分干脆,“看书。”然后他就独自离开了。 看着易经带上尴尬的表情我疑问道,“他平常对你的态度也是如此吗?还是说因为今日有我这个外人在场,他才表现的如此冷漠?” 易经无奈道,“舒师兄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你不必介怀,他在师傅面前也是这般臭屁。不过你不用担心。舒师兄人特别好的,很会关照人,你这一路上跟着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第304章 鹤长老皱眉道,“我也是疑惑。但是这话确实是从旬秋风嘴里传出。我不知道他打算如何。但是若现在就朝云盟主发难,我想还是他有些天真。风家飞家这两家现在的情况我也是不怎么了解。恐怕知道这些事,只有旬秋风自己和他的手下。” 这和尚老虽然说了很多话,但是猜我听的都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我现在都是有一丝埋怨,非休一,怎么当初在栖凤楼里就没有将这个王八蛋给弄死呢?搞得我还要亲自来一趟此地收拾摊子。而且也不知道他的后人怎么想的,现在事已经成了定局,难不成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 按照我的思路,我应该帮助云飞扬才是,但飞家那边我又答应了飞修逸,这事还真的令人头疼,左右为难。 “所以他才是动手的人咯?” 鹤长老一句话将我浮想联翩打住,醒了醒身,发现这两人正在看着我。舒文静则是点了点头,“对。” 我也是应声站了出来,好像现在才有那么一点存在的价值。对于这鹤长老,我印象中还算不错,所以态度也是放的很低,“见过鹤长老。” 鹤长老笑道,“倒是好久不见啊。去,那边拿过椅子来,坐下来说话。” 我苦笑一声,“鹤长老还能记住我,真是劳您挂念了。” “别说这话,现在只要是一言堂的人,自家堂主不记得都无所谓,也要认识你啊。” 鹤长老带有调侃的话更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鹤长老言重了。” “哪能呢!你应该自豪才对!” 我听着鹤长老的回话,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怎么这话说着说着就变了味? “当初你一个人敢孤身杀入一言堂堂会之中,救了人之后还能安然离去,很多一言堂人都视你为眼中钉啊!” 得了,听话要听音,看来这鹤长老是对我当初那般高调的样子有所不满。现在估计是怀疑我还像以前一样,这次杀旬秋风万一来个孤军深入却拿不到什么结果的话,那么他与舒文静,估计都要暴露身死了。 想到这一层,我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把身子放的更低了些,道,“上次小生是救兄弟心切,又无身后势力相助,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拼命博取一线生机。但这次有鹤长老和舒师兄在场,一切都听您们吩咐,我只做事就成了。” 听到我这回答,鹤长老的态度才有些放缓,嗯了一声之后就没跟我再聊了。 我见他与舒文静聊的开心,便出声告辞,推了门到院子里散散心。 刚一出门,我心中骂意就开始了,他奶奶的,放着好好的山大王不当,来这里当奴才。好歹我也是易经特地请来的人,怎么到了这里却是这么不被看好?那鹤长老摆明了不信任我嘛。不信任我叫我来干啥,吃席来?!那舒文静也是,我真是快被他的三棍子下去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木讷气疯了,一点话也说不上,真的是头疼!惹得小爷不开心了,扭头我就走啦! 不过这般抱怨的话,我也只是在自己脑中过了一遍。毕竟年纪尚浅,鹤长老对我有轻视也是可理解,他们能将我带到此地不加约束,已经算是很信任了我。 我挺佩服这鹤长老,平时不显山不显水,在一言堂里低调又广结人脉,是副堂主的不二人选,最后也可能进一言堂的核心圈子中。可谁能想到,这个在一言堂里位高权重的人,却是天机门的内应呢? 这天机门能生存这么久,与他们在不落之中经营的这么深,必不可分。 现在的我闲着无事,便在院子里逛了起来,这院子内还有不少人居住,而且看样子只是些普通人,但这些热想来也不外乎是鹤长老用来混淆视听的。平常他应该不会在此居住。 立春已过,但处于此地还是有些严寒,此刻面前一佝偻老者提着一大筐子木炭在我面前经过,但因其年迈,加上老眼昏花,没注意一脚蹭到了地上的石头,连人带筐一同摔倒在地。顾不上擦去身上的尘土,老头连忙站了起来将地上的木炭往筐子里面装。 想着里面鹤长老与舒文静拥着火炉,喝着热茶。再看看外面这老者受冻还要干活,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过感慨在我心中也就一瞬间而已,世上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根本就不是我一人所能左右的。好在老头现在还活着,能吃上一口热饭,已经好过太多的人了。而且,现在还有人帮他捡地上的木炭。 我上前两步弯腰正准备帮着老者拾起地上的木炭,但老者不知为何,像是见倒鬼扑向他一样,连忙将手中的木炭扔到一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整个人抖得跟个筛子一样,不断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面对此幕的我也是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个说法? 我还没说话,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鹤长老与舒文静前脚后脚而出。看到场中一幕,鹤长老眉头一皱,呵责道,“你又干了什么蠢事?不想要命了?!” 这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 趴伏在地上的老头这时候已经话也不敢说了,头埋在地上一点也不敢抬起来。 我没有管鹤长老,看着舒文静那依然一副沉稳地派头,眼中那一丝平静到冷酷的神光。我的心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尘一样,但随即我也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件事,有意思。” 错开半步,站到了老头身前,提起自己手上的木炭笑道,“刚才看老头经过,手中拿着木炭,想起小时候在家中玩耍时不小心被木炭烧到的场景,心有所触,所以才拦下来问问。鹤长老,我这手中木炭怎么感觉跟小时候的不一样啊。” 鹤长老听到我这话,自然是不可能再去纠结那个老头的问题,转身向我来道,“这是以榆树为原料,又以窑外熄火法烧制而成的白炭。估计你小时候见到的多是黑炭,所以才有不同。” “那白炭之与黑炭,又是如何呢?” 鹤长老几乎是不想就答,“白炭燃烧时间长,而且没有烟熏,敲击有金属音。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其价格,相对于黑炭而言,白炭更加昂贵。” “鹤长老真可谓是博学多识啊!”随意奉承了一句,将最后一块木炭丢回老头的筐中,对他道,“你先走吧。” 人是老来精,几乎不用我多说,老头就带着筐子消失在我三人视野中。 鹤长老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我打断道,“连日赶路有些累了,不知此处可有歇息的地?” 鹤长老语有凝噎,但还是吆喝了一老妈子过来,指着我道,“带公子下去找个客房歇息着。” 老妈子躬身,带着我朝着院落深处走去,途中一言不发。直到到了房屋,她转身就要离去,但被我拦了下来。 “张开嘴。” 也许是怕我说话的语气,老妈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张开了嘴。果然,舌头已经被割去了一半。 我再向下看去到老妈子那一双手上,老妈子有所察觉,不断地想往后缩。但我还是看到了那手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明显就是长久从事于脏活累活留下的痕迹。 “你先下去吧。” 第305章 若不是老头满脸污垢上的泪痕与我刚才的确探查过他的身体情况再加上院落里的情况也真如同他所说。我还真以为他是在有心寻我开心。 “鹤全生不是鹤长老吗?怎么,你跟他同名同姓?” 没想到我这话顿时让老头放声大哭起来,倒是吓了我一跳,好家伙,能让如此年纪的人放声大哭,他该是遭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就是鹤长老啊!前面你见的那个,是假的啊!” 老头这话将我搞的云里雾里,但下一幕我就震惊地没话说了。老头从旁水桶中捧起一抔水来覆在自己脸上,擦去脸上的污垢,再拨开眼前的头发。露出了他的真容。 我两颗眼珠子瞪起来道,“你怎么跟那鹤长老长的一模一样?!” 随后我觉得我有些食言,咽了咽唾沫压住震惊的心情,“他怎么跟你长的一模一样?”、 在老头哭诉的话语中,我也是渐渐了解了其中原由。而这个故事说起来,就可太长了。 大约是在二三十年前,与舒文静在一起的那个‘鹤长老’来投奔一言堂,最后被分到鹤长老手下。而说实话,面前的这个鹤全生,鹤长老也不知道那个假货的具体情况。假货声称自己是因战乱流亡至此,无亲无故。鹤长老见他可怜,又因为这个人确实手上有点本事,所以将他留了下来。 开始的几年里,此人是忠心耿耿地跟随在鹤长老身边,一丝不苟地帮助其打理身边的事务很久都没出过差错,所以渐渐地鹤长老信任的砝码也就慢慢放在了他的身上,此人心细,所以鹤长老很放心地将家里事务交给了他,并且还帮他讨了个老婆。甚至还将自己所学悉数教会于他。 如果事情按照这么发展下去的话,鹤长老几乎是肯定地将此人作为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但他却没想到,自己一心培养的对象,却有一天会反咬他一口。 “那日他知会我说上面有任务下达,说要我去南疆与驱兽族谈件事,我不疑有他,听信其言动身而去。没想到半路之时,忽然杀出来不少强劲对手。首当其冲的,却是他的倒戈相向。” 鹤长老目光呆滞,似乎到现在为止都不敢相信他的背叛,“双拳难敌四手,很快我就败下阵来。而只是将我打昏了去,当我醒来之时,发现我的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家伙。” “他们照着你的脸,弄了个面具?” “对。”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些人费尽心思,潜伏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又是偷梁换柱,干什么事需要这么累?” 鹤长老摇摇头,“不知。” 我听到这回答有些无语,鹤长老赶紧补充道,“如果他的目的已经展现的话,那我还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鹤长老反问也是让我一愣,“这话倒也是。” “对吧。”鹤长老沉吟道,“不过我肯定的是,他意不在一言堂。” “为什么这么说?” “他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我行事在一言堂内十分低调。而他化作我后,也是沿袭了我的行事传统,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只是将我一家子人全部关到这个院子内,牵制着我不得发声。” 倘若这老头所说之话为真的话,那我倒是疑问了,那我现在算什么?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我不知道这件事对于我来杀旬秋风有没有影响。 看到我眼中退怯的神光,面前鹤长老面容渐渐悲凉了起来,随后也没有跟我有什么交谈,转身就去摆弄他那堆柴火了。 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言,所以最终踟蹰半天,还是离开了。不管怎样,一件事一件事,得先把易经交代的事处理清楚了再说。 而当我离开没多久,就看到了舒文静与那‘鹤长老’一同回了院中。 看到我,假货先笑道,“刚才看你睡的太死,就没有叫你。” 这假货说的可真虚伪,我怎么可能睡死过去?不过我也笑脸回复道,“无碍,你们去干什么?” “我们出去看了看要动手的地方,大概在后天时间旬秋风会结束闭关露面。” “那怎么说?就前面说的,旬秋风也是在养伤,他身边保护的人应该不少吧?” “恰恰相反。”那‘鹤长老’笑道,“旬秋风在出关之后,绝对旁边不会有太多的人。” 而我也在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旬秋风就算伤还未好,但也一定会强忍着出来。 “那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怎么动手呢?动过手后,又该怎么走呢?” 这杀人又不是在荒郊野岭,而是在一言堂的堂宴之上,如果没有一点好的下手机会,那我怎么动手? 我这问题问的合情合理,但是这假货去不正面回答,反而敷衍道,“你倒时候就明白了,只要配合我们就行。” “不行!”我听到他这回答是断然否决,开什么玩笑,让我动收还不给我说清楚计划。我本来就对这俩家伙疑心重,这话说的,谁能接受?“如果你给不出我一个动手的方案的话,那我只好自己找路子了。” “你!”这假货鹤长老听到我这话,双眉一竖,但不好发作,反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舒文静。 舒文静此刻同样也是如此,他看着我,眼神犀利,没有说任何话,但是意思已经很是明显。 明显遭受到这般威胁,我的手也不自觉地向腰间的温玉剑摸去,虽然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敢动手,我可不会留情。 “算了。”看到场中气氛这么尴尬,还是鹤长老先站出来缓和道,“非是我们不信任你,而是此事实在牵扯极大。你知道为了创造给你刺杀的环境,我是将我多年来培养的手下全部送了进去。如果你稍微泄露出去一点,那我多年的建树以及我天机门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我听到这话,当下就朝着自己的大腿拍下去,把这假货吓了一跳。但是我不是在感慨其他,而是指的是我刚才怎么没有提前问下鹤长老他这个天机门是什么情况。 结果现在被这么将了一军,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搞得我现在对不起天机门一样。 第306章 “鹤长老似乎已经知道了舒师兄要离开的消息,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与我并排走在夕阳余光挥洒的大街上,鹤长老面色红润,看起来是心情很好,听我所问,笑着回道,“我与舒兄相识多年,他做事十分细心, 而且考虑周全,所以他怎么做,我都支持。” 这‘鹤长老’也不跟我多聊,继续道,“这次堂宴说来是聚聚,实质上是旬秋风出关之后所释放的信号,至于为了什么,我也不用给你多说吧。” 我其实听他说的意思都没有,管他旬秋风是怎样,反正我总是要杀的。 “所以呢?” “所以我跟你就得费一番气力,跑到这种地方来买上一件礼物,恭喜他出关啊。”到此,鹤长老带着我转过一个街口,夺人眼球的,先是一三间四柱的冲天式楼牌,以铜仿制,琉璃翘角,上又雕有栩栩如生的龙狮,仙鹤。 光是看这架势,我就知道这条街不简单,这鹤长老,看来是准备下血本了。不过这有点不合逻辑吧?毕竟旬秋风可是将死之人啊。还用得着费劲给他搞这么一出吗? 仿佛猜透了我心中所想,鹤长老道,“前朝在午门斩首犯人之前,都得让他们吃一顿饱饭。这次让我也好好挑个礼物,给旬秋风送上最后一程。走吧,去里面好好看看!” 鹤长老对这个地方很是了解,没有任何左顾右盼,直接就朝着一门口挂着佛像的店走进了去。 其内檀香味浓重,说实话熏得我有点不舒服,但是鹤长老很是享受,闭着眼睛嘬了一打开,随后长吐而出,仿佛从头到脚都被清洗了一遍。 “先生又来了。” 看来这鹤长老是个老顾客,这店老板看到鹤长老的一瞬间,本来的肃容顷刻融化了下来,放下手中正在转动的佛珠,笑道,“这次又准备买些什么东西?” 鹤长老并没有着急回答,笑了笑,“让我先看看你们店里弄了些什么好东西。” “那您可来对时间咯!”店老板绕着柜台走了出来,带着鹤长老直接就走到了楼上。待我们一同进入了二楼之后,转身就将门关上了去。 看此一幕,鹤长老笑道,“看来你这次是真的搞到好东西了啊。” 店老板讪讪一笑,“谁能想到从漠乱海流出来的东西,竟然是假的。上次是真对不住了。” 鹤长老并未纠结往事,轻轻颌首,“这次的宝贝呢,拿出来看看。” 店长老哎了一声,朝着最中间的地方上走去,靠近之时,轻轻拍了拍手,一丝清风拂过,弹簧机括声起,蓦然从地上升起一尊台子。 此地封闭,空气不得流通,老板这一手,也就直白地告诉了我其水平实力。这等好手却来当一个店主,真是人各有志。 解开台上的红布,刹那间鹤长老的眼睛就瞪了起来,像是饥渴很久的猎人看到自己心仪已久的猎物一般。 而店主的解说也适时地响了起来,”佛牙舍利!乃是释迦摩尼涅槃后,火葬身体留下的舍利子。不要怪我多言,在这个世上,佛牙舍利的数量,你一个手指头都可以扳过来,多少人为此佛牙舍利如飞蛾扑火一般献出了自己的性命。鹤先生。。。“ 可惜的是,鹤长老现在哪有心思听他讲解完,直接不耐烦打断他后面的话,“快!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自然也是看到了这红绸台子上供奉的那舍利,白玉雕刻的承托我已经能得出其上价值。但看到上面那被火烧过痕迹的黑糊糊的东西,我却是一点都不明白这个鹤长老在激动些什么。这大概就是活的不是一个世界吧。 鹤长老小心翼翼接过店家捧出来的那佛牙舍利,十分虔诚接过来细细端详。不过很快他就将那佛牙舍利放回了台子上去。 我还以为是碰到了假货,所以这么着急地送回去。 但鹤长老送回去之后,两手合十,闭目在那里沉默着站了好久,而旁边的店主也是如此。看的我是一愣一愣的。 许久之后,鹤长老睁开了双眼,抬起手来向下压了压,“放回去吧。” 店主依他所言,轻轻一挥手,又将台子降了下去。地面平坦如镜,看不出一丝痕迹。我心中咋舌,“有这么谨慎嘛。。。。。。” 不管我是何种思想,面前这两人已经交谈了起来,先是店家问道,“鹤先生以为如何?” 而鹤长老则是陷入了沉默。 “你打算将这个东西送出去?”我则是在背后帮他了他一手。 “哼。”鹤长老抬头道,“他还没资格拿这种东西。” 看来这鹤长老是真的稀罕这个东西,刚才还说好好送旬秋风一程。但是看到这玩意就变卦了。 “这东西我买不起。”在又一段沉默之后,鹤长老缓缓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我心中也是白眼而过,这家伙都能干出弑主之事,怎么到这时候却没有了江湖上的‘良好’习俗了? 店家听到这话,并没有着急回答,反而是闭上了眼睛,不断地转起了手上的佛珠。也是许久的思考之后,店家才睁开眼来,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鹤先生。” “您请说。” “你我相识多久了?” “十年三个月零四天。”鹤长老几乎是毫不思索就回答道,“那日看到你手上的十八子之后,我就记住了你。” 我听到这鹤长老报的日子数,心中称赞,果然是个好家伙,连这不起眼的东西都记得这么清楚。而店家则是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我想问这十八子,指的是什么?” 鹤长老听到这店家问话,面色有些不满,好像在责问他怎么能问出这般无聊的问题。 而店家则是坦然相对,“天下随波逐流者,十有**。我又怎知阁下是否我的有缘之人呢?” “十八指的乃是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不得店家继续发问,鹤长老继续道,“六根乃眼界、耳界、鼻界、舌界、身界、意界。六尘则是色、声、香、味、触、法。六识。。。” “乃眼、耳、鼻、舌、身、意。”店家顺着鹤长老的话继续说了下去,然后将手上的佛珠递了过去,“十年间来我店中人无数,却没有一个可以将我手上的佛珠含义阐述清楚。珠上刻有启封的法门,我就暂且不叨扰了。” 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店家先是走了出去。 我突然觉得这个店家有些可爱,他这个意思已经是很明显要将那佛牙舍利送给鹤长老,但那东西又是他的心头肉。所以他不想看到鹤长老亲手拿走的一幕,所以留下这开启机关的法门,先行离开了。 第307章 当我们举着这一口大钟走到一言堂堂宴门口时,里面已经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一片。 门口来往客不少,手上也大都拎着些小物什。门口站着两位水灵姑娘,也是带着笑意往里迎客。 “这两位姑娘都是旬秋风的侄女,怎么样,算得上颇有姿色吧。” 鹤长老一边与我在门外的队列中等待,一边对着两位姑娘评头论足。 我则觉得有些无聊,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聊这个?而且佛门弟子不将就一个色即是空,怎么这般虔诚的鹤长老却一点也不避讳? 不过下来他就给了我另外的答案,“刚才走进去的几位长老身边带着的女眷,若是还未出嫁,那也得在这门口迎客。” 我这才明了,原来这迎客是假,让各位长老过眼才是真。等这堂宴之上,还有别的事要做啊! 旁边鹤长老幽幽的声音响起,“不然旬秋风怎么扩大自己的实力呢?他自身家族里的血脉可是维持不了他扩张的欲望以及对权利的把握。师徒关系也可算在其中,可惜旬秋风不善此行,以前收过两个徒弟可最后都生生被他逼死了。” “生生逼死?” “对啊。”鹤长老点了点头,“旬秋风对自己人实在是严厉,将自己两个徒弟直接送到与各门派实力交割的分堂去培养,基本不到一个月,他徒弟的尸体就都被裹上一层白布放回了一言堂堂口。” “有这么严重?” 鹤长老叹了口气,“江湖嘛,就是这个样子。而且连这点事都不能处理好,那死亡对他们今后要面对的困难,可真是天大的恩赐了。” 鹤长老也觉得自己感慨有些多,连忙岔开了话题,“所以旬秋风一计不成再来一计,娶了四十八房小妾开枝散叶,男孩子就扔出去自力更生,女的则是悉心培养,教之以魅惑房事,借之来巩固自身地位。虽然手法很弱智,但是不得不说很有效。一来送自己的女儿看其手下是否接受来试探其手下忠诚,二来也靠自己的女儿建立起复杂的关系网。这个旬秋风能做到此步,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过人之处就是送掉自己女儿的幸福吗?” 大概我这样的问话鹤长老从来没听过,所以鹤长老神情明显呆了下,随即他的面色就变的复杂起来,手搭在我的肩上,想了想,随后才拍了两下,叹了一声,“算了,进去吧。” 但向前没走两步,他就停了下来,又转头对我道,“你真的想知道你刚才所问的答案?” 我不知道为什么鹤长老会忽然转变自己的态度,这一幕就像许久前见到的飞修逸一样,他们本来都可以不用与我讲这么多的。但只要他们肯讲,那一定是有用的东西,而且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来推动这一切。 所以我定了步伐,肯定地点点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鹤长老听我话后接口道,“你觉得为人父母,可能爱自己的儿女吗?” “这是毋庸置疑的吧。” “那你认为,对于旬秋风的这些女儿们,怎么才算得上一种幸福?” 对于鹤长老的问话,我几乎是想也不想脑中就出现了一连串的答案。但鹤长老却是先一步地替我说了出来,“是寻个知书达理的贵人,为其相夫教子,打理家中上下事务,柴米油盐,平平淡淡吗。一生安稳,不受战乱,伤病之扰?” 我不自觉地就要点头却被鹤长老又先行打断,“这种话说来你相信吗?想想她们的身份,首先他们是旬秋风的孩子,其后才是一个女性身份。而你知道旬秋风是谁吗?诚然,平时你所接触的人儿全都是像易经,舒文静等这样的人儿。所以可能觉得旬秋风也不过如此,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旬秋风乃是一言堂的堂主,即使你可以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将他恪杀,但他现在只要活着一秒,只要还是一言堂堂主,那一句话下,就可以让万万人人头落地,他若一意孤行,整个一言堂都有可能陪他下地狱,格局再放大到整个不落,数年之间都可能因为他而动荡不定。所以你现在明白了?你脑中那些美好的希望,最起码在她们这里,是不存在的。” 鹤长老的话与锤子没什么区别,将我内心的一切美好想法都砸个稀碎。我站在原地,就像刚下山时那般茫然无措。 鹤长老又抬起手来朝着我的肩膀拍了拍,“我们都一样,曾经的心中都有一份美好的向往。但是你要明白,生活与江湖,都是不相信希望的。充斥其中的,只有痛苦。而能够将这些痛苦化为养分尽数吸收最后结成甜美果实者,才是真的值得佩服之人。而且你没有猜错,旬秋风自也是其中之一。” 鹤长老的话在我脑中久久回荡,直到我步入院门与那两位姑娘擦肩而过时,我才稍有回神。 她二人脸上的笑容也许是因为久经训练,所以我根本看不出其内心所想。但那双眼中,却有各自的灵动。 “想想吧,相对于那些死于战火之中的人儿,还有那些苦苦挣扎在温饱的家伙。旬秋风的女儿们,能得到现今一切,而且还能参与到这权利纷争的游戏之中,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可是她们分明有可以习教礼之意,行古事之风,寻自我之命,活应该之生的机会啊!”面对鹤长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终于忍不住张嘴反驳道。 但这话在鹤长老耳里听来,却如同听到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一样,他脸上露出的笑意都十分冷热,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你说的那日子,只在天堂。” 随后他也不管怎样,于旁边那些入场的另外人攀谈了起来。 而我在后面只得提起被红布包裹的大钟,亦步亦趋地跟在其身后,最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我才有心情去收拾下自己,将自己投入本来的计划之中。 我本以为此番堂宴所举行之地,应该是跟上次以笑歌勾引我现身的地方相同,是一处大会场。但这次却真的仿佛一个家宴而已,院落进门一路铺有红色大毯,以红毯将院落分两边,各边桌椅分散摆放,外围皆有火炬照明。 粗略这么一看,桌面大约二三十张,一桌可容纳约八至十人,那也就是说最起码坐下吃饭的,也有近二百之众。 但场中人数却远不止于此,就依着火炬下已经站着不少人,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一直将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而至院落正中一席,再到两旁走廊到后院,都是站着满满当当的黑衣汉子。 臂鼓如虬,目中聚神如灯,都是些一等一的内家好手。这阵势看来,这旬秋风到还是真惜命。 我看到这一幕打心底也是发愁,就这个样子,我又该怎么动手呢? 目光投到不远处一桌的鹤长老。发现他此刻倒是悠哉悠哉,跟旁人聊的眉开眼笑,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在旬秋风出现的时候将这一口大钟给送上去。 不过我也不着急。他都不愁,我还愁啥。 第308章 “此话怎讲?” 鹤长老已经与人闲聊完,正好坐了回来,哪知我还没将刚才的点心放在嘴里的功夫,又被他批评了一通。 鹤长老提起筷子夹了片牛肉到我碗里,“好歹一会要动手的人了,吃些顶用的,点心这玩意哪能够?” 沾了些辣椒醋水,鲜红的牛肉扔进嘴里,感觉的确舒服多了,无论是嘴里还是胃里。 这时候鹤长老才开口道,“刚才那个小家伙的爷爷,以前是刑堂的人,所以行事刻板,不得人喜欢。最后他为什么这么凄惨。”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鹤长老笑道,“对,就像刚才他的小孙儿对待你的那样。” 我恍然,怪不得看此人虽是一副横眉冷眼的姿态,眼中却总是透露出一些愁容。刚才那样的选择,是因为自己吃过相同的亏。 “孩子最喜模仿,你让他记住这么一次。恐怕他下次还会如此,可下次他遇到的,不一定像你这般心善啊。”鹤长老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却是让我看到了那孩子将来的景象。 “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也许那孩子也能成长为向你这般敢于人言也不一定。” 鹤长老最后说的这话,我却听出来嘲讽的味道,不过我却没有反驳回去,因为我知道,那孩子要想走到这一步,靠那般单纯的思想,实在太难了。我能走到这一步,也是因为长久活在步轻尘羽翼之下。 想到此,我开始有一些不安。但也只得将食物多塞入腹内,将那强烈的焦虑塞回了肚里去。桌上的凉菜就在我这样的心情下扫的空空荡荡。 不过吃了这么久,却一直都没见倒旬秋风入场。也算是好事多磨,当第一份热菜送上桌子的时候,旬秋风的身影终于是从侧边回廊里走了出来。 顿时场中的人都停下了筷子,一同站了起来迎接。我虽然不想站起来,但无奈位置太靠后,不起来都不知道我要杀的目标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站了起来,看到旬秋风正大步如风地走向最中间的桌去。他相较于以前来说,面上多了几分苍白与愁容,剩下也就没什么不一样的了。从步伐上来看,倒是虎虎生风,不像是受伤之人。 不过我却注意到这么一点,他走路之时摆动手,露出腋下有一些湿印。这天还不算热,而且旬秋风也没有穿的很是厚,那他为什么腋下还会出水呢?而且出水只出一边呢? 几乎是同时,鹤长老的身子也转了过来,看向于我。 我二人目光相对,又互相点了点头。很明显,旬秋风在未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时,他应该时被人搀扶着的。而此时他走的这么快,也无非是想早点到地方坐下,少受一点痛苦。 而当旬秋风坐下之后,大手一挥,一排排人就跟割麦子一样坐了下来。 “你觉得他身上这伤势,可信度几分?” 鹤长老眉毛一挑,“你我既然都能观察到,那旁人亦是如此。那他这般做,我倒是以为故意为之。所以在我看来,他身上的伤势,基本恢复了九成以上。你若现在着急动手,不一定能讨好。” 没想到这个鹤长老还挺在乎我生死,我本以为他会怂恿我上去趁机取了他的狗命呢。 “那现在怎么个说法?” 鹤长老安稳坐下又拿起了筷子,“静观其变吧。这场宴里,对他有兴趣的可不止我们一家。” 听到这话,我便安稳坐了下来,反正只要他说动手我上就行了。 不过事情总是爱出乎人的意料,旬秋风坐下之后,第一句话就瞄准了我们,“我听说此次赴宴的还有天机门的舒文静,怎么他现在人呢?” 当下场中自是人人左顾右盼,期望找出来舒文静的身影,但很可惜,舒文静离开的实在太早。一阵嘈杂之后,旬秋风的问话也就没了下文。 当然话也不用他来说,坐下自有人开腔,正当时一人站起,朝着鹤长老的方向看来,“通知天机门来堂宴的人,应该是属于鹤长老负责,我想知道为什么本应该到场的人却没有到场?” “此事怪我。”鹤长老没有任何反驳,站起来坦然承认,这倒是让那发难之人有了一丝恼怒,“难不成我现在一言堂连一个天机门的人都请不过来了吗?!还是说你鹤长老根本就没这脸?” 鹤长老也不发怒,看着那人道,“冷兄若想为自己的徒弟找场子,大可不必在这种场合之下,多是无聊。何必蝈蝈呢?” “你!”那人眉头倒竖,就要说话,但鹤长老却不理会他,直接站起来朝着旬秋风抱拳道,“旬堂主,此番我的确请来了天机门的舒文静不错。但是其不知为何,在今日堂宴开始之前,忽然说有要事处理,就直接离开了。我欲留不得,只得送其离开了。” “那说到底还是你不行!”那冷兄听完鹤长老的汇报,断然接口道。 不过坐上的旬秋风却没有任何话,他双手交叠,思考了一会,压了压手示意两人坐下,“先吃饭吧。” 如此,就算那冷兄再有意见,也不得不坐下来了吃饭了。 鹤长老坐下之后,看着我笑道,“你是个聪明人。” “鹤长老多言了,我觉得相对您而言,我也不过是刚刚学步而已。” 鹤长老面色渐渐变的沉寂下来,他看着旬秋风,目不斜视,“你知道多少了?” “想来也瞒不过你。基本上他知道多少,我知道多少。”对于面前这个鹤长老所问,我是没有半点想隐瞒的意思,他能干出这些事,绝对是不可能大意到如此地步,“你到底是谁?” 第309章 此时此刻,我直接手就藏于桌下准备将温玉剑抽出防身,也同样将目光转向了鹤长老身上,我不明白这次计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最简单而言如果出了什么事,绝对是旁边这个家伙搞的鬼。 但当我剑还没提起来的时候,鹤长老先一步动手将剑压在我的大腿上,然后看着我摇了摇头。朝着场中示意了下。 而这时候我才看到场中的那些守卫并没有什么特指性,也就是说并没有着急地拿上武器过来找我们,反而是一副严正以待的势头,看样子只是想控制住局面。 “什么意思?” 鹤长老冷哼一声,“现在这个点,哪个还有心情去吃桌上美食,旬秋风也是如此。不过我觉得他心态原因还是因为我送上去的一口钟。我才不相信他脾气真的好的不会计较这个东西。不过他也算厉害,借题发挥,正好解决下一言堂的内部问题。” 当旁边侍卫将场中围满之后,旬秋风抬起手上的筷子朝不远处一点,指向场中一人,“成林。” 被点到名字的那人面容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地站起来抱拳躬身道,“堂主有何吩咐?” “吩咐倒不至于,不过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旬秋风以筷点桌,“成林你在我一言堂待过多久了?” 这种问话方式显然将这成林吓了一大跳,不过他脸上却更多的是茫然,汗水已经渗出了他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擦拭而去,回复道,“堂主。。。成林我可没做出什么对不起堂内的事啊。我想这些年来我做的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堂主你可千万别听信什么谗言错杀好人啊!” 坐上旬秋风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只不过问你在堂里待过多久了,可没问你其他话。你这么着急,让我怎么看都怎么像不打自招啊。” 噗通一声,那成林听完这话直接跪倒在地,“堂主!我。。。我真的真的没有干过对不起堂内的事啊。我一十一岁进帮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侍奉过两代堂主,赤胆忠心,可比日月啊!” 旬秋风脸上笑意更盛了,“成林,你这些年的努力,我想只要是堂内的人都可以看出。不过呢,我想知道堂内给你拨出的那么一大笔财产让你用来合纵连横,拉拢其余门派势力的中坚人员。而现在的结果呢?” “堂主。。。我。。。” 然而旬秋风并不想听其解释,摆了摆手,“当初你给我汇报说已经搞定的差不多,一旦动起手来,基本倒戈相向的人不会少。而且也根本打起来,因为其内鼓动吹风的人不少。我想以你的能力,最起码我们御敌不会太多,但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下,栖凤楼里,我差点回不来是因为什么?” 听到这话成林跪下的腿都软了下来,整个人都瘫倒在地,双唇苍白不能言。 而旬秋风见此,脸上的笑容变的冷酷了起来,“还是说你最后算计一番,然后想让我死到那里?” “堂。。。堂主。。。”这成林说话已经十分不利索。而从他的表情上,也基本能判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收买人的同时,也面临着被收买的风险,而且面临着那么多的诱惑,谁也说不清楚就在哪一刻产生了异己之心,而当时候被发现之时,也就如同现在这个人的样子,除了在地上哆嗦,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旬秋风闭上了双眼,手伸出来摆了摆,左右立刻有人涌上想要将其拿下。 而就在此刻,本来还瘫软在地的成林脸色一发狠,眼中透出危险的光芒,“我可没有做对不起堂内的事!旬秋风,这是你逼我的!” 此人长出优渥,位高权重,想来也不可能如此就范,所以当旁边侍卫就要将他拿下时,他终于爆发了,两张如蛟龙出洞,顿时将面前两个准备将他拿下的侍卫心口掏了个底朝天。随后身体趴伏如蛤蟆,两手撑地大腿猛然向后弹出,将身后之人踢飞了去。 再转身起来就要起身跳开院内离去,但场中人自是不可能看他这般离去,当下就飞身跟上去几人将他拦下。不过我看这飞上去几人倒是有几分不对。有人是为了跳起直接将成林击毙,但却有人跳起是为了保护他。所以一番空中争斗之下,最后一共五人,又落下了地。 “成林不可!白衣,有话好说,先别着急动手!” “你这是找死!”先前那白衣双眼一瞪,就要再度出手,但与他一起的却将他拦了下来。 “王晨帆!你不是不知道背叛堂规是什么下场。而且他还当着大家的面杀了刑堂之人,你竟然敢站出来保他?!什么意思?” 那拦在成林面前的王晨帆,听到这话面容十分焦急,连忙抱拳朝着场中敬了一圈,“我与成林同期入堂,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谁不了解他,我还能不了解吗?虽然在栖凤楼里却是有些出乎意料,但我敢打一百个包票这绝对不是成林搞的鬼。不然他为什么还要来参加今天的堂宴呢?早早离去不是更好?现在我一言堂人心涣散,更不应该着急地下结论。各位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先将其压入刑堂内调查清楚了再说不迟?” “妈了个巴子!你起开!”那白衣听到王晨帆这话,直接将面前刚拉住他的家伙推开到一边,“你在说什么玩意,还听候发落?他当着面杀了我刑堂之人,就理应判死!落到我手里也不过是多些死亡前的折磨,何必还来的这么费劲?!今日直接以命抵命,我看就不错!” 话说完,这白衣一道影风过,直扑向藏在王晨帆身后的成林。但这王晨帆并没有半点退缩之意,仍然固执地挡在成林身前。气地白衣半空大叫,“你若再不闪开,视如同罪!” 王晨帆眼见于此,也是没有任何办法,被逼迫到这种地步,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当下也是破罐子破摔,“白衣你既然如此绝情,那就不要怪我不仁不义了!”双掌成爪,同样也是扑了过去。 而这样,场中的情况就更加混乱了。 鹤长老在我身边也自然是观得这一幕,不过他脸上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跟他完全没什么关系一样。这让我忍不住旁边说了一句,“这两波人在场中这么打,你不准备上去参加参加?搞得热闹一点,一会我动起手来也方便。” 第310章 虽然沐长老说的义正言辞,但是在我看来,却是多吓唬成分,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他了,就算我感觉也难在不伤害王晨帆的前提下击毙成林。 难不成这沐长老,是准备连王晨帆一起解决掉?众目睽睽之下,不太可能吧。 正当我疑虑时,那边不知道为何,成林忽然手上一松,放掉了王晨帆这个保命符,身体直挺挺倒了下去。 而这边的沐长老,则是在其倒下的时候,发出一声嗟叹,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清楚这个沐长老是怎么动的手,而这个成林又是怎么倒下,甚至我在最初还以为此人是想明白了,浪子回头,所以才会选择放下手来。但下来我才明白原来是在某一瞬间,沐长老动手杀了他。 这样的发现令我惊讶不已,好家伙,这个沐长老也有些强的厉害吧?如果在场像这种好手遍布的话,我还动什么手,直接认栽算了。 鹤长老从旁瞥了我一言,并未多言。 场中情况仍在继续,看到沐长老出手杀了成林离开,白衣紧随其后上去查看成林的死亡情况。而一旁的大长老也是上前找到了沐长老,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 鹤长老在桌下戳了戳我,向我示意了下躺下的王晨帆方向。我顺着鹤长老的指示看了过去,却发现躺下的王晨帆眼角有泪滑下。这个人是故意让成林挟持的吗?应该是没有错了,只可惜这兄弟的计划并未成功啊。 这么一算来,此人应该也要受到牵连,毕竟刚才他的选择,可不算怎么正确。但就在此时,异变又起,那白衣正伏于成林面前,背对于王晨帆。而王晨帆也不知是怎样的心理想法,竟然选择在此刻瞬间跳起,一掌拍在白衣后背之上。 白衣本来心神都在地上的成林身上,对于身后忽然一个昏过去的家伙的偷袭,自然不会有所反应,所以没有任何悬疑,王晨帆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了白衣背上。 白衣一口鲜血当即喷涌而出,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趴在地上昏了过去,生死未知。 这么一下,把场中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刑堂人听令!给我立刻将此乱臣贼子拿下!生死勿论!”眼见白衣倒下,剩下刑堂的人自然不愿,闻此命令者立刻飞身出来一二十持械而立者,扑向王晨帆所在之地。 “你刑堂还真的以为在一言堂内可以一家独大了?”一脚抬起将面前桌子踢飞到刑堂行进之路上,“礼堂之人听令,今天谁敢对王晨帆动手,那就让他永远地留在这里!” 此言一出,基本是把立场坐实了,反正大家现在也来不及对谁对谁错进行评价了,各个抽板凳掀桌子的,上去就扭打在一起,各自也没动用内力真气破坏,只是单纯的发泄,不然真的要在此堂宴上一场腥风血雨了。 见此混乱场景,座上的旬秋风已经将头埋到了胸腔内,两手搔头,看样子他也没想到这里面能有这么多麻烦的事出现。不过他也没打算着急地想要劝架,反而是扭头朝着第一排的那些人看去。 旬秋风手下第一排自然是那些负责各堂口的大佬,此刻见到自己手下大打出手,他们在上面也是坐立难安,面对旬秋风质疑的目光,几人头都难抬起来。 而旬秋风见此更是只有长叹了。 “你想想,这还是两个堂口之间的摩擦。要是算上其他的,估计今天必要见点血出来了。”鹤长老看着场中的打斗,面色红润,很是享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应该是从礼堂上来的吧。”不过我没有继续跟鹤长老就这个问题谈下去,我更在意的是他面具下的身份,“你作为鹤长老也已经有二三十年,也可以算是兢兢业业。若是换上一个稍有雄心壮志者,恐怕在一言堂内话语权是只高不低。这样我倒是不明白你的目的了,单单是复仇而言,实在说不过去吧。” 鹤长老面上浮出笑意,“看样子接下来刺杀旬秋风对你而言都没有我的身份来的有吸引力啊。” “旬秋风死不死,在于你。我在乎也没什么用,只是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不能理解的事情总想琢磨透一个为什么,人人做事都应该有其背后因素,我不相信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为在一言堂养老的?” 鹤长老对我的问话无动于衷,反而吐出了这么一句,“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好事。好奇心可是会害死人的。” 切着他这句话,我顺势问了上去,“听你这意思,看样子我要挖出你的身份,还不一定能活着?” “倒也不至于这样。”鹤长老自然矢口否认,打笑道,“我只是作为一个长者,给你一些人生的经验罢了。你倒是多虑了。” “我听说信佛之人,一般都是漠乱海居多,鹤长老难不成是漠乱海来的?” 鹤长老眉毛一挑,扭头看向我,“你还真当我不会生气吗?” 这威胁的话说出来,我也就讪讪而退了,不过我也差不多得到了一个准确的消息,那就是这鹤长老的确不是不落之人。一般不落信佛者,屈指可数,大多都是信道者。所以像他这样的,大都可以判断为外来之人。而外来的基本能称上名的,也就北方那两个大地方了,问天王朝倒是奇怪,里面信佛信教者几乎没有,佛院道院稀稀拉拉,主要是问天王朝掌权者也对此不感冒,而且觉得其有可能干扰内政,所以也在大方面上不给予支持。 与之相反的则是漠乱海之人,那里信佛之人可以说是占了绝大部分,剩下那些也多是信有自己少数的部落图腾。漠乱海的王朝内部与佛教可以息息相关,就只说雷音寺吧,其中大多皇家子弟是其中门徒,而且在继承皇位之前还要在其内修行好一段时间。之后,才会获得雷音寺的支持,坐上皇位。 也可以这么说,说漠乱海实际掌权的,应该是雷音寺不错。有传言说漠乱海与问天王朝开战,其一部分原因是由于雷音寺想入问天王朝传教却被拒绝。当然这只是来形容雷音寺在漠乱海的权力地位。实际原因我也不怎么清楚,这些大人物的想法,根本不是我们这等屁民所能明白的。 所以到了猜鹤长老的原本身份,并不怎么困难。只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漠乱海的人会到这里来,难不成这鹤长老也如华温一样,是带着任务而来?不过看其也没这方面的动作么。 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而场中的情况已经愈演愈烈,在这时刻,旁边的鹤长老手上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这响指声音在这场中自然是不被人察觉,我本以为他是想将我从幻想中拉出来,但看他的表情,却是格外严肃,而且目光正对着旬秋风那边。 我连忙将视线跟着他一同转了过去,只在瞬间,我就看到不下十个侍卫提着手上武器朝着旬秋风身后砍去。刀刀致命,而且上下左右铺天盖地,封死了旬秋风所有要逃开的出口。 第311章 这近似拍板的命令自旬秋风嘴中说出,令得大家本来要准备离开的步伐都停了下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长老要走,而旬秋风又不让,这一时之间,大家都愣在了原地,等待下面旬秋风的话。 不过大长老却先一步上前道,“堂主。。。” “长老不必多言,这些反水的侍卫行动进退有度,想来是训练有素。但在这种状况下也不能脱离一个指挥,那人既然能临场变动出这么多花样,此人必然还在场中。那么今天,就必须要把他揪出来!” 我明白那大长老的顾虑,若是按照旬秋风这么来,今晚可能死的不值一两个,不知道牵扯几何的情况下,最好还是逐渐排查。免得逼的人狗急跳墙,万一再给旬秋风带来什么麻烦,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但旬秋风意决,大长老也是无法,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场内人道,“所有堂口分散而立,长老们全部上前集合。” 我眼见身旁的鹤长老眼角一缩,知道今天晚上可能有麻烦了,但我根本不及顾及他,我现在的出境也是个大问题。我可不是属于任何一个堂口的,那么一会被查之时,该怎么处理呢? 将求助的目光转向鹤长老,却发现他给我做了一个微笑的姿态,什么话也没交代,起身就朝着上面走去。 我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本来刚才是个绝好的机会行刺旬秋风,他却站出来要挡住。下来要排查,他又不说话,难不成摆明地要送死? “你!哪个堂口的,还不快动?!” 一声厉喝将我思路打断,抬头看来,正有一人怒目相向。而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笑了笑,起身朝人少的地方走去。直到避开那人的视线,我才心稍微放了下。左右顾盼,也只能站到刑堂队伍后,毕竟当初我们投奔的旬不察,就是隶属刑堂之人。 队伍排好后,并没有着急地排查,上面大长老先问道,“这次的堂宴的侍卫,是谁安排的?” 无一人说话。 如此,大长老又复问了一句,但得到的还是相同的回复。 大长老眉头一皱,转头朝着旬秋风一拱拳,而随着旬秋风的一点头,立刻涌出来不少长老将那些侍卫全部缴械控制了住。 大长老冷哼一声,看向刑堂的队伍道,“照例来说,一般堂宴的人侍卫,都是刑堂负责,为什么不站出来说话?” 刑堂堂主白衣已经在地上昏迷不醒,所以当刑堂之人将目光看向地上的白衣时,大长老大怒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弟弟是内鬼咯?!” 我在底下看到这一幕心中只管摇头,好家伙,这态度也太嚣张,太无耻了点吧。什么叫我的弟弟就不可能是内鬼,这也太武断了点吧? 不过底下的刑堂人却不敢有什么非议,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是站出来一个能说话的道,“禀告大长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的堂宴本来也应该是由我们出人,但是好像被武堂的人接手了去。” “我劝你说话谨慎点。不要空穴来风,无中生有。”武堂之人自然不会任其指责,当即武堂堂主就站出来道,“我们武堂这次并没有派遣任何人参与此事。” “既不是武堂,也不是刑堂。那也就是说这些人是没人要的了?”大长老听到这话,根本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手抬起一落,那些被缴械的侍卫立刻齐刷刷地人头落地,血液喷洒到各堂口面前,溅地面前堂主人人身上一身血,但却没一个皱眉的。 这时候的大长老,才算有那么一点上位者的气魄,这些侍卫既然是有刺杀旬秋风而来的,自然是不怕死。而另外的侍卫虽然也有好的,但是这种情况发生,绝对是属于渎职的,所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些人没一个活了下来。 人头骨碌碌在地上滚动,许久才停了下来。大长老看都不看一眼,“来,各堂口上人,看看这些人是属于哪家的。认出来的,结果不用我说吧?” 大长老这话说出来,几乎是将鹤长老逼入了死地,这些侍卫能混到这里面,必然是一言堂的人不错。而这样被辨认,众条线索必然能指向某人,那他应该怎么处理呢? 我看向鹤长老处,但他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根本不为所动。这个家伙,这时候到底还在想些什么东西? 再抬头看向旬秋风处,他的脸色严肃十分,看样子很在意今晚发生的事。这也不错,既然都能安排人贴着这么近来刺杀他,万一不解决清楚,估计他晚上都不能睡着觉了。 众位堂主上前辨认之时,面色也是纠结,这些人自然知道大长老口中所说之意,若是有人与鹤长老合作,必然是要趁这个机会跳反的,所以当下场中的局势倏然变的紧张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到底下一刻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提着火把,众位堂主估计抱着上坟的心情去看那些地上滚落的头颅,一个个面色沉重不安。但火把打了一圈又一圈,那些堂主面色却逐渐变的奇怪起来,甚至有些人还露出玩味的表情。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好像得出来了一个一致的答案,但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怎么,一个个哑巴了不成?!还是说这些刺客,你们各堂主都有一份?嗯?说话!” 暴躁的大长老看到底下堂主这般表情,已经是十分恼怒。 但下一刻,武堂的堂主就站了出来,面向的却不是大长老,反而是旬秋风,脸上带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堂主,刚才我们各堂口的人都辨认了下,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隶属我们这些分堂口之人。” “相反!”武堂堂主语调一扬,打断正要开口的大长老,“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些人中,基本都是大长老手下长老堂里面的人。” “放你娘的狗屁!”大长老听到这话,全然不顾风度,张开就骂了出来,同时夺过身边一人的火把,连忙上去对着那些尸体照了照,然后他的脸色就变了,张弛有力,值得学习。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阴谋!这是诬陷!”此时大长老的解释有些苍白,旁边的堂主听到这话是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没一个看着大长老的表演。大长老眼见于此,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座上的旬秋风,“堂主。。。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可能是那背叛堂口之人。” 旬秋风以手抚额,叹了一口气。这种态度,则更是让大长老色变,他转头看向手下长老堂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是谁的?” 这般情况,自是让所有长老团的脸上都没了光,自是个人都举起火把,看向地上那些尸体,不过最后都是没人敢高声言,而大长老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他腿下软的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底下人犯事,那还有上面人说话。但这上面人犯事,却是没人敢言了。大长老也是在此,所以整个场中,能对他说上话的,也就只有一个旬秋风了。 第312章 我在第一时间选择将身子让了出去,我不喜欢人在我背后出现,而且我也不觉得帮鹤长老有什么必要,所以我也没有打算帮助他的意思,跳开而去准备看这两人准备玩些什么东西。 不出我意料,大长老直接就以最猛烈的架势扑向了鹤长老。 鹤长老自然不避,双掌抬起一撑,一招拜月式送上,两人空中一触即散,大长老原地落下,气衬衣袂,潇洒十分。但鹤长老则是一口鲜血空中划出一道飞鱼图,被打飞一边,落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长老落下地后,自是冷哼一声,“玩弄权术,最终也只能落得如此下场,实力才是我成为大长老这么多年的依靠。你以为凭你那点小伎俩,就能翻了天?” 面对这样的嘲弄,鹤长老缓缓站起来笑道,“我到现在为之,还不知道大长老在说些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你还在这里跟我装神弄鬼,告诉我,安排杀旬秋风的那些人,是不是你的手下?” 尽管现在这是在场三人尽知之事,但是鹤长老依旧打着太极拳,“大长老这话就严重了,刺杀堂主之事,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死到临头,还敢妄语?!那些人不是你的,难不成是我的?鹤全生,你摆明了是想害死我!亏我还将你视为自己人,平常对你照顾有佳,你现在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大长老话说之下,就要一掌朝下拍去。 但就在此刻,鹤长老忽然大喊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想让一言堂名震不落,拿下盟主之位。将不落变为家天下,但我不同!” 一声厉喝之下,大长老手下动作一滞,双眼透出不理解之色,“你说什么?!” 鹤长老笑,并没有跟大长老做出任何解释,反而对着我的方向,嘴上混着血抹,“若是让你这个野心派带上旬秋风一起,跟本不用想你们都会采取什么手段对付云盟主。” “你娘的是内奸?!你娘的是内奸?!”大长老震惊的眼神无以复加,“你在我一言堂内出生入死,你结果现在给我说这个话?!” 大长老似乎不能相信这个情况,他甚至连收拾鹤长老的心思都没有,几句话说的就想转身离开。而我也知道大长老是要去看什么,看来这个家伙还是很忠于一言堂的,即使被旬秋风扒了这个长老之位,但他得知鹤长老即将有不利于一言堂的事之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抛下自己的成见,就要回去汇报这一件事。 这样的发现令我惊讶不已,一言堂能矗立不落王朝这么久,不是没有任何理由的。而这下之后,情况就倏然发生了变化,到底是谁要杀谁?! 眼见着大长老拔腿就要走,而鹤长老还躺在地上面带笑意,我的身体就升起一股不寒而栗感,忽然回想起刚才鹤长老的话,我心中讶异再也不能止。原来他说的没到我任务的时候原来就指的这个意思。 我看着大长老的背影,心中升起万千情绪。如果我现在不拦住他,任他离去,那么就意味着鹤长老的计划全盘崩溃,而他也要被剥夺掉长老堂大长老之位,剩下的大长老和旬秋风自当是无比团结,而这样的后果,则就要威胁到云飞扬的盟主之位。 那么我此行的目的,也就全然没有了意义。所以为了我所答应的承诺,只在片刻之内,我就选择了自己的立场。 温玉剑啸声起,大长老落地。大长老看了我一眼,不明白刚才为什么没有对他动手的人现在却反过来要对他动手。甚至他还有想跟我商量商量的意思。 “你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面对大长老的问话,我自然知道其意思是什么,但我也只能笑着拒绝,“我本来是想杀旬秋风的,结果被你恨透的这个人搞乱了计划,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猎人猎物身份转变之快,前所未有,大长老也是看清了现在的情势,也没有着急地要拔腿离开的意思了。看着地上躺着的鹤长老,再扭头看了看我,以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你觉得以你们两个人,可以将我拦下来?” “别,大长老。我鹤全生双手赞同你离开,我没这本事将你留下,而且我怕死,你要离开就离开吧。” 我听到这话,脸色阴沉的就快要滴出水来,这个王八蛋,原来还想着给我找这么个麻烦。这才是他算计好的一切吧?我心中有些不爽,但是又没得办法,现在我既然站出来了,就不可能再走回去。 大长老听到这话,笑容立刻摆在了脸上,“就这个意思,你还想着要帮他忙呢?不然这样,小兄弟,你跟我来,只要能保护我安全回去。我就让你入我长老堂如何?自此吃香喝辣,不在话下!” 这个大长老,宁愿冒着死的风险都要来找鹤全生的麻烦,但现在面对我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他却谨慎成这个样子,还要以利相邀。不得不说,这个大长老还真是有点东西。 “大长老说的这话,我也十分心动。奈何有命在身,不得违背。而且关键的是,大长老手下藏着那东西,我实在没胆量跟着您去啊。” 大长老眼见自己手下的暗招被点出来,脸色也恢复如常,“你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莫怪我以大欺小了!” 他话说到这里,我自然是万分警惕,一个能在江湖上称霸依旧的家伙,绝对不只是会逞口舌之利,眼皮一眨的一刹那,大长老的身影就消失在我眼前,温玉剑瞬间被抽出来身边摆出一条游龙将身边所有他可能攻过来的方向挡了住,同时身子伏在最低下,将所有可能暴露出来的地方全部护住。在不知道大长老手下什么水平的情况下,观看刚才他对于鹤长老出手的两下,我只能说将一切可能出现危险的情况降低到最小。 耳畔风声猎猎,响起刚才那在堂宴之上不明身死的成林,我心中更是谨慎,体内充盈的真气不顾消耗地绽放而出。大长老不可能不知道那人到底怎么死的。如果是暗器一类,那我完全可以借助这股真气所化的盔甲来抵挡住。 第313章 面对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大长老自然不可能放过,他脸上的笑容已经绽放如花,似乎这个画面在他脑袋中已经有所想象。 所以当他手下抓着一柄小刀直接向我扑来之时,我的动作真的是属于极度缓慢的。所以在与大长老手上小刀互攻之时,还真有些力不从心。 大长老见此,手中武器甩的更是上下飞舞,仿佛下一招就可以将我结果了去。 “你小兄弟手下功夫不错!这般杀你,倒还真是可惜!我有一孙女儿年方一十八,你若有兴趣的话。做我孙女婿如何!” 我没想到这个大长老可真是对我念念不舍,不过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他手上的动作可是没有见得半点歇息,所以在我看来,这家伙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你孙女漂亮吗?若是跟你长的差不多,那可就算了!” 与他嘴上功夫也不停,手上也是愈演愈烈,他两手使用十分娴熟,右手刀来又左手去,动作晃眼且难以招架,几乎是没出十几招,我就落入了下风。而且因为我的右腿有伤,他且攻我下盘,所以我的日子,过的十分艰辛。 不过与他交手之间,我发现了刚才他那一阴招的秘密,他刚才从天而下的进攻,只不过是为他那一招后手打的幌子而已。而真正的杀招,则是从他嘴间吐出的那一根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的那一根针。 若不是我心中危机感而来,那我必然会死在他这一根穿眼的针去。单是这股腐蚀的效果,就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我现在对其唇齿之间十分在意,若是他稍不留神再张嘴吐出一口针来,那我可就惨了。 不过与他纠缠了这么久,却也没有再遭受如此之难,所以我大胆断定,如此手段,他只能使用一次。 而且我也有另外的发现,就是我本以为这个大长老真是深藏不露,与我交锋之时总是藏上一手拙,但发现其到最后,也不过是三板斧。 “听说你们一言堂会在每个季末展开一次内部竞争,而且以实力为尊?” 一件卡住刀口,斜拉而下至其手腕再度挑起,未卸去大长老手中武器却是让他让他退后了几步。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做了一言堂大长老这么多年了?” 听到如此回答,我心中基本都明白了一半,但是剩下一半的疑虑,却是格外慎重了起来。 不过我却不敢保证,所以再度与大长老纠缠了起来,剑与刀转,空中划出耀眼火花。 随着时间的推进,最终还是确定了我心中疑虑,一剑猛然刺向其肋骨之间,大长老翻身而起,一脚点在我的手腕之上,将温玉剑卸了下去。 大长老即刻而上,刀抵在我的喉间之上,把起就要向下刺去,“可惜了,年轻人!” 事到如今,我只得长叹一声,闭上双眼,“你老了,大长老。” 温玉剑受气力之引,迅猛之势回返,大长老眼急,直到剑到后脑勺之时才有所反应,不过我以上了两手锁住他要离开的趋势。 温玉剑没有半点迟疑,自大长老后脑勺穿堂而过,鲜血飞洒,自他体内喷涌而出,溅了一地血来。 手探入他的鼻息之下,其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随后我才将身上大长老尸体推了开,拔出温玉剑,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看向远处目睹一切的鹤长老。 鹤长老脸上已经绽放出笑意,看样子很是满意我的做法。他远远向我伸出一只手来,“搭一把。” 不过我脚下却没有半点要挪动的意思,看着躺下地上伸出手的他,在地上挪动,静等着我出手将他拉起来。 如此,我便往前走了几步,不过一双眼睛却一直轱辘着往旁边扫,但除了呜咽的风声以及婆娑的树影,还有那月光下斑驳的墙外,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几步下就走到了鹤长老面前,看着鹤长老一脸期待的眼神,我却不为所动,反而远走了两步,“我的任务既然已经完成,那也没有任何留下的必要,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离开的体力,就自己回去吧。” “你是个聪明人!” 扭头看向鹤长老。 “但却从来不敢聪明的事。” 背后又是一声熟悉的声来,看向自阴影中走出的舒文静,我心中惊惧骤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嘴上虽说惊讶其为何在此,但实际上却是震惊自己为何没有察觉到这个人。 当初在天机门我就知道其隐匿行踪本事不错,但没想到我提前散发了真气以来感知,但还是让这家伙逃过了我的追踪。 “不过我要夸夸你。”舒文静给我现在说的话,比我认识到他现在说的话加起来都多,“最起码你是干了一件事。就是没有扶起他。” 伸手一指,我才发现刚才卧在地上久不起的鹤长老,此刻竟然已经施施然地站了起来,甚至还以衣袖擦拭其嘴角上的血迹。 “我没想过这一手能瞒过你。”鹤长老笑了笑,指在地上躺着的大长老,“我想你与他交手的一瞬间,心中疑虑就不少吧。” 鹤长老已经不管我搭不搭话,指着我受伤的右腿,“大长老浑身上下,最麻烦的也就是那一云梦针。此针剧毒出自不归林南林云梦沼泽深处,旦敢接触,几乎是非死即残。长老堂内,也不过一人一针而已。刚才成林之死,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了吧。你看到了,就算你有真气支持,但你现在要行动,应该很难吧?” 鹤长老说话着,手指伸进了嘴里,轻轻一扣,一根透明的针就滑了出来,不过在手内片刻便烟消云散。 “世上就没有完美的东西,就连这个可怕的暗器也一样。”鹤长老放下手来,“若是你刚才来扶我的话,基本你也没什么活路了。” 第314章 面前易经的出现,不但令我吓了一跳,同样也是使得那两位吓了一跳。 首当其冲自然是易经的‘师兄’舒文静了。 他的嘴唇有微微翻动的迹象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再装下去,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而当易经出现的时候,也已经表明了今天晚上我不会有任何生命的危险。因为再怎么说,这两个家伙也没有可能会对易经出手。 而且这些家伙也是实在没想到易经会出现于此,所以反倒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易经也没有理会他们二人,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看了下我受伤的右腿,关切道,“不影响吧?” “能不影响?!差点就死了。”我这会心情自然是不爽,怎么可能与他好好说话,要不是他给我安排的这鬼档子事,我至于沦落成这个样子吗? 易经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也没有继续挑我的刺头,转向舒文静道,“师兄,这次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从刚才易经的话中,很明显地表达出了他已经知道舒文静的真实身份,但不知道为何,易经现在还称呼这个假货为自己的师兄,看来也是不想与其真正撕破脸皮,但现在他将处理方式踢到对面,已经算是十分给其面子。现在就看对面想怎么个处理法了。 果然那舒文静立刻就进入了模式,开始给易经分析起了利害关系,不过什么话说到最后,无非是想要杀了我。 这样的讨论结果易经自然不满意,“人是我找来的,你却想杀了他。这个无论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的。” 舒文静自然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若是不杀了他,那么我们的计划,必然是会受到阻挠,这样说不定会牵扯到我们的大局。” “大局?什么是大局?”易经好整以暇,“大局就是若你们将他在这里杀了,就算你能稳住一言堂,飞家也会带头造反,我问你这么个问题。万一飞家那些人动手了,你区区一言堂一个大长老,又能怎样呢?如果你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你且随意,我不干扰。” “我们可以找些别的人,不一定非要他。” “你别小看飞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在杀了飞修逸之时。云飞扬也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而这样的后果你知道在那些老功臣眼里,会有什么结果吗?单你一言堂,还真玩不出花样,但是要是让他们这些人找到路子,我恐怕你还真的没办法。而且你说要找其他人,我请问你能比的上飞家的姑爷吗?” “嗯?!”我几乎是同一时间与舒文静发生同样的疑问。我是疑问这个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而舒文静则是在质疑我的身份。 其实我在听了易经的话后,心中升起的却是感慨,倘若我是易经,我说出的话必然是什么做人不能落井下石,背信弃义。但易经却理所当然地从我的利用价值开始分析,这与他的身份自然相称,但我却总感觉差了些什么。 不过我也不可能要求易经为我做些什么事,这大概也就是我与他只能算是君子之交,但却与老七和笑歌是生死之交了。 所以我心中也给自己留了个退路,我对别人推心置腹,但别人可不会像我一样。 舒文静在听了易经的话后,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明显是知道我还有继续利用的价值,所以还想继续用罢了。而那鹤长老,更是如此,上来就准备给我道歉。不过却让易经拦下了。 “今天天色已经不早,我这兄弟还杀了大长老,想必已经很累了。不然这样,劳舒师兄将这里情况处理下,我带着兄弟找个地方歇息,如何?” 舒文静与鹤长老自然点头同意,但却被我叫停了下来,“等等。” 不等我继续往下说,鹤长老与舒文静自然站出来就想道歉,“今晚让小兄弟受精,实乃迫不得已。请兄弟勿要放在心上。” “我差点都死在你手里,我又凭什么不放在心上呢?” 场中的气氛因为我这句话,突然变的紧张了起来,连带易经的脸色也起了不小的变化。人最讨厌什么,无非是事情的发展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而现在我的态度亦是如此。所以易经先站出来劝解道,“兄弟,此事。。。” 在知道我现在所处的情况下,我自然是猖狂的不得了,“我需要一个条件。” 三人因我这话表情都不怎么好看,还是鹤长老站出来道,“你说吧。但不能太过分。” “你把鹤长老放了。” “什么?”面前这个鹤长老自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就这个?” “就这个。你放了他,我就当今天晚上无事发生。不然我。。。”我想了想,好像自己也不能怎么样,所以狠话就到此为之。但我想他们都明白了我是什么话,所以舒文静站出来道,“倘若那家伙大肆宣传,不肯合作,打乱我们的计划如何?”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放了鹤长老,这件事到此为之。”我没想到的是,鹤长老到是肯定地给了我一个答复,“那你们就先走吧。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被别人看到了这些东西,恐怕生不出什么好事来。” 既然鹤长老答应了,我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他也不可能欺骗我,不然我只要知道什么情况后,立刻可以打乱他们的计划,所以也没有那么多话,我与易经就离开了。 走了没多久,直到确认后面那两个人再也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后,旁边搀扶我的易经忽然狠辣道,“若有机会,等这件事完后,一定杀了他!” 他话中那狠辣之意,倒是不像我平时认识的易经,所以我问道,“你是说谁?” “当然是我那便宜师兄。” “你很讨厌他?” 易经冷哼道,“我何止是讨厌他,这应该叫仇恨。杀了我师兄的人,能活到现在,我只能说他真的是好命!” 我在旁边不敢苟同,他能活到现在,还不是因为他有利用的价值,不然你在这里抱怨什么东西,直接杀了他不就完了?又拿什么大局的话来搪塞,我真是看不起。 “兄弟心中肯定很鄙视我吧?” 第315章 当他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也不知该怎么评判眼前这个家伙,或许是实在不是一个环境下长大的,虽然易经努力地想要靠近我这种流氓匪气,但是这一张口,就听出来他实在是比我高雅多了。 他讲的什么政治权术,我脑袋里想的全是什么女人金钱,功名利禄,所以他说的这什么平衡,我实在是理解不了。 易经听到我笑,也恍然大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腿上实在也是有伤难忍,而且我也不想跟他怎么聊了,所以就下了逐客令,“你要没什么事的话,就忙自己的吧。你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赶明早我回去的。” 我话里逐客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所以易经也没再说些什么,在桌上放下一小青花瓷瓶,“里面的药,起死人而肉白骨,若有用的话,不要吝啬。” “那就多谢了。身上有伤,就不远送了。” 易经笑,走出了门后掖了上,房屋霎时变的寂静了下来。 我在其内等了很久,直到再也听不到半点生息后,才站起来走到门上,四处打量一番,确定易经已经离开后。转身回房拿起桌上他放着的药瓶,开门翻窗跳了出去。 在夜光中慢慢摸索下,终于是找到了另一开着门的客栈,交代了一声之后,找了一处干净地房子,关上门之后,才感觉自己安全了那么一点。 拿出怀里易经给的瓶子,顺手就扔到了一边,拿起从底下卖过的酒,挽起裤子,看到那已经成青紫色的腿部肌肉,从心底起了一丝惧意,而那些青紫色竟然还有朝着四周弥漫的趋势。我根本没有思考第二秒,直接将酒倒了上去,辛辣的味道就算未从我喉咙入,但那味道已经刺激到我的身体。整个身体被麻痹的不能动,一口气提起直接温玉剑刺入大腿之内,就像平时肉店里老板片肉一样,一剑就将那块烂肉给剥开了去。 眼前血肉淋漓的场景看我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为什么不刚才直接用药算了?硬气?真是脑子有问题! 哆哆嗦嗦从旁边扯下一块布来,上下照着那块受伤的地方一捆,暂时止住了渗出的血液,又在嘴上缠上一块布来。真气注入温玉剑,刹那间剑身透出白虹之色,二话不说,直接贴在伤口之上,根本来不及反应,剧烈的疼痛感蔓延过我的大脑。下一刻,我就昏迷了过去。 当我醒来之时,浑身上下的汗水都打透了身下的被褥,从窗外而来的阳光和煦又安逸。除了腿上感受不到东西之外,剩下的感觉还听不错。 缓缓坐了起来,那腿上伤口已经开始结痂,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白皙的肉在其内滋生。 果然,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若不是什么致命伤,都能挽救得过来,以真气沟通天地灵气来疗伤,那可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下了楼,问了下客栈的小伙计,发现自己也不过歇息了一晚上。这样的结果令我十分满意,要了一杯茶水与些肉食,应该好好犒劳下自己的肚子。 饭来的很快,但是我的食欲去的也快,想到自己下来要做的事,面前这些吃的就有些味如嚼蜡。我不知道再帮易经是对是错。因为我完全没什么必要再将自己拉入这个僵局之中,稍不留神,甚至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况且易经也很明白地告诉了我,这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平衡,什么是平衡?在现在不落王朝的格局中,天机门与云飞扬手下的飞花院,阴阳门。与现在剩下的那些若即若离的势力,就是属于一种平衡。当初在栖凤楼里,天机门绝对有能力将这些家伙留下。但是为什么不留下,就是为了一种平衡,所以我现在去,也不过是平衡内的一环。 倘若平衡失去了,那么一边下垂的天枰就会砸伤到整个不落的格局。所以我敢大胆预测,就算天机门想要将飞家置于死地,云飞扬也不会答应。这也就是为什么鹤长老选择这样折中的手段易经接受如此之快的理由了。 所以我,基本算一个炮灰罢了。倘若我还有用的话,那绝对帮的不是天机门,而是飞家他们。飞家这次既然敢选择造反,那么必然会付出一点代价,那么这个代价的多少,就要看我能帮上多少了。 但是问题有一点,飞家不可能被杀完,是因为有平衡的保护伞。但我不一样,若是我出现在他们眼中,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我犹豫了,到底应不应该去呢? 馒头一口一口,越嚼越有一丝咸味弥漫,轻轻摸了下我的脸颊,不知何时我竟然哭了。泪水一点点往下滑,却总是也止不住。 我哭着又笑,笑自己这么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会流下这种虚伪的东西。又哭我那两兄弟,都是为了我而死,而他们想要再尝上这一口肉,却再也没机会了。 我不爱喝酒,但是这次我端了一坛子的酒,直接就往嘴里面灌,大口大口往外边冒,这样能掩饰我流泪的尴尬。 而当我喝到酒缸见底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平时都喜欢喝酒了,脑袋晕晕乎乎的,眼前也朦朦胧胧,想事情都想不清楚,人就像漫步在云端,什么东西都忘得 一干二净,什么束缚在我身上的江湖道义,已经做人的种种,全部在此刻统统丢到一边。 面前的木桃桌子,此刻就跟柔软的大床一样令人疲惫,所以我闭上眼睛,直接又醉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 微微地睁开眼来,发现面前一肩上披着布条的小二正准备从我桌上拿走那个空坛子。我虽然说是醉,但是绝对没到醉死那种地步。 被我这样一问,当下那小二就愣在原地,他估计也没想到我竟然没有睡过去,所以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诺诺道,“我想给您把这个空坛子换下去。” 我不知道为何,有了使坏的心,当下一脚踏在旁边板凳一边上,长板凳当空转了两圈落在我的胳膊肘下,被我搭上之后靠着,嘴上也不客气道,“我让你取了吗?” 小儿也是反应地快,估计是见到我这种酒后耍疯的人不少,在刚才的迷茫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换上一副笑脸道,“我们小店有一活动,只要是能喝完一缸的话,立刻免费赠送第二缸,只要能喝下第二缸,那就可以再送第三缸!所以小人才斗胆上前来想给您送酒的。” “这样啊,那去,把你们客栈里能拿出来招呼人的酒都搬出来。” “哎,好!”小二脸上笑意盈盈,上来就抱起了酒缸子,但没走两步又哆嗦着走了回来,“客官您刚才说啥?!全部的酒?!” “怎么,不是你刚才说的吗?一杠子只要喝完就免费送第二缸,第二缸喝完免费送第三缸。那以此类推,只要能喝完你们店里酒的人,就不再要钱了,是这个意思不?” 第316章 一饮山河尽,再饮吞日月。 我现在的状态,亦是如此。倘若酒仙现身人间,我定然得跟他拼个高下! 不过几杯酒下肚之后,我却感觉人几乎是飘飘欲仙,自己将要化为那新酒仙了。 这种状态使我有些飘飘然,毫无意外,我这边是属于真气的作弊手段,那就是用真气包裹着酒来再瞬间将其在体内挥散而出。 这样使得本来都有些醉仙醉死的我忽然又精神起来。所以手中酒坛子又被我倾斜了许多。 在场中人的围观之下,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我就将这齐人高的酒缸子里面的东西全部装入我的腹中。 当然了,很大一部分都与真气逼散为气体从皮肤中挥散而出了,但是整个大堂都是一股酒香气息,并不会有人察觉到我的手段,所以剩下的只有惊呼与赞叹。 而看到我喝完这一大缸酒,还是面不红气不喘的样子,这宋掌柜的扭头直接看向身旁下巴都快惊掉的小二,仿佛在责问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不是说好稳赚不赔吗? 对此我只是笑了笑,“可以开第二坛了吗?” 宋掌柜面上现出肉疼之色,要知道我刚才喝进肚子里的,可是千两黄金啊,这么多黄金就这么被我喝没了,他什么样的感觉自然我不必说,但是这宋掌柜依旧豪爽的摆手道,“开第二坛!” 应声之下,第二坛红布泥封带,又被打了开来。 正准备上前将酒缸托起,忽然听闻官场中一声冷喝,“好歹也算是一方强者,怎么跟个地痞无赖一样,在这骗酒喝?” 啊?我听到这句话,顿时不开心了起来。怎么了?心中暗爽之意还没满足,就被人给戳穿了。 但下一刻,未等我找到那个出声之人,忽然一股暴风骤雨般的剑法就呼啸而来。 当下我心中大惊,我这再怎么算也不过是骗酒而已,但这好家伙,上来就想要我的命! 说是迟,那时快,剑锋一轻扬到我的胸前,我不得已只得推开酒坛就往后退,剑风带着红布泥子直接扣回了上去,将酒坛子再度封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面前已经站了一个白须长眉的家伙。 这老人背对着我,面朝酒缸,仔仔细细将酒坛封上。但在这之前,他以一手凭空轻拂,自中吸取了几两酒来。入了自己的口中。砸吧砸吧道,“醇香幽郁,纯净透亮。香气浓烈,入唇一线喉,持久口腔内味道不散,乃是真正的好酒啊!” 旁边宋老板看到这一幕,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听到这样的评价,自然是站出来笑道,“这位客人果然算是识酒之人!我这酒乃是不远处绵延山中九月份的柑橘黄,还有郁金香佐料,再以独门秘方所得之,又余地下封层。数年才能达到如此效果。能不好吗?” 宋老板一顿王婆卖瓜之后,又小心翼翼朝着那人问道,“先生是想喝酒吗?不好意思,今天我们已经卖完了。”说完还朝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而出来那人跟本没有回头,朝着那老板就道,“今天我站出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这几坛子好酒,不能被他这种人给糟蹋了去!” “诸位!”那人手扬起来,“一个小赌局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要取胜,简直为人不耻!尤其在我们这些爱酒人的面前发生,简直让人无法接受!所以我今日站出来,乃是……” 说到这,面前这人就停了嘴,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因为他转过头看到了我,而我也是愣在了原地,没想到能在这里能碰到他。而他一时半会儿也愣住了,手在半空尴尬不已。 场中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还是他反应地快,转过头对着宋老板道,“乃是想跟这小兄弟好好喝一杯!继续开酒!钱一会我来付。” “不用,还是我来吧。”在熟人面前,我再也不可能那样瞎搞,上下收拾出来些值钱的物什,交给了老板抵债了,以四坛子价格买下两坛子,多出一部分算是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了。 坐下来之后,本来是客气话先说,但我却是发自内心开心,但还不等我开口,他却先开口道,“自上次你们离开不归林到现在,已经过了有……” “差不多快六年了。” “对,对,已经六年了。在不归林呆的久了,时间老是记不住,没想到你们离开不归林已经这么久了,时间真的是快啊。” “对啊,时间这个东西,就是恍惚之间就过去了,没有一点察觉,已经六年时间了。” “你与当初离开之时相比,少了一些轻狂,多了一些成熟与沧桑,可以看出你这么多年来,经历的确实不少。” “是嘛?”听到他的评价,说实话我还挺开心,好没与人这样聊过了,笑着回复道,“但您却像当年一样,意气风发啊。” 面前这人,正是当年我与笑歌进入不归林时放过我们一马的酒倦生,那时候笑歌说因我剑法,后面我才明白实际是因为步轻尘的原因。 他们当初都在不落待过,而且都是习剑之人,有过摩擦自然正常,然后酒倦生就一辈子呆在不归林,看样子步轻尘对其影响还是蛮大的,也难怪他见到我剑法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不过我却不明白,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当初我听他说过,他永远也不会踏出不归林一步。 可能他没有想到我的记性这么好,所以并没有理解我脸上的疑惑之意,反而向我问到了笑歌的信息,“怎么现在不见他了,你们两个不是经常在一起吗?” 他这问话顿时将我问在了原地,让我没办法回答。 而这第一时间他就捕捉到了我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连忙问到,“他怎么了?” 他与封青云在不归林相识,自然知道笑歌的事,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自然是得知道。 但笑歌的消息很少有人知晓,就连我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事情的确切情况,所以他从外界得知不了笑歌的消息,我也可以理解。 看到我迟迟不肯言语,他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一时之间面色有些灰黯,“千万别把此事让青云知道了!” 我自然点了点头,赶紧将事情拉开了去,“您怎么来这种地方了。您不是。。。。。。”虽然我没有将话说明白,但是我也想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酒倦生也是面露不爽,“若不是有原因的话,我怎么还会在回到这种破地方给自己找罪呢?连口能喝的酒都没有。” 他面上的表情不像是假装。说完闷了一口酒,看样子回到这里他要做的是的事还很麻烦。 “前辈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晚辈来帮忙吗?” 酒倦生摆了摆手,“这事你帮不上。”他又闷了一口酒,“我这麻烦事,甚至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解决清楚咯。” 能让他如此困顿的事,必然是很麻烦的事。 我看他愁容满面,又是叹息,所以又出声道,“您要是有什么麻烦的话,就给我说说吧,就算我帮不上你好歹也是能替你分担点忧愁不是?” 酒倦生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并不打算给我说他所要来之事。 但我却察觉到一丝不好的气息,所以我也没有勉强他,转而问道,“这么说吧,您此行到这,是准备去什么地方呢?” 这个自然不是什么难开口的事,酒倦生很快就回复道,“云山城。” “那可真是巧了!”我乐着道,“正好我的目的,也是要去那云山城!” 第317章 听完这个消息,我嘴中含着的一口酒全部喷了出去。喷了酒倦生一脸,他紧闭着双睛,抬起手来将脸上的酒水擦了去。 我连忙也是上千从桌上抓来绢布想给他擦。 酒倦生摆了摆手,从我手中拿过绢布脸上摸了摸。睁开眼来笑了,“你要知道,当初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比你还要震惊!他,云飞扬他,怎么能想到这种无耻做法?!” 酒倦生说的是义愤填膺,内心感情一点也不加隐瞒。我看着就好笑又亲切,这个酒倦生,想来脾气也是跟我一样,属于直肠子的家伙。而我也明白他是为何生气,他与琴曼姿的关系可以说是十分亲密。 相识十几年,眼看着自己的好友被威胁,甚至还有提出这般无赖的要求,我想只要是有点正义感的家伙,都是坐不住的。 酒倦生说完还不满意,又恨恨道,“他云飞扬,比曼姿年小了快二十岁。还想让曼姿下嫁于他!你说说他这个盟主脑子里面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端起一杯酒来,掩盖住自己的面庞,想着面前的酒倦生,他与步轻尘在不落相识而相互较量,估计也就长我几岁,气势正旺。败于步轻尘手下加上不落的禁剑令,所以在西去不归林,一呆许多年,所以对于这些不落的这些那些,他也不怎么明白。 所以我才能想明白为什么他会说出来这话了。 云飞扬提出这个要求,无非对应了两个结果。第一,让琴曼姿按捺不住,逼她造反,这样有理由统一调度不落各方势力对妙音宗下手,使其破败之后,再接手妙音宗一切。这样一石二鸟,即能削弱各方势力,又能巩固自身。实在厉害。 而第二个结果,就是琴曼姿答应了他的要求,那么这样的话,琴曼姿在不落多年打下来的地位,可以说是荡然无存。而妙音宗,则是顺理成章到了云飞扬手下。 所以,云飞扬才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逼的你琴曼姿做出决定。而每一个决定,都是要你命!这样的做法,简直是高。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来应对。叹了口气,“那酒前辈此番是准备做什么呢?” 我不太理解,酒倦生此番如果代表的琴曼姿的话,准备传达什么样的回复呢?我不得不关心,因为琴曼姿的下一个举动,很有可能再次牵动不落的局势。而我这次要去联系的飞家,自然也在这动荡的漩涡之中。 不过酒倦生的回答,又获得了一次酒水洗脸的机会。 酒倦生又抬起手上的绢布,擦了擦脸,“怎么,我说的有什么问题?” 他说的话我哪能不震惊,连忙问道,“这是您自己要去的,还是琴宗主让你去的?” “当然是我自己了!我出来她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看着酒倦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他胆大也好,说他愚蠢也好,但是以他的角度来看,他选择这么做,的确没什么问题。 “那你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酒倦生叹了口气,“我若是一个做事爱考虑后果的人,那我也不至于在不归林一呆就是这么多年了。当年我剑法过人,自觉天下无敌,在而立之时便胜过有不落第一剑法之称的岳元声。听到北方而来的奕剑宗天才,心有猎猎,所以找上门,软磨硬泡许久,最后逼得其不耐烦,跟我约定,倘若失败之后,此生不得再于天下人面前动剑。我自信,便一口答应,哪知那人只有三剑,简简单单的三剑,我就败于他手下。自此隐居不归林,不再过问世事。” 酒倦生提起这个故事,我倒是有些怀疑,估摸了下,心中一叹,这很明显不是步轻尘害了他,而是岳元声啊!当时时局恐怕已经十分紧张,所以岳元声才选择藏拙应对,暂避风头,却没想到助了酒倦生的信心。所以才导致后面的事情吧。 不过我也没点破,继续听着他说下去。 “我在不归林这么多年,自是觉得心有憋屈,但无奈誓言在身。所以只能想办法物色自己的接班人。这么多年来,我唯一能看上的,也只有一个曼姿的女儿小铃儿罢了。” 我不解,道,“这跟那个小家伙有什么关系吗?” 酒倦生喝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一股狠辣之色,“若是云飞扬提出这个要求,小铃儿还尚小的话,也就罢了。但小铃儿现在已经到了记事年龄,若是让她长大明白了她母亲所承受的压力与白眼谩骂,她的选择一定不出我所料,绝对兵刃相向与云飞扬。而那个时候,不管怎么说,杀得了云飞扬也好,杀不了云飞扬也好,小铃儿过的都不是一个快活的日子。所以,为了不至于将来这一幕的发生,所以云飞扬,必须死!” 我听到酒倦生这个回答,心中是诧异万分,我本以为这个老头是对琴曼姿有好感,眼见其被这么侮辱,所以才不顾生死,特来刺杀云飞扬。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那个小姑娘。而且能眼看的这么远,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家伙,是真的喜欢那个趴在他身上揪他小胡子的姑娘。 “那若是小姑娘长大了,知道了当初最疼爱她的爷爷是被云飞扬所杀。你说这么了解她,那你觉得她会采取什么手段呢?” 我看着酒倦生愣在原地的那番模样,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家伙比我还单纯,给他的斟了些酒,“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如果他是要计划杀云飞扬的话,那我自然是要阻止的,无论于私于公。云飞扬都不能死,不然后面可真是洪水滔天了。 哪知就算我这般劝导了他,酒倦生在喝了些酒之后,依旧给了我了一个相同的回答,“我还是要杀他!” 我一时之间有些无奈,看到他醉醺醺的样子,看来跟我相遇之前酒也没少喝,实在没办法劝,所以也就没准备再跟他聊这个事。 “既然我们同样的目的都是云山城,那我们好说,一块走吧。” 酒倦生抱着必死的决心,那么这段到云山城的日子自然算是最后的时光,所以能与人为伴,自然是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红着脸点了点头。 我看他喝的也差不多了,而且没有任何要以真气来清空酒意的意思,我也就任他去了,喝醉之后,我将他扶到楼上床上,歇息了去,转头又回到了楼下。 楼下小二见到我,自然是连忙起身迎接,能花这么钱来买酒喝完还脸不红气不喘,这怎么说都是不好惹的家伙。 “客官,您有什么事吗?” 我下来不是为别的,自然是为了酒倦生的事,提起楼上睡着的酒倦生。小二也是颇有印象,“您说他啊?” “怎么了?”看到小二这个样子,看样子对酒倦生印象还颇为不好。 小二摇摇头道,“您是不知道,这个客人已经在这里住过好几天了。” “哦?” “他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喝了不少酒,然后睡过去。醒来又喝,喝完又睡。如此这样,已经有三五日了。整个人就是一个烂酒鬼,脾气还特别不好,我上去劝的时候,他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这人都是为了他好不是,我看他还没有随行的人。万一喝多了,过去了。我们店里也没办法不是?所以我说,正好您认识他,把他看紧咯。不要让他多喝酒了,早早回家。” 我本来只想知道酒倦生是几个来的,但没想到小二话还这么多,连忙谢了谢他的好意,掏出些许银两,让他去卖上几匹好马来,我准备就离开了。 “驿马站的马,您要吗?” 第318章 不过不久之后,我就坐不住了。 面前茶水是好,环境也是优雅,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在外面有可能出现各种动荡的局势下还在这里面安逸坐着来喝茶。 当我耐不住性子站起来的时候,在场之人的目光又集中了过来。这样使得我更为烦躁,“看什么看!” 在我一声喝下,自然是有人低头不语,也有人当刺头找事。 所以三三两两也是站起来几个,“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没见过像你这般脾气不好的,来了给你位子,你就好好坐。坐不住就滚蛋,真以为飞花院缺了你不行?” 我本来是想发火的,但听到这话却是一愣,什么叫飞花院缺了我不行? 我这表情,自然是被他们解读为懦弱之举。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面前一坐着的家伙,刀鞘一顶在我腹下,“喂,你小子哪来的?” 一巴掌下,刀鞘反转,刀刃即出,将要顶在那人喉间之时,旁边几人怒喝围攻而上,“哪里来的小子,敢在这里放肆!” 反手刀竖起,抡臂圆甩,一个个扑上来的家伙如下饺子般飞了出去,刚才还静谧的小隔间,此刻却如同炸开了锅。 这些家伙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没有受什么大伤,小小摩擦自然是变成了激化他们体内狼性的东西,张牙舞爪地再次扑了上来。 一而再,再而三,任谁好脾气都不能这么玩下去了。何况我这会心中这么着急,我本来就像过来发布点消息看有人能找到酒倦生的踪迹就完了,但没想到还这么麻烦地在这里等,等也就算了,偏偏旁边这些群的气息还惹得人想发脾气。 还真当我是好脾气了?! 刚才转出去的刀背又在转了一次,这次我可不会留手了。刀刃相向,这可真的会死人的。 不过我还未等我撒刀饮血,旁边忽然杀人一人将准备出手的那些家伙拦了住。 “几位若是真想动手,可能我就要将你们请出去了。” 这话像是有魔力一般,将这些准出手的家伙全部拦了下来。 在我疑惑之下,那家伙款款走向我来,“兄台先把刀还给人家如何?” 我其实也不想动手,刚才只是心烦,没想到他们就应着想找麻烦,那还说那么多干什么,打了再说。现在既然有人给台阶下, 我自然也不好再发作,将刀合入鞘内,扔了回去,抱拳躬身,算作道歉,对面那人也是,刚才被我抽刀撞了下小腹,但这时候也收刀抱拳,回了一礼。 江湖就是这个样子,既无利益纠纷,又无情仇之争,矛盾来了又去,也是快事。 送完刀后,我就准备出房门,既然一计不成,那就另寻他路。一人总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 但我出门还没走,刚才里面那上来劝架的人就追了出来。拦在了我的身前。 “什么意思?”我的语气不好,我本以为他是想追出来找个空闲的地然后两人再较量一番。但看他脸上嬉笑的味道,我又只能无奈补充道,“刚才算是我对不住了,我还有事在身,你若无事的话,就此别过?” “嗨!兄台有事就对了,飞花院就是帮人解决事的地方嘛!” 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说我反而更来气,“破地方!瞎等半天也没个人!” 这人倒是不理解了,“你不是来加入飞花院的吗?” “不是!我来有事要委托!” 那人有些无语,看的我不明白,带有嘲讽意味调侃道,“怎么了,飞花院不就是你说的要帮人解决事的地吗?难道我走错地了?” “兄弟,今天十五。飞花院休息,这个时间,都是内部人报告当月任务完成情况的时候。门口应该有告示的啊。” 他的解释,倒是领我有些无奈地挠头,怎么还有这么个说法? “那也就是说,刚才那些人,都是飞花院内部的咯?” “这个时候当然也是飞花院招收各方人士的时候,所以也不能说是全部都是自己人。” 这兄弟的解释才让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把我当成要来加入飞花院的人了。那我如果没猜错的话,面前这个出来追我的人,应该是属于飞花院真正的内部人,也就是说里面这些人能不能加入飞花院,全靠这人的一句话。 所以我立刻猜到了他追出来的想法,不过我也有些迟疑,本来我就不是来加入飞花院的人,遇到这个情况,照理来说直接就可以走人了,但是嘛,这暂时性地打入飞花院内部,也不是说没有好处,最直白的一点,就是可以更快得获取更多的情报。但是我有那时间吗? 也许是看到了我脸上犹豫的样子,面前之人直接开口道,“兄弟你要是有兴趣加入我飞花院,大可现在就入院,如何?” 这么着急?听到这个消息我差点没问出声他是不是来骗人的,但是转念一想,现在飞花院面临的情况,还真的是广纳贤才的阶段。云飞扬走马上任不落盟主之后,各方都需要有飞花院的人来看守。这时候就需要大量的人手,总之一句话就是先收了再说。但是说后面招收的这些人情况如何,那就得进去之后再培养了。 所以面前这个人这么着急,我也是理解的。 “看到我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面前这兄弟可能有些着急了,“兄弟,你不是不知道我飞花院是什么情况吧。不落盟主,那可是我们飞花院的人!以后向上走的机会是大大的有!而且我们飞花院十分人性化,加入之后,只要被下派在外面干够三年时间,完成任务之后即可被调度回来在城中安排一小院落住处,兄弟你也知道云山城内的地皮价格。一个小院落价值几何我想你也知道。到时候兄弟你的家眷老人孩子,都可以统统接过来。然后你想选择外派可以,留在主城内处理事务也可以!总而言之就是十分自由,而这些福利的唯一要求也很简单,就是让你按时完成任务即刻!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小心动?!” 看着面前这兄弟一脸的期待之色,我想若是他手下招收的人,像这些任务完成之后,他也应该是有分成在其内。而这也是他在飞花院内的工作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这兄弟一时之间搞不清我的脑回路,怎么正说着事,就跳到这里来了?虽然面色疑惑,但他还是回答我道,“我姓吴,吴鲲鹏。” “鲲鹏展翅万里遥,燕雀恋子巢。兄弟,你刚才给我说的这些话,我倒是有些意外啊。” 面前吴鲲鹏并没有过多表情变化,反而是笑着道,“那都是神话,不现实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养活人的东西啊。” “行了,我加入了。” 第319章 面对吴鲲鹏这样的邀请。我也是有些盛情难却,当然我也可以理解他。本来按照正常的路子走下去,他与我是同一批被招进飞花院的人,那么之后我二人的路少说也得走上二十三十年,极有可能成为生死与共的朋友。 只是可惜了。 “行吧。”反正左右无事,我如此回复他。 看到我终于答应下来,吴鲲鹏也是很开心,毕竟我实力强他太多,这无异于向他释放了一个友好的信号。 飞花院里面设备齐全,而是地方极大。光是后面这个院子中,就藏了很多有用的地方。我昨天住的那些小房子。都是在属于那些外来执行任务时无处落脚的安排点。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几天之内我们就要被安排下放。但是我只要找到酒倦生的消息,或者云飞扬的,只要抓住云飞扬,酒倦生也不难找到。我就会即刻离去,不在乎他们说下达的那些有的没的任务。 与吴鲲鹏走了没多久,来到一处大房间内,这里是飞花院供内部人吃饭的地方。 这种餐厅不比外面的酒店客栈。只要你是属于飞花院的人,拿着玉牌,你就可以在里面想要什么吃的就拿些吃的,然后自己找地方坐下吃完就行,费用什么的都没有。所以说江湖上流传的什么飞花院饿不死人,不是空穴来风。我们俩来的时候正是饭点,所以整个房间内,十多张桌子坐得是满满当当。 我与吴鲲鹏随便打了些稀饭馒头与小菜,端着坐到了一个人少桌子上,还有几人,也就相当于拼桌了。 剩下的人并没有理会我们,看样子平时这种情况也蛮多。只不过我们坐下之后,对方明显加快了几分吃饭的速度,很快也就离开了。 “这些家伙还真是独。”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扫视整个房间,桌子上几乎没有人怎么交流,而且彼此之间坐的都有些距离。很少有人像我与吴鲲鹏这样肩并肩坐在一起。 吴鲲鹏笑了笑。“虽然说飞花院里面机会很多,但是竞争也大。人一旦有了压力与烦心事,就懒得说话。而且这里面坐的许多人都是外面归来报告各据点情况的负责人。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可不比你我。内部竞争性十分强。换句话说他们互相之间就是对手,又怎么可能无聊到找对方搭话呢?”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是。只不过心不在此,就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本来想着这个餐厅应该是热热闹闹,能听来不少消息,没想到希望却落空,所以计划失败,我的心情也不怎么美丽,也接下来没有与吴鲲鹏有过多的交流,吃完饭就先行离开了。 没想到这吴鲲鹏又追了上来,“赵兄,你着急什么啊!我们一会儿先去前面大堂看看是怎么个下派法啊。” 我从来没有换过什么名字,所以他叫了一声赵兄,我还反应了半天,知道是叫我之后才回他道,“你说什么下派来着?” 吴鲲鹏妖了摇头,看样子对我这漠不关心的态度很是佩服,给我解释道,“因为我们都是新加入飞花院的,很多情况都不了解,很多事情也不熟悉,所以上面特地安排了一个人来带着我们行动。我们不能随便选择地方,只能让他们带着。昨天临走的时候那些人怎么交代的?今天一早吃完饭就赶紧赶到大堂去,我想现在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但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怎么还这么多麻烦事啊?!我压抑着心中的烦躁。“行吧,那赶紧去吧。” 吴鲲鹏也不理解为什么我现在心情不好,也没敢多问来打扰,便前面带路了。 而我心中则是格外的后悔,我也真是一时兴起,加入这飞花院这么多麻烦事,早知道还不如一个人城里闲逛找门路。 心中感慨片刻,脚下已经不自觉的跟着吴鲲鹏来到了前面大堂处。 整个大堂不像昨日那般冷冷清清,反而是人头涌动,我不知道在这么热闹的地方。是怎么寻找那个要带我们熟悉章程的家伙,而且看样子吴鲲鹏也是一脸茫然。 “坐下来等等吧。” 吴鲲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心情有点激动,没有搞清楚上面到底派了什么人来接我们。所以有点尴尬,就先坐着吧,我想既然是能接待我们熟悉入职的人,那实力必然是强横,大庭广众之下一眼就能认出来!我刚环顾场中一圈,却没发现有这样的家伙。他应该比我们晚多了。不着急。” 吴鲲鹏虽然这样说,但我却不怎么认同,要是这兄弟真有这般识人的本事,昨天也不至于看我时候走了眼啊。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方法了。 大厅之中放了许多桌椅茶几。我与吴鲲鹏随便找了个地坐了下来。不一会,又有一人来。 一张长桌,围绕着放了六张椅子。我坐在一端。吴鲲鹏坐在了我的左手下,而这张桌子上还坐的那另外一人,正在桌子的另一端,我的正对面。 我看了一眼后,便未再理他,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便无聊的将视线转到一旁,看别的情况。 但随后我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一股酸臭味,慢慢飘了过来。扭头看去,在桌子另一端的那个家伙已经脱了鞋,将两脚搭在桌子之上,那一双脚真不晓得是故意还是如何,正对着就是吴鲲鹏坐的地方。 这么放肆? 吴鲲鹏眉头一皱,出声道,“兄弟,你昨天晚上没洗脚吧?” “不止昨天,连带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我都没有洗脚。”那人‘嫣然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这几日连日奔波,连个歇脚的地也没有。怎么可能找地去洗脚呢?您说对吧。” 这样地痞无赖的态度,让吴鲲鹏很是不满。“好歹这个桌子上还坐着另外两个人,您就不能先把脚放下去再说吗?” 我看着面前这个家伙,一头乌篷篷如鸡窝的头发,上面还插着几根麦秆,一身破布衣服,也是蒙上了不少风尘。袖口烂成了碎片,漏了不少底下灰黑的肉。他的上身衣服也是破烂,漏洞百出。 “你就是来接我们的那个人吧。”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会这么无聊,或者说不长眼到这种地步。到人面前这样,除了这个身份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哈哈哈哈!”此人大笑几声,收下脚去,“果然是聪明人!” 我额上黑线,这要是看不出来的话,那我岂不是真成傻子了? 这人既然被我窥破了身份,自然也是放下了那份流氓的姿势,两脚一落地,身子弓起直接把脸凑到我与吴鲲鹏二人之间。左看右看,脸色嫌弃,“我听说上面给我分派了两个菜鸟到我手下。你们两个,行不行啊?” 这人又是行为不检点,又是言语激怒人,放在谁都不高兴。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这家伙明摆着是想给我二人一个下马威。 但是同样的,我二人也应给这家伙一个态度。不然一个人在这演戏,多无聊啊。 当下吴鲲鹏桌子一拍,将自己整个身子撑了起来,腰身带动两腿如鞭一样抽向那衣着破烂之人。 打蛇打七寸。打人先下腰。吴鲲鹏双脚去势朝着那人的腰腹之间。但面前这家伙都要腰被踢到的时候,两只眼睛还在盯着我面上。 随后咔嚓一声,一声脆亮的巴掌在我三人之间响起。只见哐当一下,吴坤鹏整个身体砸在桌子之上,而那人已在刹那之间转到了我的右手边,正端起一巴掌放在了吴鲲鹏的脸上。 “打人不打脸。这话你没听过吗?”此时我与吴鲲鹏算作是一条船上,而这个家伙则是另外一波的。他打了吴鲲鹏,也就相当于变相打我,我又怎么可能让这个家伙继续嚣张下去? 第320章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认识刚才那个老邢?” “一开始我还真没想到是他,但他刚才的那副模样,最后再报出了他的名字,我才知道原来是他。。。他。。。”吴鲲鹏说到此语气一滞,好像我的问话让他有些错愕,方才反应过来瞪着眼睛问道,“难道你不认识他吗?!” 他这么说来好像我必须要认识老邢一样,“他又到底是谁?” 第一次吴鲲鹏看我的眼神中有些疑惑,甚至来说隐藏些许敌意。这倒是让我不解。“难不成老邢这个人在飞花院中很出名吗?” “何止是出名!”吴鲲鹏起来空中恨恨地甩了一拳,好像我不知道老邢的情况很是让他愤怒,“这飞花院里面的笑面黑虎,邢育森你也不认识?!” 吴鲲鹏眼中射出一道利芒,“兄弟,难不成你是个间谍吧?” 对此我能说什么,自然是一脸茫然了。 吴鲲鹏摇摇头,“算了,看你这呆呆的样子,恐怕也不是那些来混的家伙。兄弟你可长点心吧。飞花院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这个老邢可当仁不让地能坐上第二把交椅!” “不是吧?”我有些不敢相信,说来飞花院的人我还真认识不少,还真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家伙的。“就他这个实力,我觉得有些名不副实吧。” “哎!”吴鲲鹏摆手道,“这个笑面黑虎老邢,不是干打打杀杀的事的。他主要活动的范围,是在地底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你是指的搞情报的?” “对咯!”吴鲲鹏悄眯着凑过来道,“要说这世上有个百晓生什么都懂,那么这个老邢,基本上也算的上。而且他这个人十分厉害,基本上飞花院里套话的脏事都是他来做。手段狠辣无情,多种多样,而且不带重复的。所以以他为首组建的情报网,可是说是涵盖了整个不落。我不说多的,就算邻家八十岁的老太,今天有没有穿肚兜,他都能知道!” 虽然我听这个吴鲲鹏对老邢的评价很高,但是我还真觉不到。但等他说完之后,我心中窃喜的心理还没过,忽然心头一紧。 与此同时,吴鲲鹏也在一旁补充道,“也真是算我们运气好,竟然能直接跟在这种大佬手下做事。那想都不用想,下来这些年,肯定好日子少不了!” 听到吴鲲鹏这话之后,终于我的脸色变的煞白,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就听到后面一声大喝,“把这两个人围起来!” 环扫一圈,才发现刚才热闹的场中已经安静地落针可闻,那些本来过往之客,现在已经全部退了出去。剩下的只有一圈精壮汉子,将我与吴鲲鹏围了起来。 这一声命令之下,自然是朝着我二人扑上来不少人,想要束缚我们的手脚,阻止我们的行动。 吴鲲鹏眼见此,还不晓得发生什么情况,看到人向他扑来,还提刀相拦,得出个空隙之后,站起来将自己手中的玉牌高举,“我乃飞花院之人!你们这些人是想要造反不成?!” 但是他等不来回答,背后一头闷棍砸下,吴鲲鹏当即瘫软了下去。 我粗略扫了一圈,场中人至少也得近百之数,而且个个好手。我若硬是反抗,基本也走不脱一个身死之局,而且就算我能跑出这个地方,难道还能跑得了这个云山城不成? 权衡之下,我没敢反抗,只能慢慢地蹲了下来。等待发落。 不一会,吵吵闹闹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一人挤开人群站了出来。我抬头,正是刚才说要休息的老邢。 我二人相视一笑,下一秒,他的脚就踹到了我的肩膀上,“把他给我铐起来!” 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现在是感受到这种感觉了,身边涌上来十几大汉,上下压住我的手脚。 “注意咯,他腰上还有一柄剑。不要让他能拿在手上!” 手上脚上被拷上了有千斤之重的枷锁,温玉剑也被抽了去。若不是有真气相助,我恐怕这玩意能将我直接压死。这些人也算老江湖了,处理这种情况很有自己的一套,知道限制一个身怀真气的人不简单,所以直接给我套上这么重的枷锁,时时刻刻来消耗我的体力与真气。 众人推搡着让我走了好一阵,最后背后一掌将我推进一个密封的小石房子里,一个趔趄,双手撑在地上,感受着地上那些石块的厚重,也差不多估算出来要用真气来轰开这房间,基本是属于不可能的了。 就连这个房间的门,也是用厚石硬拼而成。 “别看了,这房门只能从外面打开,不能从里面开。所以关上门来,除非有人开启,不然死在里面也没有任何办法。”面前的老邢脸带笑意,搬过身边一小椅子靠了上去。看着我悠悠说道。 “所以你才胆大地跟我独处一室吗?” 老邢笑了笑,“论大胆,你说第二,我可不敢称第一。一个人只身敢来到这种地方,换作是我,就算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听到老邢的夸赞我笑了笑,撑着将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你认识我?” 他当然认识我!不然我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号称飞花院的情报库,这家伙不知道我的概率可比我能生孩子的小太多了。我与他搭讪,不过是想确定他面对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态度,若是想杀了我,大可不必这么费劲。那现在为什么要把事情搞的这么复杂呢? “你不认识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认识你的话,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吴鲲鹏不会有什么事吧?” “嚯!没想到你还有空关心他?”老邢面露异色,随机又沉寂了下来,“放心吧。查明他跟你没什么关系的话,没什么事的。” “那将我招进来的那位兄弟呢?” 老邢终于是想明白了我的问这些话的目的,“我本以为你是关心下他们。防止被你拖累,但现在看来,你是想看我们将会怎么处理你吧?” 对于老邢的话,我自然是笑了笑,倘若他们二话不说,杀了那两人的话,那证明我在这里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们不杀,那说明事情还有转机。最起码,我现在还不想死在这里。 老邢摇摇头,“虽然说我的情报网十分宽广,但是也不是事事都能照顾地到。尤其像你们这种喜欢心血来潮的江湖人,最为麻烦。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走?” 老邢既然这样说,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必他已经收到了来自云飞扬的指示,让我不要再踏足不落这片土地。所以我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小问题的。 “有点事想着要做,就回来了呗。” “什么事!”老邢紧接着第二句话就跟了出来。 “你至于这么着急吗?我来做什么事,跟你飞花院又没有什么关系。” 听到我这话,老邢笑,身子躺了后去,不再与我言语。 第321章 我在这瞬间,心中升起的是一片失望。即使知道这件事与我无关,但我还是从心底里难受。为酒倦生难受。他自以为是骗过了琴曼姿,实际上别人根本就是拿他当枪使!再想到酒倦生那副心甘情愿的样子,我真想找人捅上几刀子,好好泄泄愤不成! 眼前老邢看到我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关心一问,“你怎么了?” 还好,我记得并没有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反而机智地转移话题问道,“我想不明白,我都带了面具,你又是怎么将我认出来的呢?” 问到这个问题。老邢笑了笑,“你脸上戴的这副面具,正是我的一位故友。他早已经死了多年,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想接近你呢?” 我听了他这个说法,当然心中就大骂鹤长老那个王八蛋,给我这个面具,原来是这么坑的。就算当初我带了这个面具能逃跑出去,恐怕遇到这些人之后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我察觉到你的身份不对。便想办法接近了你。而之后你身上的那一把剑几乎就立刻将你身份确定了下来。” 我再听到这话,才发现我几乎是彻头彻尾的傻子。别的什么能隐藏,但就我腰上的这柄剑,恐怕整个不落也找不出第二把,一出手就能被发现,当然是很正常的事! “怎么样,有时候聪明就是被聪明反误了。现在你能给我一个说法吗?关于酒倦生的事,你怎么想的?” 老邢与我的聊天越来越随意,他知道我不可能对他动手,而他也不可能对我动手,所以我二人坐在这里,基本是商量酒倦生的事。 “这样吧。我现在给不了你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死在这里。这个答案,你觉得怎么样?” 老邢的眼皮子跳动了两下。仿佛是明白了我话后的意思。与我笑了笑,没再继续往下说,但是确实给我打开了大门。 厚重的石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了外面的阳光,但门口却是没有任何人。甚至连个守卫也没有。 “你骗我!” 老邢笑了笑。“这门很轻易就能从里面打开,我只是看看是不是你真的有想杀我的意思,不过看来我们俩互相都没有这个想法。” 我脸上虽然在笑,但心里却在骂。可真是一个会找事的主。 “酒倦生他人现在在哪里?” “这个就得你自己去找了我们又不是神仙,对不对?” 老邢说这话,面上一点害羞的表情都没有。这让我十分不爽,还说你们是飞花院的情报部门,结果呢,一个人都找不到。 老邢笑了笑。也没有给我继续解释。弯腰给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看到这个架势也是,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打算给我说,算了,我也不管他怎么想,怎么打算。招呼一声就离开了飞花院。 走在大街上将这真没什么用的面具扯下来丢在地上,恼羞自问,浪费我时间这么多时间,在这里搞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有什么作用,除了多了那么一个让人烦心的消息之外,什么也没有!还得给人家帮忙! 其实我自己也在头疼,如果见到酒倦生之后,我又该怎么劝服他呢?这是个大问题,现在找到他反而成了次要。 但不管怎样,我最终还是叹一口气,离开了。 在城中抱着渺茫的希望转了小半天,最后无奈的坐在街边一小阶梯上。看着来往的过客,自己却没有一点思路,真的是想把自己的头给拧下来给当球踢了去。 面前老人小孩儿一个接一个的过。每一个人都是神清气爽,挺胸昂头的样子,反正比我这颓废的样子好到不知道哪里去,看来云山城的人,都是热爱生活的家伙们啊。 偶尔从其中一两个面色颓然的。也感觉跟我一样。仿佛不是来自这个城市中的人吧。 自己感慨着感慨,这时间也不觉得从中午慢慢到了下午。 我本来还觉得无所事事,但看过来看过去,却渐渐感到一丝丝的不对劲,而且那份不对劲,还在扩大。于是我忍不住双眼朝着来往过客的面门上扫了又扫。甚至最后都忍不住趴在他们的脸上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这样夸张的做法,将路上的行人吓的是一愣又一愣。但是却被我这样发现了一丝端倪!这些来往之客中。脸上的表情基本上都可以得出一致结论,基本都是眼大而有神,精气神足。而有的人则是有气无力,像是没睡醒的样子,连眼睛抬不起来。 而我亦是如此。因为在云山城中地势实在是高而导致。长久居于平原的我在呼吸之间感觉特别不舒服,由此产生了特别困倦的情况。经常是哈欠连天。 而长久居于此地之人,熟悉了这里的环境,自然不会出现如我这一般不适应的状况。这一点从面相上就很能说明问题。 所以找到这些结论,不是属于云山城本地人很简单,完全看他们的面相就可以! 这个发现虽然简单,但是让我惊喜的拍了大腿直接坐了起来,那么又找到其他飞家的人,不是很容易吗?这么多人想来找到,应该是很简单的。 而我下来就做了一件极度愚蠢之事,就是每一个从我身旁经过的人。只要面色带着些许疲惫之意的,都会被我拦下来,好一顿盘问。 但是我经常得到的回答,这里有一个疯子! 我又实在不好以武力这些人屈服。所以最终下来竟然是一个人也没有问出来。 这样不行!我三思之后,还得找另外的办法。 要说谁对一座城里了解的话,那就只有那些牛马蛇神的地痞无赖了。 而这些人生存的地方都很简单,不是青楼,就是那些肮脏龌龊之地。 立马动起身来,只要哪里脏乱,我就往哪里钻。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一会,终于是让我找到了一处我想找到的地儿! 面前不远处,几人手持大棒,器械。一身上缠满了布条。其中透过其中又能看到身上勾勾画画的不少纹身,像这种情况都是属于小地盘的帮派之人。 而他们的正对面中压迫的一个小家伙。恶狠狠道,“快点,第几天了!让你拿的东西呢?” 基本不用想,就是一个简单的恶霸行为。我也没给他们惯着,上去就一巴掌一巴掌将这些家伙全部撂翻在地。 而当他们手里的棍棒准备反抗之时,一把剑已经顶在了他的喉咙上。 街头喋血的生活,显然让这些家伙学到了什么是聪明。 所以基本上没有任何的犹豫,扑通扑通如下饺子一般都给我跪了下来,痛哭流涕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显然是做惯了这样的事。 放在平时,我连这些家伙正眼都懒得看一眼,但是现在可不一样。看到我面上露出的一丝笑意,没想到这些人更慌乱了,甚至我都能听到尿水流动,以及闻到一些屎臭之味。 “好啦,我又不是来杀人的!” 即便是我这样说,这些家伙也不敢将头抬起来直视我。 “不过我是不介意杀人的。” 如捣蒜一般,咚咚咚,这些家伙拿着头就朝着地上磕去,“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话,听得我都有些厌烦,“起来吧,问你们点事儿。说好了活命,说不好你们自己看着办。” 第322章 飞羽看到我,我看到他,两人都是互相相视一愣,他的眼神疑惑,仿佛在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当然,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上前一巴掌将逮住的那带路小家伙扇晕了过去。 飞羽也是会意,两旁一看,将我拉入了院中,不过进院的第一句话我就告诉他,没什么必要。他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连被这么一个小地痞流氓的家伙都能找到,对另外那些家伙?还是算了吧。 我本意来就是为了劝他不要再逮到,看到这地方,很是生气所以话说得很严厉。又看到他不屑的样子,出声喝斥道,“以你这般态度,要是被人抓到了,该怎么办呢?” 飞羽面上的表情有些迟疑,看样子是在思考该不该跟我说这些事儿,随后他压了压手,止住我后面想要说出的话,“你先等等,里面坐。我先给你砌杯茶,之后我们慢慢说。” 他这样的态度使我在原地一愣。跟着他走进了大厅之中。找了个地缓缓坐了下来。心中惊异不止。看样子我的热脸应该是贴上了冷屁股。 将我安抚好后,飞羽就消失在我的面前,走到了大堂之后。看样子是去要找什么人商量。而我也知道他不可能一个人做了飞家这么大的主。也就是说,真正与我对话的人,应该是飞羽下面要请出来的人。 我想到时我的头就疼了起来,我又是该怎么样劝服其他人呢?那些老顽固,我知道是最难解决的。 坐在椅子上,心已经凉了一小半,现在终于是面对到飞家这个问题了,又该如何去解决呢?怎么劝服为好呢? 也没过多久,飞羽就伙同着一老者走了出来,这老者鹰鼻鱼眼。看样子面相十分凶恶,不好说话。 而且他的身体情况可能有一点不好。飞羽搀着他,几乎还是颤颤巍巍的往前走。相较于飞修逸来说,他的精神气可是差的远了。 看到老者出来,于情于理,我都赶紧上前递着手,想将他扶着坐下来。但是没想到这个老者一巴掌便将我送上去的手打掉了。 飞羽与我面色都出现一丝尴尬,我也不好意思的退后了两步,让老者坐下来准备再跟他商讨商讨。 不过老者看到我,却是摆了一副臭脸,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投注给一旁乖乖沏茶的飞羽。 飞羽看到我的表情,也是很聪明,连忙道,“咳咳,爷爷来,给您沏的茶。” 我一听好家伙,这人原来是飞羽的爷爷。那么按照辈分来算。他应该是飞修逸的儿子,也同样也是飞韵的爷爷。 那么这么算下来…… “爷爷。” “谁是你爷爷?!” 突然的一声大喝,将我吓了一跳,我也搞不明白,我怎么说了这两个字,能得到他这么大的回响?又是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可惜这老头好像并不习武,所以倒是把他的手震的是通红。 “谁是你爷爷?!” 我看到这个又好气又好笑,舔着脸笑嘻嘻的问道,“您没事儿吧?” 我知道年龄大的人,其实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脾气就来的莫名其妙,反正一顿好好哄着就行了。但他又张口将我骂了起来。 这样诡异的态度实在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着我也没怎么招惹他啊,怎么见我跟见到仇人一样。 不得已,又只能看着一旁的飞羽,不过这次这家伙确实一点都不带看我,只添茶倒水。看样子也是对我有些意见。 我干啥了?我扪心自问,好像我也没做什么吧,这爷俩看我的眼神,实在不对劲,这个样子,我怎么跟他们往下聊啊。 抓耳挠腮了半天,灵光一现。这老头该不会怨我帮助他爹飞修逸吧?这飞家很明显是老人说话大过天,既然以前能一直为了云飞扬卖命,那么现在飞修逸不在了,能说的上话的,也就这一个老头子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老头没叫人把我绑了丢下城门楼子,我就已经很感恩了。我是抱着他爹的命令而来,而他现在可是跟他爹过不去,能给我好脸色咯? 不过这样却让我想到了另一个更大的问题,倘若这家族真的是现在眼前这个老头做主,那我该思考的问题就不止这么简单了。首先就是他这样的安排。将自家位置暴露的这么明显。而且现在这么小家子的脾气,甚至连我此行的目的都不想听一听,那我还应该跟他说什么呢?难不成现在直白的告诉他,你这老头现在是带着整个飞家送死?我想他肯定气的能吹胡子瞪眼,拼着命要把我往出赶吧。 那么到底飞家现在能做主的人是他吗?闭上眼睛一想。嘿!对了。如果飞家还有什么人能做主的话,那我想应该就是那日我到他们岛上见到的那个飞羽的舅舅了。 想到这里,我又有了新的动力。找到飞羽的舅舅。他年轻力壮,又识大体,跟他聊聊,想来应该很简单就能把这件事解决了。但是我该怎么样找到他舅舅呢? 本来我还想说直接扭头走人算了,就不跟这糊涂老头聊这么多了,但是又觉得不太好,还得把表面功夫做好才行。 在体会到眼前老人的处境,想想也是难受,他的父亲杀了他的儿子,又对他的孙女下手。他该对他老爹抱有怎样的情感呢?难道我我反正会很头疼。所以也就没有在乎她刚才跟我吹胡子瞪眼,生气的事儿了。 不过跟他继续聊下去也没什么关系。想到这一点,我心中便轻松许多。于是便与他聊了,而且最恶心的就是那拉家长里短的话。 “老人家,近来身体可好吗?” 不过我这样的问话显然也是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我好得很!早上吃饭三碗米,下午两碗面!你看我身体壮如牛。” 老者两臂膀弯了弯。本来想要展示一下他的肌肉,但是因为动作用力幅度过大,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我却看着有一丝不对劲。这老头到底是怎么了?按理来说,再发脾气的人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老头看到我表情不对,怒目道,“那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呀?是不是又是天天被人欺负?还是说连自己的家人也管不好啊!” 第323章 我出了门,不。与其说我是自己出的门,还不如说我是自己被赶出来的。活人活到这种份上,简直是丢人, 肚子里一股火气,无处发泄,最后之能化为一句长叹。 “出来吧,鬼鬼祟祟的,成什么样子?” 应声之下,一瘦小身影从角落里蹿出,“果然是高人!” 我不满地将视线收了回来,扭头看向这个本来被我一记手刀锤晕的家伙,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搞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胆量,本来还畏畏缩缩的姿态,这会都不见了。听到我问话,伸进怀中将我拿给他的些许银两掏了出来,又递回到我面前。 “干什么?说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以为我开玩笑不成。”我本以为这小子是害怕我记住这事,给了他甜头回头再把他顺手给剁了,所以才过来把银两奉回。 哪知这街头的地痞流氓,竟然鼓起勇气道,“高人,我不想要你的钱。” “那你想要什么?” 这人鼓足了勇气,开口道,“高人,我想跟你学本事。” 听到这话我差点没忍住上去一巴掌讲他打飞了不可,“跟我学本事,你还想跟我学本事,怎么个打算?学完之后更好地鱼肉乡里吗?” “我不敢。” “不敢,那我前面见到你在干什么?” “我那是没办法,我都是被逼的。假如我不加入他们,就只能被他们欺负,天天得给他们拿钱上供。” “所以你就选择了这么一条道路?为了自己不被欺负,所以来欺负别人吗。你这个理由我实在没办法接受。” “高人,我。。。。。。” “好了,我不杀你,你还真当我是个好人了,不要得寸进尺,拿着这些钱滚吧。” 说完我就一巴掌将他递上来的手打飞了出去,银两随之洒落了一地。 这人看着我。脸上似有不甘,但是万般言语都表达不出来。最后只得躬身谢道,“谢谢高人。”随即蹲下来,将地上的银两缓缓拾了起来。看了我一眼之后,便离开了。 莫名其妙!还想让我给他教东西,这简直不是开玩笑吗?地痞流氓混子。我暗骂了一句,又将头转向刚才我看向的地方,“看够了,还不出来?” 回答我的则是一小石块。 嘿嘿,还与我玩上了不是? 纵身一跃,想要抄着石块追上去,但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那里闪过。 “还想跑?”这个门口不知道是什么家伙,从我一开始进门到现在就盯着我。只不过刚才有事没顾得及跟他牵扯,而现在我时间空闲的多,怎么没机会去追他?而且这地方是飞家。这地方若是让这家伙走漏了风声,虽然说这个地方我估计已经走漏了,但是现在最好还是将这些人能留下来,就留下来。 不过眼前的这个家伙。身法也算得上不错,我已经动了七分力,竟然还是没能追得上。 发现这一点时,我的速度便提到了极限,但时间过了久,还是追不上。 当下我心中谨慎,难不成这家伙想要找个偏僻的地方来找我麻烦呢? 想到如此。我的脚下步伐不仅慢了几分儿,看到我慢了下来,前面这个人果然也慢下了步伐,看样子是真的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这个人虽然不喜欢麻烦的事,但是麻烦事来了,我也不怕事。看到他这般悠闲的样子,我自然是悠闲悠闲跟他走了,大概有半炷香的时间,直到了一处地处荒凉之地,前面这人才停了下来。 “你勾引我到如此地方,想来是有别的事要做,如果说你想杀我的话,那么地方已经很好了。” 面前这个人听后笑声传来,同时也将身子转了过来。 而我看到面前这个家伙。心中一愣,脑袋中开始回想起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不过我好像与这家伙交集并不深,算来算去,也只不过见过一面而已。这个人应该是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所以我也放松了些警惕,但是也并没有完全放松,“你有什么事儿吗?” 如果我没记错,面前这个家伙应该是叫飞虎,乃是飞羽他们家的那些兄弟,当日在飞修逸撮合我与飞蕴儿相识之时,有过照面。那时候此人不爽,还想站出来挑战,结果被我打败。 看到这人,我也明白了刚才这家伙为什么能一直拉我那么远了,论轻功来说飞家要算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我追不上是理所当然,不过手下功夫我可不觉得这家伙能在我手下过过几招。“你费尽心思将我勾引至此。必然是有事,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飞虎这个家伙面色沉重,看样子的确还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讲。不过他张口却让我有些疑惑,“你是不是与飞羽一条线上的?” 他这种问话让我很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一家人吗?还分什么派系吗?” 面前飞虎冷哼一声。“你知道飞羽是为谁办事的吗?” “他为谁办事不为办事,关我什么事儿哦?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有屁快放明白不?我还有事要忙。跟你在这猜谜呢?”我正想开口骂人,闲来没事把我拉到这地方干什么,但是忽然一愣。想到了关于飞羽的事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到不落之后。飞羽他应该是跟着云飞扬一起的。当时是说的飞羽拿着飞修逸的信加入了飞花院,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还以为在栖凤楼事件过后,飞羽就已经回到了飞家,掌握着飞家的事儿,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如此。 “你的意思难不成是?” 飞虎冷哼一声,“看来你想明白了。” 当下我心中大惊,倘若这飞羽是效忠于云飞扬,为飞花院办事的话。那我这次前来找他岂不是很傻? “你知道飞羽为何居住于此吗?” “为何?” “他身份特殊,即使是我飞家之人也是云飞扬手底下的一条狗,我们杀他不成,也不可能让他再回飞家,所以才将他安排到如此显眼之地,无非就是云飞扬怀疑他的忠心,而我们来监视他罢了。这下你明白了吗?” 我就算脑子再有问题,也不可能说这时候还糊涂着。我算是明白了,飞羽刚才为何热情的将我拉进去?看来这个家伙因为栖凤楼之事之后。在云飞扬那里地位一落千丈。被发配于此 第324章 所谓言多必失。这个家伙一直在揭别人的短。终于是惹得这个老大也看不下去了,喝斥道,“你在那里好好坐着,能死吗?!” 一句呵斥,便让那家伙当起了缩头乌龟,老老实实将头低了下去。 那几个人怕被顺带着责怪。巴掌扇得异常的快,扇完之后很快几人就灰溜溜的跑开了去。 而当这一组人离开的时候,也就到了下一组。 “你们不坐下来又是因为怎么回事呢?” 而那一组却是出乎意料的,今日我遭遇到的那一伙家伙。我给了他们那么多银两,理应来说,坐下来喝个茶水是根本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还能拿这些钱来提升下自己在这梅花帮里的地位,但是没想到现在却是连一个位置都没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不成是那小子一个人把我给他的那些钱全部吞了吗?一想到这些家伙的行事手段我觉得是应该很有可能的。 被提及到之后,这几个家伙自然是慌张了起来,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不约而同的将头低了下去。 “老大,你别看他们了,刚才他们坐着喝的那一杯茶,还是小弟我请的!”刚才被训斥的家伙,此刻看到这一幕,又是不计困难挫折的站了起来,拍着胸脯回答道。 “嗯?”那独眼龙老大又将目光拉了过去。 这小子当下把头一缩,诺诺道,“没办法,老大。谁让这些家伙钱又收不到,还被人给打了一顿,我看他们可怜,只能出手帮帮忙了。毕竟老大你曾经告诉我们,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啊。” 这小子也算个机灵鬼,本来看着那老大都要生气了,忽然这么捧了一句,显然是赢得了这老大的欣赏,从他脸上的笑意,可见一斑。 本来那群家伙还要倒些霉,但是老大心情好了,自然是逃过一劫。“去,跟他们一样,互相扇上一百个巴掌就滚出去吧。”这已经算很好的结局了。如果要按照这个老大正常的脾气来。他们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既然我们帮会里的蛀虫都已经滚出去,让我们下来就好好谈谈你们最近的业绩。爬虫,就你小子最跳,先来说说,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嘿!老大,您可请好了!”刚才一直废话的小子。咣当就从桌子底下提起来一大沉甸甸的袋子东西,扔到在桌子上。将袋口束缚的绳子抽开了去。金灿灿的黄金就露出来他的面容。 “霍!好家伙!” 看到这些黄金堆积成小山的桌子,就连我这个在梁上看这家伙都忍不住感叹一声,这也太多了点。 只想到这一群傻子玩闹而成的地头蛇帮会,没想到这其中还能有做成如此大生意的家伙,真是不简单啊! 前面那个老大看了桌面上的黄金一眼。眼中没有任何贪婪,反而只有一丝赞叹。看来这兄弟也是干大事的人,见过场面,不至于为这么一点钱而与手下翻脸。这里我不得不感慨一下,若是这种情况碰到了一些小城里的地痞流氓,恐怕黑吃黑的事儿,当下绝对能做出来。 “不错!爬虫,坐下。你们其他人呢?” 有了前面这个爬虫带路,剩下旁边坐着的自然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出倒。导致这本来还是充满了饭菜茶香的小茶水馆已经充满了铜臭味儿。 看着一桌上摆满堆积而成的白银黄金。为首的独眼狼笑了笑,旁边一招手,便上去人将那些银两全部装入一个大箩筐之内。 完了之后。那独眼狼又道。“就跟我上个月所说的一样。多了我不会夸奖,少了我也不会责骂,毕竟都是自家人!但是我很不满意你们每个人的态度。你们要知道,我们梅花帮在这云山城里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但是你们看看你们做的事儿,嗯!有哪一个能称得上号的?每次看到你们干的那些事,拿出的这些东西,我都感觉心拔凉拔凉的,你们若是没事儿就好好学习一下爬虫。他这个人虽然嘴贱,但是是能真正干出事儿的人。而这种人才是我们梅花帮你真正需要的人才。多的我就不说了,你们下去自行体会。爬虫,你跟我来!” “好的老大!”被称为爬虫的那个家伙一脸嬉笑朝着四周同僚一招手,就跟着独眼龙朝后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后院之中。,我本来以为那独眼龙是要见利弃义,但是令我大吃一惊的是,这独眼龙竟然扭头单膝跪地,朝着那爬虫叫了一声少主。 而那被称为爬虫的家伙,也断然不复刚才在客厅里那幅浪荡样子,反而是摆了摆手,“起来吧,又没有什么外人。” 哟呵。这倒是有意思,没想到这两人之间还有这样的故事,相比之下,此人也是个风尘人士的家伙,特地来玩这么一出,干什么不好,竟然自己成立一个梅花帮,让小弟当大哥,自己做小弟。 这两个人的行礼姿态看起来身份不一般,但是我并没有想继续了解下去的意思,随便听了两句,也没有搞清楚他们的身份,便离开了。 而出门之时,正是看到那刚才我抽一巴掌的那几个家伙肿着脸并排走在路上。 几人之间的气氛比先前更沉默了些。看样子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不过很快事情就起了转机。我给钱的那小子走了不远,看到周围是没有闲杂人了,于是从怀中掏出了刚才我交给他他那些银两,然后分发给了四周众位。 “狗儿哪里搞到这么多钱?!” 几人表现自有不同,有人惊异也有人疑惑,“你这是坑兄弟啊!刚才你要是拿出来,我们何苦受这等罪过?!” 给我带路的也就是被称为狗儿的那个家伙道,“你晓得个屁,若是刚才拿出来,我们几个人现在连毛都见不到!” 这话一说,旁边几人都沉默了起来。 “狗儿,你说如果我们不把这些银两上交的话,那些老大会不会来找我们事儿啊?” “怕什么?刚才爬虫都上交了那么多,他们还缺钱吗?肯定不在乎我们这点了呀!我们一天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有个高人给了我这笔带路费,我要是再上交了去,岂不是我们什么也没了,还白挨了一顿打?” 他也不顾众人反对,就将银两四分。“各位能攒的话尽量攒着吧,等有一天我们有机会了,就退出这个梅花帮!” “狗儿。你怎么想着要退出梅花帮呢?我们在里面不是过的挺好的嘛?” “对呀,吃喝不愁天天欺负人。难道还不爽吗!” 那狗儿脸上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将这些钱塞给他们之后就离开了,“明天我们再见!” 这小子倒是有意思,我本想着他拿着这些钱,应该是要独吞,没想到最后拿出来是给兄弟们分了。 这个梅花帮还真是挺有意思。 第325章 这妇女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我就算再掩饰也掩饰不了。 我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将她搀扶起来后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她的回答有些简单,让我有些汗颜,“我在这里已经居住了三十年年,这里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能感觉到,更何况是活生生站了这么一个大人呢?” 庖丁解牛熟能生巧而已。自己看来还是太过于自信了,反倒对这些普遍的事物没有了正确的看法。 对自己贬低了一下之后,便来到了正题,“我是要来救你,但为什么你却不让我治疗呢?” 妇女沉默了下才说道,“相对于我这该死之人来来说,有更多的人需要救。” 我没想到一个普通人家的妇女也能看事情看这么远,“如果我把你的脉象不错的话,你所剩的时间寥寥无几。就这个状态,你还有空去管别人吗?” 妇女长叹一声,“我活多久已经不重要了,而且这么多年。受苦受难的日子,我也挨够了,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已经能明白她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了。 “你是想让我带你儿子走出那滩浑水?” 妇女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疑问,反而道,“狗儿从小便没了父亲,被别人看不起,整天受人欺负生平。他最痛恨此事,每次被人打了回家之后都要在门口收拾好自己,不让我发现,但是我又怎么看不出来呢?他是个孝顺的儿子。为了我这个病,不得不做以前他最讨厌的事。倘若。。。。。。” 妇女说到这里,我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能干这种事儿啊,他双手双脚健全,为什么不能去做一份正当的事去做?” 我还想继续说些话,但是一看到旁边那堆的满满当当的药罐子,又说不下去了。的确,按这种情况来说,一般人家根本供不起的。实在是生活所迫吗? 妇女与我同样长叹一声,开口道,“所以大夫,我求求你不要再救我了。让我早早死了,他也不必要再去干那种事儿了。” 为了母亲不得不去干自己最讨厌的事,欺负别人。母亲为了儿子浪子回头,却要放弃治疗。 这一幕看起来有些僵持,倘若没有我这个人的话,恐怕结局也就是狗儿继续堕落,而他母亲则是抑郁致死,又是一出常见悲剧啊。 “这样吧,我帮你一忙。治好你的病,想来之后你儿子也不用去干那些事儿。而代价则是让你小儿子为我卖命,你觉得如何?” 妇女显然没听懂卖命什么意思,天真问道,“大夫,你的意思是要收他为徒,教他医术吗?” 听到他的话我不好意思笑了笑。别说教人医术了,我的这点半吊子水平还不知道给谁说去,若不是自己拥有的真气,可以洞察人体内的情况,恐怕也发现不了她的情况。而且我根本就没本事教他医术。但是我又不可能明白的告诉她,我需要在云山城里安排一个眼线。这可多不好听。 看到我并不回答。妇女也沉寂了下来,因为在这种时代,学医本来就是一件十分昂贵的事。老早记得一个家伙为了学医,可是父母将自己所有资产变卖才将其送入了药神谷。所以这个妇女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顿时也沉默了下来,叹息道,“只要您肯带着他,我就放心了,让他干些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在开始治疗之前,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件事,因为你的病实在是属于顽疾之症,我并不有本事可以叫你完全治愈,只能延缓你的寿命,这一点你想明白了吗?” 显然这个妇女是不需要太多的解释。直接就点了点头,而我的手,也是再次搭上了她的腕部。治疗时间也没有太过长久。真气在他体内通了一遍之后。也就没了什么大问题。“以后别动气,按时吃药,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明白了。”妇女应答之后,转身就要去房内拿些东西给我。但是等她出来之时,我已经离开了。 找到狗儿不是一件难事。他就在城外不远处,而等我出现他面前时,这家伙,显然是吓破了胆,“高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你很意外吗?” 这小兄弟一时之间有些紧张,在原地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高人,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儿吗?” “我刚去见过你的母亲。” 听到我提起他的母亲,这家伙显然眼神就变了。很明显的是一副不友好的样子。看起来其母亲在这里也常是被欺负的样子,所以听到这个情况之后,他完全不顾自己卑微的水平,直接就扑了上来,抓住我的衣领道,“你要是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为难我的母亲!” 这小兄弟软肋看来也就是在此。 “我刚看了一下你母亲体内的情况,而且我觉得你也明白。我还能将你母亲怎么样呢?你母亲的身体你应该是有点把握的吧?” 我这话在狗儿耳里过完,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这都是让我有些慌张,“哎,这么大的小子,怎么就哭了?别哭了,搞得还像我欺负你一样。” 但即使这样。狗儿还是哽咽着。 “你很在乎你的母亲吗?” “你这不废话吗?我就这一个妈了!”狗儿边哭着边抹着眼泪,大概是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他又说起了先前的话题,“你以为我想欺负人吗?我不想,可是这样我就没有钱,没有钱,我的母亲就要死了,那我能怎么办?我又没有爹,他要是活着,我们娘俩还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一步吗?” 他越说越哭的厉害,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只能坐在旁边,听着他一句一句哭诉着。 而我也明白他这样的心情。最后等到他哭干了眼泪,我才说道,“既然你这么爱你母亲,那为什么还要做让她伤心之事呢?我告诉你吧。你母亲的病,我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之了,虽然相对于以前好了很多。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生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狗儿听到我这样说,匆忙把眼泪抹去,“你帮我母亲治病了。你是大夫吗?” 第326章 我这句话明显是在开玩笑,自然这老邢也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提起笔来在桌子上摆着的那份纸上继续龙飞凤舞。 他在那里一直写着,我就在旁边看着。我若是抬头半分,绝对可以看到他写了什么东西。他完全不似对我设防的样子,就像我根本不可能提起身子看他写了什么东西一样。当然,我也不可能那么做。 笔墨在纸上滚动,房间变的寂静了下来。我看着那老邢,清洗了面容的他是眉锋利如刀,法令纹深沉,往那一坐,就如同一尊老树桩一样。 没过多一会,他手下那篇稿文就完成了,手轻扣了桌子两下,门口便进来了一人,将老邢写的稿纸装进了匣子内,然后带走了。 老邢揉了揉太阳穴,道,“时间也不早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没有任何停留,我算是紧跟着前面那人走了出去。 先前吴鲲鹏也告诉过我,这个老邢可以说是飞花院里的二把手,平时也不在云山城里待着。而他这次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事要做。 现在能让这个邢育森出动的事,我估计也就是一来酒倦生的事,而酒倦生背后站着的可是妙音宗。所以第二件事,我大胆地推断出是关于飞家的事。而我进来时老邢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我能看出来来自他眉间的那丝谨慎,果断。 联系到这个人的性格,绝对是属于快刀斩乱麻的家伙。如果我是他的话,必然是要对飞家与妙音宗来个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显然这种家伙是一把好刀,而云飞扬有这个能力驾驭。我自付没有本事搞明白老邢的做法,但也能尽可能获得更多的情报,透露出去,能救酒倦生一命,是一命。能帮飞家一次,是一次。 其实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贱,非要去帮助飞家,明明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就是感觉放心不下。总感觉有一道身影在我脑海中萦绕,虽然我从来没想过将这道身影留在脑中,但我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在我脑中离不开了。 我能做到现在这一步,我无非是因为飞蕴儿而已。什么飞修逸的成虐,我也不过骗自己而已。 这些想法在脑中也不过一瞬间而已,笑着收回那些不切实际的思绪。轻轻一掌拍在我前面端着匣子的那兄弟。 “哎!” 面前这人显然被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是刚从老邢房间里出来的,他的态度显然是很恭敬的,“大人有什么事吗?” 嘿,看来老邢这个家伙的确在下人面前威名不小,我只是跟老邢放松聊了两句,这底下人对我也很恭敬。殊不知我们只不过表面客气而已。 既然他对我如此恭敬,那我肯定要得寸进尺了。“是这样的,老邢刚才告诉我,让你带着我到飞花院里面转转。要不你把手头事忙完了,带我走两圈?” “当然可以。”前面的这家伙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我趁着这个机会,惊异一声,手遥遥一指,“前面那是什么?” 当着他回头之际,抬手将匣子盖揭开去,眼睛一扫,只见血淋林一大字在上,之后我又将手收了回来感慨道,“东西看起来挺不错啊。” “哦,那个啊。”面前这小哥笑道,“那是在我们院主坐上盟主之位后,冰雪域送的贺礼。据说是来自问天王朝南阳,以独山玉雕的紫荆花。借此来表达不落联盟的兄弟和睦之情。” “那可真是厉害了。”我匆匆打了个马虎,应承而过。 “您还有什么事吗?看样子您的精神不怎么好啊。” 没想到面前这小哥的观察力这么厉害,竟然一瞬间就读懂了我的表情,真是细致入微。不过我的借口可是张口就来,“没有,今天跑的有点累了。所以精神不太好,这样吧。你先去忙你的,我去小睡一会。等你完后,可以过来找我。” “好的。” 粗略一交锋,我的心脏却是蹦蹦蹦地跳,刚才那张稿纸我看的不太清楚,但两个字我还是准确无误地认了出来,一个为飞,一个为杀。 就算我不知道这老邢到底想要干什么,但这两个字来也可以读出很多信息了。难不成飞花院想要先下手为强,准备对飞家动手? 此时各方势力都未召集前来,可以说飞花院不需要面对那么多的问题,要快速拿下飞家之后再面对妙音宗与风家,的确是稳当的多。 到了这个份上,我哪还有心情去睡什么觉。马不停蹄之下,我就再次来到了飞羽所在的地方。不过再任凭我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人应答。 心急之下,我敲门的力道自然不小,飞羽家的门没被敲开,倒是另外一家门打开了来,自门口冒出一个光头脑袋来,一双眼睛瞪着我,怒喝道,“敲什么敲?!” 温玉剑当下就擦着他的鼻尖而过,钉在了他家的大门上,这男人当下就改了口,“您这么敲也没用啊。今天中午这家人收拾了行礼,刚刚走。” “刚刚走?!”我听到这话差点没气出病来,也就是说我前脚来,飞羽后脚就走了?躲我也没这个必要吧?! “是啊。今天他们家里来了一伙人,吵吵闹闹的,我趴着墙根看都快动起手来了。最后又不知道为什么,谈拢了。他们就一块走了。” 第327章 抓着衣服的手,已经满是汗水,翻身躺在悬崖边上,差点没尿在裤子上。 大口喘气半天才将那股恐惧之情压了下去,我差点因为自大而惨死于此。想起以前那提起一剑一剑练出来的结果,忍不住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什么一步登天,都是假的。没有长久的锻炼,想要做到飞家人轻功那般,实在有点夸张了。 等我恢复过来,月光已经在头上如盘子一般了。 我没再想去找飞家的人,好歹转了这么久也没见到,我想飞花院的人也没这么容易。而且这一天过的实在是劳累,躺下之后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催我起来的还是晨风与阳光,懵懵地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舒畅多了,在这高山之上睡一觉,比在床上睡的还香。 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正在抓着腰转圈锻炼时,忽然眼尖地看到底下有一大队人马匆匆而过! 伏下身子保证自己不被发现,仔细观察而去,这一队人前后共三十人,六人一组,分为五组在山脚下缓慢移动。 这些家伙一看就是属于飞花院的家伙,虽然这么人数在这峡谷之中显得有些拥挤,但他们行进当当方式手段,都属于上乘。行止有度,而且专挑一些不被腹背受敌之地来走,看样子十分谨慎。 看了一会后,发现他们也没什么目的性,就是朝着里面走,也是跟我一样,在寻找飞家之人。 这些人的实力我不怀疑,不然也不可能就三十人来这估计有百人之众聚集的林海谷了。 不过我不觉得他们能找到飞家的那些人,不然我也不可能找这么久了。照理来说,这么多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应该不难发现,而且他们在此生活时间也不短,我却是连一点人生活的痕迹也没有见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飞家的人也是以整化零,将自己那么多人散在这林海谷中,过着茹毛饮血,隐藏行踪的生活。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而且比较幸运的是,还可以借助他们的手,在这里面找人,我就可以歇了。 我眼见着三十人为首之人走过这个峡谷,到峡谷口时,却振臂一举,整个队伍因此忽然一停。这些人准备干什么呢? 我的疑问还没在脑袋中过,就看到那为首之人抬手不断往起拉,很明显是在发送信号。与此同时,剩下的人瞬间就行动了起来。五组带头之人自腰后小包掏出长绳鹰勾,动腕一甩,勾朝天飞去,抓着悬崖缝隙间。 使劲一拉,稳住之后,三十人就如同猴子一样,攀岩而上。藏匿在崖边之后,而他们坐到这一点,只用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 这些人是打算干什么? 疑问很快就有了解答,自那群飞花院的家伙上去没一会,峡谷口处又出来了另外一队人。而这一群人也很明显的是飞家的人了。 这两边好像是提前说好一样,昨天本来都没多少人在,今日却是个热闹。不过飞花院的人,显然也是有所准备,并没有着急地进入这个峡谷口,反而在门口也是潜伏了起来。 这不就尴尬了吗? 本来我以为飞花院的人能打的飞家一个措手不及,但飞家竟然陷阱眼前忽然给停了步伐。这可太考验飞花院指挥者的耐心了,稍微一个不注意,一个失手指挥开大,那么倒霉的反而是他们了。被飞家的人扼住咽喉要道,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两队人就这么互相干瞪眼了起来,如果没有别的意外,恐怕最后的结局不过是飞家的人先撤一步。等着飞家的人走光之后,飞花院的人再去撤离。 不过不等我这个看客着急,场中的情势就起了变化。自峡谷另一头,忽然又出现了一个家伙。一时之间,连带我算三伙人,全部都朝着那人看了过去。 怎么会是他? 一时之间我有些搞不清面前的情况,为什么飞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不是已经被带进去了吗?现在怎么又在这里孤身一人出现?而且巧不巧,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周围的气氛突然变的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看着飞羽,而飞羽还一无所知的样子,就像游荡在自家后花园一样,施施然就朝着峡谷另一边走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飞羽的步伐不算慢,很快他就到了峡谷口的另一边。 现在飞羽的头上,一边是飞花院的人,更高一点的是我。而他面前不远处,就是飞家人所隐藏的地方。 他步伐一停,上下看来看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看样子他既不知道飞花院的位置,也不知道飞家的位置,所以更是让我看不懂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喂!” 飞羽一声喝,顿时将我吓了一跳,忙将头缩了回去,怎么滴,我先被发现了?等了半天没反应,我又抬起头来,看向底下。 结果无一人回应,也许是觉得有些尴尬,飞羽又喊了一嗓子,“人呢?!给我还藏着?” 我这才确定了他根本没有发现我,而是与人约定在此。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约的飞家的人,还是飞花院的人了。而接下来,也就能看出来他的真实立场了。 第328章 此刻就算两人实际身份是兄弟,但说话之间已然像仇人般。丝毫不带留情。 飞羽嗤鼻道,“若是你有这个本事,那就罢了。没这个本事,说出这话,实在听起来搞笑。” 面对这样的嘲讽,南笙不为所动,扭头就要走。 飞羽见此,急忙将他拦了下来,“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南笙实在有些不耐烦,“你不要跟我说那么多,你有事就说。没事我还有事,没功夫跟你在这里闲聊。” 飞羽实在是拿这南笙没什么办法,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是不欢而散。这南笙警惕性实在,没有让飞羽抓到一丝一毫套出话的机会。 听到南笙下了最后的通牒,飞羽也是实在没得办法,他于原地思付了片刻,应该是要放弃这次行动,叹了口气道,“你我二人之间,也没必要把情况搞的这么严肃。。。。。。” 南笙理他没理,转过头就准备走。飞羽见此,急忙伸手将他拉住,“行行行,不说这些话了。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告诉你要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南笙面上表情有些玩味,的确,这话听起来有些搞笑。 “我的意思是。近期会有飞花院的人前来林海谷来围剿你们。” “你们?” 飞羽面色一愕,无奈举起手道,“行,是我们总行了吧。我是这个意思,他们这次所派的人,贵精不贵多。几乎每个人都是顶尖的好手,并不是简单的围剿。所以主要问题是,我们这些分散在外的人,必须要又能与各支联系的人,不然的话,万一某一支出了问题,还不能及时地回馈。那我们就很吃亏了。” 飞羽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情况的确如他所说的如此。在这么大的林海谷中,迷路十分正常,更何况是找只有十多人的小队伍呢?但如果不是我知道飞羽这小子有异心,我还真以为这家伙是真的为飞家考虑。 南笙虽然对飞羽有意见,但是听到这样有道理的话,还是首肯,“你说的不错。然后呢?上面准备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飞羽见到南笙终于肯给他好脸色,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意,从身后的大背包中掏出一只鸽子来,递给了南笙去,“诺。” “信鸽?” “对。”飞羽道,“刚好在这种地方,这种方式。三天一小报,五天一大报。紧密联系,完全没什么问题。” 南笙好奇地将鸽子看来看去,但这样显然是看不到什么问题的。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将飞羽送的鸽子收了下来。 飞羽见此,面露笑意,“那就到此为止了。我还有下面的地要通知去,就不跟你多聊了。” 南笙见此,摆了摆手,“回头再见吧。” 事情仿佛就这样要有了个解决,我也不明白上面这些飞花院的为什么不动手,但下面看到南笙将那个鸽子收下之后,我才明白了飞羽的计划。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先前飞羽想要亲自跟着南笙前去,却被拒绝,所以下来才采用这种迂回的方式,也无非是要套出南笙那一支的具体位置。而现在来看,他已经成功了。等着南笙回去,那么就是他那一支的死路。 不过现在,看不得这种场面的自然是我,所以就咱这两个人准备分离的瞬间,一颗石子照着对面山上藏着的那飞花院的人就砸了过去。 有心算无心,猝不及防之下,落脚石头被我打碎,上面人差点就跌落了下来,惟有抓住枯藤,逃过一劫。 不过这样细微的举动,自然是瞒不过底下的二人。 南笙与飞羽一瞬间就抬头锁定了飞花院人所在的位置,而且同样的地,两人面色一瞬间都起了变化。 接着二人相视一眼,几乎是商量好的一样,南笙当即大喝道,“你敢骗我!” 飞羽同样也是脸色狠辣道,“动手!” 一声令下,他自己率先飞了过去,南笙手上刚将鸽子丢去,后面飞羽一脚就踹上了他的胸膛,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刹那间飞羽就出现在南笙身后。 南笙转身一掌拍去,但飞羽不闪不避,两去两手交缠,捆住了南笙的脖子。 于此同时,南笙所带的人全部从峡谷口涌了进来,而飞花院的人也即刻加入了战场。双方一触即发,但又很快分开而立。 飞羽挨了南笙一掌,自然是有所得,他右手若拈花状,爬到了南笙后颈处,提拉颈椎,当即大喝道,“哪个想他死的,就试试动一下!” 我若没看错的话,这爪式虽然看起来如拈花之状优雅,但其手段却是不折不扣的杀人手法,乃是风家的兰花催命爪,这一爪要抓实在了,南笙的颈骨能在片刻内被提出来。自然,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眼见这样的场景,南笙带来的人自然是不敢有所动,一个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对于南笙让他们跑的话,自然也是丢到了而后。 “飞羽!你到底想怎么样!”一飞家之人站出来道,“你竟然帮助外人来对付自家人?!你是何居心!” 面对这样的职责,飞羽则是冷哼一声,一点也没打算要回答的意思。不过我看他面色乖戾,显然是十分不满意现在这个状况,自然,本来可以采用别的手段解决,现在却没想到提早暴露。 这个南笙,又要杀,又杀不得。不杀的话,消息走漏出去,飞羽必然是在飞家呆不下去。而若杀了,就算连带眼前十数人一起解决,那剩下南笙的留守之人又怎么办,他出来之前,必然是知会要与飞羽见面。 第329章 一脚差点踩空,尘土沙砾溜溜地朝着悬崖滑去,飞家小家伙显然是吓坏了,不断地向后恐慌缩去。但他一转头,后面又是紧追而来的飞羽。此刻他的处境,也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小家伙也是因为被这样的绝境逼得有些生气。他浑身发抖,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栗了起来,抬起手指着飞鱼,面色狰狞。舌头在嘴里面打哆嗦,但就是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论咱俩在族内的关系。你应该喊我一声表哥。”飞羽好整以暇。对着插翅难逃的小表弟,忍不住提示了一句, 但他这样的做法显然是更加激怒了他这小表弟的自尊心。小家伙收手,一个箭冲来到飞羽面前。想要趁其不备,攻其腋下三寸。 但这样子的袭击完全没有任何价值。飞羽张手一打。腹下送出一掌。就讲他那小表弟打回了原来所在的悬崖边上,而且分毫不差。 他这一手不但将小表弟人送到了悬崖边上,同时也是将他的心提在了半空之中。只要再稍加使点劲。他那小表弟便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再无振作可能。 “小表弟。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现在也不过刚满十七岁,还是个孩子,你现在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漫长。我们大人之间的那些互相算计的事儿,说实在的,我不想让你参入其中。只是现在形势实在容不得我选择。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将我带到你们这些日子居住的地方,我便可以放过你。” 飞羽话中处处透露着不想伤了他这个小表弟的意思。但是至于为什么?想要透出情报,可是完全大于他对于弟弟的关心。换而言之,他也不过是将这个小表弟作为达到自己目的路上的工具罢了。 而那小表弟听到这话。又看了看悬崖底。委屈的泪水已经在眼眶内打转。但他倔强的使其没有掉落下来。 飞羽看到这一幕,叹息一声,又将筹码加高了几分,“做完这些事后,你跟着我。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完全没有必要拿着性命陪着飞家自取灭亡,你…” 不过不等飞羽的话说完,他的这个十七岁的表弟就大喝制止道,“住口!你以为我飞讯跟你一样?是个只会摇尾巴的狗吗?!” 这一句话显然是击溃了飞羽最后一丝耐心。一阵风过,飞羽的手已经扼住了他表弟的咽喉。轻轻一提就跟拎着小鸡一样,将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往前一送,他的表弟整个身子就探出了悬崖边,被挂在半空之中。 飞羽面色冷然,恼羞成怒在脸上丝毫不加掩饰,完全不复刚才在峡谷内那般风轻云淡,看来他表弟那一句话对他的影响还是极大。我不难想象,他如今在飞家的地位几乎是一落千丈,人人都觉得他是个叛徒。但是因为有飞家的血脉而迟迟未对他动手。而也是因为这一点,他飞羽却又在云飞扬那边,讨不得好。 夹缝之中生存,心境自然是备受折磨。刚才在峡谷一来是他不好动手。二来也是因为有飞花院的人在,不好发作。不然那时说出如同此话的南笙就要跟现在他手上这个小表弟一样,成为他发泄怒火的工具了。 “我再问你一遍!”飞羽的声音阴沉,冷如硬铁,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松开手。将其丢入万丈悬崖之下的姿态,而我一点也不怀疑他有着个行动力。“你们分出来的这一支,其他人都在哪!” 因为咽喉被扼。所以小家伙呼吸有些困难。片刻脸色已经涨红。甚至还泛有青紫色。显然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但即使这个样子,听完飞羽的话后他脸上依旧是挤出一分笑意。从牙缝之中努力挤出一句话。“我飞迅,可不想死后被人骂作叛徒!” 飞羽听到这话之后,勃然大怒,掐着飞讯的手,一瞬间便青筋爬满,狰狞可怖。而飞讯也因此浑身都抽搐了起来。脸色通涨的就快要爆炸一般。两手无力地拍打着飞羽的手臂,双腿甩的来去,但飞羽却完全不加理会。 “要杀我,你就尽管来!我一句话也不会告诉你!”飞讯刚才眼中的泪水已经完全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怒火由之喷发而出。几乎是用尽体内最后一丝力量。将这几个字一个一个地吼了出来。 飞羽听到这话,嘴角露出冷笑,摆明了嘲讽其弟的不自量力,“那就如你所愿。” 说完话后,他手一松,就如同扔垃圾一样,将他的弟弟飞讯就这么扔出了悬崖。 劈枝做杆,提剑甩出,抬起大步流星,眨眼间我就飞身到了悬崖边上,探臂下坠,将树杈偏在飞讯身边,此时我手上的这跟树杈子就跟溺亡之人的稻草一样,所以一瞬间飞讯就抓了上,就算我视线未在悬崖下,也能从手中那沉甸甸的重量感受出来。 我的双眼紧紧盯着身边的飞羽,从他脸上的愕然之情,一瞬间的愤怒,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朝我打出一记直拳。 我此刻双手抓着大树干。若是分得一手出去。一臂之力显然是不够。将飞讯拉上来的。反而有可能顺带将我拖下去,也不一定。 但我却对欺身上前的飞羽,露出同样一个不屑的冷笑,大喝一声,“疾!” 刚才劈完树枝被我抛出的温玉剑,不偏不倚,一道迅雷之势,正正好好地刺穿了他进攻而来的胳膊。 飞羽手胳膊被刺穿,力道带着他的身体向下倾去。而我则是抬起脚将他踹飞到一边,顺带用脚将剑勾了回来 手上力道一松。飞讯显然是从树枝上攀爬了上来,飞家的人轻功都很好。我一点也不怀疑其能逃出生天。 丢掉树杈子,提上温玉剑就朝着站起来步步后退的飞羽走去。 飞羽受伤的手不断颤抖,面上露怨毒之色,“原来是你!我若没猜错,刚才在峡谷之中破坏我好事的,也是你吧? 第330章 剑阵瞬间爆炸而开。露出其中的飞羽,飞羽显然意料到了现在的场景。面上露出笑容,抬脚就要从剑阵之中走出来。 我侧身在旁一眼看着右边的飞羽将要出来,而左边则是飞花院的为首之人,扑身前来。 飞羽面上的笑容显然是对我最大的嘲讽,倘若两人联手向我攻击而来。虽然说不能拿下我,但是也能拖住的离去步伐。 而这样的话,后面愈来愈多的飞花院人支援上来,那我今天是断然走不出这个地方的。 “你是不是开心的太早了一点!”面对飞羽的冷笑,我则是狂笑着这样回复了一句。 孙羽听此,面色一变,但是已经迟了! 温玉剑于手心一软,化为彩色丝带缠着狼牙棒的尾端。轻轻一打,狼牙棒的轨迹就发生了变化。 本来那一棒飞去,一是为了破去剑阵,二来则是给飞羽一个趁手的护身武器。 所以这个狼牙棒抛的位置很是刁钻,专门是朝着飞鱼的右手而去。 但是被我温玉剑这么一带,温玉剑的轨迹变斜,反朝着飞羽的胸骨处砸去! 当狼牙棒破去剑阵之后,它与飞羽的距离已经是相当之近,被我这么一带。飞羽几乎是没有任何可以闪躲的地方。 “你还不给我滚下去!” “快躲!” 我与左边飞花院一把手同时大喝,这一手突如其来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是万万想不到,本来是要救出飞羽的狼牙棒,此刻却变成了飞羽的催命符! 自己退后跳下去还是挨着狼牙棒被砸下去,飞羽显然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不得以下,飞羽身体向后倾屈,重心偏移。当下他就朝着悬崖底部落去。 这一幕我并没有看完,转头冷哼一声,牵着狼牙棒得温玉剑骤然一拉。既然飞羽这边已经解决了。那位现在就要处理左边飞花园的这个家伙了。甩着狼牙棒当空炸响,来人也许是因为看到飞羽落下悬崖一幕,十分震惊,不但连攻击我的趋势消散的没有,甚至我转手带着狼牙棒砸下的时候,他反应也慢了半拍,直到狼牙棒放大在他脸上时。他才想着办法应对。 双臂重叠高举,这一幕差点没看的我笑出来,真当自己是个铁人了?不,就算是个铁人,在这一甩下来的狼牙棒前,不死也残! 以这样的想法,我手下动作更快了几分,看来今天还要玩个一石二鸟,买一送一,还真是不错! 不过一下刻,事情就超乎了我的想象,一棒子砸在那家伙的双臂之上,就跟砸在坚硬的地上没什么不同,一双手麻的差点没让我将手上的剑一块给丢了出去, 脚下踉踉跄跄,差点没倒退几步跟了飞羽一块跌落悬崖, 定眼看去,眼前这家伙双臂之上竟然冒着逼人的寒气,散发寒气的,真是附着在他双臂上的由冰所铸成的铠甲, 看到这一幕我惊讶地没将两颗眼珠子瞪出来,“冰肌玉骨?!” 冰肌玉骨乃是雪域的一门防御密法,施展此招,可以将整个身体化为冰晶一样通透,而且浑身将会被寒冰包裹,免疫敌方的进攻。 我震惊地倒不是他这一招,而是震惊我竟然连他胳膊上的冰肌都未打碎,那更何况冰肌之下那副玉骨呢? 虽然不明白这家伙攻击能力怎样,但是我要在短时间内杀他,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权衡之下,我只能选择先走为上! 退后这几步,我已经想好了我下面要干什么。但我刚止住后退的步伐,还未停住,就听到背后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失算了?” 这陌生而熟悉的声音顿时像一把大手将我握在手心,使我半点动弹不得。 熟悉是因为我刚刚才听过这个声音没多久,而陌生则是因为这个声音在我认知中,应该是属于阴间的声音。一个来自阴间的声音,我凭什么熟悉! 思考之间,一双手就缠上我的脖子,而我身子还有后倾的趋势,受此力道,身子不自觉地向后倾斜而去。 而我背后,则是万丈深渊啊!!! 脚下一空的瞬间,脖子上束缚感也随之而去,我也重新获得了思考的能力。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我为什么会听到飞羽的声音,甚至他还能从悬崖之下再飞上来抓住我的脖子向下拉? 飞花院那边是带着妙音宗的高手来了吗?能将幻觉做的如此逼真,天下除了飞花院那奇怪的音乐,没人可以做到。 身处半空,整个人面临一个将死之局,我脑袋运转比平时快了十多倍。思维发散如线,将我获得许多东西都串联了起来,但我还是找不到一条飞花院与妙音宗能再合作的理由。 此刻,我的眼角忽然一暗,一道如鹰展翅翱翔的样子从我身边略过,看到这道影子不到千万分之一秒我就认出他是飞羽。 此时他的脚下踩上一团如云雾般飘渺的东西,身子如膛炮一般飞出,他低着头看着我,我同样也是低着头看他。 二人空中交错,他脸上笑容灿烂,但又冷酷决绝,嘴角微动,可惜我脑袋嗡嗡,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但从嘴唇的蠕动我能明白他说了两个字—死吧。 是踏云术,是踏云术! 我万万没想到,本应该死去的飞羽竟然施展出那在我看来需要几十年苦练方能习得的踏云术,靠此招术,飞羽纵身一跃,便又回到了悬崖的平台之上。 我的脑中来不及后悔,也来不及谩骂,迅速将视线聚焦到悬崖边上,期望来找到什么东西能救我一命。 但看到悬崖绝壁上,我的心更是沉到了无底洞里去。 这处悬崖,乃是鹰鼻之状,距离我最近的悬崖,就算我伸长胳膊,再带上温玉剑的距离,也是触之不得。 就在我认为我要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忽然又是一道闪电般的影子冲了出来,他倒钩在悬崖边上,如壁虎一滑溜,整个人反转到鹰鼻尖上。 飞讯! 那只有十七岁的小家伙飞讯,脸上挂出一个笑意,随后面色一狠,两脚骤然使力。 第331章 我脚下的步伐很快,越过荆棘丛,很快就到了林海谷处。虽然说林海谷内部很是使人迷乱,但是要离开这个地方,却不是什么难事。这也算一种上天给予这片地方的平衡吧。 出了谷之后,目的地很是明确,一路直奔朝着飞花院而去。我很肯定,飞羽带着的那伙飞花院的家伙,还在林海谷中摸索着我的行踪。倘若让他们先我一步到了飞花院,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不说别的,单一个狗儿就完全可以出现想象得到的麻烦。 万幸的是,当我赶到飞花院时,见到刑育森的时候,他还没有得到我与飞花院动手的情报。不然的话,他可不能带着一副笑意看着我了。 “你昨天去哪了?你给我手下人假传我的命令说要带你逛逛飞花院,怎么一个小憩。你就没了?”老邢的话带着些许调侃的味道,很显然他知道我有些图谋不轨的意思,但他却完全不在乎,反而一副无所谓,让我随便玩闹的意思。这一是一种来自飞花院的底气所表现出来的大气啊。 这时候虽然要争分夺秒,但还是没那么着急,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正色道,“昨天我听人说找到了酒倦生的消息,于是匆忙赶了过去。” “然后就扑了个空吗?”老邢手上翻开的书籍啪地一合,看样子十分明白我是找的借口,但是就不戳破,“今天我算有空了,既然你对飞花院这么感兴趣。不如我们一起逛逛?满足你的猎奇心理。” 我回到这里为了两个理由,一是不想拉狗儿下水,第二件事就是要在可能的时间内,尽可能从飞花院这里获得更多的情报。前天那一个单纯地杀字,就闹出这么多问题。我都以为我很快了,但是没想到飞花院的脚步也不慢。 虽然打乱了飞羽与飞花院的计划,但也同样把我立场彻底摸了出来,而且还让南笙那一支人白白死去。说来两方都有所损失,但也有所收获。 “你看起来有些要事啊?”老邢察言观色的本事实在厉害,我在想这些时候的时候,已经很努力控制自己面上的表情不做变化,但他只是从我眼神就能读出这么多问题,不得不让我小心应对起来。 将目光转向一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道,“走吧,先跟着逛逛飞花院。” 老邢也不是墨迹的人,点了点头,带着头就走了起来,先是带着我在飞花院的后大院转了一圈,然后给我解释了许多飞花院里面有趣东西的来历,包括那朵紫荆花。不过我的关注要点却不在此,所以走马观花,敷衍而已。 “除了这些无聊的东西,还有什么值得看的吗?” 老邢对我的问话,有些讶然,指着我们俩面前一大松树下的墨黑墙壁上的白字道,“面前这首诗,你可识得?”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将壁上诗顺着读了出来,疑惑道,“这首诗乃是佛家的。我又不信佛,这东西值得我这么在意吗?” 老邢摇摇头,“你只看字不看形的话,自然是不值得你在意的。” 他这样说,反而显得我没点内涵,所以我又将视线转回了壁上,细细观摩了起来。而这不观摩不要紧,看进去之后,我忍不住上前开始顺着这二十个字的笔画一点一点抚摸下去。 这一首诗,乃是一笔而成,笔势相连圆转,左驰右骛,千变万化。虽然这草书写的狂放豪迈,气势磅礴,但在笔末之处,却如草蛇化龙,一股锋寒之意铮然而出,划过那一道笔迹,我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朝后缩了几步。 而当我醒来之时,发现旁边的老邢脸上已经满是笑意,看样子很满意我的反应。而我实在说不出什么无聊的东西的话,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道,“好字,好字!” “只是单纯地好吗?”老邢在旁又问道。 我看着壁上提字,咂咂嘴道,“你知我习剑,所以将我带到这个地方。而这壁上虽是笔法,但是却是结结实实一篇豪迈的剑法。” 老邢侧耳倾听,点了点头,“然后呢?” 我又上前缓抚摸着那二十个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将这二十个字从墙上给他扣下来,带在身边好好每天没事闲来观摩观摩。老邢问出我这个然后,无非是想侧面考验我的剑**底与见识。 但是说实在的,我习剑自从离开无名山之后,基本都是属于闭门造车,一路上所遇到使用剑的家伙寥寥无几,酒倦生,奕剑舞,岳松涛,杨花落,除这四人之外,好像也再没有什么能叫得出口的名字。 老七与十三倒是与剑法颇有渊源,但是他们的师傅百鬼剑才奕剑光,却是从来没有教授过他们有关剑法的知识。所以说实在的,虽然面前这篇剑法摆在面前,我却不知他的渊源。实在是惭愧。 老邢见我半天停在原地不说话,开口道,“你是不是以为这壁上诗词乃是奕剑宗的门人所留?” 第332章 看样子你对花未央前辈有所了解。”老邢听得懂我话中意思,转头说道。 我自然了解,笑歌当年给我说过花未央的不少事迹。不谈他在剑法上的造诣,就为了老主能一人一剑杀穿整个冰雪域,后来又带着小主孤身离开,才有今日云飞扬的卷土重来,我就只能说一个服字。 我不想再提及笑歌,所以回道,“自然,你要知道,我当初可是跟花未央前辈的挚友飞修逸是有过一段交集的。” 我这话说的明明白白,无可挑剔。但没想到老邢听了之后却自鼻中冷哼一声,不屑自嘴中吐字,“飞修逸。” 他这样的态度倒是使我有些不明白,他既然如此推崇花未央,为什么对同等地位的飞修逸却如此不屑呢?而且飞修逸在临死前还为云飞扬坐上盟主之位,奉献了自己最后一丝力量。没什么理由他对飞修逸会是这种态度。 不过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老邢是什么想法,毕竟飞修逸现在已经不在人世,而且飞家与飞花院已经彻底走向了对立面。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但没想到我不问,老邢却故意将此话题进行了下去,“你说你与飞修逸有过交集,那你怎么看他呢?” “我怎么看他?”老邢这倒是把我给问住了,挠挠头想了想,其实我对于飞修逸这人,谈不上什么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他对我的态度也是一直在变化,我二人与对方,都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就算在栖凤楼里我最后答应他照顾下飞家的话,也有我自己的考量,是与他做的一场交易。 不过到现在为止,这个交易的结果我都因为胆小而从来没确认过。有时候不知是比知道好的。不知道结局的我,所以一直也用什么道义诺言精神来束缚着我,这样我起码为飞家做事,还有些许动力。 “飞修逸率族返回不落后,一直居住在飞花院内。但是不与任何人甚至连院主会晤,那么长的时间内,没见过他向我们说过一句话。但到了飞花院之后,他却拉着你一个人聊了那么久。而且言谈甚欢,我想你应该与他关系不菲吧?” 还有这么一出?老邢的话像是拨开了我眼前的云雾,让我看到了背后飞家真正的样子。照他这么说,自从踏入到不落土地上后,飞修逸顿时明白了自己这些后代是不可能与他有着同样的目标与计划来复兴不落王朝。 而这一幕,就像他多年以前的孙辈违抗他的命令一样。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飞修逸,在那个小岛上,还拥有绝对的权力。所以他为了安定,选择杀了他的孙辈,也就是飞蕴儿的父母。虽然大家都沉默不言,但是间隙已经慢慢存在与他与飞家人中。当踏入到不落土地上一刻起,飞修逸的梦就碎了。 所以他才沉默吧?像是一瞬间回到了那个时刻,飞修逸好像就坐在我的面前,一个人静静坐着,一头雪白的头发渐渐变的凌乱,一双如鹰隼般的双眸也是慢慢充满了浑浊。他的左手,是他的千万后代。而他的右手,又是他效忠了一辈子的王朝。他该如何选择呢? 世界上是不存在两全其美的事的,我在这一刻骤然惊醒。鸡皮疙瘩爬满了我的全身,我的双手忍不住开始颤抖,身体抖动,甚至水分也不自觉地想要从眼眶之中涌出来。 我现在才明白了,飞修逸在栖凤楼里最后下场前看着我欲言又止,后又叹息一声让我将来帮忙照顾下飞家的真正含义了。 他是想让我将那些胆敢阻碍不落王朝复兴的所有飞家人,全部格杀! 此照顾,非彼照顾! 这样的发现使得我不得不扶着身边的墙壁,大口大口呼吸了几下,才调整了过来。 老邢在一旁,脸上全是疑惑,又是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自然不能将这些话给他说,因为我已经选择保护飞家,选择与飞花院作对,难不成现在再调头来吗?自然不行,而且说实在的,我也不想杀人。完全没有任何必要! 我恨恨地咬了咬牙,这个王八蛋飞修逸,还真的敢给我这么交代! 老邢见我没什么事,反而笑道,“看来飞修逸跟你确有渊源啊,提到他你反应这么激烈。” “自然!他就是一个畜生!”气在心头的我自然是不爽,张口就骂道。 我这样的回答,老邢反而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他对你来说,是个好前辈呢。” “哼。好前辈?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何谈一个好字?” 老邢使劲一个拍掌,将我惊了住,他看着我,面上有些愤恨,嘴角也是挂上了冷笑,“你与我所想,实在相同!” 他这样的态度并不使我惊讶,先前他的话语中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是直白了。所以我静静等着听他的下文。 “当年不落王朝正值倾覆之际,那些忠心老臣无不以身殉国。惟有两大将军置身事外,一为风,二为飞。两人手中军权合起来可以说是权力滔天,却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按兵不动,错过了最好的防御时机。任凭乱臣贼子作乱,分化朝中派系,刺杀各处重要大臣。本来他们可以以迅雷之势制止叛乱,巩固政权,扶持太子上位。但他们没一个人这么做。” 第333章 “这句话就是他们漠乱海对于花未央前辈的最高评价。事实也是因为如此,自那以后漠乱海几十年间在从未派人到不落土地上宣传佛理。直到了近些年来,他们的身影才再次在不落活跃起来。不过大都只是与不落的上层人来往,从未与百姓之间有过什么交集。” 听到老邢的话,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目前我所掌握的所有信息来看,漠乱海与问天王朝这两个死敌好像都对不落王朝有所觊觎。 这种觊觎指的并不是对这片土地的。而是对这片土地所属王权掌握的实力,有所心动。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两方都在想办法争取着将不落拉入自己阵营的,不过两者一个采取的手段比较激烈,就如同华温那样渗透,想办法取而代之,夺取不落政权。 而另一种则是想办法在这些纷乱的势力之中,找到一个能够拿住大权的人,给予协助。就如同鹤长老舒师兄那些家伙。而我相信这些人在不落土地上绝对不少,各处势力之中都应该有他们的身影,或多或少地影响整个不落的局势。 倘若从结果而言,我想漠乱海是要比问天王朝的做法高明一些的。当然我也能理解问天王朝的做法。毕竟在我的印象之中,问天王朝一直是抱着天下之土,莫非其属的想法。所以其对周围的这些势力的纠葛,平时都不怎么在意。 就如同自家花园里的两条狗在打架一样,作为主人。会在乎吗?倘若听不得两狗之间的叫唤声,嚷嚷两句便是。若是闲来无趣了,看小狗打闹,也是有看热闹的味道。所以争取不落的手段,显得这么不委婉。 这种人上人的心态,在问天王朝中。可以说是处处可见。而这样的现象也有人做了形象的归纳。别势力之人,对问天王朝的人,也有另外一种称呼叫天国人。当然,这可不是夸赞,而是变相的挖苦。指他们根本不是人间的家伙。言下之意根本不是人。 不过作为人上人,问天王朝也从来就没把这些风言风语当作一回事。任其发展,也是颇有天下第一大朝的底气。 另外一处可见的例子,就是问天王朝与漠乱海持续了几十年的战争。这两大势力的战争发动,并不在于问天王朝,而是在于漠乱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找的借口是因为问天王朝不信佛道,而且还称其为祸乱之本。所以漠乱海才说其破坏其朝成立之本,悍然对问天王朝发动进攻。但现在想来,应该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问天王朝地大物博,物产丰厚,钟灵毓秀。漠乱海可是觊觎已久了。在发动战争之初,漠乱海被打的是节节败退。这自然符合常识认定,谁能让问天王朝难堪呢? 但是漠乱海也不是无所准备,竟然能在问天王朝之下苦苦坚持多年。一直到了问天王朝内部原因爆发之时,才导致战争的天平慢慢倾覆了。 而这问天王朝的内部矛盾,就是在于平阳王其师与平阳王两个人。胜利天平的砝码,说白了,就掌握在两个人手中。而自平阳王师傅年事已高,这些重担就落在了平阳王身上。 平阳王这个人,我年纪尚小时便天天听周围的人夸赞其为人,治兵,作战等等一切事迹。所以也是深深向往。不然也不会最后闹的离家出走,要加入平阳王的军队。也是由此,阴差阳错地被步轻尘收入门下,学习剑法。自那之后大概过了几年的样子,步轻尘身死。我才下了山。 而小时候想加入平阳王的军队这个愿望还未实现,就听到了噩耗。尤其我还与平阳王妃有过一段萍水相逢的缘分。不过那时候已经对这些事没什么感觉了。所以也就没怎么纠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现在想来,那时候能激得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去参加平阳王的军队。可见平阳王在问天王朝是何种威望了。功高震主,大概因为如此吧。反正不管如何,平阳王之死,成了两方战争之间最大的转折点,由此之后这么多年来,漠乱海转守为攻,倒是问天王朝在苦苦支撑了。不过问天王朝还是问天网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时之间,漠乱海还是很难将其啃下来。 而我所预见的下一场战争的转机,就在于眼下的不落王朝。 问天王朝自然也是预见到此,只是还没有摆脱人上人的思想。对于不落王朝的争取,还是采用老些年以前的暴力手法。几乎不用任何猜测。我都能看到将来问天王朝亡朝的那一刻。 想到此我不免觉得有些悲哀,毕竟从身份上来说,我还算是问题王朝的人。人常说,没有国就没有家,虽然我的家现在已经没了,但是我还是希望这个国在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杀华温,现在想来,牵扯还是太多了。只不过那时我没能想到那么多罢了。 将思绪收了回来。听完老邢讲述花未央的事迹。张口问道,“老邢,你对于北上的问天王朝和漠乱海,有什么高见吗?” 老邢一愣,显然没想到我能问出此话。随后他摇了摇头,“眼下不落的事情都没解决清楚,我们又怎么可能将视线放得那么远,关心他们两方的事呢?各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吧。” 我对于老邢的回答十分不满意,他这话说来也太官方了点。在知晓大部分情报的前提下,老邢,或者说云飞扬必然是对未来这个大陆上的格局有所想法的。 不过也就像老邢所说的一样,现在的主要精力可不是外面的那些问题。最简单直接的就是眼下,飞家风家,还有妙音宗,这些迫在眉睫的问题。 我所追寻的问题答案未果,也就没有想再继续问下去,而且也没那么多精力顾及。我这次先飞羽一步他们回来,主要想搞清楚现在风家的动向如何。 飞花院已经开始对飞家动刀,倘若风家现在无所动的话,那么基本上是要看着飞花院将这些势力逐一击破。而我的想法,则是想办法将这些势力整合起来,虽然说可能会引起一场大风暴,但也有可能因为双方实力的对等,而将战局从刀刃尖拉回到桌子上。死人,我想大家都不希望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想办法从这里偷取风家的情报,然后联系到飞家的人,看看两家能不能联系起来,商量一下怎么规避来自飞花院的压力。 第334章 老邢打断我的臆想,开口道,“你也不要因为我们拥有《周易》这本书而觉得有什么问题。要知道天机门的立命之本,可不在于这本书上。《连山》《归藏》这两本书才最重要的法门。那两本,外人可是一点都见不上面。” 老邢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上,我虽然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但也无从反驳。点了点头,不再过问,只能给他感慨飞花院的藏书之多,以及涵盖范围之丰富等等。老邢也是如数家珍给我介绍这些书籍的来历与内容。 但说实在的,我也不过客套而已。不落战乱多年,哪有时间去搜集那么多书。刚才不过违心话而已。 在这藏书阁中也没有逗留多久,我与老邢便动身准备前往下一个地方,但是就在我们刚刚走出藏书阁时,忽然从外面飞奔来一个人,直朝着老邢而来。 值此情况,我与老邢都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不过我先停止,落后了老邢半步。倘若情况不对,这人万一是来回报林海谷情况什么的。那么我便得立即出手,想办法离开此地为好。 老邢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双手一抱施施然的等待着。 来人见到老邢这般样子,脚下的碎步又快了几分,很快就来到了我二人面前。 弯下身子抱起拳道,“禀大人。” “何事?”老邢话语中倒是没有过多的官僚味道。但是就往那一站,上位者的气息就不由自主的散发而出。 来人不自觉上下打了个哆嗦,看样子对于老邢很是惧怕。这当然可以理解,毕竟老邢可是飞花院里套取情报最厉害的。洞悉人心,而且行事手段高深莫测,做事又是雷厉风行,自然底下人对他畏惧有加。这也侧面反映老邢的厉害。 “门外有一乞丐模样的小子说要找您。我们问他找您有什么事,他也不说。我们以为是来捣乱的,但他态度很坚决,我们也不好把握能否请他离开,所以才进来请示下您。您看。。。。。。” 老兄眉头一皱,道,“他找错人了吧。我最近可没有约什么人见面。” 来人一听这话,顿时腰杆子也直起来,“哎!那我这就去请他离开。” “嗯。” “嗨!别介别介。这人可能是来找我的!“在他们聊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这时候忽然又惊醒,门外那个等着要见老邢的人,说不定是狗儿呢。我告诉他如果有情况的话,就来飞花院找我,而且直接报老邢的名字。 所以当然不排除他找到门路了,过来找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还未去找他,他却先来了。 能得到酒倦生的消息,我自然是开心。大腿一拍,正准备飞奔出去见人,却被老邢拉了下来。“你小子以我的名义在这搞捣乱。不太好吧。” 我一巴掌拍去他放在我肩上的手,两眼一瞪,“不好?!问你酒倦生的事你也不告诉我,还不得我自己发动力量去找他。有什么不好!” 老邢笑了笑,“没想到你还真的挺上心,不过我不告诉你酒倦生的下落,可是有我自己的考量,你可要多理解我啊。” “理解个屁!”我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飞身冲出了飞花院。 门外狗儿正蜷缩着身子蹲在大柱子旁左顾右盼。看样子已经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有情况了?”我说话都有些欣喜,完全掩盖不住。毕竟这才两天的时间不到,他就能找到酒倦生的下落,我看着比飞花院的效率也慢不了多少啊! 我这么一声,自然是引起了狗儿的注意力。他回过头来看到我,喜悦之情跃然脸上,扯着我的衣服就道,“高人啊!您真是神了!我母亲现在身体又好,而且还肯跟我好好说话。你不知道,这两天她精神头一直不错。还交代说让我好好跟着您干。。。。。。” 狗儿的话顿时让我的脸拉了下来,敢情他来是与我说这些话的? 狗儿很快就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顿时摆起了手道,“不不不,高人,您可别误会。您那么忙,我哪敢没事过来跟你说这些无聊的话啊。我来这里是要告诉您,您交代的我那件事。有着落了!” “那你还废话做什么?还不快说!” “哎!”狗儿匆忙应了一声,将那天将与我分离之后,直到遇到酒倦生之间经历的事娓娓道来。 “什么?他给人给掳走了?” 前面一大段狗儿交代的冗长的话,若不是涉及到酒倦生,我是根本压不住性子听了下来。结果好不容易听到他说自己的线人发现了酒倦生的踪迹。然后接下来一句话就是说酒倦生喝了太多的酒,晕晕沉沉倒在桌子上,被旁边伏着的三个大汉给架着带走了。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还是说你认错了人?”对于狗儿所说的关于酒倦生的情况,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的认知来看,这事实在不可能。酒倦生能被这群人给轻易带走?别说他是喝醉了。就算他现在变成了一堆烂泥。只要他还想着自己来这一趟要做的事儿,那他就不可能将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地步。所以对于狗儿所说的话,我更多是以为他将别人误认为了酒倦生。 “没有错啊。”狗儿听到我的猜测,十分着急。 这是恩人给他的任务,他自然很是在乎。“他的剑上刻有一点小葫芦,我看到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跑过来告诉您呀!” 本来我都以为这件事结束了,但是又听到狗儿后面说的话,我又不得不回过了头,“你确定你看到了那个小葫芦了?”前两天为了避免狗儿白费力气,随便找到一个白胡子老头都过来给我汇报,所以我就捎带提了一下,嗜酒是他的第一大特征。而第二件可以具体确定的就是酒倦生剑上那可雕刻精细的一个小葫芦了。 “那我哪敢看错啊?”狗儿一脸的信誓旦旦,“我确定了好几遍呢!” 他这样的表情,加上他刚才所提供的证词,基本已经将此事确定了下来。 而下来就到了我头痛的时候了,我是万万没想到一个江湖老手竟然能被人给放翻带走咯。 叹了一口气,现在我怎么怪罪他也没有作用。也不知道绑架他的那些个坏家伙是什么来路,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如果是看着老酒鬼喝酒花钱如流水,单纯地见财起意的话,那还好说。他如果是为了别的理由,或者其中又夹杂着某些复杂的成分的话,那恐怕就麻烦多了。 “那你知道带走他的是什么人吗?”狗狗儿常混迹于街头之中,对于带走酒倦生的家伙,我想他应该是有所了解的。 第335章 “云飞扬?!他要回来了?” “对。” 老邢肯定的话,顿时让我的好心情不翼而飞,这他奶奶的,我虽然知道飞花院现在明面意思是要放过酒倦生,而选择让我去拦着他。 但这一切建立的条件下,就是酒倦生尚未对云飞扬出手。要是酒倦生动手的话,那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飞花院都没有理由留他一命。 毕竟现在云飞扬刚刚上任,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否则接下来那么多年怎么办。 而这件事给我带来的最大麻烦,就是时间上的紧促。 不用老邢说,我也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那我先告辞了!” “。。。。。。” 看到我要走,老邢一把抓住我的手,“你还真的要走啊!再着急也不至于这点时间都要把握吧?你不是已经知道酒倦生的情况了吗?盟主回来还要几天呢。” “不行,酒倦生那边的情况还有些麻烦,我必须要早点过去处理。” 老邢听到我如此说,也是不再坚持,“那你去吧。有什么问题,尽早跟我联络。” “好。” 交代之后,扭头我就跑了。我这会哪还有空,有心思去管那么多事。我本来想着时间足够,等几天再处理酒倦生的事。没想到云飞扬这么快就要回来了。那我就得把我要将要做的这些事,全部压缩在一起了! 我并没有直接返回林海谷,我虽然自付实力不俗,但是也没到那种可以一骑当千的夸张水平,飞花院那三十个人,六人一组,一组人我对上都麻烦。所以必须借助点其他的手段。 “老板,这里有金丝线吗?!” 一头扎进街上的兵器铺,里面的老板正坐着擦拭一柄长剑,店内空荡无人,看到我闯进来,老板匆忙将剑归回鞘内,走到柜台内,附身将耳朵贴上来,“您说啥?” “金丝线!” “有!”老板腰身直起,转身就从高架之上取过一大铁盒子,“您觉得多长趁手啊?我给您截了,两端套上护铁。” 嘿,我本来想着我还要多买几套拆了用,没想到这还有现成的。一把将老板打开盒子盖了上,“不用数了,这一盒子我全要了!” 老板两眼一瞪,“您说啥?” 我算看出来了,这老板耳朵比较背。手将那铁盒揽了过来,“这还有弹弓吗?!” “也有!”老板低头从柜子下端出一铁盘,上面承着许多弹弓,从小孩子玩的木头做的,还有富贵人家玩的玉凝的,当然还有杀人的利器,取三月青竹,内衬牦牛角,外附牛筋。弓以传说中的蛟龙筋制成。而我则是当仁不让地拿起最好的一款,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办事拿小孩子玩闹的东西去,岂不是开玩笑? 老板看我拿起这个玩意,心下也是明白许多,抽出一屉金属丸,“弓配上这个,威力更大。” 我捏着老板递过来的金属丸,沉淀的的,这玩意要是打在人脑袋上,非得砸出一个坑不可。“除了这个,你这还有空心弹吗?” “空心的?” “对。” 老板显然很不明白我为什么需要空心的,因为这些空心弹大部分是供小孩子玩闹用的,里面塞些泥土或者木屑之类,不至于伤人,也能用以发射。所以店铺之内还是备了不少,老板取过取了一小盒予我,交代道,“店里剩下的,就这么点了。这东西不比金属丸,遇水即化,使用之时掰开里面塞上东西即可。” “行。您这还有粗绳短刺之类的物品吗?” 老板已经见怪不怪了,平时也不见有人买这个玩意啊,哪知我一来,就要这么多平时用不到的东西,所以几乎是把压箱底地都给我搬了出来,林林总总加起来总共有两大箱子。 绳子捆在身,两手各拎起一大箱子,老板一路相送到门口,“您这是要搭戏啊?” 我上下看了看,我这架势看起来跟要搭戏台子绝对差不了多少。笑着回答道,“可惜搭的戏台子不是给人看的。” 收拾好这些东西,赶在天黑之间我就又出了城。这两天人是东奔西跑,今天早上刚回来,今天晚上又离开。我是真的想找个客栈,好好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污垢,躺在柔软的床铺,散散自己身体心理上的疲惫。但是实在不得,最起码,眼前林海谷,还得进。 拎着这些东西在林中穿梭,目标实在太大,为了不被发现,我箱子藏在入谷处,剩下的东西一并踢里哐啷带着进了谷。 第336章 这一瞬间,我的精神上的弦顿时紧绷了起来,在这林海谷中,唯一我能确定的两伙人就是飞花院与飞家的人。而脚下这个藏在草丛中谨慎地环扫四周的家伙,想来的身份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进山狩猎的猎人。 在不确定脚下这人的具体身份,我自然是不敢露出身影,只能在树荫之中更加地将自己的身影藏严实了。 来人腰间以厚布相缠,其中有装了不少的盛水的葫芦。怎么看这个人都是前来趁着月色打水的,自然不是跟踪我所来。既然他不知道背后树上有人跟着的情况下,这对于我来说无异于自投罗网。 等着他打完水后,我再尾随其回到营地,那么不论是飞花院的人,还是飞家的人,对我而言,都是极其有利的。如此,我便安下心来,跟着脚下草丛那家伙一起等待了。 脚下此人不愧是敢独自出来打水的家伙,行事谨慎到不得不让我叹服,就算确定清楚旁边一个人也没有,他也不着急地从草丛中走出打水。反而是脚下拾起一颗石子,轻轻丢向了不远处水池边,叮咚一声,石子入水,却也是什么也没发生。 “喵~”脚下之人忽然发生猫叫音来,又低声嘶吼哈斥,仿佛真的是一只路过的猫儿被这脚下这颗石子吓到一样。之后他的手又轻轻拨乱下面前草丛,形成野猫离去之音。 如此之下,这人身子才骤然一猫,窜到了溪水之边,拔开塞子,开始给葫芦里面灌水。看到此幕我是黑线直上脑门,好家伙,脚下这兄弟要是知道自己打的水是我刚刚洗过身子的水,里面混杂着汗水尿液,不知道他该作何感想?这片地域,生活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水。。。。。。全当我的恩赐吧。 心中压下这股好笑感,静静等待着脚下这兄弟完成盛水的工作。 时间也没过多久,他腰上别的六个葫芦就装的满满当当,而这样也没什么悬念地就揭示了他的身份。飞花院所派三十人,六人一组,一共五组。眼下这个家伙,正是飞花院那五组六人里面的一个。 而且我更为肯定的是,这个人肯定也不是那天与我交手的那个飞花院带头之人小队里面的人,不然肯定还有应该给飞羽准备的那个多余的葫芦。 既然是那些小分队的人,那我更应该是跟着去,把这些容易解决的麻烦先解决,后面办事才更简单一些。 脚下这人将葫芦又捆在了腰上,不过这时候他的行动就比先前显得有些麻烦了,毕竟满当当的水,也不能随便给洒了不是。 这人束缚好葫芦之后,就准备抬脚行动。但就在这时,忽然不远处又传来草木窸窸窣窣的声音! 如此声响,不但将脚下那伙计吓了一跳,同样也是让我一惊。奶奶的,该不会巧不巧地飞家的人这个时候也来溪边打水吧? 倘若来的是飞花院别的小队的家伙,那还好说。但要是飞家的人来的话,那这下可就麻烦大了。而且看样子是飞家来人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这么大的林海谷,飞花院三十人五组必然是极为分散,各守一片区域,不可能两队人扎堆在一个点来。 而从脚下这飞花院的家伙反应也能看出来,这人并没有着急找另外的方向逃走,反而是转身猛吸一口气扎进了刚才的小溪之中。在溪下稍微漂远了一点,从岸上来看,四周黑漆漆一片,自然不可能察觉到那稍远处的水底。但我这个位置向下看,靠着月光,将此人比他在岸上看的还要清楚。 自飞花院这家伙沉入水中后,大概过了小盏茶的声音,从溪水对面又来了一个家伙。 后来的家伙,也明显是来此地取水的,不过腰间绑的可是与飞花院不同的竹筒。这个特征也是确定了前后来的这两个家伙不是一路人了。 后来的这个家伙,显然就没了先前飞花院那兄弟谨慎了,他没有特别地隐藏行踪,或者说基本没有任何隐藏的意思。只是稍微地注意了一下附近的情况罢了。 从这里我也能看出来,这飞家的人,现在还是不知道这林海谷中藏匿了飞花院的家伙的,而且也在这溪谷之中生活了不少时间。不然也不会如此‘嚣张’‘大方’地出现在我与那飞花院家伙的面前了。 蹲下来之前,这飞家的小兄弟四周看了一圈,确定好没人后便蹲下来打水,令我无语的是,这小兄弟手上打着水,嘴上还哼起歌来。 听到这拥有着令死者复生能力的歌谣时,我压下心头要下去把他痛扁一顿的冲动,心里不断骂着这些飞家的家伙。就这个态度和这个样子,还好意思去搞云飞扬?早早回岛,回到那安逸的地方,不知道比在这里过野人的日子好到哪里去! 溪面渐渐泛起了小涟漪,但却不是飞家小兄弟打水造成的,反而是因为飞花院那家伙。不过还是刚才那句话,在岸边反而是注意不到这些小细节的。 我不觉得飞花院那家伙会憋不住气而造成溪面上的涟漪,能引起如此状况,那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算溪水下飞花院的这兄弟,心境出了变化! 他是要从水面而下上来杀了飞家小兄弟吗?!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只要悄摸着将利器拿在手里,面对岸边防范意识十分差劲的飞家这小兄弟,基本上出手即死,毫无疑问!对于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水下飞花院这家伙,会放弃吗?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大脑便飞速地转了起来。假如这个飞家的小兄弟死在这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首先这小兄弟背后的那飞家一支,必然会警惕起来。平白无故一个大活人的消失,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而飞家一支发现之后,几乎不用想,便会立刻想办法联系到整个飞家的人。而这一大批人行动起来,飞羽所做的一切,便会立刻化为乌有。 前两天杀了南笙,并且一直在与南笙一支在林海谷周旋的这飞花院的三十人,恐怕都要葬身于此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接下来的基本不用想。两方势力由水下的争斗便会立刻被拉在台前。之后一场风暴,在所难免! 第337章 两人一前一后在丛林之中穿梭,一直是甩不开,逃不走的状态。虽然飞家人的轻功的确不错,但是飞花院那家伙实力可以说是远远高出其上,所以此消彼长之下,虽然跑了许久,但飞家人的身影总是在草丛之中若隐若现。 我追上这两个人不是什么问题。在他俩都不知道我存在的前提下,我跟了这么久,主要是在思考的是该如何将眼前这局面化解为好。 分身乏术,我也不可能既跟着飞家的人,也跟着飞花院的人,所以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择一而处了。放过飞家的人,然后跟着飞花院的家伙,应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如此得出结论后,纵身一越,直接杀到两人之间,在飞花院家伙丢失飞家人视野的一瞬间,一把剑来直接暴起全身的真气猛然一个跃步上挑从草丛之中杀出。 飞花院这家伙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剑直接杀的肝胆俱裂,身子猛然止住。不过我这一剑,只是为了退敌,却不是为了杀人。所以剑并没有朝着他的喉咙而去,在他眼中只有一道寒光而已。 在他被吓在原地不得动之时,我就转身朝着飞家那小家伙追去。小家伙身法虽好,但是爆发明显不足,稍微提气贯通脚下穴位,身影便如箭矢一般杀到飞家小家伙身前。 一剑横拦在他面前,飞家小家伙还想一个冲步上拳反抗一下,但剑掠过他的脖子,拍在他的肩上,直接将他拍在了地面上。不等他起身,剑转下直接插在他眼睛边。 飞家小家伙显然也是被吓的不轻,但毕竟是飞修逸的后代,骨气还是有的。即使剑夹在他的脖子上,还是狠狠地放话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不可能从我嘴里得到任何消息!”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能看出来。刚才这小子一路并不是朝着某一个方向跑,而是迂回着想要将后面飞花院这家伙越带越远。所以我也不可能再跟着他浪费时间了。 “你是什么人?”虽然我不想与他浪费过多的时间,但我也得把戏做足了。 “飞花院的狗腿子,还跟我装糊涂?!” 啪,提起剑照着他嘴上就拍了上去,“我问你你是什么人。” 哼!小子愤怒吭了一声,嘴硬,就是不说。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就杀吧。” “嘿。”我将剑一提,一脚踩在他的头上,“年纪这么小,就这么有骨气?这样,你先告诉我,刚才你说的飞花院,是什么?” 小子大概在身下没想到我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反而笑道,“你若是将我当傻子,妄图在我面前演戏,那我只能劝你死了这条心。是男人的话,你就杀了我吧,给个痛快!” 待他说完这话之后,两眼一闭,好像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而我则是脚当即从他脑袋上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你干什么?!” “我这人很怪,最不喜欢别人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杀你?凭什么?我的剑下不杀无名之辈,你还不够格。滚吧。” 不等他说第二句,我直接迈开步子就飞了出去。 所谓真真假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我正是要让这飞家的小家伙心中生有疑虑。他误以为身后只有我这么一个‘飞花院’的家伙跟着他,但我就是一不杀他,二也不跟着他去飞家的营地,三也不问他任何问题,四也不管他是否将此事告知飞家之人。而就是这样的不解释,不强求。他才会怀疑我的身份是否属于飞花院这一说,继而也会顾虑是否应该将我这个不知名的家伙告知给飞家的人。 而有这样不确定的疑虑,我才更加肯定他不会将今晚之事告知出去。为一个没有掌握任何事情的家伙兴师动众,实在犯不得。 将飞家这小家伙安顿好后,我便以最快地速度返回了刚才拦住飞花院那家伙的地方。这小子仍然在原地,但此刻已经是全身戒备,一双眼睛不断地扫视周围。 刚才我能杀不杀,让他自以为是躲过了一劫,下来自然是十分戒备的情况。而我那边处理速度很快,所以才能赶到面前这一幕。 不过这时间已经到了飞花院这家伙忍耐的极限,他脚下已经慢慢碎步动了起来,就在我以为他准备撤到一颗树后然后选择离开时,他忽然低喝一声,“哪里走?!” 一个平沙落雁势,回身一掌拍在身后的大树上。树木应声而裂,飞出了一大段距离。带着沿路上的花花草草,全部成了碎泥。 这一幕自然是让我看愣了,明明我就在他眼前不远处藏着,怎么他就朝后面给拍去了? 我自心底笑了起来,这小子显然是没发现我的离去和存在的,他现在还是处于风声鹤唳之态。所以才这般出手试探。不过他这个样子,也是我最想要的结果。且就让他自己玩一会吧,等他确定最后真的没人后,他自然会知道干什么。 我就这样看着他,在原地如跳大神一般,一会顾前,一会看后,整个人神经兮兮的。完全没有一点章法的步伐,也不知道他是在迷惑我,还是在迷惑他自己。 我本来藏身的草丛,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被他的掌风轰了个粉碎。直到最后,面前飞花院这家伙将旁边清理出一片方圆三丈大的空地时,他才肯彻底收手。 看着他在场中呼哧哧地吐着粗气,我看着就想笑,没想到刚才一剑之下,竟然能将他吓到如此地步。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刚才那一剑我可是毫无保留地余地。而且加上不到半寸与黄泉路的距离,放到谁都一个样。 第338章 “二十七,那你确定了另一支飞家人所在之地了吗?” 二十七摇了摇头。但就这样简单的表述,却是引起了二十六强烈的不满,指如疾风,势如闪电。在二十七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二十六忽然弹指而出,一指点在二十七的气门穴上。 二十七遭遇此变,整个身体都在这一指之下飞滚到了一边,砸在树上停了下来。接着他因呼吸上的痛苦,身体状若大虾蜷缩在一起。 “上次我就说过了。问你话,不要给我做这样的动作,我看不懂!”二十六显然极度愤怒,两只眼瞪起来,威势十足。旁边几人见此,解释寒蝉若虚,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抚二十六,也没有人过去搀扶二十七。 不过这二十六虽然对于二十七这样的回答十分不满,但是下手还是掌握着轻重,二十七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涨红着脸从树边走了回来,压着胸口上的痛苦道,“没有。” “没有?!”二十六听到这话看样子又想着要动手,但二十七这次有了反应,匆忙将手架了起来,准备防御。 二十六见此,冷哼一声,没有继续动手,“说,什么情况。” 我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本来以为这些家伙是临时组成的小队,但这般出售肆无忌惮的模样,明显就是长久的上下属关系。而且可以看出这二十六在其余这些人心中,可是拥有绝对的权威。 这样的发现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好处就是这绝对的权威基本都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二十六刚才小使手段所展露出的实力,并不使我忌惮,那么剩下的人也都可想而知。但坏处就是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否有其固定的交手手段,虽然个人实力不算威胁,但这六人联合起来,会不会发挥额外的效益呢?不出意外,绝对会的。 二十七继续回答道,“飞家人身法出众,而且在林海谷的时间比较久,对附近环境利用的十分厉害。所以我并没有能跟上。” “那你为什么会被发现?你出去的时候我没交代你吗?你知道我们被发现后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二十六的问题连珠炮弹,不断轰砸在二十七身上。而二十七则是头底下静静挨骂,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直到二十六问话停歇的间隙,二十七才从嘴中嘟囔了一句,“知道。” “你知道个屁!”二十六听到这话,如头狮子炸毛地直接站起身来,看样子下一步就准备动手,而二十七也是随之站起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安全的距离。但这次,剩下的四人也都站了起来,纷纷围在二十六身边劝慰道,“算了,大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在这里责怪二哥,也没有用。” 听到这里我若有所悟,看来这六人,表面上二十六到三十的称号。但私下还是兄弟啊,不过我想也应该是属于拜把兄弟,而不属骨肉至亲。嘿,这飞花院倒还搞的一手好,让这些人即为上下级,也互相为兄弟。这样好处倒也是不少。 “我再不责怪他,恐怕连说的机会也没有!这次出来我们为何而来你们不是不知道,前两天刚被交代不能飞家的人发现我们的行踪。结果呢,还没过两天,事就出了。院里的规矩你们也都晓得,按照后果处理。也就是说,不但是他连带我们几个,没一个人有好果子吃!” 下面的人听到这话,一人小心翼翼道,“大哥,二哥罪不至死吧。” “死倒好了。”二十六哼哧一声,“轻则发配几十年不得回城,重则废了功夫滚蛋。那个不必死了好?” 这话一说,明显人都开始慌了起来,“大哥你可别吓我们啊。” “昨天他们来人给我专门强调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上面收到风声说风家的人过几日要来云山城,与飞家商讨联合之事。倘若我们在这里做的事在之前泄露出去,那两家的谈判一定会进行地容易的多。所以一再给我强调保密事要做好。不然我们也不会在此浪费这么多时间,还要根据那天飞南笙沿路而来细微的痕迹反找回去灭口了。” 事情的严重性再次被强调之后,几人都沉默了下来,都不知道下来怎么做。 而二十七则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如我们赶紧回去将这事交代清楚。至于产生什么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承担?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告诉我你拿什么承担?拿你的粗心大意?连一个飞家的人都骗不过的本事?”二十六字字如刀,一点也不给二十七留面子,基本上等同骂得他狗血淋头。 “那不然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把这件事瞒下来?”余下四人又有一人站出来提议道。 不过话说完,他就被二十六一脚踹出去了,“记住了,你刚才说的话,只能我们六个人听到。若是真让别人听去了,老二能活,可你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提议的家伙揉着肚子站了起来,却也是没敢再提这事了。 坦白不行,不坦白也不行。这些家伙也是脑子一条筋,为什么不想点别的实际的办法呢?几人看样子,身手也都不低,何必要在一颗树上吊死呢? “大哥,四哥所说将此事瞒下来,我也认为不行。且不论事后被不被发现,单是我们这分心。就对不起这么多年飞花院的养育教导之恩。但若是将此事和盘供出,也是不行。那样的话,不但老二要受罚,连带着大哥你也得追管教不力之责。所以我们不如搞上一出戏,假装是飞家的人,识得他们所察,然后浑水摸鱼,既交代了事实,也摒弃了我们的责任。如何?” 就我听到现在,也基本每个人都说了自己的看法。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是飞花院是真的厉害,到现在为止,这些人也没想过背叛飞花院离去,像我这样利己的家伙,我不得不说声佩服。 第二,这些人是真的仗义。即使到现在,也没想过将这二十七,也就是他们的老二送出去一人承担责任。 第三,也就是这个老大了,是真的照顾他底下这几个兄弟了——“说那么多话,我也听起来头就大。而且搞起来是又臭又麻烦。现在收拾收拾,准备找他们汇合。回头我一个人将事情拦下来就行,你们权当此事不知。明白吗?” 这几位没想到二十六竟然决定一人将此罪过背下来,听完话后都有些着急。其中尤其以二十七为主,“大哥,此事因我而起,你何必将此事背下来?!” 第339章 “老四!”二十六闻声大喝,语速低沉,“此人胆敢孤身一人来此,必然是有所准备。回到你位置上去!” “大哥!说到底他也不过一个人而已,何必把他这么当回事?!他要真有本事,那天为何会逃跑?” “四弟,不要小看他。刚才我与此人有过短暂交手,他的实力,绝非如你所想。” 我也不知道面前这几个人怎么回事,说着说着,自己先争了起来,好像把我扔到了一边,除了二十六双眼还在我身上,剩下的人都窜在了一起。 我对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不满,正准备开口说话,忽然之间那六人竟在一瞬间全部将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这样突如其来的注视,让我心中不由一突。 紧接着,一片尘烟在我眼前弥漫了起来,二十六竟然在默不作声之间就动了手。 身边舞影重重,不过灰尘之间,还能看到几人在我身边不断穿梭。将我围困在其中。 “好嘛,你们几个还真有意思,为了将我困起来,还特地花费如此气力迷惑我。”我自然对这些家伙不屑一顾,“这般步法,是准备结阵将我困住?我就让你们完成又如何?!” 虽然我嘴上说的如此嚣张,但温玉剑已经握在手间,三分注意眼前的二十六,剩下的七分则是分着注意四周的情况。上下左右,他们六人已经将我围的水泄不通。 我对阵法研究不精,但知道这六人的站位乃是乾、坤、生、死、水、火总共六门。其中乾地乃是二十六现在所站之地,主协调。坤乃是三十的站位,主防御。剩下四位我并不晓得其具体所属,但总归来说,是三杀一放之式。 倘若我攻不得正确的地方,则会造成六人气力合而为一,到时候我应对的难度,可实在难以想象。 结成阵后,二十六的神情显然放松了许多,“我不得不说你胆量真的可以,但是我也不得不说你真的高看了自己。” “怎么说?凭你们这六个烂番薯鸟蛋,就想将我留在这里?” “**天覆阵,进退均为五行八卦之数,难以捉摸。且我六人真气连贯,彼此呼应,与一人交手与六人动手无异。你若是认为这**阵破处之法在于生处,那可就错上加错了。”一直未开口的一人,为老三也就是二十八开口道,“若你的身法当真神鬼莫测,能在我们六人错位之间找出流动的生处,那我们也没得话说,甘愿将脖子送上来请你慢慢来割。” 如此,几人同时笑了起来,仿佛在笑我的不自量力,跟个蠢蛋似的自投罗网。 我正想张口反驳,但脚下风声忽然过,一低头,发现一条长戟照着我的胫骨处就割了过来。如此着急,身体刚一侧,又是两把遮天金轮当腰砸下。翻身两脚踏在金轮之上,上下躲过进攻,不待落地,左右又是一枪一铁线鞭打了过来。 堪堪撤了半步,一声戾戾低鸣音在耳边响起,面前一小黑细短箭已经到了胸前。再来以身法想躲过这个东西,已经极度不现实。左右手交替,手上轻轻一拍,温玉剑得令,脱手朝天飞起,挡去面前飞来一箭。 不过还未结束!右手把住飞上来的温玉剑,一道银光乍现,转头便与背后而来的一把匕首交缠在一起。 二十六得到机会杀到我的身边,一把匕首被上他上下翻舞像是要给我跳出花来,但是我却以更快跟具压迫性地姿态将他逼了下去。温玉剑能软能硬,变化多端随性。跟我玩贴身近战,他实在是找错了对象! 就在我一把按住他刺向我腹间的手腕,当要一剑斜刺入他的心口时,背后砰砰两声又飞来一戟一鞭,若这一剑刺结实了,我也得去跟阎王喝茶了。真气破发,逼退了所有人,与这几人又拉开了距离。不过却还是在他们包围之中罢了。 “大哥,没事吧!” 二十六张手一挥,“无碍!莫要与此人近身搏斗,他手下功夫硬的很。” 听到这夸赞的话,我当然是笑着回应道,“记住挨打这方面,你比你二弟做的要好多了。” 二十六冷笑一声,“话说的这么嚣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六人刚才不过一人出手一次,你却不得不狼狈应对。现在反倒过来敢张口嘲讽,当真是不知死活!老五,继续!” “好嘞!” 一声得令,机括弹簧音起,稍一扭头,就看到侧边那老五端着一架精致小巧的银色弩,此刻上面已经密密麻麻躺着一片冒着幽绿色的短箭,粗略数来,也有一二十数。 “真是疯了!”小声低骂一句,为了套出我的实力,这些家伙还真是不遗余力!旨在套清楚我的所有手段后,下面就要收网杀人了! 机括音动,但我剑还未举起来,旁边一瞬间两道身影又杀了上来。为了压榨我的手段,又杀出两人限制我的手段,而且加上旁边三人虎视眈眈,一瞬间我的压力骤然大赠。面对这不知何时而来,不知道要来多少次的多方位攻击。说真的我还是有些应接不暇。 这些人进攻手段不算凌厉,不过让他们结成阵来,的确是个大麻烦。一轮一轮的进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让人疲于招架。 而且若是要强行进攻要杀出一个出口的话,又只能朝着最为薄弱的生点下手,但是每当我要冲出之时,他们却又快速地收缩阵法,生点快速互换,所以经常是跑了东又应该去西,去了左又应该去右。 第340章 这二人气冲斗牛之态,使得我这先发攻势之人心中倒是升起了一丝怯意,如此硬来,这未免也太过于折煞我的面子了吧。 不过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面对二人掌上涌动的真气,我只能再升上一口气,将体内保留几分的真气激发了出来,运到双手之上。 “来!”着一声大喝,三人四掌相对。爆裂的真气没有丝毫委婉的意思,气势逆转,顺着我的掌心爬上我的臂膀,继而整个身体都震颤起来。 不等我手掌撤下,一口老血便自口中喷了出来。当然对面二人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飙射的鲜血四散,搞得面脸血污。 我并没有与这二人继续僵持下去,靠着这股相冲的力道,翻身一跳,踏在后面进攻二人的肩膀上。脚下二人反应极快,当下蹲伏力鼎千斤,震得我双腿发麻,飞不得出阵,踉踉跄跄又被困回阵中。 阵势拉开,几人又**阵分布开来。 “没用的!束手就擒,是你唯一的出路!”二**喝一声,这家伙虽在手下不得胜我,但看来这精神上的攻势,还是不愿放过。 而我呢,则是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意,“你都要死了,还给我费这么多话!” 剑提起,不待身体恢复,便朝着二十六攻去。 “冥顽不灵!” 二十六冷哼一声,双手一张一合,手臂前探,手掌作拈花之状,遥遥指向我来。 这家伙功夫我并看不上,但配上他们诡异地能将六人真气合而为一的阵法,便使得他这弹指神通异常厉害,一指一个血窟窿,完全跑不掉的。 所以当他指势摆好时,我的真气也就贯通在双脚之上,身法绰绰,想来抓我也难上不少。 不过另外的家伙可不会给我这样闪躲的机会,除了在坤之位的老五,加上前面两个与我顶掌的家伙还在恢复。剩下三人成包夹之势,撒网扑捉我来。 “我跟你们老大打,你们来凑什么热闹!滚!”剑光大作,嗡鸣颤动,脱手摇曳飞出,化为剑幕朝着那两人而去。 “没了剑,你还想跟我打?!”二十六见温玉剑拦下身后二人,怒喝一声,停下旋转围绕我的步伐,直冲冲朝我而来。 而我也同样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二十六而去,温玉剑能拦得了一刻,已经算是好机会。所以我根本没有躲二十六送上来的弹指,饿虎扑食般杀到了他的面前。 叮地一声,温玉剑空中几个弯,意料之中地被打飞了出去。而我也同时到了二十六面前,二人拳脚相击,缠斗在一起。 “我生平战斗十几载,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家伙!你以剑拦我两位弟弟不错,但你觉得可以在他们突破你剑幕的这件时间可以拿下我吗?是否有些太天真?!”二十六与我互相擒住双手,双膝互顶,真气附着僵持,谁也脱身不得。他冷笑面对我,朝着我的身后 略微示意,“你且预料好了,你的剑幕已破。不过片刻,我两兄弟的兵器便会出现在你的肺腑,甚至还可能割去你的头颅,你是打算先下得地狱来获得这次胜利吗?!” 我看着二十六一脸掩饰不去的傲慢,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有心思笑,真是不怕死!有趣,有趣!” 就在此刻,二十六面色忽然一紧,由刚才那一刻的傲慢倏然化为不可置信的神情。两眼瞪起仿佛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他真气爆发,想要将我震退去,再来谋划下面之事。 “怎么,刚才你的傲气,去的这么快?!”我自然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上前一步与他十指相扣,通身真气滚动,腕部猛然一屈,就将二十六的手腕给掰了个断! 二十六吃痛,头上冷汗直冒,他脚下一个扫堂腿而来,不过却被我照着膝关节处直接用脚跟剁了下去,顷刻间他的身体在我手下就蜷成了一个虾。 我快速伏于他耳边道,“刚开始交手之时,你说我唯一的逃生路乃是六阵眼之中的生处。那时我还疑惑你怎么会将这种要紧之事来直接告诉我?真的是你过于自信吗?我刚才第一次与你交手,却发现你的表现可是紧张的很。如此看来,你告诉我如此,不过是诈我一诈。” 二十六双眼通红紧盯着着我,抿着苍白的双唇不语。 “之后我在反身突袭你另外两个兄弟,且其中为一生之阵眼。却发现在生阵之处你们流通的真气跟旁边的火阵却是如出一辙,完全看不得半点要相护的意思。再联系到这三次进攻之下的你们这未动的乾坤阵眼,我想这个阵的破解法,我就不用再与你说了吧?” 二十六听不完我的话,便张口大喊道,“快跑!将此消息传给老一!勿要让此人将我们飞花院此行之事泄露出去!” “晚了!”一脚将已经废了一半的二十六踢到一边,转身而去,刚好看到面前提着武器奔过来的两人。 不过我却比他们更快,双手一探,抓住二人欲要砸下来却不得的双手,“下此且记好了,面对玩剑的家伙,可要小心他会不会御剑之术!” 抬头一示意,二人回头便看到自他们老五头顶之上直直插进去的温玉剑。 “你还真当我甩出剑来是为了对付你俩的?”两手一翻,二人武器应着肌腱断裂之声落与地上。脚提起武器抓起朝着他们脖子一抹,刚才给我造成麻烦的这俩家伙就喝汤去了。 躺在我身后的二十六与我的目光同时放在最后生,火阵上二人。我笑,他则凄厉大喝,“还不快跑?!” 切时,他掌心朝地上而去,将自己半废的身体送到我的脚下,一手怀抱,牢牢箍住我的小腿,不让我追击去。 这使得我本来要追上的步伐不得不停了下来。而那二人也是明白了现在的局势,没有了这**阵的乾坤之眼,他们便是一盘散沙,拿什么来与我交手?所以头也不回,分作两边当空掠去。 “也罢。”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与我无冤无仇,杀人也非我所愿。要怪的话,就怪这个不安的江湖吧。刚才我与你交手,想来你也没看清楚,这次你可看明白了!” 第341章 一声自嗓子眼中发出凄厉的叫喊声在谷中响起,顿时将我惊醒,入眼来天空已经被染了半边红。没想到我只是小憩一会,却已经到了傍晚十时分。 来不及抹把脸清醒清醒,我的目光就锁定到了发出那凄厉的叫喊声的家伙。而看到那家伙,带着身边五个头脑四处张望的人,想也不用想,他们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 我早早来此,就是为了出现现在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但我却真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随之而来背后的冷汗将我最后一点身体上的倦怠也打散了去。 这些家伙能走到这个地方来,说明出谷口那几条路他们幸运地选择了那一条没有陷阱的路,而由此才能安慰地走到谷口遇到这里遍布的陷阱了。 握了握手上的剑,说实话,身体恢复地还算可以。但若再让我面对这么一个精英式的六人小队,我肯定是不敌的。加上谷外几条路上的陷阱也是不行。不过也是老天眷顾,谷口这里的陷阱可是最为密集,所以我现在大可有一战之力。 在那一声凄厉叫喊声之后,除了被绳索挂到树上,自己选择割断绳子下来一脚踏在布满尖刺的陷阱上,穿透脚心的那个家伙之外。剩下五个人全部采取了十分警惕的姿势面对四周。 “八,可还好?”张口胡须满面的家伙,一脸警惕之上也挂着对兄弟的关切。 “他妈的!”豆大的汗水自七脸颊滑下,他挣扎着将自己脚从尖刺之中拔了出来,跪伏在地上,大口喘息道,“不行!尖刺上有毒,我整个身体都是麻痹。我已经封了我神庭穴,现在基本可以做个废人了。” 我与那大胡子听到这话自然是不同的想法。没想到来的这一队家伙,实力算作五队第二。而开口的家伙还是与老七有相同名字的人。想到老七,心中又是一阵小小的感慨。 大胡子七听到八话则是道,“前天我们才刚刚从这里经过,但没想到今天就着了陷阱。昨天难不成是飞家的人发现了我们,在此等待我们上钩?他们能做出抓住我们的陷阱,却不在尖刺上施以取人性命之毒,说来是想要受伤之人牵制我们防守的步伐,那看样子是准备将我们这六个人全部留在这里了。那你们怎么还不出来!!!” 最后一声大喝雄厚的真气冲刷着整个谷口,这大胡子也是人精,立刻看清楚了眼前的局势,如此大声,一来是刺激他口中所谓的飞家的人现身,二来也是想办法引起别的飞花院队伍的注意。 不过很遗憾的是,他就算再想,也想不到会是我这么一个外人来这里算计他们。所以他还真有可能因为这一声大喝真的引起飞家的人注意。但同样地,我也要冒着被剩下飞花院的家伙赶来打的措手不及的危险。 交手没人可以说必胜,目前也一样。我说明白也是在赌,不但赌飞花院的人不会来,也赌飞家的人不会给我添乱,同样也赌底下这些家伙得不到支援下,因为这八号的伤势而不得不采取行动。 我手上握着的金丝线已经黏湿不堪,但就这样,我还是在等。 所幸的是,老天这次的确是站在了我的身边,随着七渐渐沉寂下去的声音,那为首的六号大胡子,显然也是有些着急了。 “十二!过去看看小八的情况!其他人继续警戒!” “得令!” 每次看这些家伙行动,我都不得不说佩服,整齐划一,进退有度,俨然受过很专业的训练。不过再专业,他们遇到我,还是得如鱼儿一样,乖乖上钩! 手中金丝线大力一牵。脚下大胡子眼皮一跳,把握到一丝不对劲,当即大喝道,“十二快撤!” 来了容易,走有那么好说吗?! 十二惊惧,察觉到草丛之中如游蛇扑咬而上的金丝线,当下就选择朝后退去,但另一圈潜伏已久的金丝线已经在他的落脚之处等待多时。 猛然一收,十二的两只脚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十二!”眼见此幕的大胡子目眦欲裂,眼光顺着脚下流动的金丝线一扫,就锁定到我拉动金丝线的位子,“九跟我来,十,十一呆在这里!好好护着他两!” 这大胡子也是厉害,脚下一踏,身若飞鹰,直接朝着我刚才所在的地方飞了过去,半空之中一声大喝,气聚于拳,暴击而去。炸地我刚才所藏匿之地树木齐断,尘埃滚滚。崖石碎裂,沫屑乱飞。 “九,找人!”落在半山崖上,大胡子灰尘之中暴躁的声音响起。 “找我何需跑那么累?不就是在你面前吗?”从十胸腔抽出温玉剑,架在十一的脖子上,心情畅快许多。逐一击破,实在是太过简单。刚才动了金丝线之后,趁着他们精力分散之时,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藏匿在他们身边的灌木丛中。待大胡子带着人飞去杀我的时候,我已经在那他那一拳下拿下了面前充作守卫的两个人。 大胡子现在已经没了刚才那欲要杀出个片甲不留的气势,面对我这样神出鬼没,甚至可以在他一招之内且毫无察觉地杀了他两个手下,他已经没了叫板的气力。 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面上全是不可思议,“你...你是那天我们与飞南笙动手之时捣乱的家伙?” 我则是不可置否地一笑。 这样使得大胡子更是几分惊惧,他脚下不自觉地退了半步,但被我一手提起,他身边的九刹那间被金丝线缠上颈脖,轻轻一动,一颗血淋淋的大头颅就在他面前滑过,“你可千万别想什么要逃的事。你附近脚下已经在刚刚被我放置了无数的陷阱。而且我手上有你三位兄弟做人质,好歹好歹,你要逃走之前,也稍微考虑下他们的感受。” “贼子!你岂能拿我作为要挟我兄弟!老七,他拿我们做威胁,显然是没了留你的手段!我死后,你快走!”双脚断去躺在旁边的十二听到我这句话,当即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之上,寻死了去。 这一出倒是将我给镇住了。嘿!话都不多一句,就这么果断?!我转头迅速看向一开始的八号,他体内的麻痹毒素已经散步,双目紧闭,嘴唇苍白,已经昏迷了过去。 第342章 右手一转,温玉剑滴溜溜地飞架在胸腔之上,一掌打出,朝着大胡子而去。两手画圆,运出全身气力朝着那十一而去。 对于背后八号的进攻,我完全没有采取一点防御的姿态,倘若我此时再不竭尽全力,将力道三分,恐怕大胡子我挡不住,十一杀不了,背后八号还能取了我性命。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下一刻,四人口中皆是怒吼了出来,我的双掌印在十一手上,根本就是铁称坨打纸糊的窗纸,一点阻拦也没有,直接穿透他的双手拍在他的胸腔上,一口血液在我面前绽放,但随后我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与其和在了一起。 背后八号一掌威力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毕竟是中毒之身,体力大不如前。但即使如此,我的五脏肺腑还是在他后面一掌之下感觉整体挪了个位。 接过大胡子打掉的温玉剑,挨了其跟上的一脚,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不过却正合我意,半空之中以温玉剑扎地卸去后退之势,停了下来。 缓缓站了起来,嘴角滴滴答答血液不断,“你这兄弟一掌,可差点拍死了我啊。”提起剑看着大胡子和一掌之后躺着的八号,还有那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十一,笑着道,“不过我还是很开心,因为看样子这次是你们输了。” 旁边八号不顾体虚,愤然想要站起但被大胡子抬手压了下去。 他看了身边死死伤伤的兄弟,神色黯然,“我刚才在崖上,根本就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我在飞花院内,算不得顶尖高手。但我兄弟几人联手,不敢说多的,最起码在不落之内我们认为面对任何人都不会输的。但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你的出现,真的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即使你身上有伤,我也不认为我能杀了你,甚至都不能说逃走完成我的任务。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大胡子的话,说的让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我本以为我的水平,也可以独步不落不败,但昨天刚与你们最后一队人交过手。差点栽在**阵之上,才觉得我先前布置这些陷阱多么有用。但即使这样,刚才也差点因大意而亡。” 在他二人的注视之下,我蘸过嘴角的血液,划在自己手心,“我向你发誓,这样的大意。不会出现在今后任何我与人交手的时候。” 大胡子长吐一口气,目光灼灼,道,“最后交手之前,能否告诉我你姓什名何,好让我下去之后能在黄泉路上给我这些兄弟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倾千觞,师从步轻尘,传承奕剑宗剑法。” 大胡子目光一凝,仅一字回答——好。 随后他身体蹲伏,如虎待发,双拳虬龙青筋暴起,以铁山靠之姿将两拳打出,拳风猎猎,霎那间就到了我的面前。 不过我的剑势比他拳风更快,在拳风未到我脸上,其主人就已经身首相离。那拳风自然也是失去了凛冽之态,化为温和一丝风,带着血腥的味道钻入我的鼻息。 “我们输的不冤!”八号未等我开口,一掌便也如同他那兄弟一样,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士可杀,不可辱。这是他们所能选择的最值得称赞的方式。 杀了大胡子,我的身体虽然不能说到了当下即死的程度。但基本上可算作完全没有了战斗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刚才那八号着实一掌给我拍了个明明白白。 身体不是铁,谈不上千锤百炼之后反成钢。运气丹田内蕴含着的枯竭真气,体内周天不短循环,修复伤势。但就我来看,这伤势,怎么说都应该好好歇上一段时间。 如若再勉强与人动手,那基本与找死无疑。 谷口处本来杂乱不堪的荆棘,此刻已经翻涌到一旁,露出密密麻麻的陷阱。其中有触发也有未触发,不过怎么看,都不能复用。恢复地貌,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然不可能。 又是相同的情况,又是相同的处境,拖着疲惫的步伐,面对面前分散开来进入林海谷的几条路口,除过一条没有设立陷阱,剩下几条都是陷阱遍布。只是以我现在的状态,几天之内,配合着这些陷阱,我都没办法再对付剩下的人了。掰着指头算了算,那三十人我才解决了不到一半。剩下的我实在没有当初豪气十足要将这些家伙一网打尽了。 咬咬牙,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将这些家伙留在这里,倘若让他们将这里的消息带出去之后,造成的后果,实在非我想看到。 拄着剑鞘,身体陷入自闭状态,真气体内酝酿,渐渐泛出流水之音,身体缓慢恢复之中。也没过多久,太阳彻底在西山之下后,我也就睁开了眼。 如果早先我能从笑歌那里搞来不少药的话,那我现在痊愈的伤势肯定能有一个飞跃,再来些什么神功大力丸,金枪不倒药,那我恐怕还能再轻松地吃上他一队人!不过这些想法到现实,都只能是苦笑罢了。 随着黑夜慢慢地降临,不远处那一行拉长地影子出现在出谷口的小径之上,我的心也渐渐被阴霾所覆盖。没想到这两拨人来的这么快,前面我杀的那两队人,还给了我大概整整一天的休息时间,就如此我也只是恢复六成左右实力。 与前面一队交手之后,不到几个时辰的时间,我最多现在也只能说拿出三成实力。拿三成实力,还有这比不上先前那么多复杂的陷阱,这里的陷阱,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地刺阵罢了。杀人实在有些难度。 不过还是那句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留给我的思考时间已经不多了,当他们进入这片地的时候,就已经宣告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了。 我之所以选择来这条地刺阵的小径处,就是因为好倒腾。在他们不知晓脚下陷阱的时候,我还是很占优势的。 所以当我提着剑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着实将他们吓了一跳。若是这些家伙知道前前后后已经不少地刺阵等着他们,相信他们自若的神情也不会转变的这么快。 “来者何人?” 我并没有回答面前之人的问题,能多拖一会是一会,毕竟我还要趁机多恢复恢复。 对面人见我无所动,又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大概也是心有顾忌。所以半天也是没什么动静,就跟我这边僵持着,敌不动,我不动。这些杀手出身的家伙,可是很会运用这一点。可惜,这次让我反着来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我面前他们的脸色,渐渐地被黑暗覆盖,看不清楚了。但黑暗之中,他们知我,我也知他们。空气渐渐凝固了起来,几人之间本来平静,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渐渐放大起来,甚至体内心脏蹦蹦蹦跳动的声音也是逐渐放大。 这些家伙的耐心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一些,我握着剑的手已经开始出汗,长久地站立眼睛也开始发懵。刚才还能看地清楚他们的轮廓,也渐渐快彻底模糊掉了。 第343章 只在一霎那间,没有任何交流与言语,几人就选择了最犀利的进攻手段。 我两脚猛然一踹,落于地上。落在地上才能动,不然呆在半空不是等着别人打? 但前后攻势并没有给我喘息的时间,后退不到半步便又以闪电之势奔了上来,后面之人两脚各侧与我脚边,两手夹在我肩上,整个身体死死靠在我后背上,不让我动得半分。我前面之人则是一个直步冲拳,照着我的心窝砸来。 与此同时,头上攻势已经将将近。刚才还只有一处头上的进攻,此刻已经变成头上,面前两处。 “你逃不掉!”面前之人脸上已经露出残忍的笑容,恐怕在他眼里我这般倒腾,也不过为了求生所做的徒劳罢了。 不过他却不知,我却是故意为之! 报之一笑,右手腕立刻翻转,剑刃反指我的肋下,向回使劲一刺。右手之人显然没明白我为什么要如此自残,但既然是刺向我自己,他自然是没有任何阻拦,甚至还咬着牙跟着送上了几分力道助我成事。 但剑将将刺入我体之时,温玉剑的剑身突然一软,调转剑尖,像一张拉紧的弓被脱手一样,嗖地一声朝着身后束缚我右肩的手杀去。身后之人头靠在我的肩头,侧向左边,根本看不到这一幕。所以还紧紧贴着我的身体。 我右手家伙显然没想到温玉剑还有如此可软可硬特性,面对如此一击,甚至都来不及张开,只想用尽全力将我的手拽回来但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剑截去了我身后之人除拇指之外的四根指头。 一声惨叫之下,顿时右肩轻松。右手边人回拽之力这时才到,我也没有反抗,反而加速随之跟了过去。这时,我二人尽力之相合,自然不是左边一人能抵消,纵然他下盘使得千斤坠势,也是徒然。 他上半身毫无反抗地被牵扯着向右边而去。不偏不倚,刚刚好呆在我刚才所处的位置。 好一颗头颅就这样被一拳砸地如西瓜摔在地上般碎烂,头上利器也紧随而来,刺入前面之人的臂膀上,直接将身前的家伙整个人都钉在了地上。 虽然这面前场景十分惨烈,但是我还是给予了我所能做到的最猛烈的进攻——当上面那家伙在我身边掠过时,我侧起一脚踹向了他的后心处。 所以,我后面那家伙断了四指,正在嗷嗷乱叫;左手抓着我胳膊的家伙被我前面那家伙一拳给砸烂了脑袋;而面前这家伙被我头上之人以利刃给牢牢钉在了地上;至于我头上这家伙,全力一脚踹到他后心后,他爬在地上已经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 这么下来,光是来袭击我的这五个家伙,算是在两招之下废了四个。 右边这家伙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现在一步,依旧震惊地合不上嘴。 待我一声大喝,这小子才醒了过来,但是已经完全失去了与我对抗的意思。 远远那家伙也是基本上腿软了一半,在原地不敢有所动。 “小弟,快跑!”还是右手边这个家伙反应比较快一点,与前面我遇到的那一队家伙没什么不同,都是选择以死明志,想要将眼下所获得的这些消息传递出去。 拿着柳叶的家伙听到这句话,二话不说撒腿就窜了出去。我正要追赶,右手边这个家伙就一摆手打在我面前,“想要追他,你看能不能过了我这一关!”我连他理都没理,抓起剑来直接当作长矛一样掷了出去。 右手这家伙看我这一手,一愣,又大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呢?” 这随手一掷,这老兄完全不认为会危机到他那小弟的性命,所以看我没接下来的动作,也没有主动上来找我麻烦。 我二人并排看向他小弟的身影,温玉剑一道长虹随之飞去。我甚至有空还跟他聊了聊,“不知道你们在飞花院三十人里面是多少号?” “你果然是有备而来。”男子冷哼道,“想从我嘴中知道这些消息,你可太高看你自己了。” “二十五那一队死光了,八号那一队也没了。除了你们剩下两个队,反正都是要死的,说说又怎么了?” 男子看我的眼神明显不对了,但他也没有追问我所说的话是否正确,因为这一地死的死,伤的伤,已经很能说明这一问题了。 “你们这一队人,我若没看走眼的话,应是以你那小弟为中心,待他将人行动束缚之后,再来让你们收割。对那些没得用的家伙你们这一队倒是厉害,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差了一点。你不如好好交代完了,也省的我拿你们下狠手,送一个快活的死法,对你我都好。” 这男子不屑一笑,还想说话,但却被我打断了,“诺,你那小弟,跑不了了。” 话落片刻,温玉剑就到了他小弟身后,不过他小弟反应并不慢,脚下一腾,就躲了过温玉剑的袭击。 男子笑声还没起,他那小弟一脚便踏在了我的尖刺阵下,整个人被地下矛刺插的鲜血淋漓,当下就没了气息。 笑声由此戛然而止。 “我在这一片地上埋了不知道多少陷阱,虽然你们最后也只中了一个,但是刚刚好。”看着男子一脸阴晴不定,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刚一开始看到我手里的剑,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勇气。竟敢跟我这般近身作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手招剑回,“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事情解决的比较简单,毕竟一对一来说,这男子怎么也不是我的对手。就算加上那几个残废,结果也逆转不了。 第344章 左右招呼一声,代号四五两人提步就朝谷口方向走了。但没走几步,两人又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仍在停在原地的飞羽。又将视线放到了为首之人上,陷入了沉默。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不对了起来。就连我这个在旁边的围观之众,都感觉到了风雨欲来山满楼的味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两家伙不是几天前还穿着一条裤子么,怎么到现在就感觉不对了?而且飞羽已经在那日表过了忠心,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又反水呢? 那为首的家伙背过双手,眼睑垂下,“你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飞羽立刻接口道,“既然已经知道谷口有陷阱等着我们,所以我想确保一下,万一我们不幸没有闯出去,我想知道你准备怎么将里面的消息传递出去。” “哦...”为首者长吁一口,一拍脑门,“我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这样,我在后面跟着你们,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会安排好后路,好吧?” 前面还说自己不知道,下来就说出自己会安排好后路,这家伙也实在有些太敷衍了。 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搞些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飞羽与飞花院这些人的关系,已经有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 想到这里,我本来都死去的心又恢复了过来,倘若他们是铁板一块,那我还真没什么办法。但这些人出了矛盾,那岂不是恩赐?! 这三个人带上飞羽加上我,一共五人到谷内。我再引起他们的矛盾,飞羽与他们动起手来,我可能还有浑水摸鱼的机会杀上一两个。这个险没有道理不冒。 也不管飞羽是否答应,他与四五三人成三角式将飞羽裹挟着朝谷口方向走去。 就这一段不长的路,这四人走的很谨慎,也不知道是因为是未知的陷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而借着夜色掩护,我也很是轻易地跟着他们。 约小半柱香的时间,算是终于到了谷口,面前地幽静,更是有些择人而噬的味道。 “走吧。” 一声之下,四五两人率先迈开了步子朝里走去。我见此幕,又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些家伙的勇敢。明知道前面为止的风险,一声令下,半点吭声也没有,便径直而上。我那时候以为飞花院也不过如此,只是小手段频出,加上前人恩泽,才能使其再度重返不落的舞台。 但现在看来,就这般高度的服从性以及不畏死的精神,纵然是没有外部的帮助。飞花院想要成事也不难。再反观其他与之竞争的势力们。冰雪域的内乱我可是切切实实感受过,一言堂里面也是纷争不断,妙音宗一分为二,飞家也是两眼一抹黑的瞎干。真的差劲多了。 飞羽见前面两人已走,背后的一号又在背后看着,实在是什么理由停下步子,便也谨慎地朝里面走去。 这几人的实力的确不错,最起码比先前于我交手的家伙们有不小的提升,脚下陷阱就算触发到了,也能很快化解开来,狼狈虽有,但不至于到挂彩的地步。 就这样,一路走到谷中段时,我终于动了手,拈了一颗包着毒物的弹丸,架在弹弓上直接朝着最前面的人打了过去。 在他们这般神经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自然是对飞去的弹丸第一时间察觉了去。 “有埋伏!” 一张精铁盾牌在那也不知道是四还是五的家伙手中瞬间变换了出来,大步上前,直接架在我欲攻击的那家伙侧身。 弹丸打在盾上,发出沉闷一声,接着被弹飞到一旁,落在刺啦一爆,裹着的毒物就将地上杂草腐蚀了个干净。 当来人以盾挡过之后,那边的一号就大喝道,“往回走!”而我也同时将手里弹丸不断朝着他们倾泻而去,不过却故意不朝着飞羽去。 就这样他们一路挡着,就快到奔出的时候,不顾暴露,我直接大喊道,“飞羽你此事不动手,更待何时!” 同时将那些铁弹丸全部更换上脆泥丸,一股脑打了出去。听到我的提醒,四五并没有直接对飞羽动手,一号纵身跃,一掌衬在一片飞来弹丸上,想要将其打飞出去,“先走再说!”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次我用的可与前面的不一样,一号手搭上弹丸时,弹丸便立刻炸碎,里面的毒气一瞬间蔓延开了,四五其一闪躲不得,一口气直接吸进了鼻中。肉眼可见的速度,整个人顿时跟冰块融化一般,连骨头渣子也没有剩下来。 底下三人,顿时一惊。也不敢对我打去的弹丸动手,反而全部惶惶躲开了去。 飞羽顿时大喝,“此人乱我们阵脚,故意不攻击我,就是让我们出现矛盾,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 一号脸色铁青,但还是极力克制住道,“勿言!先回刚才的地方!” 这一号的话我也同时听了去,我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能忍住不对飞羽出手,换作是我,最起码也不会带着飞羽一起行动了。这样一来,我本来想让他们三人在这里混战再下去捣乱的想法就落空了。而我又不可能现在现身下去,所以还真没什么办法,只能看着他们三个放弃掉那死掉的家伙,一路跑了回去。 我当然是跟上了去。 到了刚才的地方,那些家伙还在原地等着,看到他们的首领冷着脸回来,基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统统站了起来。 几人脱离了刚才的危险,但气氛还是不对。飞羽跟着后面正要张口说话,却被那一号回身一拳砸在了小腹之上。 飞羽显然没料到他会在这时候动手,捂着肚子就跪了下去。 第345章 听到这样的回答,飞花院为首的家伙笑的十分猖狂,“飞家的人怕不怕死我倒是不知道,但擅长将自己的人送上死路倒是厉害!” 飞羽大伯眉头一挑。飞羽同样是皱眉,缄默不言。飞花院这人也是聪明,他的话明显是指的飞羽带着杀南笙那伙人去的。当然这话的真实意思,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但飞家的其他人可不是如此。而他提出这话的本意,就是要引起飞家其他人的不安。 飞花院的这些人,今天必然是活不下去的,而唯一能展现自己价值的,也只有这一处了。 场中渐渐交头接耳的杂音不断,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南笙之事的。如此看来,南笙之死,的确是飞羽联合着他的大伯干出来的。 至于这些飞家人为什么要让南笙死,我心中只有大概的猜测,实际上也是不能理解。 不过理解也没时间理解了,不等飞花院那家伙继续说下去,飞羽的大伯就冷喝道,“一个不留!” 就算飞花院这些家伙再厉害,面对如此大差距的人数进攻,还是没什么能防御下来的手段。 不过少少时,场中飞花院的人就被杀的七零八落,丢盔卸甲。最后能在场上站着的,也就只拥有冰肌玉骨的他最后一个人了。 整个身体晶莹剔透,寒气弥漫周身,血管脉络清晰,看起来倒是挺有冰雪域那边人的架势。这飞花院,倒是藏得东西不少,不但妙音宗的绵里藏针学了去,雪域的冰肌玉骨也有,飞家的轻功,自然也是。 刚才飞花院那么多人,想要以命相搏,为他开出一条能逃跑的路,但还是不行。现在只剩他一人被困在中间,也是彻底挫去了他想要反抗的念头。 即使这冰肌玉骨再神奇,也不能一直维持下去,寒气弥漫不能收紧体内的表现,就是如此。 只在一个呼吸后,寒气四散,那家伙也恢复了正常的体态。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有交代任何心中感慨,也没有抒发对飞羽的痛恨,飞羽的大伯就亲自了结了他的小命。 “撤!”当那家伙咽下最后一口气后,飞家的人也是很快行动了起来,带着尸体的带着尸体,拿着火把的拿着火把,人如潮水一般,如何而来,如何而去。 不过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剩下的飞羽和他大伯还有几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将我围了起来。 我本来脸上还挂有少许笑意,现在却转为错愕。 看着几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几个人不但想要了飞花院那些家伙的命,还想要了我的命? 我嘴角有些抽搐,面上的表情尽量缓和下来,干干地笑了笑,“我本来还想着怎么将这些家伙留着呢,没想到你们还有后手,真是心思缜密,实在厉害!” 我这样的示好,并没有得到他们的首肯,一旁的飞羽直接抛出了这么一句话,“杀了?” 他的口气,一点也没有把我的想法当成考虑条件,而且赤裸裸地表达了想要取我性命的意思。这不免使得我手中的温玉剑握紧了几分。 “这次计划失败,是因为谁?” 飞羽大伯一开口,我脚下就忍不住先动了起来。 但我身体还没起来,头上一道黑影就盖了下来,我的肩膀也稍有重量,我本来还想继续飞出去,但肩膀上的那只手,轻轻一按,我就又乖乖地落到了地上。 剑也一瞬间杀了出去,但比我更快的是他大伯的的另一只手,自我手腕处轻轻一打,我的剑就被这么干脆地卸了下去。 到此,我的反抗手段基本就已经结束了。我之所以输的这么快,一来是因为我身体上的伤势,二来也是因为飞羽他这个大伯,实力实在盖过我许多。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也别这么着急。” 飞羽大伯的话使得稍微有一点心安,我还想搞清楚他什么意思的时候,他手一抬,又将温玉剑送到了我的手上。 “大伯!此人留不得!” 听到飞羽的着急的话,他那大伯冷然道,“之所以没有取得飞花院这些家伙的信任,你以为只是他所布下的这些陷阱吗?好好想想,刚才要不是我下令出手,你在飞花院那些家伙手里会怎样?现在轮的到你给我提建议?!” 对待我的态度完全不同,飞羽大伯呵斥地飞羽面红耳赤,但却又说不出来半点话。 “你走吧。到了那边,你知道该怎么做。”扔给飞羽这么一句话后,飞羽大伯又转过头来对我笑眯眯道,“小兄弟,我们边走边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况且这家伙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要找我麻烦的意思,所以我也很快就回道,“恭敬不如从命。” 心中自然是疑问颇多,与飞羽擦肩而过。飞羽看我的眼神似要把我剜了去,但我连理他都没理。甚至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这家伙立场到底是个什么。他究竟是哪边的人? 今天我所看到的东西,使得我前面对飞修逸和飞羽之间的猜测又被推翻了去。不过跟着前面飞羽的大伯,我想了解这一切,并不怎么困难。 “叫我龙叔就好。”飞羽的大伯,也就是让我称呼他为龙叔的家伙,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的确对我的态度不错。但也只是将我带到一处并没有多少飞家人落脚的地方。 挖空的小山洞,洞口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藤蔓,一般人还真不会察觉到这个地方。 “龙叔。”四处打量并没有让我显得那么呆滞,坐下来第一句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我想你此刻肯定有很多疑问吧?” “不敢,飞家内部事务,晚辈还没有资格插手。” 龙叔笑了笑,“蕴儿的夫婿,不管怎么说,都算是自己人。怎么能说没有资格呢?” 我因这龙叔忽然提到的这个事,愣了片刻,脸上连忙摆出了笑,也顺着打起了哈哈。但心中却是一凛。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倘若他给我说些其他的,我都可以接受。但在飞家,我与飞蕴儿之间的事。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之间那夫妻关系,也不过是飞修逸一时之意罢了。根本没什么夫妻之实。 换句话说,连我自己都没怎么认为这一点关系,怎么他还特意提起来呢?很显然是有事了。而让他能这么拉拢一个外人,我想也没什么好事等着我,怕是要了我的命都不一定。 所以我刚刚放下的心又再度提了起来。 “我再让你看个人。” 第346章 不过素龙叔并没有继续给我解答关于妙音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他肯定也知道我所掌握的内容,悠悠开口道,“也是因为妙音宗那边的情况,所以你要回去救下酒倦生吧。” 我想也没想,张口便回复道,“这个自然。” “酒倦生此人,无牵无挂,就是因为一个与妙音宗挂钩的身份。正好也因妙音宗要找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动手,他要被妙音宗作为一枚棋子来弃掉,着实可惜。但我想知道的是,你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立场,而想要救他呢?” 我本来还想继续张嘴说下去,但这回总算嘴慢了下。因为我想到另一件事,眼前飞素龙跟我谈酒倦生,又是为了什么? 倘若酒倦生真的因自己原因光天化日之下对云飞扬出手,那么首先是必死无疑肯定的了,就算飞花院暂时不想招惹他背后的妙音宗,那也是迫于无奈。 出手之后,妙音宗有了理由,自然可对飞花院出手。而这一结果,则是作为飞花院的对立面飞家人所乐意见到的。 那么换句话来说,倘若我要去救酒倦生,那么基本等同又与飞家作对。 “想明白了?”飞素龙果然老道,只是看我稍加犹豫下,就推断出来我心中那矛盾的想法。 他站了起来,将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动手,于是也赶紧站了起来。 但他并没有对我说话,反而是朝着他儿子道,“你先下去吧。” 他那小儿子,可以说是比较单纯地,而且我与素龙叔谈的也比较隐秘,背后情况根本没有和盘托出。所以他哦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飞素龙这才回头笑道,“你若觉得我因你所做之事对飞家有威胁而想要杀你的话,那我想你应该跟我聊不了这么久。” 这飞素龙虽然脸上一副笑容,但眼中深含着不一样的东西,使得我有些不寒而栗。这一瞬间,我忽然发现我根本没看懂眼下的局势,明摆着说就是我现在还没明白这个飞素龙,到底心里想的什么。 因为先入为主的概念,作为一个飞家人,我自然将他认为是处处为了飞家着想,加上刚才他说着要找机会伏杀飞花院下来派遣过来的人,我怎么都不会将他与叛徒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但我现在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了?甚至他给我的感觉,犹如当初飞羽那家伙一样。这些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见我沉默不语,飞素龙张口道,“这次我们飞家来不落,我来一样东西,你想不想看看?” “前辈请。” “在此稍等。” 飞素龙转过洞内拐角,没过一会,就从其中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书,放在了我的手心。 “什么意思!” 接过书的一瞬间,我整个人就不对劲来。飞素龙交予我的这本书,不是别的,正是我当初与飞羽离别时交出去的《踏云术》。 飞素龙脸上神秘莫测的笑容,更是加深了我的猜测。一丝喜色也不自觉地上了眉梢,“您的意思是...” 不等我把话说下去,飞素龙就重重地点了点头,“不错!” 得知飞蕴儿还活着的消息后,我差点有种高兴地吼出来的冲动,也不知道这种冲动源何于此,但这的确是我很久没感受到来自肺腑内的快乐。 不过我很快就将这股喜悦之情压了下去,虽然有很多想法促使我张口问飞素龙关于飞蕴儿的事,无论是飞蕴儿到底刺杀飞修逸,还是说刺杀飞修逸之后为什么飞蕴儿还活着,已经飞蕴儿现在到底在哪里。但现实的理性还是让我开口道,“您给我看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飞素龙眼中闪过一丝夸赞,道,“之所以于你攀谈这么久,无非也是想请你办一件事。” “这件事该不会要了我的命吧?”我半开玩笑道。 “对你来说,难度应该不大。”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飞素龙又道,“但是现在的你,基本做不到。” “......”他这话说的让我云里雾里,完全不知所云,“前辈您说。” “我要让你杀飞虎,但是你追不上!” “......” 前面飞素龙给我说了那么多家长里短的话,我已经做好他会给我一个很麻烦的任务,但让我千万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让我去杀飞虎。杀自己人! “您...”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我不说话,就已经表达了我的态度。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愤怒在其中。怎么事到现在,这飞家人怎么还在搞内斗?不过转念一想,此事必然还有下文,所以我也是勉为其难开口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杀人之前,喜欢把事情搞明白。” 飞素龙倒也没强迫我,但也没有着急地给我说个通透,循循诱导道,“你作为一个外人...” “您刚才还说我是自己人呢。” “呃...”飞素龙哈哈一笑,摆摆手,让我不要介意这点事,“我的意思是,以你的角度来看,现在的飞家,到底现在要做什么。” 现在飞家要做什么,我哪能说的清楚?你们跟我又没什么关系。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这么说,所以我就很浅显地回答道,“差不多算夺天下吧。” “好!”飞素龙一声大喝,“那且当我们就在夺天下,那么问题来了,眼下这个飞家,拿什么夺?!” 第347章 飞素龙越说越激动,拳头紧攥,满脸通红,看着面前像是见到了那些与其交涉破裂的兄长们,一双通红的双眼已经将他化为择人而噬的猎豹。整个人气势大涨,站于他身边的我,也不免有些影响。 我很喜欢像他这样的性子,尤其像这样有话就不吐不快的爽快,我每逢与这些人在一起,都觉得可以倾江倒海,可以与之滔滔不绝。但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他理解能力十分高强,而且可以接受别人的意见。 倘若只是一条筋的话,那就与当初笑歌眼中的我没什么分别了。暴力,以及迅速猛烈且不假思索的反抗,通通会为这些人自掘坟墓。就如同我当初对待那个用鞭子朝着傅安宁挥下的那男子一样,根本没有半点思考与犹豫,一剑便削出一个热血头颅。 虽然我不觉得此事有什么妨碍,但是之后笑歌所教训我的话,记忆犹新。纵然是我思考过后,找到了妥善安置的方法,再来与其理论他还不接受的话,那我一剑下去取得的结果应是一样。但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有很大不同。 这般想来,面前飞素龙的表现不免有些让我不寒而栗。那么究竟是眼前这飞素龙是带着飞家走向绝地的家伙,还是他口中的那些兄长之流呢? 我不知道,所以我没敢开口,继续听着他下面的话。 “第二类人,则是许多像我这般的家伙。”飞素龙说到此,情绪慢慢安稳了下来,甚至还略带些压抑。“很多人说我们这些家伙,是贪生怕死之辈,为飞家的孬种。所以我前面说的那些家伙,对于飞家下一步要采取的措施,甚至都没有与我商量过。这使得我更坚定了我心中所想,我在这段日子里,不断在飞家内部寻找与我理念相同之人。很幸运的是,支持我的人,也是不在少数。” “您继续说。”他这些废话,我有些不想听。 飞素龙反应很快,咳嗽一声后便缓缓说道,“我们这一伙人,主要忧虑有三件事。第一,该拿什么东西与现不落作对。第二,该不该相信那所谓与我们遭受和继承先辈荣光的风家。第三,万一失败,我飞家的那些后人,又该如何?” “既然飞家有人不想打这一仗,那为什么非要打呢?” 飞素龙轻笑一声,稍向后靠了靠,悠悠道,“这场战,可不是我飞家不想打,就能不打的。” 他脸上的笑意,让我觉得有一种被轻视地感觉,霎时让我有些愠怒,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解起,便只得抱拳道,“还请教。” 飞素龙无奈摇摇头,轻轻压了压手,“我不怪你看不明白,飞家这么多人在其中,也是很多人不明白。就连我,也是思考了许久,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说,还是挺佩服我那些兄长的勇气。” “哦?” “飞家与云飞扬,与飞花院,是何关系?” “关系?” “对。” 他既然问出这个问题,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我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首先肯定不是友的关系,下来不能说完全是敌的关系,这样的界定未免有些草率,就跟问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一样。在不同的立场与观点上,实在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飞素龙也没有过于为难我,看我半天不答,便开口道,“若是以前老祖还在,念着香火情,说飞家为飞花院的一条狗都不为过。就算飞家有人反对,那也不行!但可惜就可惜在那栖凤楼里,老祖已是不得不死之局。” 当初在栖凤楼,我就在飞修逸身边,自然知道飞素龙说的将死之局是个什么意思。而且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但究其深里原因,我还是不得明白。正好飞素龙提到这一点,我也没道理不问。 “这事不难解读。首先是飞花院外那些豺狼虎豹,恐惧老祖之人。他们见老祖复出,生怕他振臂一呼,打着复国的旗号,完全有理由将当初这些叛徒清个一干二净。再下来,就要算到飞花院那边,这个虽然简单,但说来也麻烦。云飞扬虽然贵为院主,但实际上在老祖面前,也不过是个提不上名的后辈。在当初打不落的天下时,就算他父亲公孙良,也不过是肚子里面的宝宝。当初老祖与他爷爷辈打天下,同患难,共生死。他公孙恭,也就是云飞扬,有什么资格与老祖相提并论?就算老祖不介意,念在当年之情,愿意全力辅佐云飞扬上位。但下来到了飞家后面我们这几辈,事情又该如何呢?如果我们能早点回到不落,慢慢与飞花院建立荣辱与共的关系,那到还好说。可现实事实就是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他们拿我们当下人,可飞家人从来不把他当主子!而且因为当初在岛内,老祖严厉镇压的手段,更是使得我们这几辈人心中反叛意思强烈,人走茶凉,老祖死后,我们自然要将怒火发泄到飞花院身上。所以,麻烦就出来了。” 飞素龙说到第二点,我才算明白了前面他为什么对我说的话不屑。飞修逸不在,云飞扬已经算彻底失去了对飞家的管控,而在之后拿下不落盟主位后,自然是一鼓作气,将这些飞家人清剿个干干净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对于风家,自然也是同样道理。从前几日老邢与我交谈的话就能看出,现在飞花院内,对飞修逸都是持有一个否定的态度,那就更别说这些难以管理的飞家人了。所以飞花院当下也是不得不动手,若是等着飞家风家两家联手,那时候恐怕才是真的麻烦。 “飞家与飞花院的关系,你现在应该有个把握了吧。” “有了。”飞素龙的话,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醍醐灌顶的作用。在一开始我只是把自己承飞修逸的话当作一个任务去完成,而且只是当作吃饭喝水这样一个简单的任务。但现在飞素龙才让我明白情况到底是怎样。 “飞家此战不可躲,也无处可躲。所以我的几位兄长看清楚情况之下,半点后果未交代,便以破釜沉舟之势地宣告与风家结盟,强硬地站在飞花院的对立面。”飞素龙举杯抿了一口,“打不是不能打,但问题就得回到我前面说的那三个问题。你又有什么想法呢?” 第348章 “只能杀吗?” “没错。”飞素龙回答的十分坚决果断,与之前那充满迷茫与思索的样子完全不同。我因此不由笑了出来,他这个人,跟我好像。 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在我杀了飞虎之后他会怎样行动,这已经超出我能管的范围了。 开口问道,“您说要我去杀了飞虎,没什么问题。但我之前与他有过接触,他对我的警惕性很高,而且我正面的确追不上他。您给我这本书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飞素龙听我话后,知道了我已经答应下来,提到那本《踏云术》笑了笑,“你说你明白了什么了,我都不明白,你却明白了。你是明白了我的想法,但却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那您到底要做什么?” 两人就这个明白事,笑了半天。 飞素龙道,“如果你有这本事早早明白的话,那也不至于老祖敢这么大胆地将此书交与你。” “此话何意?” “你没有猜错,这本书的确是我飞家最厉害的东西。可以说,你若是能摸透这个东西,上天入地,可无所不能。但为什么敢交给你,就是吃准了你不可能一个人将此书中的内容钻研明白,所以你拿到这本书,与拿到别的轻功书籍,没什么不同。” 我不是没有看过这篇书的内容,不过看后的确如飞素龙所说的那样,与外面的书籍没什么不同,都是讲究一个运气穴脉的东西。谈不上什么高明之处。 不过想到栖凤楼里飞修逸曾给我点评过那一场战斗以及自己的感悟,的确使我认识到,秘籍这个东西,本质上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读,以及读完怎么从其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是关键。那时候飞修逸在武功造诣上关于人与自然论,我现在也没钻研个透。 飞素龙听到我这一段话时,不断的点头,“看来老祖临走之前,还真的给你留了些好东西。” 我心中笑意生,飞修逸那时候对我已经有种托孤之意,怎么可能不下点血本呢? “走吧,下来要展示给你的东西,看是没有用的。” 他的话顿然让我呼吸一滞,“您要亲自教我?!”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家伙,这句话听的我可真是吓到了。不说别的,笑歌与我的关系,可以说是出生入死,甚至他连药神谷内的传承秘籍都交给我保管,但即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给我教过任何,哪怕一点一滴关于药神谷的修炼法门。 这种东西虽然我不在乎,但在这个江湖上,乃是一门一派的立宗之本,谁能敢就这般把这些玩意随意教出去呢? 飞素龙点了点头。 “您这话说的,我感觉真是。。。不敢明白了!” 飞素龙大笑,率先走了出去。我则连忙是衬着衣袂,紧跟着走了上去。很久很久了,自离开封青云后,我还从来没有受过别人亲身的指点,一直都是在摸索的边缘,上次飞修逸那些话,已经足够我消化一段时间,但飞素龙肯带着我消化,那我哪能不乐意呢?! 林海谷之内沟壑纵横,山崖峭壁不断,出门飞了没半柱香的时间,我与他已经到了山崖之巅。夜幕也已经被太阳撕开了缺口,四周紫色氤氲气弥漫,呼吸一口,心旷神怡,本来促膝夜谈的疲倦,也是消散了去。 “我们习武,不过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谈不上什么走光明正大的坦途。老祖也曾对我们说过,要敬畏自然,学着与天地合二为一。倘若你能够沟通天地,贯彻灵窍,在不落就已经可以算是一方大家了。我学艺不精,对于这沟通天地第一步,也做不到太好。” 我想你这不是谦虚呢,我就算动起手来,那也基本上只能以御剑术的第一式天凌云稍微做到那么一点,而且一招之后,人基本就跟废了没什么区别。 当年老七一刀砍死那分散而逃的冰雪域的白色守卫,也同样如此。那一刀下,面前景色如画,一刀非是杀人,而是引得天地之力将画撕破。之后他就整整几天病怏怏的样子,看起来我倒是比他那时强上几分。 要说厉害的,那还得后面在雪域密会上见到的弈剑舞,都已经到了将死之际,还能一剑之下天地逆转,日月翻腾。好说是那一剑后半式没完,再加上我有璇玑盒与笑歌即时相救,才跟阎王打了照面。 当然,这些想法在脑中也只是一闪而过,回到面前飞素龙,我还没张口捧场,飞素龙已经将气势提了起来。 只是向前轻轻一踏,整个人仿佛就化为一颗屹立在崖边的轻松,似乎他就应该出现在那里一般。这使得我本来要张开的口也急忙闭上,呼吸停止,瞪大眼睛将他的身影从这天地之中剥离了出来。 但这还没有结束,就在下一刻,悠扬而又如鸟兽般鸣叫的声音自飞素龙处响起,“云来。” 于是那半空之中的片片紫云就消散了,在我的注视之下,飞素龙双脚一并,凌空跃起,脚下噔噔噔如同上台阶一般在云上走了起来,十多步后,气势一缩,飞素龙半天倒转,又落在悬崖边上。 而这时,我的下巴已经快惊到了地上,虽然飞素龙并没有真的如同鲲鹏一般抟扶摇而上九万里,但这十多步,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飞素龙是完全没有借助任何着力点的情况下,凭借一点真气牵动自然之力为其‘上天’而铸造的台阶。 “原来人真的可以飞!” 飞素龙显然对此效果并没有太多的欣喜,反而不断摇头,“当年老祖尽力一跃之下,由下看去也不过一点蚂蚁大小。我这跟他比起来,也只是好似婴儿学步,差的远了。” 飞素龙不管怎么谦虚,都不是我能说道的,只能在一旁不断的点头,期待他下来的做法。 第349章 “事情也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好。”飞素龙抹起自己的衣袖裤腿,露出了恐怖的一幕。血琳琳的手臂大腿,看上去就令人脊上发寒。 对上我的眼睛,飞素龙道,“你看到了,任何的逆天之举,都要付出代价。当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我自己本身差劲的实力。在拥有那般爆炸的速度下,我根本无法自由地调动真气来防御我的身体。如果我要再进一步加速的话,恐怕在半空之中,我就要自我裂解了。” 飞素龙语气严肃,而且加上身上缓缓淌出的血液,使我刚刚还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学会这样厉害招式的兴奋劲全部熄了下去。 不过飞素龙身体恢复地也快,不一会,身体表面血液凝固,轻轻抖动,结痂落下,又是干干净净。 “如果你不想学的话,可以告诉我。不勉强。” 飞蛾扑火,纵死不悔。就算我再对武学没什么兴趣,但这样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说不学?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飞素龙放声大笑,狠狠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有这点冲劲,还可,但不够!我不妨告诉你,为了学会这一招,光是我同辈之人,十之去九!你听完这个,可还敢冒这个险?!” 我不得不承认飞素龙的话又把我吓到了,这怎么学个功夫的事,还牵扯到性命上了? 我的犹豫,自然引起飞素龙的不满。他冷哼一声道,“怕了?” 死与被看不起,是个热血汉子都知道怎么选择,而且我从入江湖到现在,要的时候还少吗?就像我当初说过的那样,只要我不死,那我每一次归来,都会使我更加强大! 当我这股不怕死的流氓气展现出来的时候,飞素龙那边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 之后马不停蹄,他就开始让我翻起书来。 “你现在通看这一本书,能看出什么东西吗?” 进入状态后,我自然捧起书来扫了一遍。当初书在我手上只过了一夜的时间,现在能记住的,也根本没有多少。 《踏云术》此书,总纲便是阐述了飞修逸曾灌输给我的理念,下来又分大三章。但之后第一章的十多小节内,都在详尽描述地真气与人体穴位的关系,真气在三百二十四个穴位之中,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流通,怎么流通才会获得更多的回报之类。以略过一遍,感觉并没有收获多少。 我平时接触的记载的武学书籍不少,但这些书籍都可简而言之说明气与穴的协调方式。真气由丹田起,之后贯通穴位,由此形成脉络,来借以将气更好地施展开来。 可是人体穴位有三百二十四,无人可以说明怎样的穴位组合顺序衍化而来的脉络就一定是最好的,动用多少穴位,这些穴位又该怎么排列组合?这要追究起来,便如同天上繁星,数不胜数了。便由此,几乎每一本秘籍,都只是照以自家所找的脉络所行,来讲解下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看到这一本《踏云术》开篇便想把所有的脉络研究统统吃下来,实在另我不得生好感。 而第二大章,则是我当初看到的指一固定脉络而成型的轻功法门,而一章,已经对我来说算是晦涩难懂了。不过因为它跟其他轻功书籍也没什么差别,所以我当初也没研究多少。只是将纲要和第二章看了看。那第三章,我就更是看不懂了。不同脉络的互相协助运行法门,更是让人有种狗咬乌龟,无从下口之感。 快速地翻了两边,我不免有些泄气,这要是让每一章每一节细细研究下来再练习巩固,恐怕没上几年光景是不可能的。 面对飞素龙,我只能摊开双手,无奈道,“恕晚辈愚钝,实在看不出来什么花样。” 哪知飞素龙不假思索道,“那是自然。” “啊?” “要是真的让你拿到手就能研究透咯,那我飞家的看门本事,不就成了玩笑话吗?” 我听得这话,连忙将书凑了上去,嬉笑道,“那前辈您给指点指点,该怎么解读这本书才好。” 飞素龙接过书旁边一扔,“这哪来的解读不解读,这书是给上路的人看的。你小屁孩连这本书的真气运行方式都掌握不了,又怎么能看得懂?给你说了也肯定不明白,所以我现在要教你的,可不是书里的内容。” 那一刻,我有些凌乱,我的个好家伙,等于这本书一般人他还看不了? “那是自然,若是没有开启这本书的钥匙,那这本书来说,研究价值还不如江湖上随意的一本轻功法门来的实在。毕竟这本书你也看不出什么花样。” 嘿!我能感觉到我两耳朵都在噌噌地冒气,感念当时的飞修逸给我这本书,还真只是给我个甜头尝尝而已,根本没想过教我这东西! 到此我心中突然一沉,想到当初飞蕴儿要教我此书之事,张口便问道,“前辈,我想知道,飞家人就飞羽飞虎那一辈,又有几人能读得懂此书?” 飞素龙一愣,愕然道,“要是你说的一辈的人都会这玩意,我教你跟不教你,有啥用?不还是追不上那飞虎?” “我就说的这个问题嘛!要是那飞虎也会这招式,那我不白学嘛。” 飞素龙道,“我也说了,这招式学不会就一个死,所以在我们商议后,这本书的钥匙就没交与过下一辈,想着等哪天完善了再说。” 我额头黑线起,“怎么感觉我成了您手下的实验品了?” 飞素龙白了我一眼,“我这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你怕什么?你学不学?” “学学学!” 跟飞素龙好好掰扯了一阵后,飞素龙也终于是开口把解读这本书的钥匙开始展现给我,“你平时,怎么在体内运行真气的?” “怎么运行?” “对。” 我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平常也没有接受过对于这些东西系统的研究,只知道用,不知道怎么说,所以没得办法,只能抽出剑来,“您看好了。” 为了将这个效果展示地更明显,我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慢,就像当初封青云在我面前展示过的内力使用方法那样,丝丝真气自丹田抽出,顺着毛孔的呼吸,外部的内部的,同一时间被我提在心口之处。 第350章 我还没等他问出这话,我就已经朝后退了几步,刚才那两股真气还是同源,也就是说还在飞素龙的操控之中,但是我可不相信他有这水平可以将自然之中的真气不加炼化就可以如臂驱使。所以我还是早早离这个是非之地远上一点。 “您可小心了,这可不是不是玩火啊。着火了还能扑灭,这东西要炸了,您两条胳膊都得废了去,到时候您儿子看到了,还说是我干了,那就麻烦了。” 飞素龙哈哈一笑,“瞧把你吓的。” 他右手一屈,指尖一弹,不远处一颗两人合抱的树就被打穿了一个洞,“我这点真气造成的破坏力,还可以吧。” 如此距离,又不加控制,随意一手,取得如此效果,已是不错。我也没有否认,便点了点头。 “那睁大眼睛了!” 飞素龙喝然,右手食指又瞬间凝聚出来一股真气,只在瞬间双手便合在一起! 那两指尖的真气如同水突然被泼入滚烫的熟油之中,噼里啪啦的声音已经耀眼的火花同时炸了出来。 我在他行动之时,两眼就紧紧盯着他,心也同时提到了嗓子眼上。这一个闹不好,可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说时迟,那时快。飞素龙两手合地快,将那真气打出去的也快。甚至我都看不明白到底是他先打出去的再合,还是合出去的再打。但的的确确,就因为如此,那本来两团不起眼的小真气,徒然发生了异变,就如同刚才飞素龙飞跃百丈之崖那一招一样,尖锐的爆鸣音夹杂着毁灭的气势,一刹那间就到了刚才那颗树上。 轰隆一声,刚才那只被穿了一个洞的大树,此刻随着风,已经化为尘埃了。 再回过头来,飞素龙伸出的两只手不断颤抖,血液自他指尖缓缓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是十分灿烂。 ...... “如果把不同的两股真气,不要让他们在体内混合,而是使出去在半空之中混合在一起,会不会就没这么强烈的反噬了?” 我刚才看到那一幕,已经是彻底服气,什么真气不得相冲的鬼话,早已经被我抛到了脑后。若是当初知道有这一招,我哪还用的那么辛苦!嗨!那时候怪不得飞修逸能在接触我的一瞬间了解到我体内的情况,原来他也是研究这方面的老行家。 我还真庆幸,虽然他当时并没有教我这一招,但也没有拿我去做实验。不然以现在飞素龙手上的伤势来看,我恐怕没的更早一点。 “这事不难,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我也没有推辞,站起来,一手将真气凝聚而出,另一手也要牵扯来天地中的真气,到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与飞素龙差距有多么明显。 因为真气运行方式以及经常使用的习惯不同,我根本就不能同时做到这一点。也就算人们常说的,一心不可二用。 我尝试了很久,才做到将两股真气凝集在手中这一步。之后也没那么多话,两手斜指面前不远处,同时将真气送了出去。 本来我以为能取得与飞素龙相同的效果,但这两股真气,却在半空之中相遇的时候,如同泡沫破碎一样,啵地一声,完全消失了。 “这怎么一回事?” “不可行呗。”飞素龙道,“要是可以的话,我还至于拼着受伤这么玩吗?” “......那您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飞素龙哼道,“那这玩意不得你自己试过之后,才知道真正可行不可行啊。” 我对于飞素龙这样的教授方式有些哭笑不得,但的确自身体验感觉加强了不少。最起码知道了真气该怎么汇聚于手,下来也知道了我的想法是多么不可取,虽然我对于这个能让真气在空中混合的想法很感兴趣,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能静下来思考这些内容。 我站在飞素龙一旁,看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做出先前的动作,“真气控制起来不算难,但是要做到随心所欲,行云流水的水平,也不简单。这一点我相信你能做到,只是以前没这样玩过罢了。” 他将两个手指缓缓靠近,在临接近时又停了下来,那真气就如同火苗一般,倏然像彼此的方向一恍惚,差点就在飞素龙无意识的情况下混在一起。 这样的冒险使我有些后怕,抬头看起飞素龙,他也同时说道,“你看清楚了?” “为什么会这样?” “平常没人会在这方面做实验,所以自然也不会观察到这种情况。其实这个过程并不是不能控制,只是它的控制手段与时间,与我们平时所想象的不同。”飞素龙又快速将两指接触,那真气又如同刚才一样,忽闪尖就要合在一起,但被他又扯开来,“不等它们接触之时,其实它们就已经开始起了变化。这种变化速度之快,非你我所能想想,而我们就是要在这真气混合的千钧一发之际,再从体内打出第三股真气,维持好他们的形态,在真气结合开始的一瞬间将这玩意打出去。” 飞素龙闭上眼睛,两指间不断交叉,那股恐怖的气息就在他的手下混合又消灭,但就是不爆发出来,显然他已经将这个真气混合的时间度掌握的特别好。 “坦白说这这个时机我没什么给你好讲的,受伤几次伤,自然知道了。” “这么不负责啊!” 第351章 我虽没说话,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我倒是没预料过,以这样方式结合的真气,竟然能产生如此骇人的后果。那如果我用剑来施展这一招呢?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好家伙,一剑下去死上好几十人,那我岂不成了那些无聊小说中的主角了? 飞素龙一眼便看穿了我的想法,道,“别想着拿这招去跟人交手,否则你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为什么?这招明明很厉害。” 飞素龙摇摇头,“再来一次。” 我两手真气涌动。 “小点!” 真气又只能在指尖萦绕了。 “开始。” 就在我两指飞速接近中,几步之外的飞素龙伸出一手,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但忽然之间,本来我觉得已经完全掌握的真气,此刻却一点听不得指挥,在我色变之下,砰然在我指尖炸裂。还好飞素龙提前给我交代过,我撤的比较快,所以才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怎么回事!”我不相信是我的操控出了问题,在刚才的训练中,我已经自信掌握了真气融合的要领,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情况?这还好是飞素龙,若是与我交手的人遇到这一幕,恐怕我死两个来回都不够。 飞素龙将手收了回来,“这样的真气融合,只能在比较安全的情况下进行。如果有外界真气参与的情况下,事情就变的复杂了起来。最起码在我们的实验中,只要有第二人在场有真气泄露出来,那么想靠这一招取胜基本不可能。” “所以这一招基本是中看不中用?” “没错!”飞素龙回答之中还带着一丝揶揄,“要是能这么搞的话,那我飞家现在还需要考虑这么多事吗?谁有不服的意见,腿打断!” 说到这我也笑了,看来真的是我想太多。 “你要明白,真气在体外融合跟体内可差的太多。最首先的就是你根本没看不到,第二是你不知道怎么控制。” “控制?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这真气混合后效果有多么可怕,只想到把这混合后的真气一股脑丢出去。那在体内怎么办?”飞素龙上来拍了拍我的肚子,“这里面可都是你的玩意。你想想被炸上几次,那什么感觉?” “.......那你不是白教我了?” “我都说了,掌握怎么融合只是第一步。你着急什么啊?” 我当然着急啊,看着他给我演示了这么久,我还准备直接生搬硬套到体内,怎么试试怎么个飞天法呢。 “别着急,先让我给你说明这个钥匙是怎么一回事。”飞素龙附身下去指着自己的腿脚道,“这一套脉络法门叫龙腾法,上取足三里至三阴交,最后冲击太冲穴。下起飞扬至昆仑,于地五会处击太冲穴。两股真气交汇之时,也就到了第三股真气辅助控制之时,口诀是行间发力隐太白。” 点过最后一个太白穴后,飞素龙便站起身来,“记住了没有?” “就这个?”我本来想着他还要给我搞出什么复杂的花样,但这上下加起来不过十个穴位的运用,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那不然呢?”飞素龙耸耸肩膀,“你要知道要推算一个穴位出来,就要花费个把月的时间,穴位与穴位之间形成的脉络,那就更复杂了。而且这么简单,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也许是感觉到我的心思,飞素龙叹息道,“人力终有尽,我相信后人肯定会对现在的法决有更好的完善。但大道至简,说不定我们这套脉络法门还是最好的呢?也不要妄自菲薄嘛。好了,钥匙都给你了,你先打开门试试。我在旁边给你护法。” 飞素龙说的不错,我心中的确对这样简单的脉络运行法十分不信任,因为对比来看,就奕剑宗御剑术的第一式而言,就要动用身上一百零三个穴位,而且要分七条脉络贯通真气流,最后达到一处发力。而且招式越往后走,动用的脉络法门就越繁杂,越难掌握。所以靠着当初笑歌给我精细讲解穴位后,我到现在也不过能动一式天凌云,二式照半山小部分而已。 但也不是说飞家的这个龙腾法不好,越简单越好,万物运行,都是个道理。而且他虽然简单,但是难,而且也危险。御剑术的脉络法门,是溪流汇合入海,一处溪流出了问题,也不过是小影响。但飞家的这个,相当于针尖对麦芒,在爆发之际寻求生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势,也可以理解为什么会赋予飞家轻功这么夺人心魄的爆发力了。 只能佩服飞修逸,也不知道他当初怎么想到能另辟蹊径走出这样一条路。现在飞家能取得这样的成就,也不过是站在他的肩膀上罢了。 收了活跃的心思,感受着体内真气从丹田被牵动而出,按照飞素龙交代给我的脉络,一步步走了下去。虽然他是给我先讲上后讲下,但我认为应该是由下到上才好,上边可连接丹田,提供真气源源不断,但下面得先存留,不然没办法再提上来与之汇聚。 感受到真气在飞扬昆仑穴游走之时,上面提起一口气,自身边吸来稀薄的自然真气,自足三里穴也灌注了下去。 昆仑地五会,足三里到三交阴。地五会至太冲,三交阴也同样下到太冲穴处。一刹那间,我就感觉自己的小腿肿胀了起来,但在这时,行间穴的真气还没来得及流动! 糟了! 我心中大骇,怎么在体内的第一次尝试就要失败了!难不成我腿要废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突然抓上了我的小腿,那股即将爆裂的真气顿时找到了宣泄的途径。 砰地一下,飞素龙的手骤然抽了回去,路上洒下鲜血点点。 我连忙跟了上去,“您没事吧!” 飞素龙摇摇头,“没事,你继续。” 看着飞素龙血肉模糊的一只手,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但飞素龙一脸的平静,想来对这样的情况也早有预料。但即使这样,能为了我而不顾自己肯定会受伤的事实将我救下,我心中实在感动。 婆婆妈妈不是我的性格,所以又再次将心思沉入体内。 早一次的实验,知道了不但前两股气十分重要,而且最后的控制也很关键,而且时机也很重要。外面始终比不得体内,来的更快,更出乎预料些。这也就说明我必须更加小心,还要更加仔细。 真气再次互相流动起来,这一次,上下两股真气汇聚之时,第三股真气也同时到了太白穴中。 第352章 这样的情绪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我是完全可以理解。谁又能知多少心狠手辣之辈身后会有怎样的悲哀呢? 也许不久前还是自己的手足,但现在却要反目成仇,搞的你死我亡。就连当初得知步轻尘杀了我父母后,刺穿他心脏这么久,我还时常回想。更别说是飞素龙了。 不过这事谈不得,作为一个外人,我也说不得。毕竟决定他已经做下,我能说些什么?什么也改变不了。他倾诉,我听着就行了。 “我有一个小侄子,叫做飞讯。” 好久沉默之后,飞素龙忽然说到了当初那个救下我的小伙子,这使得我的耳朵赶紧竖了起来,准备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飞家下一代,说实话很得我们看好。光你认识的飞羽,飞虎,飞蕴儿,个个都有长远的未来。但很多有才之人恐怕你也不知,飞讯也是其中之一。那孩子性乖,讨人喜欢,我不想他死。南笙与我的争执,不该拿这些孩子的性命作为代价。” 飞讯之死,是为了救我。虽然我与他只有一二照面,但也知道飞素龙为何喜欢他。我自然也是佩服,十七岁的孩子,竟然就有如此大义,我何来不佩服一说?不过飞素龙的提醒,却让我想到了飞羽。他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到现在也没明白。 “飞讯死时,我在场。”飞素龙脚下步伐没有变,但我知道他现在注意力已经被我这句哈吸引到了,“我那时候以为飞羽是背后主谋,所以想救下南笙那一伙人,无奈实力不够,还差点身死,最后还是飞讯救了我一命。那时有机会杀了飞羽,将他踹下了悬崖,但可惜的是,没想到他也会踏云术。所以.....” 飞素龙并没有接我的话,我这话也不是讽刺他如何,我就想搞明白一个问题,“飞羽,到底在这场漩涡中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 “跟你一样。” “啊?这话什么意思?” “都以自己的行为来实现对飞家的救赎。” 飞素龙没有说明白,但我已经明白了他什么意思。就跟我当初分析的一样,我是帮助飞家,以此来完成对飞修逸的承诺,让飞家人脱离这场纷争而让他们活下。那对应的,飞羽则是想要让飞家这群叛掉不落之人全部身死,来完成飞修逸对不落的忠诚。所以,飞素龙说我与飞羽其实没什么不同。很正确。 而最为关键的是,飞素龙也同样回答了的下一个问题——对于飞羽,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 既然飞羽与我在这场纷争中扮演的角色相同,那么飞素龙对我二人,都是采用一个利用的手段。不过我二人却是甘愿被他利用的。 “那么飞羽你到底打算怎么个处理法?” 飞素龙对我的提问,一点也不意外,很快就接口道,“飞羽已经死了,只是你和他都没发觉而已。” “哦?” “我虽然对我这侄子没什么好感,但不得不说,飞家最为出色之人,还是得提他一命。飞家的《踏云术》,目前能熟练掌握的第四代人也就他一个而已。再说眼界,自一开始他就对我们建议,不要与飞花院作对。只是我们拒绝了这个建议,认为云飞扬能取得如此成绩,只是因为有老祖背后扶持。当老祖死后,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了预期,现在回头,依然不可能。” “那既然你也觉得他的选择很正确,而且你们飞家现在的状态,这场斗争中,几乎已经确认了要完蛋的事实。之后他也应是平步青云,但你为什么又说他死定了呢?” 飞素龙不可置否一笑,“假如你的手下,是一个对自己家人下手都毫不犹豫的家伙。你该如何呢?” 我自哑然,江湖上这种人不少,但好活下来的没几人。 “你的意思,云飞扬要玩一手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卸磨杀驴的事,在江湖上从来不算稀有。从当初的远走不归林的风大将,到现在的妙音宗,还有等等那些支持飞花院的老将。可没几个有好果子吃的吧?”飞素龙又笑道,“我说这话,你心里肯定有许多疑问吧?” 那怎么能没有疑问!我现在遇到的这些人,飞修逸,风家人,云飞扬,刑育森,还有许多当年不落后代。各代宗门也都去过不少,了解的东西也多。但到现在为止,就百年前的事,各执一词!有这么难说嘛?! “风大将不是当初公孙典驾崩后为数不多的效忠之人吗?而且云飞扬能活到现在,也有风家的人帮助。只不过因为其后代邪念,所以才对如今的云飞扬动手,怎么听你说又不对劲了?” 我虽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听的多了,我还真想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惜站在各自的立场,都能说出许多可信的话,搞得我现在,对于这些人为什么会争起来,也没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我若给你慢慢解释的话,那可就太麻烦了。总之你要知道,当初天下打下来之后,风大将的实力就慢慢被削弱了去,不然当初那些作祟之人岂能这么简单那些天下?不是因为他们,而是不落王朝内部出了问题。只不过他们不愿承认罢了,连老祖也是这么一个想法。你想想后面人又会怎么想?风家说到底,也是切着云飞扬的身法做一个局罢了。事情到此,果实不得不取。但飞家可完全不是,所以我才不愿牵扯到其中。” 飞素龙的话,并没有给我解释清楚,反而让我更加迷茫了。孰是孰非,我想大概只有老天爷才能知道吧。反正我现在,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那你有没有跟飞羽交流过,想办法劝服他带着飞家离开呢?我想你只要跟他说明白,他不会不理解,如果有人愿意送死,那就让他去吧。不要带着整个飞家,你觉得如何?” “不行,飞羽这个孩子是个倔脾气。”飞素龙道,“当初他提议被否决后,是被我那些兄长提着棍子打出去的。找到我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云飞扬的指令。他们的要求是,我们这些在林海谷的飞家人,都要死。这样才能放过剩下残留的飞家人。而我自然不可能答应。所以,我二人也只能走到在互相利用的一步。而不可能为统一目标行动。不然的话,那天我不可能让他离开的。”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眼前的树洞已到,飞素龙掀开藤曼,将我放在一张床上后,也没有交代太多的话,嘱咐我好好休息之后,就离开了。 由此,我对飞家的思考也结束了。并回想着今天的练习过程,没过多久,我就因为疲惫而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舒服了许多,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前几日跟飞花院那些人交手留下的后遗症,也减轻了许多。体内精力充沛,除了腿上还有些不舒服之外,我已经可以算没什么问题了。 第353章 飞涛这一手树枝刺出去,虽然袖上带风,但说实在的简直跟小孩子玩闹没什么两样。 “眼随剑槽,手随腰动。想想你轻功使用时脚下怎么发力的,就怎么用在手上。”坦白讲我自认我剑法不够出彩,但面对这样的新手,眼睛稍微一扫,都知道他问题出在了哪里。这当然多亏了当年步轻尘手把手的亲传。 所以就算是不落老臣的后代,掌握诸多技艺,但在剑法一块上,我还是能指点江山的。 飞涛虽然有点底子,但在我看来,跟白练没什么区别。反而因为先前有过练习,所以这时候纠正他,反而麻烦一些。 他收回树枝,在原地调整了下身子,一个呼吸过后,手上又是一阵风过。 “你怎么回事?剑有你这么刺的吗?” 我在旁边看着,十分不客气地点评道,“转臂僵硬,握手紧张。这随便来个人就能把你剑从手里卸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飞涛还算肯听从教导,连忙恭声道,“那就输了。” “死了!”我不满他的回答,吼道,“跟人交手,就要抱着有死无生的气魄。不要以为你轻功好,打不过就可以跑。所以进攻手段老是给自己留上三分,我要的是你每一剑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被我这样严厉的话吓到了,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而我可不会跟他摆什么好脸色,拾起一只树枝就站了起来。 朝他挑了挑,“跟我动手。” 不等他的回答,我便刺了上去。 这时,飞涛便将刚才积攒的愤懑全部借着树枝发挥了出来。不过很可惜,他刺出的树枝僵硬又笨拙。树枝侧过他的虎口,手腕摆动,枝端如鞭啪地打在他的手腕上。 鲜红的血印在他虎口上,飞涛的手顿时就将树枝丢了去。而不等我第二招上去,飞涛蹭地一下就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不告诉过你,不要想着跑吗?继续来。” 飞涛嘴唇蠕动,显然有些不喜欢我的做法,但又没办法说出来,所以跟个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不离开,也不过来。 但我哪管的那么多,脾气顿时上了脑头,双眼一瞪,并唇咄道,“不想学就趁早滚,过来浪费我时间?!” 人都是有傲气的,年少气盛的飞涛自然也是。这手激将法虽然拙劣,但效果却是很明显。最起码飞涛已经拿起树枝站了我面前,一树枝带着凌冽的气势劈了下来。 而我则毫不吝啬又朝着他的心口刺去,飞涛大骇,手转剑来,要在我树枝下去之前将其拦住。不过树枝还未到心口处,朝着左上削去,打在飞涛的右手上,又将他手上的树枝给打飞了去。 “剑简单而言,无非三种攻击手段,一刺,二削,三截。刺为杀,削为辅,截为护。我刚才以树枝刺你,你以为我真要刺你,便着急相拦。但我又临时变卦,转而削你的手腕。使得先前一招变为虚晃。你想想,该用什么手段来拦着刚才我的进攻呢?” 飞涛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回答。我心中叹一口气,这些飞家人还是好日子过习惯了,这种正面厮杀,根本不适合。 “这样,刚才我怎么对你,你便怎么对我。好好看着。” 飞涛点头,拾起树枝。而我则是空门大开,学着刚才他的手段,照着他劈去。飞涛也是如我刚才一般,抓着空挡朝我心口刺来。 下一刻,我的树枝抽在他的脖颈上,他的树枝,则是停在我心口处,不知该往前刺还是往后截。 “你看,我自开始给你说的用剑的气魄,就要一往无前。刚才你先朝我发难,理应你的剑法先削去我的头颅,但在我反刺之下。你不想与我同归于尽,所以着急回防。但抓着你回防的空挡,我就能再度对你出手。所以你输的不是我削的一手,而是你截的那一手。” 飞涛面色了然,同时也十分颓然。他显然没有这样厮杀的意识。也许是因为他飞家轻功的原因吧,他们总想的是躲闪腾挪,旬求一个不平等的机会来搏杀。几乎很少考虑过正面与人交手。而现在就是一个很直白的场面。 面对垂头丧气的飞涛,我十分不忍心说出他根本不适合习剑的话。闭上眼睛想了想了,毕竟天下剑法之多,森罗万象。我的剑法之道,可不是天下人的习剑之道。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好方法来让他学习不是。 不过绞尽脑汁,也是因为我的水平有限,想不来能有什么好东西能交给他的。正要开口,心中又忽然生起了一个想法,“你平常喜欢干什么?” 飞涛不知所谓,老实回答道,“就玩吧...” “譬如呢?” 飞涛哦了一声,朝后一指,“就那个。” 我的身子自然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但霎那间,我的手间就有一丝不对劲,脚下反射性地踹了出去,但却落了个空。之后手间又是一股力量传来。我心中升起一丝趣味,这小子,竟然想趁我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来夺我手中的剑。 大概是不满刚才我对他说的话,剑没了,人也差不多相当于死了。然后夺取剑来对我进行羞辱吧?不过这也太小看我了,这玩意我怎么可以随便教出去。而且就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趁我回过头。他这个‘小偷’,还有活路吗? 正当我手下准备使点力气的时候,又感觉忽然一松。 待我扭过头时,却发现他已经返回到刚才的位子。 没来得及发问,飞涛就笑着道,“从您手中拿下剑,还是有些困难的。” 我自冷哼一声,对他刚才的举动表示不屑。但看着他面脸的笑容,却一丝不对劲生在心头,上下一摸,才发现我腰上的钱袋子已经没了。 “好小子!” 看着飞涛晃悠着我的钱袋,在那里笑嘻嘻的。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动手之前,都没想过我钱袋子里面有钱吗?” 这下飞涛脸色一僵,打开口袋向里一看,真是一个空空如也! 第354章 “愿不愿意跟我去云山城看看?” “可以吗?”飞涛很是兴奋。“等明天你爹来了,我给他说说。” 被憋在这个地方久了,小伙子当然闷的慌,小鸡啄米地给我点着头。 “去吧,再练练,手中劲要巧。一万次刺击,你看看手里的树枝都成什么样子了。这样的后果,你要与人动起手来,肯定受到的反震不小。自己好好想想。” 略作交代后,我就离开了,天色已暗,我也该休息了。今天且就这么过去吧,也算我自己给自己放了一假。 翌日清晨,当我起来的时候,门口不但有飞素龙,还有在一旁跟他兴奋交流的飞涛。 还扫一圈,周围树上皆是一点,看来这小子为了练剑,彻夜未眠啊。 飞素龙看到我,给他儿子打了声招呼。快步走来,“起来了?” 他儿子也很知趣,看我二人有话要说,便自己离开了。 我看着飞涛离去的背影,说道,“你儿子若是好加训练,一定能闯出自己的天地。” “那也不能跟我死在这里。”飞素龙补道,“你这次带他离去,就不要再带他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带他离开,要走的话,这也不是符合你心意?” 飞素龙摇头道,“我走不了,飞家还有人需要我。我们也走不了,飞家还有许多人看着。我能做得,也就只有自私一点,将自己的儿子送出去。” “那他偏要回来呢?” 飞素龙对上我的眼睛,沉默不言。 我叹了一口气,“好吧。” 对于他儿子的安排,就这么定了下来。之后也就到了他该教我东西的时间了。 “你得快点教我,我的时间不多了。估计云飞扬在明天之前,就会赶回来。” 飞素龙前面走的步伐一滞,转身回来等着眼睛道,“不对吧?!明天?” “啊,有什么问题吧?”他的反应,吓我一跳,不过也让我意识到不对,连忙追问道,“你那边怎么个说法?” “我这消息得到的很准确,云飞扬离开药神谷的时间,大概在三天之后。路上两天,那也得五天时间。怎么可能明天之前就赶回来,你听谁说的?” 本来我还对飞素龙的话十分怀疑,觉得他是得到了假消息,但他拍着胸脯的样子容不得我怀疑。而且他背后可站着多少飞家人的性命,自然不可能把这点问题搞混。那么肯定是我这消息有问题,那又是为什么,老邢会欺骗我呢? 我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但现在又不能验证,所以也无从谈起。 飞素龙很快反应过来,道,“那你回去的时候,可得小心了。” “多谢关心。”那边什么情况,我自然会有准备,但现在来说,还是跟飞素龙好好把这玩意学会了为好。 我两没过多久,就到了先前的悬崖边,那天我插入地底犁出的一片地还在眼下,使我两又打笑了会,随后,便进入整体了。 飞素龙开口道,“本来还以为有三天的时间,但想来你应该很着急回去,所以我也不给你慢慢体会的时间了。前面教给你了那三条脉络刺激爆发真气的方法。下来得教你释放真气后该怎么操作,不然你跟人交手时跪到人面前多不好。” “方法当然也不难,重点在于涌泉穴上。踏云术第一篇有教一招,你研究清楚。配合龙腾法,太冲穴位散出真气,由涌泉穴成气牵制。自然你该知道怎么做。”飞素龙整装待发,“给你说这么多,下来让你研究,终归太慢。你且看好我怎么给你演示。” 飞素龙脚下一错,脚心处真气涌动,那应该是他所说的由涌泉穴而出的真气。这股真气在他脚下行成了一个托盘,他两个教踏在上面,仿佛下一刻就要飞身出去。 “看清我的脚下!”飞素龙大喝一声,另一股真气自他小腿处突然爆发,爆发真气如一口瀑布倾泻而下,狠狠砸在他脚下刚才撑起的真气上。 砰然相击,两股真气撞击在一起,形成强大的推动力,只是刹那间,我的眼前就失去的飞素龙的身影。 远方一处一黑点,很快就杀了回来,“看清楚了没!” “我算是明白了,这踏云术的确可以修炼。但也不过是普通的轻功之法,但是加上你所说的开启这本术钥匙的龙腾法,才是真正窥探到这本书的秘密所在!” “哎!”飞素龙拍起双手,“你可算是明白了这两者的关系。没错,所以我说你下去可以慢慢研究踏云术,但这个龙腾法,你得好好掌握。刚才我给你展示的,不过是书中第二篇里第一节的内容。下来怎么利用,你之后有很长的时间研究。在此我就不一一赘述了。” 得到飞素龙的指点,我感谢至极。可以说飞素龙已经毫无保留地给我展示了飞家的轻功秘密,而我心中也同样明了,飞素龙之所以这样的教我,也是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这么教给飞涛。 向他抱拳时,也同样给他传递了这个意思。飞素龙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再看你运行几次,下来你就自己摸索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要走的话,就不用给我打招呼了。” 我点头允诺,便开始了今天的练习。今天内容倒不是很难,难的是思路,而飞素龙已经给我扫清了障碍。加上前天我对于体内真气的掌控,今天的练习项目,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飞素龙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剩我一个人在悬崖边上独自练习。 第355章 我没有趁着两人离开而想办法进到那小假山下面,毕竟里面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万一我进去出不来,岂不是被别人瓮中捉鳖? 所以我跟着两人,一并离去了。进了房子,我则是静静站在门口,二人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走入房间后,两人才开始说来刚才发生的事。 不过一开口,两人对话就将我吓到了。 “怎么说?不然杀了算了!”爬虫的声音响起,恶狠狠,但却没有一点杀气。 “这可不敢!”另一人赶紧道,“少爷,我们还不能确切他的身份,就不能着急动手。” 爬虫很是不满,嘟囔道,“左棠。这人配剑,我怕走不了是问天王朝那些人。我看八成就是来刺杀我的,只不过水平有限,阴差阳错下,被那群傻子以蒙汗药弄翻,给捆了回来。要我说直接给剁碎了喂狗不久完了?” 左棠叹息,“如果真是问天王朝那些人,我还会劝少爷您将他留到现在吗?我出手试过他的剑法,跟我们东边那些家伙差的远了。察其手上功夫,反而是多像我们脚下这块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算是把自己的家底交代了个清楚,看样子这两个人是从漠乱海的人啊。只是不知道到这里有什么事。是否跟一言堂鹤长老还有天机门的舒师兄一道的。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那左棠说的话,他竟然可以与酒倦生试手,而且还能再次将其制服,我觉得这件事比较值得考量。如果此人有这本事的话,那我还真的得小心了。 “那你的意思他可能是来办事的?”爬虫疑惑道,但又口吐不对,“这人此行绝对有问题,不然被我们抓住之后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我虽然不知道酒倦生说了什么话,但我估计是他把这两家伙当成飞花院的人了。所以想要从他口中套出话,那可真的不容易。 “此人实力不低,能到此地而且与飞花院扯上关系,想来也不会干什么好事。不然我们将他放了,任其自生自灭。不然的话,这个烫手山芋,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为好。” 不过左棠提出的建议显然不被采纳,爬虫说道,“那不行!把他放了,他要是把我们的事传出去。那我的好日子不是到头了?” 听到这话,左棠沉默不语,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房里传来不断踱步的声音,那爬虫很是焦急了,“我们已经将他关了这么多天,还是找不到关于此人的信息。杀了怕牵扯我们到麻烦中,不杀吧,又不能保证他不会将我的秘密说出去。这可怎么办才好?” 对于爬虫的抱怨,左棠并没有开口说话,显然也在矛盾。 而对于这样的状况,爬虫又自怨道,“我就不该听那些傻子的话,说什么抓到一个大人物,让我还亲自过去审了一圈。结果那人起来差点给用剑捅死我,要不是当时左棠你在,恐怕我这条小命,当下就完了!”这爬虫也是奇怪,说到最后,竟然还带着一丝窃喜?难不成当时被酒倦生吓傻了? 而左棠则当即跪下回复道,“保护您是老皇上给我下的最后命令,属下不敢怠慢!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豁!感情这两人身份还这么高的啊,我还以为是哪来的小少爷体验生活,没想到原来是漠乱海的小皇子啊!那岂不是说,这人也姓杨了? 这么一提起来,杨花落,文心居士,还有老江头救下我,其孩子给我提到关于江家在漠乱海的故事,以及长生的妹妹,让我送到漠乱海的小姑娘。回忆如潮水涌来,使得我有些感慨,没想到我的步子已经走了这么远。 但转念一想回头还要去漠乱海走上一趟,我就头疼。手里的《炼天决》,还不知道怎么送回去呢。 就在有感而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的时候。心中地糟糕还没叫出来,里面就一声爆喝传来,“谁!” 下一刻,我身边的门柱被拦腰拍断,蒲扇大的手自旁扇来,打在温玉剑上,一股金刚之力将我震地噔噔噔退了好几步。 透过剑看,五指并剑,刺向我的面门。 剑斜挑而上,给我留了个空挡,翻身一跃,轻飘飘落在房屋檐上。 面前爬虫已经窜了出来,但却被左棠一手拦下,“此人实力不低,手中剑也非凡品。面对我大力金刚掌下,竟然还能即刻反应对付我的下招。不能小觑。” 哪管的这么多道理,爬虫虽然被左棠拦下,但那一双眼睛已经能焦急地喷出火来,“可千万不能让他走了!刚才那么多话被他听了去,散出去可是要出大事的!” 左棠并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生怕我所有异动。 我本来还奇怪这人为什么不着急追击了,我的姿势已经摆好,等他半天了。但现在看他这般谨慎的模样,方才反应过来,这左棠原来是怕我脚底抹油溜了啊。刚才我在门口那么长时间没有被发现,他肯定是对我的身法有所忌惮。 明白这一环,我倒是轻松多了,筹码在我手上,那肯定不着急。 缓缓将剑收了起来,微笑着道,“上次与花落兄一别,转眼已经快走了十年光阴。没想到今日能见到他的小弟,真是缘分。” 我提起杨花落,只不过想进一步了解这两人的身份,进而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很明显,底下那爬虫听到我的话后,立刻便要张口回话,但却被旁边的左棠拦了下来。但爬虫眼中的欣喜,那可是一点都藏不住的。 这也让我确定了,最起码这个爬虫,是跟杨花落关系交好的。当初我与杨花落文心居士他们相遇,他们可是背后被人追着杀的。如果策划者与面前这个爬虫有些关系的话,那我可是刚好走了个反方向。 对此我心中有数,自然更是神情放松许多。 不过左棠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你直呼吾皇姓名,竟然还如此轻松写意,真是大不敬!” “他当皇帝了?那我可真不知道,十年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可没这么给我说过啊。”言下之意,我跟杨花落很熟,别拿这套来诳我。 爬虫面上有所不满,但还是没出口,等着左棠继续往下问。 “你声称十年前与皇上有过照面,可是十年前吾皇根本没有离开过漠乱海。又怎会认得你这般梁上君子?” 第356章 被我拉住衣袖的酒倦生,连连将手朝着自己脸上捂去,不让我看他的脸。 他这样搞,实在让我又气又笑,这老小子还为那时候将我蒙混过去的事而感觉不好意思。 不过酒倦生接受现实也快,颓然地转过身来,先是看了左棠一眼,再来才对我道,“没想到最后拦下我的人,竟然是你。” 我自一脸不解,但随后就明白笑道,“这些人可不是飞花院的家伙。” 杨丰裕他们不知道酒倦生的身份,酒倦生也自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显然是又误会在其中了,亏得我以为这老小子是对我愧疚,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待回答酒倦生的问题,“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我三人随后再进房间,杨丰裕上来两步抱拳道,“先前不知老先生是倾兄弟的朋友,还请原谅则个。” 酒倦生并没有着急地理会杨丰裕,看了左棠一眼后,才点了点头,回礼道,“有礼了。” 坐下之后,场中气氛轻松不少。解决了酒倦生这个麻烦,杨丰裕自然开心,甚至直接开口道,“老先生此行可是为了刺杀那飞花院的院主而来?” 如此唐突,有点让我始料不及,但酒倦生却坦白承认,“不错。” “那我还是劝你放弃吧。”一旁左棠道,“虽然阁下实力不逊,但我认为你行此事,基本还是有去无回。” 左棠的话,也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差不多猜道了妙音宗那边的想法,我也明白了酒倦生是被人当枪使了。这时候倒是飞花院不想正面与妙音宗起冲突,反而是不想酒倦生死的。而老邢也准确地给我表达了这个意思。 不过对于左棠的劝诫,酒倦生丝毫不为所动。而这也使得我心中叹了一口气,这老头明显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了,除了强制手段,我想应该没什么好办法阻止他。而到了那一步,我也肯定会做的。 不想酒倦生太过尴尬,我连忙结果话题道,“两位身份显贵,为什么会来这地方待着呢?” 问到这个问题,杨丰裕自然地开口道,“北上两国交战,战乱不堪。我生性不爱这些东西,所以就跑来这地方享受来的。这里风景好,空气好,漂亮的女人也多!” 杨丰裕回答时一脸的猪哥色,但我显然不认为如此。 从刚才的对话中,我很能明白这两人是根本不在乎云飞扬的情况的,那么肯定不是跟舒师兄,鹤长老一路的。那除了这个,他们还能有什么事吗? 一个这么高的皇室来这种地方,不惹麻烦,没有一定的目的,是不成立的。这两人与杨花落交好,来此地必然经过其授意。我不知漠乱海现在是什么情况,没头绪,也猜不到。所以只能点头承认了杨丰裕的话。 但就在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准备起身告辞之时。一旁的酒倦生忽然道,“你们此行来,应该不是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吧?” 左棠眉头一挑,“酒先生有话讲?” 酒倦生轻笑一声,“北上来客,皆是如此。带着莫名的可怜目光审视着我们不落之人,从骨子里透出的骄傲,多年之前便已领教过。没想到今日还是如此,没得半点改变。” 我听到这等找茬的话,自然想拉着他少说点话,但杨丰裕接话很快,仍然戴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道,“老先生又有什么高见呢?” 酒倦生冷哼一声,使得气氛明显不对了起来。 而我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本以为酒倦生是因为多年之前被步轻尘击败,所以将压抑多年的不满发泄了出来,但看来这老头好像还真有点东西。 “杨花落继位之后,上来便囚禁掉大雷音寺的文心居士。而文心居士又是谁呢?世人皆知,其还俗之前,可是雷音寺中藏经阁人人尊敬传法者。为普众生平等理念特地还俗,为漠乱海皇室百姓效力几十年。由此莫名的举动,杨花落顿时与雷音寺矛盾激化。这个,你们为皇室之人,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掌握的消息更多吧。” 一旁的左棠,已经忍不住站出来怒喝道,“住口!” 不过杨丰裕却将欲要动手的左棠拦了下来,他的脸色较之刚才,已经差劲了许多,“老先生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在一旁,已经听愣,我了个乖乖,我是真没想到酒倦生还有这手呢! 酒倦生这时不着急了,完全展现了一副仙姿态,端起茶来浅浅一抿,“漠乱海与问天王朝交战。若不是因为问天王朝内部出了矛盾,恐怕因为你皇杨花落的家门都被踹了个破。事不易久拖,任谁看了,都知道杨家的天下不稳了。而现在唯一的解决途径,就是要想办法联合漠乱海的第三大势力——缎天宗。” 场中已经安静到可怕,我自己都能听到我心脏的搏动声,没想到漠乱海竟然内乱成这个样子! “而锻天宗平时不参与俗世。所以想要拉拢他们,还是比较困难。可时间不等人,身为三太子的杨花落,本来上位都艰难。动了雷音寺的根基,你说他们怎么会对待你兄长呢?” 酒倦生三两句话,就让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左棠,现在已经满头大汗,而杨丰裕也是一反常态,手杵下巴,脸色严肃。 过了好一会,杨丰裕才缓缓开口道,“前辈又有何高见。” “高见?”酒倦生轻笑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等事还有什么聊的?接下来的雷音寺,无非是跟你们采取同样的手段。一来是拉拢锻天宗,最不济,也是让他们保持中立。下来则要利用杨花落上面那两位兄长做文章。而要我说,内忧外患下,你这兄长,动了文心居士,可真是愚蠢之极。” 酒倦生话说的很不留情,但却是十分犀利地切中了漠乱海的要害。 而听到这一席话,杨丰裕已经无法坐下,现在站起弯腰,毕恭毕敬道,“前辈所言不错,现在我杨家已经是岌岌可危。不过我也不认为事情没有转机。第一,我兄长已经派人渗透不落甚久。与各方势力交好,今日云飞扬能被扶持上位,我杨家背后推力不小。如果....” 杨丰裕话还没说完,就被酒倦生打断道,“云飞扬上位以来,铁血手腕拿下叛乱者,收药神谷,阴阳门。将自身势力固若金汤,之后又捆着整个不落清剿飞家风家的卧榻侧者。拥有如此雷厉风行手段之人,冷酷无情,又怎么可能会为你们这点蝇头小利远赴重洋帮助你们?想当然了吧?” 被这般数落,杨丰裕也没有动怒,在这件事上与酒倦生也没什么争执,继续道,“那您也说了,还有锻天宗这第二条路可走。怎么我们就要完了?” 酒倦生听到这话,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之后才道,“那我且问你,能拿的与锻天宗同仇敌忾机会的那本《炼天决》,你们找到了吗?!” 声若洪钟,震耳发聩,我与杨丰裕以及左棠全部愣在了原地。 第357章 我并没有着急一口气追上酒倦生,只是凭着这两天从飞素龙学到的基本身法紧紧吊在他的后面。 虽然酒倦生的身法比较诡异,别门独派,但对于飞家的轻功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看。 只不过我如此跟随,体内消耗比较大罢了。 一前一后两人飞了好久,从城中到小巷,小巷到村落,最后直到四周都已空空荡荡,远远只有一处小破落大院前,酒倦生步伐才慢了下来。 月黑风高,又是荒郊偏野,如我不知酒倦生对我没什么歹心,我还真不敢跟着他进去。 风声呼呼,呜咽的声音时断时续,将这破落的大院渡上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入门蜘蛛网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当我进门后,酒倦生已经进了大堂。 稍加打量,四四方方的院内只有两尊铜制大火盆比较吸人眼球,不过已经失去了其本来颜色,里面不少碎碳木屑,被风拂起,盆内转起几圈,又颓然落下。 这地方,估计比我的年龄还要大。 “进来吧。” 里面酒倦生的声音和火光同时起,让我也止了眼珠的乱转,反而起了疑问。不过是为了过手,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酒倦生又有什么深意? 带着这般想法,进了大堂,发现酒倦生正手捧着几柱香,朝着香炉内插去。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尊两人高的泥像斜躺在供奉位上。敞胸露怀,长发飘飘。其右手正端起大酒坛子,左手托着脸颊,食指中指并为剑。 香烟袅袅,柴火噼里啪啦。酒倦生没有转身,开口道,“我有师,无名无姓。师又有师,名花未央。” “您是花未央的徒孙?” 酒倦生点了点头,但又摇头,“我师师于花未央,不过只学了一天一招。我之于我师,也只是三天一招。单这么算来,师不为师,师之师,也不算师。且师也不让我称他为师。但师还是我师。” 酒倦生叹了一口气,“当年花未央前辈威名显赫,临杀上冰雪域前,也教我师一招。之后其被迫带着公孙后代远遁,不落剑客自此无处是家。我师不忿,复杀上冰雪域,临行之前,找到了我。” 酒倦生说到这里,忽然哽咽了起来,年已六十的他,此刻哭的像个小孩,稀里哗啦。 “我无父无母,整天趁人家不注意,拿点食物苟且偷生,我师第一次见到我时,正逢我偷了两个馒头被人按在地上打。他心不忍,救我下来,之后教我三天剑法,漂泊云外。”酒倦生这等年龄,泪水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他就稳住了情绪道,“师傅比我聪慧,一天便学会那一招剑法,而我,则用了三天。” 酒倦生转过身来,剑已经握在手上。我第一次与他相遇时,他并没有使剑。所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剑。 人都说见剑如见人。他的剑,如春生之柳枝,碧绿通透,薄如蝉翼。说是杀人的兵器,却不如说更像艺术品。 我在这时,已经有所明白,手中温玉剑铮然出鞘。肃杀之意起。风猎猎! 看到温玉剑的一瞬间,酒倦生露出一个笑意,“这柄剑前两任主人我都曾交手过。不过很可惜,面对我那一招,全部败了下去。” 唇上的感觉来的有些干燥,身体也不自觉紧绷了几分,岳松涛与岳元声虽然不算剑道之中的顶尖大者。但在不落也算是一方大家。 只是没想到他们都未曾在酒倦生手下取得佳绩。何况他们银蛇剑君一脉,还有那神奇的小银蛇相助呢。 “不知道你又能在多久内学会这一招呢。” 酒倦生低吟一声,顿时让我提起来的谨慎放松了下来。而就在这一瞬间,酒倦生的身影就消失在我眼前。 刹那之间,面前碧绿色绽放。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酒倦生这剑一动,四散如花,欲要拉人进这万花丛中。 而这样迷惑人眼的招式,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很久之前在都阳城内,曾见过有人玩过这么一手,不过却叫的是天女散花。 对于这样的招式,吓唬人还行,但是要破解,并不算难。毕竟温玉剑玩起花样来,也不逊于此。 只消一眼,我就从其中抓到了藏匿的真实一剑。 手转剑去,剑刃相向,剑身摩擦,飞散的火花在我与酒倦生面前散开。 气流吹开他的银发,露出他脸上的笑容。 我由此面色一紧,力道全部压在剑上,但还是一股不可反抗的力量朝我崩了过来。 我力道全部放在手上时,脚下步下难免不稳。就此,酒倦生大喝一声,将我整个人扛了起来,飞步将我推在墙壁之上。 我两脚踏在墙上,但还是感觉压不住酒倦生这股蛮力。我也根本没想到,酒倦生这一招之下竟然还藏着后手,而且我正直青壮年,竟然在力道方面完全比不过他! 若要在被他这么压迫下来,我恐怕被打进墙里再也出不来了。 手上力道一送,他的剑压着我的剑顿时划到我的肩膀上,鲜血即刻流了出来。 不过这点伤换来从他手中逃脱,显然是值得的。 剑震逼的酒倦生退两步,飞身向上撞破瓦片,从庙中逃了出来。 不等我剑下去拦他,他的剑先一步追杀了上来。 “还真是附骨之蛆!” 这酒倦生来的得理不饶人,我自然不能让他这气势继续下去。 剑反刺回去,错过他的剑身,至到 他剑尖三寸时,使劲一挑。 “又是撩剑式!” 以小搏大,以巧取胜,是撩剑式的精髓所在。被我这么一带,酒倦生带着他的剑都偏离了方向。 而我则是狠辣出击,一脚踹向他柔软的腰部。 酒倦生左手腾出,一掌对上我的脚心。 我本以为我的人就要分开再来过,但没想到我脚上紧张。酒倦生竟趁机住了我的脚。 又是一使劲,二人身体如弓,他转身剑回,而我则是倒挂金钩。这反倒是他剑刺我背了。 攻守转换之快,有点意思。 他剑横,我剑竖。挡下一剑后再刺向抓住我脚的手,这才彻底摆脱。 落在屋脊上,酒倦生看着我笑道,“还算不错。” 他获得的自然是我一声冷哼,刚才交手一招,他算赢了。而现在,就得我进攻了! 屈伏身体,剑抵在瓦片之上,一路火花闪电朝他扑去。 但酒倦生不紧不慢,竟还得空从怀里掏出一小酒壶,也顾不我,咕咚咚就向肚子里灌去。 第358章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些话,应该会很开心,但是在我耳里听来,却是十分不得劲。 酒倦生告诉我这件事。那也就说明了他已经有必死的决心在其中。换句话说,几天之后,对云飞扬的刺杀,他还是不肯放弃。 而我这次肯与他切磋的主要意思,就是想要劝他放手,珍惜性命要紧。 这么一来,得到一个南辕北辙的结果。去学他这一招,反倒是我不愿意的。 看出了我的犹豫,酒倦生叹了口气。 我则是开口道,“我本以为您是被蛊惑而来。不明白此行背后的真相。但刚才听您在杨丰裕面前的高谈阔论,却彻底转变了我的想法。以您的眼光,必然能看穿这些事情,那又是为什么,还要做出如此不明智之举呢?” 酒倦生摇摇头,很明显不愿跟我谈及这个事情。皱着眉头开口道,“你在这里面上下运作,是因为什么?有人给你钱吗?还是说有人肯教你厉害的武功?你要知道我准备教你的这一招剑法,可远远比那一招烈火燎原厉害多了。就算你把这招拿到奕剑宗去,也是完全没问题。这你都不在乎,那你说你又是图什么呢?” 酒倦生一连串的发问,让我实在不知怎么回答。好像也的确没人许诺给我些什么东西,一切走到现在,不过是因为我愿意三字罢了。所以面对酒倦生的发问,我张开嘴,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酒倦生剑收回去,飞身回了庙宇内。我心不甘,紧跟着他进了庙里。 他面对着泥像,背对着我。任凭我怎么说,他也不与我言。看样子已经不想跟我搭话了。 我知道刚才的话刺激到了他,所以他此时发脾气,我也实在没办法。 直到叫出最后一句,酒倦生仍没有反应,我也只好打算先离开再说。他现在听不进去话,给他一点时间平复,也给我一点时间来思索怎么说服他。估计他这几天,也只会呆在庙里,不会乱走。所以我也放心离开。 回到城里不久,我第一个想到的去处就是杨丰裕的大院。毕竟我手里现在拿着他们迫切得到的《炼天决》肯定能与他们达成一些共识,运作运作。 不过转念一想,那在江家见到的那将周小姑娘带走的冯飞,可是确定的锻天宗人,如果我现在将书拿来出与杨花落做交易。会不会危机到小姑娘? 这一点我不得不考虑,加入锻天宗与杨花落不再一条线上,那我这个将书交给杨花落的家伙,能有好果子吃吗?小姑娘又有好果子吃吗?就这样得罪锻天宗,又是否值得呢? 况且让我耿耿于怀的是,当初随着杨花落的文心居士,可是差点杀了我和笑歌的人。若不是华温相救,恐怕我们还真要出事。至于文心居士对我们动手,究竟是出于本意还是杨花落的授权,这一点我不得而知。所以,我能不能进这个门与杨丰裕做交易,还是一个大问题。 在门前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踏了进去,毕竟还是先解决眼前事为好。 刚进了院门,就有一人迎上来道,“您是倾千觞,倾大侠吧?” 这院里自然不可能不是杨丰裕的人,只是我没想到他还派人在门口等我。 点头承认之后,那人一笑,“请您跟我来。” 前面带着一路,越过今日的大堂,反而将我带到灯火通红的后院。声音一扯,“贵客到!”又给我朝着一拱圆门指去,“您请了。” 嘿。这还给我这么招待呢? 心中舒服,大步朝着小院内去。 但就在我刚踏入拱门一步,突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由背而起。我手抓上温玉剑那一刻,与酒倦生交手留下的钻心的疼痛升起,让我又不自觉地送开了手。 就这么一个刹那,一只手已经放在了我的脑门上,低低的声音后方传来,“别动。” 这声音我识得是左棠,所以赶快将身子放松了许多,嬉笑道,“左先生别着急啊,不久前我们才照面过。自己人,可千万别误会。” “哼。”左棠冷哼一声道,“抓的就是你,怎么能叫自己人?” 我要是能开口大骂,早就骂开了,从一开门到后院门口前,把老子名字都叫的那么响,不是给里面人通知老子到了里面埋伏好,那还能是啥?!自己人?要不是我脑门上的这个手在,我早回头就把这王八蛋给砍翻了,见鬼的自己人! 不过我还是忍了下来,因为我不知道这些家伙有什么理由对付我。在了解杨丰裕的想法之前,左棠肯定不会对我动手,所以我还是舔着脸道,“左大哥此话严重了不是,好歹我与皇上可是有过...” 后面交好的话还没说出来,左棠当当当就朝我身上点了过来,在我骇然之前,他已经将我的穴脉封了起来。 待我没了威胁后,左棠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一个趔趄,右手不自觉撑了地,扎心的疼痛又袭了上来。让我真是忍不住,张口骂了起来,“你个王八蛋,老子是来跟你谈交易的。你奶奶的这么捆着老子,老子跟你说个金刚斑斓锤?杨丰裕人呢?!你把他叫出来,老子好好问问他想干什么!” “杨丰裕?”不提这个名字还好,提完之后,我的背上又挨了一脚。将我踩在身下,左棠狞笑道,“你还真以为我是来保护他的啊?” 我也来不及继续骂,就看到面前两人持刀押解着一人踉踉跄跄地露出了身影。看到那披头散发被捆得跟粽子一样的家伙,我心中叫糟。而当他一抬头时,我更是无语。 杨丰裕给我露了一个惨白的微笑,张开还在流血的嘴唇道,“没办法,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你们杨家的人太傻。”左棠哼哼两声,脚从我身上离开,随即上来两人以刀架在我脖上,也将我拉了起来。上下其手,将我身子整个过了一遍。之后大声回道,“没有!” 我与杨丰裕被押解道跪在坐在石凳上的左棠面前,实在挣扎不得。 “说吧。”左棠端起茶来饮了一口,“《炼天决》在什么地方。” 我梗着脖子,转向一边的杨丰裕,瞪着眼睛道,“他说什么鬼话呢?!” 啪,刚才还在左棠手上的茶杯就砸在了我的脑袋上,“老实说!” 头上一阵暖流过,茶水混着血来划过我的眼睛。不过这样更是激来我的倔脾气,又是抬头将头转过去,对杨丰裕道,“什么道理!” 杨丰裕笑了起来,但牵到了伤口,一边笑一边狠狠地咳嗽,“兄弟。这人连我父皇都能骗过,专门搞这一行的家伙,你还想着哄他呢?就别说这个,是个人也能明白,咱们又没什么关系,而且提到《炼天决》之后,你那一副明悟又带着点贱笑的样子。谁能不往那边想?要不是你旁边还有一个酒先生,你还真没法走出去。” “我有这么明显?!”我对于杨丰裕的形容十分不满意,我自认为当时已经将情绪藏的很清楚了,但没想到在他们眼中竟然是这样的! 杨丰裕谈了一口气,道,“当时你们走后,左棠就准备差人跟你上去,但被我拦下了。”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虽然你这么蠢,但是你旁边的酒先生却是人精。万一被你们发现跟踪的事,在他劝服下你肯定不会回来的。” “......” 杨丰裕又忍不住接连叹气道,“现在我倒是后悔了,当时应该把我迫切的心情表的更明显点。好让你们察觉道。” 第359章 左棠并没有上来帮我,指挥着手下一人过来帮我。 而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那人上来已经抓住了我握刀的手。 “抓好了!” “哎!谢谢。”对旁边人道谢一声,左手瞬间压在他的手上,直接朝着杨丰裕的腹部而去。 “你干什么!”旁边小子一声厉喝,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干。但他手被我带着,根本没来得及反抗。 值此突变,一旁的左棠也惊怒交加,在我眼角之下,已经能看到他掌风呼呼起。 再看向杨丰裕,他刚才的惶恐已经消失不见,几乎是同一时刻,从杨丰裕的身上目光已经挪到了我的身上。 四目交汇,杨丰裕露出一丝笑意,之后猛然起一口气,身体猛然向后而去。 他两边本来束缚的家伙,看到我气势大变,已经左右交叉一步上前拦在杨丰裕面前。 所以杨丰裕这么一动,正巧让这两个家伙撞在了一起。就在这个时候,我手上的刀正好将那两个家伙捅了个对穿。 事情当然没有结束! 攻势已尽,我右手边的家伙看我已经呲牙咧嘴,张手欲将我拿下。 但我侧头直接撞在他的脸上,左手同时一松,聚气与掌,与左侧而来的左棠拍了个正着。 有意对无意,但左棠此人实力不低。所以我并没有在他处取得什么便宜。 反而后背风声来,紧张之下,翻身跃去,另一束缚我的家伙直接将我面前两人劈成了四段。 翻在杨丰裕身后,一刀剁开他身上的绳索,再朝后狠狠一拉。 刚才我两所立之地,已经出现了小半人深的坑。 左棠与我相对而立,目光惊疑不定。 而我左手已经搭在杨丰裕身后,需要点时间解开他的穴位,自然见机大喊道,“没想到吧你!” “你什么时候解开我点你的穴?”眼见大势已去,左棠也没有着急地再攻击上来,反而气定神闲道,“我自付你点的穴位都是难解之位,少说也得好一段时间。是我自付了。” 笑容在我脸上出现,“你觉得你水平可以,但我觉得实在不行。我说的不好听点,我有个兄弟,可是药神谷内的亲传弟子。以他的水平来看。你还差那么几十年。” 我不屑的话语也没有激怒左棠,只见他默不作声,从袖中摸出了一串黑红色佛珠。闭上眼睛,直接诵起了经法。 我与漠乱海之人没有交过手,只有曾看过华温身边的黄龙大师动过手。 这些家伙下手迅捷有力,带着来自北国的狠辣和生死之间磨炼出来的干脆。 而且这些家伙长期习以硬气功功法,所以与他们搞近身战,实在不明智。 就我这了了所得,也使得就算左棠闭着眼睛,空门大开。我也没勇气上去进攻。当然,身体情况也不允许我这么做。 旁边杨丰裕看着左棠,脸色已经起了变化,嘴上也是比较着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一巴掌拍在他身后,“好了!试试!” 得到我的指令,杨丰裕当下摆起了身姿,一把将我手中刀拿了下来,挽个刀花,点起一脚,一个金鸡独立横刀立马拦在面前。 我看他这架势,一愣,戳了下他的后腰,“你上啊你,看什么啊。” 杨丰裕破口大骂,“他现在五神窥心,我这时候过去跟他动手,那不是找死?!” “五神窥心什么意思?” 杨丰裕没好气白了我一眼,“一种入定法门,可以极大扩张自己对四周的感应能力。这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走出他的法眼。” 我恍然,那这不是跟当初见到的使剑的叶迦南小伙一个路数吗? 这样状态,虽然厉害,但是却不是进攻的姿态,多以防守为主。 “那所以呢?他为什么会这么来?” 杨丰裕接口道,“这些雷音寺的家伙动起手来,都喜欢先念一篇《往生经》提前超度。” “什么玩意?” “就是他准备杀我们就完了。” “你打不过?” “你不废话!要是我实力在他之上,那你说我父皇为什么还要让他保护我?”杨丰裕回答的气呼呼,“那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厉害的酒先生能被他压制一头?” 我的亲娘嘞!老马也有失蹄之时,我本以为这杨丰裕隐藏实力,将这家伙解放出来,能带我渡过眼前难关。但没想到现实竟然是如此残忍! 而且他也说了,左棠实力竟然还在酒倦生之上,那我现在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等死啊! 正在我转身准备寻个方向跑的时候,着急的杨丰裕一把将我拉住,“你准备干啥去!” “跑啊!想什么呢!” 杨丰裕目瞪口呆,“你不打算跟我一起拿了这家伙?!” “怎么拿!”我将右手展露出来,“都成了这个样子了,还不得好好养一段日子?!” 杨丰裕一愣,姿势也不准备摆了,回身就准备跑。 但我脚下步子还没动,刚才在我们身后的左棠就已到了我们面前。 “两位,该上路了。” “等等!”我将自己离开了杨丰裕一点,“我现在说我跟他不是一路的,这话你信不?” 左棠那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扫了过来。 “得了!瞧你那样!”杨丰裕没好气地将我拉了回去,“你怕什么!看好了!” 不等我发问,杨丰裕抓着刀前走了两步,又是一个貂蝉拜月对着左棠,“杨家成为皇家之前,全靠杨氏刀法杀上来。你今日可否要领教领教?” 第360章 左棠与杨丰裕可以说是想到了一块,我还想着怎么绕一绕,但两人就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准备靠最后一击来换的胜负。 我的处境,可以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人都这样准备玩命了,那我还能怎么办?也顾不得我一会结局怎样,剑提在胸前,真气在四肢间流淌,这次我不但要将真气聚在手上,而且要借着踏云术,以极致的速度将这一剑刺出去。 现在能杀了左棠的唯一机会,也只能,也惟有在我手上了。所以我毫不吝啬将气势提到顶峰,狂风尖啸,草木纷飞,面前左棠那迎来一拳的气势看起来也没先前那么可怕了。 一旁的杨丰裕已经不知道被吹到了哪里。面对我这一剑,左棠本来还分了些精力在杨丰裕身上,但现在也完全不注意了。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我身上,看到我这一剑,左棠目光一凝,是有些惊疑不定在其中,“你到底是哪的人?奕剑宗?” 他问出这话,也说明了他心里没了底气。毕竟唯一能让漠乱海这些家伙忌惮的,也就问天王朝的奕剑宗了。 “你猜猜看!” 要想使这一招,所要耗费的真气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光我体内的真气瞬间被压榨了精光。外界真气也顿时汇聚了起来,而这时则出现了当初飞素龙所说的危险情况。 左棠那一招摩柯无量,已经将空中真气引导地混乱不堪,在汇聚于我身边时,那感觉已经完全不对。几乎可以预兆地是,只要下一秒,这些真气不为我所用,那剩下的只有反噬了。 眼见情况愈加不可控制,我也不能再等了。剑在怀中还未准备好,脚下踏云术率先用了出来,眼中的左棠人影已经化为一片模糊的景色,也只有在单纯地颜色分辨其位置所在。 我是第一次这么玩,所以完全没想到这一剑刺出去这么麻烦,这么快的速度下,已经容不得我去具体锁定左棠的身体部位。 在出剑之前,我想到能成功的把握好歹有五成左右。但出剑一瞬间,我的把握顿时只有了三成不到。我从来没有在自己伸出剑后有这样忐忑的感觉,所以当这温玉剑被左棠一把握住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惊讶的感觉。 左棠双手合十将温玉剑架住的一瞬间,真气从剑尖飞出如瀑布从天砸下,不过这时我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所以这溃散的真气只是如一柄柄小飞刀一样从左棠身上划过。 伤口不断从左棠身上涌现,但也只是伤及皮肤而已,甚至连骨头都划不到。不过这也说明了,左棠为了挡住我这一剑,已经将周身的气力全部凝聚在这一双手上,所以才能被这简单的真气流划伤了身体。 在先前的金刚罩下,他可是刀枪不入。 “很不错,这一剑你差点将我吓到。”左棠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差点阴沟里翻船。不过你没机会了。” 由此而来的,左棠伸出一根大拇指,直接朝着我的额头压下来。 “澄静指。”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指,但是给我的感觉却是如同一尊大山从我头上直接砸了下来。不可违抗与绝望的感觉只在一瞬间就贯穿了我的脑海,我从来没想到有人可以在一指之下可以给我带着这么绝望的感觉。 “蛟龙出海!”一声大喝自旁边响起,靠着眼睛的余光,看到杨丰裕扛着一把刀当头就朝着左棠劈下来。 可是左棠连眼睛都没带着转一下,只是在我眼中冷笑一声,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道淡黄色的光就出现在杨丰裕刀劈下的轨迹之上。 “我不会杀你,毕竟还要靠你找到......” 左棠甚至都没机会说出来那本书的名字,他的半边身子,就在杨丰裕这一刀之下从肩膀处被劈成了两半。 那本来要盖在我额头上的一指,也自然没了下文。 左棠带着倒下去的时候,仍然带着惊讶的眼神。杨丰裕这一刀砍的十分结实,一直带着腹部不少杂肉才抽了出来。左棠并没有当场死亡,那半个身体砸在地上,他茫然地抬头,看了下已经分离的半个身子,甚至都没有叫喊出来,就发出一连串的疑问,“为什么!为什么!” 杨丰裕提着刀走到他的身边,用着刀背轻轻拍着左棠的脸颊。“若是杨家刀法连雷音寺的金钟罩都破不了,我父皇又怎么能安心将我交给你这个雷音寺之人手下保护呢?” 即使得到了杨丰裕的回答,左棠也依然不敢相信。他茫然的眼神一瞬间变的愤怒起来,咆哮,怒吼道,“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杨丰裕冷哼一声,“杨家的天下,可是一刀一刀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你还真以为我们会全心全意杨家人的性命交给你们?打铁还需自身硬,我哥说的没错。雷音寺,真是仰头看天空太久,忘了路怎么走了。跟了我这么久,安心去吧。” 一刀之下,左棠没有咽下第二口气,就彻底没了去。 没有着急过来扶我,杨丰裕先是飞身朝着那个想要从拱门掏出去的左棠手下奔去,追到门口不久,一声惨叫。之后老远又是一声惨叫。杨丰裕才风尘仆仆地赶来。 搀扶起我身体,走过拱门,来到大院假山围坛之下,朝着某一处踏了三下,假山处露出一密道。杨丰裕带着我走了进去。 走下去不远,身后轰隆一声,就已看不见来路。 下去之后,杨丰裕撕开我的衣袖和裤腿,大吃一惊道,“我的老天爷,刚才你小子那在我眼里快到根本没法反应过来的轻功,竟然后遗症这么可怕。” 能不可怕吗?我的右手碎裂,左手筋骨断,颤抖不止,两小脚像是被破裂的皮球,只不过里面流出的不是气而是血,从上到下没一处能看的地方。 “疼吗?”杨丰裕一边问着,一边从瓶子里给我伤口处倒着金疮药。 “疼当然是疼。不过习惯了,也没什么感觉了。”这种**之疼,跟当初体内真气暴乱而导致的疼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而且这一路上来,身上伤口只多不少,除了有时候下雨天会疼痛之外,其余倒还真没什么影响。 “好汉子,佩服。”杨丰裕夸赞一声,细心给我上着药,之后又包扎起来。“你这得好好养上一段日子。” “小事。” “这可不是小事。”我随口一搭,没想到遭到了杨丰裕的反驳,“你这伤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若是你再不好好休息一段日子,恐怕伤势叠加,留下一辈子不能复原的伤势。你掂量掂量。” 我苦笑一声,杨丰裕所说,我又怎能不理解,但是现在这个时间段,我还真找不到什么时间来休息。 “你知道我此行来的目的吧。” 杨丰裕点了点头,“能猜到一点,但是在这之前我得确认好一件事。” “那当然。”伸手进裤裆摸索了一阵将那本书抽了出来,递了过去,“你看下有没有问题。” 也好因为锻天宗这本秘籍材质不凡,所以塞在裤裆里很舒服,不影响行动,所以我才如此安心直接过来跟他们谈判。但现在就没这么着急了,毕竟刚才与左棠动手,已经为我与杨丰裕合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第361章 “当然,还有一些小事得麻烦你一下。” “......” 我与杨丰裕再次出现的这个地方,正是许久前我第一次在云山城里见到飞羽的院落群里。这种鱼龙混杂地,如果让我找,我肯定找不出来飞虎的下落。但是杨丰裕不一样,坐拥云山城里最大的地头蛇帮会。要让他在城里找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没想到我辛辛苦苦经营这么多日子的梅花帮,却是为了做了嫁衣。” “这话说的,你本来搞这些东西,不就为了那本书嘛。现在东西都到手了,还在乎这个?” “那倒也是!”杨丰裕说话之间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看样子得到《炼天决》,很是让他开心。所以对于我提出要帮我解决飞素龙交代给我的飞虎,他是一点也没有犹豫。“这人什么水平。” “轻功特别好,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行。” 杨丰裕点头,看样子并没有多少在乎。这也与我料想的情况相同,好像这些北方来的家伙,很少有喜欢靠跟人搏身法流的。而是多喜欢与人正面交手,虽然这样显得气势十足,十分地男子气概,但是因此送命的可是不少。 就比如当初的孙老头与华温,华温宁愿暴漏自己的身份,也要以剑相对孙老头的临死一击,可见一斑。 当然这件事也不难理解,毕竟北方的那些家伙,长久都活在战乱之中,所谓轻功好,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能跑,但是在战场上,跑可跑不到哪里去。所以很多都是学习些护身之法。就像这《炼天决》里面所说的,将自身锻造成一方小世界,这理念可就太厉害了。只不过我不得法门,看不懂罢了。 “诺,出来了。” 收了心思,向下看去,从一黑色木门前探出双白皙的双手,推开半扇,露出一身披黑色大袍,头戴棕色斗笠,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地家伙。掩上门后,这人步伐鬼魅,渐渐消失在巷口。此时还不到中午,天有中雨,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奏响了一曲美妙地节奏。 “怎么,不跟?” “不是他,我与他照过面。他性格急躁,踏步便飞。而此人步伐轻盈,我不认为是他。” “厉害。”杨丰裕夸赞一声,继续于我在房檐上盯着下面。 又过了好一阵,摸约盏茶时间,底下门又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现出与先前装束一摸一样的家伙,出门一瞬间,这人脚下砰地一声,便消失在原地。 “厉害!”杨丰裕又是一声,“我俩得快,这人轻功确实厉害,小心跟上,别丢了。” “不用。”抓着杨丰裕也不管弄出多大声响,踏碎瓦片直接也飞了出去。 说飞虎行动快,但我们也不慢,在外人看来,三人行动前后之差,也不过一瞬间而已。 前面行动的飞虎身影十分之快,尤其在这小巷之中穿梭,就如同沙丁鱼一样。不过我们是在房上,行动自然比他直来直往许多,所以还能稍微跟上他的步伐。 后面的杨丰裕,此刻已经没了话,稍微回头看了下,他的脸已经憋的通红。这小子一看脚下功法都不怎么滴,强行靠着一口真气带着,现在能跟着,已经是极限。而我很明白,脚下的飞虎,还根本没有使力。再这么下去,今天的围剿计划,可就完蛋了。 到此,剑在怀下抽出,“踏!” 杨丰裕会意很快,一口气提上直接飞在温玉剑上。 “走!” 一手御剑术给杨丰裕撑了一点力,让他如膛炮般飞了出去,而不偏不倚,刚刚好拦在飞虎面前。 飞虎见到杨丰裕,身边墙一踏就想从天上绕过去。不过却被我带着温玉剑逼退了下来。 站在巷子中,我与杨丰裕一前一后将飞虎夹在中间。 飞虎背对着我,将头上斗笠摘下,道,“先前追我一次的是你,这次还是你。如此着急将我留下来,是有何事?” 飞虎这样说,反而使我笑了出来,简单来讲,他现在已是瓮中之鳖,生死已经不在他自己手上掌握,只不过他还没发现罢了。 而这样的效果,则是我刻意营造出来的。倘若我一开始便隐匿行踪紧跟着他,我虽然可能跟上,但是杨丰裕肯定不行。被发现之后,飞虎绝对会第一时间离开。我故意让他知道我跟他,反而让他觉得无所谓,以至于乖乖地落入我手中。 “你倒是有些闲情雅致,我还以为他知道你来是干什么的。但现在看来他既然还有兴趣跟你聊天的意思,你小子也是挺阴险啊。”杨丰裕反应很快,很快就数落了我起来。 飞虎同样也不傻,听完杨丰裕的话,他就扭头看着我道,“你想杀我?有这本事?” 我本来还想跟这家伙聊上两句,放松下他的警惕,毕竟不想太麻烦一点。但事已至此,也没那么多要顾虑的,朝着后面的杨丰裕甩了个眼神。 杨丰裕跳起一刀便要砍在飞虎的头上,飞虎也是一瞬间明白我此次找他的目的,所以一刹那间就选择了最正确也是我给他安排好的最好的一条路。 飞虎并没有选择从我这里突破,也没有想着到天上去接杨丰裕那一刀,而是借着杨丰裕起身的空挡,瞬间出现在杨丰裕身边。准备从其身下而过,继而离开。 “好家伙!” 砰地一声,飞虎抬手拍去杨丰裕的刀,他脸上的惊疑在我眼中一瞬间放大,自飞虎反应过来的时候,温玉剑已经将他的心脏捅了个对穿。 飞虎两手架在我胳膊上,口中涌出血液吐在我的肩膀上,“怎么可能。” “你要说他为什么会一刀未下就反身第二刀,是因为我开始就告诉过他,出手之后什么都不要管,朝后砍就完了。” “不是这个。” “哦,是飞素龙教我的。” “你!” 我也懒得与飞虎再度废话,左手上去直接卡住他的脖子,使劲一拧,将最后一丝生机从他体内抽了出来。 飞虎的尸体滑落在巷边这点时间,温玉剑上的血液就已经被雨水冲刷地干干净净。 “也没想象地那么难嘛!”杨丰裕上来拍拍我的肩膀,“不过这家伙轻功确实厉害,就算提前准备好了,刚才也差点让他躲过去。怎么,任务都完了,你怎么还一副不开心地样子?” 飞虎之死,在预料之内,引不起我心理波动。而我毕竟好奇的是,刚才自飞虎房里先走出的那个家伙,为什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也许是最近事太多,紧张地出现错觉了吧。将心中不切实际地想法放了下去,摇摇头道,“没事,走吧。” 第362章 老邢对我的玩笑话我很是不爽,但是又没什么说法来反驳,也没什么意义。并未纠结,我便问出他对于酒倦生之事的处理意见。 老邢回答的很是含糊,没有给我什么具体的措施,只是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我知道这家伙绝对有自己的想法,但他肯定是不愿意带我玩了。 与老邢又聊了半天,聊到风家飞家,又聊到妙音宗等等。旁敲侧击,半天也套不出来这家伙一句话,很是让我憋的慌,最后未果之下,只能问候两声,就准备离开了。 杨丰裕紧随其后,待出了门之后就忍不住问道,“这人对你很不客气啊。” “能客气吗?”我瞥了杨丰裕一眼道,“他要知道我做的事,杀了我的心都有。” “哦?”杨丰裕追问道,“那你还敢来见他?” 杨丰裕此话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就刚才这家伙,以他的能力和智慧。绝对知道我干了些什么事。而只是憋在心里,不愿表现出来罢了。” “你跟这人有什么过节。我看这个家伙,也是不好对付的。” 我并没有给杨丰裕继续解释飞花院那三十人的事情,也没有回答我与老邢的交易。向前带路道,“走吧,找个地方继续歇着去。” “哎!不去找酒先生了?” “不需要,过几天他自己回来的。” 据我得到的消息,云飞扬过几天就会在这云山城里出现,而他出现的时候,酒倦生也必然会出现。在云飞扬准备剑指飞家他们之前,酒倦生一定会做些来动作。而我,也是要等那个时间。 我两找到的地方也不远,就是在飞花院门前不远处一家酒楼。刚一进门,店家就上来对着杨丰裕称呼爬虫哥,所以倒是给我省了不少的麻烦。 接下来这几天就没什么事了,无非就是养伤与看着飞花院的老邢有什么动作。他这几天出入飞花院的几次较之以前频繁了许多。自前两天雨歇了只会,空气中并没有一股清爽感。反而老是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看样子过几天会来一场更大的雨啊。 与我的愁绪不同,杨丰裕知道这几天没什么事,所以很是潇洒,每天都变着花样去搞些好吃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所以临走的时候把这云山城的好吃地再过一遍,以免留下遗憾。 托他的福,这几天我吃的也很好。平时苦子日过惯了,在吃饭上都是怎么对付怎么来,但吃了这两天美食,才发觉我竟然错过了这么多美好的事物。可惜日期将至,我也没什么时间去享受这些东西了。 将手中筷子放下,对闷头吃饭地杨丰裕正想说话,但他却正好冷不丁说道,“你是想跟我聊聊我的梅花帮怎么办?” 他的问话倒是把我问住了,好奇心上来,顺便回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这个问题的。” “你与我肯定不会聊将要发生的那些事,而且看你神情恍惚,想来也找不到什么话题要与我聊。缓解气氛,你除了拿我的梅花帮开刀,还能有什么?”杨丰裕放下筷子,绢布将唇上污渍擦了下去,笑着道,“帮你通风报信的家伙,我已经将梅花帮交给他了。” “你是说狗儿?” 杨丰裕点了点头,“我想你要给我说的也是这个人吧。” “对。” 我的坦白承认,换来的却是杨丰裕的一声冷哼。这使我奇怪了起来,“怎么,你对他有意见?那天我在上面看你们开会,你可是对狗儿那一伙针锋相对啊。” 杨丰裕否认道,“与他不爽的是爬虫,杨丰裕可对他没什么想法。” “那你怎么显得对他很不欢喜似的?” “我只是觉得你管闲事太多。”不等我争辩,杨丰裕又接着道,“你自己想象,我可不愿跟你聊这个无趣的话题。” 杨丰裕这样的回复,让我心中有些不舒服,便顺着想到了狗儿的情况,想起他的母亲,又想起他的行为,又想起他对我的控诉。然后就又想乱了,清空脑袋,最后还不得不承认杨丰裕说的对。 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结果,甚至我在脑海之中都已经帮狗儿和他母亲想好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规划,但现在感觉来可真是一个笑话。 “好了,我先去休息休息。等晚上的时候,你再来换我。”酷酷地扔下一句话,杨丰裕就回到了房间里。 这是我与他的计划,前天我与老邢聊过之后,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回答,但是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实质地回答,我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老邢肯定会在这段时间对酒倦生出手,以他滴水不漏的性格,不可能将这件事拖后这么久。 而在明天云飞扬即要回来之际,今天出去解决了酒倦生,待消息传出去,引起妙音宗反抗的时候,飞家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完毕。到时候拿酒倦生作文章,可是飞花院的专属了。 所以必须在这里把飞花院的人给盯死咯。 时间渐渐从中午过渡到了下午,街上挂着的纸红灯也渐渐都亮了起来,从窗口看下去,别有一番温暖的风味。 不过这样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天上就下淅淅沥沥了起小雨。像这样的来势,基本这雨得下上一段日子。 “哟,一觉起来竟然下雨了,这样就没法出去潇洒了啊!”杨丰裕出现在我身边,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气后坐了下来,嘴里嘟囔道,“这一下雨,真的能让人烦死。” 其实我接触过许多人,还是不喜欢下雨的人居多。多数还是像杨丰裕这样的性子,觉得下雨简直是对他这样精力充沛的家伙最大的困扰。他趴在桌子上,招呼了一声,“你去歇着吧,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行。”我也没给杨丰裕矫情,也是因为自己确实有点累了,站起来头都有些蒙圈。回到房里,趁着雨水滴答答,一会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被杨丰裕的脚步声吵醒的时候屋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朝我甩过一件蓑衣,“快走,一行总共五个,实力都不容小觑。” 第363章 “十三?!” 当来者抬起头时,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在我认知中已经死去的家伙。 老七的师弟,当初将我打下悬崖的十三!依旧是脸上从眼到唇的褐色刀疤,一双吊角眼毫无感情地看着不远处的酒倦生。甚至我这个与他有过照面并喊出他名字的时候,他都不曾将视线分散过来一分。 依旧是那般狠辣,无情。 我看到他的时候只有过一瞬间的震惊,随后便想到了老七与笑歌当初为什么不合了,恐怕也是因为在处理十三的时候产生了巨大的分歧,而那时也因后来种种发生的事,我也未曾询问过他们到底十三是什么下场。 只是想当然地以为他已经死了。 我当然不怪老七为什么不杀了他,老七笑歌已经先我而去,我也生不起对他们的恨,反而是看着十三想到他两,心中多升起一丝感慨罢了。 “你认识这个家伙?”杨丰裕凑上道,“看气势很厉害啊。” 杨丰裕的话将我拉回现实,坦白讲,我并没有见过十三用剑的样子。老七当年也说了,百鬼剑才奕剑光,最得意的门生就是十三,但却从来没有教过他们一人剑法。而我上次见到的十三,也只是弓法犀利罢了。 所以,当我看到他拿剑的时候,还多是一分诧异。看来这两人当初还是隐瞒了不少东西。 十三持剑而立,蓦然一股压力在场中升起,虽然他没有下面的动作,但是我就是感觉到不能妄动,否则下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坦白讲,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好。” 酒倦生在前,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道了这么一字。 而那边老邢也同样蔑笑一声,似乎对于酒倦生的做法很不欣赏。 由此,十三便动了,剑齐眉平举,左手搭右手腕部,黑色的剑一瞬间张开了獠牙,牢牢锁定住酒倦生的身影。 印堂刺! 这一招与我当初在雪域里对付他时一模一样,不过我这一剑过去,却被十三轻轻松地攥在了指尖。那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我到现在还有印象。好家伙,原来是因为他也会这一招! 我那时候太愚蠢,想不到为什么他能接下这一招,只认为其本领过强,但实则是他也是知晓这一招弱点的! 酒倦生呢? “你若想用这一招印堂刺杀我,未免有点太过自信了点。”酒倦生说的速度比我还快,瞬间就点破了十三的起招,而他能认出来这一招,那么自然也有实力,有办法去解决这一招。 一想到酒倦生自输掉与步轻尘的交锋后,这么多年来的耿耿于怀,自然是想办法将奕剑宗的剑法研究个通透。这一招能瞬间看出,自不是难题。 不过酒倦生点出来,却换不得十三的停手,反而在酒倦生话音落是,十三便纵身而来。 “天真!” 酒倦生剑在身前旋转,杀来一个网状,仿佛要将十三的这一剑给吞进去。 印堂刺没有过多的技巧,但其杀意与一往无前的气势,绝对是纵横睥睨之态。而十三带这一剑过来,绝对是完美地诠释了这一剑为何称为暗杀剑法之中最为狠辣一招。 剑已不是剑,人也非人,人剑合一,一眼扫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杀字! 当十三的剑气达到最浓烈之时,酒倦生的剑也挥舞到了极致。但就在十三的剑刚刚错过酒倦生的剑时,十三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魄忽然一滞,身影快速波动,反身跳跃,带着剑又回到了刚才的站立方。 “厉害!”杨丰裕在一旁忽地拍手,“酒先生果然是剑法大家!” 我目光投到杨丰裕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能看出来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小故事。 十三刚才持剑杀到酒倦生以剑布下的陷阱,本以为可以一去而破之,但没想到他的剑忽然像泥牛入海般停滞了半分,而这半分停滞,在一般人看来是无所谓,但在这两大剑法高手的交锋之下,几乎跟放下武器把脖子伸到别人面前没什么分别。所以十三才迅速退了下来。 至于十三的剑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有一滞的情况,那恐怕与酒倦生将要展开的剑法脱不开干系。 酒壶塞已经被拔去,酒倦生的喉结鼓动鼓动不停,一口便将身边带着一壶酒全部灌进了腹中。一瞬间,酒倦生的脸色就变的通红,身体也完全放松了下来,脸上也随之出现笑容,剑拖在地上,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了。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百八年前。”十三缓缓起身,“奕剑光被冠百鬼剑才之名,无非是想借万物来充盈其剑法,刀枪棍戟斧钺钩叉他都使得样样有花,左去雷音寺,炼天宗,下至不落,天下武学尽被他归于一剑之中。说来也是在剑道之中值得钦佩的家伙,但他当初却给我说过这么一句——学尽天下之武,说来厉害,却终究是样样精通,样样稀松。他最为倾佩的,还是当年以酒入道,被天下人称为‘酒剑仙’的李逍遥。可惜逍遥前辈与我们不在同一时代,不能一瞻其风姿,实在是剑生之遗憾。没想到我却有机会替他会一会酒剑仙的传人。单是这一刺,我来到这里,就没有错。” 面对十三洋洋洒洒的一篇感言,酒倦生却没有了任何动作,反而是半垂头坐在地上,剑被放在腿上,仿佛已经忘了面前的危机情况。 十三面对酒倦生如此不设防地姿态,却是十分谨慎,完全没了刚才不在乎的样子,一双眼睛紧盯着酒倦生,生怕他做出任何动作。 第364章 “怎么说,走不走?”杨丰裕又在我耳旁聒噪了起来,“再不想办法走的话,一会可能就没机会了呀。” 虽然我不喜欢杨丰裕这般泄气的话,但事实上他说的又没什么不对。 刚才与酒倦生交手,虽然酒倦生展示了过人的风采,但实际作用并没有多少。可能面对十三的诸多手段,他并不能像对待我一样快速拿下。刚才与十三过手,坦白说十三也只是吃了点小亏而已。想要让他彻底死了与酒倦生交手的心,还远远不够。 但是,十三那边还有很多人没有出手,而我们这边唯一可以仰仗的,也就一个酒倦生而已。 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让酒倦生认识到事不可为就行了。我可不想让他死在这里。 “走?” 凑到酒倦生旁边吐出这句话,但酒倦生仿佛没听到一样,晃晃悠站了起来,身体半垂着在地上,跟虫子一样将身子弓起来,剑缓缓地提在手上。 “算了。” 酒倦生还是不停,抬起一只脚,整个身子仿佛就要倒下去,但就是奇怪地停滞到半空之中。 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对面十三,自然也是如此。活动了下肩关节,转了下脖子,看样子他还不准备这么放过酒倦生,打算上来再与酒倦生进行下一轮搏杀。 酒倦生的态度已经很明了,而十三的回应也很直接。我没有资格阻止两人继续战斗下去,所以只能选择站到了一边。 老邢出现在我身边,将我心瞬间拉到了嗓子眼。 “别激动。”老邢身体很放松,没有任何的杀意,但我也没放松对他的警惕,毕竟我二人来说,实际上关系并没有看着那么好。我闷声看着场中,不打算与他有交谈。 “如果今天他不放弃,我要杀他。你怎么办?打算站在他那边送命?” 老邢说话很不客气,但他有实力说这个话。我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不想激化矛盾,只是摇摇头,“我不是想为难你,只是不想让他做傻事。” “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我若不是还看在你的面上,早上去将他围杀了。”老邢言下之意,只要酒倦生不打算放弃计划,那老邢也不打算放弃计划。 但酒倦生那驴脾气,又怎么可能放弃呢?换句话说,我似乎要真的在这两人之间做一个抉择。 “你与他关系,据我所知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密切。说不定你与他说过的话,都没有你我之间交流的多,何必为了一个他,断送了自己大好前程?” 老邢已经算是循循善诱了,而且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反驳他的理由,这本来就是事实。 但我心中就仿佛有什么不对劲,反正自心底里抗拒老邢,比较靠近酒倦生。难不成是因为我与他都是用剑的家伙吗?但现在场中十三也是啊。一时之间,我不知怎么解释自己的这股倔强,反正隐隐约约地认为自己绝对不能将酒倦生一个人留在这里。 老邢看到我沉默,无奈摊开双手,“但今天这个事,总得要解决不是。不然我能放着他明天去刺杀盟主吗?” 老邢的话不得不让我长叹一口气,的确,他说的十分正确。无论是今天使用什么手段,老邢必然是要对酒倦生采取措施。如果没有我与杨丰裕在旁的话,恐怕老邢也不会等这么久。与十三的交手,任谁都看出来酒倦生没有想要与他商谈的意思,那还能怎么办? “这样!”我前后一想,断然开口道,“我与你将他一起制服,然后由我带走。但你绝对不能对他动手。” 我可以不仁,但是不能看酒倦生就这么去送死。 “自然是小事。”老邢得到我确切的回答,露出微笑,“那先等这两人打完吧。有这么厉害的家伙给我们表演一出,也不枉我此行了。” 拍了拍我的肩膀,老邢便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跟他带来的人交涉去了。 杨丰裕待老邢走后,悄悄攒到我身后,凑过来低声道,“与虎谋皮,你真不怕啊。” “怕,但没办法。如果我不同意他的话,那他们五人绝对要跟我们三人来拼个高底。他们无人就不说了,我们三个人之中还要算上你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溜走的家伙,你说能怎么办?” 杨丰裕嘿嘿一笑,“要是你选择跟他们动手,我说不定会先把你擒下邀功换命。大难临头各自飞嘛!” 杨丰裕虽然嘴上说的如此,但我认为就算他不帮我,也不会做那落井下石之事。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为在他的院里我对左棠说的要捅死他的报复行为罢了。 “继续看他们两个吧。” 十三和酒倦生,已经很久没动了。十三吃了暗亏,在看不穿酒倦生出其不意的招数前,他一定不会轻举妄动。虽然他的应对手段很多,但是我不认为能在酒倦生这醉酒剑法下取得什么优势。 “啊!”酒倦生忽然一声大喝,将场中一行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呼噜呼噜呼噜,就在几人的的注视之下,酒倦生又如软泥般塌了下去,靠着一柄剑来撑着自己的身体,看样子是不打算往前走一步了。 这老家伙,竟然还使诈!吓人一跳。 “哇!”瘫下去的酒倦生,又是一声炸喝,之后竟然剑插在一旁,双手摸上了眼睛,直接哭了起来。 第365章 酒倦生没了刚才那股恐怖的气息环绕后,整个人便如是诗酒临风意,又是大雨狂风天,他的衣袂猎猎,一把剑来被他背在身后,两指并剑指向十三。 十三也是放下了雷音寺的招数,转手剑直接插在地上,不断在地上飞舞了起来。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酒倦生身后剑腰间一转,竖起直接朝天指去,剑指也拉回了胸前,在原地摆出一个金鸡独立的姿态。架势十分不错,但是好像没什么大反应。这样也能杀人吗? “呔!”酒倦生的剑突然在原地杀了起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随着诗句一句一句地吟诵出来,酒倦生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剑法招式中,对天起舞,完全没有将目标放在十三身上。 但十三手中的剑却挥舞的越来越快,上下一阵蜂飞蝶舞。刚开始我也看不懂,但下来那一点点被积累起来的剑气,却是让我意识到酒倦生下来准备的招式有多么可怕。 终于,当与尔同销万古愁这将进酒最后一句自酒倦生口中说出后,四周空气忽然一凝,待酒倦生一指指出去的时候,一道道凝聚而成的剑气携着天上惊雷霎时间就杀到十三面前。 而十三也是料到有此一幕,当剑气杀到他的面前时,他插在脚下的剑也被提了起来。十三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酒倦生身边。 剑转疾风,空气中瘆人的撕裂音就此传来,雨打在金铁上的声音叮叮当当奏响了一出焦急的曲调。十三的剑与酒倦生的剑,只是一眨眼之间,就已经杀了成千上百次。 不过这完全不是刚才两人准备的手段,那密密麻麻飞过去的剑影,在到达十三以剑画成的阵法之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但我完全不认为事情就这么会结束,刚才两人费尽心思在原地做出的努力,就此消失不见了?完全不可能。所以我留下了一份心思放在了刚才酒倦生剑气飞舞出去的地方。 那地方留下十三的剑阵,本来还如将死的枯木,但就在与酒倦生的缓缓交手中,那里像是被春风拂过的大地,渐渐显出了一丝生机。 人已离开,为何真气还能留? 十三与酒倦生已经杀的不可开交,但我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吸引到那剑阵之处。只是在思考的这一点时间,那剑阵忽然光芒大众,湛蓝色的光芒不断与天山的惊雷呼应,继而引发狂暴的电闪雷鸣朝着那里劈去。 十三的咆哮声突然传来,再看过去,十三已经满身是伤,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还势均力敌的二人,怎么现在情势转化的如此之快? 酒倦生脸上的笑意愈发地浓烈,招式也大开大合起来,颇有这普天下我为第二,无人第一的气魄。 “跑!”十三在酒倦生剑下苦苦挣扎,迎剑拦下酒倦生一击后,头也不回地大喊道。 “晚了!”酒倦生发飞乱舞,“看着他们死就好!” 一股不详的预感在我脑中还没形成,刚才十三留下的剑阵就已经被彻底天上惊雷劈散,那瞬间,漫天之下皆是剑气纵横,而且这些剑气的目标十分精确,全部是朝着老邢那一伙人招呼去。 老邢一伙人显然也没料到会有如此惊变,但十三的画下的剑阵又与他们相离不远,所以当他们反应过来准备逃跑的时候,有两个人已经完全被剑气绞杀的干干净净。 我在原地牙齿一咬,心里暗自大骂,我还真是个弱智,还真把酒倦生当个简单的用剑的老头对待,没想到他竟然算计到了这一步。 杨丰裕在我后肩使劲一拍,大喝一声,“我先去也!” 岚蝶滑云,一人一刀,杨丰裕竟然先我一步杀到了老邢之人面前。而也我紧随其后,与杨丰裕并肩站在一起,面对身前的老邢,还有他身后个堪堪从酒倦生剑气之下逃出来的家伙。 两人脸色此时都不怎么好看,一个个脸上写的全是冷酷。 杨丰裕倒也是胆大,或许是源自骨子里对于不落的家伙不屑,一刀先拦了上去,甚至都没等对方说话。 一刀带风朝着老邢一人砍去。我说酒倦生厉害,一个人竟然还设计抓个五个人杀,这杨丰裕倒是比他更厉害一点,当着面就朝着两人砍去。 老邢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一手探出如疾风,身子躲过刀刃,直接朝着杨丰裕的刀背上抓去。 “你也配?!”与先前左棠交手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左棠是雷音寺之人,所有在强势度上,杨丰裕还是差上不少。但在与老邢交手之中,杨丰裕完全没有一点闪躲的意思,将自己从漠乱海带来的暴躁的因子在体内一瞬间全部点燃。 他的刀亦是如此,自刀柄处猛然燃烧出熊熊烈焰,一瞬间将老邢逼退下去,他的手甚至躲闪不及,一股焦糊味都飘了出来。 就这样,杨丰裕还不满意,身体随着老邢一块而去,空中两腿大张,刀过头顶,大喝一声,“落崖险!”直朝着老邢头上砍去。 好家伙,虽然我不想与老邢这么着急撕破脸,但是这杨丰裕却好像早已经想好怎么出手,所以这招招就为了要老邢的命而去。 老邢自觉不对,别说身后刀风,就杨丰裕嘴中那不要命的叫喊声就已经足够他警惕,不过老邢反应也是快,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逃跑,脚下虚空一点,手中滑出一道匕首,转身就朝着天上走去。 这一招名曰曹沫举顶,共有三式,式式朝上,一来为挡二来为挑三来为刺。此时面对杨丰裕自上而下劈下的大刀,正好是发挥了作用。看来老邢也是不打算跟我们好好聊下去了,当然,现在这状况也没办法好好聊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酒倦生这突然发难,竟然能合着天上惊雷杀穿十三的剑阵,甚至还不偏不倚地带走两个老邢的人,已经摆明了今晚是不死不休之局。老邢图穷匕见之前,却是被酒倦生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 唯一让我佩服地是,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杨丰裕就先我一步拦着准备去帮助十三的老邢与随他二来的家伙,嘴上虽然说的要第一个跑,没想到竟然是第一个上的。 就在我感慨之时,身边一丝细微的涟漪波动,一柄似匕首非匕首,似剑非剑的武器,长约二尺,忽然朝着我的下颌处杀来。 如我没记错的话,这种武器,是江湖上特供暗杀而来所设计的忍刀。顺着忍刀看下去时,一双冷酷到极致的眼睛已经牢牢将我锁定。 嘿,好家伙,我还说好好算计算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是走还是跟他们打上一架。没想到面前这飞花院的杀手就忍不住对我下手了。也是,这等状况下,他也只能先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了。 脚下一点,身体后倾,就要飞身躲开这一挑空袭。但身体刚刚一动,面前连人带刃刀忽然就消失不见。 第366章 跟我开玩笑的吧?这么厉害? 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家伙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直接呆在原地了。这样的招数,我也只在栖凤楼里见户卧西与阳主交手时候来过一次。那时候飞修逸还给我稍微讲解了下关于阳主的功法,以自己的真气为媒介,与自然合二为一,的确会造成现在的效果。不过能掌握者,寥寥无几。没想到竟然让我遇到一个。 也不知道该说我运气好还是倒霉,有幸与这种高手对阵。 自他消失之后,我的神经就高度紧张了起来,户卧西被袭击的样子,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不怕对方用什么手段,就怕对面人不见。 “好!”我大喝一声道,“我倾某人,最喜欢跟这样的人交手,这样才能使得我所有进步。旦有什么招数,统统招呼来吧!” 我着急吼出这话,不过是想让他在短时间内对我出手。长时间保持高度警惕在四周,是十分让人疲倦的。 不过这种伎俩,显然对于对面那老杀手没有一点用。等了好半天,都不见其下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我的身姿不免有些放松,但手中的剑还是握的稳固,既然不能抢一个先手,且就等他来就算了。他要不出来,我再怎么等,也等不出一个结果。 老邢与杨丰裕的交手地方越来越远,这也说明现在他们两人之中,其主导作用的是老邢。所以他才带着杨丰裕远离我这里,不让杨丰裕那疯狂的刀法捣乱子。 “你要再不来,我就走了啊!”我又吼出一声,将视线放在酒倦生与十三那里。十三这个人也是厉害,与酒倦生鏖战到现在,也只是与前半柱香一样,只有战败之态,但没有败退之实。说不定我可以过去帮帮忙? 心中想到便动,这人不出来我也不能把自己双手双脚捆在这里不是? 但就在我动的一瞬间,剑便随着身子跟先前一样,但比先前的气势来的更加磅礴,真气释放地也更为彻底,残阳回春这一招,再一次被我施展开来! 一招之下,顾不得看取得什么效果,直接身子就从原地飞了出去。但落地后,才发现什么也没有。 心中有些沉重,我本以为刚才的杀手会在我行动的一瞬间抓着空挡对我出手,所以我才算计他一手,直接先他一步摆开陷阱,等待他的自投罗网。但事实却是出乎我的预料,此人根本一丝一毫要动手的意思也没有。 就在我想着这人到底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出来一声惨叫,顿时让我的脸色煞白起来。 他奶奶的!这人目标根本就不是我! 若有时间,我必然要给自己狠狠来一巴掌。我还是太嫩,以为这家伙要跟我玩单挑,隐匿身法之后,伺机再来刺杀于我。但他的目标,却是与老邢交手的杨丰裕! 妈的!飞身掠去,愚蠢两个字不断在我脑中萦绕,亏得我以为老邢是为了不让杨丰裕的刀风对其手下的匿踪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才将战场越拉越远。但现在才明白他们两人是为了将我从他们三人的战场中隔离开来。 妈的!心中再骂了一句,老邢杨丰裕等三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我眼前。 杨丰裕捂着小腹,口中不断吐出鲜血,一手握刀迎接着老邢的匕首与另一人忍刀暴风骤雨般的洗礼。 看到一幕,我吊起来的心先放下了一大半,我什么都不害怕,就怕杨丰裕已然身死,那说什么我都逃不脱愧疚一说了。 不过随后怒火也是取代了前一秒的安心。两股真气在太冲穴一瞬间汇聚,自涌泉穴喷涌而出,一刹那间,不待那拿着忍刀的家伙反应过来,他的一条胳膊就被温玉剑斩断了去。 老邢的匕首与温玉剑在空中重重砸在一起,老邢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之后两人便不约而同地选择退后一步。他拉着手下,我拉着杨丰裕,各退了一步。 “你没事吧?” “妈的!”杨丰裕一口血自嘴中狠狠啐在地上,“差点我就没了!” 话是这么说,但杨丰裕惨白的脸色与不断颤抖的双手,显然已经表明他撑不了太久,持忍刀那家伙下手也狠,在杨丰裕与老邢泼水不进的交手之中,没有去找颈部,后脑心脏等位置出手,而是完全照着最容易下手的丹田去的。 “厉害!”杨丰裕狠辣一笑,一手搭在我的肩上,硬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朝着对面老邢两人道,“这一刀下来,就算杀不了我,也能让我失去战斗力,好当一个拖油瓶。不过可惜他现在情况跟我差不了多少。” 那持忍刀的家伙,非是我不想杀了他,而是在踏云术的爆发下,我根本就没有能掌握自己身子行动的能力,所以能斩下他一臂,也只能说是万幸。 “行不行?”我站在杨丰裕旁,最能知晓他的身体情况。非要形容的话,强弩之末最为合适。他现在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也是因为我的扶持,才不显得那么脆弱。刚才与老邢两人的交手,他已经算是困兽犹斗了。 “他妈的,我现在要是不努力点,这两人肯定就要扑上来了。不行也得行啊!你可把我撑着点,我腿软!”杨丰裕在耳边飞速说了这么一句,又提起一嗓子朝对面大吼道,“行不行!刚才两个欺负老子一个,现在你倒是再来试试!” 杨丰裕话虽然说的凌厉,但尾音的颤抖,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我每次觉得自己实力有所精进,但现实总是给我来一个巴掌。就算这次一剑下了对方一条胳膊,但又能怎样。我不可能再使此招一次。 老邢还是满精力,他现在一个人上来,我二人都不一定能拿的下。何况还带着只是一条胳膊没了的家伙?在迅速止血后,那人已经将忍刀再次提上手来,那断手之痛,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老邢面色阴沉,向前走了一步,我即刻便把剑提了起来,同时站到了杨丰裕看来今天,没得说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噌噌两道身影飞到我们面前。 十三与酒倦生相向而立,两人神情都有些疲惫,刚才交手那么久,说不累必然是假的。落下之后,双方呼吸都花了好一阵来调息。 “若不是你那一阵剑雨对你消耗太多,恐怕我今天没办法好好地从这里离开。” 第367章 忍刀之上,吞吐着令人窒息的幽绿色光芒。 这一刀悄无声息地逼近至九先生的后颈之处,眼看就要取其性命,但是酒倦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酒倦生!” 我大喝一声想让他了解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但这个距离之下,他必然是感受到了身后情况。那他又是为什么不转身呢,真的觉得自家性命无所谓吗? 我的心被揪了起来。这酒倦生到底在干些什么?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还怎么对云飞扬出手? 但下一刻钟,酒倦生就给了我回答。 那忍刀杀到酒倦生脖子上方半寸时,竟然就在半空停止了住,像被大手牢牢抓住一般,我的心也被紧跟着抓了住。 “什么意思?”杨丰裕在一旁大喊道,“这个家伙难不成叛变了?!” 当然不会,怎么可能。持着忍刀的这家伙,离我这么远,都能听到他。手臂上传来咯咯作响的声音,那是他用尽全力的表现,但就是不能将忍刀刺到酒倦生的身体上。 在仔细看过去,酒倦生的背后竟然不断的涌出来淡蓝色的光芒。如同气罩般将忍刀挡在外边。 “这什么防御手段?”杨丰裕在一旁已经惊呼出声,在杀左棠的时候。他必然能体会到雷音寺金钟罩的厉害。但酒倦生显然是不会这种招数的,而且他竟然能在这么顶尖刺客手下,看都不看,便能让他拿着武器都杀不进来,你说这厉害不厉害? 酒倦生全然没有理会身后,那家伙的反应。抱着手中的剑,直接朝地上狠狠的插了进去。 刹那之间,电闪雷鸣,仿佛老天动怒,天降刑罚一般。天上闪电一瞬间全部汇聚到酒倦生的剑中,而他背后那持忍刀的家伙,只在一瞬间,就那闪电被烤到焦糊。 十三与老邢本来还一左一右朝着酒倦生杀去,但是看这一幕,两人均是发出一声大喊,“逃!” 酒倦生也完全没有理会他们要离开的意思。手底下的剑,又是一把拔了出来。 山河破碎,帝国崩塌。刚才那一剑,酒倦生像是将天上雷鸣引渡尽数藏入地下,而这时,在他抽出地上的剑时,他面前的大地仿佛,脆弱成一片薄饼。只是瞬间,便支离破碎,蛛纹网状遍布。 而这种的破坏蔓延范围,完全不是十三和老邢说躲开就能够躲避开的。 脚下土地哄然碎裂。十三与老邢甚至连站立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借力跑出去呢? 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狂雷剑牢!”又是来自酒倦生的一声大喝。 那边应声从十三和老邢脚下现出千万道光芒,那本来已经归于大地的闪电,就在此时脱缰而出,形成万道剑影,将十三和老邢两个人的身影瞬间包裹在其中。 耀眼的光芒下,两人的身影统统看不见。我早已愣在原地,这好家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得下去吗? 旁边的杨丰裕,也已然愣成木桩。 我的个老天爷,这就完了?本来气势汹汹要朝着酒倦生杀去的老邢和十三,在这片雷雨的洗礼之下,已然看不到任何生还的机会。 我的心此刻震撼无比,没想到对于这两个高手,死亡竟是来的这么突然。 光芒逐渐熄灭,待到光芒尽散之时。刚才十三与老邢所站立的地方,已经看不到半点人类所存在过的痕迹,方圆六七丈内,皆是焦土。 “走。”杨丰裕冷吸一口气,将震惊排出体外,看到酒倦生,立刻给我喊了这么一句。 酒倦生在这一剑之后。整个人就彻底瘫了下去。如此大范围又杀伤力这么强的招数。必然已将酒倦生带入到一个真气枯竭的地步。 我与杨丰裕一左一右,来到酒倦生身旁。他的呼吸有些低迷,脸上也没了神采。眼皮已经耷拉着抬不起来。 “您还好吧。”杨丰裕算是彻底成了酒倦生的小粉丝。在一旁搀扶着,又关切地问道。 酒倦生疲惫地拉出一丝笑意,“尚可。” “尚可?!” 忽然一声大喝自我们身边响起。霎时间一点寒光在我们眼前乍现。就在我提起剑来有反应之时,那道寒光已经从我的剑下掠过,朝着酒倦生杀去。 鲜血一瞬间在我们身边绽放,酒倦生的痛苦的嘶鸣也自牙缝中挤出。 “你还没死?!” 看着毫无征兆突然杀出的老邢,还有他那刺入酒剑生身体里的匕首,场中的气氛顿时凝固下来。我也来不及了解老邢到底是怎样从酒倦生那狂雷剑牢之中逃了出来。因为酒倦生在腹部被当我同班偷袭你时。天雷的目标是朝着你二人,一起去的,但你却是毫发无伤,他却变为焦炭,所以我在一瞬间就推断出,之一刹那,就伸手将老邢的手给抓了住。 我书中的温玉剑是在一刹那间就被提了起来,直接朝着老邢的身上刺去。 一声冷笑。我的手腕忽然刺痛,只见老邢以一种奇怪姿势,将脚踢在我的手腕之上,带着我的温玉剑过去差点将一旁的杨丰裕刺伤。 真不愧是在生死线上游荡这么久的家伙,老邢的实力,绝不可小觑。只在刹那之间便做了最正确的决定,而且还伸出另一只手转出匕首,朝着我的喉间刺去。相当于同一时间要杀我三人。 “快!”老邢最终的手段,被酒倦生拦了下来,他另一手伸出抓住老邢另一只手,使劲将四只手并在了一起。 第368章 十三一句话,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老邢扭过头来十分不解,我自也是如此。他们现在明显有能力将我们几个留在这里,又为什么不了? 看到老邢发愣,十三道,“刚才救下你那一剑,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后一招。再动手的话,我帮不上什么忙。” 老邢漠然道,“那你在后面看着就行了。” 正当老邢抓着匕首转身要朝我来时,十三忽然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我说算了。” 这下不但老邢愣了,连我们这边三个也看不懂了。 杨丰裕探头过来道,“怎么说?这两人闹矛盾了?” 酒倦生满头大汗,低声开口却掩饰不住身体上的疼痛感,“若是一会他们杀过来,你们两个想办法走,我来拦他们一会。” “得了,老爷子,你这样子,还想着拼命呢?”杨丰裕朝我努嘴道,“一会让他拦着就行,我们两个能跑先跑。” 虽然知道面对一个杀手不能回头,但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对杨丰裕喝道,“你少说两句话,没人当你死了!” 杨丰裕嘿嘿一笑,将身子退了回去,“兄弟身上可背负的东西多,你也知道。我走那都是没办法,不是说兄弟不够意思啊,我想你是明白的。” 对上酒倦生的双眼,我无奈地摇头道,“一会要是他们不想让我们走的话,你们两个不用管我,先走就是。我可以保证自己逃出去。” “这就对了嘛!”杨丰裕大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但用力过猛,反而带着自己伤口,连忙吸了一口冷气,不过这样也不能阻止他的嘴停下来,转向酒倦生处道,“酒老爷子,受这么严重的伤,一会我带着你走吧。” 不管杨丰裕何种做法,扭过身来看着十三与老邢,两人似乎就莫名地杠上了。 老邢看了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又看向十三处,皱着眉头道,“你是认真的?” 十三脸色严肃,点头指向我道,“你杀不了他。” 老邢随着十三的指头看向我,一脸冷漠,仿佛只要他愿意,下一刻就能将我的性命收入囊中。而我也同时将剑举了起来,有可能这样的姿态在老邢处不算得什么,但我始终地表明我的态度。 冷笑一声,老邢扭头道,“是杀不了,还是不能杀?” 十三并没有回答,反而是直接将剑拔了出来。刚才十三说走的时候,剑已归鞘,此刻又拿出来,意义不凡。 最起码我的能看到的,老邢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嘴上有些许蠕动,看来很想问出我也想问出的问题——如果老邢对我出手,十三真的会拦着老邢吗? 十三与老邢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凝固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无一人流露出退缩之意。 良久,老邢眼角忽然一跳,就在我以为老邢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老邢手间的匕首蹭地一下竟然缩回了袖中。 如此,气氛顿时一泻,十三的剑也再次归鞘。 老邢带着笑意,轻轻拍了拍十三的肩膀,又对着我道,“不知道将军为什么会在乎这么一个家伙呢?我很是好奇。” 将军?听到老邢对十三的称谓,我顺着便猜测出这十三恐怕是雪域派来臣服飞花院的象征,特地来协助飞花院对飞家等进行清剿辅佐。十三当初能掌握雪域的白色军团,自然是有过人的手段。回头要把这个情况支会给飞素龙,看他有什么对策。 当然,这件事自然离现在远了。十三虽被老邢这么诘问,但他一点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反而看着我道,“他自己明白就行了。” 其实就算十三不开口,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要放我一马。无非是因为老七的关系,老七当初没有对十三下杀手,今日就算老七不在了,十三竟然还念得恩情今日让我离开。足以见得老七与十三的关系,到底有多深厚了。 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十三便转身离开了。 老邢看着十三离去的背影,脸上又恢复无喜无悲的神情。转而看了我们一眼,尤其是酒倦生。开口道,“明天盟主就会回来,你又打算怎么办呢?我的匕首,可没那么简单。今天不杀你,也不是不可以。过些日子,应该更适合送你上路。” 与我也没有任何交流,老邢便也紧跟着十三离开了。 而我也顾不得他们了,听完老邢的话,便转身伏在酒倦生身旁,撕开他的上衣,看到老邢那一匕在酒倦生身上划下的伤口,脸色顿时大变。 常人的血液为鲜红,流出身子后逐渐化为暗红,但现在酒倦生腹上的血液,已经呈现出一股诡异的淡绿色。单是看上去,就令人心底发毛。 “先用真气压着,我们得找个地方看看。”与笑歌混了那么久,这点常识还是具备,这种情况下,得迅速找到医术高明的家伙,用其血液分析出到底他所中之毒到底是何种属性,再进一步想办法解开才好。目前只能先用真气压制毒素蔓延了。 但一抬头,发现酒倦生已经紧闭双眼,昏了过去。 “杨丰裕!” 大声一喊,没有回应,转头看去,发现这小子也是紧闭着双眼直挺挺倒在一边。 第369章 亲手埋人,而且所埋之人还是与自己有关。我想没有一个人会喜欢那样的感觉,自昨天晚上到现在,酒倦生的墓碑已经竖起,那是我用院里的石磨硬劈出来的。 想来应该写些什么东西,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写。 “你应该画个酒葫芦。” “我本以为他活的潇洒,画上个葫芦也好。但你看看,他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最后把自己就这么搭进去了,我要是再给他送点酒,还不知道他在底下要犯什么错。” 杨丰裕自鼻息哼了一声,“这人活在世上,哪有那么潇洒的。到底下还不让他快活?借酒消愁,随他就好。” 夺过我手中的剑,就在石碑上画了一个酒葫芦。 “这样下去之后,他也能想喝就喝。比在这世上潇洒多了。” 我还想站上一会,仔细将酒倦生与我的过往消化一遍,但杨丰裕却着急地催着我走。 “逝者长已矣,心里念着就行了。赶紧的,今天不是盟主云飞扬要回云山城吗?我们不去找个好位置,那多可惜!” 无奈,只得随他而去。 也就没走了多久,我与杨丰裕还在大路上时,就看到一长串的人马缓慢地朝着云山城而去。 “呵哟,人不少呢。” 当我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被这一长串的队伍镇住了,一看根本看不到边。身着黑铁甲,头戴长羽帽,手持一人半高的长矛,黑压压朝着云山城而去。雨水打在盔甲之上,溅起的涟漪散出雨幕,将这一支军队融于雨中,别有一般肃杀感。 春末夏至时,微风拂过,我心中竟然生起一丝凉意。 “这一支军队,不好惹。”杨丰裕结论下的很快,同样也带着些好奇,“我知道这邪念不落一直都是纷乱,群雄割据。所谓盟来,不过已经成为一个空架子。不过今日看这状况,却完全不是如此。我倒是好奇,这一支队伍,到底是哪里来的?” 这话自然也是我想问的,在不落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该接触的人也不少,但却从来没有发现过这般气势恢宏的军队。说的不好听一点,若是哪家能拥有这样的战力,这不落局势,何必拖到今天呢? “你也不知道?”从我的表情中,杨丰裕很容易推断出来。 “嗯。” “那我回去之后,可要好好跟我老哥说道说道。以后看待不落的眼光,得改改了。”杨丰裕话语唏嘘,似乎感慨一个从上位人的阶层走下来的无奈。 不过这也能看出这个杨丰裕的厉害之处,单是一个心态上,我就不得不佩服。假设与你生活几十年的邻居,以前还需要靠你的同情心度日下去,在某一天忽然发现他其实比你还富有。我想很多人心中都会有一丝不对劲出现吧。 能够打破这种固化的思维去接受这个现实,值得佩服。尤其像杨丰裕这么快的。 “我倒是好奇,小时候在问天王朝时,总听说漠乱海的人残忍无比,抓到人不管是老是幼,都是一律生吃,而且还不吐骨头。说他们有三头六臂,力大无穷,浑身是毛。虽然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足以看出问天王朝之人对你们漠乱海有诸多恐惧。那情况又到底如何?” 杨丰裕听到我这般形容,忍不住给我了好几个白眼,似乎在不屑于我的认知程度。但随后还是歪头好好想了想。 继而缓缓道,“漠乱海的情况,说来十分复杂,我们边进城边说吧。” “好。” 事实上,我得感谢杨丰裕的回答。基于他的身份所接触到的东西,自然是好好地给我开了眼界——以前的漠乱海,根本没有皇帝一说的。 很早很早到时候,早到可以追溯到漠乱海形成的时候说起。漠乱海这片地很早之前是一片汪洋大海,后来不知怎地就变成了陆地。有地自然会有资源,有资源就有人,有人就会乱。因为没有任何的章法规则,里面的人全是些目无法纪之辈,所以为了利益,很多年都是混乱着过来的。漠乱海的名称,自然也是那时候流传下来的。 但后来在那些混乱之中,生出一堆人,他们自称是佛教徒,这些家伙也许是因为漠乱海太过混乱,而良好的秩序能更好满足他们掠夺的需求。所以齐心协力下,将那些不听话的人全部屠的干干净净。与此同时,雷音寺便成了漠乱海的最高权力中心。 他们宣扬的东西,都是用来唬百姓的。之后多年漠乱海的人们,过的并不好。杨丰裕说到此冷笑一声,“趴在人身上的苍蝇,只会想怎么吸更多的血。” 不过再差也比以前的日子强,也好歹雷音寺的佛法理念教化众人,给了他们最基本的生活环境。雷音寺自诩为佛家圣地,不过度干涉常人的生活,自然是神是人是魔是鬼都无所谓了。这样的日子本来应该能过上百年千年乃至万年,但一切就因为问天王朝改变了。 雷音寺之人都很自傲,觉得天下人都应该信他们那一套,所以安定下来后就就喜欢歌颂自己教化圣灵的功德,来让世人臣服,继而为其输血。漠乱海与问天王朝相连,自然目标就被锁定到了问天王朝身上。 可惜问天王朝的人不吃这一套啊!在问天王朝雷厉风行的打击之下,雷音寺可谓是节节败退。由此漠乱海的内部矛盾骤然激化。彼时便有能人志士便站出来反对雷音寺的统治...... 杨丰裕到此又一笑,“其实什么能人志士,其实都是差不多一类人。只不过为了得不到而不爽罢了,胆子大,所以敢出来反抗。” “等等。”听到杨丰裕介绍到此处我连忙打断,“那你不是骂了你祖宗吗?” 杨丰裕大笑,“我可没说我们杨家就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不过事实上也差不多了。” 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雷音寺的,现在尸骨已经不知道到了哪里去。而到现在,也没有那一波能彻底站在雷音寺的对立面,炼天宗可以说第一家。杨氏可算第二家。 就在杨氏要被雷音寺灭的时候,炼天宗及时站了出来,防止唇亡齿寒的情况发生。但是作为代价,杨氏也不得不臣服与雷音寺下,杨氏无论哪一代坐上皇位的,都需要经过雷音寺的首肯。 “其实漠乱海又称太朝,国号大定。不过在雷音寺下,都跟开玩笑没什么区别。所以也就没怎么流传出去。”杨丰裕说这话,有些无奈。看来雷音寺在漠乱海的影响,可真是久远。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作为雷音寺手底下的狗,自然得好好在前面干活,而对问天王朝出手,也是迫不得已。 第370章 不得不说,跟杨丰裕在一起,开心这个很久都没出现在我身上的词,又再次被翻了出来。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看着端药来皱着眉头往嘴里灌的杨丰裕,我张口问道。 “这么着急敢我走?”杨丰裕挑眉道,又凑过来猥琐道,“是不是你小子准备干些什么坏事,必须要我回避?别说你不知道,就我们进城那一会,我看你朝着那一排挂着红灯笼的地两眼扫了很久。” 这样的指责,我自然是哭笑不得,“我也不想骗你,云飞扬此次带着这么多人马入城。再请的冰雪域的十三过来坐镇帐中,必然是要对飞家风家动手。届时殃及鱼池,我怕你没机会再走。”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哪边的人?” “呃...”忍不住搔头,“应该算是飞家那边的人吧。” “还什么应该算,自你选择跟飞花院作对后。还能置身事外?”杨丰裕摆摆手,“你也别太上心我。我就是来看热闹的,要不是你说要跟我一块过去,恐怕我早走了。” “怎么,你还想着我能帮你什么啊?”杨丰裕带着笑意看着我,摆出一副你与我完全无关姿态。 他这样的表态,倒是使我一愣,随后心中自嘲。什么时候也自作矫情把杨丰裕当作自己人了? 杨丰裕看我如此纠结,又是大笑,“当然你要是愿意给我点好处,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 “一点好处就打破你的原则了?” “我的原则一般都是无利不起早。”杨丰裕道,“比如酒先生临终时教给你的法门,我很好奇。” “你还真是单刀直入,一点也不谦虚。” 杨丰裕表情莫名地严肃,“目前我觉得能让我留下的东西,也就这一个法门而已。不然你觉得什么东西能换的我的慷慨相助?” 与他交流,我愈发地觉得这个家伙有意思了。我就喜欢这样直来直往性子的家伙,倘若他要留下来帮忙,那我还感觉一分愧疚。但是要说付报酬给他的义务,那我担子倒是轻了很多。什么债最难还,人情嘛。至于他张口就要酒倦生传给我的东西,我倒不认为是过分。 不过杨丰裕所提的酒倦生教给我的法门,自离开破院到现在这一路上我倒也没有不钻研,但很可惜,酒倦生并没有将那些话说完。不完整的法门,缺上一个字都有可能使人走火入魔,更何况酒倦生好像还丢了整整一句话。 “喂,你好好考虑啊。毕竟我这么一个实力高强,又随机应变的家伙帮你。一篇法门不为过吧。”杨丰裕看我迟滞不言,在一旁又煽风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说你忘了。酒先生用的传心法可是将法门直接印刻在你的脑海,不可能忘掉的。” “传心法在使用的时候,你知道需要什么条件吗?” 杨丰裕没想到我为何这么问,略带疑惑回道,“不知道。” “那就是了。我估计酒倦生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招数来传授秘诀,就像当初他的师傅教给他的方式一样。所以....” “你意思是说像这种传授方式,很耗费心力。可惜酒老先生坚持不住,你根本就没得到完整的?”杨丰裕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传音术都需要高深的内力,更何况这样的招数呢?”摊开手无奈道,“我倒是可以将我目前所知的告诉你,看你有没有本事顺着给推下去,而且不需要你帮我为代价。” “可别!”杨丰裕连忙摆手,“既然不完整,也就没有要细细研究下去的意思。反而会让我老挂念着,更不好。” “所以,我建议咱俩还是约定个时间。你先下江到对面等着我,若在约定的时间我未能到,那你再自己走。” 杨丰裕皱着眉头,对我的决议似有些不满意,他的眼神不断在我身上游走,直到看到我腰上的温玉剑后,又停了下来,之后脸上又露出狡黠与贪婪的神色。 “怎么样?” 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什么怎么样?” 杨丰裕嘿嘿笑了一声,“你看,万事好商量不是。不瞒你说,我这个有收集癖。你这把剑非凡品,你要是有意的话。将这柄剑做报酬,我将不惜全力地帮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断然否决道,“这吃饭地家伙给你,我怎么办?” “哎!这都是小事。回头我再送你另外一柄剑,怎么样?” 自杨丰裕开始这个提议的时候,我就一直盯着杨丰裕,本以为他是玩笑话。但没想到他竟然意外地执着,这反倒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为什么想要我手中这把剑?” “有意义的东西,都是值得收藏的。” “哦?这把剑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他的回答自然不能令我满意,这柄剑我恐怕他都不知真是路数,张口就说有意义,哪个信啊。 但是杨丰裕依然坚持,发而开出了更高的价格,“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也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你肯拿这柄剑做代价。我保证你的目的会视线。不就是飞家那一伙人的性命嘛,我能保的,绝对能保下。” 杨丰裕此刻已经没有任何流氓玩笑的痞子气,反而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来自漠乱海皇室的自信气魄。他前面所说的我要做的事,其实说到底也就是给我抛出一点筹码,让我能够信任他的筹码。 再也不能将我二人之间的谈话当作玩笑的时候,我也收起了嬉闹之心。 这把剑,是承笑歌之情,自岳松涛手中得过来的。而飞家,不说多的,就飞修逸因让我帮忙而交给我的天人合一理论,飞素龙与我合作教我踏云术,其实都只是利益交换,我可以不在乎。但那一伙人中,有一个飞蕴儿,事情就完全变的不同起来。 她救过我,而我,还没有还情。 将温玉剑握在手中摩挲,似乎在我手中那段与笑歌的日子又重新走了一遍。 第371章 “别激动啊!” 穿过面前武馆弟子,看到带着笑坏笑说出这话的杨丰裕,我有一丝无语。而更让我无语的是,面前以剑顶着我脖子的家伙,还以为这话是对他说的。所以自然接口道,“两位若是离去,必然不会发生什么麻烦。但是...” 他但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脚踹在手腕之上,温玉剑空中打转,伸手带着剑鞘又将它收了进去。 武馆弟子自然不可能无所动,待剑飞时他就向我提拳打来,但被我跳起以大腿窝夹住手来,温玉剑再次出鞘放在他脖子时,这一段闹剧也就结束了。 转手剑鞘敲在他的后脑勺上,闷哼一声,也就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杨丰裕也站了起来,“走,去后院瞧瞧。这个下雨天,怎么还训练呢?” 虽然这话听起来是在埋怨,但他话中却是无比骄傲。不知道是因为躺下的那武馆弟子与我过了两手,还是因为即时在下雨天里也不放弃训练的后面那些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如果这武馆是隶属杨丰裕手下的,那我也大可放心了。就刚才被我架住脖子的弟子,也没有任何要妥协的意思。实力不凡,又有骨气,加上前面答话铿锵有力,的确不错。 “扬在脸上的自信,长在心底的善良,融进血液的骨气,刻在生命里的坚强!这就是我对你们的要求!” 人还未到后方的院子,就先听到这一串励言被嘶吼出来。 杨丰裕止了步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不过随后脸色便变得十分严肃,那种感觉,则是典型地上级见下级要端起来的威严。 一言不发,我随着他步伐走了进去。 这武馆大不大,得看场子,这场子第一眼看过去,比傅家的场子还要大,还要阔。要是搬到外面,这就是一个大广场啊。 场中央站在不下百人,人人皆是手背后,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双目炯炯有神,锁定着场中央一男子身上。 背后看去,此男子肩宽体壮,同样也是手背后,两脚分开而立。单是一眼,就看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而当他随着众人的目光转身身来,与我目光对视在一起时,我最大的感觉就是千万不要招惹他。 当他那两刀眉竖起的时候,我的身上的又多了几分无形的压力。 这人是杀过人的,而且不少。 从我身上掠过之后,自然看到了我前面的杨丰裕。这时他的眉间的威严才缓和下来。 三步上前,抱拳单膝跪地,“末将,见过大人!” 哗啦啦身后上百人,皆是与男子一样,抱拳要跪。不过却在这个当口,男子猛一转身,两眼一瞪,顿时将这些人吓地都站了起来。 杨丰裕面色肃容,轻抬手道,“平身。” 男子闻声站起,面朝我们,但双眼却走的更远。 杨丰裕台阶走下,站在雨中,男子身边,“准备回家。” 这人应该就是杨丰裕嘴中的少强,很明显,这是漠乱海放在不落上的一支奇兵,以武馆的名字在这里休憩。刚才少强不让身后人跪拜,恐怕也是担心声震,将情况泄露出去。而他们,需要的是最高级别的保密。 “解散。”将底下人安排后,我杨丰裕和这少强也就再回到了大堂。 将躺着的士兵搞醒后,起来先是跪下认罪,“属下该死,未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当然,少强也没有难为他,“退下吧,不是你的问题。” 随后,此士兵便离开了。 杨丰裕看着一幕在眼里,却无任何不悦的意思。自己是少强的上级,但他的下级却完全不把杨丰裕摆在上头,这杨丰裕倒也是心大。 “少强。” “末将在。” “哎呀,不必这么拘束。我来此,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大人请讲。” 这少强的一板一眼,让人略微感觉有一点生硬感。不过这种直来直往的交流,却让人很欣赏。有这样一支队伍来帮我,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对于林海谷,你了解多少。” “云山城方圆百里,没有属下不了解的地!”回答的干脆有力,十分自信。 杨丰裕点了点头,“最近这云山城要发生的事,你有所耳闻吧。” “有。” “那你认为接下里的情况会怎么发展。” “不知。”少强回答的同样干脆。但这样的回答,自然不能让杨丰裕满意,但不等杨丰裕回答,少强便继续答道,“两军交战,影响因素多。属下不能妄断,但在我看来,飞花院输多赢少。” “哈?”听到这个回答,我反而有所不解,“按我所了解的情况,应该是飞花院有极大把握胜利啊,怎么他们还有可能输呢?” 少强视线放在我身上,不言。 第372章 “遵命。”少强得令,立刻转身离开了。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杨丰裕上前拍上我的肩膀,“你也收拾收拾心情,准备进一趟林海谷吧。” 也不等我问话,杨丰裕又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帮你,要谢的话,你得去找我那当皇帝的老哥。” 我自然不明白杨丰裕所言,这件事跟远在天边的杨花落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得到杨丰裕的应承,我很是意外,又很开心。 杨丰裕并没有停下来听我聊天的意思,甩手跟着少强离开又仰天叹道,“女人啊,女人!” 我本来还挺开心,但杨丰裕的话却将我震惊在原地,我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水。我大脑的理性此刻才宣告正式接管过我的大脑。 配合着少强的解释,我也大概明白了从整体看这飞家到底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局势了。以我的眼光,自然是跟他有不少的差距。 那么他既然都断言,那我还能有什么好反驳的?现在凭着一己私欲以及所谓的承诺迂腐地去请求杨丰裕来帮我忙。一柄温玉剑,显然是做不到这种地步的。所以大致上说,还是因为我交出去的《炼天决》。 不过事后对于《炼天决》,我还有托付杨丰裕的地方,现在透支这个价值,是不是太过放肆。 飞家的人是命,杨丰裕手下的人不是命了? 当我思考到这一步的时候,我已然发现我似乎看透了些东西,那就是飞羽的立场。 “不用了!” 我这句话到了杨丰裕的耳朵里,倒是让他有些不可思议,“怎么,怕我不尽心尽力?” “不,这件事是我太执着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不能这么处理。” 我心急如焚,想要即刻见到飞羽,与他聊些话。杨丰裕与少强面面相觑,自然不明白为何我反悔地这么快。 杨丰裕一招手,“你先带着人潜到林海谷处,有什么事到时我会支会你。如果无甚情况,自林海谷外绕至云瑶,一线天外港口处见。” “好。” 其实我是想放弃杨丰裕这边的求助的,但是话到嘴边又给吞了下去,就且算是两手准备吧。 出了武馆,这毫无亮点的地方,竟然藏了这么多人。看来杨丰裕是早有准备,不过就是不明白这队人马到底是为了什么的。我也没细问,就跟他稍微交代了下飞羽的事,说要现在去找他。 “找他有什么用吗?”杨丰裕显然不明白我寻飞羽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与你是对立面吗?你过去不怕他告密将你绑了送飞花院去?” “他要真有那个本事就好了。” 与杨丰裕再次杀回飞花院附近的时候,那些飞花院的军队,已经没了身影。抓来街边一行人问道那些人去哪了,得到的回答却是根本没有在城中停留,而是一路朝着林海谷去了。 “嚯!好家伙,这些人行动这么快的吗?”杨丰裕也没料到这些人行动竟然这么快,于我道,“走吧,他人肯定不会在这里了。” 自然,飞花院大门已经紧闭,想来连同老邢等人也已经全部过了去。 与杨丰裕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还未到林海谷处,就遇到了飞花院的大军,眼睛随着长龙队伍一直看到了最前面,也没有发现飞羽的身影,甚至连十三老邢云飞扬,也一并都未见到。也不知道是因为距离太远还是怎地,这里面我想应见到的人却是一个没有。而此时距离也不能拉的太近,不然必然是会被发现的。 “怎么说?” “等,然后随着他们进去。林海谷里面情况复杂,到时候再说。” “好。” 就这么一说,我二人就在谷外等了好几天。 连同少强带着的人马也已经藏到了谷外的不远处,但这些飞花院的家伙,还是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杨丰裕看着不远处的飞花院军队,扭头问向少强,“这是准备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少强同样也是不解,“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接到飞花院军队休息都未有便开向林海谷的消息,还以为他们准备以迅雷之势捣毁飞家的据点,但却没想到他们会这样。这飞花院大张旗鼓地将军队驻扎在谷外,却不进去,这反倒是给足了里面人准备的时间,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兵不厌诈,是否他们要提起里面人的戒心,然后退去。如此反复几次,磨掉里面人戒心,再行他法呢?”待少强说完之后,杨丰裕立刻跟上道。 “不太可能,如此麻烦,为何前几日不一鼓作气直接杀进去呢?”少强道,“据属下看,能让飞花院止步的问题,应该在林海谷里。” “哦?里面能有什么问题。” 少强摇头,“属下还未曾进过林海谷,自然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要进去一趟。” 杨丰裕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对少强道,“谷口被封锁,易进不易出。你且挑选一二十个得力的家伙,跟着我两进谷。” “不行!”杨丰裕的提议让我断然否决,“入谷百米都是倒嘴壶的峡谷,上面飞家安插了不少探子。如果我们带的人太多,反而会被误认为敌,所以我一个人去就好。” “那行吧,咱俩一起去。” “不行!”我又对杨丰裕的提议进行了否决,“你手下都说了,进去容易出来难。万一你出了什么问题,那我罪过不就大了?” 杨丰裕不屑一笑,“你还有资格说我?担心你自己为好。” 话毕,也不等我回答,自己先施展开身法向谷口处掠去。 “你就看着你的顶头上司这么送死啊!”我拦不住杨丰裕,便朝着身边的少强发火道。哪知这家伙也同样不屑看了我一眼,“我觉得大人说的对,你还是照顾好自己为上。” 扔下这么一句话,少强也是离开了。 我去,这些漠乱海的家伙,都这么有个性吗?心中抱怨一句,脚下一动,还是随着杨丰裕而去。 谷口也就几个兵蛋子守着,里面人又不会杀出来,所以自然松懈,又值夜晚,混进去十分容易。 第373章 “你的相好,面子这么大的啊。”杨丰裕快步跟上,戳我的肋骨,一脸坏笑。 我瞥了他一眼,没空理他,掀开帐篷帘进了门。 “坐。”飞继展双脚错,落入座内,倒上两杯茶来,连带笑意,“怪兄弟几个,大晚上的,看不清人。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尴尬的事了。” 话说的很好,基本跟道歉没什么分别。我虽然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知道我跟飞蕴儿的关系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显然情况是对我有利的。 双腿并着坐下,顺带也问出了我比较在意的几个问题,“外面飞花院的人为什么不进来?” 飞继展摇头回道,“如果要知道的话,我们还有必要在这深夜还保持如此高度的警惕吗?不过...” 他又略带揣测地跟着道,“飞花院的人至今不进来,我估计一部分原因是在风家那边。” “风家?风家现在在哪?也在这林海谷内吗?” “不,他们还尚未进来。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 杨丰裕闻此,忽然一拍大腿,“不好!”“怎么了?”飞继展与我的目光都被忽然惊起的杨丰裕吸引了过去,听他准备说个怎么一二。 杨丰裕脸色难堪,咬着嘴唇,“恐怕现在最麻烦地,不是这林海谷,而是天岐南淮那海上入林海谷的地方!” 值此一点,飞继展面色也是一变,但随即又缓了几分,但忧郁从他脸上并没有彻底消散去,“不太可能吧。” “什么情况。”他俩这一唱一和,我有些听不懂,只听话里严重,怎能不着急? 杨丰裕道,“怎么不可能,现在飞花院派着人在谷口驻扎不攻,必有自己的计划。现在他们能下手的地方,也就只有一个风家与飞家的交汇处。也就是天岐南淮那片港口,结果你作为一个飞家人都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你难道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杨丰裕几乎是拍桌而起,顿时将还在昏沉的飞继展给打了个醒。手中的端起的茶也来不及送嘴里去,立马站起身来道,“飞启,飞钊。立刻带我命令传后去,问问大伯他们那边怎么个说法!” 顿时,帐篷门上站着有两个家伙抱拳便飞了出去。 但这样还不能舒缓下飞继展的心情,他焦急地如同锅上的蚂蚁,踱步两圈后又吼道,“飞丰,飞童!立马传我命令,让谷口处我们的人马迅速拔寨,后撤到谷里!” 还不等得令声传来,杨丰裕一听这话,顿时表达了不理解的意思,一掌拍下去差点连桌子给搞断,“疯了你!” 飞继展被杨丰裕这样强硬的态度吓了一大跳,但他又吃不准这个杨丰裕是干什么的,于是又将目光转到了我身上。而我只能将视线转到杨丰裕身上。 兜兜转转,杨丰裕顿时给来了火气,但就要发作时,又按了下来,“这样,林海谷后面情况还不明朗,冒然行动恐怕飞花院会突然袭击。我建议还是先待上一段时间,等后面人消息传来再做决定也不迟。不然后方没事,前面放掉这战略要地,这不就完了?” 这时我才尴尬笑道,“我一朋友,漠乱海来的。” 本来飞继展听到杨丰裕的建议还有所不满,但一听到漠乱海来的,也没了多怨念。反而一副恍然大悟样照自己大腿一拍,“还是兄弟有眼界,飞丰飞童你两个听到了没?下去传我命令,严加防守!务必要保证一个苍蝇都进不来这个口,倘若有差,我要你们提头来见!” 之后,飞继展还想跟杨丰裕聊些什么,但杨丰裕却是闭口不谈。无奈下,飞继展又与我聊了起来。 “飞蕴儿现在在什么地方?” “蕴儿从一开始便被分配至后援处。你如要要找她的话,我可以差人带你去。” “你告诉我地方吧,我自己去就好。” 飞继展呵呵一笑,不回答。 杨丰裕反应地快,“劳烦了。” 如此,我才明白,这飞继展还是没有把我们当自己人来看,要他告诉我地方,我要拿着地图反出去,那飞花院绝对可以将飞家连根拔起。不过也还好,可以理解。 与他并没有什么话可继续聊的,毕竟飞素龙的情况,他也不可能告诉我,就算再追问,估计也得不到答案,还不如早早找到飞蕴儿先。 告别之后,我与杨丰裕前面就有一个小哥带路了。 “从刚才到现在,你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啊。怎么了,刚才在帐篷里发生什么事了?”杨丰裕自从踏出帐篷后,一脸轻松地样子。我与他同在帐篷内,却没有感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自当问了出来。 杨丰裕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拍拍我的肩膀,“兄弟,相信我一句话。这地方,如果能走,那就赶紧走。千万别逗留,这飞家,能别扯上关系,就别扯上什么关系。” 这前面小哥还带路着呢,杨丰裕屁股后面就敢这么说,幸好声音不大,没被听到,不然还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 我扯着他的衣角,将他朝旁拉了拉,“你在说什么鬼东西啊。” 杨丰裕冷哼一声,“你自己看看,就刚才那家伙的水准,也好意思出来带队?就这个样子,还想出来打仗。这些人真是与世界脱节久了,脑子不灵光。这个智商上去,非得让人杀个片甲不留。你跟他们非亲非故,何必拿着自己的命来冒险。起初我以为有的玩,现在看来这飞家是完全不行。这样的家伙要拉到漠乱海去,三天,我敢说三天内,就能被屠的干干净净!”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留情,我虽然觉得不太好,但想来他肯定比我了解的多,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反而更是坚定了要是见到飞蕴儿,飞素龙之后,得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这件事。 一路磕磕绊绊,沿高走低,是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平坦的地,上有炊烟袅袅,完全不避讳,完全是飞家的腹地。 “你们在这里面等等,我去叫蕴姐。”小哥招呼一声,自己只身便去了。 “我倒要看看,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让你小命都不要,非要进来带走的姑娘,是有多美。” “我来是为了正事。” 第374章 面对杨丰裕的挤眉弄眼,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这说的哪跟哪啊?我跟她根本就没有什么!” “嗯?”杨丰裕一愣,上来两个大拇指撬动,“怎么,你小子有问题?” “放屁!”我也真是无语,要是再不给这个家伙解释下,还不知道他要误会到哪一步,所以便开始给他解释起了我与飞蕴儿的关系。“所以,我跟她根本就没什么。” 杨丰裕托腮沉思片刻,摆出正经地样子道,“那你小子可真是幸运,那姑娘在兄弟我眼里看来,真不漂亮。回头跟我去漠乱海,大把的美女任你挑。” “滚。” “嘿嘿。”杨丰裕奸笑道,“那就是你明摆着对人家有意思,可惜人家不理你呗。” 我如果在与杨丰裕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还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话。所以我只是叹了一口气,朝前走去。 但杨丰裕还是紧追不舍,凑身过来道,“你还真傻!那姑娘明显对你有意思你看不出来?” “也许吧。” “什么也许!”杨丰裕道,“你看不出来,可不代表我这个花丛猎手看不明白。小姑娘明显是对你的反应不满,所以才摆出那般冷淡的模样,并不是说不喜欢你。听哥说,一会等回去后,过去就按我说的。抓着先来一个浪漫长吻,之后什么事都是迎刃而解!” 我扭头看向杨丰裕,这个家伙仿佛已经把他代入到我的角色中,一脸的满足感。这一瞬间,我似乎穿透了时光,看到了当初我与笑歌刚入都阳城参加华温的寿宴时,华温开出将华尤儿下嫁的条件要留下笑歌的场景。 不过只是现在的我变成了那时候的笑歌,那时候的我,成了现在的杨丰裕。 我心底升起一丝理解与感慨,将当初笑歌所给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我等江湖之人,明日初升太阳是否可见都是一个未知之数。何必再去拖累一个姑娘家呢?她很好,只不过是我不适合。” 杨丰裕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也没有跟我打趣的意思了,反而将视线放到了更远处。 这下轮到我发问了,“怎么,你这花丛猎手,还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杨丰裕摇摇头。 “哦?” 他忽然顿悟,一巴掌拍在我肩上,“好小子!我是没想到你还是个有担当的家伙,清除了下你小子在我脑海中的不良印象罢了!” “我怎么就在你脑海中有不良印象了?” 杨丰裕鼻息中哼了一声,“当初见到你,先是做了梁上君子,又是当了墙头草,还要为点小事斤斤计较要报复我。我能对你有什么好感?!” 对于杨丰裕的指责,我也只能哈哈大笑作为回应了。 两人吵吵闹闹一路,也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天岐南淮的影子。这里不同于林海谷里面的地势,是一处开阔的平原,上覆盖有不计其数的桃树,当属人间天堂。可惜就是这位置风向不太对,每年一段时间总有一段时间是被海上瘴气弥漫。所以一般人也待不了这个地方。 这一片大桃林过去后,便是一处平坦的海滩,与母江相连。风家要来,只能从这里登陆。 不等我抬步踏入这桃林,杨丰裕突然伸手将我拉了住。 “怎么了?” 杨丰裕给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竖起了耳朵听着桃林里面的声音。我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突然这么警惕,但还是老实地站在一旁。 不一会,杨丰裕就低声道,“走,先躲着。”也不等我问话,他就将我拉到了一边。 桃林面前没了我二人的打闹,忽然就恢复了先前的沉寂。 “怎么,你意思瘴气来了?”我与杨丰裕并没有走的太远,也就不远处,能观察到我们刚才所战的地方。 杨丰裕没有说话,直接朝着我两刚才站的地方一指。 密密麻麻地脚印外,我也发现不了什么东西。将疑惑的眼神放过去,杨丰裕解释道,“你看清楚了,这些脚印,都是有进无出的。” “这怎么了?”对于杨丰裕的无厘头,我自不满,“那就没人出来过呗,现在里面说不定风家与飞家的头脑正商议对策呢!” 杨丰裕否决,“我二人从刚才飞蕴那里走到这里,逗留了多少时间?花了多少时间?” 虽然我与飞蕴儿没有对上几句话,但是在那里确实停的时间比较久。而到天岐南淮的这段路,时间就短多了。 “那为什么飞继展派的那两个人,还没有先一步出来呢?” 我已然是石化在原地,原来这家伙想到的是这个东西,我忍不住就讥讽道,“那人家说不定留下来被交代更多的事情罢了,你这家伙还真的能想。”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我们漠乱海里,这种传令官,那是命都不要都要快速将命令传达的。怎么可能多逗留?这样,你也别着急,我们且等一等。现在你我二人也做不了什么改变大局的事。在此等一等,也没什么影响。” 杨丰裕的兜底条件,我也不好反驳。再加上我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所以干脆也就在这里等了下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拂晓时,天色蒙蒙亮,依然没有见到那早应该见到的两个家伙。刚开始我以为是杨丰裕神经紧张,但现在看来,明显是里面发生了不对劲的事情。 “怎么说?回去搬救兵?” 第375章 “小心!”各自一声提醒,众人皆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以自己的手段去躲避飞来之箭。 不过这场箭雨并没有来的如想象般那么简单,刚还说还有余力可以照顾那些实力稍弱之人,但接下来对面放冷箭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我也没有什么本事再去照顾其他人。 整整杀了三十多波,我估计那些人的箭筒都快枯竭的时候,这第一波交锋才渐渐缓了下来。这也可看来对面驻守在这一片桃林里的家伙,杀心是多么地重。他根本没有任何交谈性的话语,直接就抱着一个蚊子都不能飞过去的态度来对待闯入这片桃林之人。 放眼望去,对面到现在为止倒在地上的只有刚开始发出叫喊的一个家伙,而我们这边能站着的,也只有不过一手之数。 没想到竟沦落至此! 剩下几人皆是围到了一起,防范着不知道从哪杀出来的敌人。 “我们慢慢往外边挪,这里必然是进不去了。” 哪知杨丰裕的话还没落音,飞家就有一人跳出来反对道,“我们既然已经进来了,而且过第一层的进攻,对方定然在休息,而此时,我们就应该一鼓作气地朝里面杀去!” “我也同意。”不亏是作为传令官,飞童的实力还是值得肯定。只不过他说的话,我可真不怎么感冒。 不过看了下剩下飞家的人,甚至连带飞蕴儿,眼中都有一丝不对劲的光芒。 飞童又继续道,“刚才那一波密集的箭雨,其实正好说明了在这个桃林里面的人并没有多少。如果人多的话,刚才那些箭来散着射,完全有能力做到钝刀子杀人。他们一次性将全部力量爆发出来,但没有取到预料的效果。现在还不现身,也就说明其实他们是怕了。所以我觉得此刻应该是主动出击为好!” 一声笑自杨丰裕处传来,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五个人听到没什么问题。 而就我看到的,飞童脸色顿时就吊了下来。我看到他表情的时候,其实我心中升起的是不解与震惊。因为我觉得杨丰裕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但这些飞家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进去。虽然理由说的很正确,但是我还是想先行离开。但看来这些飞家人好像并不满意,怎么,难不成我现在与杨丰裕调头转走,这些家伙还准备将我跟杨丰裕留下来?! 手中剑刚一握剑,四周就传来咻咻地破空声。空中这次来的,可再也不是先前的箭,而是长长的锁链。 “散开!” 这个东西并不难躲,但麻烦地是其灵活的属性,你一剑挡住可以,锁链顺着剑飞到身后砸到身边的人怎么办?所以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先散开为好。而这样的做法,觉得是对面希望看到的。为什么?能这么快想到应对方法将我们阵型打乱,自然能想到接下来的做法,而要是我,也无非是要逐个击破! 与我所想分毫不差,就在我们散开的一瞬间,从四面八方飞来不少人的。虽然细细数去也确实没多少,但是只是刹那间,飞童与刚才开口的那个家伙,身首分离,血液喷洒在四周的桃树之上。粉红色中的鲜红,格外煞人眼! “好久不见!” 对面杀我们人,不代表我们杀不了对面的人。对方差不多以三围一,在交手一瞬间,杨丰裕身边三人全死,我这边则是死了两个,至于飞蕴儿那边,只是死了一个罢了。当初飞蕴儿的实力,还需我瞻仰,但现在已然不同了。不过最另外意外的,还是杨丰裕,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他。 一照面两方的人各有损伤,该出来的人也就出来了,面前这个家伙,正是我要去找的飞羽。 带着笑意,踏着春风步,飞羽出来的很潇洒,张手就朝着我们打招呼。 而也因为他的搭话,对我们出手的家伙,也全部缩了回去。 此时对面加上飞羽,也不过十个人而已,而我现在想做的,并不是要与飞羽聊天,而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先下手为强,将他的命控制到我手下再说。不过这一想法我还是放弃了,因为自桃林之中,已经冒出密密麻麻地持着弓箭的家伙。百八十的寒光对着我,我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是啊,好久不见。” 飞羽目光转到我身上,歪了歪头,“哪个跟你说话了?” “......” 并没有理会我的尴尬,反而是朝着飞蕴儿继续道,“蕴儿姐怎么不说话?” 当然,这小子能给我一个意外,自然也有另外一个意外等着他。不等飞蕴儿回话,豪迈的笑声就从一旁响了起来。 所有人目光到杨丰裕身上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握着肚子锤地了,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涌出泪花,指着我想开口,但就是笑地止不住口。 坦白讲旁边这些弓箭手虽然多,飞羽也在我面前,但讲道理我若施展踏云术来,想逃跑还真不是什么问题。所有我也不怎么害怕,放下架子无奈道,“人家都拿着刀架你脖子上了,你小子还有空笑?” 但即使这样,杨丰裕还是笑地不停。 “你是谁?”终于看不下去,飞羽开了口,能一瞬间杀了他手下三个人,自然值得他谨慎发问。 不过显然,杨丰裕也没有要答他话的意思。 而这个时候,飞蕴儿开口了,“你真的要站在飞家的对立面?帮着外人杀自己人?” “此言差矣。”飞羽面色古井无波,“我这样,才算真正站在飞家一方。姐姐,我的立场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为什么还这么问我?” “你!”一直听和亲眼见到,自然不能相提并论。面对这鲜活的‘叛徒’出现在自己面前,纵使飞蕴儿修养再好,也不能压抑自己的怒气。 但飞羽却比她更先一步开口道,“若是任凭着你们这些打着为飞家名号乱来的人造反,恐怕才是真正对不起飞家。姐姐,这件事,你应该好好想想。” 第376章 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都可以,唯独飞家的人不行。 所以飞蕴儿喊停的时候,我很头痛。看着她不怎么该怎么往下说。 杨丰裕冷笑一声,刀在飞羽脖子上转了半圈,走到了飞羽的身后,对着飞蕴儿道,“听,你姐姐不让我杀你。” “不过是妇人之仁。”飞羽不屑道。 杨丰裕大笑,“看来你还是挺想死的。” “飞羽!”飞蕴儿杏眼圆睁,对着飞羽斥道,“大伯他们人呢?!在里面到底怎么样?” 飞羽不屑地看着飞蕴儿,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飞羽!”飞蕴儿着急地眼泪都快要出来,看着飞羽双目之中像是要喷出火一样。他们之间的情感复杂,完全不是我所能理会。飞羽曾经给我说过,因为童年之时,飞蕴儿一直很内向,也就飞羽一个弟弟比较能跟她说上话。而如今面对完全不再是记忆之中的模样,飞蕴儿此刻应该想些什么呢? 杨丰裕的脸色已经渐渐严肃了起来,飞羽脖子上的刀不断收紧,皮肤在利刃之下,自当是吹弹可破,鲜血渗出。飞羽脸色却完全不变,仿佛根本不将生死放在眼中。 不过也是因此,杨丰裕手下的动作变地慢了下来,他的目光也不断在四周游荡。要知道,飞羽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等他死后,立刻放箭。杨丰裕轻功不如我,要走没那么简单。何况旁边还有那么多个手持锁链虎视眈眈的家伙? “等等。”这下是我叫停了杨丰裕。 “说。”杨丰裕面色平静,显然也在算计下手之后会造成的情况。 “能不能走?” “差点。” “差点?”飞羽道,“此处弓箭手百数,之外还有朴刀手三百之众。里面又是飞花院的上万大军。其实说到底,你们已经死了。” “不过跟我所料的差不多罢了。这也值得吹嘘?你以为我说的是走出这片桃林?你小子也太小看我们了些。”杨丰裕听完飞羽的话后,脸色变的十分轻松,“你说现在里面打的火热,那就足够了。飞花院谷口人调去,显然是风家此次所来的力量非同寻常。最起码牵扯着两边自都阳城港口到天岐南淮的港口处这一段海路上不得攻来。之所以留的你们这些人在这里,无非是想拖延剩下的飞家这些人参与。飞家自也是蠢,老想着等人来。将自身势力分为三段,待你们掐头去尾后。等飞花院处理完那边的事情,留下谷里的人,全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飞羽张张嘴,想上手抓住脖子上的刀,明显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杨丰裕以膝顶下屁股打断道,“怎么,慌了?” 杨丰裕自然是收获了一阵讥讽的笑声,“你说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对,然后呢?” 的确,就算杨丰裕现在看清了情况。也没办法做些什么。他是没什么必要做什么,无论这两方打成什么样子,都与杨丰裕没什么关系。他不过是被我牵扯进来的罢了。 能改变这个局势的,也不是飞蕴儿一个人可以做到的。桃林之后的情况摸不清楚,就不可能冒进。谁知道这后面等待的是需要支援的战友,还是等待已久的陷阱呢?飞家大部分力量,可都是在林海谷内。只有飞家的那些决策者倾巢而动,与将要到来的风家接洽。 假如外面两方只是牵扯,并未交锋。飞家贸然进去,遭遇陷阱。先断一臂,之后也没办法打了。这飞花院要厉害,就厉害在这第一步,切断他们内部的联系。使得飞家一瞬间变为无头苍蝇。而乱了,飞花院的人才有机会。所以,飞蕴儿等人就算是要冒极大风险,也是要进去。说到底,还是得看飞羽的决定。 “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飞蕴儿即使看起来再成熟,再冷静。面对这样的场景,她还是失去了最简单的处理能力。已经是没办法地办法,是想与飞羽谈交情了。 不过不知道为何,飞羽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看着飞蕴儿道,“你有空与我在这里说这些东西。不如赶紧劝他赶紧把我放了,待我杀了你们之后。再去解救飞家,不然你跟我说什么都是无用。” 得了,这个飞羽。根本就是打算一条道走向黑了,现在完全是鸡同鸭讲。根本得不到什么实质的回答。 而飞蕴儿挣扎许久,压下自己的愤怒,出口道,“你既然与素龙伯有过约定,为什么还要这样?” 飞蕴儿所问,也是我进去想问飞素龙的问题,自然是竖起了耳朵。前面飞素龙也说过,他与飞羽算是互相算计。其实共同对付那一伙要着急送死的飞家人,而他本人不在林海谷,显然也是被他的兄弟绑着去见风家人。不然他留守,带着人造反怎么办?飞蕴儿留下,自然也是双方博弈的后果。所以飞蕴儿,应该是属于飞家内部两股声音的中间人。稍微偏向飞素龙罢了。 她既然能知道飞素龙与飞羽的交易,那其中起到的作用,自然是不简单。 “飞素龙与我的约定,他告诉你的。是什么?” 飞蕴儿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很明显,这个飞羽,是要撕毁约定了。“你说过的,大伯那一股反抗势力必须被清剿。但剩下飞家的老弱病残,按照素龙伯伯与你的意定,要留下来。基于这个共识,他向你提供了这天岐南淮的地图,不然飞花院的人怎么可能会找到这里!” “哇!”杨丰裕听到忍不住了,指着手下的飞羽道,“你们这是与虎谋皮,这都敢相信他啊!可真是愚蠢。” 他们之间的商议以及事情发生到这一步,我作为一个外人,虽然不能理解。但我知道飞素龙飞蕴儿等人信任飞羽的理由。这就与当初我看到飞南笙明明知道飞羽图谋不轨,但也只是口头威胁,却不下手的场景一模一样。 第377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飞羽伸出手来,抓了抓自己那长满胡须的下巴,随即又挠了挠,面容之上也尽是不耐烦与不想沟通的无所谓态度,“所以我说了,你们根本没必要知道这些事。拿着自己的无知去推断所有的事情,又是想的理所当然,现在还让我给你们解释,也是无趣的很。我就这么说一句吧,像你们这些不明事理的家伙从中作梗,又是上下攒踱,其实才是给飞家真正惹麻烦的家伙。” 这王八蛋虽然没有说明,但是明摆着是冲着我来的。我正要上前理论,但飞羽伸出五指一张。 之后,在我不解之下,飞羽向上抓了抓自己干枯的头发。而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已经不似当初我所见的那样。 一副清秀的面容,枯燥的头发,混乱的胡须。看来他这些日子过的也并不如我所想之中一个叛徒的样子。但唯独那目光之中,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这样反常的场景,使我感觉一丝不对劲。按理来说,这小子已经是瓮中之鳖,怎么还如此模样?他是否还有什么后手? “阁下刚才在我要走的一瞬间,抬脚便将真气注入我脚下,破坏我脚下土质,松软使我借力出错。之后杀我一个措手不及,当真是厉害!” 杨丰裕本来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两边此刻都跟他没什么关系。所以听到飞蕴儿与飞羽和我的交谈,面上表现的饶有兴趣。毕竟用他的话来说,不过是看热闹罢了。但飞羽支支吾吾半天,好半天才开了一句口,又不肯往下说,又听到他对自己奉承的话,杨丰裕自然不满意。刀柄在其腰上捅了一下,“人嘛,总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上跌倒上两次。你先把该说的说了好吧。” 杨丰裕这家伙所说不能摔倒两次,上一次自然指的是杀飞虎的情况。那家伙可是当着面杨丰裕的刀下跑出去的,杨丰裕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对这些以轻功戏弄他的家伙,肯定是抱有不爽。而这次将飞羽拦下,可见这小子的确如飞羽所评价一般,不简单。 “那不知这次我要走,你能不能拦住。” 又听得飞羽莫名地扔出这么一句话后,杨丰裕的刀便要提起来,另一手按在飞羽的肩膀上也加大了力道,欲要将他牢牢锁住。 但就在我眼皮之下,杨丰裕的肩膀忽然一缩,变得如泥鳅一般不可拿捏,轻轻一甩尾,便逃过了杨丰裕的掌心。 “好家伙,是柔骨术!”见眼前一幕,我顿时惊醒。想起了在中皇城那大广场上第一次见到这家伙所使的功夫。奶奶的,竟然在这关头把这件事给忽略了过去!让他钻了这么一个空挡! 杨丰裕丢掉飞羽之后,面色顿时变得霎红起来,刚才还夸下海口,结果下一刻人家就巴掌扇在脸上,这事情自然不能就这么放过。所以杨丰裕手里提起来的刀不架,反朝着飞羽的头上砍去。 此刻,飞羽背对着杨丰裕,面朝向我。他要躲杨丰裕的刀,左右不行,必然只能直冲冲地朝着我来,所以当下我的身子也一瞬间如猫弓了起来,手握住温玉剑便要张步开杀。 但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的了飞羽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 这样突如其来的笑意,仿佛一瞬间将我整个人锁定,又如重锤一击将我砸中,时间仿佛再也不是不能被感知,我眼中的一切,就这样慢慢地凝固了下来,杨丰裕面上一丝一毫地变化,都在我眼中缓慢地进行。 他的眼角怒张,双目之中充满着杀气,手上青筋也狰狞爆出,臂膀上的肌肉震荡感被无限放大,他的刀身上也是流淌着摄人的真气。这一刀含怒而下,必然是动了杨丰裕真正的实力。 而当我视线再下拉到飞羽的时候,他整个人在我眼中完全成一种模糊地状态,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是我眼睛出什么问题了吗?但我看到他身后的杨丰裕,以及其周边的桃树,甚至桃树上的桃花纹路,都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晰,真实。 我想眨眨眼再锁定飞羽整个人的行动,以便于我下面要采取的行动,所以我想将眼皮沉下来,但此刻我的眼皮仿佛被一股我完全抗拒不了的力量牵扯住,根本不能将其下降半分。人都说瞌睡之时,人的眼皮仿佛跟灌铅了一样,完全不能控制其闭合。但是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况,竟然是完全相反,这怎能不使我吃惊?! 与此同时,眼中的飞羽的轮廓越来越模糊,似下一刻就要消失在我眼中。我的心跳声顿时在我身体内扩大,那如同夏日午休小憩之时梦魇于身,那全身使不上力的感觉一样。当我竭尽全力给自己鼓劲叫喊着醒来,醒来的。却完全得不到我身体的回应。 但这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很长,但又似乎只是一瞬间。只在我心中喊完醒来一瞬间,我的眼皮便沉沉地合了上,而手中的温玉剑也已经快被我提到胸前。 可当我再度睁开眼,想要看清飞羽的来势再去出剑的时候,飞羽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我的身边!而杨丰裕,此刻还眼睁着看向自己身下那本应该是飞羽现在所在的地方。这边我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感觉腹部肩头一紧,一股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强大的气流又让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而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杨丰裕已经出现在我面上。他此刻如同沉香附身,手中之刀已然变为开山斧。生杀气,斩天地。这就是我直面对杨丰裕这一刀最大的感受。 他脸上表情,我想与这家伙心中同时都起了疑问——怎么会是你?睁大的眼中失去了泄掉了杀气,仿佛是在问我你小子怎么会出现在我刀下,又该怎么躲开?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的刀朝我头上劈去,而我的剑也要将他拦腰切为两端。 如果说前面还是惊讶,那我现在已经没了资格再去疑惑。心中顿时冷静了下来,尝试要抬下自己的肩膀,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仿佛是沉在泥沼之中,根本使不上力。这种感觉我很熟悉,就是在飞素龙传我踏云术,当我第一次彻底施展之后再如常人走路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像是带着镣铐一般。这种感觉,被飞素龙称为尝试飞过之后,就再也不想走路,因为实在太慢。 那时候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很是折磨我,但飞素龙已经给我了完美的解决方法。那就是时刻贮存些真气与自己的双眼之中,将时刻以身边的环境刺激大脑,让自己适应快时快,慢时慢。不至于到一种脚下快,心中慢的不切实际感。 第378章 自温香软玉中醒来的留恋感自不必说,环扫一圈,除了我与飞蕴儿之外,没了第三人。 “醒了?” 见我醒了,飞蕴儿自然将我放了下来。好让我大呼一声可惜。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没变的,还是周围的桃树林。我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这么大,跑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出去。 飞蕴儿眺望着远方,我看着她,又是僵了好一会。直到她将眼神再度放在我身上时,脸上一丝红晕,又差点让我醉了进去。 “你看什么呢!” 我当然是赶紧将目光转向别处,掩饰我的尴尬。“现在什么情况了?” 提到这个话题,飞蕴儿自然也想不到别处了,她的目光又放回到远方去,“我的轻功,自然是躲不过飞羽的,所以你那朋友便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 嘿,这杨丰裕还是个汉子。 张手准备撑地站起来,但手忽然软的不得了,抬起手来看着发抖的手,惊恐一瞬间在我心中蔓延。好在飞蕴儿即时说道,“在走的路上你那朋友说了,他本来那一刀就不是为了杀人而去的。这一招叫隔山打牛,以荡为住,以限为辅。所以他提前告知了我你的身子将要出现的情况。所以让我先带着你离开。” 虽然这一席话是解开了我心中的恐惧,但确实让我不爽。 “这样,你回去支援他,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或者你趁这个机会去天岐南淮里,刺探情报。以目前情况来说,我应该没什么问题。”想着飞家人以轻功斗法,那些随从自然是跟不上来。加上桃林里面错综复杂,极易迷路,所以想要找到我,应该还有点麻烦。 飞蕴儿脸上的着急,我自然是看到眼里的。没必要为我而浪费现在的时间。 她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被我拦住,“去吧。” “那我先去天岐南淮里看看!”飞蕴儿没有选择向杨丰裕处去,而回头去向天岐南淮,其实我心中是觉得有点不舒服的。但又很支持这个做法,因为杨丰裕就算是敌不过飞羽了,身份亮出,也不至于死掉,所以我还是很放心他。有空去思考那么多,不如考虑下怎么将我身子搞好再说。 可惜天不从人愿,飞蕴儿还没准备离开,不速之客便杀了上来。 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飞羽,我要不是身体软,当即就能从地上震起来,脑袋钻到树干里面去。怎么可能?飞蕴儿那边都不用想,必然是跟我抱着同样的想法。 “你把杨丰裕杀了?” 飞羽摇头,“有人可以拦住他,但我姐姐的轻功。可少有人能追得上。所以我来了。” 如果放在以前,飞羽只身出现在这里。就算我身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基本可以说是无所畏惧,飞蕴儿的水平可是不低。当初都敢刺杀飞修逸,实力能差到哪里去?但是经过我跟飞羽刚才的交手,我看我还是要打消这个念头为好。这家伙不知道怎的就在一瞬间让我与杨丰裕对杀了起来。这种手段,可不是我认识的飞羽。 “人既然少了,不如我们敞开心扉。好好聊聊,毕竟现在就我们,好歹都是为了飞家。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就算你说我们是被飞素龙骗了,好歹也说我们被骗了什么吧?” 我本来没指望飞羽会应答,只不过是拖时间罢了。但没想到飞羽竟然点了点头,“的确应该趁这个机会聊聊。” 他这样快速的变脸,讲道理我只在戏剧里面看到过,所以一直时间面对他的应答,我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好,飞蕴儿即时替我问道,“你想说什么?” 飞羽看了我一眼,“飞素龙让你将他的儿子送出去,还让你去杀了飞虎。条件应该给你开的不低吧?再怎么说,踏云术的龙腾法,也应该教给你吧?” 没想到飞羽会问我这样的问题,的确事情如他所说一般。但我心底有一丝疑虑,当初飞素龙教我此招的时候,已经说了飞家掌握踏云术的后辈没几个。但我如果眼睛没瞎,飞羽显然是会踏云术的,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踏云术,而是以龙腾法为钥开启了真正踏云术大门的技艺。 “如果他不教给你这样的功法,想来你也没办法拦下飞虎吧。飞虎这个家伙自恃轻功高强,从来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但他却是一等一的怕事之人,旦有一点一滴的风吹草动,他都要先走为上。你既然能拦得住他,除了踏云术之外,也没什么东西了。” 既然飞羽已经这么了解,我也没什么必要否认,“不错。” 哪知我这回答还未引起飞羽的异动,一旁的飞蕴儿先瞪着眼睛问我道,“疯了你?!学那个!” 嘴唇张了张,但还是未开口,我这怎么回答。当初飞修逸将此书教给我,飞蕴儿也是在场,现在却问我为什么要学那个。这样的态度,一时之间真的使我有些呆滞。 “好了,你也别怪姐姐。要怪,就怪飞素龙吧,或者说,怪你自己天真也无所谓。”飞羽的话可是一点也不留情。 两人如此反常的态度,就算我再傻,也能嗅出一丝不对劲。“这个龙腾法,怎么了?” 第379章 飞羽既未否认,也未承认。但这样也可以说他是默认了。 得到这个消息,飞蕴儿又问道,“是否你也要杀了我?” 同样,飞羽既未否认,也未承认。显然也是默认了。 “我要进去找素龙伯伯。”飞蕴儿又道。 飞羽的脸上也是无奈,眼睑下垂,也有一丝不耐烦,“你看,就算我解释的再清楚,你也不肯相信我。这也是我不想说出我所知道的一切,当初我找到大伯不是没说过,可是呢?因为我辈分原因,根本没人肯站在我一边。就连飞素龙,也是把我当作利用工具而已。” “兹事体大,我必要要找到素龙大伯进行核实。”飞蕴儿的回答虽然是中规中矩,毕竟不可能一件事就听一个人在这里说。当然,我也不认为找到飞素龙就会有什么用。人总会撒谎的,就如同我一样,到现在感觉什么事都知道,但其实又什么事也不知道。 飞羽的反应也是强烈,自觉得飞蕴儿不信他与当初那些家伙无甚两样,摊开双手道,“核实?怎么核实?你觉得飞素龙他会如实地告诉你吗?如果他肯告诉你,为什么要跟飞花院合作,将大伯送上死刑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话到最后,飞羽的脸色已经开始变的扭曲而通红。“你看看!我现在就算是掏心掏肺地告诉你一切,你还是跟他们一样,根本不觉得我的话有什么作用,那你说我又凭什么将我所知道的一切跟飞家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去交谈?!” 飞蕴儿也被飞羽这般问法搞的不知所措,没法回答。而我看在眼里,也因此得到了一个很想知道的答案——为什么这个飞羽,会选择背叛飞家。 其实都是被逼的,如果他们第一时间能听从飞羽的建议。事情我想还不会到如此糟糕的地步,恐怕当时飞家一来抱着称霸的心,二来内部权力争斗现象严重,加上飞羽第一时间必然得不到飞花院的认可。靠着这点支离破碎的信息,飞家哪个人心思去管飞羽是何想法呢? “所以你不会让我进去吗?”飞蕴儿很是坚决,完全不为飞羽所言而动,看来是一定要进去看看情况了。 飞羽此刻也是怒极反笑,可能是因为自己还稍微留有点信任的姐姐对他的话都不怎么信任。所以一阵涌出眼泪的大笑后,飞羽也就恢复了之前的冷意。“如果你想进去的话,除非我死了。” 我看着飞羽,如果没有前面这一段插曲。他跟追上来时没什么两样,看来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飞蕴儿不可能因为他一些话就离开的。两人交流至此,也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了。血肉之情,也完全没什么作用了。 两人谁胜谁负,我还真没办法猜测。与飞羽交手前,我可能认为是飞蕴儿。现在大概率是飞羽没什么错。但我还是希望飞蕴儿能赢。为什么?飞羽要是胜了,那估计我的小命也就宣告到头了。也不知道杨丰裕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能不能来一个天降神兵? 不管我心中怎么祈祷,面前这两姐弟已经开始了对垒。 要动手,两人之间的气氛便不对了。两双眼睛再也没有自对方眼中离开过,两人脚下都有蠢蠢欲动的样子,甚至连脚跟也已经离开了地面,随时都有要一跃而飞的样子。两人手中都没有武器,飞家的人很少有用兵器的。这也说明两人交手,必然又快又狠,也许胜负只在一照面内便可分出。 我虽然身在局外,但我的呼吸被带着动急促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周边的空气也似乎液化而凝滞了下来,我从来没见过两位轻功高超的家伙交手会是怎样,但在《踏云术》中,可以略窥一二。在极速之下,两人可以将自己身上每一个关节都作为利刃而对对方造成致命的打击。 当初飞素龙飞到我面前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可是让我记忆犹新。飞羽前面那神鬼莫测可以将我换到本来应该是他的位置下的本事,也是令人难以招架。飞蕴儿从来没展示过自己的真是本事,我只是刚才在飞羽的锁链者几人偷袭下对飞蕴儿的手段略知一二。但也只知道她杀人本事不强罢了。 但既然她在飞羽面前能说出要当着他面进天岐南淮的话,那想必也有自己的手段。所以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一片桃花瓣,自树上飘落至地,需要多久?我不太明白这个应该是怎么个算法,但在我看来,那应该很慢。尤其在有风的情况下,那么小的重量,应该会在空中飘荡地更长久些。 但就在飞羽与飞蕴儿这姐弟两人之间那一片飘下来的桃花瓣,又快又慢。为什么说它慢,因为它真的很慢,在习武之人眼中,比这快几倍的速度都可以随时把握,何况是一片自树上飘零而下的落叶呢? 但我为什么又说它很快呢?因为没人想得到,一片桃花瓣自树上掉落的时间内,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可以消逝而去。谁地生命会流逝快地让人无法接受呢?完全让人想象不到。 在我的眼中,除了那一片桃花瓣自树上飘落而下之外,也就飞羽与飞蕴儿两人的位置互换了下。之外,我也就没有捕捉到任何可值得,或者说也许有很多事情发生。但我用言语去描述所发生事情,我却完全没有这个本事。 飞羽缓缓转过脑袋,对着我道,“《踏云术》以龙腾法入门,一式为承云诀,此招需使用者可将真气驱散身外且可凝为实体不散。当初你见我从悬崖下飞身而上,就是此招。二式闪身诀,也就是飞素龙交给你的招式,此招之下,使用者速度可在瞬间可达闪电之姿,无可匹敌。但实在逆天,且对身体负荷实在太大,如果没有柔骨术将自己身形修改到最佳飞掠之姿,便会造成体内体外双重伤势,长久之下,必然猝死。三式为替身诀,也就刚刚我从杨丰裕手下逃出来所使用的手段。四式无形诀,使用此招者,便会达到无声无息,完全匿踪之态。而这第五式......” 话音未落,那边飞蕴儿处轰然一声,身体便砸倒在地。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在这种状态下奔了起来,我完全没办法预料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幕。在他二人对阵之时,温玉剑就已经被我抓在手上,我自信就算现在再无力,想拿起剑来掷出去还是有那么一丝帮助飞蕴儿的机会。 不管如何,她都不应该这么死去。 那种空洞令人恐惧的感觉一瞬间蔓延至我的全身,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尤其当我来到飞蕴儿身边的时候,那种无尽的空虚感更是要将我吞噬而去。我的腿又再度软了下来,温玉剑早已经被我丢到一旁,我想要将自己颤颤巍巍的手搭在她的秀发上,但刚一触及又如同触到火苗时,还未感觉到疼痛,就缩了回来。 第380章 老实说听到声音的第一瞬间,我整个身体都蹦成了一根弦,谁能想到会突然又再出来一个人呢?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是敌的可能性可远高过朋友的几率。不过呢,话听到后面,我身体便放松了下来。 如此贱贱的声音,就算是他化成灰我也认得。所以我也就没管他,抱着飞蕴儿到树下,好歹让她靠着先。 “嘿!你小子还不理我,我拼了老命给你争取一条生路。你非但不感激,还背着我在这里幺蛾子!”杨丰裕嘴上说着,人也跟着过来。 本来我是想对这家伙吐槽的,如果不是他那一刀,我又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一回头看到浑身血液的他,我那点怨气也没了,“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没事吧!” 我闪到一边,给他腾出点地方,让他坐下来歇歇。 “没事,都是别人的血!”杨丰裕抓着被我砍的只剩半截的刀身,一把插在地上,凑过来看向飞蕴儿,“她又怎么了?飞羽那小子呢?” 杨丰裕虽然说无所谓,但我知道这小子嘴可硬,所以我扒着他的身子上下看了一圈。果然是发现了侧腰一处不对劲的地。 他左侧腰间缠着一圈深棕色破布,但已经被血液染成了黑色,加上他的衣服是黑色,搭眼一看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当我手放上去的时候,这小子疼的直吸冷气。 “伤着了?” “嗯。”杨丰裕忍者痛,闷哼点了下头,“不小心被偷袭了一招。” 我一把将缠在他身上的布解开,暗红色的肉翻着粉嫩的里子,在血液的浸染下,看上去是狰狞可怖。不过我看完之后,我又将布给他缠了回去。伤口虽然可怕,但只是普通的刀伤,没有伤及到内部。估计也是他被围攻之时一刀砍来拔出将肉翻带着出来的。一般人交手之时,身体都是处于紧绷之态,所以那一刀并没有能伤到他的骨,进而到他的内脏器官。这种伤势,回头好吃好喝养些日子就行。 “你还不信我?要是真有什么大伤,我早爬地上哀嚎了!”杨丰裕笑着道,又将话题拉了回去,“你还没说说你这个心肝宝贝怎么了?飞羽放过你们了?” “你也猜到了?” “想也是嘛!”杨丰裕两手摊开,“那小子既然能从你我手下逃脱,还能瞬间反击,让我刀断一半,让你小子失去战力。明摆着个硬茬子,你的心肝宝贝虽然有点实力。但绝非是他的对手,而且加上一个没什么用的你,我本来这一趟来准备收尸的,你以为呢!” 杨丰裕这个家伙虽然说话很不客气,但是我听的很感动。又不好表达什么,只好在他肩上狠狠拍了两下,拍得这家伙直呲牙咧嘴。 “事情比较复杂,不过的确飞羽放过了我们。至于飞蕴儿,我还没看出来飞羽是用了什么手段,一直叫不醒。” 杨丰裕抬手将飞蕴儿的眼皮抬上去,看了看她的眼白与瞳孔,摇摇头道,“这飞羽下手可真狠。” “怎么说?!”他一句话将我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飞羽明摆着放过了我俩,怎么到杨丰裕嘴里却不对了? “你只顾及她的穴位经脉,你看看她的骨头!” 飞羽与飞蕴儿交手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是没有看清的。但全身上下,飞蕴儿只有一处有被打击过的痕迹,不过是额间一点嫣红罢了。我本以为飞羽是接着接触之时以强力打击飞蕴儿的穴位,造成飞蕴儿昏死的现象。但实则根本不是,但又找不到原因。 听了杨丰裕的点播,我又将两手搭在飞蕴儿手上,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也是着实下了我一跳。又连忙将双手搭在了她的脚腕上,之后才心情沉重地将手收了回来。 杨丰裕道,“看到了吧,虽然绕了他姐姐一命,但对其采取的手段可是相当严厉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飞羽的做法,只是留了飞蕴儿一命,我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加之现在的情况,他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 “我想我们得走了。” 飞蕴儿的双手骨头,在飞羽的一击之下,已经呈现出密密麻麻地裂纹之势,换句话说,倘若我现在使劲朝她胳膊上敲击一下,那么她两手这辈子都没有再可能抬起来。而她的两脚,也是有如此情况出现,只不过较之胳膊差上一点。 不过她身体内情况虽然严重,但是只是相对以前,如果是跟常人相比的话,还是强很多。真气氤氲下的骨头,还没脆若到如此地步。飞羽如此行为,也只是摆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让他的姐姐飞蕴儿,永远不要踏足江湖。但又给其余留了几分自保的能力。 “不打算进去看看了?” “算了,如果你要去的话就自己去吧。”虽然我也很想看看天岐南淮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勉强了。不然真的,小命都要没了。 “飞家那些人怎么办?” 提到这个,我就想起飞素龙给我说的那么多话,以及教我踏云术的场景。我本来还挺感动,也可以说不是感动,但起码是把飞素龙当个前辈看。但飞羽与飞蕴儿的话实在让人提不起任何对飞素龙感谢的心。 飞修逸的嘱托,在我与飞羽之间。也看不到任何我能起作用的点,反而老是添些麻烦,所以我也实在不想再干下去了。就让飞羽和飞家人自己慢慢算计去吧。 “管不了了。” 杨丰裕听到我的回答,脸上出现一丝笑意,“那你是打算带着人家的姑娘私奔了?” “你觉得呢?” 杨丰裕面露思考之色,“老实讲,我觉得当她醒来后会找你麻烦。毕竟前面你也看到了,她要参与到其中的心情有多么迫切。这也无妨,毕竟她是飞家人,你不是。” “你说的没错,但我也不可能去看她送死啊。” 杨丰裕抚掌,“那可真是麻烦了。” “你有什么高见吗?”我问道。 听我的话,杨丰裕摆起了双手,一副要跟我撇开关系的样子,“你可别找我说这种事,我可不想拦着麻烦上身。” 如此,我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我是不想飞蕴儿死,所以我想带她离开这里,而且是离开林海谷。但我又想尊重她的意思,她此刻若要醒着,先不说让她不要去天岐南淮有多难,让她离开林海谷,基本不可能。 “走吧。” “你想好了?” 第381章 虽然没有将事情完全和盘托出,但是这已经是我所能从两者之中取得的最大平衡。 飞家的人交头接耳,咒骂抱怨声此起彼伏,大都是朝着飞羽而去。就这一点上,还是可以看出他们还是很团结的。可惜的是,时间不对,这个舞台,不属于飞家的人。 “我要带她出去治病。” 好歹也算是给了他们比较可观的一个将来,我也没兴趣去劝服他们趁现在从林海谷打出去。就已知天岐南淮里面的情况,他们是不可能听我的,反而有可能抓着我不让我离开。同样飞羽也交代过了,不要我轻举妄动。我大可告诉他们带着人离去,但可能真是好心办坏事。所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飞继展听完一席话便立在原地杵着下巴闭目思考了,而飞童则是目光转向他道,“我们得救人!” 相当于这些人准备干些什么,我是完全没什么兴趣的,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要离开这里。他们也没理由留下我,所以就这么与飞家的这一伙人擦肩而过离开了。 虽然得到消息说飞花院的人从林海谷门口已经离开,但是还是留下了不少驻军,而且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邢育森。他也知道主战场不可能在这里,且飞家那伙人也没什么大格局从这里杀出,所以他倒是很自在。躺在步辇里,完全不像是来杀人,反而是春游的意味多些。 倘若现在飞蕴儿没在我身边,我是必然要跟他划条道的,但是现在只期望他别发现我就行了。 好在这一段时间飞家的人也没出来的意思,所以飞花院的人也没有太多的上心的样子。很容易地就混了过去。 一路脚下不停,回到云山城内,没有去找什么医铺或其他。反而直接奔去驿马站,想要来上几匹马带着飞蕴儿先离开云山城这片地再说。主要她这个伤势,也不是简单地交给大夫就行。反而是要长久静养。但显然云山城可非善地。 “客官!客官!” 熟悉的大理石汉白玉,红漆提字。可是没等我冲进门里,大门口的守卫先把我拦了下来。 “怎么了?!” 这驿马站的人儿,先是上下目光将我打量一翻,尤其看到我怀中的飞蕴儿,脸上怎么都不是一副好人的样子。 “问你话怎么了?你看什么看啊。” 也是我的口气实在不对劲,此人后退两步一声大喝,“兄弟们!” 值此,附近能过来的家伙全部涌了过来。 我还不晓得什么情况呢,先将我拦下的那家伙就嚷嚷道,“最近城里许多单身姑娘惨遭淫贼毒手,我怀疑这个家伙就是那贼子!” 听完这个话,我差点没笑得岔气,“你见过哪家贼子敢在如此光天化日下嚣张行事吗?” “所以只能说你这贼子才是胆大包天!来,先把此人抓住,救了他怀中姑娘再说!” 一声令下,四周这些看我的目光带着狼性的热血青年一个接一个都扑了上来。不过都是白扯,三拳两脚,全部给送了回去。 一个个哼哼唧唧躺在地上,再也没有想上来的意思。 “我哪有空跟你们在这里玩闹!我来借道的!” 先前将我拦下的家伙,此刻差点就忍不住跪下来求饶了,直到听到我的话,才连忙顺着话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最近不是要打仗嘛。所有能被调度的马,全部被城主征用了去啊!” 嗨!我这脑子,听完这个才想起来这一回事,怎么蠢到这个地步了。真是浪费时间!转身便要离开。 但刚一抬步,我又转身回来看着他道,“刚才还唤我淫贼,怎么下来就改口道大人了?” 此人本来都已经拂起衣袖擦拭头上大汗,被我转头这么一问,哐当就跪了下来,“大人英勇神武,手段通天。那些小贼与大人相比,简直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吧!” 我只是不爽这个家伙的做法,张口随意问一句罢了,但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还能给我扯出这么一长串的东西来恭维我。不亏是在这驿马站干活的家伙,什么好的没学到,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是一绝。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再也怨气,也只能作罢。何况我也没动气。 出了驿马站,真是有一种举目四望无亲的无奈感。 “大人!” 又是一声喊,搞得我以为是那驿马站的家伙追了出来,但听来音线有那么几分不对,看到熟人的时候,心情才稍有缓和,这不就是狗儿嘛! 相比以前做事诺诺的狗儿,明显能感到他的改变。也是因为母亲的顽疾得治,在我中间的活动下,杨丰裕也将梅花帮交予了他。虽然梅花帮的势力对于我等人是看不上,但可是让狗儿在这一亩三分地呼风唤雨不为过。 顺着他看过去,他身后还跟着一圈人,且都是手上绑着粗布,端着大棒而来的。 本来有所改好的心情,又被风吹散了去。我想助狗儿,其实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的母亲。想来他母亲也给我说一定要好生管教他,怎么这还没多久呢?现在就带着一伙人看样子是准备找茬去呢? 狗儿现在名上为梅花帮的龙头,自然不比以前那般无眼色。看到我面色改变,本来笑着迎上来的他也是多了几分忐忑,来到我身边,稍微拉开点距离,姿势稍微向低放了几分,“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在这里。”我朝他手上的大棒示意了下,“带着这么一伙人,风风火火地,是准备一展身手去吗?” 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这狗儿竟然是来了精神,身子也挺起来不少,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我实在听不下去,“那还不是多亏了大人您嘛!” 听完这个话,我一脚就朝着他肚子上踹去,顿时狗儿在地上骨碌骨碌地转了几个圈。他身后的家伙,有人扶他,也有人对我大骂,更有甚至,当下就抄着大棒朝我而来。 “回来!”狗儿一声大喝,将这些人拉了回去,抱着肚子从地上走上来,一脸上全是坚决,抱拳弯腰大声道,“大人!虽然您曾告诉过小人动手不好,但是有些情况下我们是不得不如此!狗儿问心无愧,还请大人明察!” “抢地盘还能被你说的这么有理?!” 狗儿侧头一愣,“哪个说我们要去抢地盘的?” “身至闹市街头,带着这么多人,还全副武装,你难不成是过来做慈善的?” 第382章 我本来还想做个礼行,但眼下飞蕴儿在怀,也只能稍微点头以歉意了。 王头眼神在我身上游荡了一圈,是带着几分不信任的,不过隐藏的很好,疑惑的神情很快就消失不见。 “久闻英雄大名!” 此话听来,是有些让人无语的,我毕竟头疼的地方就是这样与人打交道,像了一会,竟然说了一句老板好。 王头当即就将目光放到了狗儿的神上,狗儿也是略显尴尬,故作大笑掩饰尴尬,“王头,我家大人不常与人打交道,你且见谅就是。” 虽然得到了狗儿的解释,但是在王头那里还是得不到什么好的反馈,“就是你说他要跟我们一起走吗?”王头的话风转的很快,我完全有些跟不上,刚才还是英雄大名,现在就变的有些不对劲了。 “对对对!”狗儿回答的倒是勤快,从袖中抽出些银两递上去,“还劳请您多费心了!” “嗯。”王头朝我一招手,“跟我来吧。”话毕自己走先走了。 “这倒是有意思啊。” 狗儿听到我话,有些感慨,“嗨!我估计王头是以为您是从事的商人,前面想来是要看能不能做成些生意。但您这反应,自然让人家这老成精地看了出来。所以这也正常啦!您不要放在心里去啊。” “这倒不至于。对了,你缺不缺银两用?” 狗儿一笑,“您说什么呢?这些钱来说来还是您给我的,那些本来是给老母买药的。您稍微施手,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加上梅花帮里面也有自己的活动钱财,我不缺钱的。” 我看了狗儿一眼,实在有些无奈。想来他是将场景代入到刚才我眼中掏钱的那个动作中了,“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要不缺钱的话,就给我拿上点。” 当时狗儿的脸色就绿了。 ...... 这什么客运天下的镖局,我也不知是混哪家的,看这些人拿着武器的架势,一点也没有受过训练的意思。只是仗着块头大,看起来威风,若是遇得上个内功深厚的劫道家伙,应该是没胜算的。 很早之前我在十万大山处遇到的与老江家一起的镖头,好歹是走过江的,又属妙音宗的,那些人还能触到老七脚尖,已经很不错了。相对比这些人只是走的不落老道,熟稔之下,所以谨慎。 这些人很是好心,给我匀出一匹马来,又将飞蕴儿置到唯一的轿子内歇息,那本来是是属于一个老太的。 老太说要让出轿子的时候,王头还不同意,毕竟这一趟他们所照顾的东西,也就是这个老太。其他什么商品之类,根本没有。 老太是属于不怒自威一类,虽然粗布常服,但也不能掩饰她骨子里的高贵气。偏生的这般菩萨心肠,是身出大家不错。 不落有五大城,西北海沙,东北都阳,正东云山,西南麓州,麓州也就是一言堂的地方。正北处为宛平城。至中则是大都天。 而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那宛平城,其繁华景态,是剩下几座城完全比不了的。宛平是最早不落人居住的地方,所以一直发展的很好。当初公孙典率师北上之时,也是从这里上去的。只不过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又狼狈地回了不落。 为了防止北上之人趁机南下打开不落的大门,当时人们决定将不落军力分散而来,在宛平城外以海沙城,妙音宗,麓州,大都天,云山城,到都阳城为圈做一个钳制之势。只不过北上两家目前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失去主要力量的牵制,宛平城内便成了商人的天下,港口多年来只为商船开放,不许私渡。各方势力虽然都很眼馋,但是都基于一个共识,所有人都不将势力渗入其中,只不过各自做生意罢了。 所以宛平城里,更是卧虎藏龙之地。 我此行的目的,是想着看能不能在宛平城里将飞蕴儿安置下来,或者说且能不能从这里想办法进入到北方两国,就可以稍微摆脱下在不落这么多年获得的晦气了。 老太得知我的想法后,笑了好一会。搞得我还不明白有什么错误,又只能虚心请教。 “如果你背后没什么势力的话,就应该去都阳成的港口,而不能走这里。宛平城的港口牢牢被城里各家族把控,为防止走私,所以从来不用外人。这是他们生存的根本,若没有足够的忠心,是不可能让你们在很短的时间内上船的。” “呃.....” 老太也是见过太多了,笑着问道,“是不是在云山城里面惹事了。不得不跑出来啊?”看了我,又看了看轿子里。明摆着是说我在搞什么带着人家女儿私奔的事。 当然,情况跟她理解的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我自然点了点头。 老头得到我肯定的回复,面上表情有些暗淡,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年龄也不大,不知道其中厉害。任性为之,虽然能得到短暂的欢乐。但是与家中人得不到共识的话,后面日子不好过的。” 老太话说完已经带着一脸笑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太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这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那请问奶奶您当年是怎么做的呢?” 老太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小家伙还挺机灵。” 第383章 老太既然话已经说了,我也没好意思再打扰。回头去了一趟软轿子,飞蕴儿还是先前的样子,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我其实有点奇怪的,照常来说,这种伤势,应该不至于这么久没醒过来。但眼下我又不知道什么情况,只亏其脉搏还算平稳,并无大碍。所以还算打算到了宛平城再看看。 没了地方去,我也就无聊地去找那些客运天下的伙计聊天去了。 此时他们围着篝火,手捧葫芦灌着酒聊天,在那里聊天吹牛,丝毫没有点紧张的意思。想来也是,护送老太太的事情,能多么危险? 这些人也不笨,就老太这般年龄还能驾着马惬意游荡,必然是人口中长传的江湖人士。他们的命,是这些人能保护得了吗? 也是因我与老太聊得上天,所以在这些人面前还能稍微抬得起面。毕竟老太根本连这些家伙都不理带理的。 席地而坐,众人也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停下什么讨论。反而是各自说着自己开心的事,和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八卦,而且多是各大宗门之间的爱恨情仇,几十年前的,还有现在的,什么神秘,什么能引起话题,就往哪个方向侃。有些事情我知道内幕的,听来实在让我哭笑不得。 “你笑什么!”也许是我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感,亦或者因我根本没打算隐藏什么些东西。所以当我发出笑声的时候,便惹怒了在场一位侃侃而谈的老大哥。 老大哥正好说的是关于不落之中的那些剑客传闻,很多都是我没听过,但是他提到银蛇剑君岳松涛那一支,又说的那么离奇。 什么岳元声当年是因为管不住自己下面的家伙,天天去勾搭别人,还跟当时雪域的美人,也就是户醉东的母亲有过一腿。所以冰雪域最后才对他们痛下杀手,而笑歌的师傅封逍遥伸手援助则是因为其对户醉东的母亲也有一丝觊觎。为了佐证这件事,他还列举了封逍遥在中皇城里流传下来的青楼千金买人笑的故事。我还能不笑吗? 我肆无忌惮的笑声,显然是对于老大哥费尽心思,搜肠刮肚而来的努力的亵渎,所以他发脾气我自然也能理解。 面对其眼中的怒火,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腰间抽出我的温玉剑,晃了晃道,“小弟也是玩这个的,所以听来有些感同身受。” 当我抽出剑后,气氛明显就缓和多了。再加上我又稍微透露下自己没什么本事,也是刚学几天的样子,老大哥的脸色就缓和下来了。再等我将剑送过去让各几位看一看这个造型奇怪的温玉剑,他们就差把我当自己人了。 “嗨呀,小兄弟。要么说你行走江湖,什么都不懂。学人玩什么花剑,这些都是花架子,自家玩玩还行。要是到现实里去,什么以柔克刚,那都是白扯。” 我将剑给他们的时候,就没期待他们能对这把剑来搞出一个什么好的评价。反正大家就是玩玩嘛,又能活跃气氛,何乐不为呢? 老大哥抓着我的剑,当作柳条一样朝着天上甩甩甩,虽然温玉剑剑身软,但是剑边还是特别锋利,刮擦到头上的树叶时,擦擦擦地就跟下雨一样。搞得众人灰头土脸,连忙鸟兽四散。 老大哥也是没想到我这剑竟生的如此锋利,瞠目结舌连忙将以为是玩具的温玉剑收了回来,递上来连忙道歉。这些都是小事,我自然不放在心里。 “老张!看你那熊样,说人家小伙子手里的剑不堪用。结果呢,差点没把你自家脑袋给削了去!” 张老大哥也是搓手不好意思地陪笑,不过就这样也没有转变他的理念,硬气地说那是他没有好好玩。引得场内一片哄笑的气氛。之后张老哥还不忘给我动员着待进了宛平城后,给我寻一个他认识很久的剑头,让我跟上学上两招。 我自然是谢过了。 一阵玩闹后,我便将话题转到了老太身上,询问他们是否知道老太的身份。 “嘿!那奶奶啊,也跟你一样!瞅着我们有马,才来的。至于她是谁,我们还真不知道!”张老哥大腿一拍,当即给了结论,“但我知道老太不简单,上来买我们几匹马的价钱,都能够我们吃一辈子了!” 老大哥虽然没说出什么可推敲的话,但是我是听明白了为什么我没老太受待见的原因了。因为狗儿的情况,我甚至还没给他们钱呢! “所以这也几乎是我们最后一次出来啦!本来想着自己还要在马背上颠沛几十年,但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一位贵人,也真是老天有眼啊!” 这话自然是得到了旁边一众人的符合,众人又是纷纷点头而举杯同庆了。 本来我还因为这气氛挺是开心,但是之后越想越不对劲。 “老太太要是只买马,为什么你们还要跟着她走一趟啊?” 几人闻此,纷纷一愣,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找不到一个答案,就在人准备说话时,领头老王过来了,“还不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早起,钱不想要了?!” “呃...” 如同被私塾先生拎起来的顽皮孩童一样,顿时这个问题也没人想了,互相招呼一声,各自找地方睡觉去了。 王头看了我一眼,“你也睡吧。差不多明天下午,就可以到宛平城了,到时候你自己走啊。” 我本来还对刚才那些家伙嗤之以鼻,现在也不得不挂上笑脸,“好的王头!” 虽然找地方躺下,但是我的心思还是没有停下。 偷偷看了老太一眼,发现她还在闭目养息,不知怎的,竟然觉得其身边有一丝烟雾将她掩盖在其中,愈发地神秘了。 当然,我也没必要去找不自在,也许是眼睛花了。呵欠一声,便也睡了起来。 翌日,依旧是与老太骑马并行。一晚上不睡,但老太还是没有丝毫疲惫的意思。 第384章 很遗憾,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花莲奶奶的名号,不过从其对我的称呼之中,已经显得对我很是亲昵。虽然我也不知道她这种亲切源于何处,而且小千这个称呼,实在感觉有些腻味。但人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人。当下也抱拳回称了一声花莲奶奶。 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花莲奶奶竟然抚掌大笑了起来。反倒将我惊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是看到我惊恐的样子,花莲奶奶很快便止住了笑容,摆摆手道,“没事。” 我陪笑道,“花莲奶奶真是生性豪放,当我辈楷模。” 客套话说完,花莲奶奶又是禁不住大笑起来。她张嘴要说些什么,但半天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意,最后便干脆不说了,两腿一夹,去着马儿离开了。 我心底直犯嘀咕,这老太也还真的是特立独行。算了,反正差不多半天之后到了宛平城,就该跟她道别了,到时候她再怎么奇怪,也跟我无所谓了。 我也没有驱马跟她并排,到了飞蕴儿轿旁,静静等着到那宛平城了。 这一路上基本无惊无险,整个走过的地方都是大平原,本来应该可以见到见到许多村落的,但是因为花莲奶奶的建议,所以一路上走的都比较偏僻。 从清晨走到晌午时,天气已经变的极为炎热,远处都是那种被太阳灼烧到扭曲的景色。镖头们已经将上衣皆脱了个去,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给这片土地上赋予了多一层的色彩。 我想着这个天气,轿子内应该温度不低。飞蕴儿现在又没什么意识,所以我将轿子的帘子掀起来,省的将她闷坏了,中暑什么的就不值得了。 又在如此的炙热的太阳下走了半个多时辰,非但这些镖头们忍受不了,连马儿也忍受不了。不断自鼻中喷着白雾,大脑袋晃来晃去,看样子已经是很累了。 不远处王头的声音响了起来,“在此地歇歇,一会再上路!” 呜啦啦一阵叫嚷声,众人纷纷下了马。此地景色尚好,左手边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右边是一长道小江,那自然不用说,镖头们下了马便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一样朝着江水上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王头呼喊了两声,也没能阻止下来。最后也只好过来朝着莲花奶奶一个劲地道歉。 “无妨。”说完这么一句话后,莲花奶奶再也没理过王头了。 刚才还奔放潇洒的莲花奶奶,忽然又这么谨慎起来,让我不得不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发现她此刻已经皱起了双眉,目光放在江面上一动也不动。 我心中咋呼,该不是因为这点小事,莲花奶奶动怒了吧?这我得过去跟她聊聊,可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那些老大哥还是很纯真的。 可没等我走上两步,莲花奶奶目光便从江上杀到了我身上。那蕴含着难以言状的杀气顿时让我止住了步伐。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来自背后忽然暴起来的杀意。 当我将目光转向身后的时候,发现那本来清澈的江上已经飘起殷红的血液。 “来找麻烦的?!” 身后的轿子内还有飞蕴儿在,我还能容许他们这么干咯?温玉剑顿时滑在手上,还没等我彻底转过来,耳边狂风呼啸过。 待我转过身时,轿子就在我眼中化为了齑粉。 轿子正上方一声剧烈的声响,伴随着狂暴的余波,将我整个人差点掀飞了出去。 再睁开眼时,发现莲花奶奶已经落在我的身边,“将她先带到一边去。” 这交手之快,实在非我这种水平的人能参与,当下哎了一声,连忙从花莲奶奶手中接过飞蕴儿。本来我还着先走为上,但一回头对上一脸绝望的王头,裤裆湿成一片但还双手抓刀不肯离开。我便只能先跑到一旁的树下,将飞蕴儿安置好后,带着温玉剑又杀了回来。 “莲花奶奶,什么情况?” 莲花奶奶还未开口,身后自王头处一声大喝,好像是愤怒战胜了恐惧,回头看向他刀举过头顶就要杀过来。我还正想上去将他拦下,但没想到这个王头竟然是理智战胜了恐惧,跑来的步子一扭,翻身跳上一匹马,一刀背照马屁股拍上就准备先走为上。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真是让我叹为观止,亏得我还因他不走而自惭形秽,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先我一步溜了! 不过这种状况下,也不是他一个常人能帮上忙的,所以我也没打算理他,跑了就跑了吧。 但没想到而耳边风来,身边莲花奶奶只是挥袖之间,那已经窜出十来丈的王头凭空脑袋就给没了去。 “真当我的钱是这么容易拿的?”做完这些事,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一下。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什么心情,为王头而惋惜,还是因为莲花奶奶行为而愤怒,或者说是因为我没着急离开而感到庆幸? 一时之间,万般心思萦绕心头。最后得到的结论就一个,我旁边站着的这位老奶奶,实在不好惹。但是对面竟然敢出手来拦杀她,也就说明了我这条小命可能就要在此交代了。 咽了一口唾沫,稍微拉开了点步伐,将视线从身后与莲花奶奶对过一掌的低矮黑衣人放在江面之上。那些镖头尸体已经漂浮在水面之上,看伤口皆是喉间一道线。刚才我并没有听到任何叫喊声,说明只在一瞬间,这十七八个镖头一瞬间就全没了。 现在浑浊的江水下,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如果那个藏在黑袍之下低矮的家伙能拦住连环奶奶,那么水下的人就得全部交给我来解决了。 第385章 坦白讲,我听到白衫男子提起岳元声,我差点没忍住给上我一巴掌。好家伙,没想到他竟然认识岳元声,那要是他跟岳元声是旧识,那我岂不是能攀得上点关系,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地翻脸不是? 现在我架势摆足地把人家给骂了,那现在再谈关系,还有什么鸟用吗?谋而后动,我可真是蠢! “银蛇剑军。温玉剑,小银蛇,二者缺一不可。可这小子伴身并无那灵宠,怎么说?银蛇剑君之号现在败落成这个样子了?” 男子之后的言语,也是加强了我的肯定,他必然是跟岳松涛之父有过渊源,而且还有敬佩之心。不然不会说出这话的。 “元声之后,早已退出江湖。这把剑,不过是赠予后辈的礼物而已。”那久沉默的黑袍之人忽然开口道。 这倒是招致白衫之人不满,“那你怎么不早给我说啊。得空我早就把那柄剑抢来玩玩了,你看看,现在拿着这柄剑的毛头小鬼。简直是有辱剑名不是?” 黑袍男子哼哼两声,未再言。而同时我的心也放下去大半,这白衫之人能说出要强抢的话,那肯定也攀不上什么关系了。 白衫男子不断叹息,看着我的温玉剑,摇头晃脑,只叹可惜,后眼光又放在莲花奶奶身上,双眼一亮道,“哎!莲花令使,早年我听说你们为了拉拢元声,许诺了不少的好处。可惜人家不理你们。恼羞成怒的你们便招呼着雪域户家一伙,将元声兄逼得无路可退。最后还拖得药神谷后人相救,才幸免于难。不过最后也是使其郁郁而终。怎么?当初得不到的,现在就想要拿了?” 白衫男子话又是让我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事情还牵扯到我身上来了?而且还是我手上的这个温玉剑?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事情在白衫男子话下变得扑朔迷离,而我旁边的连环奶奶的不言语,也是让我感觉到一股不对劲的气氛在我身边蔓延。莫非我手中的这柄温玉剑,还有别的什么故事不成? 而且再往深处想,为什么杨丰裕要跟冒着牺牲部下的危险来帮我,还不就是为了这个温玉剑?而温玉剑又是出自漠乱海锻天宗之手,其中有什么秘密,也许杨丰裕知道也不一定。好家伙,怎么一瞬间我就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了? 就在我心中阴霾弥漫之际,旁边的莲花奶奶终于开口道,“温玉剑背后的故事,没几个人知道。也没有人去印证它的真假,而你们这些家伙当初为了探听其中的奥秘。在我们莲花监之中大肆渲染其作用,结果引发内乱,导致我丈夫身死。我对温玉剑以及他背后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但是再不感兴趣。我也不会让这柄剑落入你二人的手里!” “你可别误会。”白衫之人笑道,“多年不见,你含血喷人的本事倒是有增无减。怎么把对这柄剑的兴趣还转移到我二人头上了?非是你夫妻二人想要争权夺利,做这不落背后的主人,怎会落入如此的地步?今不落莲花监不复存在,若不是北上两家自顾不暇。恐怕一波冲击之下,当初划下的天下恐怕就要变咯!” 黑袍之下的人也是阵阵冷笑,“我们此次,只为杀人。温玉剑,我们没兴趣。” 这三人的对话我又是听不明白了,现在到底是谁感情去啊?怎么刚才还是香饽饽,现在就变成了一坨屎,没人想要了? “想杀我?恐怕你们还不够格!” 左侧莲花奶奶一声怒喝,脚下一踏,便是土地崩裂,本来为虚的地气直接化龙,在地上翻腾朝着黑白二人而去。 “雕虫小技。”黑袍之人上前一踏,地上便升起一道鬼头大门,待蛟龙至,大门之上的鬼头便张开血盆大口,将土龙吞个一干二净。 旁边莲花奶奶已经不在,霎那间便出现在黑白二人之间。 “等你很久了!” 黑袍人甩手而去,袖中飞出有千金之重的巨大锁链,朝着莲花奶奶身上捆去。而另一旁的白衫之人,嘿嘿一笑,同样是甩袖而去,不过袖中飞出的却是锦缎丝绸。 锁链只在瞬间便搭上了莲花奶奶的腰间,锁链似有灵一般,即使已经脱袖而出,但还是绞杀着将莲花奶奶缠住。一旁的丝绸同样如此,眨眼间,莲花奶奶便如蝴蝶化茧,被完全包裹了起来。 我见过许多奇怪的招式,但还没见过这么直白地过去给人送命的。这明摆着莲花奶奶陷入下风,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衫之人大笑,“交给你了!”锦缎飞舞,钻入黑袍之人手中。 “且看好了!”黑袍之人右手锁链,左手丝绸。丝绸包裹莲花奶奶,锁链紧捆。两手朝天一举,直接朝地上压去,“死!” 不管莲花奶奶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单那白衫之人丢掉丝绸之后,便笑着朝我而来。 这他奶奶的!明摆着是要报我骂他之仇来的!飞来的时候竟然还虚握着手,还真当我是囊中之物了?! 温玉剑一甩,直接入腰。转身抬脚,踏云术气灌经脉随之而来,就算这踏云术伤身,我也不能再矫情了。但就要在我踏地起飞的时候,一个趔趄便栽倒在地。 朝着脚下一看,旁边刚散落的那些树枝竟不知何时已经牢牢将我腿给捆住了! “小家伙!在我眼下还想跑?开玩笑呢!”白衫之人话声已经出现在耳边,同时我的肩被手搭上,“千万不要...呃。” “风绞杀!”狂风锐利的尖啸在我耳边炸响,但在风声之中传来的莲花奶奶的声音却是如同观音菩萨一样悦耳。来不及思考莲花奶奶是怎么脱身逃出来的,我肩头力量松了之后,我还想从白衫之人手下爬出来的时候。 就看到眼前一道黑影一闪而来,抬头望去,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从我面上划过,朝着我身后而去。想也不用想,定然是照着莲花奶奶来的。 在那风绞杀之下,本来白衫之人已是凄厉的叫喊声。但在黑袍之人出现之后,忽然就发出如公鸭般鬼叫的笑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着道了你!” “敢?!” 一个瞬间,声音是此起彼伏,我的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带着我的身子就砸断了身边的一颗碗口粗的大树。 第386章 白衫之人还生怕莲花奶奶听不到,喊向我时很大声。 这样跟通知我没什么两样,但我完全没有本事能躲得过去,这也就是技不如人的悲哀吧。 眼角稍瞥,就看到刚张了口的他已经出现在我后腿处。 心想着也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虚空掌下一拍,靠反冲之力,一脚朝白衫之人而去。 “小鬼还想反抗?!”白衫之人狞笑,“那还得多修炼几十年!” 他就那样的,毫无借力竟然就在半空之中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所以我那一脚自他脑门上掠了过去。 脚下一紧,就被他张手抓了住。 “下来吧。” 狠狠一甩,又一拳打在我肚子之上,本来我还想抓剑反抗,但一拳下我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大脑边星星环绕,这一拳下人差点懵了过去。 “嘿嘿,腰身不错嘛!”白衫之人反身已经踏在了我的身上,又朝着远处大喊道,“喂!再不来救他,落地就要踩死啦!” 身体落空,如膛炮般朝着地上砸去。 “完了。” 脑海之中全部萦绕的这念头,我可真是冤屈,这都是发生了些什么东西啊。 眼看着我的脸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吻,忽然我的领口一紧,一只手已经将我抓住。 但抓着我的手并没有停止我身体下落之势,反而加速朝着地上而去。 “快死啦!快死啦!” 虽然知道是莲花奶奶在这关键时候出手救我,但我可不想就这么被摔个稀巴烂,她这么搞,我可是很害怕啊! 就当我的脸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又是一股牵力而来,带着我的身体擦着大地身体又朝着天山而去。 这种忽上忽下的刺激感,不但刺激我的神经,而且我的身体,尤其是胃,真的有些承受不了。 “抓住剑!” 隐约之中听来这么一句话,我便两手紧紧地将温玉剑抓住,不管什么情况,现在听话就完事了。 甚至我连眼睛都闭上了去,因为我实在不敢保证我再看下旁边七荤八素的样子会不会张口吐了出去。 耳旁叮叮当当的声音一直不间断,还有那白衫之人不断的喝骂声。 这莲花奶奶是完全把我当成武器,拿来跟着白衫男子交手,我也不知道这莲花奶奶到底用的什么手段,我半天都没感到自己身子有被伤害的感觉。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忍不住张开了双眼。看到温玉剑在眼前不断挥舞,而那白衫男子则是在原地倒腾,一直攻不进来,而且也逃不出去。没当他要抽身离开的时候,从我的身下莲花奶奶的进攻便会如附骨之蛆,紧随而上。 “你现在跟我耗就耗着吧!反正你也拿不下我,一会我兄弟恢复过来了,你两人一个也逃不掉。哈哈!”白衫之人半天杀不来,逃不走,也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在其中。“嘿嘿,看来我兄弟刚才进攻不是没有作用,你现在连我一个人都拿不下来。准备等死吧!” 彼时我心中也有些着急,的确话如白衫男子所说,虽然白衫男子没有杀进来,但莲花奶奶也没有杀过去。但旁边最大的麻烦就是那个黑袍之人,一旦等他恢复过来了,那我们铁定完蛋。 “哇哈哈!早在当初我就说了,只要你肯跟我们合作,争取破解掉星辰子留下的秘密。再去寻找花未央前辈留下的遗产,今日我不落定可实力大涨!结果呢,你夫妇二人不知道抱着什么念头,不同意也就算了,还到处煽风点火,侮我两兄弟名声。但是你万万没想到,我们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你夫妇二人同意是一说,不同意又是一说。哼哼,最后落的一个身亡名裂之局,又被人赶出莲监,真是令人惋惜啊!” “住口!” “住什么口?还不让我说了?我这些话在心中憋了很久,说实在的,我根本就看不起你们这些爱惜羽毛的家伙。觉得我们这些剑走偏锋的家伙心不实,打着正义的旗号对我们进行围剿。却不知我们这些家伙比你们还要看重气节。哈哈!”白衫之人一边目光瞥着黑袍之人处,一边用言语来刺激莲花奶奶,“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当初看不上我们的你,现在也要死在我们手下。你放心,待你死后,我们两兄弟一定给你找个好地方安葬!或许还能潜回黄龙苑跟你丈夫葬在一起不是!” “你找死!”被说道半天的莲花奶奶终于动了怒气,我腰间的手也徒然一松,想来莲花奶奶就要动手。但就在此刻,我感觉到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从不远的身后爆发,那显然是黑袍之人而来的。 我既然能感觉到,莲花奶奶自然也能。而与此同时,面前白衫之人忽然大喊道,“莲花,受死!” 这样被前后夹击,我的身体半空一滞,自然也是表明莲花奶奶此刻也是有些措手不及。我看着面前露出笑容的白衫家伙,看来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现在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但骤然的停顿,仿佛一个机关的开口,触发了我身体某些不对劲,翻江倒海的胃顿时如打开闸的阀门,完全不受控制地我就将口张了开来,几天胃里攒下的粮食,一股脑地从嘴中,鼻子间喷了出去。我连忙闭上了眼睛,完全是我感觉要是再不闭上的话,恐怕污秽都能从眼眶里蹦出去。 “我操!” 白衫之人要杀莲花奶奶,完全不把被放弃操控的我放在眼里,所以他其实贴的我很近,当我张嘴之时,我很明显能看到他面上表情从唾手可得的开心变成了对我的恐惧。 “好样!”莲花奶奶放声大笑。 之后身后便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但随之莲花奶奶也是一声闷哼。 张开眼来,白衫之人去而又反,但此刻他面上已经充满压抑不住的怒火。 “迟了!” 自我耳边一掌穿过,莲花奶奶的掌就与白衫之人的掌对在了一起。 第387章 我本来以为这柄温玉剑有什么内涵在其中,想来还能捡一个大便宜。 但莲花奶奶却笑道,“别被他们骗了,不过是一个引鱼上钩的借口而已。元声曾跟随花未央前辈习过剑法,所以想当然的觉得这柄温玉剑自然藏有花未央前辈的秘密。可是这柄剑的来历我们也查过,它是在花未央前辈已经离开不落之后,元声才托人从锻天宗打造,之间差了近一年的时间,怎么可能有关呢?” 我听完这话还有些失望之色,但还没表现出来,莲花奶奶又说道,“但是有人却说这柄剑可能藏着花未央前辈的秘密。” “谁?” “星辰子,天机门的家伙。”莲花奶奶说话之中也毫不隐喻地表明了对星辰子的不满,因为他的这一句预言,给她造成的麻烦还真的不小,能有什么好脸色。 “他曾说的是,要想找到花未央前辈留下的东西,非此剑不行。我倒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做这么肯定的推断,但是由于他的权威,还真的没人敢说没关系。他就是个大祸害,幸好死的早!”莲花奶奶提到这个家伙,依然是止不住的愤怒。 “您可消消气。”她都成这个样子了,我可不想让她一起之下就这么过去了。 莲花奶奶笑了笑,“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话没说完就这么过去了。” 被看穿的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时暗地又不得不佩服这种强人的生命力,明明心脏都被开了个口,竟然还能这么轻松地跟我对话。她要没将自己的衣衫解开露出伤口给我,恐怕我还以为她只是受了点伤罢了。 从莲花奶奶这里,我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毕竟跟我活的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老人。也不知她接触的那么多东西是否是我可以消化的,所以我现在只想早早回去看看飞蕴儿现在是什么情况。 莲花奶奶也不亏是老江湖,很容易就看清楚我的想法,“不用着急,那白净月绝对不会对你那小女友出手的。” “您为什么这么说?” “剑不还你手里吗?他现在唯一能拿到与你交换的筹码,也就一个你小女友了。你能为她不要命,更何况一柄你根本不知道价值的剑呢?” 关心则乱,我好像还真的没考虑那么多。的确,对于那白衫之人来说,明显是留飞蕴儿一命好过杀了她。 “您拼命将我救下来,无非是想让他们计划落空。这柄剑既然不能给他们,那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杀了白净月,不就行了?” 我脸色有点僵化,若是有这么简单,我还需要问吗? “你不用担心,黑冰已死,只有白净月一人,实力也没那么可怕。你稍加努力,定可以赶上。” “不能将这柄剑给他吗?反正您也说了,根本与花未央前辈没什么联系嘛。” “那不行。”莲花奶奶摇头否决了我的想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让他取得了花未央前辈留下的东西,恐怕不落会遭受灭顶之灾!可能花未央前辈的名号你只是在不落中听说过,但实则其已是天下第一剑客。奕剑宗宗主当年都做过同样的评价,可见其实力到底如何。花未央前辈消失之后,无人知其下落。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了白净月得到了花未央前辈的绝学,那恐怕天下高手纷纷要对不落动手,破坏了世俗规则后。不落百姓恐要再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啊?什么规则?” 莲花奶奶叹息,“再给你解释下去就麻烦了,反正你且记住千万不要让这柄剑落入那白净月手中。至于你那小女友,我可以帮你救回来。” 我上下看了莲花奶奶一眼,“您有把握恢复吗?” 莲花奶奶白眼一翻,“你见过这样还能救回来的吗?” “那这怎么个说法?” 空中一道弧线,一块玉佩落在我怀中,“去宛平城,不要被白净月发现,自然有人会跟你接头。到时候你求救他们即可。另外,此事因我而起,我也不会让你白受损失。” 话音落,莲花奶奶一掌落在我的天灵盖上,将我拉到她的面前。一股热浪从我头上当头而下,我仿佛整个身体都浸浴在温泉水中,很是舒服。这种懒散的感觉很快就让我闭上了眼睛。不出意外,莲花奶奶是要给我传下点好东西了。 但就在我思维在虚无处飘渺时,我的眼睛徒然睁开,同时也看到了莲花奶奶震惊的双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时,莲花奶奶忽然大笑,“真是缘分!你竟然身体内竟然有谷开姐姐的心法秘籍!” 我不知道莲花奶奶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谷开姐姐到底是谁。但是她口中的惊喜,却让我很开心。难不成我体内还有什么宝藏留着不成? “老天有眼,我且送你一程!” 就在她话完之后,我脑袋里忽然出现了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那混沌的感觉渐渐清晰,又渐渐凝聚成形,竟然就在酒倦生留给我的那篇要诀之后开始疯狂地凑了起来! 我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原来酒倦生所说的他的师傅,竟然就是莲花奶奶口中的谷开姐姐。那么很明显,那个谷开姐姐也就是曾属莲花监的一人,得到花未央前辈的指点,自然不在话下。 这可还真是巧!只是我没想到莲花奶奶竟然还可以用自己的手段帮我将酒倦生未完成的秘诀在我脑中重塑出来!这可也太神奇了吧! 来不及过多的思考,我之呢个个像是站在了一处通体鎏金的大殿之内。四周灿烂一片,氤氲之气将我包围,让我有些模糊又虚幻的感觉。 我还没明白为什么我的意识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忽然之间,一个大字就在我面前拓印而出——道! 不出我的意料,之后酒倦生曾在我脑中留下的字一个接一个地显现出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 第388章 不同于其他城池,宛平城内根本没有任何的守卫,由此也可看出此城之内到底藏着多少可以值得人放尊重的人儿了。 入城漫步半许,自己也没什么好去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任何白净月的行踪。从旁人口中打探,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也是因为这城口一天人流量实在过大,没有印象才是正常。 握着莲花奶奶给我的那一块玉佩,上面雕有一条栩栩如生的展翅待飞的凤凰。入手温润,说来感觉与温玉剑还有点相似。也不知道我拿着它怎么才能得到人接应。 在大街道上彳亍了半天,忽地一拍脑袋。对啊,既然飞蕴儿身有伤势,说不定能在某个医馆处见到白净月也不一定。 打听到了最近的一处医馆的位置,兴冲冲而去了。 按照路人给我的指示,很快我就到了相邻的那一条长安街上。那医馆处在长安街中,老远就看到那边排着潮水长队。 走过的时候我有些犹豫,这么多人,白净月会在里面吗?到了一长队面前,踮起脚来朝着医馆大堂里面看去。我正处于长队一侧,所以看不得那边是什么情况。一踮脚,看到医馆那半边却是空无一人。 由于立柱挡着,只能看到一条正在抖的腿和半截烟杆。 “干什么呢!后面排队去!” 我在人家面前看来看去,怎么看都不像守规矩的人,所以有一布衣男子推搡了我一把,将我向后推去。 “为什么不去那边啊?”我倒是没因为这件事生气,“那边我看不是只有一个人吗?” 这男子这么暴戾不是没有道理,朝着那个方向一看,愤懑道,“那要是那边能排,我们怎么还会在这边等啊!那不,来了一个大爷。还在那抽烟呢!” “可真是以权谋私,为人不齿!”我听完也就明白了一半,以为是这宛平城里的官僚前来看病,所以才生生将医馆分隔了一半出去,“真是扰百姓生活!” “可不是嘛!”布衣男叹了一口气,“怎么宛平城中还有这样的家伙啊!” 我面上点头符合,心中却震惊,这宛平人也真是胆子大。坐着抽烟的家伙也没离我们有多远,要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以能站着半医馆的蛮横,这布衣男能不倒霉?看其也只是普通人而已,竟然敢这么批判权威。这宛平城还真是不一样。 正在我听着布衣男唠叨时,自背后街口处又是一阵骚动,更是声大喊道,“让开,前面的!让开!” “妈的,怎么又来一批人啊!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让人难受!”那一堆人显然也是来这医馆的,目的性很是明确。而要过来,我估计这半边队伍也得腾空给人让路。所以布衣男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也不排队了。其他人也是嘟囔着散开了。 我既不是求医,也不是买药。只想打听下是否医馆里面有飞蕴儿出现的踪迹,所以我也让着路,朝那一边只有一人的半边而去。打听点事,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刚走没两步,一抬头,先是看到一双白鞋,再上为翘着二郎腿不断抖动,在向上,那一杆烟枪已经沉在烟袋上放了下来。而同时我的心也沉了下来。 白净月看到我还有一丝错愕,但很快就转变为笑容,笑容之中还带着一丝寒意,很明显,他是将兄弟之死放在我头上了。 他站起来,我手搭在剑柄之上。白净月看我动作,脸上笑意更盛,更是带着几分讥讽不屑。我也是头痛,没想到这好事竟然就砸到我头上了。这才第一个医馆,没想到上来就遇到了。虽然手握在剑柄之上,但就像他笑的一样,我不觉得能对他有什么威胁。 我笑了出来,实在是走投无路,不然直接投降算了。虽然莲花奶奶交待不要让我将剑交出去,但说实话他后面牵扯的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我是一点也不心疼的。 “你...” 先张开的还是白净月,但是很快就被一声尖啸声打断了,“霞大人到~” 不知为何,白净月的脸色一瞬间便失去了血色。他甚至没有下来朝我动手,反而直接冲着医馆里面。我知道他是去找飞蕴儿,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是跟那个霞大人有关吗?我也不敢妄加猜测,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能在门口干瞪眼。 一扭头,那拥簇的人群已经散开,一尊龙头轿落下,踏着云纹靴,从轿中走下一额间金纹之人,看到此人一瞬间,我脑海中唯一能想的东西就是帝王之气。 虽然我很想再看看这个中年男子,但是说实话,眼下医馆里发生的事更能吸引我的注意力。虽然中年男子下来一瞬间眼睛就与我有所接触,但我不认为我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在我准备要进去之时,突然砰地一声,忽然从医馆屋顶之上冒出一道黑影,瓦砾飞溅,灰尘四散,不过我却能认出那飞身而出的家伙正是白净月,而他手上抓着的,正是飞蕴儿。 这家伙逃跑,基本是跟这个霞大人有关了。我不知道这个霞大人会怎么办,但我却一定要上去挡一挡。 但我脚还没踏起来,一道狂风就从我身旁吹起,差点让我整个人飞了出去。 连忙稳住自己的身形,抬头看到那霞大人已经出现在白净月身边。 我那一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自当是十分开心,要是这霞大人能将白净月拦下,我自当感激不尽。 霞大人抬手一掌,直接朝着白净月后背拍去,“你敢来这里!” 白净月被霞大人所追,但是一点也不怯场,反而大笑道,“来了又如何!”话毕,白净月直接将手上的飞蕴儿提到自己的身前,要挡霞大人这一掌。 糟糕! 面对白净月送上来的人肉垫子,霞大人一点没有犹豫,掌风猎猎,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 我在底下看着这一幕吓的魂飞魄散,连忙朝天空大喊道,“手下留情!” 这霞大人面对白净月没有留手,但却因为我这一句话,手忽然一收,朝着旁边的空气拍去。白净月抓着这个机会,虚空一踏,反身飞去,同时在空中大笑道,“小家伙!这里不行,我们北上再见!”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白净月的身影飞身落雁,一会便消失了踪影。 虽然眼睁睁看白净月离去让我十分不爽,但是好歹是保住了飞蕴儿一命,这已经能使我收一口气。 “你跟他认识?” 第389章 “霞兄的窝可真是舒服。”来人喝完杯中饮料,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斜靠着。目光放在我身上道,“这么舒服的地不好好呆着,顶着烈日,跑去那地方,为了什么?” 来人虽然看着我,但话却是给霞大人说的。而他话里意思也很直白,为什么出去,肯定是为了面前这个家伙,那么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我不知两人是什么关系,但看样子并不算客气,所以我还是别多话了。想着便把自己的目光从男子身上转开了去。 啪地一声,就在我刚转过头的时候,旁边忽然炸裂一声,将我吓了一跳。面前消失的盛着绿豆汤的杯子又再次出现在我的桌上。 很明显,男子很不满我将目光默默转过去,所以才出如此激烈之招。 不得已,我又将目光放回到男子身上。 “噢,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拿错了杯子,现在还给你!”男子虽然在道歉,但是表情却很不客气,半点道歉的意思也没有。 我跟此人非亲非故,又无冤无仇,他自然不是冲我而来。又没有任何利益还得罪人,没人会傻的这么干。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霞大人身上,所以我并没有发火,杯子虽然打在桌子上,吓的是我,但是扇的是霞大人的脸。他都不说话,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高景曦,我去哪里,还需要提前通报你一声吗?”霞大人终于是看不下去,开了口。 “哎!霞兄弟这么说就可太抬爱我了。你去哪里,怎么还用给我通知一声啊。只不过你去的我的地方,却不告知一声。让兄弟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啊!”高景曦笑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那些风言风语说我高某人待人接物没点眼力劲不是?” 得了,我算看出来了,这高景曦就是来找事的。但又是一种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况下,又不好意思翻脸。所以才登门上来给人找恶心。 果然,即使这高景曦气势汹汹,但是霞大人还是没有对他有太过激的行为。反而抱拳致歉道,“是我唐突了。” 高景曦大笑,连忙摆摆手,“霞兄弟你给我道什么歉啊!这搞的咱俩关系还疏远了不是。” “那不知高兄弟此番前来,是有何要事呢?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高兄此番前来,恐怕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吧?” “那是自然!”高景曦也不否认,撑着身子起来朝霞大人身边靠了靠,“我呢...” 刚张了张嘴,但他又忽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我,不言语。 如此唐突下,我也没奢望什么,抱拳一声,“霞大人,我先出去了。” 霞大人摆摆手,“不用,坐下来听就好。” 如此肯定的回答,却让高景曦皱了眉头,“霞兄...” “我的关门弟子,信不过他我还能信过谁?你且说吧,勿要顾虑。” 霞大人此言,倒是让我有些不理解,怎么一瞬间我就成了他的关门弟子了?但看高姓男子的意思,也没怎么相信这件事。所以我基本上是认为这是霞大人拒绝高景曦提议的表示了。 这霞大人可还真厉害,前面道歉现在看来也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手段了。目前球又被踢了回去,拿着这不算借口的借口,的确能让高景曦顾及不少,这件事到底能不能让我知道。这件事又会不会被我散播出去,都没人可以保证。 所以高景曦明显犹豫了。 霞大人很是开心,甚至还唤仆人又倒了一杯饮品于我,同样,也是给思考中的高景曦倒上了一杯。 不急不缓地端着杯子品,这下头疼的倒是高景曦了。他眼神游荡在我与霞大人两人之间,随后忽然笑道,“那行吧,霞兄弟既然这么说了,我要再拒绝,显得小弟有些不够意思了。” “还请。”霞大人根本不为头上的高帽所动,不徐不疾道。 “想来霞兄弟也听说了,最近在不落发生的事。” “我对宛平城外的事,没什么想法。”不等高景曦话说完,霞大人就张口打断道,“我劝高兄弟也不要有什么想法。” “此话非也!”高景曦搓着手道,“我是近来听说了那持有温玉剑之人很是活跃。我的想法是可不可以派点人将那柄剑夺回来!” “夺回来?那柄剑是你的?”霞大人很不客气,直接怼了回去,“而且那柄剑,对你我有什么用吗?” 我倒是没想到霞大人竟然可以直接,而且从他先前的行为来看,他是真的如同莲花奶奶一样,根本对于温玉剑没有一点觊觎的意思,也许是莲花奶奶告知的清楚吧。但我却不知道为何这高景曦对温玉剑有这么的热情。竟然还想找人去找我。可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兄弟并不知道温玉剑的主人就在他面前。 高景曦笑了笑,“兄弟,难道你对于前辈们的留言就没有任何想法吗?要知道能找到花未央前辈的剑法秘籍,我们的地位岂不是水涨船高?” “不将希望寄托于自身努力,反而天天去追寻花未央前辈那谁也不知有没有的秘籍。是不是太过理想了些?而且据我所知,花未央前辈身殒之地,是在问天王朝内。我们能过去吗?” 高景曦摇头道,“诸如你我等人,的确没有任何要得到花未央前辈绝学的意义。但是呢,要想让我们不落再现当年辉煌,花未央前辈的绝学剑法,是必然得到的。倘若我们落后一步,让上面两家先得了去,那可真是难以翻身啊。”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很久之前,我们不落曾号召天下英豪,借表面天下游历一说来寻找花未央前辈的绝学。但可惜被一个失了心智的奕剑锋给破坏了去。导致你我这一代人能与上面人抗衡的根本就没有几个。如此我们才不得不龟缩在这地方不得离去,而且上面人要侵略下来,说实在的我们也难以抵挡。”高景曦一锤桌子,“我可不想我的后代也活在这种难以反抗的感觉之下。所以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霞兄弟你于我同为莲花令使之后,自然知道我们背负着什么东西。所以我这次来...” “所以我母亲的消息,是你透露给那两个人的?”气氛一瞬间变的有些凝固,谁也没想到霞大人竟然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而我同样也吓了一跳,而一反想,才明白过来,这个高景曦根本就不是因为跟着我两而来的。只是拿着这个事当借口,因莲花奶奶身死之后,才介入此事。而为什么白净月会直接进城等待,也是因为他已经跟这高景曦有过交集。所以才安安稳稳待在城里先,静静等待着我自投罗网。 只不过快他一步的是老天爷的旨意,我比白净月与高景曦见面时间早,而霞大人来的也快。白净月所以只能先走为上,而高景曦后随而来,自然是想抓住机会的尾巴。我不知道这家伙抱着怎样的心态,竟然敢直接出现在这里! 第390章 大殿轰然倒塌,我也是趁着混乱一剑刺穿墙面钻了出来。 出来之后,回身看到二人已经各站在一桩倒塌的木头上,相向而立。 这高景曦实力不凡,一掌之下竟造得如此威势。但是很可惜的是他依然不是霞大人的对手,若不是霞大人刚才收回了力量,恐怕高景曦已经被拍死在了地上。 而刚才这一掌,也只不过是霞大人给予高景曦的通牒,或者说一个威慑。 两人未言,旁边围观的人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下去。” 四周众人又如潮水般退去。 “你是在警告我?” “我与你非一路人,理念也如当初我母亲与你父母一样,完全不同。所以你上门找我,实在是挑错了对向。所以你还是走吧,你那计划,自己去实现吧。” 两人所挑的木头,一高一低,高景曦在低处,抬头很是输气势。他双拳紧握,很是不满意霞大人的回复,但是自己又碍于实力,没法出手。所以僵持在那里,显得十分滑稽可笑又悲哀。 “霞光飞,你与你母亲一样,都是食古不化的性子。偏生的实力高强,让人无法反驳。抓着前辈留下的意愿,如同一把尚方宝剑,谁不认同,便来压迫。”高景曦恨恨道,“只是屈居一处,却看不得外界的兵荒马乱,自以为活的潇洒,我也真的是佩服!待得人一天将刀架在你脖子上,你就知道什么叫后悔了!” 撂下这句话,高景曦就欲转身离开,但又被霞大人叫了住,“等等。” “你还有何事?”高景曦说话不似先前那般撒泼,看来他也是明白了自己跟霞大人的差距,准备收起尾巴做人了。 “回去之后,不得联系老梦他们。” “凭什么!”高景曦怒极反笑,将身子转了过来,“我要联系了他们,你是否会像你母亲一样,痛下杀手?” 霞大人沉默。 “真是可笑,还当天下围着你一个人转?还是你觉得你的理念,老梦也不能接受?再说了,你一个人能对过我二人吗?还是说你准备先动手把我留在这里?”高景曦哼笑两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样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说到底也没提出个有用的东西。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目送高景曦离开,霞大人也落回了地上。 “走。” “去哪?” “跟我拜访一人。”霞大人说完这话,走了两步,但又一停。想了想,又回头将当初从我手里拿过去的玉佩丢了回来,“带上他。” 难得霞大人还肯给我解释,我虽然现在想离开,但是也没办法。只得跟上再说了。 这次出门并没有起轿,就是如散步般在大街上游荡。 “霞大人,小人想知道您是怎么快找到我的,我刚进城没多久,您就赶过来了。是因为这个玉佩吗?” “双头凤玉,可以做到。” 得到这么一个回答,我连忙在袖中抓了抓那块玉佩,却是没有任何感觉。 “不要捏了,它的质地并没有那么坚硬。碎了之后就不管用了。” 霞大人一句话将我吓了一跳,没想到我这么细微的动作他都能察觉到。 “给你这块玉佩,是为了保证你的命。刚才高景曦故意提起温玉剑,那就表面他已经知道了是你带着的。别以为他只是如你看到的那般简单。” 霞大人这话说的我有些不明白,怎么刚才那些话里,还没有我听到的意思吗?高景曦既然知道我手中有温玉剑,但却一点也没将我放入眼中的意思啊。不过我话也没问出来,看霞大人这样子,他也没打算告诉我。 “到了。” 相较于之前霞大人的豪宅,这地方可真的是寒酸,四周地面连个像样地砖铺地都没有,一脚下去全是灰土。不远处就是屠户铺子与什么蔬菜摊,肮脏的猪血流了一地,混合着青菜的香味,真是令人作呕的味道,实在让人倒胃。 面前的茅草屋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人,竟然值得让霞大人亲自走上一趟。 柴门虚掩,但是霞大人也没有推开进去的意思,抬起手来在柴门上轻叩了几声。 “谁呀!”里面传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儿童音,之后便跑出来一双马尾小姑娘,也许是身处这样人来人往的菜市场,小孩子见人多了,也不怕生,跑到门上抬起头来欢笑着,露出缺了几颗牙齿,忽闪着大眼睛就问道,“你们来找谁啊?” 前面还威严的霞大人,在看到小女孩儿,脸上的坚冰就融化了下来,“小姑娘,请问梦不知在家?” “我父亲不在!”小女孩回答的很是干脆。 “哦,那他去哪里了呢?” “在街尾摊子呢!需要我带你去吗?” 婉拒了小姑娘的好意,道谢之后,霞大人抬腿就朝着街尾而去。脚下步伐匆匆,看样子他很是想见到他口中要找的梦不知。 临到街尾,霞大人止住步伐,环顾扫了一圈,锁定到一大榕树之下,一个以蒲扇盖面,敞着大膀子,靠着大树正在小憩的家伙。 “他就是梦不知?” 霞大人并没有理会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又轻声道,“老梦?” 那人无所动。 “老梦?” 那人依然无所动。 “梦不知!” 反复三次,那躺着的家伙才直起了身子,抽起旁边一大片菜叶,朝着霞大人脚下就扫去。 霞大人被菜叶逼的小小后退了两步,又站定道,“老梦!” “话说两遍,人就听够了。再说三遍,跟垃圾没什么区别。我不想理你,你还来劲了?”梦不知很不将霞大人放在眼里,“不是买菜的客人,你就走吧。” 霞大人像早有准备,拿出点银两弯腰放在老梦铺子上,“我全买了。” 老梦瞥了一眼那一块银两,面上冷笑,“找不开,你去别家吧。” 我在后面看着的,这老兄还真是有个性! 霞大人一计不成,直接转身来跟我道,“温玉剑。” 我连忙了递上去。 “老梦......” 再说话时,老梦已经将温玉剑拿在了手上,而我还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什么时候干的。 第391章 所幸的是,情况并没有变的更糟糕。梦不知进去之后没让外面这些家伙有动手的意思,很快就披着一件短袖脱身了出来。 看到门口对立的两方人马,梦不知叹了一口气,“红昭人呢?” “已经在赏江楼等着了。” “看来你们已经准备的很久了。”霞大人讥讽道。 刚才被小姑娘称为姑姑,也就是梦不知的妹妹站出来阴阳怪气道,“不准备好点,万一当年的事重现到我们身上,又怎么办?” 眼见事情要变的更糟糕,梦不知连忙从中间打圆场,压住了要上前驳斥的霞大人,同时又呵斥他妹妹道,“少说点!” “哥!你难道还要替这家伙背书吗?他当年...” “梦秋水!你不要逼我发火!”梦不等听完他妹妹的话,当即大怒道。 老哥发怒,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梦秋水本来还想再说下去的话,全部咽了回去,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敢高声言。 之后还是高景曦出来打圆场,用的话倒是委婉多了,“姐夫,咱先去赏江楼吧,那边秋水还等着呢。” 梦不知瞟了他一眼,“回头你也得好好给我解释下。” 丢下这么一句话,梦不知先带头走了,霞大人紧随其后。我自然不想跟着后面两人,但我要是先走一步,肯定没什么好处。他们又不可能对我动手,所以我立在一旁,准备老实地跟在身后。 梦秋水正打算抬脚先走,却又扭头瞥了我一眼,对着身边的高景曦道,“是他吗?” 高景曦道,“应该没错,不过霞光飞却说是他徒弟。” “哦?”梦秋水得到这个回答,很是上心,面上露出笑意,两人随即放慢了步伐,将我夹在中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只能老老实实低头看路,不敢左右乱看。也是这两人实在超我太多,让我不敢太过放肆。我也真是想不通,以前都觉得不落实力高超的人也就那些个,好歹自己也能动上些手,怎么一到这里却是不当人了?这种忽然沦为鸡屁股的感觉,还真是奇特。 “小家伙,叫什么?” “前辈厚爱,小命倾千觞。”这梦秋水态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问话还挺温柔的。 “小千啊!” 她这一出口,就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我连忙躬身陪笑道,“前辈有何事?” “你真的是他的徒弟吗?”这一句话就将我吓的不清,她已经很明显地表达了自己对霞大人的不满,我要是这时候按着是的回答说,必然会招致麻烦。要是说不的话,前面霞大人说的话岂不是没用了? 但看我这般犹豫不决,梦秋水很快就笑出了声,“我明白了。” 没有继续逼迫我回答,我很是感激,连忙抱拳躬身道歉。 梦秋水却浑然不在意,继续跟我扯着其他的话题。不过多是些家常事,这些事情我又不愿提起,就随便她问一句,我答一句。她并没有问过多关于我在不落的情况。莲花奶奶也说过,温玉剑在不落土地上的进展,许多人还是了解的到的。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我是温玉剑的主人,没理由不知道我的情况。所以我很困惑,不知道这个梦秋水要干些什么。而且最让我不解的是,既然温玉剑对他们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早早直接抢了算了?反而对我礼待有加,这其中又有什么道理吗? 当然这话我自然不敢开口问,只能当他们傻的没想到这点来安慰自己,过一日算一日了。 “请问白净月这个人,前辈了解吗?” 问了这么半天,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也得问点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前面说高景曦跟这个家伙有过合作伏杀霞大人的母亲莲花奶奶,我也想知道关于飞蕴儿,他们又是知道多少。 “净月前辈啊。”这一张口,我心中就有些不爽,就那个家伙,还前辈呢?“我听说那天你在场。” “对,我本来带着朋友来看病,结果正巧遇到白净月前辈与黑冰前辈两人与莲花奶奶,他们一番激战下,发现了我的温玉剑,最后剑没得到,反倒把我朋友掳走了!” “呃...”梦秋水听到我的抱怨,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时候高景曦却开口了,“你放心,就凭你手上的这柄剑,他也不可能对你朋友动手。” 高景曦说的很绝对,随后又轻声补充道,“本应该是他与你做一笔交易,以剑换人。但眼下这个状况,他不得不将我们考虑进去。而他手上的底牌只有你一个朋友的性命,如此情况,他只可能更加珍惜,所以你的顾虑,完全没有任何必要。” 高景曦的话,让我有怒气无处可发,这已经明摆着将我当做一个交易的砝码,至于我自己的考虑,他们却是完全没有放在眼中。至于那边的飞蕴儿,他们更不会考虑。但也不得不说,他们看事情的确准,以他的分析来看,白净月自然也会按照他所说的来。 不过他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是好巧不巧地暴露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高景曦与白净月,也多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旁边的梦秋水就没有这个觉悟了,“净月前辈其实人很好的,只不过当初在霞光飞的母亲逼迫下不得不浪迹天涯。所以做事难免激动些,你千万要理解下。” 她这话不说还好,说的我心头是越来越不爽,但又没什么好反驳的,只能点头陪笑了。 这些家伙我算看出来了,应该是那些莲花监里那几人的后代,从小关系密切,但因为莲花奶奶的行动,搞的诸位算是反目成了仇,而霞大人则是成了众矢之的,被这些人不待见。 不过也因为其他一些因素,儿时的情谊,以及各家背负的责任还有各自的利益,不得不联合在一起,形成这么一个貌合神离的圈子。 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前面他们所说的赏江楼里的红昭,也是这圈子里面的人。这次他们相见,估计是要将事情说个清楚。而说个清楚之后,我的命运也将被安排。手中温玉剑的故事,也应该能听个大概。 梦秋水与我聊了一阵后也就没了话,与高景曦俩个又走向了前面。算上前面梦不知与霞大人,几人都没说什么话,步伐走的也是很沉重,因为到那赏江楼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前面高景曦与霞大人两人的聊天,都已经动起手来,那一会还能好好坐下来谈吗? 想到这件事我就头痛,也不知道我一会能不能找到地方保住自己的小命。 第392章 觥筹交错,你有我笑,几人之间的气氛还算缓和,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冲突,就连霞大人与高景曦这不对眼的两人,也是架不住旁人的规劝,对酌了几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也就逐渐上了**。众人之间话也慢慢多了起来,就连看起来文静的霞大人,如今也是面色绯红,晃悠着脑袋开口大谈特谈,援古讽今,滔滔不绝而又不失礼态,博得众人一致欢呼。 旁边的高景曦相对于霞大人,就逊色了几分,也是为了要找回自己的面子,在霞大人讲完一则趣事之后,高景曦猝然高声打断众人的谈话,将杯子伸到场中,对着霞大人道,“故事听的差不多了。咱也差不多该进入正事了。刚才点江取水我们没得比,我又说了不服,所以我现在要跟你比比酒!” “好!”高景曦对面的梦不知提起筷子大喝道,“这酒必须得比!这光飞我以及看他不爽很久了,老高你上!不行还有我!” 高景曦大笑道,“那恐怕你只能在旁边干瞪眼了!”又转而对一旁的霞大人道,“你怎么个说法?” 霞大人自然从容一笑,端着酒杯在面前晃悠了几圈,“比当然能比,不过你想怎么个比法?行酒令,招手令你想玩什么,我就陪你玩什么。” 红昭连忙压手,“光飞啊!你这可就不对了,在座谁不知道你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要我们跟你玩烧脑的游戏,那可太为难人了!” “对啊!”梦秋水也在旁合着嘴道,“不要比那些复杂的,我也听不懂。要比就比简单的!” “简单?怎么个简单法?”梦不知探头朝着他妹妹问道。 听到梦不知抛出的问题,梦秋水显得很是开心,拍着手笑道,“不如就射壶如何?” 我在一旁听到这个提议差点没笑出来,本以为这些高高在上的前辈们是多么与常人不同。想来喝酒玩出的花样也是值得学习,但没想到竟然说的都是些寻常酒楼里能看到的东西。而且现在还说出来射壶这种没得技术含量的玩法。 射壶简单,也就是远摆一鸭嘴壶,各人持箭而射,入得便技算一分,一轮十只箭,得分高者获胜。射箭这种东西,在这样一个武风盛行的年代,哪一个不能玩出点花样?下者壶静止不动,单单射箭,单是细小的壶嘴,以及能够他们喝上一壶。 实力上佳者,便要玩出点精彩的,我曾见过的,就有一个下腰反身射箭还能得十分博得满堂喝彩的。也曾见过有人蒙眼射壶,十发九中的场景。 但是这些说实在的,在我眼中跟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甚至说的不客气点,我要愿意,用两只脚都能做到一切他们能做到的一切。 所以听到这些功力远胜我的前辈们也要玩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射壶游戏,很让人无法理解。他们还能玩出什么不一样的花样呢? 所以在我看来,本来应该直接忽略过的话题,没想到我左右的高景曦和霞大人都是沉思了起来,好像还真的在考虑这个射壶游戏两人胜利的把握。而梦不知则是已经拍手称好了。红昭前辈也是笑着看向两人。 这时候我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些人口中的射壶跟我所见识到的射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在好奇之下,我也开始期待了起来,看他们准备玩上什么一手。 高景曦的回复比霞大人来的更快一点,他率先开口道,“如果光飞没意见的话,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四周人听后都笑了起来,一众眼睛全放在了霞大人身上。 看来是挖了坑给霞大人跳啊,以霞大人的本事,应该远胜高景曦,可没想到这一个射壶游戏,竟然就把他难住了?这其中又是什么道理? 霞大人看了一圈,最后也只能苦笑道,“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几人好像都等着看我的糗样呢。” “哎!话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些许看头,不然干脆我直接端起酒来喝了算了。”高景曦摊手道。 听得高景曦的话,我算是心里有了一个底。看来这个所谓的射壶有些,还真的是这家伙的看家本领,不然他不可能采取这种以退为进的手段,先说自己其他方面技不如人,再反逼得霞大人同意这个提议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再拒绝,显得多不好看。”霞大人站起身来,“那就来吧!” 话毕,高景曦身下的凳子也退了下去。“我也不占你便宜,既然是比这个。我的破九婴,借给你用先!” 霞大人眼角一跳,“你出门还带着吃饭的家伙?” 高景曦大笑道,“你我现在可不就是在吃饭吗?”张手一抬,身边架子上陈放着地一细长匣子便飞了过来,稳稳当当落在了桌上。 长匣就正正摆在我面前,匣子上刻画有一栩栩如生的狰狞九头怪,但是看上一眼,就感觉那头野兽要从匣上奔出来咬上我一口。这种惊悚的感觉,我就差不多能窥探到这匣子之中藏着的东西有多么可怕了。 上手揭盖,霞大人抬手就将匣子之中的物什取了出来,一晃之间,我还没看清什么样子,那东西已经出现在霞大人手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柄弓才好,当初在老七的兄弟十三手下见过一把听说以蛟龙筋为弦而成的绝世好弓。但相比面前这把弓而言,单是一个外形上,这破九婴就已经甩其十万八千里。 透过光来看,此弓之上流转着一股浓郁的紫气。但要是稍微偏上半分来看,这柄弓又莫名地如消失了一般,只能稍稍看到一丝闪光,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但这还不算此弓最突出的特点,此弓最奇怪的地方,是在于它根本没有弦!无弦之弓,又是什么个意思?想象一下上战场去,背着的一把刀朝着敌人砍去,一刀既中,但却忽然发现竟然没有开刃,大抵我现在的感觉就差不多如此。 但当我将目光转向众人脸上,却没人提起任何意义,看来这柄弓还是有自己的奥秘。或许就跟我手中的温玉剑一样,倘若没有真气流转,温玉剑剑身则不会有任何硬挺的意思。 “规则还如以前?”霞大人握着破九婴,手抚其上一圈,张口问道。 “今天的日子总是比昨天来的要好,当然要比以前更难一些。”高景曦回复道。 霞大人点头,“那你且说说看。” 高景曦走出几步,侧身将母江之景展开给众人,“以前我们是一箭一壶,总是太简单。今日不妨就玩些花样,也对你我有些压力,如何?” “什么花样?” 高景曦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现在说来太简单,我的意思这样。我先出一招,你若能仿得,便算我二人平手。” “若我仿不得呢?” “那且就算你输了!” “听起来有些不公平。”但也不得等高景曦回复,霞大人就笑道,“那也怪我实力胜你,无所谓了。” 第393章 高景曦上来桌前举手闷了一口酒,之后便继续来到栏杆旁,挽弓与霞大人相立对峙。 我趁二人还没继续下一轮,溜到梦秋水了旁边,躬身小声道,“前辈,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之间胜负就分出来了?” “呐,小子!”我的声音虽小,但想瞒过在座几位的顺风耳,还是不靠谱。梦不知听到我话,张手空中一抓,那正好落下的酒壶就到了他的手中,空中一道弧线,扔出去的酒壶就又到了我的手中。 我抓过酒壶,连忙放在眼前端详了下,但却看不出任何异样,甚至酒壶里本应该有的两根箭,也没有半点存在过的痕迹。这又是为什么?酒壶在我手中被翻到了半天,但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也许是看到我一头雾水无奈的样子,梦秋水伸手将酒壶拿了过去,却没有给我解释这个酒壶,直接丢向一旁道,“别看这个了,问题不在这个酒壶。” 高景曦与霞大人还在商议下一轮怎么个比试法,所以她也有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他二人一前一后出箭,理应全部将箭射入酒壶嘴中,那么应该算是二人此场平局。但是光飞手上破九婴的箭矢,却是以真气凝聚,无声无形,速度更是无可匹敌。所以沿着相同的轨迹而去,未等到前面景曦的箭飞入酒壶嘴内,后面光飞的箭就已经后发先至将其粉碎。本来景曦的箭力非光飞所能随意揉弄,只不过是借了破九婴的威势,所以才造成两人出弓之后,箭就已经碎了。箭既然碎了,胜负不就已经算出来了吗?” “那都碎了,不应该算是平局吗?” “但如果没有破九婴的加持的话,光飞根本做不到这一步,所以我才说不应该判景曦为负啊!”梦秋水继续解释道。 不过这样的解释,却得不到一旁红昭前辈的认同,她会心一笑,对着梦秋水道,“你忘了刚才两人是怎么打赌的吗?景曦箭要入壶,可是对霞飞的要求却是只要模仿到位即可。景曦箭尚未入壶,可是霞飞却做到了景曦所要求做到之事。但就是因破九婴之威,所以说景曦算输了半杯。” “原来如此。” “好了!”看到梦秋水还想说些什么,梦不知一旁插嘴打断道,“你们几位看客注意了,这次规定可是说的清楚了。二人箭矢,必须入壶。而且为了分清楚,我分两次来掷。” 红昭应允道,“那就开始吧。” “景曦加油!”梦秋水也不管刚才的半分失败,忙举起拳头替景曦加油道。 这几人的关系,我到现在算是有了比较明白的体会。在这个莲花监后人的小圈子中,红昭与梦不知两人立场应该算是比较中立,而高景曦则是完全跟霞大人为对立面,这梦秋水即是梦不知的妹妹,另外如我所料不错,应是这高景曦的相好。 如此关系下,那么我倒是要替霞大人捏了一把汗,我知道这几人现在此地玩闹,不过是开场前的开胃菜。最终还是要回到正事上去,如果谈不妥,矛盾激化的话,高景曦与梦秋水两人即可压制霞大人。 也是因为自己妹妹的面子,梦不知也不可能对高景曦动手。而红昭看着又与梦秋水关系最好,想来也只会从中拉和,铁定不会帮着霞大人了。反正从霞大人的角度来看,是怎么看怎么不乐观。也不知道他抱着怎样的想法来到这里。还是说我太过忧虑,其几人的关系,完全可以盖过其他的矛盾?就连高景曦串通黑白双煞伏击了莲花奶奶这件事,也可以一笑而过?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从霞大人家中废墟而飞出的瞬间,我可是亲眼看到了他的眼泪。虽然他可能跟莲花奶奶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但绝对是个孝顺的儿子。不然也不会在白净月手下救我一命了。当时霞大人能那么快赶到,也绝对是要早早迎接他的母亲。再者,也能从他对我的态度看出来。可以说是四分为了温玉剑,六分是因为莲花奶奶的面子。 我虽然双眼放在高景曦与霞大人的争斗上,心中却是担忧其后事态的发展。 “准备好了吗?” “来!” 高景曦大喝一声后,梦不知两手上满满当当一共十个酒壶一瞬间全部飞了出去。带着力道,全部是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不知!你真是给我找难题啊!” “哈哈!”梦不知大笑一声,“江湖人送你外号‘小后羿’你总得拿出点真本事让我看看,不然怎么就想着怎么喝下一杯吧!” 高景曦回报一笑,“早知道我就让你在外面压盘了!”话说完,翻身一跃,从栏杆处跳了出去,背上的箭囊也因此飞散在空中,好巧不巧,所有的箭矢方向全部是朝着那酒壶的方向而去。 高景曦一双手在弓上,如琵琶乱舞,十指上下翻飞,根本看不清他到底干了什么。 但当他翻身再回到栏杆上时,那空中散乱的箭矢已经无了踪影。摘下眼罩,挑衅似地看了霞大人一眼,“到你了。” 霞大人轻蔑一笑,完全不为高景曦精彩的列箭射日感到惊奇,挽弓速张,待梦不知将第二波酒壶扔出去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花样,就一箭两箭三箭张弓而射,因霞大人行动速度极快,实际上造成的效果,跟高景曦一瞬间射出十箭来没什么分别。 远远的能看到箭矢纷纷找到自己对应的酒壶,带着一块沉入了江中。还好,这次我还算能看到发生了什么,这一场,二人也应该算是个平手。 “高景曦!”场中两人还没说什么,后面的梦秋水已经喊了起来,“你到现在还想着怎么甩帅啊?!” 此话使得场中都笑了起来,的确如梦秋水所说,虽然高景曦的箭法招式看的十分炫目,但说实话跟霞大人老老实实射出去的箭也没什么分别。这就是尴尬所在了。 高景曦的脸色也是红了起来,梗着脖子道,“我这不死担心他跟不上,所以才让不知慢慢加点难度嘛!要是太难,岂不是你们这些看热闹的都没什么意思了。” “少吹牛!”梦不知阻拦道,“玩这些老生常谈的,确实无聊。来,我来给你们出一题。高景曦你先来!” “你随便来就是!” 得到高景曦自信的回应,梦不知抓起一个酒壶,整个臂膀张其如投石机一般,之后一声大喝,酒壶便如膛炮般脱手平飞而去,眨眼间在江面上成了一小黑点。不过在扔出去的一瞬间。梦不知就大喊出了此场比试的题目,“将酒壶搞回来!” 高景曦先是一愣,后又大笑道,“可以!” 应声之下,高景曦先是将弓拉至满月,不过却没有将箭随着酒壶的轨迹射出去,而是仰角朝着天上射去。 第394章 高景曦如此突兀的举动,一下子惊得了在场之人。 红昭桌子使劲一拍,站起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梦不知也是要上前将高景曦手握住,但却被高景曦断然喝道,“你敢上钱一步,我就穿了他的脑袋!” 为了彰显他绝非玩笑之话,破九婴的弓弦以及箭矢都已在真气的催动下慢慢成型。只要高景曦愿意,稍微松动下手指,霞大人便要一命呜呼。 梦秋水也没想到高景曦竟然会突然发难,她站起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箭下的霞大人,却是又将话收了回去。 “不要冲动!”红昭大喝道,“你此番请我来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红昭显然在这一堆人里能管的上事的,面对梦不知都能反驳的高景曦,在听到红昭的话后,出声回道,“红姐,非是小弟愿,但是你要想跟他讲道理,单以言语来将跟他母亲一样偏执的想法扭转过来,是完全不可能的!” 红昭听此勃然大怒,表现地倒是非我所预料的站在中立一方,反而是为霞大人开脱道,“莲花令使你不满也就罢了,霞飞他什么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样妄断,可还有理了?!” 得不到红昭的支持,高景曦面上也是青筋暴露,“有没有理,他自己知道!” 红昭还想说话,但却被霞大人张手拦了下来。他盯着高景曦双眼,一点也不带惧意,“你若是因为我母亲杀了你父母而不爽的话,要取我性命我无话可说。你有本事,取走就好。但你可千万不要拿着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想逼我就范。” 霞大人手朝后伸到我的面前,我连忙将温玉剑递了上去。 “你上下撺掇,无非是为了这个东西,以及这个东西背后带来的自由。你我只要是莲花监之人在记事起就在花未央前辈的衣冠冢发誓,此生即便无名无望,也要死守宛平,稳固不落。若有违背,则自裁以谢罪。”霞大人一字一句道,“若非如此,当年这箭神的传承,又怎会落于你手?非是莲花监的功劳。从你父亲起,这射日箭法就落入了奕剑宗百鬼剑才手中!你现在竟然敢说我思想迂腐,食古不化?怎么,饮水思源这四个字也要我教给你?!” 在听到百鬼剑才四个字的时候我浑身上下打了个哆嗦,怪不得我看高景曦出箭的手法如此熟悉。原来十三与其还有一段渊源。 “我没有要背叛莲花监的意思!你少给我乱说!背叛莲花监的人,是你父母!还有你!” 高景曦的反驳,使得霞大人握着温玉剑的手徒然一紧,显然是动了怒气。 不过这却使得高景曦更为嚣张,持着破九婴都要将箭摁在霞大人脸上,“你想干什么?!杀我?就跟你父母对我父母一样?!” 霞大人腮帮鼓起,紧闭双唇不言,一双眼睛仿佛下一刻就要喷出火来。 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使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一会莲花监,一会又是自己的父母。 环扫一圈,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是沉重地可怕。看来高景曦的话也是牵动了他们的神经。 莲花奶奶也说过,当初的莲花监,值一次反叛之后,只剩下莲花奶奶和黑白双煞三人。 现在也就只剩下白净月一人。 剩下这莲花监一辈中,偏又是理念不合,又有杀亲之仇,又是同忠诚于莲花监。 这种激烈的矛盾下,几人竟然还能压抑感情至此,也真是不容易。 不过眼下,矛盾却是终于爆发了。 霞大人绝对没做错什么,最多最多也是在寻找花未央前辈的遗学上与高景曦有分歧。 但麻烦就麻烦在他们父辈关系之中,使得本来简单的一件事,搞的如此复杂。 至于这个高景曦,我看他单单就想杀了霞大人来平复压抑多年的痛苦。至于温玉剑,我想他可能还真的不在乎。 “那你现在到底要怎样?”一旁的梦不知开口道,“杀了他?” 梦不知脸上显出冷笑,“你现在箭以及架在了他头上,松开手你就能达到目的。” “不知!”红昭将梦不知喝止住,又对高景曦道,“你千万不要冲动。你也是莲花监之人,知道违反规矩的后果。” “后果?”高景曦听此大笑道,“所以你就默认了他将惠兰杀了的事实了?!” “高景曦!”梦秋水在听到惠兰两个字的时候,顿时是花容失色,“疯了你!这事我们说好不再提的!” 梦不知已经不顾高景曦的警告,一把抓住他握住破九婴的手,“你要杀了他,我必杀你!” “这算是对于惠兰最好的祭奠吗?” 梦秋水一脚破开桌子,刹那间出现在高景曦面前,抬起手一巴掌就在他脸上印出五道手印。 女人发起怒来,也是不简单,梦秋水动身的一瞬间,风压就将我逼到角落,瑟瑟不敢动。 也不知道这惠兰又是什么人,引得气氛又升温了三分。 “我是为莲花监而生,所以杀了惠兰,我问心无愧。我有愧的是不知,他若想因此杀我,我无话可说。可你高景曦,没这个资格说三道四。”霞大人沉稳的声音响起,古井无波的面容,却是让我看出来他对面前咄咄逼人的高景曦,也动了杀心。 蓦然!砰地一声自高景曦与霞大人两人之间响起。 高景曦手指顿时一松,霞大人手中温玉剑也是寒光一闪,杀向高景曦。 糟了!真动手了?哪个家伙起的手? 脚下地板颤抖,明显是有人在这种紧张的状态下出了手,使得本来就紧绷的几人一瞬间崩断了心弦。 结果这使得不该动手也被牵着动手了! 温玉剑翘,破九婴箭矢擦着霞大人的头皮而过。 这本来应该是直射霞大人脑门的一剑,却是因为两人互相向后倾了半分,所以剑偏箭飞,谁也没能奈何得了对方什么。 与此同时,梦不知手下也没有留情,四指并刀,直接朝着高景曦的脖子上砍去。 不过不等手刀临脖,梦秋水就张手挡在了他哥哥面前。 霞大人与高景曦两人一击未果,自然是再要动手,霞大人不待身落,反手拍地而起,抓着剑就超高景曦杀去。 既然腾开了手,这么近的距离下,高景曦弓法施展不得,便要飞身而去。 第395章 “总体上来说上没什么问题,不过却因为都阳城那边的问题,所以云飞扬差人过来借了几艘船。之外也没什么事了。”梦不知接口道。 红昭叹息,“想来当年风大将的蔚然风采,今日其后辈却走上如此之路。也是遗憾。” “话也不能这么说。今日不落,已不是当年的不落,风家的那边甚至还带着飞将军的后代。如果要严格执行我莲花监的标准,那么两边都没法帮。借出那几艘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此时霞大人也开口道,“如此做也不算有问题,如果风家倾尽全力与现在不落一战。届时刚凝聚的同盟,又要支离破碎。那么对于我们的目的,也是相悖。而且最近外面动静越来越复杂,所以最好还是维稳第一。” “所以我说了,现在就需要这个东西!”高景曦指着温玉剑道,“内部情况还不需要我们过多考虑。我想请问的是,万一北上两方杀下,我们又失去了极南冰雪域的支持。那些老顽固也是因为当初谷开前辈的原因,拒绝与我们莲花监再谈。如果上面冲击下来,冰雪域大可封域不理,就现在五城规模,请问我们拿什么挡?” “事情有这么着急吗?” “红昭姐,你也知道我一直负责码头的贸易往来,自然不少听到上面两家的情况。你知道吗?现在漠乱海已经差人开始与问天王朝谈判。想要争取一线和平机会。万一两家不打了之后,你说我们下面会怎么样?” 高景曦捶拳愤愤道,“本来北上两家在互相交战时,应是我们发展的时候。但却因为内乱不止,疲于内斗,相较于几十年前,不进反退。结果现在落的这种情况,我们不应该好好反思下吗?” “你又想将问题扯到我身上。”霞大人冷笑道,“你将事情说的那么严重。无非也是想要挣破舒服,拿着这件事作文章。我倒不认为你有什么对的。据我的情报来看,漠乱海与问天王朝如果要达成停战协议。那也一时半会没时间来顾及我们,而这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等云飞扬等处理完风家的事,再来谋取发展。” “这事怎么不就不能扯到你身上了?!”高景曦拍案而起,指着霞大人鼻子道,“这事要我来给你举证,能给你讲一天一夜,还让你没办法反驳!” “哦?我倒是想听听你怎么个说法?” “霞光飞!”高景曦脸色通红,对着周围人道,“你看看他现在还没有一点反思之心。这样的态度我怎么跟他好好相处?!” 高景曦又接着道,“我们不妨先从花未央前辈开始说起。当初值不落打乱,在风将军远走不归林,飞将军也是带着家族人隐匿。为了不使战乱之果被冰雪域那伙人窃取。花未央前辈只身杀入冰雪域,一剑杀穿,镇住了那些家伙将近一百年。如此,不落才有的机会以宗门而立。我们莲花监也得机会暗自发展,稳坐宛平城。那我请问,跟你母亲交好的谷开前辈干了些什么?” 不待霞大人张口回答,高景曦就愤怒道,“谷开前辈剑法是超群不错,这一点我不反驳。但是她为什么要在莲花监人一再反对下提剑杀上冰雪域?一让我们实力大减,二来内部矛盾凸显,三来也让冰雪域造反的心又一次蠢蠢欲动。就这样你母亲等有人竟还支持她?” 一番话下来,在场几人都沉默了下来,思绪皆是回到了从前。 而他们口中的谷开前辈,也应该是酒倦生口中提到的救他一命,又教他剑法的师傅。我也听过酒倦生提起过谷开前辈,话虽然没多少,但是我知道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冰雪域,不然也不会将剑法传下了。 冰雪域与各大宗门并称,不见这几位说其他什么一言堂之类的家伙,怎么就一直提冰雪域呢?我也算在冰雪域走了一圈的家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唯一能见的,也就实力稍微强大些吧。 “谷开前辈抱着怎样的想法,你能说说看?” 霞大人听完高景曦的话后,思考了一会便站了起来,“谷开前辈为什么要杀上冰雪域,说来也没有亲口告诉过我们。不过这种事,联系当时的情况,我想也不难揣摩。” “请。”高景曦干脆流利回复,“但今日你要说服不了我,不要怪我再与你非站一条线上。到时候你要与我再谈其他,我就算死也不可能再认!红姐,你要觉得我这话有什么问题,现在一巴掌拍死我,我高景曦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坐下你!”梦秋水不断在旁边拉着高景曦,但却是不能阻挡高景曦的谏言,就如一颗木桩似地站在那里,等待审判。 我也不知道红昭为什么沉默不言,我虽然对高景曦有点不爽,但是听了高景曦的话,觉得这家伙也没什么不对啊。这明显就是一个当初定下的规矩与现实情况的冲突嘛!依我来看,规矩是人定的嘛,不合适改就完了。也没必要搞的这样你死我活的样子吧?但又明显的是,这规矩的更改,却是积攒了几辈人的价值冲突,改掉规矩不难,但是矛盾清算起来,就不容易了。 红昭双指不断在膝盖上点来点去,两腿也不断地在抖动,一双眉头锁地紧紧地。看来也是陷入了两难之境。 “行。”终于在一阵磨人的等待后,红昭下了定论。而这简简单单一个字,也就说明了她其实是支持高景曦的,“霞飞。” 霞大人面色一如往常,似乎对于他来说,怎么也无所谓。 “你说到花未央前辈压制冰雪域一脉,使得不落宗门有的机会发展。那么我倒想请问你,不落就算从朝为盟,请问这个盟主位子,一直谁来坐?”霞大人道,“差不多五十年的时间,冰雪域一直稳稳坐上盟主的位子。就最近这一次的失利,也是因为我们警告他们长老会不得插手妄动。没有错吧?” 第396章 “你错了。”霞大人道,“白净月此人是个典型的笑面虎,长期游走在北方,他早已忘了莲花监的使命。他所追求的,绝对不是不落的安定!当初母亲放而不杀,是有其他考虑,而不是因为他不能杀!” 高景曦很难接受这个说法,他总觉得霞大人是骗他。坦白说,我也不知道霞大人说的是对是错。 莲花奶奶和白净月在我眼里,都是不可信之人。就老王头的死,已经给了我很明确的概念。 所以我此时还真不能全信了霞大人的话,但是此刻他又是跟我明面上站在一起,我又没什么好说的。 该怎么才能让这两人,把问题回到我身上,想办法帮我从白净月手上救回飞蕴儿呢? “好了。”梦不知在一旁听着两人的争吵,也是够了,不满地道,“让你们这么说下去,又都拿不出什么证据,有什么意义吗?” “前辈们!” 正在几人纠缠不清的时候,我高声将几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几人看我的表情有不满,也有得空松一口气的庆幸。 “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尽量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了点,欠身道,“前面我高前辈一直再说霞大人母亲,莲花奶奶的事。但是莲花奶奶临终前告诉我的事,却是与高前辈说的有些不同。” “什么!莲花令使逝世前你在身边?” “对。” “怎么回事?你快快交代!” “哎!”得到首肯,我又将这一段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白净月和黑冰怎么会出现那里?”梦不知虽然口中问道,但是眼光已经放在了高景曦身上。 面对来而不善的目光,高景曦也是硬气,“不错,这件事是白净月前辈从我这里得知的。” “所以你就是借白净月前辈的手去杀了莲花令使?” “你可别这么说。”高景曦道,“白净月前辈问我关于莲花奶奶的事,你说我有理由拒绝吗?”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后果的。”梦不知沉声道,“前面你说莲花令使那么多坏话,埋怨她破坏莲花监的内部团结。那我请问你干的这桩事,又叫什么?” 高景曦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说了,你不需要把自己位置摆的那么高。在座几位又不是傻子,你到底抱着什么心思。我们猜不到吗?” “她杀我父母,这一条就够了。” “谁告诉你莲花奶奶杀了你父母啊?” “小辈!” 被我这么一插嘴,高景曦脸骤然甩向我的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也是骤然将我束缚在原地,我看着高景曦仿佛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支箭,倘若我下句话没说对,恐怕我就要身殒于此了。 “哼。”中间红昭抬手将我的身边的压力全部卸去,厉声道,“不要太过放肆!” 梦秋水也是拉着高景曦,不让他再造次。 “所以我很怀疑,高景曦是否跟白净月一样,已经被外部势力收买,来这里涣散军心!” “你少给我乱戴帽子,我除了跟白净月前辈有交往,其他一概不知。” “你的意思,白净月就真的干净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已经快踏上北方的土地了吧?” “你喜欢乱猜就乱猜吧,还是那句话,空口无凭,我就没必要听你在这废话。”高景曦朝着霞大人摆了摆手,转而对我道,“你告诉我,我父母怎么死的?” “白净月杀的啊。” 高景曦怒极反笑,看着霞大人道,“看看,这就是你给我说的你的徒弟,什么本事没学到,骗人的手段倒是一套又一套。” 高景曦话虽然说的不客气,但是也让我得到了一个准确的结论。那就是当初莲花监内部清剿活动,具体什么情况,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不知道。白净月与莲花奶奶互为敌对,自然是各执一词。我想高景曦得到的消息,也不外乎白净月所说。 “你得到的消息,恐怕也是白净月告诉你的吧?”我对高景曦没啥好感,旁边又有红昭罩着,我话说的也不客气起来,“那他对你来说,也不是说什么就什么?” 眼见着高景曦要发怒,我又连忙问道,“当初内乱,你知道原因吗?” “你有听到什么消息吗?”红昭前辈问道,“说来我们这些晚辈,谁也不知内情。” 嘿!红昭前辈这些话来,基本是给我一道大令,让我随心所欲,任意发挥嘛! “事情是这样的!”就这个前提下,我将莲花奶奶告诉我的那些事全部搅散了揉碎了重新打乱组织了一遍说了出来,其实莲花奶奶也不过说了她亲手杀了她丈夫而已,至于莲花监其他人谁是对是错,我可不知道。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说什么,又无所谓。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根本没点怯意。“白净月想骗你们就骗了,我这点本事相比还瞒不了各位吧。大可试试。”说完我就张开了双手,任凭高景曦来感知。 而他也不出我的意料,猛然一瞪眼,我全身上下就仿佛脱光了一样站在他的面前。甚至过分的是,一双眼睛仿佛出现在我脑海之中,身体的脉搏也是在这一双眼睛之下变得清晰可察。这样的感觉在我体内持续了好一会,才如同潮水般流去。 骗人必须先骗过自己,也只能说我天生心大,是个做卧底的料。所以高景曦一番探查之下,我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第397章 “那么问题来,谁愿意去见那个家伙?” 几人在某件事上达成一致后,就再也未顾及我的感受,反而进行了下一步更细致的规划。不过另外诧异的是,这些人口中的老家伙,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带我见的。也不知道他们要带我见什么人,但看他们互相看来看去的心虚的目光,我总感觉不到什么好东西。 “我去处理白净月那边的事,景曦,你带他去见那个老家伙。”梦秋水主动请缨,却不是带我去见人,而是让高景曦带着我去。她考量不错,让高景曦去处理白净月的事,还不知道闹出什么矛盾。况且见了之后,也不能佐证我的话,所以我倒是挺乐意让高景曦带着我去。 “我才不去!”高景曦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脚起来大嚷道,“不知你不是跟那老家伙挺熟的吗?何不你带他去?” 梦不知也是眉毛不断抖动,脸上惨笑,“怎么每次提到那前辈你们都会将锅扔到我头上?当然了,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跟我一块。” “那就这么决定了。”最后拍板的还是作为大姐的红昭,“景曦跟不知,你们两带着小兄弟去见前辈。霞飞你去冰雪域,跟他们的长老团接触接触。路上顺便拜访拜访下不落那些蛰伏许久的老家伙们,看看他们是否还活着。秋水,白净月那边的情况,就交给你了。如果能将这小兄弟的女友救回最好,不能也不要勉强,抓到线索后及时回传。” “好。”众人之中惟高景曦和霞大人回复最慢,一个是想着急去找白净月,另一个则是不想与冰雪域之人打交道。红昭让霞大人去,明显是为了平衡高景曦心理,对霞大人的命令带有惩罚味道在其中。但即便这样,两人还是还是碍于情面,只得应允下来。 就这么达成协议后,几人也是从这望江楼里走了出来,临门之时,前面高景曦止了步伐,“前面我们的比试,我知道你在让我。” 霞大人不可置否,摇了摇头,并没有理会高景曦的话,上来将我带到一边。“你跟着他俩过去之后,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霞大人的话将我吓了一跳。“难道此行有两位前辈在,我还会出什么问题?” “那个老前辈,首先是第一点,但这个不用说太多,最起码身不至死。但最麻烦的,是要小心高景曦。” “您对他还有怀疑呢?” 霞大人这话就容不得我鄙夷他了,这人本我想着还挺有气量,怎么这么不经夸呢? “你有所不知,在高景曦父母身死之后,他便找了个借口北上一去十多年。中途回来次数屈指可数,简单来说我都有些看不透他。就刚才你也听到了,他说的那第三场比试我放了水,我认为那绝对不是他完全的实力。所以必须要留上一手,你对他也应如此。” “好了!时间不早了,临走之前,好歹让我们吃一顿饱饭!”就在霞大人要给我张嘴说下去的时候,高景曦侧着身来将我二人对话打断。又冷笑着对霞大人道,“怎么,还教这小兄弟提防我呢?” 霞大人被高景曦打断话语很是不开心,但是梦不知也是跟了上来,不好发作,递给我一个眼神之后,只给梦不知打了一声招呼,就也没说什么,只身离开了。 “哼。”看着霞大人离去的背影,高景曦冷哼了一声,眼中有些冷色。 “好了。”梦不知拍了拍高景曦,安慰道,“当年事发之后,光飞也是十多年未肯再见他父母。。他与其母亲的间隙,恐怕不必你与他之间少。但你着了白净月的道,干出这种事来。以他所在的立场所想,只会更复杂。就如同惠兰之事对我一样。” 再次提到这个名字,倒是高景曦显得有些惶恐,“先前弟弟脑子糊涂,方才说出这话。梦哥切莫放心里去。” 梦不知摇头笑道,“倒也不是不让你提,只不过你不知原委,所以提出来难免尴尬。我妹妹又怕我伤心,所以一直不让你说,其实我倒是无所谓的。” “哦?”高景曦脸现疑惑色,“惠兰嫂子之死,难道跟霞光飞无关?另有隐情?” “惠兰的确是霞光飞所杀不错。”梦不知目光透过现实,仿佛游荡在记忆潮水之中,“可是当初让他动手的人,是我。” 梦不知脸色一瞬间变的狠辣而又坚决起来,记忆之中的他与现实的他在这一瞬间重叠在一起。我也是有所惊讶,这又是什么原因,让丈夫差人去杀了自己的妻子呢? 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但不待脸上的狠辣消退,梦不知突然转过头来,朝着高景曦道,“你也知道莲花监的规矩。背叛者,杀无赦。更何况是我内部的间谍呢?即时是我的妻子,我女儿的母亲,她也必须死!” 梦不知虽然没有点出来,但已经很是明白地告诉了高景曦,倘若他要是走上背叛莲花监的那一步,恐怕梦不知手段只会更残忍。 看来霞大人给我说的小心,不是空穴来风。以梦不知现在的表现,足以证明这高景曦背后是有些问题的,只不过可能没有具体的证据,所以现在也只能先划清底线了。 梦不知说完这话,不等下一句,脸色又是由阴转晴,很是轻松地笑道,“前面在楼里面只顾喝酒,说来也没吃什么东西。我想你们也是一样,一会还得赶路,再去寻点东西吃吧。” 说完,也没有理会高景曦是什么表情,梦不知便先一步走开了。 留我与高景曦在原地,高景曦沉默不言,若有所悟。而我则是更沉默,感觉身边的高景曦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老虎,十分恐惧。 “走吧。”最终高景曦扔下这么一句,也跟上梦不知的步伐去了。 我在后面,长叹一口气,心中真是有种复杂万千的感觉。都阳城里杨丰裕还说等着我,隔江之外还有飞蕴儿等着我救,而我现在却在这些人之中体会着他们的勾心斗角,可真是让人无奈。不过也好,红昭已经说了要帮我探察飞蕴儿之事,以我现在的处境和本事来看,也只有等待了。趁着这个机会,搞明白这把温玉剑的故事,也似乎没什么问题。 跟着两位稍微吃了些东西,时间也来到了太阳西沉之际。 吃完饭之后,我便能明显地感觉到两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不太对了,多是有一种杀手要去杀人的风雨欲来山满楼的紧张气息。 所以一直使我没怎么敢说话,一直跟着两人身后走。 大约过了小半天的时间,差不多是午夜十分的样子,两人才将我带到宛平城与四周山林的交汇地带。之后左转右转,也不知道走的什么路,反正最后面前出现的是一处小湖泊。 在月光的照射下,湖泊四周显得十分静谧。不过再怎么静谧,在湖泊对面的那一黝黑的山洞面前,还是略带有一些阴森的气息。 第398章 这口吐着疯言疯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老家伙扯着自己的头发,投身入湖泊时,的确让我几人看愣了眼。 “你把人家说死了?!”我对着旁边的梦不知说道。 这话将他吓了一跳,我估摸着他也是没见过这个老前辈会成这个样子,所以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赶紧想办法救人啊!”高景曦扶着腰从旁边树上走了下来,看着我俩一脸不爽。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我还真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高景曦也是倒霉催的,那老家伙谁也不管,就把他带着天上甩了一圈,估计这会还头疼呢。 不过现在我可是没心思去顾虑这些,看着这两人脸上的焦急,明显这投湖自尽的老前辈在他们心里还是有相当重要的地位的。 我三人窜到湖泊旁,只看到一串串泡泡不断上浮,底下那老疯子竟然还没有落到底部,翻涌的湖面,根本看不清到底老疯子到了什么地方。 “怎么办?” “来了这么多次,却从来没注意到这个湖泊。我想着这小湖泊还挺浅,但现在看来,它这湖泊之下应该是与外面的大江相连,深不见底是正常的。”梦不知回道。 高景曦牙关一咬,上衣一脱就准备往下跳。但他这样的举动却被梦不知拦下了,“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下去救人啊!” “得了吧!”梦不知道,“你稍微估算下,这么深的湖泊,下去之后你自己顶不顶得住。别说你救得了前辈,你自己能不能回来都是一个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干看着啊!” 梦不知摇头,指着高景曦手中的破九婴,“一会你用它来给我照明,你身体素质不如我,该下也是我下。闪开!” 高景曦点头,抓着我脖子后的衣服拉到一边,“你开始吧。” 待我二人拉开了安全距离,梦不知便将十指交叠,紧扣在一起。马步蹲下,顿时之间他身上的衣服就被身体内冒出的火红色真气燃烧成了灰烬,巨大的热浪将四周的空气燃烧的干燥让人喉咙都发痛。 “千锤!” 一声之下,梦不知周边的那以真气凝聚而成的火焰一瞬间又回到自己的身中,在洁白的身体上形成一圈圈密密麻麻的火焰纹路。 当梦不知将视线转过来的时候,那原本应为人身漆黑的眼眸,此刻却已经成了两尊小太阳,只是看我一眼,就让我体内肺腑都有一股要燃烧起来的痛苦。 “打灯!” 高景曦行动也是快,翻身跳在湖泊之上,破九婴弦现箭出,杀入湖泊之内顷刻间又化为粉末光点,从水面开始一路照亮下去。 “走了!”梦不知交代一声,直接照水中钻了下去。 刺啦的爆沸声一直在耳边不绝,水火不相容,梦不知这是直接以一人之力跟整个湖泊作对,可真是恐怖的实力。 光点并没有在水面上停留过久,包裹着梦不知一圈就朝湖底而去,不一会湖面之上又是黑暗一片。 看不出什么端倪下,我只能询问旁边的高景曦关于梦不知这奇妙的功法,竟然可以让自己变为一个火人,真不怕被烧死吗? “你别担心他,这招式是他从锻天宗里面学来的,整日与火为舞,怎么可能把自己烧了?你多虑了。” “哎?梦不知前辈还是锻天宗门下的人?” 高景曦点了点头。 “这也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们整天拿北上那些宗门当假想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那令人恐惧的兼并包容的立宗之本。你也在不落待了不少日子,你有见过来自北上的家伙来那些宗门学习吗?” “这个还真没有,是因为他们都不愿来吧。” 高景曦否认道,“天机门的易经之法,绝对是值得推崇的。北上想学的人也是不少,可是天机门从来不收外来之人。全部子弟都是从小培养,再来你所看到的药神谷,冰雪域,妙音宗,都是以家族为根本而成的宗门。飞花院和阴阳门,那更不用说了,全是上下级关系。那最后的一言堂,虽然打着包容的口号,但实质上还是跟他们差不多。你可曾听过不落西北深林之中的御兽族?” “有所短暂的交集。”当初与笑歌曾走过一趟,还差点被人留在那里,好歹靠着笑歌师傅的关系混了下来。 “这就是了,温玉剑的主人岳元声的妻子,就是御兽族的人。可惜你看他们,连自己的女婿都接待不了。还让女儿跟族里断了关系,这就是典型的不落风气。”高景曦叹息道,“倘若这些门派不要那么敝帚自珍的话,那这不落上可就多得了银蛇剑君,雪貂毒师等等了。” 前些时候看到高景曦与霞大人等人据理力争,也没说出什么有见地的话,但现在话说的,却是包含了不少其价值理念。也就像他所说的,即时当年笑歌与我关系那么亲密,也没有肯教我医术的意思。最后还是采取一种围魏救赵的手段,将书交给了我。 以高景曦这样的想法放在平常的宗门之中,恐怕多是要背上判门的帽子的,也恐怕是因为我的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威胁,所以他跟我说来也没什么。 “您是想改变下这股风气?” “没错。”高景曦回答的也是干脆,“而这开端,就要从这柄剑始。” 我提起剑来,忽然明白了这高景曦的想法,“你是想将花未央的剑法推广整个不落?” “不错,可是这件事他们绝对不会同意。”高景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之后也不想与我有任何交流,立在湖泊之旁,盯着湖泊之内不言了。 可能他觉得这件事对我来说很有冲击性,不过我真的觉得没什么。当初步轻尘教我剑法,从来没说过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反正就一个目的,只要我能杀了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奕剑锋,一切都好说。 门派之见,对于我来说,还真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虽然这样使得我轻松无所束缚,但同样的,也少了许多责任与义务感。反正就是游荡在江湖之中,随心所欲,一切屏喜好办事,而我现在也亦是如此。但坦白来讲,活这么多年,还是在父母管教之下最轻松。 高景曦这另辟蹊径的做法,自然背负不少,以我的立场,多是敬佩。但又希望他的理想不要跟我挂上太多关系为好。 “这么久了,还不上来?我们就这么等吗?” 凝视着湖泊之内,高景曦摇摇头道,“不,已经不用等了。不知已经到了湖底了,我的箭光,已经彻底消散了。” 第399章 就在两人喋喋不休的时候,那老疯子已经从湖面上飞了出来。 人飞出来之后,眨眼之间变如蝇蚊,于天空之中消失不见。 “他这是干什么呢?”这老疯子被温玉剑刺激之后,立马行为就变得暴躁了起来。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要搞些什么东西。 老疯子应该是停在了剑柄之上,一声声嚎叫而来,仿佛月夜之下,悬崖之边的独狼。吼叫声中充满了不明而又复杂的情感,或悲或喜,又哀又怨,实在让人不知该怎么评价。 梦不知与高景曦两人没有理会我的问话,因为他们的目光一直聚焦在那老疯子身上,我看不到的东西,他们自然有本事能感受到。 两人的脸色从一开的紧张,接下来变为极度的不可思议,紧接着又变成无边的恐惧。 “我们要完了!”梦不知落下头来,说的这么一句话,将我实在吓的不轻。 高景曦脸上的汗液也紧张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顾不得擦拭,“我估计他不会将目标放在我们身上,大概率是为了发泄。所以我们合力,应该还是能顶的住。” 梦不知咽下一口吐沫,“也只能如此了,来吧。” 高景曦手贴在梦不知背后,两人真气融会贯通,顿时在我们三人面前形成了一道金澄澄的光盾。 两人严阵以待,生怕那老疯子会采取什么过激的行为。要是他提起那一柄剑朝着我们杀下来,基本也没什么能活下的机会。反正我左右都挡不了,所以倒是没那么紧张,全部交给了他俩处理。 不过可惜的是,两人的准备,并没有什么用处。在等待了好一阵后,那一柄巨大的剑忽然一沉,我们三人都以为这老疯子就要提着剑横扫四方的时候,没想到那剑却忽然如荧光似消散,化为点点星光,坠落在湖泊之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而那老疯子,在脚下剑消散之后,便是从半空之中坠落了下来。 高景曦与梦不知错愕的表情也是有些好笑,大概他们也没想过竟然会出现这种虎头蛇尾的结局,面前的盾牌很快消散而去,两人飞身将老疯子从空中接了下来,又落在湖泊之旁。 老疯子眉头紧锁,双唇苍白,浑身上下不断颤抖。梦不知双指点在老疯子眉头之上,闭上眼睛细细体会其体内情况。 “怎样了?”高景曦问道。 “没什么问题。”梦不知回道,“大概是因为长久不动手,这般心情激荡下,一时之间真气翻涌,冲地脑袋不灵醒,真气难以自控,所以最后才会使得那一招剑法消散。” “先带他回去休息吧。” 梦不知抱起老疯子,飞过湖泊,朝着洞穴内走去。我紧随其后,顺便了解下这个老疯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梦不知等人对其有这么大的耐心和忍让。 这洞穴内空空荡荡,甚至连当初在傅家祠堂下的洞穴都比不上,幽黑深邃。但一路来迎面却是清风不断,洞穴也因此干燥凉爽,稍微走了不久,在一处石门前就看到了那铺满干柴的生硬床铺。 将老疯子放在上后,我三人就在手下围坐了起来。梦不知也是长叹一口气,“我就知道带着温玉剑来这里是没错。” 高景曦白眼一翻,话带讥讽,“所以这后面的事你也预料到了?” 梦不知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显然也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而这时候也让我抓到了机会了解这个老疯子,“两位前辈,如此精绝的剑法,这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梦不知回答的也是干脆,“老前辈的身份还是比较神秘的。” “呃...”我自然是不满意这个回答,你说好坏也应该来个推测吧。这等实力,又如此年龄,又是剑术大师,岂能无名无姓? “是否有可能为那奕剑宗之人?” “不像。”梦不知答道,“按照他这个年龄来看,应该是我父母一辈。又有如此实力之人,少说也是奕剑宗七剑子之一,可惜的是,奕剑宗七剑子却是没一个人能对得上号的。” “我们初步认为,这老前辈应该是花未央剑祖在外所说之徒。”高景曦补充道,“我们的下人发现前辈时,他被浪冲在案上。救醒之时,已经失去了基本的认知,但是一身华贵的衣服,又有利剑随身,所以通报给了我们。” “问老前辈什么话他也说不出来,双目滞愣无神,最后也只能放在后院好生养着了。以求后面再搞明白他的身份。”高景曦回忆道,“不过事情的转机出现的很快,那时候正好谷开前辈在冰雪域杀了一圈后身亡,冰雪域的那些家伙们也是上门来要讨个说法。” 梦不知这时候将话茬接了过来道,“彼时我等人实力还没到如此能够独当一面的地步,莲花令使又是独木难支。当时情况十分紧迫,若是我们不能解决冰雪域的麻烦,那就得让他们狮子大张口,好好咬我们莲花监一块肉。万般紧急的情况下,在后院的老前辈便出来了。” “前辈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且行为诡异。但连日来的悉心照料,前辈还是明白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所以面对找我们麻烦的那一伙冰雪域的家伙,前辈连动手都没,只简单一个拔剑式,便让那些家伙屁滚尿流,灰溜溜地滚蛋了。”梦不知叹息道,“说来有些可惜,若是前辈再肯多露两手,恐怕我们也能推断出其剑法套路,从而寻求其真正来源。” 第400章 幽闭的恐惧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阵清风就伴随着石门的打开钻了进来。 透过老疯子的身边看去,还好,并没有发现那两个家伙的尸体。这可真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再转过视线,老疯子空洞的双眼紧紧锁在我的身上,一只手已经伸了出来,仿佛在祈求着什么。我也是会意,赶快将手中的温玉剑递了上去。凭我的实力,还不足够进入他的法眼。 将温玉剑握在手上,老疯子视如珍宝,双手不断地在剑上轻轻地摩梭。时而笑,时而哭,反应很是让人胆寒。 本来我想张口问下这老疯子到底要干什么,但他在抚摸了温玉剑一会后,竟然直接撩起衣服,将温玉剑比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上下来来回回。 我当时吓了一跳,这老疯子难不成想不通要自杀了?但当我伸过头去,却看到他并不是在拿自己的身子试剑,反而是用剑来比对着自己身上拿狰狞的伤势。 他这样越笔划,我的心越凉。如果他跟这柄剑原来的主人有什么过节的话,这岂不是得算到我的头上? 而当他兴奋地大叫一声对了的时候,我的心肝也随之颤了起来。完蛋了!这下真的是被忽悠到坑里面去了! “前辈!”如此我不自觉地大喝了一声。 老疯子听到我的声音,手上止了比划,抬头歪着脑袋看了我一下,又将头歪到另一边看了我的一眼。 “你别误会!您千万别误会!”看到他这样的动作,我连忙是举起了双手,表达我根本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以求能争取点为自己活命的机会。 这看似傻傻的左边歪头,右边歪头的做法,其实是以剑之人掌握的最简单的近距离丈量之法,而做出这样的动手,也表明了这老疯子要是在我动作有所威胁的情况下,他手中的温玉剑便能在一瞬间化为野兽的狰狞獠牙,咬在我的脖子上,而我知道,我根本就没办法反抗这一剑。 “这柄剑,我也是意外得到。这剑来历,我也不知道。我这都是被带着来特地请教您的!你要有什么疑问,您可以找那两人,我是啥都不知道啊!” 老疯子听了我的话,将剑收到手中,蹒跚着走到我的身边。之后将鼻子贴在我的胸上,上下闻了一圈。 这老疯子可真是个老疯子,我真是没明白他闻我身上味道是什么意思,当自己是野兽不成? 闻过之后,老疯子朝后退了两步,沙哑的声响起来,“你是问天王朝的人。” 我是被这话吓到了,这还真是跟狗一样,闻闻就能知道人是哪里的?当然我也不敢质疑,连忙夸赞道,“前辈料事如神!晚辈正是问天王朝之人!” “你是奕剑宗的人?”老疯子又开口问道。 他这问话,又是将我给震住了。说来他看穿我的路数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我想隐藏,但面对他的时候我已经紧张地将我身上所有能暴露的情况全部暴露了出来。 “你的握剑法,食指中指并压剑口,点而成挑。这是奕剑宗最基本的剑握姿;你左脚稍微与前,右脚稍屈内,以防为主,以攻为辅。不过我怎么动手,你都会先撤再反踏后墙夺出门之机。是因为怕我吗?”老疯子咯咯地笑了起来,“不过我要杀你的话,你根本逃不掉。” 我的汗液已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这还说这个人是神智失常,但现在说的这些话,却是无一不切合实际。甚至将我下面的动作都了解的清清楚楚,这人能是傻的吗? 我的笑脸,真是比哭还难看,但还是努力地摆了出来。也不忘再夸他几分,“前辈真是好眼力。” 这老疯子又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这一式叫抱虎归山,还是我创造出来的,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啊?”若说我现在的心情,那可真是大海之上的船只,漂浮不定。前面他说那么多我都不敢瞎猜,毕竟梦不知他们都说了这老疯子这种水平的家伙不符合他们所了解的任何奕剑宗之人。但现在这个老疯子已经明摆着告诉我了自己的身份。我又该怎么应对? 我跟奕剑宗,说来可没什么好关系。不光是因为步轻尘,也是因为之后我要去找到的奕剑锋。 “你是谁的弟子?”老疯子又问了一句。 如果在搞不清目前的情况下,我若轻易答出来步轻尘的名字,恐怕我真是没什么好果子吃。脑袋一转,便脱口道,“晚辈曾跟随奕剑寒前辈学过剑法。” 果不其然,就在我提出奕剑寒这三个字的时候,老疯子浑身一颤,手中的温玉剑叮啷落地也不管。上前两步抓着我的胳膊,双目之中第一次露出激动的神色,“你说是谁的徒弟?!你再说一遍!” 这时候我那还搞不清楚这老疯子对奕剑寒前辈的态度,连忙又躬身道,“前辈错爱,晚辈只不过是跟随奕剑寒前辈学过几天手法而已,高攀不上什么徒弟之名。” “谈的上!谈的上!”这老疯子一双涌着亮光的眼睛不断在我身上游荡,仿佛比见到自家的徒弟都亲切。他双手颤着,颤声道,“剑寒他最近怎么样了?” 我倒是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对他的身份起了疑问。那么这个奕剑宗的人,到底又是谁呢? 当初奕剑宗有七子为,剑恪,剑锋,剑寒,剑光,剑绝,剑舞,剑尊。 奕剑恪,为七子之首,在天下英豪群游之中被剑锋所杀。 奕剑锋,剑法惊世之辈,奕剑宗成立至今唯一背叛师门的家伙,不但杀了自家师兄,又杀尽同代娇子,人神共愤,获孤行剑客之号。 奕剑光,冠名百鬼剑才,十三与老七之师,也是因兄弟手足问题,离开奕剑宗后,郁郁而终。 第401章 花了好久的时间,老疯子的情绪才有所缓和。在一阵大哭之后,他的面貌也没有我第一次见到时那么令人生畏了。 “前辈...” 我本来还想出声劝慰两声,但老疯子却是摆摆手,示意我不要继续往下说了,而且他的状态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看来我倒是多虑了,像这种高手,调节自己的感情那绝对是数一数二,刚才也只不过因为我话中的消息实在让他难受,不然他绝对不会将自己置于那么被动的地位。 “我跟奕剑锋交过手。”老疯子在情绪安定下来后的第一话,就将我镇住了。“可是我败了。” 老疯子双眼冒着赤红色,像是瞬间回到了当日的场景,身上的气息也不自觉地澎湃了起来,压的我有些难受。不过老疯子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将即动遮掩了下去,继续说道,“我想杀了他,可是没这个本事。” “您能从他手中全身而退,已经算很厉害了。”想要套出更多关于奕剑锋的情况,所以我也是接着话说下下去。 “不。”老疯子反驳的很干脆,“是他放了我一马,不然我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 “嗯?他放了您一马?” 老疯子眼神暗淡,略带遗憾道,“是啊,也是因为我这种人不值得他动手吧。他后面甚至什么话都没跟我说过,就以手中的剑堵住了我的口。一直到现在,我脑海中都被他的剑萦绕。” 说着,他顺带看了旁边的温玉剑一眼。 这一眼倒是让我有些激动,连忙将温玉剑拾起来问道,“该不会奕剑锋是用这柄剑与您交手的吧?” 老疯子点了点头。 我断然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老疯子又摇了摇头。 我有些哭笑不得,“前辈...” 老疯子眉头紧皱,“是这柄剑,但也不是这柄剑。” “您为什么这么说?” 老疯子伸手接过温玉剑,端在手上端详了起来。“名字是温玉剑不错,这柄剑带给我的感觉也不错,但是入手的时候却有点不对劲。只不过到现在我却有些不敢确认。仿佛有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什么不一样?” 老疯子抬起温玉剑,稍微在空中一比划,一道狂风便贴着我的身边呼啸而过,一道半月形的剑芒便飞出了洞口,又在洞口之处忽然转弯,杀到天上不见了。 “看明白了吗?” 我本想稍微夸赞一两句老疯子实力高超,稍微一剑便如此厉害,但他的问话却是把我问住了。什么看得出来看不出来?这不就给出一剑,转了个弯么,这将真气出身还如此精巧控制的手段我是断然做不到的,但是要我明白什么? 老疯子也是看出我的窘迫,“也是,你实力太低,完全还不能明白,要是你能有前面那两个家伙的水平,相信看出来不难。” 面对老疯子的嘲讽,我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只好乖乖点头,承认不是。 没想到老疯子还是不满,看着我略有不解道,“我有些不明白,你这资质,照理来说,是完全进不了奕剑宗门下的。为什么剑寒会收你为徒?” 我顿时有些无语,不知道怎么回答,难不成将关于步轻尘的事交代出来吗?前面看他跟弈剑舞关系那么交好,万一他也是要想杀我的人呢?所以我还真给愣住了。 不过老疯子也是聪明,也许有点聪明过头,嘲讽完我的水平之后,又自叹息道,“算了,这不怪你们。都怪我们这一代没有将奕剑宗门发扬光大,搞得没人愿意投靠,你能学剑,我已是很开心。” 老疯子的话,更是让我有些不安。奕剑宗七子内的看法显然不会一致,老疯子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知道如何。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必然是效忠于奕剑宗之人。而步轻尘乃奕剑宗贴明了的叛徒,照当年在玉皇城内步轻尘名义上的师弟赵剑乙对其的态度,也不难推测这老疯子对于步轻尘的态度。 所以我还是少说话,多沉默就是了。所以老疯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前面我那一剑,发而未控,充其量也不过甩出一剑而已。” “但它却自己拐弯了?您是这个意思吗?” 老疯子笑了笑,“看来你还不算太愚蠢。你也知道,真气需要控制,无论是在体内还是体外。体内控制简单无比,但体外很是困难,而且意外情况太多,很多时候跟玩火**没什么分别。” “您说的对。”前些日子跟飞素龙学那龙腾术,深有体会。 “所以刚才诡异的剑芒变道,就是最可怕的杀人利器。”老疯子面色变的有些严肃,“想象一下,当与你交手的一人,杀偏一剑后,忽然那偏离一剑在你察觉不到时反杀回来,是如何感觉?” “那岂不是当下就落入以一敌二之局!” 老疯子哼笑一声,“那你想想要是杀出的不止一剑,而是百剑,千剑,万剑呢?” 老疯子的展望,已经让我意识到了这柄温玉剑的不普通,以致于让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人常说,自身实力不可算的外物,乃是因为那些外物并不能给他们实质可观的收益。但你若是能发掘出这柄剑的威力,啧啧。”老疯子摇摇头,“那配上我奕剑宗的御剑术,可是太过恐怖了。” 老疯子说话之间,手又如穿梭织机,腕上不知道抖了遍,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真气就在身边形成了风暴之势。老疯子看着面前凝聚而成的小型剑风暴,面色复杂,放下温玉剑,眼睁睁看着风暴渐渐消散,弥留之时一到卷风过,剑风暴也就熄了下来。 第402章 老疯子看我的表情并不是很感冒,只好无语道,“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只能一两手,不然对你的学习之路,无异于饮鸠止渴。” 我还没兴奋起来,老疯子又打住手道,“别着急,我教你剑法,也是有要求的。” “您尽管吩咐!”我这时候还顾得了什么,赶紧答应就完了。 “这个随后再说。”老疯子起身来,走向外面,“跟我出来吧。” 老疯子步伐很快,也不知道他怎么走的,一睁一闭,他人就出现在湖泊旁。 我亦步亦趋,跟着到了湖泊旁。 “今天我不教你招式,也不教你剑法绝技。” 我有些失望,按理来说,要想快速进阶,学上一两手绝招,绝对是最快最稳当的。 “今天教你怎么用剑。” “我会!” 老疯子登时有些怒意,“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夫子驰亦驰。夫子奔逸绝尘,而回瞠若乎后矣。这句话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不明白。”我干脆地回道。 老疯子一时之间有些语滞,四下一看,拾起一支枯木枝,“来,你跟我练练。” “我不是您对手。”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跟他动手,岂不是自取其辱。 “放心,我不用力,也不用气。单纯跟你喂喂剑,你只要能胜我半招,我就教你一手绝学如何?”老疯子前面的话还没得什么吸引力,但后面可对我这饥不择食的状态一个最好的慰藉。 “行!” 老疯子看回复的痛快,他脸上也是漏出一丝阴笑,看样子是吃定我一样。 他这样子,使得我有些不爽,既然不用力,也不用气。那说到底两人也不过是玩一个简单的推剑过手,而我不认为我当年那么辛苦所留下的汗水没点效果。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手中只不过一个枯木枝,而我手上却是货真价实的真刀真枪。只要上去一剑能将他的枯枝斩去,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我是怎么都不可能服气的。 “前辈可不要反悔啊。” 老疯子没有回答,简简单单枯枝一竖,摆出一个云淡风轻的样子,“且就让你先来吧。” “好嘞!”这般自大,我也不得不将我的怒火发泄出来。让他看看我也是不好惹的! 一剑没有朝他身上而去,反而是朝着他竖着的枯枝而去。 老疯子悠然地点了点头,夸赞道,“你还算是有点聪明,知道哪里弱就从哪里下手。” 我一旦动手时,就不会想那么多,目标就很简单,那根枯枝,杀掉之后,他也就没什么能玩下去的手段了。 但看到我这一剑来,老疯子不闪不避,反而轻轻将剑垂了下来。 “想诈我?”看到他迎面送上来的一口肉,我反倒起了疑心,为了防止他有什么后手,我送去的剑也是改了三分方向,要拿他的手腕。 “嚯嚯,还不算太蠢。”老疯子眼睛稍微睁开了些,“不过也都是徒劳。” 话说着,他的枯枝路数也有了改变,但也没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动。他手腕内翻,枯枝直接朝腕回防而去。 我是臂带剑走,力道虽大,但是灵活性稍弱。他是以腕带剑,所以回防是比我进攻要快上三分的。 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用枯枝与我手中利器硬碰硬,但我还没愚蠢到能够相信他招下不藏东西。所以我先去他手上枯枝不成,再来卸腕也没有继续进行。又是稍微改变剑的去向,挑向他的大臂处。反观他后面的做法,再来应对。 “穷则变,变则通。但毫无目的地瞎搞,变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这一场,是你输了。”老疯子眉毛一挑,趁着温玉剑上而刺向他大臂之时,手腕突然一甩,直接将枯枝打在我伸出的手腕上。 这一劲道甩在我的手腕上,跟牛油鞭子打上没什么区别,震地我手腕当下一滑,虽然不至于将剑丢出去,但却是改变了我进攻的轨迹。我的剑自然落空,他算是胜了一局。 我前面太着急想要取得成绩,又听得他让我进攻,所以一直算计我后面的进攻节奏,却是没想到我要面对来自老疯子的反击,所以我这一局,输的不冤。 “我不服。” “知道你不服,继续吧。”老疯子眼睛又复垂了下来,懒懒散散的样子,“你继续进攻吧。” “这场我想先请前辈出手。” 老疯子一笑,也没有搭话,拿着枯枝就朝我温玉剑上杀来。我看着他这一剑,眼睛都快瞪了出来。前面我以温玉剑追他手上枯枝,他不闪不避,我以为他有什么后手要藏,所以改了进攻手段。没想到轮到他进攻的时候,他却与我是如出一辙! 我这时候怎么怕他?所以端上温玉剑直接顶向他的枯枝而去。温玉剑与他那枯枝相比,相当于石头砸鸡蛋,我都能明白这个道理,老疯子自然也明白。 我出剑的一瞬间,眼睛就锁在了老疯子的双眼上,想要看明白他要玩什么花样,才如此自信! “邯郸学步。”老疯子眼睛对上我,脸上一丝诡异的笑,口中莫名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当下又赶紧将视线放回了剑上,但是我发现他的枯枝已经放弃了对温玉剑的进攻,反而是朝着我的手腕而去。 什么意思?他是要模仿我刚才的进攻手段?还是说觉得我根本不可能防下这一变招? 我心中万般想法过,知道他不可能这么简单地跟我刚才采取一模一样的进攻姿态,但枯枝已经快到我的手腕之上,我没办法不进行反击。 所以在第一时间内,我便学着老疯子先前的方式,将手腕回翻,将剑挑了回来。 “是要挑我大臂吗?!怎么可能让你如此得逞?!”在剑回身一瞬间,我手带着直接将温玉剑推了上去,只要他采取跟我刚才一样的进攻招式,那么我怎么都不可能输。就算不胜,我的手腕,他也刺不到。 “你在干什么?” 我的腰上有些瘙痒,正是老疯子手中的枯枝在我腰上不断上下骚挠着。 铜头铁骨豆腐腰,这词形容哪个人都不是问题,我自然也是如此。我万万想不到,老疯子照着我的上三盘在疯狂进攻的时候,竟然手下一转,直接杀向我的中三盘。 “你!”我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圆睁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403章 “这也能算?”对于他这样的做法,讶异在脑海中转了三圈,还是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老疯子将枯枝收了回去,放过了我的右手,“这怎么就不能算了。” 我想找些理由来反驳,但可惜的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输了就输了,说什么都像是在找借口。所以最终我也是叹了一口气,“是我输了。” 老疯子没有动真气,也没有动内力,只是单纯地跟我比试剑法,就以枯枝将我手中利器压制到发挥不出任何用处。这差距,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你觉得什么剑法到什么时候就算大成了?” “什么时候就算大成了?”面对老疯子的回答,我想了半刻,“应该是人剑合一之时吧。” 老疯子并不满意我的回答,“你是觉得你的剑法还没达到这一步吗?” “自愧弗如。” “倒也不至于如此,你剑法在我面前虽然如婴孩。但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老疯子安慰道,“但你所领悟的剑法境界,还是太低,以至于一柄剑就让你束手束脚,走不到一个剑法大成之境。” “那什么才是剑法的大成之境呢?” “手中有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心中无剑。” 老疯子这一句话,忽然让我想到了酒倦生留在我脑海之中的那篇法门——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虽然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却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念头告诉我,如果我想要走到那一步,我必然要破解开着一篇法门。 老疯子见我皱眉思索,语气之中带有一丝惊喜,轻声道,“是否有所感悟?” “是有那么一点,但是晚辈还是有些不明白。” 老疯子眼中放出精光,“哦,你有什么所得。说来听听。” “前辈刚与我交手,手中不过一杆枯枝,后有说得这么一句话。我斗胆猜测,前辈想要给我灌输的道理,是不要让我拘泥于剑身之上吗?” “是有那么一点,不过这不是重点。” “但晚辈就不明白了,虽然说剑法大家,不在乎手中有剑与否。但是毕竟都是由剑练习而来,不管用什么武器,都要先以剑为原型。体会剑击之中的各自细节,日久弥新。长久练习之下,剑法至精至纯。大道归一,便会无可匹敌。” 老疯子侧头听完,“继续。” “所以我认为,手中剑是否剑,根本不是我所要考虑的东西。前辈之说,我也不知是我实力太低还是如何。我尚不能领悟。” 老疯子听到我这么说,眉头也是拧巴了起来,背着破柴在原地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将耳朵朝前深了几分,听到了老疯子的碎碎念,这么傻,怎么教啊? 我听了这话,真是一副猪肝脸。老疯子也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有些无奈道,“我在剑宗内,平常也不教人。所以还真给你教不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尤其还是这种偏意境的,更是让我难做。这样吧,你容我几天时间,我来想想怎么给你找条路子。你呢,就趁着今天我跟你交手的这三场,细细感悟一番,相信一定收获颇丰!” 撂下这样一句话,老疯子也不顾我的挽留,就一个人钻入山洞之中了。石门紧闭,不知道他要搞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只剩下我在湖泊旁,就只能想那三场比试了。 月光洒在湖面之上,又是一阵静谧,先前老疯子造成的伤害也是不见。 “你认为什么才是用剑。”想着老疯子嘴里的话,又联想着他与我交手的场景,我实在不能得出什么结论。 剑与剑否,又有什么区别呢?在老疯子手上,枯枝也可当剑,在我手里当然也可以。 不过前提是让我以真气想镀,不然还是没什么用。 老疯子倒是厉害,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厉害。好像就应该这么厉害。说不上来,想不明白。实在困扰。 一段时间,我的耐性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也开始想其他的事,梦不知那两个人去哪里了,被老疯子遣返了? 为什么不让那两个家伙留下来?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他们知道?虽然老疯子的身份,就是个秘密。 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老疯子的身份,麻烦真的是接踵而至。 顺着想下来,我又想知道老疯子为什么要待在这个地方,又为什么不回去, 就像他所说的一样,奕剑宗现在门派渐微,不回去贡献自己一份力? 还是说老疯子自己也有问题,或者任务在身呢? 越想越想,老疯子的身份也愈发神秘了起来。 是否我要搭上他这一条线,跟着混上一段日子呢?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的空闲时间了。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真的是无比轻松。 在湖旁一躺,那惬意的感觉溢满混身,伸个懒腰,温玉剑丢在一旁。 温玉剑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我许久没安静看过手里这个伴随我好些年的“老伙伴” 温玉剑在老疯子嘴里说的好像有旷世之威,但是在我看来,他只是一柄普通的有点特殊的剑罢了。与什么这个剑那个剑,并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附带价值,也只是每当我握着的时候,就想到了笑歌。 前些日子杨丰裕与我做交易,我也没什么顾虑便答应了,剑嘛,没了再说,买一柄也不是不行。 第404章 也是心中不服输的念头在作祟,使得躺下的我又翻起身来。我要好好想一想,到底应该怎么去模拟和破解刚才老疯子与我交手的场景。 再次沉下心来,尝试将自己代入刚才老疯子的角色之中。他那时手中为一枯枝,我此刻手中也是枯枝,完全是彻底的模仿。 当实实在在的一剑刺来时,刚才的他,又凭什么能只以手中的枯枝去面对呢?这一点我无法想象,面对铁打的一剑而来,只用枯枝相对,怎么来说都是玩火**。我可不会想到用什么以柔克刚的做法去对抗,就如同最后一次一样,稍微用点力,枯枝就尽碎,完全对抗不了。 那为什么他又能对抗下来来?是我水平太菜吗?还是他实力远胜于我?不用真气与内力,基本等同自缚手脚。他就不怕输吗? 我将剑柄插入树桩上,以枯枝对刺,但最后关头,都是偏枝相对。我过不了这么愚蠢的一关,也不是说我应对实力不够,而是心中有一道坎。 这道坎对我来说,它首先本身就是是一道谜。怎么过了这个坎,也是一个谜。虽然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就是不能将这个谜先解开。这道心坎,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能暗中作祟,继而影响到我的身体,让我面对这一剑非要避开呢? 加入是一个大活人与我交锋,来上这么一剑。我又会怎么做?我不怕死,所以迎上去也不是什么问题,但之后呢?我习惯在下一招行动前将方式方法以及应对措施都想清楚。这一点当然是好,让我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 但我与老疯子交手之时,却从来没感觉到他有过这样的想法,仿佛是我怎么做,才是他下一招怎么做的前提,而不是故意带着我怎么去进入他的连环招中。 这先后顺序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我知道其中内涵是有大不同。 简单举个例子,从一下,应该是到二,二再到三,三到四。这叫理论,也叫逻辑。用剑我也是如此,遵循一个简单的逻辑。我与别人交锋之时,总是以一起手,期间不管对方怎么个变法,我下一招的目的,总会是朝着二去走。不管这个一到二中,夹杂着什么甲乙丙丁,乙丙甲丁或者其他怎样错序的招式,一的下面,总归是二。 这样的用剑逻辑,可以使我拥有高度的战略观。而交手之时,保持这一核心逻辑思想,那么其中配合千变万化的套路,绝对可以将对方玩弄股掌之中。 一般来讲,现在江湖之上的人与人交手,基本也延续这样的逻辑思维。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武学逻辑。所以与人交手时,我还没怎么胆怯过,毕竟拿捏住对方的进攻逻辑,进而化解招式,胜利也就离我不远了。 像莲花奶奶那些人,虽然厉害,但也仅限于招式骇人,以庞大的真气来绚丽自己的招式。这种属于无力可破的招式,这得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的不足。 但是与老疯子交手,却是如同让我雾里看花,根本想不明白他要做些什么。 对!如果非要形容我心中那一道坎的话,可以将我类比为写满密密麻麻的文章,而老疯子则是一张纯净的白纸。 一张白纸,它上面写的什么东西,谁能看到?他将要写些什么东西?谁又可以预测? 是了。我忽然明白了老疯子刚才的那句话。不过却不是前半段,而是后半段,所谓心中有剑,心中无剑。就是要将自己那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所有套路,招术全部化为纯净,不再纯在。这才叫张弛有力,进退有度,有这样的大境界,才能有老疯子那样的气魄。 先前我与老疯子对垒,当我对上他的眼睛时,看不到什么其他东西,所以我也猜不出他到底要干什么。但现在看来,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虽然没有得到老疯子的肯定,但是我绝对他后面的话应该是这个意思不错。但不说他这怎么做到。前面的又应该怎么说呢?手中有剑,手中无剑。这又蕴含着什么样的意思? 单从字面上来说,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当然也不可能简单地从字面上来解释。 想到这里,不禁回想起当我第一次听到老疯子说这八个字的时候,我心中触动的那一瞬间。 正是酒倦生在我脑海之中留下的东西,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仿佛是有那么一点一丝相近的意思在其中。那么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酒倦生赠我的这篇法门,是他师傅留下,也就是莲花奶奶口中的谷开姐姐,也就是花未央前辈留下的遗产。 但在与莲花监众人接触之后,我很能推断出来,源于花未央前辈的这篇法门,绝对是残缺版。不然莲花监之人也不可能想办法去挖掘这篇法门后面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我骤然惊悚了起来,将温玉剑拔了出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那么照这个理来推下去,温玉剑的存在,应该算是打开花未央前辈遗学的钥匙?! 我将温玉剑在手中擦拭了半天,盯着它每一道花纹看了个仔细,看到眼痛,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莲花监之人,想要借我之手,通过老疯子破解花未央遗学的秘密。但老疯子只是将这柄剑特性说了出来,至于背后的故事,他又不是莲花监之人,自然不能联想到一起。而在知晓两边 事情的我,却是能将两者联合起来。 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这柄温玉剑是花未央留下的。那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与老疯子交手的奕剑寒手上?这又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 第405章 距离不是很远,所以我很快就赶到了母江边。刚下脚没站稳,就看到江面上有一条大鳊花飞跃而起。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一道剑气杀过,不偏不倚,刚好朝着它的落点而去,不过令我惊讶的是,这本来应该万无一失的一剑,却只是擦掉鱼鳞两三片,鱼儿垂入江面,消失不见。 稳下步伐之后,没有着急地去找这一条给我颜色看的鱼儿,反而望着面上发愣了好一会。 这条鱼儿,让我想到了很久以前有人曾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 大约百年之前有一剑客,不,准确来说,是有一钓鱼翁。无人知其来历,或者说在其成名之前,根本也没人愿意去了解一个钓鱼翁的背景。 钓鱼翁姓什么,名什么,号什么,没人知晓。只是因为他喜欢钓鱼,所以世人赠号钓鱼剑客。当年天下最为厉害的剑客应该是酒剑仙李逍遥,李逍遥生于大漠,也在大漠扬名。相传在他四十岁之际南下游历之际,在江边看到了这个一直钓鱼的家伙。 李逍遥生性潇洒,又生得一副好皮囊。加上长期习剑,气质非凡,走到哪里都是闪光点。但这个钓鱼翁,甚至连正眼也不瞅他一眼,李逍遥以为惊奇,便坐到其旁与之搭讪,“我乃酒剑仙李逍遥,看兄台非是常人,我愿无条件答应你一个愿望。钱,权,武学,好酒,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说的这个李逍遥是朵奇葩也就罢了,但没想到这钓鱼嗡也是毫不逊色,面对李逍遥开出的条件,钓鱼翁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还略带不满道,“你说话声太大,将我的鱼儿都惊走了。” 李逍遥愕然,随后大笑,“不过一小鱼儿,待兄给你抓上一百只来!”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眼前就有一条,且看你能不能抓到。”随机鱼线打水,一条鱼儿从水面跃起,示意李逍遥。 李逍遥大笑,“这有何难?”话毕也是一剑而去,但这鱼儿却是曳尾而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李逍遥大惊,在那时代,江湖人传人,他可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剑客,竟然连江中一小鱼也抓不到?这话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当然也没来得及天下传扬,只是旁边这钓鱼翁一关都过不去。虽然李逍遥只是简单一剑,无气无力,但也不知道沦落到这一地步。 抓耳挠腮之下,他便绝对是旁边的钓鱼翁从中作祟,故意给他难堪。但是能在他眼皮底下捣鬼的人,必然实力也是出神入化。所以李逍遥默然,只是道,“兄弟实力不济,一条小鱼也入瓮不得,还请兄露一手看看。” 钓鱼翁也是好说话,手上鱼竿一甩,鱼线便刺入江中。不过片刻之后,鱼线便浮了上来。 李逍遥笑,“兄鱼钩未挂,怎钓的鱼来?” “若我上钩,这天下之鱼,便皆为我而生。” 李逍遥因为这一句嚣张的话而对这鱼翁侧眼相待,同样安静了下来,老实地观看接下来发生的事。他根本不相信这鱼翁能钓的鱼来,无钩软线无饵,怎来得鱼? 可是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当一条鱼自鱼线旁过时,也不知那钓鱼翁如何行动,那鱼儿便进了瓮中。 李逍遥见此便愣在了原地,片刻后便抱拳求钓鱼翁与之一战。 “你手中之剑,可斩天下精钢。而我手中的鱼竿,只能钓钓这过江之鲫,我怎么跟你比呢?” 李逍遥也是汗颜,知道这种要求却是有些过分,但没想到还未等他答复,那钓鱼翁便应允了下来,不过却是与他赌了一个条件。若是李逍遥胜,则先前放走鱼儿罪过,便一笔勾销。若是李逍遥输了,出去之后必须要将这件事昭告天下。 虽然名誉对此等人已不算包袱,但若真被一个无名之辈压上半头,是谁也会不舒服。不过为了与这个奇怪的钓鱼翁交手,李逍遥便答应了。 之后两人交手的情况并未流传出来,但这个故事能一直在江湖上广为传播,已经知道其结果如何。李逍遥说这此钓鱼翁面上为钓鱼者,实则乃是剑术大家,境界高超,一杆钓鱼竿,便教他何为用剑。 但这件事的真实性很是值得怀疑,有人说李逍遥编造这个故事,其实就是留下了自己突破境界时的感悟,只待有缘人破解。也有人说,李逍遥编造这个故事,其实是为自己将来的失败留下借口,毕竟当时他南下是为了要跟不落土地上的剑客交锋,若是前面来上这么一出,之后就算输了,也可以说天下不出世的英豪多有,胜他一个李逍遥不算什么。 但可惜的是,后一种观点很快就不攻自破,为啥?因为李逍遥他还真是打遍不落无敌手,未有败局。 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年,也未曾听过有人闻之悟道,所以第一种说法声音也是逐渐减小。之后多年,大部分人都将其当成一个笑料来看。 当初我听闻这个故事,也是觉得一桩轶事而已。之后也就抛掷脑后,未曾再想起。但今日这样的场景,却是唤起了一部分记忆。我现在觉得,这个故事也不一定是传说而已。毕竟故事也是据现实而来,如果当真有李逍遥一剑未得鱼儿的话,那钓鱼翁的事也可以说是真的,那么交手的事也自然是真的。 为什么我现在觉得是真的呢,因为当初我根本不相信一个剑客竟然不能捕到一条活动的鱼。当年我在十万大山中游历,也曾捕过鱼儿,但从未失手。可是今日我竟然在不经意间失手,这件事怎么能不令我震惊。 此刻在我心底有一种强烈的追求,那就是当初李逍遥与那钓鱼翁,到底是如何交手。还有那钓鱼翁,到底是用怎样的手法,竟然无钩无饵无气无力的状态下能钓上一条鱼来。倘若我能观赏这些人的手法,恐怕老疯子所说的那四句十六字的含义,我也能搞得清清楚楚。 剑在江中拨弄了两下,旁边的鱼儿也是堆积了不少,那种捕捉不到的感觉也渐渐消失,奇妙的滋味也是难以把握,顿时便有些索然无味之感。 挑起几条还活蹦乱跳的鱼儿江中扔回。衣服一脱,裹起几条来,朝回走去。 再次回到湖泊旁,穿过洞口看向石门,依然紧闭,也不知道其内的老疯子到底如何了,我也不管有他,自己便在湖边架起树枝,烤起了鱼来。 “当!”忽然旁边一石子落水的声响起,将神游物外的我思绪拉了回来,回头看去,发现不远处的悬崖上,正探出两颗脑袋,正是那消失的梦不知和高景曦。看着他们正朝着我招手,三下五除二便将手中鱼儿啃了个精光,拍了拍手便赶了过去。 虽然从底下看悬崖上并不算太远,但是真的轮到自己走的时候,却有一种望山跑死马的感觉。这些家伙跑到这种地方干什么? 第406章 “当然,如果老前辈能够确定这把剑中的秘密与炼天宗有关的话。那么我们想尽办法也要搞进去,弄个明白。”高景曦话语决绝,看样子对老疯子那边也不抱有什么希望。 “能得到这个剑胚的消息,已是值得。”梦不知沉吟片刻道,“既然老前辈不多言,我们也没必要在此浪费过多时间...” “前辈,不行啊!”听到两人萌生退意,我连忙将二人想法打断,“老前辈说了,让我在外面等他几日,我要这么走了,恐怕...” “那还真不能走。”高景曦道,“前辈本事出神入化,他让你留下,必然有他的道理。” 梦不知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在此多逗留几日。我们先行回去安排一下北上之时,届时你回来后,直接去找霞飞就行。” 两人将事情定调之后,也就收拾收拾准备离开了。对此我还是蛮意外,以为这两个家伙一定会对温玉剑监视到底。还想着怎么与这些家伙打哈哈,看来真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得到两人的首肯之后,我便下了悬崖,再回头看时,两人已经消失在崖边。 刚才与两人交谈,也是充分照顾到了我的想法,此番等我回去,就去救飞蕴儿,这样的承诺还是很让我安心。 再坐到湖边,整个人心情都不一样。事情渐渐梳理明白,下来一件件事也终将得到解决。唯一的缺陷就是杨丰裕那边不知道怎么交代。但以他的聪慧,长久不见我,自然知道回漠乱海,而到时候去炼天宗,一定会有机会再看到他的。 而那时候,老江头家中的事,关于那文心居士,也是能搞解决一桩心事。还有长生的妹妹,啊,想到那麦色皮肤坚强的小姑娘,我心中也是充满了动力。小姑娘尚且如此努力,更何况自诩兄长的我呢? 提起剑来,又复沉溺在练习之中。 如此,三日之后,我的右臂已经肿胀一圈,但效果还是不佳。老疯子所告诉我的境界,那是要找一瞬间的灵感,单单苦练,必然达不到心灵通畅的境地。但长久将自己沉浸在剑法之中,谁也说不定就给突破了呢? 当我放下温玉剑,在湖边歇息的时候,忽然听到山洞里一声沉闷传来。当我回头时,仙鹤羽毛般雪白的发,墙灰般苍白的面色。加上那股诡异的气质伴随,一瞬间我认出来面前的老人是那老疯子。 与此同时我才觉得,称呼他为老疯子才真不过分。虽然他稍微修整了容貌,但是老疯子给人的感觉还是一种灰蒙蒙般的阴影笼罩,尤其掀开长发看到他那带有一丝血红的眼底,举手投足之间煞然的气魄,若是真深陷其气场之中,真是有点要发狂的意思。 不过这也不难推测,老疯子多年之前,一定是一个邪魅狷狂的美男子。 老疯子看到我,森然一笑,露出几齿白牙,“你在偷懒?” 我连忙将肿了一圈的胳膊提了起来,“前辈明鉴。” 老疯子压了压手,坐在了我面前一块石头上,清了清嗓子,“这几天我一直在闭关,本来是想给你找条合适的路子。但是想着想着就偏了题。” “啊?”老疯子出关我还是有些高兴,想着他前几日的承诺,我当真是期待已久。但没想到他竟然给我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让人怎么接受?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也不要气馁,主要我也不常教人,想不到什么适合的方法。但是我可以带你感悟一下,剑意,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且跟我来。” 老疯子交代一声,直接飞身而去,而我同样也紧跟其后,虽然他没能找出什么适合我的方法,但是口中所说的能带我感受剑意,我心中的期待之火,又燃了起来。 好巧不巧,老疯子带我到的地方,正是我前几日捕鱼的母江边。 “那我们就开始吧。”老疯子也不客套,待我落地之后直接道,“你站过来。” 我遵他命,站在了母江边上。 “你看这大江大河,你有什么感悟?” 此时江面风平浪静,一丝涟漪都未有泛起,偶尔一两条鱼儿跃出,才有那么一丝生气。这能有什么感悟?于是我就将我的感受说了出来。 “你只看到了这江中之鱼?”老疯子哑然。 很显然我的答案与老疯子所想是有不同,但面对他的追问,我又点了点头。 老疯子叹息,“剑寒找你当徒弟,还真是没什么错。你的性格,跟他可真是像。” 我连忙将头缩了缩,以示谦意。但实际上是赶紧想过了这一关,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 好在老疯子也没纠结那么多,反而道,“我也不知道带你这么感受有没有问题,照理来说,剑意应与个人性格所配,总不可能搞得个南辕北辙之感,这样想想也是奇怪。不过这剑意之路,本来就是随便走走,说不定这样是好处也不一定。” 老疯子话毕抬手,又是拾起一杆枯枝,沉声大喝道,“你且看好了!” 之后他右脚上前踏上一步,这整个天都变了。 那仿佛一头癫狂的野兽顿时出现在身边,面前宽阔的母江一瞬间变成了一道小溪,而老疯子手中的枯枝则是变成了孙悟空手中的定海神针,我毫不怀疑,只要在他一剑之下,这母江便会被一分为二,不复再流!倘若老疯子再一剑之下又向前踏上一步,则天地变色,日月崩塌毫不在话下。 这样恐怖的剑意在我身边如狂风般肆虐,不过它来的快,却的也快。只是在老疯子收回枯枝的瞬间,眼前那些奇特的画面便又恢复到先前风平浪静之态。 我看了看母江,又看了老疯子,再看了看他手中的枯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这种前后巨大的逆差,差点没忍住让人生吐出一口鲜血。 “怎么样?” “前辈当真是剑可通九泉,气盖生死簿。” 老疯子嫌弃地摆摆手,“哪个是来听你给我拍马屁的,我问你刚才我剑意流露,你感受到了吗?” 老疯子的批评很是让我尴尬,连忙应道,“感受到了,感受到了。” “那么在我的剑意之下,你觉得这大江大河,又变成了什么?” “不足三步宽的小溪。” 老疯子抚掌大笑,“那你说我剑意厉害吗!” 第407章 我在昏过去的时候做了一个梦,一段很长的梦。但梦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是一个噩梦。梦到最后的时候,似乎有一座大山迎面就要砸在我的脸上。而那种巨大的惊恐感,毫不意外地让我惊醒了过来。 “老疯子!”我起身一声大喝,连自己也吓了一跳。我的衣裳已经被汗液打湿,沾在身上粘稠稠的,十分难受。月光撒在我的脸上,抬起头来,当空皓月,没想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在我昏迷之前,老冯最后一手盖在我头上的场景还不断在我脑海中萦绕。我没想过他怎么会对我动手,但等我起来之后又没有什么问题,至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 四周粗略一扫,已经不见老疯子的身影。 “前辈!老前辈!奕剑绝前辈!”我朝着四周大喊了好几声,但除了江上呜咽的风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回应我。 这个老疯子到底想要干些什么啊?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真不怕被那些豺狼虎豹野狗什么玩意给叼了去? 心中带些许怨恨,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但是没想到一支手,人差点一头栽了过去。 我的身体较之以前,仿佛变成了一片鸿毛,根本没有半分重量。 这样的发现,使我尤为诧然,怎么我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的感知都出现了问题? 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正常一些。但是说实话。经过这么长一段昏迷之后,醒过来的我,反而感觉十分舒适,并没什么不舒服。单纯就是一股纯净的通透感,之外再来用什么词形容我的感觉,都有些艰难。 尝试着将身子站稳之后。伸手将温玉剑从地上捡了起来,现在就算我出问题都无所谓,主要是这柄藏着秘密的剑不能出问题。怀里同样也摸了摸。老疯子交给我的破布依然在。心下安了不少,准备先找到老疯子再说。 可是当我没走出第二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身体上的不对劲。如果说前面我差点跌倒,是我不小心的话,那后面我这一脚踩出半尺深的坑,绝对不是偶然。 我将脚收了回来,又是差点栽倒过去。由此我才真的体会到了我身体上的不对劲。我看着自己的双脚,又抬了抬,放了放,完全与之前不同的感觉。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之后轻轻地朝着前面的空气打出一拳。 身边灰尘沙土骤起,窒息的感觉从我面上扑了过去。狂风起如刀一般,割着我的脸庞。实在是生疼。 开什么玩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难道不知道吗?怎么可能打出这种效果来?我不相信,又憋着劲,使劲的打出了一拳。 而这一拳之下,我甚至不得不跳开躲避拳风。而且我这一拳之下而导致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的场景,实在令人惊讶。 而当面前的尘埃归于宁静之时,面前的骇人景象,更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难不成我被神仙附体了? 一道六尺宽,半丈深,长约五步的沟渠,赫然在我面前成现。 我什么时候一拳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准?绕着这道沟渠来回缓缓走了两圈,又看着自己手上的拳头,仿佛想要将我身上的这个玩意重新认识了一遍。 这时候我倒没有着急离开的意思了,反是走到江边,将温玉剑提了起来。 剑回拖三分,又猛然递上,一刹那间,自温玉剑上冒出层层剑影,温玉剑若活水之源,不断给新生剑影送出活力。一道道剑影在半空之上纵横交错。最终形成了一道月牙般的光影。 “照半山!” 一声大喝之下,那月牙般巨大的光影,骤然收缩,又在一瞬间,如沸水般爆炸。刚才那一道道合而成的剑影,猛然分散出来,裹携雷霆之势,在大江之上不断炸散开来。 剑影覆盖大江之上。一瞬间将整个江面照个通透。而在这剑影的覆盖之下,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活物。 所谓御剑术第二式照半山,就是一式以强大的真气为底,又以极高明的剑术操纵,操纵道道剑影肆虐屠杀的招式。 以前以我的本事。别说这照半山,连第一式凌云天都很难使用出来。而现在的我竟然可以轻松驾驭第二式,这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料。尤其这样巨大的变化竟然只是我昏迷一阵后得来的。这又怎能不让我震惊呢? 而现在唯一能接受我身体变化的原因,也就只有一个老疯子了。而想到老疯子在我昏迷之前的所作所为。我的心顿时有些惴惴不安之感。 拔起腿来,身若鹰击长空。脚下打了个弯儿。还没感觉自己怎么用力。身体已经像飞了起来。 体内真气充盈鼓荡感还未消失。我就回到了湖泊之处。顺着山洞之内看去,老疯子所在的石门已经紧闭。 叫了两三声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三下两步来到石门之前,贴上耳朵,想要知道老疯子是否在其内,但是在我听了片刻之后。却是一点声响都未闻到。 他是不在了吗?还是说他已经离开了这里,我得不到答案。 倘若老疯子已经离开,我在这里猜测,完全是浪费时间。但如果老疯子已经自绝于其内,那怎么说我都得拜祭一番。而且有很大可能的是,老疯子已经自绝于此。 我能想象得到老疯子为什么要采取这样极端的做法,先前他与我交谈,已经完全吐露出来他的心声。就像他说的一样,天下早应该没有奕剑绝这个人了。 手在石门上轻轻摩挲,今日老疯子在我耳旁的话不断回响。他的骄傲,他的失败。出于情感来说,我其实也愿意相信,一个剑客应该是死在交手之中,而不是像他这样郁郁而终。他也应该是如此想的吧。 我在门口伫立了很久,就算是为曾经的剑三狂送的最后一程吧。也同样是为了感谢他将一生功力悉数传送于我的恩情。 第408章 当我问道这样一句话的时候,高景曦的脸色顿时吊了下来。他自然是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而为什么我对他这样的态度,无非也就是因为空气中那还未散去的淡淡血腥的味道。 “你将他杀了?” 高景曦并没有回答,张开手朝我面前一伸,“把剑交出来。” 眉头成川,“只不过为这一柄剑?” 高景曦手垂在半空许久,看我毫无有将剑交出去的意思。他也是将手收了回去,“我跟他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将剑交给我,然后告诉我老前辈到底告诉你了什么东西。你就可以离开了。” 高景曦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话里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这也跟当初我所料不差,也跟霞大人交代的没什么出入。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梦不知竟然真的能被他杀了。而且看高景曦身上,并没有沾染任何血渍,看来这一场反目成仇,解决的痛快。 老早的时候,对于温玉剑我就是无所谓的态度。如果高景曦前些日子能说出这话,我交出来也无所谓,一柄剑与我的小命相比,价值还是差的太远。 可惜现在不行,不但是因为我从老疯子那里听来的消息,实在太过重要。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柄温玉剑,现在是与飞蕴儿的性命挂钩。高景曦现在已经反水,那么莲花监那边人什么说法还没给出。若是我轻易地将剑交出去,请问高景曦会帮我去救飞蕴儿吗?当然不会!所以这柄剑,我没办法交出去。 高景曦也不傻,很快便猜道了我心中所想。他冷笑道,“你别想太多了,奢望霞飞那些人肯为了你从白净月手中救下你相好。这样幼稚的想法,还是不要挂在心里了。他们不过是想把你当个工具,撬开老前辈那宝箱钥匙的工具罢了。但我不同,告诉我关于这柄剑的一切。最起码,我还会放过你一马。” “你什么意思?莲花监那些人想杀我?” 高景曦否认道,“他们不会杀你。” “那又是什么意思?” “不会杀你这是肯定的,只不过关于这柄剑来牵扯的东西太多,他们也不可能相信一个跟他们毫无关系的你。所以待你将秘密带回去之后,面对你的,则是长久的软禁。而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所以,我会放过你。” “那我应该还感谢你?”我当然是愤怒之极,没想到那些家伙竟然是这么算计我。尤其面前这个高景曦,竟然还带着一副怜悯的眼神,更是激起了我的不快。 “你若想拿!那就来吧!”虽然我不知道我与高景曦现在有多少差距,但是就刚才我破掉那一箭,我感觉还是有一战之力。更何况高景曦与梦不知交手,我不相信他没有一点伤势在身,说不定也是强弩之末。 将剑交出去,虽然极有可能保我一命,但是造成的恶劣后果,却让我送掉命都换不回来。所以,温玉剑不能就这么交出去。 高景曦看到我态度剑决,本来收起的破九婴又再次拿到了手中,“你当真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已不管他所说,上下已经开始打量他的破绽。高景曦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站姿松散,但是细细琢磨下却是有迹可循,他并非先前与霞大人交手时那样右脚在前,左脚在后,方便拉开距离,施展弓法。此时面对我,是八字步迈开,似近似退。 他对我的实力有所怀疑,所以才采用这样谨慎的步伐。倘若尝试之下,觉得我只不过一个纸老虎,那么他就应该大步上前拿下我。反之则拉开距离与我慢慢消耗。 而对于我来说,与他交手,唯一的胜算就是在近距离对他来一击必杀,不然拉开距离的话,我根本就只能逃跑。 所以我的念头也很明白,以弱示敌,待他大意近身之后,再来想办法取他性命。 想到此,握着的温玉剑也不禁松了三分,准备先尝试迎接他的第一击。 但是就算我算计地这么精确,这高景曦竟然先是向后退了两步。 不会吧?!我心中大惊,难不成他就这样直接看出我心中所想,所以准备拉开距离跟我交手吗?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如此所想,提剑灌气,一剑便杀了上去。 匆忙之间下的决定,所以难免露出破绽。在这一瞬间,高景曦不退反进,弓也没有拉开之势,反而是提起迎头欲要抗我一剑。 上当了?!见到高景曦这样应对的措施,一时之间我竟然失去了对于高景曦的掌握。只能硬着头皮直接将剑击了上去。 破九婴的弓身也非凡品,与温玉剑交击在一起,顿时传来一股让人虎口发麻的感觉。 不过还好,高景曦这一甩弓的力道,在我看来完全可以承受。而此时我也不等他再出手,一剑迅速抽出朝着他小腹下杀去。 但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我忽然感觉脚下有所异动,仿佛什么东西要破裂开来的样子。虽然这样感觉有些来的奇怪,但我还是选择相信自己,所以迅速放弃了进攻的意图,一个翻身躲了出去。 “好!”高景曦大喝一声,顺着我的步子就追了上来,而刚才我所站之地,突然射出一道真气劲道。 再度架住高景曦这一弓之后,我也是快速地跟他拉开了反应的距离。跟这种人交手,一定要小心,我现在实力还没有达到让他可以一心一意的地步,所以绝对要小心不知哪里来的暗招。 高景曦前面出手也是带有几分试探的意思,所以我再度闪开时,他并没有再度追击。 “可以,前面我还以为你小子是个可以随手拿捏的小家伙,看来是我错了,不过你也要小心了。”说完这句话,莫名其妙地,高景曦竟然奋不顾身地朝我杀来。 这么着急的对付,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如此唐突,破绽实在诱人,所以我也没有丝毫犹豫,顺着破绽,一剑便杀了上去。 不过就在剑要上身的时候,高景曦忽然身形一滞,剑气擦皮而过,只留下少许无用的鲜血。高景曦张手一推,那鲜血就散成花浸润在我衣上。 “你玩什么花样?!”他这样的做法,自然使我谨慎有加。 但对于我的询问,高景曦并没有回答,桀桀一笑,身若流窜的野猫,脚下一蹬,转身就消失在森林之中。 第409章 听到我妥协的话,高景曦并没有将端起的弓放下来,反而问道,“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须向你问一个问题。到底你从莲花令使那里听来的关于我父母的情况,是否说的是实话?” 前面在赏江楼的时候,高景曦已经在我说这件事之时,在我身边进行了严密的监视,但现在他还问出这件事,可见此事对于我手中的温玉剑来说,还是更重要一些。 虽然我对这家伙很不满意,而且他现在还拿着箭对着我的脑袋。但换到他的立场,我也只能说他的做法没什么问题,此时更关心他的父母,也是孝顺。此话不过缓兵之计,现在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了。所以告诉他也是无妨。 “我其实不知,那时不过说来缓和气氛而已。” 咻地一声,高景曦手上弓弦一松,一道平地而来咆哮的箭就到了我的面前,堪堪劈过这一箭,抬头来,高景曦又是架弓对着我,“你那话都能骗我,更何况眼下你所说的这件事呢?” 我一愣,大笑道,“原来你提的这个问题,是想要印证我前面那句话,真是有趣!” 高景曦同样也笑道,“在赏江楼中我就不怎么信你,虽然你说话时感觉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你撒谎成性,真能骗过我的话。那现在我要顺着你话问下去,还真有可能被你带着走。前后问题的答案我都不在乎,最起码现在我得到你这个家伙千万不能信的事实,就够了。” “那也得看对谁说,咱俩都到了这种剑拔弩张之地,我又怎么可能给你说实话呢?”我发问道,“你问我一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那白净月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你很信任他。” 此事不算什么不可说的话。 “白净月当年是莲花监内带我习武的前辈,莲花监内虽无师尊之称,但我与他的关系,实质上差不了多少。我与他呆过的时间,比我的父母加起来都要久。可惜我与他之间,不算是一块铁板,反而是有点竞争的关系。所以你提的那些建议,对我来说,基本实现不了。”高景曦又道,“好了,你既然不肯对我讲关于温玉剑实话,那不妨来思考下我该怎么才能让你开口呢?坦白来讲,杀你对我而言不是一件难事。” “那我们便可以坐下来商量嘛,你杀我又没什么好处,反而给咱两都带来不少麻烦。” “可是我不信你,所以拿下你还是比较好。” “其实我也不信你,而且我也不想落在你手里。” 说完这句话,高景曦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他搭弓的手骤然像弹琴一样,在弦上蜂飞乱舞起来,而随着他指尖的揉捻,我面前仿佛对上了千军万马,密密麻麻的箭矢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好家伙!我心中赞叹一声,真是厉害。有这本事,一骑当千也不在话下。 心中感慨,但手上剑还不停,入地三寸,牵动大地之灵,剑起墙起,真气浇筑,只听得噗噗噗地声音不断炸响。 现在在空旷之地,高景曦的一举一动,我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地势平坦,他的箭法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所以现在我二人的较量,从刚才在森林之中的经验之谈,立刻变成了真气浑厚的比较。 第410章 怎么可能!他出现的位置实在让我无法想象,面前两箭瞬间,头上便来一箭,头上这一箭甚至还未消散,我身边怎么会出现高景曦的身影!难不成这人会瞬移不成?! 眼看着高景曦空着一拳朝着我的心口砸去,我剑也赶不过来,只能端起左手成掌放在心口前。 咣当一声,拳掌相击。那恐怖的真气自高景曦拳风上杀来,一拳砸断我的指骨不算,带着我的掌心,结结实实砸在了我的心口上。 遭此重击,我的双眼顿时一黑,身体不自觉向后而去,口中鲜血溢出。 面前高景曦不可能放过这样绝妙的机会,在我挨了这一拳我就知道了刚才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我身边的。 他两支破墙箭射出之后,趁着我注意力被带过去,直接将破九婴抛了出去,与弓兵分两路分别袭击于我,再来以真气造假,操控破九婴射出一剑,再从我上方传来声音,借着障眼法,自己却伏冲到我身边,一拳打在我身上。 值此,我若退怯,必然遭受他暴风骤雨般的连击。而且当破九婴落下之后,他抬手射出一箭,这么近的距离,我根本就没办法逃! 所以我的选择也很简单,止住自己要退后的步伐,一口血也吞进腹中,一剑反刺向前去。 “可以!”高景曦夸赞一声,一个下腰便躲了过去我这一剑,我正要回剑再杀,但破九婴已经从天上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在我的剑上。“可是你小朋友还是太嫩!” 高景曦猛然探出两手,直接抓住破九婴两端,架在我的剑上。 这一刹那源于剑上的力道,差点带着我一个趔趄。我要将剑扯回去,但也被他卡着动不了。这高景曦真是厉害,竟然可以将我算计到这一步,实在是让我佩服地五体投地。可惜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一柄怎样的剑。 “可惜了!”我大喊一声,撤掉了温玉剑上的真气,当下温玉剑便软了下来,而失去挂靠的温玉剑,高景曦带着破九婴的身子直接朝地上落去,温玉剑再次被注上真气,如毒蛇探信,直接朝着高景曦面上扎下。 高景曦面色也在同一时间就变的紧张起来,他一手迅速放开破九婴,猛然撑在地上止住了自己下降的趋势,同时身转,抬起一脚攻向我的下盘。 我虽然看到他这横扫来的一脚,但是我根本没想躲,挨他一脚踢,一剑刺穿他的脑袋,怎么不可以?! 就在我剑还未到他面上之时,他一脚以及鞭打在我腿上,清脆一声响,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这大腿骨,应该是裂了。 不过事与愿违,就在我剑已经到了他鼻尖上时,我的脑袋又是一嗡,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刚才高景曦一手松开破九婴,另一手趁着力道,直接带着那一端转了上来,可惜我没注意到这一点,直接被破九婴的弓端砸在太阳穴上,由此,失去了重心,身体向一边侧去。 第411章 这倒是有意思。 跟他们说完了我的故事后,几人也自然答应我的要求,肯将我带到那平安港处。 船上一共待了有八天左右的样子,等我下船之时,我整个人都快要被摇成散架了。不过这样还是帮助船工将货物从船上卸了下来。东西都藏在大箱子之中,以蜜蜡封口,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船工也不知道,只有那王大胡子了解。 这几天我也是了解了许多关于这个王胡子的故事,他被他老板救上来之后,整个人就基本是为了报恩将命卖给了他的老板,忠心耿耿多年,得老板赏识,之后便将这条船上的生意交给了他来做。 卸下来货物之后,几位船工也就没什么事了,只需在此地等着就行。毕竟货并不是卖到这里就行了,王胡子还得跟着那边商家派来的人一道,把东西给运到位,再清点完毕后,交付钱财,带着回去。 “你下来怎么个安排法?” “我得先去一趟豫安。”豫安是漠乱海的一处大城市,地处漠乱海皇城,炼天宗,大雷音寺的交汇处,也是当初各方势力制衡的一块缓冲点,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很是繁荣。 “那也真是巧了,不然一道走趟?”王胡子听到我的路线,欣然邀请道。 这反而使我有些惊讶,“不介意吗?” “哎!”王胡子道,“这有什么可介意的,那边人估计明天就到,他们拉着货。我只要跟着去交货就行了,一路上也似游山玩水,无事可做。与你一道,好说还有个人聊天不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与王胡子商量好之后,当晚就在这平安港住了一宿,睡的很是踏实。相比于不落来说,北上这两地的气候都比较干燥些,这夏日之中,不至于一躺下浑身是水,搞得人十分不舒服,这里炕上铺上凉竹席,舒服地让人想呻吟。 经过一天的歇息,第二天人已经恢复许多,身上的伤也没了大碍,基本都已结痂。刚开始我看到我伤口那流脓出血的样子,可真是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命不久矣,现在只有一股新生的力量在体内充盈。 房屋叩门声响起,王胡子门外道,“起来了吗?他们人已经来了。” 穿衣出门,拾盆洗了把脸,“他们还来的挺快。” “对,都希望早早把事情解决了,好休息嘛。”王胡子道,“走,喝完一碗羊肉汤,就准备上路。” 北方的饮食,是有些粗狂的,不像不落之地,菜肴精致,摆盘讲究,这里吃饭就一个目的,够饱,顶饥就行。脸大的饼,一碗浓郁的汤汁,颜色诱人的大块肉,真是让人活的逍遥。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倾兄。家里做木材生意的。”王胡子很会来事,即使我说的生意跟他看来好像八杆子打不到一块,但他还是很热情地跟对面那几人介绍着我,同时也跟我介绍着对面。 “这位,豫安东城苏府教头,崇明。” 听到这个名号,我连忙抱拳问候了一声,这好家伙,听起来还不是那些野路子来的啊! “再这一位,豫安远东郡寒府内侍卫,寒白鹿。” “寒兄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 另外还有一人,轮到介绍时,却先一步问道,“不知倾兄弟做的哪门子的木材生意?” “哦!家里是搞中间的,主要是从极北地运来樟子松,还有赤松红雪松等耐潮的木材,再贩到南下不落出售。您也知道,咱北方这些盖房的基本用的都是水曲柳。上面那些种一大片没人收。刚好南下雨水多,湿气重。这吾之蜜糖,他之砒霜。小弟家中也是瞄准了这一点,所以才做的这方面的生意。” 面前这几人虽然说话都感觉没怎么关注,但是确实耳朵一直竖起,在细细观察。而听到我的话,几人脸色都略有缓和,毕竟在这场里,我才是新人,最起码要表现的不要几人太过警惕就行。 听完我话后,最后一人也是起身伸腰,“鄙人马东。”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没有任何的头衔,但却瞬间让旁边豫安两人肃然起敬起来。王胡子同样也是为不可察的谨慎起来。 这当然不意外,如果按照形式来排,除了皇宫大院里面的那一家杨字,下来大的就是这个马。而且这也只是明面上的排名,这马家可不但炼天宗有人,雷音寺也是根深蒂固,皇宫之中更是多嫔妃为马姓。 所以经常有人戏称,漠乱海是养马人的天下。一方面说的是漠乱海适合放养牛马羊等,一方面也是借口杨,马两家人。 所以面前这个家伙根本不屑拿出自己什么头衔来标榜自己,只一个姓就够了。 “失敬,失敬!” 各自招呼完了后,几人也就开始围着桌子开始吃了起来。不过这些家伙都没有喝漠乱海比较出名的马奶酒,也没有这个意思,看来是对接下来的货物押运,很是上心。 差不多吃完之后,我们一行五人便租了四匹马和一辆马车,马车拉货,剩下人就骑马开路。 “会骑马吧,兄弟。” “会!以前跟着家里拉木材的时候学过。” 第412章 这一群家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土匪!我完全想错了! 许久没跟这群家伙打过交道,现在都不知道土匪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在看到崇明和寒白鹿这么犀利的杀人手法后,要不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商客,那这群土匪就是脑子有问题。可是能召集这么多的家伙来当土匪,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既然不是脑子有问题的家伙,那么为什么丢了这么多条命之后,这些人竟然还能完全无动于衷,甚至一点撤退的意思都没展现出来呢? 什么人给的他们的胆子?作为土匪,竟然还能有钱大过命的说法?! 所以说,这群家伙,根本就是披着土匪的外衣,实则是专门朝着这押运的东西来的。 而一旁的马东,则是一瞬间就看了出来。而我不知道那崇明和寒白鹿,是长久陷与杀人的快感还是什么,对于这诡异的一幕,竟然没有半分察觉。 我也不知道事情下面的走势会如何,但是看到两人还在杀的开心,也没什么理由上去去阻碍他。只能将视线继续放回在马东身上。这一行五人之中,明显是以他为首。 可是这个马东,在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后,就也没出声说话。而我再看到王胡子身上上,他却莫名地露出一丝焦虑。 情况在我眼中变的复杂起来,但好像又跟我没什么关系,是继续看热闹还是? 想了一会,最后也开口道,“崇明兄和白鹿兄两人当真厉害,颇有一骑当千之势。杀的这些土匪魂飞魄散,我要是这群土匪,看到这两老兄天神下凡的神勇,早都跑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能拿得起刀来反抗。” 我这句话有意无意,反正是将自己的疑惑表达了出来。 马东这时候就算再不上心,也知道事情不能就这么下去了,随即两指放在嘴唇上,希律律一声哨音,对着正杀的起劲的两人道,“有变!回来!” 崇明和寒白鹿两人虽然杀的兴起,但是还是留了几分注意力,听到马东的呼喊,两人手下皆是一顿,互相一视,看样子就打算放弃屠杀,转身而回。 但是没想到异变突起!不等两人回来,那剩余的土匪忽然就成圈将两人包裹了起来,将两人退路给拦了住。马蹄乱踏,黄沙弥漫,一时之间,便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只听得黄沙之中惨叫声连连,却是有一丝别样的熟悉感。 旁边马东眉头紧皱,而王胡子已经是大汗淋漓。 “完了!”马东眼尖,盯着那群黄沙之中,忽然就大喊而出。而那两人的后果,也基本可以预料到了。 我也毫不意外,既然发现了不对,那么留下崇明和寒白鹿才算正常,不然他不对劲又是为了什么?说不过去嘛。两人身死,虽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还是象征性地哀叹了一声。随后便在黄沙之下寻找着那藏在土匪群中不寻常的那一位。 我在外面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真气波动,可见出手杀二人的家伙,实力不俗,要么就是不用上真气,单纯凭技巧就杀得了两人,要么就是实力太高,让我完全察觉不到。我认为后一种情况还是很低的。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怕的。现在就看马东和这个王胡子准备处理这个局面了,这个马东,是否有足够的实力,来面对这一切呢?还是说先走为上。 待马东说完两个字后,我就后面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拉着马车赶紧跑吗?” 没想到马东既没有选择逃跑,也没有选择上去与那些土匪交锋,反而脚下风步一踏,直接杀到了王胡子的马上。 王胡子似乎很是关注马东的行动,可惜他人实力太低,就算一直关注着马东的举动,也没半分反抗,“你干什...”最后一字还没从他嘴里蹦出来,王胡子的喉咙便被马东给扼了上。 马东控制住王胡子后,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让我有些无语。我知道他是为了先将我震住,毕竟我是王胡子带来的家伙,此刻要是拉着马车溜走,的确有些让他无可奈何。 马东也没顾及我是什么表情,当即回头大笑,朝着面前而来的土匪道,“早知道你们不可能将此物让我们带回去,但没想到竟然你能收买人到这一步,真是厉害!” 崇明和寒白鹿的尸体被抛了出来,土匪群中也是分开一条道,高头大马出来一虎头在胸的彪形大汉。 “马东!马总管,别来无恙啊!” 来人似乎对马东很是熟悉,一句话就点名了其身份,只不过马东到底是谁家的总管,倒是有待商榷了。 马东定睛一看,也是识出了面前人是谁,当下冷笑回复道,“千不该,万不该。西府竟然派了你姚立行而来,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我可是听说你马某人行动,毛遂自荐而来,怎么,你还挺不愿意看到我?” 话到此我也差不多明白了一点事情,这崇明和寒白鹿,都是豫安东府的人。马东点名来人是西府之人。看来这应该是一场豫安的东西府内部之争了。 那姚立行并没有理会马东和他手里的王胡子,反而看像我这边了。 马东紧张,随即将视线也放到了我身上,眼神更加凌厉,仿佛只要我有所异动,就要放弃王胡子,对我而来。 “别看了。”姚立行道,“这个家伙我可不认识。喂!” 后面一声对我喊来,我呆呆指了指自己,“你叫我啊?” 马东当即大喝,“你不要管他!” 第413章 手上反抗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马东看来也不想这么轻易地放我离开。不过却是徒劳反抗罢了。 “小心点。”我又说了一遍,但手下却是一点也不留情。差点抓着马东的手快掰折了,他哀嚎起来,我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马东已经从我的身后躺在了我的右侧,满头大汗,看到我又是不可思议,又是有些愤怒,左手攥拳,扑向我的面门。 我懒得搭理他,抓起直接一甩,马东不想出去,反手抓住我的胳膊,但被我张手拖着脊背,身体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稍微一转手,就丢在了姚立行面前。 姚立行看到我如此轻松拿下马东,一时之间连躺在地上的马东也没有心思去理会。瞪着一双眼看着我,说话也有一些结巴,“你...” 当我充满杀意的眼神放过去的时候,姚立行更是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咽了俩口唾沫,终于懂得尊敬两个字,招手将王胡子叫道面前,低声说些什么东西。也不难猜,肯定是询问关于我的事情。 王胡子也是奇怪地看着我,然后跟姚立行说些什么东西。不过看来交谈并不怎么顺利,姚立行面色愤然,不断在争辩什么。而王胡子也是唯唯诺诺,脸色涨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四周看了一圈,旁边围着我的一圈‘土匪’都有些怯意,实在让我发笑。 “驾!”一鞭子抽到马背上,救准备离开。 但却被地上起来的马东和姚立行给拦了下来,二人此刻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头的了,反而都在拦我这件事上空前团结。 “我们先把东西拿下,后面再商量!”马东迅速提议道。 “你个废物也有资格跟我商量?”姚立行啐了一口,对着我喊道,“兄台别着急,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是你必须将东西留下!” “若我不留下呢,你准备打算怎么办?” 姚立行语噎,面色阴沉,“兄台,不必要走到此种让你我难堪的地步吧。” 我听到这话,忍不住大笑起来,学着他刚才的口气道,“刚才我给你了机会,可是你不珍惜。现在想跟我商量,你个废物也配?” 刚才我不过想走,马东和姚立行都不打算让我走。现在看我展现出不一样的实力,现在又变态度了?哪有这么好的事?还真拿命给我开玩笑? 看到我是来真的,姚立行大怒,吹胡子瞪眼,两腿一夹,整个人从马上飞了出来,“吃我一掌!” 这一掌从天而来,手上蒙蒙荧光流转,这样的招式我好像从哪里见到过。只不过有些太远,忘了差不多了,不过印象中,这一掌不能硬接。 不过心中的这个时间已经过的很远,我心下一笑,也不知道这差不多同样的一掌,让当初的我到底是如何感觉不对劲。所以我很是干脆地抬起一掌,平平淡淡迎了上去。 “好小子!焉敢!吃我一招大力金刚掌!” 嚯!看来这个姚立行,是大雷音寺的门徒啊。为表尊敬,送出去的掌上又运起了几分气劲。 狂风呼啸,顿时从我掌心出散发,一瞬间四周的空气都冷了下来,飞来的姚立行也是有些似身处泥沼中,行动也慢了下来。 不过这样依然没有压垮他,反而是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或者说旁边那么多手下看着,实在不能丢了面子。 可以说是义无反顾吧,当姚立行一掌压上来时,我并没有让他顷刻间爆发完毕,反是以真气拉扯着不让他离开。我也想看看,此人的实力到底如何。 姚立行察觉到来自掌间的压力,面色已经很是不对劲,又抽身不得,只得将自己体内的真气系数赌上台面。不一会,他的脸色就变的扭曲起来。 我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再下去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手上积攒下来的真气猛然一冲。姚立行便面如金纸,口吐一口精血,人飞了出去。 “马东!我答应了你。”姚立行在空中未落地,就朝着底下马东大喊道。 “轮得到他答应你?”马鞭当剑,一道挥出,姚立行于半空之中人就变成了两段。 马东底下看到,二话不说,转身就想逃走。 “我有让你走吗?!”这两个家伙,刚才我都给了他们机会。既然不珍惜,那也没有任何留情的必要,一鞭子带上真气,转手又杀了出去,一道剑影鞭端现,直接刺向马东身后。 马东狂奔之时,必然能感觉到来自身后的杀气,就在剑影临身之时,马东脚下一停,转身真气提上两手,拦在自己面前,一道淡淡的光盾还未呈现,便被我的剑气杀的支离破碎。剑过人,顿时马东心口便成了空洞。 旁边一圈马上者,也是有树倒猢狲散势,迅速要开溜。不过当我一鞭环扫一圈后,便都没了下文。 整个过程也没多久,前后杀姚立行,马东,带着旁边一圈人,也不过三鞭而已。与姚立行交手,也不过是想知道当年的我与现在到底有多大差距。姚立行之实力,跟当初老七比,也不遑多让,没想到现在连我一剑都受不得。也真是让我感慨万千。 “抬起头来。”驱马没走两步,来到抱着头瑟瑟发抖的王胡子面前。王胡子抬起头来,眼神已经差点就到空洞之态,看着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前面你在江上救我一命,如今我也还你一命。你我就此不相欠了。” 王胡子没想到我竟然肯放过他,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我也不想管他,一鞭子拍在马屁股上就准备离开。 但没想到一旁的王胡子忽然蹦起,直接抱住了我的大腿。同时看向了我身后的马车上。 我也是将视线放了回去,眉头一皱,“这是我杀他们两得的战利品,你想要回去?” 第414章 豫安是个好地方,城中有着漠乱海最大的沙洲,清澈的源泉使得人人争相而来,所以豫安才因此发展为漠乱海最大的城市,就连皇城,也是比及不上。 此外豫安能发展为漠乱海最繁华的城市,也是因为其地理位置。它的东方,乃是炼天宗所在的位置。正西,则是大雷音寺。正北,是漠乱海的皇城镇天所在之地。地处三方交界,大家也是因此作为一个缓冲带,同时又不断加大力量渗入其中,所以就让豫安和平而有力地发展了起来。 就像玉皇城一样,位于整个问天王朝和漠乱海的交接处,而又是南下航行和入十万大山的必要关节点,所以玉皇城不断遭受着两边势力的侵犯。长久的牵扯下,虽然玉皇城附近被打到荒凉。但却是问天王朝是集全天下之地,将玉皇城打造到固若金汤。同时在非战乱时间,还开放通商贸易。使得其发展极为迅速。 人多消息多,在这个地方,我想应该能得到不少我想要的消息。 不过现在手上有这个炼天宗需要的材料。我想能得到更多我得不到的东西。不过现在问题就在于该怎么跟那炼天宗打上交道了。 “除了这个马东之外,你还有认识其他人吗?”我朝着王胡子问道。 自进城之后,王胡子一直恨恨的望向西方雷音寺方向。听到我提问,才缓缓回过神来,道,“没有了,一般都是他们联系我,我哪有资格跟他们扯上关系呢?这些宗门派别,一般都不允许世俗之人。与他们有什么纠葛。” “哦。”我也没指望从王胡子这里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终究还得靠自己。 可是看他说完话之后,就又将头扭了回去,目视东方。我忍不住叹道,“走吧,既然你这么上心,就陪你过去看看。” 近乡情更怯,我理解王虎子心中的想法。所以提出这个建议。王胡子自然也没有半分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就带着我朝着西方而去。 其实我内心有一点无语,也有一点窃喜。也是因为他对我的实力实在太过自信。甚至也不问我对上那些打雷音寺的家伙有没有胜算,就这样带着我而去?不过也无所谓。玩玩而已嘛,我也不相信除了雷音寺内,外面能有什么家伙能将我留在那里。 豫安城虽然称之为城,但相较于南方不落那些城市,还是差得很远。最起码些什么高楼林立的现象是完全不存在的。不落街上,经常是走几步就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来冲击你的视觉与感官。但是这豫安城中,大多还是普通的平房为主。而且家家户户面前摆买的都是属于土特产的东西。一些外来的稀有物品就必须到特定的地方才会有了。 唯一有些不一样的是,这越往西边走。就出现越来越多的佛堂礼堂,还有贩卖佛珠佛像舍利,还有那些什么高僧开过光的小玩意儿等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朝着豫安的东方向而去,能卖的铁定都是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了。这么一想,还有些小失策,应该先搞一柄剑来是比较合适的。 越往东边走,路上能看到的家伙就越少。而像我如此,青衫薄缕的都属于异类,在这里多是些裘袄粗布类的衣服。唯一不一样的也就是些身穿佛袍的家伙。 我还小的时候一直觉得漠乱海是个神秘的地方。一直都抱有比较崇高的敬意。以及对神秘的敬畏。但现在看来,事实却有些让人不喜。从路过人的眼神,面相上来看。不像南方的家伙,这些人多是冷漠,以及愁眉苦脸。 这也许是漠乱海现在没落的大环境有关,连年来的征战,已经透支了这边土地上每一家每一户的心血。而且现在又迎来了漠乱海内部的混乱。怎么可能对这些平民百姓没有影响呢? 长长叹了一口气,为了不使自己看得有些格格不入,所以带着王胡子,随便找了一家布庄,买了些简单的衣服着身。总算是将自己打扮得像些漠乱海的人了。 “怎么啦?我穿这一身有什么不对劲吗?从后方出来之后,我就发现王虎子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所以笑着问道。 王胡子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顿时将眼神收了回来,但又忍不住道,“大人,您前面穿的那些丝绸锦缎,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不凡。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换上这粗布衣服后。却更是感觉有一股威严在身。光是看上去一眼就使得人心里发颤。” 王胡子这一声提醒倒是让沾沾自喜的我有些警觉。就像他所说的一样,我现在还没有完美的掌握自己体内的真气流动,所以经常会造成真气萦绕在体外。当然在我感觉是没有什么。而且前面因为穿着较好,所以也看起来不太过分,但是现在换上这一身普通的衣服。顿时衬托的人气质不对了起来。 我要是这样去雷音寺中。那恐怕绝对不会被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朝圣者来对待。一进门恐怕都是不少麻烦。 “那现在呢?”我将浑身散发的真气收了回来,精气神也自眼中消散了不少,肩膀也垂了下来。 王胡子惊叹地拍起掌来,“您现在就算说自己是码头上搬运东西的工人。我也不会有丝毫的怀疑,这感觉简直绝了!” 伪装成这个样子,我也是觉得不错。这样才符合我受苦受难的形象,然后去雷音寺中寻找无边的佛法来度化于我的目的。 等我二人从布庄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临近傍晚,就算再着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所以我提议歇上一晚上再走,王胡子也答应了。 二人找了一处小平房院子的客栈,前面房子是供往来旅客饮食所在,顺小路走到后方大院,才是围绕着一圈让旅客居住的房子。院子之中有一颗小树枝,但是已经干枯的不成样子。看来也是店家懒得管了。 院子之中七七八八还有些人,旁边的一堆散落的货物,混乱得让人看上去可真是糟心。 “把东西放下之后,我们就去吃点东西吧。” “好嘞!”王护士答应一声就准备将马车上的东西拉着往房间里面放。 但是他还没有走到房间子面前,院落一处之时就被一人伸出脚来给绊倒在地。 王胡子自然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我自然也没想到。 待王胡子倒地之后,箱子也自然滚落到一旁,而将王胡子绊倒的那个家伙。带着旁边一众人。瞬间涌了上来。将王胡子和箱子团团包围住。 “哎呀,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啊!” 第415章 “金什么来着?再大声说一遍,刚才我没听清楚。”一巴掌拍在身下男子的脑袋上,这种反转的剧情感觉简直是快让人爽死了。 “金德举!金德举!大人你力气用小点,疼!”身下的男子,还活蹦乱跳的大叫。其实我也没怎么用力。这小子多是在说谎,求得我心软罢了。 他旁边的人也是不断的在给我求饶,而且整齐划一,看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 “我问的不是你名字。是问的你后面那三个字,金什么来着?” 金德举笑得比哭还难看,刚才飞扬跋扈的嚣张已全然不在。 “大人,您就放了我吧,小人狗眼不识泰山。欺负到您头上是我的不幸。要不这样,咱去前面,好好地来上点吃的,再叫上一二斤好酒。算是小人给你赔罪行吧。” 见风使舵的本事,这家伙玩的是唯妙唯俏。说实话,我真是对于这些人是又气又无奈。说杀了他们吧,自然也不至于那么严重。但要是就这么跟他前面吃喝一顿,那感觉也不对。 “王胡子,你说这几个人该怎么处理呢?”王虎这会已经恢复了点知觉,终于是知道前后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他却是瞪着双眼,一直在这些人之中扫视,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认识这些家伙。所以顺着开口问道。 在我问话之后,王胡子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朝着我脚下的金德举问道,“金德胜那家伙是你什么人?” 被这么一问。金德举谄媚的表情也消失不见,带着疑惑盯着王胡子看了好一会儿。但是好像并没有认出王胡子是谁来。也就自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但是王胡子突然莫名的暴躁起来,大声喝道,“你跟金德胜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胡子异样的举动不但将金德举吓了一跳,同样也将我吓了一跳,但看王胡子现在已经浑身发抖,眼睛喷火,怒目而视。我也不难猜到这个金德胜与他有怎样不好的过往。 金德举还想反抗,但被我拎着脖子,不得动弹。 “说吧,金德胜与你是什么关系。” 金德菊也是一脸无奈。“大人,您总不可能因为我跟他口中说的那个人名字差不多就搞得我俩有什么关系吧,这样我可太冤了。” “没关系吗?”看着金德举的面相,不像是说假话,但是我又怀疑的很,这个家伙恐怕比我撒谎起来还要厉害几分。所以我又将视线放回王胡子身上,看他准备怎么个说法。 不过王胡子此刻显然是沉浸到了往事之中,完全不能接受金德举这一套说辞,“不可能,你肯定跟他有关系!” “大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呀。大人现在掐着我的脖子,我若敢说一句假话,岂不是就没了对不对?这种情况下我还敢撒谎骗你吗?还是说我现在昧着良心说错了,来一个你想要的答案,您就开心了?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虽然这个金德举地处劣势,但是说话之间却是不卑不亢,而且有理有据,倘若我站在第三人的角度上,也不得不说。现在是王胡子落了下风。 眼看王胡子还要发脾气。我赶紧将他制止住。这个状态,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说。反而会被金德举牵着鼻子走。 “你倒真也是个人物。”我忍不住夸了身下金德举一嘴。 金德举笑了笑,并没有多话。 “大人,您可千万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王胡子看我有放过金德举之意连忙在一旁大喊道。 “闭嘴!”小不忍则乱大谋。王胡子在我看来已经算是很能忍的家伙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而言,见到可能跟自己有关的家伙,他反而忍不住了。不能就让他这么乱下去,所以我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走吧。这会肚子也是饿了,咱们去里面坐坐。” “坐坐!坐坐!”金德举见到我松口,立马答应道。 由此我也从金德宇的身上把屁股抬了起来。“你们先过去吧。我先把东西放了。” 金德举还想上来帮忙,但是我婉拒了他的好意。我也不怕他跑,所以就让他先去,把吃的先点上。我不喜欢坐上桌之后再等。 王胡子对于我的作为很不满意。一直想给我说些什么。这下等到他们离开,上来诚恳地道,“大人,当年小人家里被抄之时,就是那金德胜动的手。如果说小人最痛恨的第二人,非他莫属!” “所以你口中的金德胜跟这个金德举有什么关系呢?” 王胡子语有凝噎,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借这家伙之手来找你的仇人,那个金德胜吧?” “是的大人。” “那你着急什么呢?他现在人已经在这里,难道还能跑了不成?还是说你对我不放心,生怕我就这么将这件事过去了?” “小人不敢。” “别担心,我说了帮你,自然会帮。你去把东西放下吧,一会过去探探他的虚实。再来定夺。金德举这个人,有点不简单。” 王胡子叹了一口气,“多谢大人。”接着又将地上的箱子搬了起来,抬进房子里倒腾去了。 这个王胡子已经好多年没有再漠乱海这片地上呆了。又说现在要能顺着这个金德举来搞清楚点漠乱海的情况也是不错。而且如果举王胡子说的这个金得举,跟着金德胜有什么关系的话,再能跟大雷音寺前扯上关系,那是最好的。 金德举,金德胜,光是这两个名字,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而且这个金德举的行为也是有些不对劲。在这种地方,也不是说没人管辖,竟然可以肆无忌惮的抢劫。若不是头上有点人,我还真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单凭着口绽莲花的本事吗?显然不可能,遇到没我这么脾气好的高手,那岂不是麻烦就来了,所以他的后面必然有自己的势力。 第416章 “这么搞?” “对,就这么搞!”金德举生怕我不信,还十分坚定地将胳膊举了起来给上支持。 坦白讲这话我是不怎么信的。他东府的人来这西府搞乱市场,难道不怕西府的人找麻烦吗?看他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搞这些事了。难不成当西府的人都是瞎子吗?再往上走,就不怕那雷音寺的人出来找麻烦吗? 可当我将心中疑虑说出之后,金德举手垂下来一摆,“嗨!大人又误会了不是?” “我怎么误会了?” 金德举朝地上一指,“您知道我们现在在的这片地上,是谁在做主吗?” “那还用说?西府乃是大雷音寺下的官署地,不听雷音寺的使唤听谁的?”我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金德举一笑,“那照您的意思来,豫安西府还有必要冠上这个名字吗?何不直接并不雷音寺的属地算了。” 我不太了解这个金德举还要说些什么,皱着眉正要问,但忽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豫安这片地啊!” “对啊!”金德举看我反应过来,很是开心,“豫安分东府西府不错,西府紧邻雷音寺,受其影响不小。东府临近炼天宗,也是在其辐射范围。可是他们再厉害,这片地也叫豫安,是皇宫给的名字。他再厉害,大的过皇权吗?” 不等我提出意见,金德举又眨着眼补充道,“最起码这个面子上,还是它最大!” 我也跟上笑了,明白了金德举的意思。其实他这样中间倒腾,反倒是上面人的意思。最起码金德举这样做,表明的是一个东西府以及背后的一一寺一宗,尚有竞争之意,在杨家的统治下,形成一个平衡,这样才能使其安稳。不然的话,东西府两边和和气气,那让北方的人怎么想? 如此想来,这金德举还真是如他所说,是一个‘大生意人’。 看到我若有所悟,金德举再次将酒杯送了上来,这次我再没有拒绝,端起来一饮而尽。金德举看的开心,又是不断给我斟酒夹菜。话说了几句,气氛也就渐渐被带了起来。 逐渐地我也发现,这个金德举虽然是看起来风光,但实际上也只是别人手下的一枚棋子,谈不上什么权势之说。当我问及到他为什么肯这么给我交代的时候,金德举苦笑回复道,“就算小人将这些不该说的话说出去,割舌头算顶天了吧。就算是死,那也比大人手下死,能缓上几天时间对不。” 金德举说这话倒是洒脱,反而是让我感觉自己有什么过错一样。但明明是这个家伙找的麻烦啊。我的心中不禁对这个家伙又高看了几分,是个搞生意的料。 “不说那么多了,喝酒。” 不能给这个金德举那么多话的机会,不然我真的会掉到他的陷阱之中。所以直接拿起酒杯来当挡箭牌。我的心思很简单,就算我说不过这个家伙,我总能喝过吧。我就不信喝多了之后,这个家伙嘴还能这么油。 金德举自然不能说不,所以这个酒一直就这么喝着,中间金德举红着脸还想说算了,但却被我一句今天这一顿我来请给堵回了嘴里去。金德举酒量还算不错,就这三桌之中,他也在我手下坚持到最后,还真的不错。 不过这喝酒,在我这里跟作弊没什么区别。强大的真气下,酒不到肚子里就挥发了去。 眼见金德举的眼皮越来越沉,我也开始跟他拉起了家常。先从哪里人聊起,这金德举回答的也顺,他并不是这豫安之人,而是附近一座小县城之中,后来到这里讨生活的。因为人心思活络,所以渐渐就做到了如今的地步。 自身本事都是跟着西府府主内的那些护卫学来的。实力不算厉害,但在常人眼中,肯定是那种反抗不得的。 再交谈下去,发现此人也没什么雄心大志,没什么后面爬升的计划。也是因为喝多了,金德举抱怨的话也多了起来。他本人在西府之中没什么关系,顶破天能搭上线的只有一个西府小管家。想要再往上走,没有炼天宗的背景,还真没什么路子好走。 我听来其实也有些唏嘘,这样一个大环境下,用人唯亲,没有任何关系的金德举,又能走到哪一步呢?诸如王胡子这样的大商人,随随便便雷音寺一人,都可以将其搞得满门支离破碎。实在没得说。 趁着金德举话多,我也不经意抛出了一个问题——是否有兄弟姐妹。 “没有。”金德举回答的很干脆,就跟前面他所说的一模一样。 我也不意外,继续问道,“那你认识金德胜吗?” “认识。” 找到了。我笑看着面脸红润的金德举,说出这个名字后愣在原地的样子,这才是我想要了。 金德举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满脸通红,看样子实在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说吧。”我一手搭在他的腕上,内力逼迫,他的酒意也醒了一大半。 听到我这么问话,他也没得什么理由来拒绝。长叹一声,“大人,前面小人之所以隐瞒,实在非所愿,您。。。。。。” “那你看你后面的解释了,不过这次我可不想听到什么假话。” 金德举是聪明人,知道隐瞒不了,自然不可能再说胡话。 在交代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后桌上的王胡子。王胡子以及倒再桌子上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看样子一时半会也是醒不过来。 “说吧。” “哎!”金德举应了一声,便开始谈了起来,不过一开始,却是撂出这么一句话,“其实在大人您将我制服后,王胡子问的话来,稍微辨析了下,就已经知道了王胡子的身份。” “你认识他?”我讶异问道。 第417章 这个箱子不好开,我不是没有研究过。甚至在我看来,开启这个箱子,不必杀了马东那一伙人简单多少。 也就是说,这个箱子的开锁方法,其实才是真正得以将箱子中秘密保存下来的主要手段。 难不成马东那些人也只是烟雾弹?不应该吧。 前面我想以这东西与雷音寺或者炼天宗牵上点关系,但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所以我倒想看看这里面藏着什么好东西。 我曾问过王胡子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但他却说不知道,只知道是一种材料,其他的什么也不知了。提起救了他的老板,他也是知之甚少,只当其是给予自己第二次性命的大恩人,平时为其买些命罢了。 也是因为王胡子不知道这箱子之中的价值,所以才冒险以此为资本,来挑衅两家关系。不过经我一点明,他也知道是有些想当然了。不过我却隐隐约约感觉是自己有些想当然。 箱子大小一般,两步长,齐小腿高。出乎意料的轻,轻轻给上一脚,都能翻腾个半天。翻腾的时候还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仿佛里面跟没东西一样。 不过外面附着的那昂贵的香脂,显然不可能是跟我开玩笑。所以里面所说的材料,可能是一种特别轻盈的东西,正好是炼天宗锻造的上好材料,这样想,才过得去。 而现在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我所确定的,就是箱子里面的东西绝对不便宜。而我也要同样用它不可估量的价值,给我换上一柄趁手的兵器。不说赶上温玉剑,最起码也得拿得出手地说。 所以现在,就该怎么打开它了。俯下身来,一手震掉箱子口的香脂,顿时一股寒意从箱子之上顺着我的胳膊爆发了上来,就这一下,差点将我的手给冻僵了去。 “好家伙!”我暗赞一声,将手上弥漫上来那寒气给逼退了去。心中也有一丝惊讶,还以为这外面密封的香脂是为了一个讲究,但现在看来,若不是这香脂在,恐怕在江上的时候,一船人都要因此而亡。 我心中有了期待,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样的好东西。 搬着去掉香脂的箱子翻来覆去看了个来回,下巴都快惊掉下来,我的老天爷。这整个箱子竟然没有一丝缝隙,刚才那彻骨的寒意,竟然是从箱子上直接散发出来的!细细一看,整个箱子竟然是冰雪域最为珍贵的寒玉精髓。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手照着箱子捏了捏,没有丝毫松软的感觉,又加了几分力道,可这箱子还是没有任何异动。由此我也止了手上的力道,要是里面东西受不了什么外力,让我这么给崩坏了的话,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不过这也难不倒我,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找了一个箱面,手搭在上面,真气汇聚,不断加大力道,使得这块寒玉精髓能慢慢消化。 时间一点点过去,纵使有着可比精钢坚硬的寒玉精髓,也不断在融化之中。 不过过了一会,我手上的感觉又不对了起来,本来一开始是很寒冷的,但下来便有些暖意,我也不意外,毕竟体内真气运行来些热量也很正常。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越往后走,这手上的温度也是越可怕,最后我都闻到了来自手上的焦糊味。若不是有真气附着,我还真有可能将手烤熟了都不知道。 将手撤回之后,再看下去,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去,就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结果还没穿透。只不过也快了,能看到寒玉精髓之下那蒙蒙胧一层的冒着红光的东西。看到里面的东西,我还是很兴奋的。 因为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怀疑他们所运送的材料,就是这打造成箱子的寒玉精髓,毕竟就这么大箱子的寒玉精髓,已经不是很便宜了。看到里面的东西,这才说明我赌对了! 稍微歇息了下,又再度投身了进去,也分不得白天与黑夜,总之我感觉已经过了很久的时候,那寒玉精髓而成的箱子终于是被我开了一道口。 而看到里面那一抹嫣红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了。 “大人!大人!” 等我收下心后,外面传来一阵呼喊声。推开门来,天色朦胧,也不知是要入夜还是这天要准备放亮。 看着一脸焦急的王胡子,我心下一沉,“我进去多久了?” “差不多有三天的时间了。” 听到这个时间,我还是能接受得了,毕竟那虽看起来薄薄一层的寒玉,却是坚硬如金刚石。花了我好久的时间才搞定。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获得到手的东西,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看到王胡子难堪的表情,我又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两声缓了过来,“怎么了。是因为那金德举走了,你觉得这条线索断了?” “你别担心,他走的了和尚,走不了庙。你的事,我已经有眉目了,不出半月,差不多就可以解决了。”人一旦有底气,说起话来都自信,我相信王胡子肯定能感受到这一点。 不过王胡子的僵硬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的缓和,这下我才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 王胡子哭笑不得,“大人,别说半个月的时间了,恐怕一会咱也扛不住了。” “哦?” 王胡子连忙道,“前面大人一直闭关,金德举第二天便留下地址,说大人有事的话,完全可以照此来联系他。” 我接过王胡子手上递过的草纸,上面扭扭歪歪地写着一行字。 “之外呢?” “下来才是关键。大人,我们已经在豫安呆了大概差不多有十天的光景。马东等人的尸体已经被发现,现在已经在城内传的风风雨雨。上面已经差人开始查了!” 一拍脑门,一般我杀了人,基本没有什么来找麻烦的家伙,这倒是忘了我杀的不是平常的江湖人士了。“怎么说,那些狗腿子已经到门上了?” “大人,咱俩这一路来,也没有任何的伪装,何况还带着马车和行李,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前两天我听了传言之后,已经将马车偷偷处理掉了,但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按照小人的了解,估计不等天彻底亮,东府的人就要找上门来了。” 第418章 小胖子这一招气势很足,最起码能看出来处理起来还是很麻烦的,我不希望跟这个小胖子在此浪费太久的时间,如果再招惹出来其他什么人就不太好了。我刚刚才找到手上这称心如意的宝贝,还不愿早早被人给觊觎上。 即使这个小胖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杀气,但是他要是敢挡我,杀了也没什么不妥。 下一刻,我便出现在小胖子身后,小胖子身法不错,但是我的身法较之他更为诡异! 抬头来看着小胖子的后脑勺的头骨窝处,抬手提剑送了上去。 “呔!”小胖子又是一声大喝,我这一剑过去,又有了几分阻力,剑就这么被拦了下来。这个小胖子也不知道怎么使的手段,不过不用剑也无所谓,反身攥拳,咣当一下砸在他的后背之上。 小胖子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但又灵活地转身过来,准备面对上我,不过我不可能让他抓到我的位置,所以在一拳之下,我又闪到他的身后。与先前一剑同样,准备看他怎么个迎接法。 小胖子也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硬茬子,而且像我这般暴风骤雨般地进攻节奏,他这样讲究一拳一眼,一击必杀的本事,很难抓到我的空挡。所以不出什么意料的话,我只要保持这样轻盈的节奏,很快就能将他戏弄地精疲力竭。 “降龙伏虎!” 我这一剑,结结实实刺在了小胖子的身上,但却是连小胖子的皮肤都没有刺穿。剑上虽然没有附加太多的真气,但是就这么一剑竟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我也是讶异。顺着剑看去,被我所刺的小胖子后背那一点,已经变成了灿烂的黄金之色。 这世上炼体的招式很多,其中最值得推崇的便是大雷音寺的金钟罩与铁布衫。金钟罩主外,铁布衫主内。我这一剑能想象到小胖子会以佛门绝学来抵御,但听到他喊的这什么降龙伏虎,我倒是真没听说过。所以我剑上加了三分力道,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招式。 但就在我使劲的一瞬间,小胖子前面大笑道,“你上当了!” 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手上的剑反冲了回来,我并不傻,我刚才下了多少力道,我心里还有点数。而此时我剑上反冲回来的力道,是一模一样! 这下反倒是我要因此抽身卸力了,但当我后退还不过眨眼的时间,小胖子便贴近了我的身前。 “玄印悟佛!”话音之下,一个如拳头大的橙芒‘卐’便叠在小胖子的拳头上出现在我胸上。 速度不快,很好拦,斜剑便挡在了身前。小胖子的拳头并没有砸在我的剑上,反而那‘卐’字融于我剑身上,像涟漪一般印起了剑身轻轻的波动。 这奇怪的景象在我眼里逐渐扩散开,当我心头有一丝不好的征兆后,已经有些来不及。抓住剑的手一瞬间接受到了来自小胖子这一招的厉害,带着我的胸腹仿佛被一块巨石给砸了中。整个人吐出一口血直接被打到身后的房柱上。 小胖子收手而立,轻吐一口浊气,带着几分自信色彩,哼了一声,“小毛贼!听马爷我的话,跟着我乖乖回去,将事情交代清楚,马爷我保你不死!” 听完小胖子的话,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前面小胖子没有露出杀气我还一直挺好奇为什么,只留了三分心在他身上,其他都放在身外,为的就是确认他那不知从哪而来的自信。尤其在他挨了我一剑之后,踉跄几步还不肯离开。我更觉得有诈。 但现在看来,这小胖子是真的是一直活在梦中。他还真以为吃定了我,所以才这般轻松写意! 一巴掌拍在身后柱上,起身抹去嘴角的鲜血,“我挨你这一拳,不过也是为了感受下来自大雷音寺神奇的招式。不过你的实力实在有些不够看,要换作他人,在你那玄印悟佛这一拳之下,我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上好几天。你难不成还不明白吗?” 小胖人看我起来,眉头一挑,色厉内荏地喝道,“小毛贼!之所以现在能让你站着,无非是因为马爷我想抓活的!将你带回去押后发落是为了你好!没想到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要怪的马爷我无情了!” 他这样的话,在我看来更是坐实了这个马姓来的背后意义。加上这个小胖子嘴上一点也没有的佛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率是哪家的小宝贝,学了本事之后在府中挂职,此番出来,也不过是抱着玩玩的心态罢了。 如此,倒是跟那害的王胡子家破人亡的人有的一比了。 到此,事情也应该有一个结局了,剑在手上一提,飞身便杀了过去。 “礼敬如来!” “雕虫小技,也敢放肆!”剑刃之上的红芒大作,一瞬间连带小胖子面前散出的真气一瞬间全部化为齑粉,在小胖子惊骇的目光之下,我的剑朝下偏了几分,欲要取其肋骨之处,有些话我还要问,没必要这么着急地杀他! 如心中所想的一般,面对我这气贯长虹的一剑,小胖子并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剑就这么轻松地插入了他的体内,不等鬼哭狼嚎的惨叫响彻院落,我跟上一掌就要切在他的后颈之上。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我身后寒意乍现。 心中来不及思考,转身就要将这飞来一击给挡在面前,剑从小胖子肋间取出,提到面前时,却发现这一击并不是冲我而来。 当下心中大惊,回头看去,小胖子那瞪着大大的双眼,一脸惊骇的表情,还有他额头上那一柄锃光瓦亮的短刀,顿时将我心中惊讶压取,勾起了我无边的怒火!那个王八蛋竟然给我玩虎口夺食! 张剑看去,房屋之上一道黑影而过,脚下一踏,当我飞身上房之后,搭眼看去,茫茫的建筑群中,再也看不到任何出手偷袭之人的踪影了。 我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翻身回院,再来到小胖子的身边,发现他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真的该死!我忍不住大骂一声,没想到我竟然会被搞成一个替罪羊!虽然我想杀这个小胖子为真,但是被别人挂了这个头,我还真是恼火! 在小胖子身前呆了没片刻,怒火歇下来之后,一股骇然的寒意就从我的后脊背处爬了上来。 “王胡子!马上走!” 也顾不得从这小胖子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来不及去处理当下小胖子的尸体,我拉着王胡子就学着刚才偷袭之人的手段,翻身就从院里溜了出去。 一路小胡同各种狭窄地钻了钻去,直到太阳顶天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大人。。。”王胡子眼中充满了惊骇,他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错,我们大概率是被人当枪使了。” “那我们。。。” 第419章 放下茶杯,又自骂了一句,小胖子武功不低,又冠以马姓。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士,被杀之后,自然是各方震动,与之有关的金德举,怎么可能不在了解的范围内呢?我到这里等他,跟得了魔怔实在没什么区别。 又叫一声可惜,本来说拿下小胖子能了解到不少东西,结果不知道被谁给杀了。一个金德举,目前我看也是没机会找不到人了,这恐怕就是人常说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吧。 抬脚刚出门,迎面撞上来一家伙,一直在想心事,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门上冲来一人。关键这个家伙跑的速度还不低,撞的我是眼睛出花,鼻子酸痛,蹲下来捂着脸一摸,竟然还有一丝温润感,揭手一看,全是血。 见了血我心情自然不爽,又因为前面的事实在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喝道,“你走路不看人的啊?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去啊!” 面前那家伙也是捂着鼻子站了起来,听他底下低骂一声你奶奶的,看来也是很生气。这让我更是不爽,怎么!还想着跟我动手不成? 不过当他愤然站起来准备开口理论的时候,我二人都愣了。 我看着金德举,惊讶地自鼻上流出的鲜血也顾不得我了,抬手指着我,“你...你...你...”惊讶到口吃地说不出什么话。接着猛然咽了一口,慌张道,“大人!您可是真的厉害啊!” 我怎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但我也是因为他的出现而惊讶没空追究,问道,“你怎么还能回来?那边现在情况怎样了?” 金德举顾不上回答,慌慌张张抬头旁边看了一圈,又抓着我的衣襟将我扯进了房子里去。 将门掩上后,金德举也不给我开口的机会,给我朝后面一指,“大人,还是先把您脸上和身上的血洗一洗吧。” 低头一看,刚才的鼻血以及流到了衣领上,但最骇然的还是自己灰布衣上的一身黑血。要不是金德举指出来,我还真没察觉到,估计也是小胖子被杀时溅上来的,“好。” 到后面将衣服稍微处理了下,发现实在也是洗不掉,最后只得将衣服直接给丢了,脸上一把洗完,回到房内,桌上以及放好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和两杯热茶。 这一瞬间,我那本来有种上位人之感的心态顿时化为飞灰。论这心思细腻来比,我甚至不如一个街井市侩。我又何论资格来将这金德举视为一个下等人呢?茶杯上的轻雾慢慢逸散,我在这一刻,透过飘渺的茶香,仿佛看到了我这一生颠沛流离的日子,最后我也终将也要化为一缕青烟,永不见。 那我现在努力地所争取的这些东西,什么爱恨情仇,武功盖世,剑法超群,好像一切都没什么有用的意义。如此,我... “大人!嘿!”就在我出神之际,金德举忽然一声将我惊醒了过来。 茶还是那个茶,衣服还是那个衣服,桌子还是那个桌子,就连金德举,在我觉得过了许久的那一瞬间,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是我知道,事情开始不对劲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且往下看看吧。 我忽变的有些轻松,一屁股坐下来,端起茶来,还饶有兴趣地用茶盖拨了拨茶叶,更是激起一阵茶香味。 金德举也是受之感染,刚才紧张的神情也是渐渐缓了下来,笑道,“大人还是大人,真是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真的是令小人佩服。” 我更笑,并没有回答。从刚才见金德举第一面,他开口那三个字,我就知道这个家伙还是没有给我说真话。最起码,在他的期待之中,我应该是要死掉的家伙。不过我也不会再计较金德举的小心思了,真的无所谓了。 不过我却能感觉到,当我那一瞬间的变化后,金德举面对我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所以我也开口问出了我想知道的问题,“是谁杀的那马学海?” 金德举不傻,自然能从我话里听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在接受上,还是花了一小片刻。他也没有直接说出是谁,反而给我讲起了那马学海的身份。不过还没开口,就被我抢先一步又问了一句,“姓马的人,如我所闻,还有我前面遇到的马东,都是属东府炼天宗的人。怎么我会在这里遇到这马学海还是西府雷音寺之人?依他本事,地位实则也不低吧?” “大人千万不要拘泥一个姓字,马姓是大姓,整个漠乱海大约有三成的人都冠马姓。难不成都是炼天宗的人吗?老早以前人少的时候确可以这么说,但长时间的融合,马家开枝散叶。早都算不清了。”金德举否认掉我的观点,继续说道,“但说到这个马学海,还真没那么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 “这个马学海,不但雷音寺有关系,而且炼天宗也有关系。” “这是个什么道理?” “这个马学海的父亲,是炼天宗的一门长老。其母亲,是雷音寺下属寺院慧能主持的女儿。” 前面听那个什么祸害王胡子一家人的严静善是雷音寺戒律院的大师私生子。怎么现在又牵扯上一个寺院下属主持的女儿了?不过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发条戒律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按这个关系来算,明显的是雷音寺戒律院的大师地位要比其下属寺院的一主持地位高吧?怎么还能不简单咯? “不能这么讲。”金德举道,“前面那个戒律院的严大师,正值壮年。而这下属院的主持,已经年近七旬,是从雷音寺里面退出来颐养天年的。这马学海,年至十二岁之前,都是跟着慧能主持生活。这么说,大人您应该能明白了吧。” 所谓老狗不死,余威尤在。看来这个慧能主持还真的比那个在位的更难对付就没什么问题了。而且就如常人所说,爷爷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很是严厉,但对于自己的孙子,绝对是溺爱。尤其这两人关系还那么亲近。想也不用想,这马学海身死。必然会触怒到那个老主持。 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老主持定然会赌上一切来为他的孙子来将此时解决,他现在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吗? 金德举又补充道,“而且慧能主持的女儿,早早去世,之后马健宗师才将之带回,教育至今。临行之前,慧能主持赐名学海,意味学海无涯苦作舟。因其特殊的身份,加上最近雷音寺欲要和炼天宗拉近关系,所以才将马学海放入西府之中处理事务,缓和局势。” 金德举说到这一步,我再不明白这个马学海的重要性,那我就是结结实实的傻子了。这么一个大局势之下,马学海真有可能成为炼天宗与雷音寺关系的纽带。但现在被杀,那问题就大了。 同时我心中也开始思考到底是什么人会出手动这个马学海了。从偷袭那人的手法上,我还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想来也是故意隐藏手段。 马学海死后,最有可能受惠的,就是皇宫内的杨家。兵不血刃地拉来两家的关系,这一手还真是高。但也有可能不是,雷音寺和炼天宗里面也不是铁板一块,必然会有自己的大大小小的势力纠葛,至于具体到什么人,我自然也不明白。 第420章 金德举很是聪明,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什么地方。但是他所提及的慧能主持,也就是马学海的爷爷的所在地,无非是让我去见他。虽然这听来有些疯狂,但是却不失为一个好绝妙的想法。 所以我也就来了。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或许是形容这间朴素的寺庙最好的修饰句。面前的寺庙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佛门金贵气,从外看去,斑驳灰白的墙根和那从墙上脱落下来的石灰,红砖白墙也已不在,皆是爬满了干枯的藤曼。 如今已入盛夏,春风已吹拂之地,竟然还能出现这种荒凉之境,实在让人有些不能理解。为此,我还专门跑到寺院墙下看了看,发现这些藤曼已经是无根之木,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了。 怎会如此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踏上那长久失修,坑坑洼洼的台阶,走进了寺院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两颗参天的青松,树冠浓密盖过大殿屋檐,虽是生机盎然,但其下房屋倒是在下显得有些阴暗了。 院落前有三两着灰黄色僧服的年老和尚,手持扫帚,在那里缓缓扫拂着石板,但地上其实也没什么脏东西。 粗略扫了这些老和尚一眼,先前那一股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这些人面上完全没有佛门之人的平和之气,反而人人都是些愁眉苦脸的样子。还真是奇怪。 我自进门到现在,也没过多少时间,这些僧人仿佛没有看到我一样,任由我在院落里面晃悠。我看他们也没什么接话的意思,所以也没有叨扰他们。一个人在这寺庙中转了起来。 两颗大树下的大殿我并没有进去,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简单的结构,除了一尊泛青的大佛和几尺见长的供奉桌和干瘪的水果,还有那底下几片碎的露出内胆的铺垫之外,也就没什么值得说出口的东西了。 我又不是来拜佛,自然不会进去,顺着地上的石子路,大殿之侧边又是一些台阶,顺着上去,走到了后面较小的院落中。 这第二处院落是僧人们休息和修行的地方,黄土地上分散着梅花桩和木人桩,皆已现黑青色。看来平时也是没什么人来拿它练习。 “施主...” 就在我四处参观之际,后方忽然一声将我吓了一跳。 回头看去,一慈眉善目,黄眉垂嘴的老僧双手合十如幽灵一般出现在我身后。 这老僧不简单!我心中第一念头就是如此,随后才同样合十礼回敬。 “本寺已经不再接客,还烦请施主离开。” 我倒是没想到老和尚上来就开逐客令给我,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联想此庙破败的样子,平时也不是什么香火旺盛的地。 “难不成佛门还选择时间来度化世人吗?” 如此,老僧收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施主请。” 此举也就表明了老和尚的态度,自然是把我当一个求点拨的迷途之人对待。 我与这老僧踏着黄土地,就在这后院之上转了开来。老僧稳重,当然我先开的口,“大师,听说佛门有讲究轮回一说,是否如此?” “是。” “那本人又听说佛家有‘淫心不除,尘不可出’这一说法。那如果未有婚姻,又如何轮回呢?” 坦白讲我这已经算是找事了,但老僧却依然回复道,“所谓轮回,众生自无始而来,未明其命,辗转反侧六道之内。若得修罗,则可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小僧于此番轮回修行,若得明。则正果,若不得,则又沦亡轮回之中。下一世是畜是人是物,皆是轮回。” 老僧给我的这个说法,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我所说的轮回,是指肉身轮回。而老僧所说,勿若灵魂轮回,不在一级。若我强行再续下去,反而有些鸡同鸭讲,无所趣味。 “施主可是遇到了姻缘方面的问题?” 我不说,不代表老和尚不问,倒也真是开明,这反倒使我有些尴尬。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咳嗽了两声,否认了这个问题。不过老和尚却笑道,“姻缘乃众生之间无形连结,又是欲界众生避免不得的东西。若以色界众生而言,色界众生则无男女之欲,无饮食之欲,以禅为食,清净自得,无此男女之欲所累赘,依此循次渐入,色界无色界,乃至出三界,便无婚姻之欲。” 要么常说敲木鱼念经,最让人睡着。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最近一此还是我小时候在私塾之中听到老先生之乎者也之时的场景。听着听着,我便走了神。 不过老和尚说着说着忽然听了下来,倒是让我精神一醒。看向他去,老和尚也正笑着看向我。 “施主既然不信,为何还要踏入此门呢?” 我同样抱之一笑,没想到老和尚倒是心明,从他那一双清澈的眼神中,我倒是跟没穿兜衣的小孩一般了。 “我来此地,自然不是为听大师您的废话而来。”既然面具已经被揭开,我也没什么伪装的必要,“我此番所来,想来大师您应该知道为什么。” 老和尚脸上的善意渐渐散了下来,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又将视线放到远方,“施主不应该来的。” 没错,这个老和尚,就是我要找的慧能主持。也就是那马学海的亲生爷爷了。 老实说我来之前已经想到最坏的结局,无非就是跟这老和尚恶斗一番,不是我杀了他,就是他杀了我。不过我想着已经年迈的他,难不成真能拉我下水?我自然有这自信。但我来之后,发现这个慧能并没有想象之中失去至亲的疯狂,反而一如平常,看不出什么异端。不过这样,才显得事情更不简单。 “马学海身死之时,我就在他的身边。” “那么施主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不知。”惊讶于老和尚提及此事的平静,我反问道,“难不成主持知道不成?” 第421章 这两师兄叫阵两声之后,我看也没了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友谊可讲了。慧明大喝一声之后,抡起手上的禅杖直接照扑向他的慧能脑门而去。 与此同时,左右那两个和尚也是从侧翼包夹而来。三人紧成包夹之势,完全不给慧能留下一点发挥的空间。 “帮我!”慧能眼角自然也是瞥到了这一幕,临奔身之前低声给我道了一句。 当然,面对这样的局势,我也没有任何拒绝的必要。唇亡齿寒,若是慧能在这里倒下了,我的日子也绝对好过不到那里去。 所以在慧能动的一瞬间,我也紧随其屁股后面奔了上去。 “慧明!”慧能大喝一声,脚下黄土地碎裂,人若流星之势,面对手持百斤重的慧明,慧能竟然要先发制人。 如此暴躁的进攻手段,自然是将那么慧明前进的动作拉了下来。慧能之所以这么拼命,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实力真的多过那慧明多少分,而是他明白不能使这三人联合起来对付我二人。 我跟老和尚第一次谋面,都不知道对方手段有什么,配合起来自然比不上这三人。 这场中便因此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方。 慧能前扑而出,我则迅速停了下来。剑提手,若是这左右二人去追击慧能的话,那么就是将后背裸露于我,明晃晃的剑在这里放着,谅他们也不敢如此放肆。 但这二人能跟随慧明前来拿这慧能,自然也非泛泛之辈,两人的步伐丝毫不见混乱仓猝,见不得追击慧能,便直冲冲地朝我而来。 二人手中也是各持一长杖,虽然比不得那慧明的那么沉重,但要是挨上一击,绝对也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我本想还想择一出击,但当两人禅杖互转之时,忽然耳边一阵莫名梵音而来。这自使得我惊骇不已。好家伙,没想到在那里都躲不过这种攻击。不落有妙音宗,这里又有雷音寺。 啊,在这紧张的环节之中,我忽然有一丝明悟感。怪不得是叫雷音寺啊!原来名字是这样来的。 “小心!这是大梵音诀,万不能入耳!”慧能自然也能听到场中响起的声音,甚至不待与慧明交手,偏给我大喊道。自然也能知道此招不凡。 “慧能!你还有心思顾其他!” 二人随即交手在一起,我也看不得,因为旁边两个禅杖已经到了面前。顾不得上了! 后仰一剑举起抬至额上,咣当一声响,剑头剑尾各顶在禅杖之上。剑上力量巨大,我还真担心这两边禅杖下来直接将我手上这柄剑给锤成碎片。不过还好,此剑非凡,就这样依然纹丝未伤。 如此刚好和了我的意愿,直接送开剑来,抄手直接向两人禅杖头上抓去。禅杖头上有环颤抖作响,若我能将此环拉下,那烦人的噪音绝对不再。 不过我的举止被两和尚把握的很明白,当我手伸过去的时候,二人就准备扯杖而退了。 “小秃驴失算啦!”两人一收,剑自然就掉了下来。我手脚并用,脚照剑踢,奋身手朝一禅杖上抓去。 因距离实在太近,我脚下力道也给的不小。只一刹那间剑便到了右手和尚腹前,而此时我的手也抓住了其禅杖。 和尚还想挣脱一下,但我又岂能让他如愿。再不放手,必然剑破其肚而飞。眼见如此,和尚连忙手上的禅杖送开,跳身躲剑。 “小秃驴又失算啦!这下东西就是我的了!”面前和尚丢盔弃甲,也就暂时没什么好害怕的。脚下一踏,刚过足下的剑柄被我狠狠一踏,直接掉头,抓着手中禅杖照着剑尾端一送。那左边跟上来的和尚比这右边退下的和尚面对的情况还要惨上一分。 脚下带着剑,手上端着禅杖,直接攻向左边和尚去。 挡得剑,挡不了杖。挡得了禅,挡不了剑。关键他还是朝我攻来,自然是没得退路。 一禅狠狠砸向和尚的胸上,当下就看到其胸膛直接凹陷了下去,砸到不远处的梅花桩上,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智深!!!” “你还有空替他来发愁?!”赶尽杀绝是我的一贯作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别说这个被我锤的将死的智深,就另外一个,也得死! 施展鬼魅身法,丢掉禅杖,撩起剑一击冲刺就来到和尚身前。和尚眼中惊骇大作,只在刹那之间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拜佛也救不了你!” “呗!” 在这和尚的一声大喝下,我的剑也到了他的喉间。但让人完全没想到的是,再我看来毫无悬念的这一剑,竟然是没有取得半点可见的效果,这和尚竟然以肉身之躯,顶着的手中剑不让其前进半分。 “厉害啊!”竟然可将肉身练造到可以与尖锐利器相提并论的境界,这大雷音寺的本事,当真不简单! 敬佩归敬佩,但我手下力道更昂了上去。力道已经上了**乃至十分,除了和尚双手合十力道更大几分,脸上经脉更加暴露之外,便没有任何的收获了。剑刺不下去,还是刺不下去。 如此僵持之下,反倒是我有些力不从心了。渐渐地,我手也开始软了起来,还好刚才以猝不及防之势杀了一个。不然等到两人都给我玩出这么花样的时候,恐怕胜利的天平不会往我这边倾斜。这两人恐怕也是抱着要留下点余力去帮慧明那边,不然的话,我也没这么好机会杀得一个。 “咪!哄!”待我手上力道松懈一瞬间,剑下和尚骤然爆发出一股山洪倾塌之气魄,他甚至以喉咙硬顶着我剑,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和尚这事势态着实是将我吓了一跳,不过他整个的气势完全还在顶峰之态,尚未全部倾泻而出,而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就是我最后阻挡他的唯一瞬间。 我抽手回来,体内真气鼓荡,喷出十二分之力尽归手上之剑,若这一剑刺不穿他的王八壳,那我就算被他反杀于此,也是不遗憾! 第422章 雷音寺有六字真言诀防身之术,可将真气化为四周虚铠,也可将身体短暂化为铜皮铁骨之态。但追究起来,还是以自身真气打底,若是真气耗尽,则力殆束手就擒。 金刚不坏之体,可完全跟这些招术所成防御手段不同,他是一门可将肉身骨彻底打造成一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秘诀。再辅以大雷音寺其他掌拳招术,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刚才我与那智绝交手,光是六字诀在十分真气催动下都可以抵御,更别说这拥有这金刚不坏之体的慧能了。倘若我与他交手,也基本可以看到结局。不等我的剑刺入他的身体,他便可想办法贴身拧断我的脖子,靠耐力来交战,我还是挺吃亏的,跑应该是最后的结局。 既然他杀我有余,而我杀他无力。那我也真是确定了慧能不会对我动手,所以人也轻松了起来。 待慧能从杀过慧明的情绪中稳定下来的时候,我也跳开花坛,来到他的身边,看着倒地的慧明,将落在一旁的禅杖捡了起来。 嚯!好家伙,这一入手还差点没站稳。本以为只有百斤左右,但看样子是低估了。若没有五百斤以上,我便把这玩意给生吞了! “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此番我所来目的已经达到,最起码了了一桩麻烦。所以我是轻松,若是能再跟慧能聊聊,知道那什么戒律院的严大师之事一二,那我此行就赚大了。 哪知我这么一问,慧能肩膀便垂了下来,长叹一声,“还能怎么办?在寺中待着吧。” 这话我听到耳里,还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慧能回身将自己脱下的僧袍捡了起来,默然道,“我孙之仇,我已没本事报。所以就交给他的父亲来吧。我今日杀慧明,消息很快便会传回雷音寺。若是有跟此事有关联者,自会上门来讨个说法。若我能再杀得了,算报了办个仇。若不能杀了,身死也无遗憾。” 我没想到这慧能竟然能看的这么开,不过仔细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一个理。杀那马学海,根本不是一人所谓,而是时局所致,他就算找到了那动手之人,杀了之后又能怎样呢? 但如果待在这里,来跟他计较慧明之事的人,其实性质上已经跟抱着杀他孙子无异了。马学海身死,若是没得雷音寺中人点头,我才不相信。所以杀得一个是赚,杀得两个不亏。只是可惜了这个慧能,大半生放在佛门之中,结果最后还落的这么一个结局。 “若我有缘简单您女婿,需要我带些什么话吗?” 慧能摇头,“我女儿此生最恨人是我,永贞最爱之人也是我女儿。我若见到他,他不拔刀相向,已是超乎常理。还有什么话可带呢?” 怪不得盯上了这个马学海,原来这靠山都不怎么稳固了啊,还内部矛盾不少。那我,在那里抓耳挠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人越老越精,我这点想法自然是瞒不过慧能的法眼,“你可是还有什么事要来问我?” 我笑了笑,好歹刚才也算并肩作战之人,不应有这么多顾及才对,何况他也与雷音寺谈不上什么好关系了,那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我要杀雷音寺戒律堂的一位严大师的儿子,您老可有何交代的?” 奇怪的是,当我问出这话的时候,慧能却缄口不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也没什么反应。我不懂,所以就看着他,等待一个答案。 过了一会,好像慧能是在考察我的决心似的,之后,他双手合十,点头道,“阿弥陀佛,施主,离开吧。” 慧能老和尚这样突兀的做法,实在让我抓不着头脑,又追问了一句,但慧能却是一口都不答。起身抬着慧明和智深的尸体,就离开了。 丈二摸不着头脑,就是我现在状态。怎么,难不成那个严什么玩意的,跟这个慧能还有什么关系不成?但看慧能已经抱着两人的尸体离开,我也跟上不得,只好挠着脑袋准备离开了。 自后院小门走出的时候,门上已经站了不少进门看到的那些老和尚,此时他们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愁眉苦脸,反而人人都是心平气和,甚至还有几人露出笑容来。 佛家也讲杀生啊!我心底嘀咕一句,没打算与这些人交流,就准备离开了。但不等我走,就被这些人给拉住了。 “几位,还有什么事吗?” 老和尚们也不言,给我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带着我向旁边的房间内走去。 进了房子,小小的地方挤满了人。仿佛跟过年一样,气氛明显比较欢快,将我请到桌子上,“请问慧能主持是否是否打算回雷音寺了?” 这些人的问话也是奇怪,回不回雷音寺,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我的迟疑显然让几人慌乱了起来,“难不成慧能主持还不打算回去吗?” 慧能诡异的回答与这些人诡异的举动,自然让我疑问颇多,当我问出来的时候,这些老和尚竟然回道,“在夏秋交际之际,雷音寺就要举行下一届的方丈替换,若是慧能主持回去的话。我们这些与主持挂钩而被安放值此的老和尚便都可以回去了。” 回到雷音寺之内不知道有什么好处,但是这些人我看都挺热切的。可惜慧能已经告诉我自己不会回去,所以当我转达了这个观点之后,老和尚们都哀嚎了起来,更有甚者,竟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几位大爷,别哭啊!”这些老和尚论年龄做我爷爷都没什么问题,而且看样子都不是什么武学之辈,就跟街上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因我一句话而伤心悲痛流泪,我心头还真有些不对劲,连忙出声安慰下。 第423章 离开寺庙的时候,我心中还有些遗憾。来此地本来想着是不要给自己太多的麻烦,但现在看来,麻烦反而更多了些。从慧能一个人身上,也差不多能看出来雷音寺的僧人本事是处以一个什么样的水准。 我若要刺杀那戒律院严大师之子,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几率做到。可惜我并不想这么给王胡子解决此事,这样总感觉差点什么东西。 从寺庙中出来,也想明白了到底是差什么东西了。是差一个说法,杀人简单,但是复仇难。就如同慧能所说的一样,就算找到了杀害他孙子马学海的家伙,那也只是杀了一个工具而已。而背后更深的东西,根本就揪不出来。 这么说或许还太复杂,但是从金德举给我所说的为什么当初家世显赫的王员外一家能被搞的这般模样,完全是因为背后的大环境。但我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把杀人者手中的刀给拿过来掰断。 所以最起码最起码,我也得让这个‘刀’说一句对不起!而这就是麻烦所在了。 如果慧能主持肯帮助我的话,那么跟着他回去,还能从他这边入手,选上方丈后,迫使戒律院那边发话,给出一个交代。就算到最后那严氏父子不因此偿命,那我想也应该足够了。 许久之前,早到我刚刚跟笑歌进入傅家之前,遇到的那个鞭子下的小安宁,我依然记得我毫不顾忌地将那持鞭之人杀掉的场景。当时不明白笑歌为什么批判我,后来在不落许久也不明白。但现在忽然就有了那么一丝的感悟。 我看着手中的剑,那种刚得来的快乐感,像是被火浇灭一样,没点欢喜了。反而替代的更是一种沉重感。 我感觉我的脑子有些问题,在胸腔处堆积起来一股腹郁之气,我现在得赶紧找个地方歇息下,或者喝上点水,赶紧将这股不对劲给压下去。 我也没再好意思返回庙中跟慧能主持说我现在的心境,总之我得快找到一个地方好好呆一段时间。这种感觉愈加强烈,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心中总有一种直觉,倘若我能将这个胸中的郁闷的结解开的话,那必然会像老疯子告诉我他所的经历那样,有那么一瞬间的天下为其而生之感,从而得到天地真意,之后再又将这股真意融在我的剑上。 也是因此,老疯子的剑法才能一路突飞猛进,独步天下。虽然最后的结局不怎么好,但那一瞬间绝对是起了大作用。而同样的,这样的一瞬间也将要发生在我身上了!强烈的感觉使我不敢浪费时间精力,立马拔起了腿,狂奔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或者到什么地方。自我奔跑起来后,脑袋就开始变的真空起来,什么喝口水和歇息的状态消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弥漫在身上的恐惧感。而这种恐惧感使得我脚下步伐完全停不下来。彷佛身后追逐我的,是将要到来的死亡! 我不怕死。在无数次的与人交锋的经历下,这是我早已得出的结论。在我看来,死亡对我来说是完全没什么好怕的。甚至今日死或者明日死,对于我来说也是无所谓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冷淡。 对啊,诗中都写过,死后原知万事空。那我还有什么必要浪费精力在这个鲜活的世界上?!没有!所以我的剑法,我与他人的交情,恩情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无所谓。我念起则联,念无则断。 父母,步轻尘,笑歌,老七等等等等于我有过交集的人,我甚至开始怀疑起他们存在意义,我跟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而我,又为什么要拿着手上这一柄剑在这里晃来晃去,无所事事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呢?! 强烈的,无助的怒意瞬间将我整个身体点燃,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想将手中这柄剑插入我的喉咙之中!情发道义上的我一无所知!还不如当下即死,完事空便无恼在身! 我的步伐终于是止了下来,手中的剑也同样被我提在了喉咙之上。而我则是义无反顾地将剑直接朝我喉咙间上送去。 “哎呦我去你大爷的!走路没长眼是不?!哎哎哎!!!别冲动啊!别冲动!” 就在我感觉我的喉咙即将被利刃割开的时候,忽然我的手被谁不知打了一下,而因此剑尖偏了几分,直接擦着我的耳垂给送了过去。 疼痛感的刺激下,我睁开了双眼,看到一个差不多稍长我几岁的男子在面前打量着我,几分恼怒还在脸上未消,但他的脸上,更多的是惊忧。而他此刻,还用一直手在我眼前不断晃着。 看到我睁开了双眼,将剑放了下去。此人面上的表情归于平静,继而露出笑容,指着我对着旁边一圈人道,“醒了!这人好了!” 仿佛从梦魇中惊醒,我整个人都有一种虚脱感,我虽然明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好像刚才操纵我身体的,完全不是属于我的意志。 在我施展身法狂奔过程中,又没有主动沟通天地灵气来补充盈亏,这么一番下来,我跑到这不知道哪里的街市上时,已经变的极为虚弱。面前之人,是恰好当在我面前的家伙,只不过这家伙跟我一样,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我二人就巧合地撞在了一起。 这家伙是个暴脾气,当下就暴怒起身想找我要个说法,而我那时又着急地想自杀,所以才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得到旁边一圈人的喝彩声后,男人又笑着将头转了回来,看了我两眼,我勉强给他露出一个笑容,他才张口问道,“小兄弟,人好了吧?不就是这么点错嘛,我还没打算怎样呢,你就准备以死谢罪啊?” 我想哭又想笑,这男子的善意戏弄,使我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过这男子也善察言观色,看我无所动,连忙给了自己一巴掌,“小兄弟,是哥哥我说错了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再动手就不好了。这样!哥哥我正要去吃饭,你若不介意的话,且先跟我来,不管咱有什么伤心事,吃着喝着,也就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男人的话,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男人笑道,“哎,这就对了嘛!快走,那边还有人等着我呢。”说完男人便拉着我的衣袖,带着我离开了。 “小兄弟,我看你眼生的很,应该不是这块地的人吧?”路上男子看我情绪不佳,一直于我交谈中。 “不是。” “那别说了!来者即是客。我们这戎州啊,也是鲜见外面的人来,但那只是外边的人没眼界,不知道我们这地好。你算有福,误打误撞来了这地,碰上了我,而且正好,要跟我吃上一碗水盆羊肉。那我可告诉你,别的地你根本见不到。算你走运咯!嘿嘿。”男子口中所说的戎州,我并不了解,漠乱海这地对我来说,实在是陌生。更别说他这里的什么水盆羊肉了。 漠乱海地处西北,牛羊放牧者众多,这里饮食也多是以牛羊肉为主。自我来这里的一段日子,基本每天都是跟这些东西走不了多远。所以我对于他口中所说的食物,其实根本提不上什么兴趣。 而且老师说,跟着男子走的这几步路来,我的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了下来。刚才所发生的事我也好好回顾了下,恐怕那一点感觉,是机遇,但也是陷阱。把握住了,一飞冲天;把握不住,走火入魔,万劫不复。而看样子,我应该是没有把握住。 第424章 画皮画虎难画骨,纵然我衣服什么都到位了,但是只要一开口,还是能轻易地被认出来非这里的人。 当然,这些人也都没什么恶意,所以我也乐意回答,谁不愿意交往些能人志士呢? “小弟自问天生,长于不落。” 几人听闻我来自不落,眼中皆是露出一丝异彩,之后便是啧啧称奇。更是有人说到,“不落还是好啊。” 我待不落许久,除了气候之外,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的地方,所以倒是好奇,“到底什么地方好,小弟身处剧中,倒是不解。” “好在没那么多麻烦啊。”这么一句奇怪的话自他们嘴里冒出,之后场中的气氛便有些僵持,我也不知为何,不过后面端上来的水盆羊肉,倒是稍微缓和了些场中的尴尬。 “嘿!算了,说那么多,吃饭吧。”张牧之一碗碗端着递送了进去,最后也给我和他各一碗,又分来两张半月牙的烧饼。指了指青花大瓷碗,“尝尝这个。” 我本来不想吃东西的,但是看到眼前一碗汤清香,肉酥烂,饼焦黄三言九字形容的一碗水盆羊肉,也是食指大动,当下便不客气地夹起一块送入口中,入口瞬间,我差点忍不住呻吟出声,世上竟有如此美味的肉食? 略回过神来,却看到在座各位都没有动筷,反而一个个都抱着笑意看向我处,这使得我有些尴尬,连忙将自己夸张的神情平复下来。 不过这样的动作,更是引得场中人的大笑,有人问道,“怎么样,这个还不错吧。” 我长久于不落过流离之日,若在山林之中,则是捕兔宰鸡,之后烧而果腹,无料无盐,清淡至涩,实在令人难受。在城中之时呢,又多吃的些精致好菜,卖相极佳,味感也是不错,但总感觉入腹即无,吃的最后,也是感觉似饱非饱,一天总感觉没什么气力。 唯一能觉得有些风味的东西,也只是一些面食。不过因各家做法都不尽相同,且大多不落人喜水而嫩,所以那面条总是被煮的将将稀糊,吃到嘴中,是一股异感。不得我所爱。 如今这一入口,真是让我将多年的感受全部掰烂揉碎融进了我的心头,怎能不好吃? “肉烂汤清,肥而不腻,清醇可口,别具风味。” 对于这一碗水盆羊肉,我自是毫不吝啬表达我的喜爱。几人也因我之言,对我的态度也好过不少。 民以食为天,能在同一片天下生化,感情自是拉近了不少。 旁人也有人上手将那月牙饼掰开,教我如何更好地饮食这一碗水盆羊肉,很快,这一碗汤水肉就尽入了我的腹中,中间还有些不尽意,还多讨了两个饼来,将那汤水泡的干干净净。 几人也是很快将面前的食物打扫的干干净净,之后便开始了胡天海地地闲聊。不过说着说着,又将话题引到了我身上,不过却不止限于我,反而多是朝着不落而来。 “听闻前些日子,不落王朝又推举出来一盟主,而且还是前朝皇帝之后。此事属实?” “不错,其名公孙恭。乃公孙典皇之后。说来也巧,自公孙典皇去世之后,其子公孙良,还在漠乱海呆过一段时间,剩下公孙恭。在不落打下根基后,才将其接了过去。”这些也不算什么大秘密,说来也是无妨。 “哦。”一人问道,“那不知公孙恭是否有想复辟之意?” “呃...”我虽然与公孙恭交往不少,但是说实话关于这个方面我还真没了解多少,也未曾听过他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反而看样子他倒挺喜欢做盟主而非那个皇帝。而且就不落现在的状态,他要有那个心,也绝对没那个胆,也没那个条件,“应该是无。” 得到我的回答后,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又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找到了椅背。有人发出一声叹息,“不落当年还恳求我漠乱海施手相助,奈何我等当年实力不济,与问天王朝征战不休,也没得空去理会。结果现在呢,我们反倒要求助他们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我虽然不知道几人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这个,但从他们的话中,已经听出他们的不简单。能将此话侃侃而谈,想必是有些身份的。 “其实不落现在情况还不算太稳定,也没必要那么羡慕。”想到掺和争霸之中的不桂林还有老将残余飞家等人,我要是公孙恭,必然头痛至极。何况南边还有一直不怎么安定的冰雪域。前面是我亲眼所观察的,后面则是从莲花监等人处知晓。 “天下大势,分分合合。不落经过百年的离析,今日终走在一起。如我所料不错,最少五年,不出十年内。不落便会再现当年公孙典皇的极盛之势。只希望我等到时候还有机会能看到我们安定的日子。”场中张牧之一言,几位都是笑了。不过怎么听,这笑声中都带着一丝苦涩味道。 如此我心中一动,想到了现在漠乱海经历的日子,说来也是有些混乱的兆头。 混乱的几端,我都有所交集,所以我还真想细细了解下。所以将心中所想便问了出来,看看这几位能给出什么不一样的见解。 几位也是直白,一人直接反问我道,“以你一个外人来看,我们漠乱海现在最厉害的势力,应该是哪一处?” 这问题在我看来问的没什么意思,“世人皆知漠乱海分三大块,一皇宫,二雷音寺,三炼天宗。你要非问我哪一处厉害,我还真答不出。三者应该处于一个平衡状态吧。就像不落那些宗门一样,没什么一家独大的。” 提问者耻笑,“那你说他皇宫凭什么称为皇呢?” 这是什么答法?对于此人的回答,我倒是有些不明所以,将求助的眼光放到了张牧之处。 张牧之双手捂脸,干搓了几下,之后朝着向我提问者道,“算了,是非。我知道你怨气不小,但是现实就是如此。且看下面该怎么走吧,你我在这里抱怨,也是无益。” 那被称为是非的家伙摆摆手,指着我对张牧之道,“既然小兄弟有心,我也且说说罢了。” 之后他又转过来站起身对我道,“鄙人腾是非,乃漠乱海御史台下察院大察官,主察六科给事。” 第425章 “我们御史台的人,现在基本属于没人管。就如同空心菜一样,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有人听完如是抱怨道。 这又引发了一阵笑声,不过我看都是些自嘲之笑,多透露些无奈之情。 张牧之道,“我们如今的日子,过的跟那些个老大爷大妈一样。整天就是在这里流窜来去,,如同无业游民。找些好吃的好玩的过过隐,虽然看起来挺有意思,但说来也真是无聊。” “谁说不是呢?”一人接口道,“我等过乡试会试殿试三试之难,好不容易谋上一官半职。想来能发挥点自身价值为百姓造福,可谁曾想沦落到这一步?” “哎!”场中稍长一位及时制止他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如今这个状况,也非诸位和上面所愿。时世造之,你我虽无力回天,但还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 几人笑而摇头,“哪有那么多事让我们管啊。以前这片地上发生什么事,还有人会上来汇集报告,后来就变成了书函信件,再后来呢?知会一声都没了,我已经很久没上过皇宫了。也没有出去过外面,闲赋在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几位我是看明白了,都是些心有抱负的家伙,只不过却因为局势所致,沦落到现在一步。不过我也好奇,就算这御史台再不济,也不至于让这些人都无所事事吧?漠乱海这片地上零散的城市也不少,这么多能才志士,就算不能行大事,下放下去,也能为一方百姓造福不是? 还是说这些家伙也是些贪恋权术之人,只想握权,而不想干些实事呢?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提到了杨花落,也就是如今漠乱海的皇帝,“如几位所说,既然现在一寺一宗势力滔天。皇帝为什么不团结各位,四散下去分散到各个小城之中,巩固地方权力呢?” 提到这个,几位都有些尴尬,好像跟那皇帝一方的关系也不怎么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张牧之解释道,“我等御史台,大夫是为文心居士...” 他话还没说完,我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一切,如果不是顾及几位的面子,我恐怕已经笑了出来。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 不过转念一想,我不禁为那杨花落担忧了起来,照这御史台几位这么说,杨花落现在真是进退两难。手边没有可信任的人,唯一能派上用场的,还被他自己送进了监狱,可真是有意思。但细细一想,却有些不对劲。我可是听说漠乱海的困境,就是因为将文心居士关进去时才算开始。那这文心居士,又是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呢? 于是张口问道,“听说文心居士曾是雷音寺之人,之后又坐上御史大夫之位。会不会因为如此,所以杨皇才有所顾忌,将他职位革除呢?” 如果是因为这样的权力斗争而将文心居士关进监狱的话,那我怎么还能帮将老头想办法将文心居士放出来呢?这岂不是乱上添乱? 不过我的疑问,显然不让众人所在乎,先前说过自己经过三试之人笑道,“朋友,那雷音寺可是掌管年度试题会审之权,又管在朝官员年试之事。而且雷音寺理事也多是些皇家子孙的老师。这么说,岂不是漠乱海炒朝中的人,都能说成是雷音寺之人?” “显然不行。” “对了,道理就是如此。现在问题就是雷音寺权职实在过大,就我上面所说几例,随便挑一都可以无形之中影响朝际关系,那么多年下来,雷音寺积威之深,你可以想象了吧?我等御史台监察官,他们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大夫文心居士被革之后,我们的地位了。” 如此,又是几声叹息。 我虽不是这漠乱海之人,但是这各方情况,还真是与我有些关系。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还真不希望杨丰裕一家子搞成这个样子。不过我已经知道杨丰裕已经将炼天宗要诀带了回来,如果能获得炼天宗的支持,再想办法将这御史台再度整合起来,恐怕还真有机会将雷音寺势力给平下来。到时候内忧解决,外患也可以慢慢再说。 我虽知道他们也有所行动,但是现在,却不能告诉在座的几位,其实也挺着急的。 桌上的食物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但几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不一会,便有小儿敲门来,得到应允后,便将桌上的残羹剩菜一并带了出去。清扫之后,又放上点心茶水,看来这些人在此地吃饭的流程,已经被把握的清清楚楚。 几人又是有一嘴没一嘴地闲聊着,不过多是些文学上的交流,前博古,后通今,我这点知识储备,倒是没什么地方能掺上话了。 不过听来倒还有些意思,没必要着急地离开。而且我也不知道现在我能做些什么,去雷音寺杀那严大师之子?算了,现在西府那边因为马学海的身死,各方警戒,没必要触这个霉头,还不如给自己几天休息的时间,待风平浪静之后,再做打算。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就渐渐扯到了查骨验尸之上,几人之中有提刑官,恐怕也是为了满足诸位兄弟的好奇,便将自己见识过的尸体情况描绘地绘声绘色,加之这些尸体背后的爱恨情仇,听起来如同看部小说集一样,又因其文学底蕴身后,用词准确,比那专门说书的还要厉害几分。 我手下死过的家伙是不少,见过的死人更多,但听他们说,反而更有意思。尤其那一句尸体才是唯一不会说谎的东西,更是令我震惊。 佩服之余,我也在空隙之中说出了关于那马学海的情况。前面那人所说的这些案件,都是些常人之间的故事,我倒是好奇,若是江湖上的抽杀,不知道这些人如何看待呢?尤其配合上那千奇百怪的杀人手段,这些人又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呢?就算找到真凶之后,那又该怎么出力那些根本不属于常人所能处理的杀人犯呢? 但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那人听我说到此事,反而一脸惊讶,“马学海死了?” 前面时候他们已经说了,现在很少有人通报他们漠乱海上的消息,但我没想到连这件事他们也不知道,所以就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不过并没有将我扯到里面。 哪知那人听完我话后便将一双眼睛紧紧锁在了我身上,也是平时审讯犯人多了,此人这么正经起来,我还真感觉到一股压力,仿佛抬头一看,便是耳熟能详的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不过压力还不够,所以我笑着回道,“兄台,我脸上是否有花?让你这么关注?” “你说谎。” 此人也是直白,三字说出口让我有些惊讶。我都能欺骗过莲花监之人,一个普通的官员,我竟然还蒙混不过了? “何以见得?” “马学海乃是豫安西府总衙役教头,若是有人杀得了他。必然第一时间通报雷音寺属,得到这个消息的雷音寺,在未得到结果之前,不可能将这个事情公之于众。而你又是外地人,自然也不能从县府之中得到消息。再让我说下去,就不用了吧?” 第426章 正说到关键处,忽然一声急促的声音自外响起,将房间内的聊天气氛打压了下去。 场里人互看了一眼,“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张牧之回头道,“进!”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一进门看到这么多人,来人也是有点诧异,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欠身道,“见过各位御史大人。” 张牧之不管来人之话,长哦了一声,“原来是你啊。” 看几位也是对此人有所熟悉,但看样又不是有隶属关系,男子虽然叫声大人,但实在没多少恭敬之心。 那候姓者道,“董旭,我们也是好久没见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把我们给忘了。” 另一人也跟着嘲讽道,“董旭可是大忙人,能过来看我等,应该感激才是,文凯,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候文凯嬉笑道,“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旁边董旭被这么戏弄,也不见生气,反而苦笑地给赔罪。 话两句之后,候文凯严肃道,“放到平时,你也不回来。而今不但来了,还对我等毕恭毕敬。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是有什么事。” 董旭听得这么一句话,嘿嘿一笑,小步快跑到候文凯身边,俯身朝着其耳边说起了话。 而这边张牧之也是低声跟我道,“前面说有事已经不通知我们的家伙,就是这人。前面我们有权在手,还知道没事过来转转,后面都懒的来了,哼。” 张牧之对其不满可以理解,不过这董旭不出现也可以理解,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谁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没用人身上。 候文凯听了董旭的话,眉头时紧时松,最后面色平淡,“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将话带到,我会去的。” 董旭笑着应了一声,“那小人就不打扰诸位大人雅兴了,先走一步。” 待董旭走后,旁人就迫不及待拆知道候文凯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过这候文凯却看向了我,略有深意道,“也是无巧不成书吧,刚说完静静等着唱戏的话,这就要把我推上台了。” 如此,联系到这候文凯的提刑官身份,大家也都知道了是什么事。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才有人道,“照此事来看,既然发生在西府之中,按理应该西府的人解决。就算其身份与雷音寺有关,那也应当备案后转雷音寺解决。可为什么要来找你去处理此事呢?” 又有人提道,“有可能是为了避嫌,那马学海不但与雷音寺有关,与炼天宗关系也是不菲,应该是那边要求的吧?” “也有可能是上面的人让我去处理此事,而非两家要求不一定。”候文凯随后补充道。 “那这岂不是让你往火坑里跳?”现在两边人都将此看在眼里,麻烦自然接踵而至,而且最关键的是,那真正杀害马学海之人,肯会让你这么审?”张牧之一锤桌子,怒而道,“摆明了欺负我们没办法反抗,搞得这些个幺蛾子!要我说,你就不应该去!” “牧之说的对!别看他们是给你个面子要让你调查此事,实际上真是把你往死里害,要我说,现在将董旭追回来,把事情给他打回去算了!”也有一人补充道。 几位表情都不怎么好看,的确,这样的事谁背谁倒霉。明上的,暗里的,绝对都没什么好事。 候文凯双手捂脸,将脸上的疲惫和烦恼赶了赶,“没办法,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谁让我是吃这碗饭的人呢?何况我对此事还挺感兴趣。” 这话一开口,众人也都无奈的笑了。这杀人事小,但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觉得没那么简单,若是能第一时间参与其中,获得有趣的情报,也不失为一件乐趣。 “文凯。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反对。但是此事非同小可,而且牵扯到的两方人马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不然从我手下拨点人给你?不论你的安全,还是需要什么闲杂事,都可以有个人照应。”张牧之道。 “不用了,我跟他去就行。”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是有不小的关系在其中,所以我自当是毛遂自荐,没道理不去。 候文凯看着我,露出笑容。 不过旁边张牧之却道,“兄弟,此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如果你贸然参与进来,说不定会将小命搭上也不一定。” “前面候兄弟也推断出来,我是亲眼目睹那马学海而亡。在我手下杀人,定然是想将黑锅朝我身上扣,于情于理,我都要给自己找一个说法。而且说实话,能杀得了马学海之人,你觉得你的人能处理过来吗?” 最后一句话我已经极不给张牧之面子,不过也是早早打破他的幻想,不至于浪费太多时间,不等着张牧之反对。手朝桌子轻轻一按,刚才准备上前将我压制地两个人,都被我的剑气逼退到死死钉在墙上,不得下来。 候文凯倒是震惊,没张牧之那么惊讶,“那好吧,你且就跟我来吧。牧之,这件事就不用你费心。你帮我盯好皇宫里的情况。倾兄弟,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觉得我已经够着急地了,没想到这个候文凯比我还要着急。竟然话都没交代完,就准备离开了。不过这几人是对候文凯有所了解,没有任何挽留,反而各自站起劝诫了一句,之后又说会帮助其注意外面的情况。由此,今天这场饭局,也就结束了。 出来之后,候文凯便直接带着我前往驿站,买了两匹马后,就带着我上路了。 “你连行李也不带吗?” 候文凯笑道,“身外之物,到哪都可以买到,回去收拾还嫌麻烦。况且我也不是走马上任待在那里不打算回来。早早去了,早早解决,反而最好。” “况且。”候文凯又打了个哈哈,“如果我再拖上一段时间,想想我们这一路还能走的安稳吗?” “这倒也是。” 第427章 “哼!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你既然能从我嘴里拿出我绝命的东西,自然也是一路人。难不成你认为我这点做杀手的底线都没有吗?” 虽然这小子话这么多,而且还嘴硬的不得了,但是在我听来,却是无比有用,最起码还表明一点,这小子想活着,只要有求生的欲望,那就最好。 我蹲下来,抓着他的头发拽到我面前,指了指身后的候文凯,“你知道你要杀的是什么人吗?” “怎么不知道?不知道我怎么可能过来对他出手?” “你当然不知道!”一声厉喝将他辩驳的话打回嘴里,“你要知道他是谁!就不可能对他动手!” 这刺客眼中露出些许迷茫,“什么意思?” “此人乃御史台提刑官候文凯,此番前来奉命调查马学海之死!你要是杀了他,你告诉我,雷音寺那边怎么交代?!” 这刺客脸上疑问更浓,不过我更是严厉发声,“若是这件事解决不了,雷音寺便会将此事复杂化。一个不小心,完全可能引起豫安城的动乱。到时候万一将雷音寺拉到炼天宗的敌对面,你告诉我,雷音寺的称霸之路,岂不是活生生断送在你手里!” 刺客更是迷茫,像是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东西。之后更是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仿佛不想在听我胡言乱语。 就在他别过头去,我终于笑了,“你是炼天宗人派来的吧?” 这刺客撇了撇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这漠乱海之中,并没有任何杀手组织。没什么意外的话,你应该是属于一方圈养来处理不可告人的私事,跟那些科班出身的杀手,不论是心理上还是手段上,都差点远。就刚才我在那里胡言乱语一通,扯了一遍雷音寺。你毫无所动,甚至疑惑,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表现的很是无知。倘若你真是雷音寺之人,怎么可能对于我这番批判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可真是表现的淋漓尽致啊!所以我大胆推测,你应该是跟雷音寺没有任何关系的吧。既然跟雷音寺没什么关系,能想到对候文凯出手的家伙,也只有一个炼天宗了。所以告诉我,炼天宗之内,到底是谁让你阻碍彻查此案的?!” 这刺客脸上的表情变的极为精彩,青一片,白一片。显然是被我说到了点子上。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还真当我在那里瞎扯是发疯?实在嫩的不行。 候文凯在背后已经拍起了掌,“倾兄弟这心理攻势,真是用的妙。我听得你前面瞎扯,都有些不知所谓,没想到你竟杀了一个回马枪,将这位兄弟的身份揪了出来,当真有趣!不过兄弟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杀那马学海的,就不可能是皇宫下的手呢?” “这个简单。”我虽然有些愚钝,但在候文凯前面那么多的点拨下,再看不清形势就有些傻了,“如果真的是皇宫的人动的手,他怎么可能主动要求你去彻查此事?当然是要扔给两方扯皮,让他们在争斗中分化势力才对!” 候文凯并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不过点点头后,将视线移至刺客身上,“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此番所来为何。这样吧,如果你能在此案上助我一臂之力,那么你刺杀我这件事上,我可以既往不咎。而且事后上报朝廷,此你一官半职,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安然无恙,如何?” “此话当真?!” 大棒加萝卜,才是收买人心最好的手段,眼下也是如此,这刺客若是反抗,小命没有,若是反水,有的吃喝,有的官做,有的钱花,怎么想,也应该知道结局了。 我心中不免有些欣喜,没想到行动这么顺利,竟然能这么快得到可靠的情报,还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这刺客激动地当即要从地上窜起来,但被我一压,人又下了去,他回头恍惚看了我一眼,也没管,就趁着劲要跪下去,“多谢候大人,小人一定...” 我看他态度尚可,手上稍微松了些,允许他调整下身姿,更好地跪下去。但我松开手的一瞬间,话说着就不对了,“杀了你!!!” 手下刺客突如起来的暴动,一时间差点我也按不住,不过我也未太过放松,看到刺客暴动的一瞬间,我已经提上了他的后领,使劲一拽,不让他靠近候文凯。但就在此时,一点寒光自刺客嘴中乍现,我也顾不得危险于否,直接以右臂顶了上去,挡在了候文凯面前。 腕上的痛苦带着被戏弄的愤怒,我也不想给这个刺客任何机会,左手变刀,一巴掌杀向他的后颈处。 这刺客脸上露出一丝桀笑,“笑到最后的,才算赢。”之后也不见反抗,反而将自己的脖子更送了出来。 因我这一击,这刺客的脖子直接被打歪了去,眼神一暗,便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倾兄!你没事吧!” 不管已死去的刺客如何,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手腕,能感到一股腐蚀性的气息从我腕部开始爆发。不过真气涌上,瞬间便将那毒素从我体内逼了出去,一道血线飙到旁边的树上,顿时腐蚀出来一个大洞。 “这玩意要是刺到你的身体,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晃了晃手腕,“应该要养上几天时间。” 候文凯也是一阵后怕,“真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以死相搏。” “唉!刚才虽然开了很多对这家伙有利的条件,但是既然能被派来杀你,他身后的人,自然不会顾忌到这一点。如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有妻儿之类被当作把柄吧。可惜了,刚才完全没想到,还想着能让他反水,差点坏了事。” 候文凯摇摇头,“其实这样就行了,接下来我们把重点放在炼天宗身上就行了。” “好。” 再也没管那刺客的尸体,我二人就牵扯马进城了。虽然已经临近夜晚,大街上人也少了许多,但我还是不敢有丝毫放松,万一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要再来偷袭。我手腕上的伤,可不足以我随意施展本事。 第428章 侯文凯出门,神清气爽。看着我憋了一丝笑意,因为我昨天晚上夸下了海口,而我现在的黑眼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是他的不对,所以硬是憋着笑没笑出来。 想笑就笑吧,憋着会不好 不过最后胡文凯还是没笑出来。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对我道。既然下午才能见到冯钊,不然我们先去逛逛 逛逛去哪里逛逛?现在的情况,外面巴不得有多少人让他死,他还想出去?我想着最好的情况就是在房子里呆着。等着那个什么浮云大人回来,说不定在这里认识那边的人,能够保驾护航,加上我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我不喜欢在这呆着,没什么意思。不如去看一看马学海的尸体, 哦,我还以为胡文凯是说。什么东西结果是要去看马学海的尸体,那我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记得那天看着马学海死后,我直接就翻墙出去追那个凶手。再回来时,也没有细心观察他的死因,只知道是,一种暗器,穿了他的脑头,之后我便离开了。现在要是有空能看看的话,自然最好。 正好旁边来了一端着早餐的仆人。侯文凯到道,去将张师爷叫过来吧,我有些事要问他。 好的,仆人应了一声,将早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就下去了。 洪凯拿起包子,还没嚼上一口,又迫不及待的对我道,哎,算了算了。走吧,我们直接跟着过去,就不浪费时间了。 我看她不是说玩笑的,只好一口小包子,送进嘴里。灌了两口汤,左右手又抓起两个包子,跟在他身后 跟着仆人一路来到前房,张师爷也是正在差下人说些什么 你该不会现在才想到差人去通知冯钊吧?侯文凯问道。 张师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嘴上说的不是,但应该是跑不了了。 就算我这个外人也能看出来这个真实,也一直在为他的老爷争取时间,不知道雷音寺那边有什么事,需要处理,还有他为什么要躲着这个侯文凯?昨天听侯文凯的口气也是跟这个冯钊有些不对劲。 侯文凯也没有因为此事发脾气,反而摆了摆手算了。他早回来,迟回来也没那么重要。你现在带着我们去看看尸体吧。顺便将仵作也叫过来。 这么早就要去吗?张师爷,也是因为候文凯的行动力有所震惊,开口问道。 这夏侯文凯就没前面那么好脾气了,一板脸。但还没说话,张师也就心领神悟。立刻答道,小人,这就去办。 不用了。你找个人叫去就行了。你跟着我们来。前面带路 张师爷不敢说不,应了一声就带着我们,往府外走。 门口已经差人拉来了轿子,大人你请。 不用了,怎么快怎么来,早早处理了,中午还能赶上顿饭 张氏也出了苦笑的答应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三匹马。三个人再带上,所有,一共一十六位侍从,就朝着城外奔去。 路上张师爷解释道。马教头。身份不凡。并没有放城郊义庄,而是在最近的大理寺之中。 有大理寺的人看着,那还是比较放心。 张世杰苦笑道。其实也并没有。这一趟大人,您能不能见到,马学海的尸体,也是一个问题。 哦,这话又怎么说 雷音寺那边说要自己先调查完后才允许我们去看。老爷也是因此才去雷音寺拜访,解决此事的 你这样的回答很是让何文凯不满。临沂市那边有了拿人文牒吗? 张师爷苦笑。 “无法无天!现在雷音寺的人都这么干的吗?” “大人就别生气。主要是马教头本事超人,他身体情况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处理得了的。所以还要依靠雷音寺的力量,这不都是为了办案嘛!” “有你们这样的想法,难怪雷音寺都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提到雷音寺参与到其中,候文凯当下脸色就不对了,看样子对那雷音寺插手他们的司法事务,很是不满。 不过他也知道谴责一个张师爷也没什么用,最后只能叹息一声,“走吧。大理寺是吧,去就去吧。” 大理寺,乃雷音寺下属十八大寺之一,里面也是卧虎藏龙,不过多是搞文学之究,想着去了也应该出不了什么麻烦。 不过我倒是好奇,马学海现在都没查明是哪方下的手,万一真是雷音寺的人干的,那马学海尸体被送过去,岂不是虽然让他们玩监守自盗的戏码? 候文凯显然也是知道如此,所以脚下步伐一直很急促。 我们到的很快,差不多早上饭点,就到了大理寺门前。寺前小和尚看到一串官府的人来,早就知会了里面的人。 “觉能,别来无恙啊。”候文凯倒是大大咧咧,看到门口出来的和尚,张口招呼道。 “阿弥陀佛,觉能见过侯大人。”随带着身后众人对候文凯施了一礼。 虽然这候文凯一直在说自己御史台有多么落寞,但是我看出门之后还是各方尊敬啊。 第429章 候文凯站在门口,双手一挡,将后面准备进来的人全部挡在了门外。几人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抬起迷茫的眼看着候文凯。 “你们不用进来了,我跟他就可以了。”说着候文凯朝我一指。 张师爷一个箭步上来道,“大人,连仵作都不需要吗?” “我说话你听不懂什么意思吗?”候文凯一句话便呛回去。对着冯钊又道,“你在好好门外看着,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踏进这冰窖一步。” 冯钊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候文凯这么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的,大人。” 我虽然也不知道候文凯肚子里面卖的什么东西。但既然他让我跟他进去,必然有他的用意,所以跟着他,我俩就前后脚进了冰窖。进门之后,反手就将门关了起来。这门里外都有锁,也不怕人闯进来。 在这炎热时节,进了冰窖是浑身舒爽,但是空气中弥漫出来略带腐烂的味道,还是让人有些恶心。 候文凯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概是看这种事情见多了吧,完全不介意。我没怎么闻过这种味道。平时杀了人之后,哪会想着去掩埋什么的,人直接就走了。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我也是身上扯下一块布,捂在自己的口鼻上,隔绝味道。 走了没有几步,绕过前面的冰块儿堆积成小山的冰墙,就看到病床上静静躺着马学海的尸体。 本来想让候文凯上去勘察一番,我在旁边等着就行了。但没想到他给我丢了个眼色,“你过去看看吧。” “我看看?你想让我看什么啊。”他让我来勘察这马学海的情况,自己先不来,说来也有些意外,但是我脚下还是不自觉的朝冰床边而去。 马学海躺在冰床上,一动也不动,脸色苍白,看样子像是睡过去一般。但是那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尸腐味道,却又无时无刻不提醒,这小胖子已经没了。 我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将视线放在他的额头之上,当日马学海之死,就是被不知名的东西打进了额头,直接断了生机。 上去撩开马学海的头发,散开额头,摸索了半天,又盯了片刻,完全看不到一丝有异样的痕迹。 “怎么回事?找不到吗?”侯文凯凑到床边,上下看了一圈马学海的尸体。嘴上啧啧称奇,“真不愧是武林高手动的手,这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有伤的痕迹,人竟然就这么没了,真是厉害!” “凡走过的路必留下痕迹。这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事儿。杀了一个人,必须得留下点东西。想让我找不到,根本不可能。”我一手放在马学海的额头之上,真气涌动,直接朝他的身体内逼迫进去。 顿时马学海的尸体由苍白变得红润了起来,他身体内的血液被我的真气催发,渐渐又流动了起来,靠着他血液的流动,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聚集着他的血,涌上了他的脑头,不一会,自我的手心处有便一丝丝异样感传来。“就在这里了!”猛然抬起手来,自手心之处,马学海的额头冒出一大串血液,而就在这些血液之中,参杂了一些暗色金属物质的粉末。 撇去血沫,躺在手里的一小撮的暗金色物质。也不知道是什么,直接端给一旁的侯文凯看去,“这东西就是杀了马学海的罪魁祸首,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吗?” 对于我手上出现的这些东西,候文凯也是很好奇。看了看,又用鼻子闻了闻,又去了一点在手上柔捏,不过最后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自身上抽出一条丝带,将我手上的这些东西包裹住。对我道,“这些东西看样子跟炼天宗逃脱不了关系,回去差人细查细查。这尸体,你还有什么需要看的吗?或许能有别的发现也不一定。” 我对于这些东西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但是应侯文凯的要求,又在马学海的尸体上仔细搜索了一圈。 还真别说,这一圈下来,还真让我搜索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候文凯看到我的表情,也是明白了些什么,凑上来道,“怎么了?又有什么发现?” 我指着马学海的双腿,那本来应该是苍白的地方,现在却是浮现了一些斑斑紫色。 侯文凯眉头一皱,“他被人下过毒?这是怎么回事?” 候文凯果然不愧是提刑官,看的事件多了,对于这种中毒而亡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虽然这马学海之死是因为我从额头上找出来的这些金属粉末,但是在我用真气激活他身体血液之后。却意外发现了他尸体底部竟然有紫色斑点出现。 而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发生在中毒而亡的人身体之上。看那浓郁的紫色,也不像是短时间之内什么毒造成的。 “按照这个时间来算,虽然天气炎热,但是马学海的事情还不至于这么快**。那么大的味道。还有现在他,松弛的肌肉以及脚底紫色的尸斑。我现在十分怀疑。之所以将他的尸体带到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要藏着尸冷的情况。”候文凯说这句话时一字一句,十分之谨慎。虽然他没明白的说,但是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显然他现在十分怀疑现在外面的那些人,跟背后杀了马学海的人有关系,所以才要靠这个冰窖隐藏这个情况。 亦或者说,那些人之中,还有第二批想要杀了马学海的人。 “非要查明的话就需要开膛破肚了。没什么问题吧?” 侯文凯点了点头。 在他的授意之下,我二话不说,直接一手上去劈开了马学海的肚皮,顿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溢满了整个冰窖。 闻到这个味道,我没有一丝迟疑直接就吐了出来。而一旁的侯文凯,虽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家伙,但闻到这种味道,也是二话不说,跑到一旁捂着肚子开始呕了起来。 非要我形容的话,那就跟泡过屎的臭鸡蛋一样。但还要比那个味道浓烈百倍。 “这东西真的假的?假如有这么臭的毒药,怎么有人可能会中毒?这马学海该不是鼻子有问题吧?”我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再一细想,马学海这人实力也不低。如果真的是有人对他下毒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那看来是我多虑了。谁知道他乱吃了什么东西?反正总不是因为这个死的,就无所谓了。 所以我就想拉着胡文凯,想让他就早早把这件事了结了。“走吧走吧,别看了,这还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候文凯的举动也是出乎我意料,在那边呕了半天之后,还是硬撑着走到马学海尸体旁边。皱着眉头看向马学海的肚子,一双手甚至还在里面不停的拨弄。 我是受不了这个味道,就站在老远看着他在那里摆弄。 “你看出来点什么吗?” 第430章 冯钊在树下没等多久,忽然就朝我的方向招起手来,这样的举动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我被他发现,匆忙将头缩了回去,但一想又不可能,转头看,一人影从我身旁掠过,直接走向冯钊处。 这两人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也真是巧,不然被发现了,真有可能功亏一篑。 冯钊与那人接头之后,冯钊就开始朝外面指指点点,又指了指冰窖的地方,但另一人却摇摇头,冯钊顿时有些气地跳脚,在那里红着脸低喝了起来。还是有所顾忌,我只听到骂人的词汇,并没有听到两人说话的内容。 冯钊没说两句气便消了下来,面色变的阴狠险辣起来,朝着大理寺外又指了指,嘴上还念念有词。而那一人听到之后,也是不断的点头,最后一抱拳应承后,先行离开了。 冯钊做完这些事后,并没有离开,又在树下等了起来。看来这老兄的业务也够繁忙,竟然还有事情要办。他要等,我自然也跟着他等。 不一会,又从一旁上来一位人儿,不过这次倒是熟悉多了,正是接待我们的张师爷。 张师爷左右看了看,凑到了冯钊身边。冯钊上前搂过张师爷的肩膀,两人低声又是一阵交谈,不过两人没说多久,张师爷大概点了两下头后,就算接触完了。之后张师爷先行一步,冯钊在后面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见冯钊离开,我便也跟了上去。不过走一走,却是来到了膳食坊门前,冯钊整了整衣冠,便走了进去。既然已经到了候文凯的眼皮底下,我也没什么理由跟着了。所以准备到外面看看那张师爷和先前一人准备干什么去。 但是从膳食坊没走两步,就看到张师爷小步子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赶过来。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人的行动轨迹有些让我看不明白,所以我张手便将张师爷拦了下来,“师爷,这么着急,是准备干什么啊?” 张师爷见我也算客气,“禀大人,西府中传来消息,有急事发生,需要几位大人回去处理一趟。” 我看着张师爷,他满头大汗,一脸的焦急之色,看样子实在不像说谎,不过见了刚才他与冯钊的商议,我也只能说这老师爷演技真不是盖的。我心中直犯嘀咕,这消息恐怕是冯钊给你传的吧。这话我也没说,侧身给他让开一条道,让他进去看说些什么话。 张师爷撩起袍子就奔了进去,抹去头上的汗,直接跪倒在地,“不好了!大人!出事了!” 冯钊本来还与候文凯搭话说笑,见此一幕,眉头一皱,“出了何事,大惊小怪的?”说完这话又扭过头来对候文凯笑着道,“手下人不懂事,大人您可别介意。” 候文凯连话都懒的回,直接问张师爷道,“出了什么事了?” 张师爷座下回应道,“大人,刚才小人得到消息,说炼天宗那边也差人过来询问马学海之事了!现在人已经到了西府,就等着我们回去呢!” “炼天宗?” 忽然来的这个消息,我与候文凯想法恐怕都一样,这时候炼天宗来干什么? “大人!咱怎么说?那边来人了,咱就回去吧。毕竟那马学海的父亲马健,可是炼天宗的人啊。” “马健乃马学海之父,儿子死了,其父自然有权过问此事。但我不明白的是,这件事跟炼天宗有什么关系?” 如此一问,当下张师爷连带冯钊皆是一愣。不过不等他们回话,候文凯就站起来笑道,“好了,这里的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你们准备准备,我们马上离开。” 冯钊面上现出一丝喜色,但随后又迅速地隐藏了下去,虽然很快,但是实在逃不过我的法眼。 “大人,既然我们要启程,那马学海的尸体?” 原来是奔着这个来的!这冯钊如此算计,看样子对那马学海的尸体很是关注。不过一个死人,有什么可考究的?还是说马学海身体内的那些毒,与这个冯钊有关?在没有更多证据前,只能先暂时这么假设。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吧。 “你有什么建议?” 冯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小人只是觉得,既然炼天宗人来了,不可能说不让人家见上一面吧。” 候文凯看了我一眼,我则是点了点头。 “好吧,冰窖里面收拾一下,一会带着一块走。” 这时候我自告奋勇道,“我去吧。” 候文凯自然不会反对,应允了下来。他还想过来与我说些什么,但那冯钊却是及时地夹在我二人中间,笑着将候文凯请了去,“大人,底下事就交给小人吧,连日赶路,又马不停蹄来大理寺调查,您还是多休息休息。让小人也好出一份力不是。” 事无巨细,亲历下为,候文凯就算想这么做,底下人也不给机会,尤其那觉能也上来攀些交情,“候大人,大理寺里存有大量刑判经决书,许多悬而未决的案子,还需要像大人一样的能人高手解决,不知大人能否给个薄面,移驾藏经阁?” 在我一个眼神之后,候文凯也就同意了觉能的请求。 差不多商议完毕后,我就带着钥匙朝冰窖去了。不等我到冰窖面前,可想到的家伙就到了面前。 “张师爷有什么事吗?” 这些人现在的行动目标已经是越来越明确,无非就是冲着马学海的尸体来的,怎么都看的出来。但是我又实在不明白马学海的尸体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值得这些人这么上心。 张师爷脸上挂着笑容,不着急说出理由,先是问道,“大人还没吃饭吧?刚才看您一个人在外面晃悠,没有进去吃饭。现在又要忙这件事,不如让小人代劳吧,小人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东西,您过去就行了。” 真不是一家人,不仅一家门,这张师爷跟那冯钊可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说话风格都这样相近。不过我可不是候文凯,不会跟他拐弯抹角。 “师爷看来对马学海的尸体很是关心?” 张师爷一愣,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没什么事师爷就差轿子来吧。冰窖里面味道不好,恐师爷下去之后闻到味道受不了。”我打断这段无聊的对话,直接下了冰窖。 针穿线过,将马学海尸体缝合上,直接用布包着抗了出去,外面马轿已经到位。 第431章 本来还志比天高的我,听到这颇具威胁性的话,手中的剑也不免往下放了三分。的确如来的盗匪所说,就算我能保住马学海的尸体,甚至还杀他们一两个,但他们也绝对又能力,将我身边这一众人杀的十不存一。 如果走到这样的一步的话,那么我保住马学海的尸体,又有什么用呢? 来人显然察觉到了我的迟疑,不免放生大笑起来,“几位兄弟虽然说是为了钱财而来,但是如果非要有人动手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是你死我亡的事。在漠乱海这种地方,过着今天死明天死没什么区别的日子,倒也不失为一刺激性的乐子。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 旁边二人听到首领这么说话,没有露出什么对死亡的恐惧色,反而都是跟着大笑起来。很显然,这些家伙也都是些亡命之徒。 其实我最不喜欢这种人,我脾气比较暴躁,听得人在我面前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就很不开心。怎么说的我好像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一样?信不信我现在就脱了衣服光着膀子跟他们干一架?而且不死不休? 心中被看不起的恼火又让我将剑提起了几分。不过理智还是让我再度将剑放下去了几分,吐出一口气,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候文凯处,看他是怎么个说法。 候文凯对上我的眼神,也有一丝惊讶,他附身上前,在我身边低声道,“没有把握吗?” 我听他这么问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样子这候文凯真对我是自信,竟然一点怀疑的态度也没有。这么一来,还真感觉有些辜负他的期待。 摇了摇头,“我能保证他们三个人死,但是不能保住你们都活着。尸体当然他们也抢不走。” 候文凯一笑,“那尸体总不会再死第二次吧。” 说完此话后,候文凯扬鞭驱马,走上前去,双手抱拳,“今天三位好位英雄能拉下身来索求一具尸体,虽然候某人不愿交出,但是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且当交个朋友,这具尸体,你们拿走便是。” “不可啊!!!”还轮不到对面三个人说话,冯钊便从一旁杀出,“万万不可啊!大人!这马学海的尸体,是这件案子的关键证据,岂能就这么轻易地交出去?!这三人为此尸体前来,必然是因为那凶手所驱使,我们应该想办法将这三人留下来,探听其背后雇主的信息才是!” 看到这冯钊义正言辞的样子,我心中不免有些嘀咕,这三人背后雇主是谁我还不清楚。但刚才那一伙小喽啰,铁定跟他脱不了关系。都是一路货色,说的别人倒像妖艳贱货了。 “那不然你上去跟他们聊聊?”候文凯淡淡笑道。 “咳咳。”冯钊脸色涨红,说不出一个字来,干咳了两声,往后退了几步,不过眼神一直放在我身上。想来应该是质疑我为什么刚才那么勇猛,现在却泄了气一般。那幽怨的小眼神从肥嘟嘟的脸上挤压的小眼睛中放出来,还真有些好笑。 我不管冯钊现在怎么想,既然候文凯都发令了,我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何况马学海尸体的秘密,也就那金属性粉末和中毒两件罢了,此外也没什么东西了,交出去没什么影响。 闪开身来,将马车露了出来,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马儿嘶鸣,便朝着那三人而去,“现在这尸体,你们的了。” “痛快!多谢!”来人看到我这么干脆,还有模有样给我们抱了一拳,不过又开口道,“其实兄弟们要这具尸体也没什么大用处!” 为首之人胯下马边一拍,一柄闪着寒光的刀自刀鞘中一闪而出,被他抓在手上,抬手一挥,马儿带着身后马车连同里面马学海的尸体,便在这一刀之下,炸成粉末。 不过这一刀势未止,犹有余力,直接杀到我们面前。 “胆大包天!”踏在候文凯面前,抓起剑柄竖在身前,真气涌动,当下将这一股刀势震地粉碎消散而去。 “什么意思?”将尸体交出去我本来就很不爽,但还是压抑着不快还以示真诚,所以让马儿独自而去。但他这一刀,虽然是取不到什么客观的后果,但是其中蕴含的杀气,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为首之人掏出刀后,身边两人也同时将刀从刀鞘中抽了出来。 “哈!忘了告诉你一声,灭了尸体,给黄金三千两。杀了你后面那位大人,给这个数。”为首之人抬起一根指头笑着说道,但眼中那摄人的寒意却一点都不见消散,“记住了,今天取你们性命的,名为‘漠乱海三刀客’” “我刀你娘的狗头!”手中剑转起斜劈而出,一道巨大的红刃凝聚着真气便杀到三人面前。“他妈的,玩老子还这么嚣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随着巨刃而上,不等他们出手,我便主动出击。以眼下的情况,完全不适合打防守,只好能以雷霆之势先杀一人,才有希望保得候文凯他们安全。 这什么漠乱海三刀客也是早已准备好动手的情况,所以面对我这一剑,几人已经摆好了架势,三人刀相互叠加,迎面而上,不过我这一剑的效果跟刚才那人一刀效果差不了多少。待剑气杀到三人面前倏然爆炸,使三人完全没一点防备,直接被爆炸的剑气冲散了开来。 擒贼先擒王,紧随其后的我一剑直接朝为首之人杀去。 “异想天开!”刚才一交手,也基本上能探出我实力的底细,不过我这一剑,是属于一波未熄,一波又起,送上的真气比刚才还要尽力。 “死吧!” 强大的真气汇聚剑尖之上,将整个剑身激活地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剑尖周遭的空气已经被燃烧到扭曲。 与为首之人一剑一刀相搏,他手上那泛着狰狞寒意的刀,直接被融化为铁水,掉落在马匹脖上,悄无声息地夺去了它的性命。 与我对刀的家伙,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是没想到我这一剑,竟有如此之威。人欲要后退,但被我如附骨之蛆地跟随,实在逃脱不得。 第432章 我进一步,他们退一步。朴实无华的刀法,一板一眼,打的我真是心急。这土匪模样的人物,手下的功夫却是极有章程,虽然没有如我野路子一般的爆发与突然,但是却极具稳重性,实在是有大家风范。 “两位手下功夫不简单啊!”我再着急也是枉然,那边我只能期待有些许自保能力了。所以我又将心思安了下来,与其那么冲动,不如找找两人的破绽,所以我与他们交手着,开口问道。 “哼,多谢夸赞了。”那老大心脏旁边的伤口,以及止住了流血,现在拿着我的剑当刀,挥舞着不让我靠近。“有这个功夫与我们聊天,不如去担心那边情况。”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有机会去担心,刚才交出马学海尸体的时候,事情就结束了。只不过没算到阁下反复无常的性格罢了,我只感慨,你的行为,与你手上的刀法,却是不怎么相称啊。” “哈哈哈!兵不厌诈这话说来都有些每意思了。而且你口中所期待的仁义道德,早八辈子都不知道被我丢到那里去了。如今再次听来,真觉得可笑。不如讲些实在点的有意思。不如我们现在各自放手,任我们杀了那候大人后。所得之数,五五之分,如何!” 这老兄一张嘴就是大买卖,倒也不是钱财多少,而是他直接给我开出这么高的一个价格,倒还真是诚意满满。 “这么算下来,你三人加起来才是五成。当真不怕分配不均,矛盾激化?” “你说的那些分赃的话,都不是来形容我兄弟三人的。前面我也说过了,我三人过的都是今天死明天死没什么区别的日子。钱财对我们来说,不过身外之物,没了也就没了。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我想看看,在这些钱财下,你这想跟我阐述仁义道德的家伙,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底限!” 贴身躲剑,两掌相击,他退后半步,发散垂乱,但是脸上笑容却是有增无减。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道,“你真以为钱财这等东西对我来说,有任何用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几兄弟过惯了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知道没钱的难处。听你这么说,果然是官府里的一条好狗!衣食无忧,不愁吃穿!” 我并没有追击,“看来你怨气很大啊。倒也不像故意为这钱财所来,反而更像丢了糖果的小孩发脾气一般。不如你听我说,你放下武器,我不杀你,事后你再帮忙找出背后凶手。我回头让候大人在衙门里给你找个好差事如何?” 听到我的话,那人脸色都变的不对了,看我犹如看傻子一般,“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了吧?满口胡言,说的什么鬼话?” 我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难道不对吗?今日你所来,不就是受了冯钊的委托?前面那一伙来打劫的人你也看到了,你跟他们,难道不是一路货色?” 男子听得我这么说,脸色更是诡异,看我犹如看怪物一般,“那些水货,也配与我们相提并论?至于你说的什么冯钊,是那个缩在马肚子底下的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 与我一样,没有动手的情况下,还是分了一份余力在看着场中情况。他那兄弟下去,一把刀来已经杀了不少从西府带来的官兵,不过还好,还有那么七八个在以命相拦,西府培养出来的侍卫,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堪。 “不错,就是那个胖子。” 来人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大笑一声,打了一个口哨,“虎!先把那个躲在轿子底下的那个胖子,给我砍咯!” 之后他肆意狂笑着回过头来,“就那个废物,也配雇得起我朱弼...” 他后面张狂的话说不完,我已经驱着踏云术,杀到了他面前。 踏云术速度之快,根本不是这些人能反应过来的,就他面上张狂的表情还没卸去,我已经抓上他的手腕,将剑夺了回来。 “你以为,我的剑是你想拿就能拿的?” 夺过剑后,并没有朝这朱弼动手,反去一剑插入旁边攻来的小弟肺部,当下窒息的呼吸声自他口中发出。 朱弼目眦欲裂,眼见着他的兄弟被我当场格杀,他的愤怒想必是倾尽江河也不能诉诸,“豹!” 我之所以不朝朱弼动手,无非是想留他一命,看能不能用上勾出背后差他来的家伙。 刚才之所以卖个缓和期,就是想要借个机会验证他与冯钊的关系。这些当官的,怎么表演都不为过,虽然冯钊看起来对这三人不满,谁能知道他心里到底想什么。如果着两人真的有关系的话,那杀了朱弼,还有冯钊。若没有关系,就要分开而论了。 在我杀了他的豹兄之后,朱弼便提起他的刀来,一刀要去我右臂。不过我提剑相拦,他也没能取得了什么可见效果。 这么一来,到变成他攻我守了。那边的‘虎’还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自朱弼说了让他去杀冯钊之后,我的时间又多了几分。而那冯钊死活,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的身法,完全可以做到让他触摸不及,这也是我一开始敢与他三人交锋的底气。我现在想胜他,只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譬如他缠绵刀势下一丝空闲,或者身上伤势再度牵扯到他动作的一刹那,也就够我牵制他了。 而现在,就是悠哉游哉,若是那冯钊有命活下来,那也就活下来了。若是没那个命,那我只能送上我真挚地祝福了。 冯钊被针对上之后,臃肿的身体再也不是他的阻碍,我看他拖着那一身肥肉在马上翻腾上下,还不时在马背上跳来跳去,还真是有点意思。不过嘴上喊得什么救命一词,就显得落了末流了。 “你慢慢玩吧!”就在我一剑挡掉朱弼劈下来的刀后,朱弼撂下一句话,趁着退意,直接朝着场下而去。 “还真不知自己怎么死的!”眼看朱弼露出这么一个大破绽于我,自然是不能放弃,脚下一踏就要飞身而去。 但是我刚迈出一脚,一股极度恐惧的感觉就从我的心底翻涌而出。然后就意想不到的一个趔趄,我直接倒在了地上,我的一双腿,竟然是没了知觉! 飞蕴儿曾告诉过我,踏云术并非完全之术,若非修得柔骨功来中和那速度爆发时所来带的一股冲劲,长久之下,便会造成不可逆的后果。之后虽然我已经很是注意这个问题,但是有时候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长久之后,虽然每次发功之后,双腿依旧会渗出鲜血,但是我已经是能够忍受了。但这一次,完全出乎我的估计,什么时候不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 第433章 “阿弥陀佛。”觉能与我招呼之后,就侧身到一边,给身后上来的候文凯让出了位置。 “你不要紧吧。”候文凯面色焦急,上来一句问话也让我颇有些宽慰。这里唯一能让我感觉有些安全感的,也就候文凯一个人了。 “还行,虽然不至于死,不过得好好休息几天。” “之前在戎城见你时,你的气色就不太好。跟我又奔波了这么多天,想来身体也到了极限。这样,等会回到西府里,好好休息几天。” “好。” 后面冯钊一伙人也是跟了上来,一脸笑容将脸挤得跟绽放的菊花一样,也不管我啥样,朝着觉能一施身,“这次可是真的多谢主持出手相救了!” 候文凯方才反应过来,也是上来道了个谢,又问道,“主持放着大理寺繁忙事务不管,到此所为何事?” 我也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这觉能准备说个什么理由来蒙混过关。他完全没有来的必要,却又出现在这里,要是没鬼,我才不信。而且极有可能的是,这冯钊就是请他所来之人。跟在身后图谋不轨,完全有可能。 “马施主的尸体之所以在大理寺存放,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在雷音寺的身份。身为文经院主持之孙,想来我雷音寺也应有参与此案的资格。所以此次前来,一来是看能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二来等事情结果了,顺便也好带个回答给上面回复。” 觉能说话并不算滴水不漏,刚才我们离开的时候不跟上来,现在却跟来,很是值得推敲,但是现在也没那个必要,既然要跟着来,那就一并吧。等到了西府之中,再做打算不迟。 候文凯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并未深究下去,两句客套话之后,一行人也就再次上了路,只不过这次换上马学海尸体的,是那两个‘虎’‘豹’的尸体。每具尸体,必然是有他的价值,若是能从中稍微推出点消息,也是不错。而且过去可将马学海尸体消失有个理由搪塞炼天宗。 除了那两波的袭击之外,这一路也就没什么别的事发生了,不过还是让人谨慎了一路,生怕再有什么闪失。最后一路平安到了西府,众人也才松了一口气。 本来预计地临近晚上就能到,因为中间那档子事,所以最后到了西府时候,已经是深夜。 府门前依旧灯火明亮,换班的几位侍卫见到我们一群人回来,皆是迎了上来帮忙。冯钊倒是真像回了家,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伸手对着侍卫们来指点江山,让人该将东西送进去的送进去,该去安排房间的安排房间。 反正我是打算休息去了,被两人抬着晃悠一路的感觉,真不怎么舒服,骨肉都快散架了。 就再一行人进门后准备散开去休息的时候,张师爷朝着冯钊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冯钊又赶忙将候文凯留了下来,“大人,止步!” “何事?” “炼天宗所来冯启,已经在厅堂等候许久了。” “你冯家的人,你去招呼吧。天色已经很晚了,等明天我再去见他吧。” “哎!”冯钊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我看到这一幕,心中有点明悟的意思。之所以候文凯对冯钊没什么好脸色,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具有这么一个背景,难怪这么一个小胖子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了。 不过我也看出一丝不对劲来,这所谓雷音寺势力范围西府的地,竟然差了一个炼天宗的人来管。看来这雷音寺与炼天宗两方,真的是隐隐约约对皇家有个逼宫之感。 但我也没想多少,毕竟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切身利益感受最深的,应当是候文凯才是。 被抬到床上之后,我脑袋也就放空了此事,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双腿之上。前面只是稍微感知了下,现在一细查,才有了更清醒的认知。虽然没有所说的废了那么严重,但是也没有预料中那么好情况。 双腿骨不但有碎裂情况,而且经脉也出现了堵塞破碎状。换句话说,若我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别说什么以后少用踏云术,就连稍微施展身法,也将成为一个难题。 对于我来说,放弃身法,剑法威力也就少了一半。不然能怎么样呢,现在改去学锤子?当然不行。 叹了一口气,将真气调动起来,开始对双脚进行修复,待明天起后,再去买点药来养养骨头。 “进来吧。”睁开眼来,朝着门外喊了一句,“你在外面踱步半天,想来是有话要对我讲,以你性格,若真没有难事,还不至于徘徊许久。” “我也是有些无奈啊。”带着苦笑,候文凯将门推了开来,房中搬过一椅子放在床边坐了下来,“感觉怎么样了?” 我看着他笑道,“今天早些时候,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情况,现在你又问了一遍。足以显示你有些心绪不宁。怎么了,是因为炼天宗那什么冯启?还是说因为那觉能?这两人应该不会给你那么大压力吧?” 候文凯叹了一口气,“不是因为他们两个。” “你说吧,吞吞吐吐的,我看着都累。” 候文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脸色垂了下来,“我估计我要死了。” 这冷不丁的一句,实在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又不像开玩笑,所以我将他上下好好打量了一遍,“你生病了?” 候文凯摇摇头。 “有人要杀你?怕什么!我这不是在呢么。”我以为是今天我身体突然发生的状况,让他对我失去了信心,所以给他打气道。 不过候文凯依旧否认,但他也没有具体告诉我到底因为什么。反而道,“我若是死了,也算值得。只不过这次要我上路,实在有些匆忙。如果我死后,你能帮我回去给那几位兄弟告知一声吗?家里母亲尚老,小儿也是嗷嗷待哺,托我话告诉他们,帮衬着点。” 候文凯说出这些话,如同真的交代后事一般。但他的语气平静,好像接受死亡这件事也不是这么抗拒。但我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让我回去给他那些兄弟们托话,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不过当我追问的时候,候文凯就打起了哈哈,“当然,这件事也不过是我的估计而已。至于会不会发生,什么时候发生,也不一定。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第434章 刚到后庭,就听到有人发出冷嘲热讽的话来,“哟,看看这是谁啊!真是稀客!” 我本来以为是针对我而来,但是顺着声音过去一看,发现我面前还站着一位。那光秃秃的脑壳也不用猜了,觉能到这里也没有比早我多少。 而那开口说话之人,则是后庭的大亭子内的一年轻小伙,从容貌上看起来,十分稚嫩。举止也是够不雅,斜坐在凳子上,瞧着二郎腿,一手搭着椅背,怎么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在他的旁边,还有冯钊还有候文凯两人,背后则是站着张师爷。候文凯端着茶壶倒水,对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没有任何表示。而冯钊则是对着觉能露出歉意的笑容,同时又转过身来对那小年轻道,“叔叔,咱先请觉能主持进来吧。” 叔叔?听到冯钊对小年轻的称谓,我两个眼珠子差点没跌出来。要我说那小年轻叫冯钊叔叔还差不多,怎么倒是反过来了?不过又一想,这人身份先跑不了,炼天宗的冯启,跟冯钊一家子的人。如果因为辈分问题的话,那么冯钊叫他一声叔叔还真的可以理解。年纪并不是什么问题。 我注意那小年轻的时候,小年轻自然也是看到了觉能身后的我,脖子向前伸了伸,“怎么着,还带着一个病秧子来的?” 觉能面前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佛家人平和就不多说了,年纪轻不计较也就算了。但惹到我,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虽然我现在真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是被一个小家伙教训,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怎么着,我也得教教他什么叫尊老爱幼。 “小子,你很嚣张啊。” 年纪轻轻,给个教训便是,说话之间,抬手一挥,一道剑气便飞了出去。 “哟呵,这病秧子还会动手呢?”面对我飞去的剑气,冯启反而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闪不避,直接伸出掌心来,我以为他要动气在当空捏碎那股剑气,但没想到他竟然愣着等到剑气打到他手上的时候,才狠狠一抓。 这个过程中,他手上的动作我看的清清楚楚,抓住我那一道剑气时,他的手掌一瞬间变成淡红色,之后一握,剑气随着他手的颜色同时消散而去。 “还不错。”这小年轻甚至都没有看自己手上的情况,捏碎那一道剑气后,笑着对我道,“不过还得好好练练。” 虽然我没有动太多力,但是能够这么轻松地将我打出去的剑气捏碎甚至自己一点事都没有,还是说明有两把刷子的,最起码的估计,此人也不在觉能实力之下。 场内气氛顿时变的有些尴尬,讲道理应该是我有些挂不住脸,毕竟是我先动的手,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小年轻。 但是我也因为对方这么年轻却拥有这么不俗的实力给愣住了,我当然拉不下脸来再出一击,所以也就没了动作。 还好前面的觉能反应快,“看来冯兄不但驻颜有术,而且实力也精进了许多啊。” 他是个老妖怪?!听到觉能这么说,第一时间我心中就这么想到,同时疑问也去了一大半,冯启如果真的是属于他口中所说的那样,那有这样的实力,我也就没什么疑问了。 “哼。”回答觉能的是来自冯启的一招弹指神通,不过觉能并未理会,上前两步一闪,直接躲过,朝着亭子内走去。 觉能躲过,自然这东西就来到了我的面前。我在心底当下对觉能道了个谢,觉能绝对有能力解决这一招,但是他故意不对,将缺口给我让出来,无非是想让我扳回一局。 而我自然要把握这个机会,如同冯启刚才所采取的手段一样,同样我也是伸出一只手,直接将冯启这一弹指捏碎在手间。之后也没说话,跟着觉能就进了亭子。 冯启的脸色自不必说,而且我二人已经坐上了位子,他也不好再动手。不过嘛,嘴上的功夫自然是省不下来,他对我无所认知,所以火力还是对准了觉能。 “都说你雷音寺不理世俗之事,怎么今天我在这里却能看到你?候监察,给个说法吧。” 冯启不但将觉能拉了进来,而且连带着候文凯也进了这个局。话语之中并没有多少尊敬,可见这个家伙对于候文凯,甚至其背后的御史台也没有多少尊敬。 我倒是好奇,一来是因为这雷音寺和炼天宗,基本属于人人习武防身,可是并称一宗一台一寺的御史台,为什么都是文官的样子?而且掌管监察之责,手上没点东西,拿什么去让人家臣服?一张嘴?二也是因为眼下这个冯启的口气,之前我本以为造反意图最大的是雷音寺,炼天宗还算中立,但现在看来,恐怕这个炼天宗才是最大的问题。 候文凯仿佛没听到冯启的问话,反而朝着我问道,“你身体这么行动,还可以?” “有劳费心,尚可。” “马学海乃我经文院主持之孙,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才派小僧过来了解情况。顺便帮助候大人查案。”觉能回答的倒是中规中矩。 冯启听完之后,脑袋一拍,“对啊!你这秃驴一说,我想起来的目的了,说到马学海,那也是我宗马长老的儿子,父子情深,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都得给个说法吧。” “这个自然。但此案中,行凶者非常人所为,两位能赶来帮忙,候某人先在此谢过。师爷!” 得到命令,张师爷就要上前一步,但却被冯启拦了住,“等等等等。” “冯兄还有什么事?” “既然说到马学海了,那我得问一句。我来的时候马健兄特意让我见他下儿子一面,虽然这人我肯定是见不到了,但最起码也让我见下他的尸体吧。尸体现在在哪?” 第435章 觉能开口,本来还对他有点敌意的冯启,都没再讥讽,反而一拱手道,“主持请讲。” 他这前后这么大的态度变化,看得我实在想笑出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搞得现在里外不是人。 现在唯一能说上话的觉能,也不知道会不会开口帮他。 我心中的邪恶,并没有在觉能身上体现出来,他对着候文凯道,“大人,我们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将那逍遥法外的凶手绳之以法,至于冯大人有什么问题,大可事后追责,现在还不至于如此。反而您现在处理了冯大人,恐怕底下人现在心会不安啊。” 冯钊听完觉能话后,脸色骤然放松了几分。 冯启自然也是,连忙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对着冯钊道,“前些日子你托信过来所问之事,得到的答案,告诉候大人了吗?” 冯钊也是恍然过来,对候文凯道,“大人,小人还有一事禀告。” “你说吧。”候文凯脸色淡然,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不存在。什么要杀冯钊的气魄,完全没有了。 这下我算看出来了,这些人算是借此事确立了这场戏是谁来导演。目前情况还算可以,候文凯算是拿下了主动权。所以也就没什么好纠结下去的必要了。至于冯钊事后怎么处理,这基本跟自罚三杯没什么区别了。 “大人,当马教头事出之后,我就立刻派马教头从炼天宗的随行之人将此事告知回去。但是那人却消失不见。目前也没找到吧?” 最后一句问的张师爷,师爷回道,“是的,大人。那人一直到现在也没找到。” “刚开始我还觉得没什么,但后来越想越不对,所以请问炼天宗此人...马教头身边那人叫什么来着?” “回大人,成东。” “哦对,后来听下人说,那成东是跟着马教头一同出去的,但却没见他的尸体,所以我们觉得,此人可能是那杀了马教头凶手的内应!” 冯钊分析的是不错,想要杀一个人,而且还是小胖子那种实力的家伙,必然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作为一个杀手也不可能天天潜伏在他身边等待这个机会,但是马教头身边的人却可以做到,所以说那成东有问题是正常的。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这个马教头的贴身侍卫,跟那马教头体内的毒素,是否有进一步的关系。 我看了候文凯一眼,发现他也在看我,看来我们两个人,应该是想到同一个地方去了。 “继续往下说。” 冯钊继续道,“所以小人便差人去炼天宗,探查此人的来历。可是得回的情报,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我听到冯钊这样说,第一反应就是此人死了,不然的话,马教头体内的毒问题解决不清楚,必然会牵扯出来更多的人。而这样,案子便会更加复杂多变,实在不利于当前情况。 “成东的尸体,被发现在东府至炼天宗的一处乱坟岗上,死相凄惨,身上连中十八刀,面相都被划的稀烂,衣服也被人扒了去,看样子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此人就是那马教头的贴身侍卫成东呢?” 张师爷站出来道,“大人,事发前几天,成东与马教头手下一人起了冲突,腰间被划伤一道。也是因为那一道伤痕,最后才确定出来身份的。” “这倒是有趣,人竟然在千里之外的炼天宗门前发现。” 冯钊把握不住候文凯话中是什么意思,所以也没敢接口。 冯启不一样,他接过话道,“成东此人严格说来不算我炼天宗之人,只不过是马家的仆人罢了。是马健长老在马学海临行前赐给他使唤的。” 不管如何,马学海体内的毒跟这个人跑不了关系,但人既然是马家自己的,事情就有些说不准了。 反正这条线索,从冯钊话里听来,基本跟断了没什么区别。但如果真的是冯钊做的,那我也只能说他真是心思缜密了。 “这件事随后再说吧,师爷,你继续。”候文凯一句话,便给事情定了性。 师爷也继续刚才的话题进行了下去,他从怀中掏出来手帕摊开,里面包裹的正是先前从马学海体内发现的暗色金属。 “我们在马教头体内发现了这个东西,但不能确定这是什么,所以还请诸位给看看。” 这张师爷基本也就是个传话筒了,将那手帕放在桌上,又退了回去。 “阿弥陀佛,此事我雷音寺外行,就请启兄开开眼吧。“ “让我来?”冯启眉毛一挑,看样子还想说些什么废话,但看眼咕噜一转,像是想到了刚才觉能替他说话的样子,所以又道,“那行,看看就看看。” 冯启上千一凑,只是眼睛一搭,就又收了回去,“是硫磺铁。” “硫磺铁?” “不错。哎!小心点,这东西有毒。”看到候文凯要将此物拿过去,冯启连忙喊了起来。 “硫磺铁怎么可能有毒?”觉能也是好奇,“我等生于漠乱海,接触这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有毒的。” 冯启冷哼一声,“的确,一般的硫磺铁确实没毒,但眼下这点不同。这是以温泉水激活过的硫磺铁,自然有毒。硫磺铁呈灰黄色,但如果接触到温泉水后,便会快速抽取掉掉其中的硫磺,释放大量毒性,而剩下这显暗金色的物质,虽然毒性不大,但是我还是不建议你们碰触。当然了,这道理你们一般不也不会懂。但我们宗中炼铁,有教过。” 冯启自然不可能说假话,这点事,随便再找个炼天宗的人,即可印证。那么说回来,先前马学海体内的毒物猜测,便有了可串连的地方。 第436章 候文凯算是一句话,稍微将眼下吵闹的情况给了个了结。我看他也没有说留大家在这吃饭的意思。所以冯启先行一步离开了,之后觉能等人也是随之跟上,不一会,亭子内就没什么人了。 我看着候文凯,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仿佛是嗅出点不对劲来。 “有什么收获吗?” 本来是想看看候文凯有什么可说的,我也有什么可帮忙的。但候文凯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一在那里沉思。许久之后,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你替我去一趟炼天宗吧。” “我去?”之前候文凯说要人去炼天宗,我想着这活怎么都不可能落在我的身上,但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看来是没得跑了。 “我对那边说实话不太熟。” 可是候文凯并没有理会我的抗议,“你此行的目的,主要去见下马学海的父亲,马健。还有...” 前面候文凯的交代,我也能到,但是他后面所说的还有,却是让我真的想不到。 “这怎么可能?!” 候文凯笑了笑,“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不过特别注意自己的安全,好吧。” 他的要求在我听来,是真的有些过分,如果这种情况下我还不注意自己的安全,那过去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怎样,能行吗?” 我叹了一口气,“你手边要是能有靠得住的人,那我还真想拒绝。但是嘛,到了这一步,我要说不同意,可能你都不会放过我。所以呢,我还是乖乖地去了吧~”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候文凯很是开心,上来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真的如我所预料的一般,那就不要在炼天宗久留,早早回来。” “好。” 跟候文凯商量好后,我也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带了点干粮就准备上路了。 “大人!大人!” 就在我踏出西府门前时,忽然有人在身后不断呼喊道。 我转过身来,看到的是那今天拿到我药材的侍卫。他手里端着的,正是一碗熬制好的汤药。 “大人!药刚才就熬好了,一直看您在后庭忙,就没敢给您端过去。所以还回锅热了一次,您这是...” 要不是这侍卫来,我已经差不多把药的事忘的差不多了,不过药现在来了,也没什么理由不喝。不过我赶时间,所以也就没什么时间墨迹,端过来一饮而尽,也没跟他做什么交代,直接出门上马就离开了。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路上我并没有过快地赶时间,候文凯给我的时间期限很长,这一路上忙的事也不少,所以还是慢一点为好。 一路行过东府,也没有进去看看,也不知道西府发生的事,东府这边是什么态度。 没有想太多,赶马大概走了有三天的时间,终于是到了冯钊口中所说的乱坟岗,至于那城东的尸体呢,是暂时被防止了在就近的东府处,回头看他们做出什么决定,再考虑是否带回西府。 此乱坟岗,真也就是个普通的乱坟岗,灰黑的土地上散落着褶皱纸质的铜钱,黏在土地上,看上去十分恶心。这里最近好像下过雨,四周土都是潮湿的。但是有些奇怪的是,乱坟岗上,有的地方干,有的地方湿,有些匪夷所思。 踏着黏湿的土地,在乱坟岗里面晃悠了一圈,看到了他们口中所说的发现成东尸体的大坑,乱坟岗坑中的情况,又与四周不同,到这里坑里面,土地又完完全全干了起来。这又是什么情况?哪位难不成还在上面盖过什么东西?自然没那么简单。 我抬眼四周看去,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道为什么成东的尸体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人是在这里杀了他? 想到这一点,我心头忽然一惊,直接一个纵身跳了下去,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是不对了,坑中土地,竟然是软的,如同面团一样。 坑下看了看,发现了些斑斑血迹朝着一个方向扩散出去,这也正是我想找到的。跳出坑来,飞身跃起,从高处俯视下去,看着乱坟岗上干燥的土地一点点连接起来,最后到了这个坑内。我也就明白了前些日子在这里发生过的情况。 看来这个成东,真的是被人利用了啊。这里最起码出现过两个人,一个人肯定是成东无疑,另一个就不好说了,也许是凶手,也许是其他人。 两人在乱坟岗口处,待过一段时间,所以那里干燥面积最大,想来是在商量些什么事情。但是后来好像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所以两个人便开始动手,一路上缠斗至这里的深坑处,二人共落地十次,也就是说最多对过五招而已。 五招之后,这成东便被打下深坑,之后发生的,便是在深坑上的人一掌断了成东的性命。打的他血液自口中喷洒出去,在深坑内留下那痕迹。 如果这里曾与成东交手过的家伙是那日杀了马学海的凶手,那我反倒有所不解。 那人实力相对我来说,只高不低,不然我也不可能在马学海死去的第一时间跟上去却完全没有抓到他的踪迹。而如果那个凶手实力那么高强,那么能与他过手五招才落败的成东,实力自然也是不低。 那么既然实力不低的成东,他的胸口接近心脏处那么危险的一个地带,怎么可能被一个马学海手下的小教头给伤到!怎么可能!!! 这一发现,使我身上汗毛顿时炸了起来,天上惊雷一闪,将乱坟岗顿时杀亮,面前斜插的十字架,还有那因风而起的呜咽声,使我身体顿时冷了下来。 有人在说谎,到底为什么呢?抬头来,天上开始滴滴答答下起了雨来。到底为什么撒谎呢? 第437章 我大老远的一趟过来,可不是听这些这边说你在,那边说不知道的鬼话。 炼天宗的人说人不在宗里,到家里去找。结果现在我到了门上,却告知我不在家,那么人能在哪?这问题还下着这么大的雨,谁会没事在外面乱逛? “那么能告诉我马健人去哪了吗?” 人听得我这么称呼马健,面上明显露出一丝迟疑,“您是?” 得,我见不见得到,还需要看我是什么人?这话说来有些可笑,让我很是不满,而当我表明我是从豫安西府来的人,希望能见马健一面,得到更多的情报。 可是没成想,当我自报家门的时候,面前人脸色变的就不屑一顾起来,甚至有一个还不耐其烦地给我摆手,“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里浪费各位时间!” 这些人的行为很是让我不解,不满。先不说我这一行的目的是为了谁,单单就说一个我头上的这个豫安西府人的身份,那怎么说,也是相当于一个特使。就算不给我面子,还能不给代表西府的我的这个面子? 可是这些人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们只听过炼天宗,没听过什么西府东府的,你若有事,回炼天宗等着。老爷是不可能这时候处理琐事的。” 我听之后,真是又气又好笑,前后不搭的话语,显然是告诉我马健就在庄园之内。只不过我没这个资格去见他罢了。也许这些下人还不知道西府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连他们老爷的儿子死了这件事都不知道。 我本来还想跟他们好好聊聊,说不行最起码通报一声,可后来一想,又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那请问成东现在人在不在这里啊?” “成东?成东是谁?”听到我的问话,门口侍卫却反问了这么一句。我一时有些语噎,成东是谁,这个问题还需要我来回答?不是马府从小养大的仆人吗?这些侍卫能不认识?反倒来问我成东之时。 为了考证我听清的这个问题,我还专门退后了两步,抬头看了看府上的匾额,的确是马府不错啊。前面炼天宗的人给我交代的地方,也的确是这里。 可为什么这些侍卫的回答,却是这么耐人寻味呢? “行了行了,别看了。不要打扰我们做事,你呀,该干嘛去干嘛去。” 被下了逐客令后,我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真是没想到,想着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我,可笑到竟然连人家的大门都走不进去。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苦笑着离开了。不过进不进得去,却不是他们说了算,我要真想进去,别说这两个侍卫了,他再来上两百个,我该要进去,还是要进去。 于是将马拴在一棵树下,在府外晃悠了一圈,找了一处僻静的地,趁着不注意,直接翻身上了墙。 不过翻上去的一瞬间,我就差点惊地掉下去。好巧不巧,一上来就看到底下不远处坐着几个人,朝着我的方向。 我也不知道他们看到了我没有,看到人一瞬间我就扒拉着墙沿,将头缩回了墙边。准备听听里面人是怎么说的。 下来等待的时候,我脑中也在过滤刚才我所看到的信息。其中一个人吧,生而壮实,与那马学海有七分相似,不出意外就是那马健了。 而另外一人,我脑中过到这个人的时候,忽然一惊,怎么会是他?!白净月! 我又好好想了想,没什么问题,刚才看到的,的的确确是那莲花监的白净月没错,只知道他北上来了漠乱海,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马健的府上。 那么我在外面看到的那个熟悉的人,也就不会看走眼了。不过我倒是不明白,明明飞蕴儿人已经清醒,而且不受白净月控制,怎么她还在这里呆着,甚至还往炼天宗里面钻,不回不落呢? 问题得不到解决,心口实在是堵的慌,而且听了半天,里面也没什么别的声响。所以我又将头抬了起来,想要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但当我抬起头的一瞬间,我就感到一丝不对劲,所以两手直接朝着墙上一推,翻身跃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个茶壶从我脑壳上擦着飞了出去。 被发现了! “哪来的宵小!”白净月大喊一声,直接凌空踏了两步从墙上追了出来。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竟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翻身落地直接提起衣服盖住了自己的脸,也不管其他,直接迈开了步子朝着外面逃去。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背后白净月看来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我,竟然还直接追了上来。我心中有些着急,就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要说单凭这点轻功水平,肯定是逃不了的。 所以我直接止了步子,将脸蒙着转过身来。 白净月看到我停下,脚下步子也是停了下来,“你是什么人,把面罩摘下来。” 我自面罩下冷笑一声,变了声线,“又是马健手下的一条走狗!”我不但嘲讽着白净月,还直接欺身上前,抬起一掌朝着他拍去。 这一掌我一点保留都没有,带着奕剑绝传给我的所有的能调动的真气,全部灌在了自己的手上。 “哼!宵小之辈,还敢出手!”对于我先发制人,白净月很是不在乎,也就是跟着上来一掌,与我拍在了一起。 这一掌毫无意外,我在原地纹丝未动,白净月则是被打的后退了好几步。如此之下,这老机灵鬼,一点话再没撂出来,趁着后退之意,直接给溜了。 对于这种状况,我一点也不意外。这个白净月虽然实力不俗,但是说实话,胆子真的小。跟我这么一掌,甚至连试探第二招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就跑了。 在莲花监之中,他已经不是后面上来的这一代的对手,而我的实力也差不多跟他保持在同一条线,甚至还差上那么一点。加上身体现在的状况,我是一点将他留下的把握都没有。能将他逼离,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已经可以了。 白净月离开之后,我赶紧跟了回去,找到我拴在树下的马,赶快离开了。 第438章 “你疯了,你不知道他是谁吗?”白净月说飞蕴儿是他的徒弟,我还不怎么相信。但是没想到飞蕴儿竟然也紧跟着来了这么一句。 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当初与白净月交手的时候,飞蕴儿还是昏迷状态,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照目前这种情况看来很可能是,白净月欺骗了他,譬如说是他把飞蕴儿救起来了等等诸多借口。 反正不管怎样,我很难接受这两个人的说法。“你先过来,旁边站着这个家伙有问题。” “你是听不懂我徒儿的意思吗?我告诉你,既然没带着温玉剑,你就走吧,我现在也懒得杀你。” “谁杀谁还不一定,你别这么着急的下定论!”因为飞蕴儿对我的态度,我现在对白净月这个始作俑者,很是生气。 “你走吧。” 飞蕴儿这话让我极度不解,我摊着两手,不住地解释道,“你在说什么呀?我是特意来救你的,你知道不知道是你面前这个家伙把你掳过来的呀。” “你不走!”飞蕴儿并没有听我解释完,一声大喝,同时身子一闪,直接闪到我的面前,她的葱白两手直接贴上我的胸膛。 我并没有反抗。一来是因为飞蕴儿现在的实力实在是有些不够看,二来也是因为我不相信她会杀我。 但是在她这一掌之下。我胸腔内一股震荡。一下子没注意,被她竟然打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你...” “你不用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你将我带出林海谷。就算你救我一命。今日不杀你,这一命就算还了。” 飞蕴儿坚决的态度使我很是诧异。等她撂下这些话后,直接转身离去。不再与我交谈。 我看着飞蕴儿离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你到底给她灌什么**药了?” 白净月哼哼两声。看着我如同看着一头赖皮狗,十分厌恶。他摆了摆手,一点也不想跟我再说下去,“让你走就走,废话那么多!”说完之后,他也准备离开了。 他若与我交手,或者说与我对话,骂都可以,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他是不理不睬的态度,使我很是愤怒。 “你别想走!”眼看着白净月离开。我直接抽剑奔了上去,朝着他的后心处刺去。 “还真以为我像昨天一样没防备吗?!”白净月勃然大怒,迅速两手一抬,左右两边花坛的石块儿猛然拔起飞了过来,直接将我手中的剑紧紧夹在了石块之中。 “怎么?莲花监将你扫地出门之后,你就将脾气发在我身上?够不够这个资格?!滚!”再出一掌,将我震退之后。白净月的身边忽然涌出了很多人来。将我团团包围住。 “此人竟敢私闯府邸,昨日我见他一面,念是初犯,所以只是驱离而已。今日你若再不识相,休怪我不客气,将他赶出去!” 一圈如狼似虎的精壮汉子,已经是等了半天。听到白净月一声令下,齐齐扑了过来。 当我把剑抽出来,准备自御的时候。 “注意这小子是耍剑的!距离拉开!” 这马府的人并不是一群简单的打手,反而个个是身怀绝技,看到我抽剑的一瞬间,本来还要扑上来的这群家伙全部散了开来,手里纷纷掏出来锁链,长戟等武器。看样子完全是不跟我打近身战。 “嘿,小贼看招!”一声大喝下,旁边破风声就呼啸而来。这些人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一瞬间,全部将手中武器,砸了过来。 我虽然不惧他们,但是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虎视眈眈的白净月,我不能保证今日就在此把事情解决了。着急之下,我打算一次性先来一个清场再说。 剑提在肩边,环扫一圈之后,秉在手上,心中默念起御剑术的要诀。 等再一轮攻击上来的时候。我的真气已经流淌似海,欲要灌入手中之剑,来一场腥风血雨。 照半山!术尽剑启,磅礴的真气自我丹田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手中的剑也是刹那之间绽放出红耀之光,看着旁边人略带惊骇的眼神,就在我准备出剑的一瞬间,我体内源源不断的真气潮流,忽然一窒,仿佛就如同瀑布断流,气势尽散。胳膊带动着全身,竟然不能协调运动,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好机会!各位上!” 虽然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我突然倒在地上,旁边人本来见到我刚才一招汹涌的,架势,还准备退上一两步。但现在如同一群饿狼般扑了上来,将我狠狠摁倒在地,我的脖子旁边架满了刀枪。若我要是随意乱动,恐怕小命就此陨灭。 白净月处爆发一阵笑声。“哈哈哈哈!你小子刚才那一招还真的把我吓到了,但没想到竟然是雷声大雨点小,自己先把自己玩死了!” 白净月走上前来,蹲在我的身边,“没了温玉剑之后,我也算是跟你无冤无仇。我留你一条小命,你还有可能回头反咬那莲花监人一口。所以你今天才能活下来。知道吗?” 白净月一脚踢在我身上,将我踹了个翻边。 “好了,将他丢出去!” 左右上来两人按住我的肩头,直接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走!” 我本来还想反抗,但一提起真气,丹田之内的感觉却是空空如也,如此反抗不得,便被人拖着,直接丢出了马府的大门。砸在地上,混着大雨和泥土,顿时变成了一个泥人。 磅礴的大雨,打在我的脸上,将我的脸抽的是生疼。 第439章 在我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坚持下,就算这些人想要装傻充愣,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而来的吧?” 两个侍卫互相对视一眼,一个人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我进去通报一声!” “好,那我就在这等着您回来。” “别,若是让我知道你对我们公子的事是信口开河,那一会你就不要走了!” “一定悉听尊便。” 现实之事,一直让我有恃无恐,所以并没有过长时间的等待,那侍卫气喘吁吁的又跑了回来。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侍卫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明显是挨过以顿批评,不过听到我这样调侃,他也没有动怒,朝门里一指,“您请进吧!” 一路再进了马府,并没有看到白净月,到了厅堂,看见到了马健。 “大人快请坐!” 马健看到我,迅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上门来迎接我,给我带到座位上去。 老实讲,他这样谦卑的姿态,还真是让我有些无所适从,连续接受两天的黑脸,今天我可算是有一口气能出的了。 “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我的大人。” 马健疲倦一笑,“大人说笑了。” “这怎么能叫说笑呢?前后连续两天来,我都是吃了闭门羹啊。” 马健面色一变,问道,“怎么回事?您前两天还来过?” “您不知道?” “不知道。” “那您就是被底下人给架空了。”我说话一点也不客气,“第一天来的时候,就你府上看门的就直接了当地告诉我,没在。我不甘心,跳了个墙,眼睁睁看到了您在院里喝茶。然后还被追了出来,心想这也不能这样见面,所以就走了。那第二天呢,我进是进来了,但是您面都没见到,被打了一顿,给丢出去了。这第三天我没办法,又只能登门拜访了。” “唉!您别说了。”马健摇摇手,“这么做,都是我让底下人干的。最近这一段日子啊,宗里开始严打收缩,许多事情呢,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很多想找我办事的呢,就不能那么明目张胆。所以这私底下啊,就想尽一切往我家里冲,别说什么翻墙的,甚至还有硬闯的,我也真是不耐烦,所以就告诉他们,回家之后,我谁也不见!” 解释完后,马健又看了我一眼,“其实我最近这也是实在没心情去烦恼这件事了,至于为什么,我想您也知道。” 他提到这个,我也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您这消息封锁的可以啊,您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手下的人竟然还一无所知的样子。” “嗨,知道不知道,与他们又没什么关系。宗里也是,除了一部分少的人知道,其他人也是一概不知。具体情况没搞明白之前,还不宜将此事大肆宣传。” 马健这么说,顿时使我坐了起来,“您这话,是怀疑可能打草惊蛇?!” 马健盯着我双眼,笑了笑,“您觉得杀害我儿子的凶手,可能是哪的人?” 他所问的这个问题,也是在我们一直考虑的东西。就我跟候文凯现在所得到的情报,第一个可能来是雷音寺,与慧能主持的文经院有所过节之人。而第二个,则有可能是炼天宗里与这马健有过节的家伙。第三个呢...现在还不好确定,也就不用谈了。 想到如此,倒是我大意了,将这些事情随便告知他人,要是传出去了,还真有可能惊动凶手。可是要我不这么说,我也不可能见到这个马健啊。 马健也是知道其中缘由,摆摆手,“咱别说这个了,就谈谈您吧。不知道西府那边进度怎么样了,我们这边已经派了一个冯启过去了。难不成还帮不上什么忙吗?需要您亲自再跑一趟?” “倒不是这样。正是冯启的到来,才让这件案子有了突破性进展。不过也是因为有了进展,所以我们才更要抓住线索,继续将案子查下去。” 马健正了正椅子,“您有什么要求,尽管使唤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您这句话,我心里也就有了底了。那我们就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开始谈正事吧。” 我从马健处借了一大张纸和一根笔,准备将我二人谈话的内容记下来,回头也好给候文凯看看。 之后,我先将关于候文凯接手此案,怎么去大理寺拿回马学海的尸体,还有马学海尸体的情况,以及之后冯启的到来,将此事彻底给马健梳理了一遍。不过从我动身到这里所发生的事,尤其乱坟岗发现的重大情况,我却没有跟他说起。 “哦,我听明白了。所以您现在找的就是那成东是吧?他现在可能跟杀害我孩子的凶手有很大关系?” “虽然我不能说的这么绝对,但从整个事情来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对了,我还有一个疑问。这个成东,到底是什么身份。按照我们所得到的情报,成东应该是您的家仆,可是我到了这里了解情况,您的人却是连这个人都不知道是谁。这会不会有些...” 提到这个马健的表情就有些沉寂下来,仿佛提到了什么心头之患一样,他的双手不断揉搓,目光看的很远,也不知道这成东到底有什么能量,竟然可以将这个马健影响到如此地步。 不管怎样,现在这个马健,就是案子的关键所在。只要抓住了他的背景,那完全可以做到一步大突破! 马健思考了许久,终于是回思了过来,但问的话却是让我有些听不太懂,“大人,请问这件事,真的已经锁定到了成东了吗?” 这才刚刚说过的话题,没想到转过头马健就忘了,这也能看出马健此刻心中到底有多么纠结。不过我倒是不理解,这成东到底是何身份,竟然能让他如此顾虑。 “我刚才已经说了,具体肯定当然不行。但是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他。” “我知道了。”马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撂下这么一句话后道,“大人,您不介意的话。就在寒舍歇息两天,待我查明事实之后,再来给您一个回复。” 坦白讲,一个家仆的情况,还需要马健花上两天时间去查明吗?看来这个成东,真的是有些问题。不过我也没那么担心,就这件事上来说,他马健,绝对比我更期待找出杀害他儿子的凶手。 我这一趟,还是有点作用的。那冯启来虽然有帮助,但是具体深入的调查,却是差上那么一点。更何况,他连成东是谁,都没有一个观念。 第440章 嘿,这仆人还真的是秉持一个原则,热情礼貌,但就是一问三不知。我也没有为难他,便让他离开了。 我在马府一住,就是三天时间,这三天内,我没有见到白净月,也没有见到飞蕴儿,甚至连那马健也不曾见过。 每天能跟我搭上话的,也就只有三天前来接待我的仆人,不过每次我想问他点关于白净月和飞蕴儿的问题,都是得不到回答。但唯有一件事很清楚,那就是他真的不知道那成东是谁。 马健说要去调查成东一事,我本来就不理解,这到现在也不准备给我说法。难道连他儿子的问题,都不愿意上点心?不过我很快就看开了,连这马学海的父亲都不着急,我一个外人,又着急什么东西? 所以我也是想开了,在马府内,也是什么都不想了。一来好好研究下自己的身体,二来也是放松放松,给花草浇浇水,吃些好吃的,也就没什么了。活生生一个养老状态。 奇怪的是,以我这种心态,却是感觉在戎城之前那种豁然开朗的味道越来越接近。而这一次,我并没有着急地去寻找那种感觉,自从上次差点走火入魔之后,我算是明白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尤其是这种玄而未决之事。 如此,我不禁想到了不久之前酒倦生在我脑海之中留下的,之后靠着莲花奶奶补充的一篇剑决。听说花未央走向天下第一剑客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那是否会对我有益呢? “道可道,非常道...”我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到底什么是道,人走之路成为道,是双脚所走之路吗?没那么简单。很多时候,道可以说是途径、方法、思路、规律。再套在剑法之上,那么剑法的‘路’,又应该是什么呢? 我从小习剑,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我学剑的唯一目的,就是想办法与人交手的时候,用剑送入敌人的喉咙之中,我从其中找不到什么道。剑,只是一个工具,完全影响不了我什么。 但后来越是入世,越觉得有些东西是在冥冥之中作祟。它不是剑,是剑后面的道。如影随形,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伴随在我的身边。当然,这里的剑,也可以替换为刀枪之类。但我觉得,不同的东西,背后所赋予的道,应该不同。而人的不同,也同样带出不同的道。 而酒倦生交给我的这一篇剑决的第一句,道可道。我仿佛能明悟点意思出来。 就像我上面所说的一样,不同的人,不同的物,都有自己的道。而一个人,应该是要在万千的道路之中走出自己的一条道。这样,即可达到道可道的地步。 寻找自己的路不是一个简单的方法,这牵扯到很多的东西。有人终其一生,都活的浑浑噩噩,不知自己为何而来,为何而去。苟且一生,最终没了。其实这也算是一种道。 而要走出非寻常之道,则引出那第二句——非常道。 我姑且认为,道可道,说是对自己的道,无论对生活,生命,还是有关自己的种种,做出一个清醒的认知。 那么非常道,则是要基于这一种认知之上,开辟一条非常道。其实这一点也很好印证,且看历史,那一留名者不是走出自己的道路?奕剑宗七子,为何备受推崇。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走出了自己的路。将剑法大道,开辟地更为广阔。而在这一基础之上,后方的习剑之人,顺着剑道前行,行出大道,我也如此,现在的每一步,都是踏着先辈脚印在走。 虽然说我走的快,走的稳,但如果照此下去,我必然走不出这条所规划出来的道。我只能将这条路延长,却不能开拓。这就是道上的差距。这样的差距,虽然挺起来简单,但是却是天下地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你在人家所构建的平台上走路。而别人,却是在给你搭建平台。你想要翻天覆地,却最终逃不出人家的平台。而别人,却可以轻易地将你从平台上赶下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奕剑绝说自己在奕剑锋之下,甚至连三招都走不过去。 而我也毫不夸张地说,我在奕剑绝手下,一招也撑不住。当初弈剑舞,已经很明白地昭示了这一点。灯尽油枯之下,竟然还一剑差点要了我命。那若是在他的正常状态,恐怕我连像那时的反抗手段都做不了。 前面两句,道可道,非常道。如我所说,就是要发现,然后再行动。但这也终归只是前两句而已,后面又紧跟着名可名,非常名。我并不能说很明白,但是却有那么一点模糊的感觉。 就接着上面的例子来说,名,则是指的所搭建的‘台子’。也就是非常道的‘名’。这样,就已经完全进入了另一个阶段,至于他是什么,我还没有完全参悟透。但我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之后的‘无’和‘有’二段,则是具体地要从道而向名一段过渡。 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情感,就是在追究剑法之下的道路,它仿佛就在我的身边,触手可及,但却与我犹如相隔银河,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很是让人倍感折磨。 当这样的感觉出来的时候,我也就赶紧止住了思考的念头。因为上次,我就是被这样的感觉给带了走,还差点走火入魔。要我说,这道,也不是想走就能走得了的。这两条平行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交叉在一起呢。且就慢慢来吧。 回过伸来,心情不知怎滴就愉悦了起来,仿佛吃了一块点心一样,很让人开心。 “哟,回过神了?” 旁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将我吓地一哆嗦。同时汗也被激发了出来,这好家伙,刚才我那入定的时刻,要是被人突然打扰,恐怕要出大事啊。 扭头一看,挂着一脸狡黠的笑容,白净月一双眼睛眯成了弯月,紧紧地盯着我。 “我好想知道了一点你为什么能进步这么快的理由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白净月,你来干什么?” 白净月环抱双手,“哎哟,我说啊。你这个小家伙,按照辈分来说,你唤我一声爷爷都不为过。但现在跟我说话,却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前面的话我都不说了,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都不杀你,已经对你够好了,还不感激?” 第441章 “马府主。” “哦?”我这几天一直等待的,就是马健的到来。倒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他会派白净月过来差我。我虽然很想得到马健方面的情报,但是我却不想让这个白净月掺和到其中。 “你也要去?” 白净月笑了下,很明白我在说些什么东西。但却又严肃地告诉我,“这件事,我还真需要从旁协助。” 我不知道白净月为什么如此笃定,但是他既然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再联系到他与马健的关系,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 白净月也没架子,带头就前面走了。一路跟着他,到了先前见马健的厅堂。才明白了为什么是白净月来过来叫我了。 马健靠在桌子上,眼睛紧闭,双眉蹙起,看样子在睡梦之中,也有让他不安下来的事。 “马...” 正当我要叫开声的时候,白净月忽然一拦,食指放在嘴唇上,“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睡,而且也从外面刚赶回来。且让他先休息一会吧。” “得了,老白。你还真当我能睡着啊。” 说着话,那马健忽然开口出了声。 “都过来坐吧。” 白净月不知为何,对这小自己十多岁的马健是格外敬重,听到白净月的话,立马对上了笑脸,“哎!哎!”同时又回过头来将我请上了座位。 待我落座之后,马健勉强一笑,“这几天在这里住的还可以吧。” “惭愧,惭愧。看着您这般憔悴模样,照例来说应该是我去跑腿忙马公子的事,却让您亲自上火线。我却在后院天天赏花赏鸟,真是良心过不去啊。” 没想到就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马健脸色忽然一变,略有些尴尬,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几天来,对于这件事,我还没怎么涉猎。” 我惊讶的表情自不必说,前三天他给我说的很明白,去寻找一下关于成东的消息。结果呢,三天之后给我来了这么一句话,没怎么涉猎。我要真不知道马学海是他儿子,还真把这两个人牵扯不到一块。这儿子被杀,这马健竟然这么不上心?! “哦,当然。此次我叫你来,主要也是为了谈这件事。” “那我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在我说话的时候,马健将手压了压,“我们不在这里谈。” 坐在马车上,我还真有些无语。马健已经在颠簸下昏昏睡了过去,而白净月也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窗外。 在马健说换过地方后,就带着我和白净月上了马车,三个人之中,恐怕就我不知道要跟着这两个家伙到那里去。说实话,我还有点紧张。目前我的身体还没恢复,如果他们两个要对我不利的话,我还真的没什么办法来反抗。 不过话是怎么说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既来之,则安之。等到了地方,再见机行事吧。 一路颠簸了许久,我这头也是跟着坐的有点晕了。到后面忍不住快要吐出来的时候,终于一句到了从白净月口中说了出来。 马健也是由此醒了过来,看了下窗外,伸了个懒腰,“走吧。” 下了马车,我以为这两人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竟没想到面前还是一处府邸。 “这是您的?” 面前这座建筑,可比出来的马府气派多了,屋顶鎏金瓦,门前两高大铜狮矗立,黑红大门上的环,乍一看过去,好像也是真金白银来的。这等豪气,扑面而来啊。 马健苦笑,“真要是我的,那可就好了。” 门前也是自然有站着的守卫,上前的时候马健很是恭敬,“烦请通报一声,就说马府马健来觐见赵总兵。” 觐见?这个马健现在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像来见领导,真的是来处理他儿子的案子? 这守卫比他马家的可强了许多,最起码这个态度上,就高出一截。 “马副将,尽管里面请。都统说了,只要您来,完全可以不用通报。” 这炼天宗不愧是掌漠乱海军事,这开口就是拿官衔说话,这马健官衔也是不低,竟然还是个副将,手下少说掌管人数也在千人之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见他的顶头上司。 “那就劳烦您给带路了。” “好说。” 守卫一说,人就朝着里面走去。马健先行,白净月紧跟而上,之后我要进门的时候,另外的守卫忽然伸出一手将我拦了下来,“哎!” 如此变故,几人都转过身来。 视线放在守卫上,守卫也是不卑不亢,朝着我腰间一指,“请将武器卸下来。” 我看了一眼马健,马健抬抬手。也就将手中的剑交了上去。之后,我几人伙同进了这赵府。 见到那赵总兵的时候,他已经在大厅内喝茶等候,看样子是早知道这马健要来拜访。 “我等你很久了,想来你也该来了。” 马健上前抱了一拳,“见过总兵大人。” “坐。” 落座,马健顺着指下来,“这位,是小人的幕僚。” “嗯。” “这位,是西府过来,特地调查小儿命案的倾大人。” 赵总兵手上端着的茶杯放了下来,看了我一眼,又对马健疑惑道,“此事不是已经派冯启去解决了吗?怎么他们还差人过来?你们御史台,一天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到处闲逛是吧。小马的案子,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我说的,而且说话之间也很不客气,是冲我,也是冲后面的御史台。再联想到前面候文凯交代的,这御史台的地位,可真是低的令人发指。 “大人,小人之所以来此,也是因为案件进展到了关键的一步。而所来的冯启大人,也不知具体情况,所以小人只能过来询问了。” “哦?说吧,到了哪关键一步了?说来看我们到底能不能帮你。” 这赵总兵虽然说话不客气,但是却是直来直往,听到我此行的目的,二话不说就要提出来帮忙。这跟冯启被质疑时的表现反应很是符合。看来这些人很是笃定,马学海的案子,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第442章 “看来你对这些地方很熟。怎么,以前待过?我记得莲花监过来的人,应该是梦不知吧。” 叫了两匹马,我与白净月两人在大街上游荡起来,但他却更显得怯意一点,仿佛走在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 “你却不知道,梦不知还是我推荐进炼天宗学习的。待了近三十年,对于这块地,我怎么可能不熟呢?从小长大的宛平算我的故乡,那么这里,就是我的第二个故乡。” “我以为你跑到漠乱海来,只是单纯是为了躲命的。” 白净月哈哈大笑,语气之中透出自信,“不是我说,就这片地,还没人敢对我怎么样。” “那包不包括你将带我去的地方?” 白净月语气一噎,指着我鼻子瞪着眼道,“你小子是故意要找我的麻烦啊。” “得了。”白净月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咱赶紧赶路,早早把你送到位后,我也就好回来休息了。这几天我可是被吵的不停。” “你被吵不停,谁敢吵你啊。” “还能有谁?”白净月大笑一声,策马离开了。 我紧随其后,一直追了小半个时辰,白净月才将勒马停了下来。本来还以为是一处府邸,但没想到竟然是一处中有参天高铁烟囱的巨大堡垒。 还没等进去,那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就让人不想靠近,尤其在这个夏末时节,本来它都要悄悄溜走了,这大炉子非要抓着人家的尾巴不放,可真是令人讨厌。 “这什么地方?带我来学打铁啊?” 白净月道,“此地乃炼天宗立宗之本。炼天宗分两处,一军一备,刚才马府主连同赵总兵,都是属于军处,负责对上和对外。而这备处,负责对内对天下。” “哦,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一方啊。”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说这号称能装备天下之兵之地。所以说,赵总兵和马府主谈起这里来,都是慎之再慎,不敢随意妄为。” “不是,我意思不是这个。”白净月介绍的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感觉,所以我也不在意。“我想知道的是,让我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那成东是这里的人?” “没错!”白净月干脆利落地答道,“那成东,就是这里的家伙。” 那我倒是不明白了,这成东不是马府的人吗?怎么这么一倒腾,现在成这军备处的了? “你们不要坑我啊,我看出来了。马健跟这些人关系可不怎么好,让我过来,难不成是替你们顶雷啊。” “哎哟喂。我骗你干什么啊。”白净月无奈道,“就是为了不给你造成误会,我才特意跟着过来的,不然随便叫个人给你过来带路不就完啦?” “那你说吧,我听着。” 这白净月不说不要紧,一说,我才知道这其中的情况有多复杂。为此,白净月还专门找了一块落脚的地,将这件事慢慢交代了出来。 这马学海,母亲是慧能出家前的女儿,生得漂亮,拥有众多追求者。马学海的父亲,乃是炼天宗的人。十几年前,马健还尚未走进炼天宗的权力中心,所以也差不多能算上是门当户对。有了感情基础,二人也随后结为夫妇。 不过这感情再深,那也难逃生活的平淡。更何况马健婚后,也是厚积薄发,在权力道路上一路渐行渐远,繁忙的事务,对于马学海母亲的照顾,自然是少了许多。而也就因为如此,马学海的母亲就与别人再起爱恋。 好在二人还算理智,知道原因不能怪罪单方,最后也算和平分手。可是分手的第二年,马学海母亲就因病离世。至于是不是真的因病,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 马学海一直认为是马健动的手,所以根本就没想在炼天宗继续呆下去,转而投奔自己的爷爷去了,之后也因为他爷爷慧能在雷音寺的地位,就在西府混上了一个职位。平时呢,也算是得过且过。这一点我很认同,单看他的体格,就知道平时过着什么日子。不过这本事也是因为家庭条件,还是有点底子的。 再说回来这个成东,这个人是马学海的家仆不错,但却是其母亲在军备处手下的人。在马学海成长之中也一直充当一个大哥的角色,所以在马学海离开炼天宗之前,此人就被派到了马学海身边。 “你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两边都没把这件事扩的太大,所以呢,成东此人,也就不被马府人所知了。”白净月滔滔不绝一长串之后,放下酒杯叹息道,“这人活一世呐,到如此妻离子散的地步。那可真是...” 白净月目光放向远方,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下去。 虽然我知道他是在说马健,但却有一种隐隐约约也说着自己的样子。据我所知,白净月此人,也是无亲无故。唯一的兄弟,也就一个黑夜,可是也被莲花杀了。这突然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感同身受,也许平时的我,就是没心没肺吧,一直就没像白净月这般孤单的感觉。 不过稍微伤感一点,还是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拍了拍白净月的肩膀,“算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徒弟吗?” 白净月看着我,将杯中酒放了下来,“我还真想知道,我徒弟为什么那么想杀你。” “说起来也没那么麻烦,她想死,我不想让她死。所以她就想杀了我。” 白净月翻了个白眼,“我还真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第443章 剑既然已经拿在了手上,而且这几位我看也没有任何想跟我好好聊的意思,估计落在他们手上,去层皮都是小事,这小命,可能都要出点问题。所以我决定,先把这些人气焰压下去再说。 剑走游龙,身若泥鳅不停在人群之中穿梭,刀剑与我身边擦过,可就是未能奈我何,一点一去,便是一人倒地哀嚎。风中拂柳,半响之后,面前的人就倒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人见势不妙,是只围不打。 “快叫人!这是个硬茬子!” 我对于这些人的大惊小怪,说来真有些不满,不过是拿出一柄剑而已,还没动手,这些人就跟被踩到尾巴一样,个个都跳脚起来,想要取我性命,要不是这些人是尽忠职守,那就是因手上这点小权力,杀伐随心,故意找事的! 啪啪啪,鼓掌声响了起来。看去,一人在后笑着走了过来。 “大人!”见到来人,刚才喊着出手的家伙,立刻奔上前去,咬牙切齿指着我道,“就是这个人,想要强闯我们的地盘。还打伤我们这么多人...” 来人举手打住了他想要说下去的话,对我道,“我听说了你。” 这话一出,连带告状的家伙也愣了,后面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您认识他?” 来人并没有理他,继续对我道,“上面已经交代过了,但是没想到你竟然来的这么快,看来你很是关心肖兄弟啊。” “肖兄弟?” 来人并未给我解释,朝我向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进来你就知道了。” 他所说的有人交代过,想必也是赵总兵下的指令。 得到接待后,我也就算放下了心,“敢问兄台大名。” 来人并没有与我说道他的情况,将我带入大门后,就告诉我这里人都是各忙各的,差不多也算一种外进内松,所以让我自便。完后他便自己去忙了。 这样打交道的方式,还是有些奇葩,不过我进门之后看到的场景,也就能理解了。 外面看来,这一片地热的令人只想逃离,但这里面的情况,却是让人感觉有点冷。虽然人来人往,但是人人基本都是挂着冷漠的表情,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根本就不与任何人搭讪。除非是像刚才有旁事在身的那家伙,不然真没人开口聊天。就算开口聊天了,也是照最简单的放矢来,根本不愿多一点停留。 如果说这是一种专注的话,那也不算错。但这么多人一块专注,的确令人感觉到怕怕的。 我从那人处得到的唯一消息,就是我此行的目的要找的人是一个叫肖志刚的家伙。是一名炼器大师,现在应该在锅炉房内忙着。 想到这个炼器大师,不免就让人想到那炼出温玉剑的天火大师,连自己的命都能给交代上去,那还有什么不舍得放弃的?如此,我也对这些军备处的家伙有了多一份的认知。 “请问肖大师在吗?” 其实进门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找对了位置。这大烟囱下的小房间实在不少,但是门前有人看着的,根本就没几个,转了那个都不是,只剩最后这么一个,那还能是谁呢? “找肖大师有什么事吗?” 这门口站着的守卫,还真有些不同。别的都是些小童子,只有这个是两个精壮的汉子,浓眉大眼,气宇轩昂,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肌肉,一看就是火里面成长出来的。 “我来有些急事想见肖大师,劳请二位给通报一声。” 二人听我这话,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回去吧,肖大师还在忙,没空见人。” 他们这么回答,我早已经想到,所以将随身的那边红色的配剑取了出来,递了过去,“来,您给看看。” 当我这把剑拿出来的时候,两人那如冰的面容当即就化了下来。就跟看到心爱的姑娘一样,眼中露出别样的神采。 “好东西。” “怎么说?” “先送进去看看。” 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商定好了东西的处理法。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人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在这里,就得用些别的东西,但是实际效果,还是一模一样。 就因为这把剑胚子,我就没有等多久,很快刚才的人就把我带了进去。 顿时一股巨大的热浪扑面而来,一道巨大的火舌焰直冲冲朝我而来,旁边人一挥手,便将这股威胁打了下去。一直里面桔色的火焰,“肖大师在里面等您。”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的还是怎的,那么大的一团火焰面前挡着,我怎么进去? 当我视线放过去的时候,这兄弟终于是知道了什么意思。 他恍然大悟,但又有所不解,“这您也过不去?” 我对于他的直白十分尴尬,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所以点了点头,“还真的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话也不多说,抓着我的肩膀一使力,我整个人还没反应就飞了进去。 落地之后,我便立起一大拇指,“厉害!” 他对于我的夸赞,甚至连笑都没做出来,一个请后,便反身回了去。 这些长久与火为生的人儿,经常会让人给走了眼,我本以为是火焰之威,所以让我感到一丝压力,但没想到这股压力,竟然是从旁边两个人所来的。那么看来,这个肖大师这个锻造本事,绝对不是一般人。 “来了的话,就进来吧。” 放下心中的思绪,刚进门,看到一体色若桐油,面色威厉的男子。他此刻一双眼睛全都放在手中的胚剑上。 第444章 肖志刚一句话,我就知道此人脑袋到底有多灵光了。看来我的坑蒙拐骗,不能把这件事给搞明白了。 “您是个聪明人,在案子彻底有定论之前,我没办法给您说的更多。” 肖志刚知我所言,长舒一口气,“那你最起码能告诉我小海现在情况如何吧?” “已经死了。” “死了?!”肖志刚听到这个话,一瞬间站了起来,身后的火焰随之涌动,那一刻的气势,仿佛火神祝融下凡,凡靠近者,五脏六腑,皆有灼烧之感。“怎么死的!谁动的手!” 就这样的气势下,我忍不住退后了两步,但腹腔内那股灼烧感,还是未有平息。 肖志刚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将包裹住的周身火焰全部熄了下去,坐了下去。 他喃喃自语道,“我这半生的功夫,全部交给了打铁上,没想过别的问题。但就在十年前,我遇到了小琴,算是灵魂相和吧。我与她虽无夫妻之实,但却是夫妻之名。对于小海,我是视如己出。能给予他的,我都是给他最好的。小琴去的早,临终之前唯一交代的事,就是照顾好小海。可是这么简单的事,我竟然也没能办到。” 我就在那里坐着,听着肖志刚一点一点诉说着自己与那小琴的故事。仿佛这一块硬铁,也是在她的温柔面前化了下来。 而如今,可惜了,对于肖志刚来说,什么也都是镜花水月了。 好久之后,肖志刚也是慢慢反应了过来,看着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要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 肖志刚并没有着急地说关于成东的事,反而是提起了马健那边情况。 “我与他说来不熟。若不是中间有小琴,我甚至连这个人也不知道是谁。这个人我印象特别不好。你知道吗?小琴最后去世的时候,他甚至都没过来看上最后一眼。” 肖志刚对于马健的描述,我一点也不意外。从我接触到马健现在,对他的印象就是属于毕竟事务,对于自己家的事,也不太上心。就一件成东的事,都要花费三天的时间来解决。最后呢,还是找到另外一方,协谈此事。可见他对于儿子的关心,并不能像平常人一样。 “如果非要算的化,我与他关系特殊,不应该说这么多坏话。但是这件事我不得不说,如果小海出问题的话,成东在调查范围内。但这个马健,也不能放过!” 肖志刚本来说话还好好的,但是到这时候就不对劲了。 “这件事,跟马健能有什么关系?虎毒还不食子呢。” “虎毒不食子?哼。”肖志刚冷笑道,“你要知道,马健可一直都怀疑小海是不是他儿子。” 肖志刚一句话,无疑是点出来一个很关键的点,这不得不引起我的怀疑。 “您的意思,马学海不是马健他的儿子?”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马健的态度,就能解释地通了。那么他被列入嫌疑对象,完全没什么问题。 “那这件事跟您...” 肖志刚听到我的怀疑,又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与小琴,那是相敬如宾。可没有什么逾越雷池之举。何况我与小琴只认识了十年,小海可都是二十多岁了。时间上也不可能啊。要我说那马健,就是在疑神疑鬼。这不可能的事,他总是认为有人在害他。” 我不知道肖志刚所交代的,是出于真的事实,还是单纯地因为心理原因作祟呢?话不能听半边,既然他能说那边的不是。那边自然有对于他的不是,这件事我肯定会了解,但是不打算再问肖志刚这方面的事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知道那个成东的情况。 肖志刚说了些这些事后,话题也就转到了那个成东身上。“成东性子人很好,跟这里大多数的学徒一样,性格温和,但骨子坚硬。话不多,从不与人争吵。实力呢,虽然我不敢夸海口,但是成东跟了我这么久,该说的我还是要说,以他多年来勤勤恳恳的努力,恐怕小海也不是他的对手!” 自我离开大铁烟囱后,肖志刚的话,一直就在我脑海中徘徊。我将事情想了又想,怀疑的人也是一茬又一茬。冯钊在西府所说的消息,跟我现在得到的完全不同。如果成东如肖志刚所说的一般,那么他根本不可能去找马学海手下的人麻烦,而且也不可能被人伤到肋骨之处。加上在乱坟岗发现的情况,也基本可以确定,冯钊说的话,完全是编造。 面对这么复杂的情况,我脑袋都大了一圈,如果真的可能的话。真希望把这些人全部都叫到一块,把这件事给好好说一个清楚。 但这种事,也就是想想罢了。真的把这些人叫到一起,那东一句西一句,说不到一起,还指不定要打起来怎么回事。 接下来我所去的地方,是肖志刚在外面的房子。 相较于之前的其他人,譬如马府或者赵府,这肖志刚的屋子,可真是一个破落了得。而且看上去已经好久没人居住,门檐上已经布满了蜘蛛网,下面地缝中也是蛇鼠一窝。 当我站在门口上,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些霉味,也不知道这肖志刚到底有没有心思在自己家上。 “你找谁?”一个手上拎着大葱的大娘已经在旁边注意我很久了,看着我不动,也就没说什么。但是我刚想朝里面走一步,大娘就冲出来拦在我面前。 我指了指这些破败的房子,“大娘,您知道以前谁住这里面吗?” 大娘狐疑地上下打量我一会,“我问你找谁呢?这没人!” 这老大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我的敌意很深,看着我仿佛看着自己的敌人,而且我要没看错的话,她还带着一丝害怕。我面相也不吓人啊。 “大娘,您别害怕。我刚从肖志刚那里出来,就是过来看看。我见这所房子破败的不得了,感觉没人住,所以奇怪,想看看。” “你不是那马府的人?!” 大娘一开口,就让我有些不明白了,这怎么跟马府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为了不愿意冤枉任何一个人,所以我继续问大娘道,“您说的马府,是指的那炼天宗的马统领,马健吗?” “没错!就是他!”提到这个人,大娘颇有些痛恨,咬牙切齿道,“那人可真的是把坏事给做绝咯!” 肖志刚所说的话我可以不信,但这来自一个普通的大娘,而且没有任何利益的话,我总不可能不采纳吧? 第445章 与大娘斗智斗勇,聊了小半天的时间,也算差不多了解了整个情况。将大娘送走之后,我也就没了兴趣再进去,之后为了验证大娘的话,我还找了附近几个人了解情况。 不过得到的反馈,基本都跟大娘所说相差无几。甚至有的人还将那马府说的更为不堪。 今天跑了一天,得到的东西在我脑海中萦绕不休,不管如何,身体和心理现在都是极度疲惫。 到了落脚地后,时间也是有些晚了,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我的肚子,空空如也,所以劳烦店家去后厨再搞些吃的。老店家也是实在,将燃灯提在我桌边,又端来醋花生一小碟,让我稍等片刻。 花生味道不错,不过我更喜欢醋,直接端起来一口干掉,刺激的味道是让我稍微清醒了片刻。店家下了后厨之后,整个大厅里面也就没了人,风出来,说来还有一股阴森感。 漠乱海的天气很是差劲,阴风呜嚎犹如野狼嚎叫,十分瘆人,飞沙走石,将屋门上打的砰砰砰声音不断,可我知道,外面除了夜晚的孤魂野鬼之外,并没有什么人。 火棉芯与灯油不断在空中啪啪作响,这种声音,听起来很让人安静。 而看着那火苗,我的思绪也就回到了各方所交代的事情上。 初,是西府长冯钊说道成东之事,引出了马学海案的重要线索,他所说的成东,在马学海案后便消失不见,之后在距离炼天宗不远的乱坟岗处发现。因为其与手下人争吵,肋骨之处被划伤一道,而乱坟岗处的尸体也是如此,所以便认定,死者为成东。 冯启为炼天宗针对此案所派来的家伙,不过对成东的事一无所知,但却提供了马学海之死,是受了炼天宗的炼器手段。不过最后却说什么人都可以做出来,算是稍微脱了干系。 雷音寺那边的情况,从慧能到觉能,所能了解到的,就是雷音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人可能会对马学海动手,但是目前人物还未浮出水面。 到了炼天宗之后,见到马学海的父亲马健,那本来是家仆的成东,却是他情敌的心腹。而他对于他的儿子,并未有多少关心。反而从旁了解到,对于他的妻子,他倒是颇为不爽。不过自己并未表现出来,通过白净月的口中说出自己无所谓。也不知道白净月对于此事时怎么看的。也许是马健的同谋也不一定,这件事谁也说不清。 再说到马健的对手,肖志刚,初看上去也没什么,感觉就是一个沉浸在打铁世界里面一个家伙。但稍微接触下来,却发现这个人不简单。最起码,心里的事情很多。从他家附近住的大娘反应来看,此人应该是藏的有点深。不过对于成东的说法,他倒是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冯启与肖志刚之间的供词,出了点些许差距,就是不知道是谁在撒谎了。 还有,我身体里面限制真气使用的毒,我能想到的,只有两个人,一是觉能,二是西府中是守卫。如果真的是西府中的守卫的话,那么冯启,也自然逃不出这件事。 就在我心神乱散之时,啪地一声,客栈的门忽然被推了开来。 我一抬头,一道人影闪过,消失不见。 “店家!”我大喝一声,但听不得回答,大厅到后厨有一小院落,中间呼啸的风,可能已经将我话吞没。我也等不到自己去找店家交代一声,还在沉浸在案件中的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直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一闪而过的人影,与现在我所调查之事,又十分密切的关系。 提起一条板凳来只身追了出去,还没动,眼睛忽然一缩,有东西夺声而来。 板凳提起,当啷一声,一颗石子打在板凳身上,手中板凳炸碎,我的手臂也是因为震颤不停。若不是我的剑留在了肖志刚那里,恐怕还不至于这么狼狈。 那人并没有走远,这一颗石子,更像是警告而不是攻击。将手上板凳扔了下去,看着这位蒙着面的不速之客,“你有事?” 虽然看不到来人的面容,但从那一双眼睛中,我能感觉出来他在笑。 “你笑什么?”莫名地,感觉来人在笑,我不由有一种不爽感在发生。 在我的逼问下,来人的笑意终是止了住。那一双眼睛中,是露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回去吧。” “什么?”此人用内力将自己的声音逼散,挺起来十分空洞,无非也是怕我听出来。不过这地方人生地不熟,我能听出来什么东西呢?“你是马府的人,还是肖志刚的人?” 除了这两方的人马,我实在想不出来第三方势力欲要我离开的。 被我点出来之后,来人也没有多少变化,显然是已经料到我已经能猜出他们的身份了。不过就算这样,来人依旧语气淡然,“我让你回去,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你们。” “你们?你这话说的倒有些可笑,我能跟谁呢?” “候文凯。”来人很快就将老候的名字点了出来,仿佛在这场复杂的局势中,他倒是掌握地比我还多。这种近乎施舍的语气,让我很是不爽。 “他要是听到你这话,非让我现在杀了你不可!” “以你现在连真气都动不了的状态吗?” “你到底是谁!”被他点出我身体的情况后,说实在的,我已经是有些色厉内荏。要让我现在跟人动手,一般小老百姓和普通的习武之人还行,但面对这个,我应该是必死无疑!我一直隐藏的都很好,但却没想到他一口就能点出来。这个人的身份背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来的可怕! “你别担心,我若想杀你。也不会等到现在,还站在这里跟你好好聊天。我劝你一句,候文凯现在是往黄泉路上走,你拉不住他,也就算了。勿要将自己也垫进去。毕竟有人,肯定不希望你死。” 这人说话,越来越奇怪。当初候文凯在我门外徘徊许久的场景又涌上心头,他告诉我,自己可能会遭遇不测,这件事我只是当作玩笑。但没想到竟在不同的地方,不同人的口中听出了同一件可能发生的事,我怎能不惊讶。而且此人所说的,有人不愿意我死,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件事的参与者之中,还有人与我交好?这怎么可能! 第446章 “所谓知天易,逆天难。这三个字,还是当初杨帝亲临,许得让炼天宗成为天下第一大宗所赐,他又怎么会怪罪下来呢?” 旁边有人接过我的话茬,自然引起了我的注意,转过头看去,一高瘦修长的年轻男子已经站在我的身边。对于这家伙的到来,我已经有所感知,但旁边来来去去的人不少,怎么就会突然接上我的话? 因为前面被那蒙面人提醒的缘故,我再也不认为我是一个没人理会的家伙,指不定这小子也是被安排过来监视我的呢。不过平心而论,此人长的这么帅,我怕不管监视谁来,都不会拒绝吧。 “这次你们找个不蒙面的,就不怕我把人给记住咯?” 白面男子扭过头来带着惊讶的脸色看着我,这使得我更加坐实了他的身份,不自觉话语底气也上来了几分,“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想法,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知道。尤其现在被你们现在这么搞,想反抗也没了得,说吧,到底还要我干什么。” 白面男子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感到尴尬,反而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您好像有些误会了。” “误会?我再误会,也不会误会到这一步。算了,想着你也不会交代。不行就跟着来吧。” 白面男子依旧笑容满面,不再与我解释,提起来一张令牌,在我眼前一晃,之后也不多解释,先我一步,潇洒离去了。 我一个人在后面,看着白面男子的背景,刚才他给我展示的那块牌子,看样子是这逆天阁的成员。挠了挠后脑勺,看来我好像真的误会这男子了。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来之前,我已经弄明白了周水丽的所在地,听说就是在这逆天阁之下。当初那冯飞告诉我周家妹子过来之后只能写写画画,但是后来听说由她的经论阁师傅硬推荐到了逆天阁之中修行。长生不简单,看来她的妹妹亦是如此。 我当初将她送过来,只想着能别管着那边的破事就好,写字画画也没什么不好。但现在看来,事情的轨迹还是超出了我当初的计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她在这里,也就随缘吧。 踏着一路上的雨水,我也到了那逆天阁的门口,不过很不幸,被挡了下来。 “您是这里的学徒吗?” “不是,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那请问您是来找谁的?” “周水丽。” “哦,您找水丽姐啊,稍等一下,我去通知一声。” “好的。” 想不到这里面人还都挺客气的,比之那些家仆之类的高的不止一个档次。 在门口等了也没多久,小兄弟就出来了,“师姐正在上课,您先在这里登记一下,然后就去等着就行了。” “好。”写下自己的名字后,自己就进了这逆天阁,里面很大,依山而建,如同山庄,将学院建在这种地方。不管是教书还是上课,都是一种享受。 坐在树下的长凳之上,微风拂面,发烧的感觉都下去了不少。 “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你说的不错,当初选择这块地,还是请的不落天机院的高人指点。说此地为大地龙脉,我们进逆天阁的第一天就讲过找个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是这么说的,‘大地龙脉的形与势是有别的,故古圣先贤称:‘千尺为势,百尺为形’。当然势比形大,势是远景,形是近观,势是形这积,有势才有形;势居于外而形居于内。势如城墙垣而形是楼台、门第;势为来龙,似马之奔驰,叵水之波,欲其大而强,异而专,行而顺;形要厚实积厚而藏气。故称为大地龙脉集结处朝案之山是风水宝地。我们后面的这个朝案山,是类似于拱伏之形的山。就象众臣护君主。朝案之山,一是可挡风,二是有生气;三是有乐趣之情。’” 这白面书生,虽然我很怀疑他的身份,但是就这侃侃而谈的气势和丰富的知识储备,我也不得不说,真没必要被我怀疑。 “我得给你道个歉。”知错就改,是我的一贯原则,何况这个人,应该是被我误会了。 白面男子笑了笑,“想来你也是将我误会,既然你已经道歉了,那我生气的理由也没了。” 二人相识一眼后,大笑。这件事也算是翻过了篇。 他很是聪明,并没有问我之前那奇怪的话,反问道,“这里等人?” “对,你呢?” 白面男子坐到我身边,笑道,“巧了,我也是在等人。也是因为等人所以才能感觉出来你也在等人。还不知兄台名讳?” 我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眼,他应该略年轻我几岁,却有如此风度,若是结交,也没什么不好。 “倾,倾千觞。” “赵,赵文君。你稍年长,我就称呼你为倾哥吧。” 我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说来我有点不喜欢这样亲密的称谓,但也无所谓了。又少不了一块肉。 “你既然是这里的学生,为什么别人都在上课,你却在这里悠闲地等人?” 赵文君道,“我是这里学生的事,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在这里如今算半个教师吧,所以空闲时间自然多。” “那你们这里,主要教什么东西呢?” 对于我的问话,赵文君只是笑,却不回答,这么一表明,我也就知道了他的意思。看来这个里面的水还不潜,关系的东西许多啊。不过他却不知道,我要问的话,周妹子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我,所以他回答不回答,基本没什么影响。 我二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中间他也提出来我表情不太好,还关切地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找一个大夫,不过我却婉拒了,我现在的病,可不是一个大夫就能治的。 不一会,悠扬的钟声响起,看来也是下课的意思,哄然一声,整个逆天阁里的气氛就热闹起来,驱赶掉了那将来的秋意。 我站了起来,不住地探望,想要找出那熟悉的身影,但是看了好久,却是没有发现周家妹子的身影。 “喂!呆子,看什么呢!” 一声脆响,声音却是无比的熟悉,不过听来却怎么这么奇怪? 抬起头来,看着周水丽从树上跳了下来,却直接扑进了那赵文君的怀中。 第447章 穿过狭缝来到后院,见到了正在给花浇水,哼着歌谣轻松写意的白净月。 “你倒是挺悠闲啊,当天把我往那一扔,还差点跟人打起来。” 白净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仿佛已经料到我所遇到的情况。 “小孩子啊,就别那么多要求了。人家是管粮的,姿态摆高点,也没什么不对嘛。” “这什么意思?” 白净月嘴角一拉,“我问你啊,你知道为什么马健,连带赵总兵,提到那肖志刚,连大名都不敢称呼呢?” “这我还真不知道。应该说总兵的身份已经不低了吧,看那赵总兵实力也不差,没必要那么怕他啊。” “为尊者讳这四个字,你听过没有啊?你啊,还是太年轻。这其中道路,我是给你说不明白的。总之你得好好想想。” 我也不是傻子,白净月先前已经说过,肖志刚那边是管军备物资的没错,但至于因为这个而有优越感?我虽能明白,但要说理解,我还真做不到。 “你刚才哼的歌谣,还挺好听的。”想事情是麻烦的,聊聊轻松地多好。但没想过我的无心之举,却是让白净月表情一愣。 如此反差,自然让我不解,“怎么了?” 白净月脸色恢复自然,手头又开始做起了浇花的工作,“很少有年轻人会喜欢我们小时候歌曲了,这么算来,你还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说好听的。” “好听就是好听,对于一首歌来,我可不回去附加那是什么时候来的再评价。” 白净月道,“但你也不得不说,日子一天天往前走,每个阶段的人所欣赏的东西都有所不同。这是客观事实,怎么共存共荣,才是我们应该思考的东西。就单武学上来说,亦是如此。我们当初习武,很简单,就是一个字—打。先是被师傅打,干什么有一丁点不对,师傅打,打到不再犯错为止。被师傅完后再跟外面人打,赢了进步,输了没命,这是另一种打。打着打着下来了,能活下来的,都是高手。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就炼天宗里面那几个阁,都是一个师傅带一群徒弟,教完就走,也不管多少,自己发挥。虽然这样会有更多的天才发展潜力,但也有更多的庸才更庸才,我个人感觉,不怎么好。” 我没想到,只是因为一句歌谣好听,白净月竟然会跟我聊这么多。 “我也不晓得,我只有一个师傅,虽然不打我,但老让我跟别人打,也就像你说的一样,胜则进步,输则丢命。” “我看出来了,你小子玩命的手段,确实狠辣。后来又遇到什么机遇了吧,来这里跟我第一次见面动手,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若是当初宛平城外你有这本事,跟莲花联手的话,那我恐怕也像黑夜一样,交代那里了。” 白净月提到这个,我不知该怎么接话,总不可能现在对他说黑夜死的好吧?自然不行。所以一时之间,就不知该怎么说了。 但是白净月很聪明,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很容易让他分辨出当前的形势,他转而问道,“看你脸色不好,怎么,身体出问题了?” “发烧加感冒,几天了。” 白净月放下手中的活来,转过身来带着疑惑道,“你小子怎么说都是个练武之人,怎么能被这点玩意打倒了?” “我被人下了毒,真气动不了,再加上受了惊,整个人现在感觉都不怎么样。” 如果这白净月跟那天来找我的黑衣人有关的话,那么这件事告诉他也就无妨了,不过白净月倒是挺讶异,“有人给你下毒了?” “对。估计得来个十天半月才能缓过劲来。” “来,让我给你看看。”白净月放下手中的水壶,就朝我走了过来,想要探清楚我体内的情况。而我则是下意识地朝后一躲。 白净月一笑,“怎么,怕我害你不成?” 我怕,我当然怕,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随时可能杀了我的人?但转念一想,他要想杀我,恐怕早就让我死了,而且我很怀疑他跟当初那个黑衣人有关,那个黑衣人既然说不杀我,那么白净月就更没理由了。而且我不觉得,杀了我之后,他能跟飞蕴儿好好相处。我这也算是有点自恋,但是我认为,就算我死,飞蕴儿也是希望我死在她的手里。 “来吧。”想到如此,我也算是豁然开朗,所以就无所谓了,反而将胸向前挺了挺,任由他来。 我前后相错的举动,自然也是让白净月讶异,不过他更没什么好怕的,一手搭在我的腹部,便闭上了眼睛。 “哟呵,这是用的雷音寺的化气膏啊,有点意思。” “什么东西?”从白净月口中忽然提出一个雷音寺,着实令我吃惊,这也让我忽然想起了觉能给我递上来治疗骨骼的药物,那不是跟我的一模一样?这样的想法,令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亏得我因为他这个举动而对他心存感激,但现在看来,颇有一种鳄鱼眼泪的味道。 不过此事也不好下定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能治吗?” 白净月皱起眉来,“这种毒解起来也没什么难度,雷音寺的毒,那基本都是缓人真气,不是用来杀人。所以差不多等上一周左右,你身体就会恢复完全。不过呢...” 白净月话未说完,猛然一掌打在我的腹部,顿时一股窒息感在我体内迸发,一口气没提上来,整个脸都憋的通红要炸裂,极度难受的感觉在我体内萦绕不尽,我趴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来。 “白净月!!!”当我体内那一股气顺通之后,我自然要找这个始作俑者,奋起而上,抬手一拳便砸了上去。 “喂!”白净月大喝一声,同时也是抬起双手跟我对了上来。砰地一声,白净月应声而飞了出去,“你小子恩将仇报!!!” 被我这结实一拳打出去,白净月发髻散乱,他站起来对我怒目而视,“你小子疯了!”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完全不敢‘相信’这一拳的威力,看到白净月愤怒的表情,连忙举起了双手,“您不要紧吧,我完全没想到啊!您这妙手回春,一瞬间就给我把问题解决了,我还想着需要一段时间呢!” 白净月哼哼唧唧,揉着自己的胸口,“你小子要是没想到才就鬼了,明摆着给我下手段,你还不敢承认!” 承认我当然是不敢承认,好话而且要说的不停,最起码能让白净月给接受了。好说歹说下,白净月是终于接受了我的不小心的说法,但是他与我都知道,这件事真正的原因。他不还手,便是理亏了,至于为什么理亏,我想他应该是明白一点的。 第448章 “既然肖志刚不可能杀马学海,那你说说,谁有可能杀了他?难不成是他的父亲马健?看起来你更倾向这个。” “哎哎哎!你可别把矛头乱带,我只是顺着你的方向对肖志刚的话分析了一下,至于可不可能,说不定还有其他你我不知道的理由呢?而且你也不要把视线局限的这么近,放大一点,或许你能得到更多的线索也不一定。”白净月脸上笑眯眯,仿佛刚才说的话也不是他的意思。 “白净月,我怎么总感觉你话里有话啊?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啊?” “你可别乱说啊!”白净月矢口否认,“我说来说去,都是帮你分析,帮你找思路。但是你这一直想套我话就真的不好了啊。再说了,这件事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虽然跟马健很熟,但是他儿子的事,我知道却不多。能告诉你的,我可都是告诉你了啊。” 白净月说的一副委屈的模样,可是我却觉得这件事跟他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但却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指证,也只能就自己怀疑怀疑了。 “算了,我也不跟你在这唠叨了,马健人什么时候回来,我听人说他去找赵总兵了。他怎么总去找赵总兵啊!” “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啊!”后面一熟悉声传来,我倒是尴尬,没想到自己背后说人坏话被人给抓到了。 我尴尬转过身来,看着带着疲惫倦容的马健,愣着说不出话来。 马健倒是大方,一点也没有因为我过分的话语而有所恼怒,反而笑着问我道,“怎么样了,那边的情况你搞清楚了吗?” “了解了一点,但是不能说什么都搞清楚了,这件事回头还要细细地说。” “那就之后再抽时间说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马健当即则断,上前顺手将我肩膀一搂,我本能有所想退,但又一想,现在我好歹在白净月手下把本事拿回来了,还有必要跟这些人玩的这么虚伪? 到了这一点,心中也就没了芥蒂,“走吧,那就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合着马健的话,跟着他到了一处厅堂内。 没了前几日心里的忧愁,心中自然是有底气,“不满马府主说,这一趟我过去,可是听说了不少您的闲言碎语。” “这件事跟案子有关系吗?”就算疲惫,也难当马健眼中所射出来的锐利,这自然使我不爽,开什么玩笑,现在说的不好听一点,这个人在我这里有巨大嫌疑,说不定马学海就是因为他而死,怎么还这般样子。 “是不是跟案子有关,你说了我调查之后才知道。但要是你不说的话,我觉得跟案子就会有很大的关系。” 马健没想到我的言词会忽然变的这么犀利,先是一愣,后又与白净月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不过在我看来,只是掩盖尴尬的做法,我所问的问题,还是要如实地回答。 马健干干地笑了两声之后,看我也没那个意思,又只能紧身坐了起来,“倾兄,非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件事是属于我的家事,也跟案子完全没什么关系,说来也就是徒增笑料,实在没什么好谈的。” “您别着急,听我先把话说完。”马健看到我要暴起,连忙补充道,“我也不怕给您交个底,对于这个案子,我们希望您能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这是什么意思!果然这件案子跟你们有关!” “非也!”马健道,“这件案子,现在摆明了是跟那个消失的成东有关,而我们马府,根本与这个人没什么交集。那么所能指挥动的人,也就无非是那几个。而我们现在与他们之间,还不好翻脸...” “你儿子都死了!你还为了自己的乌纱帽,说出这种狗屁不是的话?看来别人说的马学海不是你的儿子这件事,是真的!”我根本不等马健说完,直接跳出来就道,“还有人家口中说的,你是因为自己没本事,老婆跟人跑了,又斗不过你的情敌,所以就将火气转到你儿子和老婆身上,结果两人现在都已经身死,这样看来,也完全不是空穴来风!” “倾千觞!你说什么东西呢!”不等马健出来说话,白净月就跳起来吼道,“话不能说的这么绝吧?” “他把事情做绝,凭什么我话就不能说绝?” “你...”白净月显然是被我的话气的不轻。 而我的想法也很简单,我现在谁都不确定不了,唯一的线索成东,这两方也是跟我在开玩笑。那我何必给这两个人面子,所以现在站在马健面前,将这些话一股脑地抖出来,就准备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马健对于我过分的言论,却不像白净月一样,两人仿佛一个唱黑,一个说白。 “老白,坐下来。好好说话。” “他话都这样说,我还不算好好说话?” 马健摇摇头,对着我道,“就这件事,我只能说真的假不了,假的,自然也真不了。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来诋毁我。我在这里可以跟你重点说明一下,我,肖志刚,还有小琴。对,我很是不爽他二人背着我搞在一起,我也曾经过去找过他们。但小琴说的很明白,她就是不喜欢我了,之外什么也没有。我气不过,便要与肖志刚打一架,但他却因为羞愧,所以完全不还手,最后被我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之后,我也是相通了。是你的,谁都偷不走,不是你的,你怎么留也留不住。所以这件事我再也没过问过。” “你是没过问过,可是你的下人呢?我可是亲耳听到肖志刚家里附近的人告诉我,马府的人可是三天两头地朝着肖志刚家里窜,而且就趁着肖志刚不在的时候去,打砸抢烧,无恶不作,甚至还对旁边仗义执言的人动手。你敢说这不是你马府人所为?!” “老白!立刻将马府现在能动的人全部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蛋敢打着我马府的名义出去为非作歹!” “好!”说吧,白净月就奔身出去,执行马健的命令了。 马健对上我的双眼,一点也不带闪躲,“我马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将事情做到那一步,像你所说之事,传开来很是容易,若是真的,那我的那些上司们,又怎么可能将这么一个有问题的家伙,一步步扶持到现在呢?” 我其实心中也没把这件事当真的,就算有,也不可能是马健直接授意,可是看他的样子,对自己手下的人,很是放心啊,那万一要是真的,岂不是很难收场? “能动的现在都来了,你看看怎么说?” 第449章 虽然钱萌没有直着说,但全场上下也就我这么一个外人,话里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我自知理亏,没有说话。低头在那里思考这个钱萌的话,他说的的确没有什么错,以他的观点来看,的确他们马府的人没必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马府主,此事是我唐突了。”想明白那一点后,该道歉的,自然要道歉。 马健抬手,将我后面要说的话打了住。他脸上倦容加深,似乎不想跟我就这事而做无谓的争辩。当我道歉的话说出口时,这些事情在他那里就已经结束了。 “好了,你们退下忙自己的事去吧。”白净月也是心中明了,招手让底下人离去了。 这次回到客厅之中,因为前面的事,自己的地位怎么来说都低了。 “倾兄也不必介怀,你初来此地,必然人生地不熟,听了那些谣言也是无可厚非。就这事而言,我马健以及马府上下必然倾尽全力帮助你行动。这样,这次你再去肖志刚那里,让老白跟着你去,顺便也探听下到底何人打着我马府的名号在外面为非作歹。老白,你没什么问题吧。” “行,正好最近闲的有些发慌,出去走走也好。” 得到白净月肯定的回答,马健露出放心的笑容,感叹道,“到头来还是你老白靠谱啊。” 白净月笑了笑,并没有接话。不过随后又露出一丝担忧的情绪,“那如果我去,会不会因为上次的事...你也知道,我是中间的保证人。” 马健听后略有无奈,“你再是保证人,那还不是会把帐算到我马健的头上。你就安心过去就好。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防止他们拿你以前的事做文章。” 这两人看来不止因为一个马健的家事与肖志刚那边有矛盾,好像还有什么别的事背后在起推波助澜的作用。而两人现在安排的事情,又不让我知晓是什么。虽然前面我说了不好听的话,但现在我必须要把主动权抓回到自己手中。 “两位,我想问一个一个问题。” “你说。” “我想知道,两位是否派过人跟踪我?” 马健与白净月对视一眼,马健神色谨慎,“有人可曾跟踪过你?” “对,而且我怀疑这跟踪我的人,是跟你们两方有关。” “没有。最近马府主在忙别的事情,而我也是一直待在马府之中,哪有空去管你的事。” “老白,话别说的这么绝对。倾兄也说了,怀疑我们两方,若不是我们这边人,那边也不是还有可能吗?”马健接过白净月的话,又问道,“为什么肖志刚那边会派人跟踪你呢?” 这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撇清了自己的嫌疑,因为有前车之鉴,我也没有反驳,道,“他们派人来监视我的动态,同时也顺便带给我一个警告。” “警告?什么警告?你说来,我听听。我倒是好奇,你既然是背着西府的身份来,那也算是公家之人,谁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阻挠官府办案?” “是谁我不知道,但话却是说的很明白,不但让我,而且连同西府的候监察,要在马学海一案放手,不要再追查。” “放肆!”马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调查我儿子的命案,他也敢插手?!老白!”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你听清楚了,这次我不管他谁,只要敢阻拦倾兄弟调查案子,一律按法规处置!如果真查到肖志刚的头上,那也不要留情面。必要时候,可以先行羁押!” “明白!” 两人一言一语之间,仿佛已经吃定了肖志刚。甚至在马健的脸上,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而白净月同样也是,面带笑容,看样子等待这个时间已经许久了。 我不知道二人的神情为什么前后有这么大的变化,但这个原因,一定是因为我所引起的。那么这样看来,那被派来与我交涉的黑衣人,还真有很大可能跟这马府的人无关。 但不管怎样,这第二次去拜访肖志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是不知道这次随同我的白净月,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 “老白。” “你还是叫我白净月吧,这么亲昵的称呼,我可是授受不起。” “别这么说,现在咱俩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有什么话,该是了解的还是要了解。” “哦,你想了解什么东西。” “你跟马健在府里面说的以前得罪肖志刚那边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白净月恍然,“这件事你知道啊。” “我知道?”白净月说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他的表情又不像,我仔细想了想,但还是没什么头绪,便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了,“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呢?你跟马健那么多年前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嗨!这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梦不知的事啊!” “梦不知?”经过白净月这么一点拨,我便想到了被那高景曦杀掉的汉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梦不知的本事,是从炼天宗里面学来的。 “当初梦不知在炼天宗里面学习的事,是你安排的啊。” “对啊。当初这小子进炼天宗的时候,苦求我让我帮忙。我便答应了,谁能想到他到这里来,却不是干正事来的。” “那还是?” 白净月笑了笑,“这件事要说起来的话,那就比较麻烦了。” 第450章 “我没记错的话,肖志刚正在帮你打一柄剑?” “对,有什么问题吗?”白净月提到这个,我还以为他是觉得可能因为此时,我会对肖志刚一方有所偏心,但看他深讳的笑容,却感觉又不像,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白净月看着我的笑容愈发诡异,之后又释然,“算了,且当我送给你的吧。” “什么意思?那从不落来的剑胚,是你的?” “没错。” 我顿时有些尴尬,没想到我抢来的东西,竟然是白净月的。可是那东西,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西府买的啊。但想着连马健的儿子都能在西府里面做教头,那我也就理解了。 “看着你手头也没什么趁手的武器,那剑送给你,也算好马配好鞍。你也不必介怀,拿东西本来按照意思,是与肖志刚这边加强关系用的,但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这白净月最近表现,一直对我很好,可我老觉得这家伙图谋不轨,或许是我太多心也不一定。 “你上次带我过来,只是稍微给我点了下肖志刚这边的情况,能不能具体给我说说,怎么你们还需要跟他们拉进关系?” 白净月回道,“要细说起来炼天宗内的系统,是有些麻烦。上次也只给你说了一个军备掌管财政物资,按理说也没什么,必要的保障,他们还必须给做好。但另外一个方面,就比较厉害了。肖志刚等人,可以完全决定马健的仕途命运!” “哦?这两人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难怪马健对于肖志刚的事,是能不提,就不提。他们那边,还有这么大的权威呢!” 白净月点头,“炼天宗下分军公教政四系,政乃上方直派,多为御史台之人,有督查大权。后因没落,这一政系,也就基本垮掉了,所以职权就被公系,也就是肖志刚一派夺了去。” “马健乃军系之人,仕途上升不在于他的顶头上司赵总兵,而是经过公系决定,是否任用。当初这一制衡方式,本来还算可以,既能压制军系一家内大,又可让政系督查公系任用权权力。结果因为各种原因,却坐成了公系独大,军系各派为了争取权位,争先恐后地向公系靠拢,而公系内经过多年的斗争,也是分出了自己的派别,其中最厉害,便是肖志刚的师傅,而现在,这个掌旗人经过内部决议,已经快要换代完成了。” 经过白净月这一番说明,我终于是明白了炼天宗现在到底是处于何种情况,也知道了肖志刚在炼天宗内所处的地位。这么一看,谁敢去惹他?还跑到他的门前找小琴的麻烦,那可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所以你明白了,为什么马健听到你的指控后,很是不开心。以他的能力,根本没本事去做这件事。所以你的目标,更应该放到公教之中,与肖志刚一派有利益冲突的人身上,或者更进一步,把目标放在肖志刚身上也不是什么错。” 白净月最后一句话,说来实在耐人寻味,但细细品味之后,却发现也不是不无道理。 有一股笑意自我心底弥漫而起,我只不过是来此地调查马学海一案,但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复杂到这一地步,还当真是有趣。 不过那一丝笑意,很快就消失殆尽,这样同样说明,我所面对的肖志刚,是多么复杂、老辣、沉稳的一个个体。想要从他嘴里敲出来什么东西,那可真是难于上青天。 我与白净月已经到了肖志刚的门前,但两人都没有朝里走的意思。前一次来,我对肖志刚的印象只是一个炼器狂人,再带上点聪明劲的受害人。但现在看来,是我认识的太肤浅了,所以在门口思索一下,自己再准备怎么跟他交涉。 “你怎么不进去?” 白净月道,“你不是也没进去?” “我是想着时间还没到,怎么开口说这个事。他告诉我半个月,可这才过去一周,我就过来,口不好开啊。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不进去?” 白净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道,“那这一趟进去,我们不如直接开门见山。” “开什么门?见什么山?” “直接就论马学海的事,再不然就一股脑将你被监视的事放出来,问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都不承认,他可能会承认吗?” 白净月笑脸嘻嘻,“那就看你怎么说,他怎么想了。说不定他会直接承认呢不是?” 白净月这话可真是有些异想天开,若是肖志刚派的人跟踪我而说的那些话,我问了也白问。而且最值得深思的,就是周家妹子水丽那边的情况,既然他们能查出来我与周水丽的关系,难免在我选择与他们所告知的道路不同的时候,会对她采取什么手段。 目前我虽然恢复了实力,但要做到头尾相顾,完全不可能。 “怎么,有所顾虑?”白净月察觉到我的迟疑,开口问道。 “对。” “是因为你那在逆天阁里面的妹妹?” “你怎么知道的?”若不是旁边有人。我现在就要跟白净月将此事搞个明白。刚开始那个黑衣人提出此事,我还觉得离奇,怎么现在连白净月都知道这个东西?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在你没来之前,这边就将所有关于你的情况都了解个清清楚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话你总该听说过吧?” “算了,我现在就说一个问题,那日来的黑衣人,拿长生的妹妹威胁我,不让我将马学海的案子调查下去。这次若按你的说法来,基本跟撕破脸皮无异,到时候他们拿周水丽做文章,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怎么办?”白净月话带疑问,“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人家是冲着你来的。” “行行行...”白净月眼见我发作,连忙改了口,“你见过你家妹子,也就知道她旁边的那个男子吧。” “恩...是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家伙,知识渊博,看起来挺可靠的,叫赵什么来着,我忘了。” “赵文君。” “对,是叫赵文君来着。哎!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还敢说没在监视老子?!” 白净月被我掐着脖子,哇哇乱叫,“你先放开我,先放开我!” 恨恨地将白净月从手里丢出来,“你要是不给我个解释,今天你就别想走了!” “要我说你这个小年轻,就是遇事不沉,还得多经过时间的沉淀...好好好,我说我说!”白净月偷笑了一下,“其实前面说的提前调查你,其实我们没那个精力。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那赵文君是赵总兵的儿子,因赵总兵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被骗,所以差马健去了解下情况,最后这事就撂倒我头上,所以才知道的你和她的关系。” 白净月一通解释下来,唯一能听的也就一句赵文君是赵总兵的儿子。不过我倒担心起了周水丽,在这里一个人,会不会被骗。 第451章 “肖大师。” 肖志刚见到我身边的白净月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压了下去,换上笑容,对我道,“本来让你一周后再来,是保证剑能达到最完美的状态,但没想到你现在就来了,就这么着急吗?” “此番所来,不是为了这件事。” “哦?”肖志刚转身视线,看向白净月,“那是因为什么事呢?” 白净月接过话题,“既然我们都能站在这里了,也别藏着掖着。这次我代表马府所来,就是为了协助西府的大人处理马学海的案子。” 此话一出,肖志刚脸上的笑容便没了,“当初小琴去世的时候,马健就不在身边。现在解决小海的事情,他也不屑于亲自过来?派你所来,简简单单处理此事?” 面对肖志刚不友好的问话,白净月也是一点没有惯着,“要说马府主在此案中没参与也就算了,肖大人您那亲信,可是一手将马学海送上了黄泉路啊。” “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有个准信,你也别这么着急地下结论。” “所以我们现在才应该早早将这个人找到,然后再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想请问肖大人,现在您这个亲信,到底人去哪里了?” “不用了,这个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尸骨无存了。我在来炼天宗的一处乱坟岗处,找到了他被杀的痕迹。照我所察,成东是被一高手所杀。我姑且认为,那杀成东之人,乃是背后杀了马学海的凶手。” “我也有听说,是西府府主冯钊发现了被害的成东,尸体现在寄放在东府处。不然我们找到成东的尸体,看看他究竟是死于什么手段之下,我们也好有个线索。”白净月道,“按照肖大人所说,成东既然实力不低,那么杀他之人所用本事,想来很容易从尸体上找出点端倪。” “老白,这件事我也曾经想过。不过却有人刻意隐瞒事实,成东的尸体,应该早已经被人移花接木了,东府的尸体,去了也没什么用。” 肖志刚发问道,“尸体被移花接木?这是什么意思?” 当下,我将从冯钊那里得到的关于成东的情报,说他与下人争吵,被人伤了肋下,后西府的人发现乱坟岗处的尸体,也是有此伤口,所以才认定了其身份。但现在分析过来,应该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这倒是有趣,仿佛那成东知道了自己将来的命运,被下人伤及肋骨,好像是自导自演一样。”白净月听后笑道。 “不错,这件事听来,有些蓄谋已久的意思。”肖志刚同样附和道,“我倒是好奇,究竟什么人,能让成东命都不要地服从。” “那这件事,还得问肖大人您啊。我们对于那成东,可真是不怎么熟悉。” 肖志刚冷哼一声,“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的话,那还有什么必要调查?直接将我带走即可。” 白净月话中略带歉意,“别误会肖大人,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白净月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之后带着阴笑将视线转了过来,“那你就应该问这位大人了。” “倾兄弟?”肖志刚话转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跟着进了白净月的陷阱中了。 “是这样。既然我们不能从成东这里打开突破口,可以换一个地方。” “你说。” “成东虽然死了,但是最近我又接上一条线,如果能有机会抓住的话,可能会拔萝卜带出泥,将后面的藏着的人都给拉出来。” 肖志刚听后立刻拍板,“没问题,这件事我全力支持,倾兄弟,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要求倒是没有,到时候再看吧,我也不知道那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得等他接触过我后再说。” “倾兄弟,照你这么说来,这条线索上的人,也不简单吧。你会不会有性命之虞?”我还正愁着怎么说这件事,没想到肖志刚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这没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冒点险也是应该的。这件事上,就不劳肖大人费心了。” 肖志刚点点头,“那不知道马府那边,是怎么个说法?” “我们马府,当然也鼎力支持彻查此案,但是同样,倾兄弟也是拒绝了。” “人多,难免打草惊蛇。”面对肖志刚疑问的眼神,我如是解释道。 “那倾兄弟可要小心了。” “这是自然。” 一阵寒暄之后,我与白净月也是告了辞。 出门之后,我就有些跳脚,“老白,说实话,我出来就后悔了。” “后悔什么?” “刚来的时候是说打草惊蛇一下,但是这般说完之后,要是跟踪我的那个人收到了风声,不来了怎么办?” “那不是侧面印证了跟踪你的人是肖志刚派来的?你怀疑的就我两方,现在我就在你旁边,消息也传不出去,能把这件事扩散出去的,也就只有一个肖志刚。你明白我意思吗?” 白净月话,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但又要往下想了,人要是来了,又该怎么办。 “别着急,他肯定会上来的,到时候我们抓住了,怎么问都不是问题。无须担心。” 我也不知道白净月从哪里来的自信,那跟踪我的人一定会过来,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连带中午到下午,我与白净月都呆在一起,他也没有离开我半步,如果那人真的来的话,倒还是真的可以洗掉白净月的嫌疑。 夜慢慢降临,我甚至都没有更换地方,还是那个熟悉的客栈,烛火摇晃,隐隐约约中,我已经感觉那人来了。 “你猜的不错,来了。”今非昔比,当日察觉不到的情况,完全不在,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门外轻盈的呼吸,今日不管如何,他是不能走的了。 白净月笑道,“我之所以会猜测他会来,是因为如果不来的话,就会像中午所说的那样,摆明了是因为肖志刚的警告。所以他必须来,这样才能将自己的嫌疑降到最低,不过不管他来与否。门外的家伙,跟肖志刚是脱不了干系了!” 第452章 “什么意思?” 白净月面上露出一丝疑惑,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敢相信。 “我问你什么意思!白净月!说话!” 他面露难色,站在尸体面前,不知所措,嘴里一直重复着三个字,“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让你手下留点力道,结果呢?你一掌照心口打死了!” 地上黑衣人的面罩已经被揭开,可惜根本不认识,看白净月也是一样,脑子中根本没这个人物。刚才我与白净月前后夹击,他反身而退,自然是对上了后而来的白净月。 黑衣人袍子一挥,略微挡了住我的视野,与白净月形成一对一的局面,不过这权宜之计,只为那黑衣人争取了与白净月过手两次的机会。 可当我撇去黑袍之后,眼前的一幕确让我怎么都不敢相信。那黑衣人,竟然死了!他身上的衣服,自心口处开始破裂,露出被白净月加身的一紫黑色掌印。 正中心口,半分不得差。完全没有一点要留他一命的意思。我心中恼怒,自不必言。 “不是我干的!我没想杀他!” “事到如今,你还给我在这里狡辩!”白净月拙劣的理由,让我怒极反笑。前面不管如何,关于马健和肖志刚两边的情况,我都只是猜测而已,但现在眼见为实,让我不得不思考这个白净月,是否在玩一手杀人灭口!不然怎么能解释这么一个本事过人的家伙,竟然连自己手上的力道都控制不住? “你听我讲。刚才这家伙转过身来之后,直接将所有的气力全部爆发了出来,我不得已,只能也力道提起来,可是就在交手的一瞬间,他却松了劲道,而且还让出一个身位,让我这一掌直接打在他的心口之上。刚才的经过,就这样。” “就这样?”白净月这个解释,我实在没办法接受,他的意思,是那黑衣人要自杀。 “那我倒是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不死在我手里,非要死在你手里呢 ” 白净月回道,“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我明白了,肖志刚那方知道今天不管 来不来,这个黑衣人的身份已经被坐实到他们那边,所以才来这么一手釜底抽薪。反咬我一口,搞起我们的内乱,这样就又能为他们争取点时间!绝对是这样!” 对于白净月继续的解释,我已经没有任何想听下去的意思,叹息一声,“好话坏话,让你一股脑说完,我都没办法反驳。” “别误解,我这一天都与你在一起,怎么都没办法将消息传出去啊!” 看着白净月努力的解释,我看着都是悲哀,“你既然都能把他死的理由说的这么充分,那提前安排好后面这一切,对你来说,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白净月看着黑衣人,脸上现出愤恨之色,上去照着尸体补了一脚,之后又对我道,“现在你已经是先入为主,我怎么解释,你也不会接受,等些日子再说吧!” “我回去之后,一定将这里的情况,详细禀告上去。” 与白净月话也没说多少,再次查看尸体之后,能证明其身份的东西,是一点没有。对于我来说,跟菜市场案板上卖的猪肉,实在没什么分别。 最后一点线索破灭,对于我的影响,自可而知。与白净月没有过多的交代,我就与他分别了。白净月也没有留在客栈,抱过尸体,带着离开了。 在客栈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就上来了不速之客。 “你是肖志刚...”这人名字我叫不出来,就跟他只认识我的剑胚一个道理。看着他手中抱着的一个剑匣子,怎么也猜出了他来的目的,“这么快就做好了?” 来人笑道,“昨天您来过之后,肖大人就催促我们进行最后一步淬炼。他说您这么着急来,想必是有大用,所以我们整整搞了一晚上,赶在天亮完工。这不,完事之后就着手给您送过来了。” 看着来人眼上的黑眼圈,也知道他所说事情不假,不过这本来应该感激的的事,在我这里,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尤其是在刚刚白净月将那黑衣人的尸体带走后不久,这到底是来送剑的,还是来示威的,我说不清楚。但最起码,先把他手中的剑接过来再说。 拿过剑后,我也没有打开来看,“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来人也没想到我竟然这么不近人情,前后还没过半盏茶的时间,拿过东西就要赶他走,实在是有些不会做人。 他脸上显出一丝错愕,不过很快压了下去,笑道,“既然您忙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最后再带给您肖大人的一句话。” 话到了重点处,我也是一个灵醒,“他让你告诉我什么?” “肖大人说了,请您务必要将此案彻查到底,还小海一个清白。只要您有能用到我们的地方,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义不容辞!” 我没想到肖志刚竟然让他带这么一句话给我,想笑又笑不出来,这跟马府说给我的话,基本没什么不同。 这两方嫌疑最大的家伙,竟然都希望把这件事彻查到底。这可真是有贼喊捉贼的味道。 “行了,若有能用到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的。你走把。” 第453章 周水丽突然的离开,让我有些意想不到,或许在她眼里,我根本就是一个连对话都浪费时间的家伙。现在不管她接触谁,都不会像我一样,阻止她去复仇。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飞蕴儿,她的想法,难道跟周水丽不一样吗? “好歹一块吃个饭吧,今天我就要回西府了,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两步之下,追上周水丽,向她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还行,周水丽还没有不近人情到那一地步,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对这里不熟,就看你了。” 周水丽也不做作,直接前面带路去了。她人虽小,但步伐很快,我都是两步赶一步,才能在后面追上,实属尴尬。 坐在清风雅阁之中,糕点茶水一应俱全,丝竹管弦悠扬,门外小桥流水,落叶飞花,美景尽收眼底。我本来想着,搞点面条吃,填填肚子就算了,但周水丽带我来的这个地方,还真是非富贵人家不得进,周遭装潢也是令人赞不绝口。 “你挑的这地方,倒是不错。”最近鲜有时间坐下来歇息,这般放松时刻,又在这么优雅的环境下,自然也就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可哪知周水丽两指捻起一块糕点淡淡来了一句,“我以前在周家的时候,去的地方,没一个比这里差的。” 本来还想抓起糕点吃的我,一双手竟然无处安放。我曾来过像这样的地方不少,但从来没有这一刻感觉到如此格格不入之感。我看着周水丽,她侧半边颜,小尝着手中糕点,看着户外,颇有出尘脱俗的气质。 我以前所不认为的门户之见,在这瞬间充斥着我的大脑。我开始明白了为什么赵文君能喜欢上面前这个女子,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源于骨子里的那大家闺秀的气质。不管她如今落魄潦倒失意成什么样,这种东西是从根里泯灭不去的。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很难不注意到我关注的眼神,周水丽转过身来笑着道。虽然在笑,但其中的距离感,还是在的。 于是我也笑了,“小时候常听深闺之中的金丝雀盼自由,我等江湖混子,除了自由之外,一无所有。所以很不理解这种感觉。总觉得,像这种人出来之后,应该会对外面世界抱有不一样色彩观感,但没想到你也会被这个江湖框在其中。” 周水丽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半许,道,“我考虑要过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那是我的理想。” “巧了,我更愿意去过一种卑鄙无耻的生活。那样怎么过都痛快。” 周水丽一笑,“可是每当我想起我的父母,我的哥哥,这一切东西在我脑海中每日如梦魇一般重现,我就没办法将这件事放下。我很感激你将我带到这里,但我不希望你再打扰我复仇一事。” 她说的如此明白坚决,我也知道了她的意思。看来我当初将她送过来,并没有达到预想之中的目的。 “对于那赵文君...” 周水丽摇头,“我已经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了,赵文君是个好人,但...” 这样狗血的剧情我时常在天桥说书人那里听过,但没想到自己也会碰到。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故事的主人公,竟然就在我身边。倘若我不认识周水丽或者不知其背景的话,那对于这件事我大可唾弃一番,但现在,我却不知怎么说了。 周水丽看出我的迟疑,问道,“你是否对我的行为不满?” 我向她抛出了我对于此事的态度,“假如赵文君是我兄弟,我会杀了你。” “但现在名义上,我是你的妹妹。你还会如此做吗?” 我长叹一口气,“这件事是不对的。复仇是一座桥,桥的两边,都是失败。” 周水丽点点头,并未做任何评价,只是单纯说了一句,“我明白。” 于此,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无能,什么忙也帮不上,什么路也引不了,回想起长生为我所做的一起,我的胸口真是有一种发闷感。 这种感觉,让我实在忍受不了。就在我要站起来的时候,周水丽先我一步,起身道,“我送送你吧。” 还真是见微知著。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与她一同出了这清风雅阁。 但是好不巧,刚一出门,就遇到了一个没想到的家伙。 赵文君与三两好友,并肩走在一起,正要朝着里面而去。一进一出,刚好打了一个照面。 赵文君看到我两,也是一愣,不过很快脸色转为笑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倾大哥!” 后面三个字赵文君咬的很重,具体意思我要再听不出来,那可真是傻了。 但因身份原因,我这光明正大,所以不觉得有什么,所以点了点头,“恩,没想到。” 可我这样的回复,显然是有些文不对题,不但赵文君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诡异起来,连带他身边的朋友,也跟着将气氛拉向高去。 周水丽见情况不对,想要站在我们中间拉开距离,但却被赵文君一把拉到身后。 这样母鸡护崽的举动,其实我看上去还挺有意思,竟然还有人会以为我在横刀夺爱。但奈何刚听完周水丽对于赵文君的感觉,我笑容刚起来,便熄下去了。 “你还敢笑!”赵文君没说话,旁边自然有人站出来,手也不客气,直接朝着我衣领抓来。 都是些年轻人,手上也没多少功夫,而且算是为了周水丽出头,我也就没反抗,任他去了。不过嘴上还是解释道,“别误会,我是她哥。” “什么她哥不哥的!水丽有没有哥哥,我们还能不知道?!快说,你哪里来的!”抓住我的小汉子,皮肤黝黑,身材粗壮,说话气势倒有几分猛虎之威。 “具体来说,她哥哥是我过命兄弟,他妹妹,自然是我妹妹。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还敢油嘴滑舌!找打!”我这诚恳的回答,好像在面前这小家伙听来不是什么正经的回答,所以算是一下子点燃了他胸口的火药桶,一记勾拳朝着我的下巴奔来,“小爷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当流氓,不是向你这样可以肆无忌惮的!” 刚才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哪来的活宝给我上课来了。我一掌切掉他上来的拳头,脚下照他内脚踝处一勾,他便被撩翻在地。 “你这拳法虎虎生风,但是下盘不够稳当,有点可惜。” “哇呀呀呀!气煞我也!”被我这么一顿教训后,小家伙就地一滚,两腿一错夹在我小腿之上,“起!” 这一招平沙落雁,若让他起来身了,我倒地在先,露出脖子在后,他下一手双手合起一绞,我也就是一命呜呼了。 第454章 也不管我什么态度,白净月连忙驱着一伙人到了屋内,先是将影响压到最低,下来才准备说话。 “白爷爷!” 赵文君一句话,才将白净月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也看我不说话,所以跟赵文君搭讪了起来,“你怎么跟他对上了?你不要命了!” “白爷爷!”赵文君万万没想到,自己叫的这么亲切的白爷爷,胳膊肘竟然向外拐,话语之中显然有些着急。 不过白净月可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我都打不过他,你还能成了精?!” “白净月,你可不要在这里乱拍马屁!” 白净月嘿嘿一笑,手上将赵文君推了推,稍微送走两步之后过来对我道,“那人的身份查出来了。” 我本来是不想听他狡辩的,但这话我不得不听,沉哼哼地说,“继续讲。” “据我们调查所知,此人乃是雷音寺戒律堂前副主持,离休后便不知所踪。” 提到雷音寺戒律堂,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害得王胡子家破人亡的严大师和他的儿子。最近因为这些事,我都没有去顾及到这些,没想到最后又给串上了。 “你不会因为这人脑壳子光亮,就吧他认作雷音寺之人吧?” “这我哪敢啊!”白净月一拍大腿,“事到如今,我还敢有隐瞒你的地方吗?” “这事我可说不准。” 白净月语有凝噎,也没法辩驳,只能摊手道,“我可是为了查明这家伙身份,一天一夜没睡觉,得到情报后,我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 “好了,这件事我自有考量,剩下的,就等我回头之后,禀告大人再说吧。” “那行,你可要实事求是,回去之后不要乱说啊!” 我哼了一声,算是应答了。 白净月如此,脸上焦急才放了下来,心情好后,自然一切都好,向一旁注意我们很久的赵文君招招手,“过来过来。” 赵文君在旁看了半天,他尊敬的白爷爷在我面前这般模样,所以心下有些惶恐,过来追追不安,“白爷爷。” 其实我对家伙倒是很满意,我遇到不少官家二代,那飞扬跋扈的不在少数,赵文君能对自己父亲手下亲信的幕僚有如此尊敬,已经很是不错,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叫倾叔。” 看赵文君脸上百般不愿,白净月顿时有些着急,我又不想将问题弄的太难看,所以也就摆摆手道,“算了,他要叫我叔叔,那我妹妹岂不是也高他一辈?这还怎么算?!” 白净月也是恍然大悟,抚掌大笑,“这倒也是!哎!正好,小丽的哥哥也在,文君你也就算见过家长了。这样下来,你与小丽的婚事,早早提上章程,也就有了根据,没什么问题吧!” “他还真是小丽的哥哥啊!” 白净月眉头一皱,“那不然呢?” 第455章 “当初我被带到经论阁之中那个二师门下,就是因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还有你会将那炼天决带回来。而你过来的这一段日子,他已经知道了,现在过来威胁我。”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当初将我送过来,就是为了将来搞好跟你搞好关系,如今若不能将炼天决交给他,他说过会采取一定措施。” “措施?什么措施?听起来倒挺厉害的,这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周水丽叹了一口气,“措施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这炼天决要是能到了他手里,立刻他边能一统教系,进而参与到军公教系之中,这对于他来说,是不可多的机会,不然他也不可能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将我硬安排在逆天阁学习了。所以要采取什么措施,我想你也能领悟几分吧。” “哦,我明白了,这人是准备贪死吧。” 周水丽点点头,“是这样。”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周水丽便回到了赵文君那里。 我朝着白净月招了招手,白净月便放了赵文君一伙,到我这里来了。 目送这一群年轻人离开,白净月叹息一声,“若是我再年轻上五十岁,我比他们还潇洒。” 前面周水丽告诉我的那些话,我并没有全信,一家之言,听完难免偏颇,所以想要拉白净月听听情况。 “你对教系那边,了解吗?” 白净月哑然,“你怎么对这事有兴趣?” “问你回答就完事了,多问干什么。” “哦,不了解。”白净月摆出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的脸色,任凭我怎么处理。这副无赖模样,我真是恨不得上去掐死他,。 “我可能要杀一个人。”万不得已下,我只能交代了我的念想。 “杀!尽管杀!”没想到的是,听完我的话,白净月竟然显得比我还热切,“你要杀谁?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不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什么意思?” 白净月连忙解释,“这件事你可别误会,就我告诉你吧,教系那群家伙,就是公系上位的最大助力,他们拿出那什么说学成文武术,售与帝王家的鬼说法,直接就压了我们一头。杀人不见血啊!” 想到此我心中一动,“那具体说这些话的是谁呢?” “经论阁的二师!自从大师仙去之后,就剩下这么一个跳梁小丑,倒行逆施,搞了很多让人不爽的事。怎么,你要杀他?你要知道,自从他送公系上去之后,好像因为利益分配不均问题,一直跟那边搞的很难堪,他生性胆小,要想杀他,比较难。” “我可没这么说。” 白净月白眼一翻,“那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不免笑了一下,白净月看我表情松懈,又交代道,“如果你的目标真的是他的话,那你可要小心一点了。是真的有点难。” “听你这话,你们好像试过?” 第456章 我从二师的话语中,能听出来他对现在情况的焦虑,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是那种感觉,却是怎么都遮掩不出来的。 我不知道他嗅到了什么东西,好像即将要到来的一场暴风雨,要将所有的人都席卷进去,这个人已经开始为躲避暴风雨而要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了。也不知道我能借这个机会,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我听出您意思来了。但是前面我也已经说过了,我也不过是一个跑腿的而已,所以只能转达您的话,不能擅自妄断,胡言乱语,所以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二师陷入沉默,我想他此刻也开始算计起来,到底是应该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开始去偏向军系,走一条制衡的路线,还是要将所知道的一切透露给外界,让外面的人形成一股力,攥起拳头将这一切规矩打碎,再于重塑之中获得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一切得看他自己的考量,而现在我已经在面前,但他的犹豫依然在,看来真是顽固恶疾。难以涤除。 虽然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但是感觉时间已经走过很久,当二师再度抬起头的时候,我知道,他是有决定了。 “你知道周水丽吧?那个从我手下送去逆天阁的女孩。” 这个问题避免不过,但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提出来。 “您提到这个,意思是?” “当初我为什么将她送过去,原因你应该知道。我想问,《炼天决》现在在什么地方?”二师的脸上好像还有所期待,我也不知道这本秘籍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竟然到这种关键时刻,这位高权重的家伙,脑袋里还装着这个玩意。 我是不太能理解,所以便问道,“从我一开始,就一直听着这本秘籍的传说。所接触过的漠乱海的人,没一个不展现出来对它的兴趣。您要问的话,我可以告诉您它的去向,如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它应该在杨丰裕手里。” “杨丰裕?!”二师面色错愕,“你说的是当今的镇东王?” “镇东王我不知道,反正是杨花落的弟弟。” 我说到这里,二师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当今皇上的俗名,的确是这个。没想到那本秘籍竟然在镇东王的手里,这下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下来,二师才开始给我解释起来《炼天决》到底是怎么一本秘籍了。初漠乱海未建国之时,来到这里的人,多是些为了发财梦的家伙,他们开山拓土,挖掘一切所能用到的资源。可是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斗争,渐渐地便以利益为团体,形成了自己的派系,而这些派系之间,为了稳固将这环境进行下去,便集中编撰了这一本《炼天决》,为各方势力行事的标准。此书本来是用来调和各派势力的契约,但后来却有人传出,编纂此书的那些极尽武力之人们,为了保证这一份契约的稳固,所以在起稿之时,便把所有他们的武功心法尽数藏于其中。 一个人若是知晓对方的武功套数,那要想杀对方,便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将武功绝学写入其中,才能让当时各方心里踏实,本来这本契约只是束之高阁,但后来有人起了背叛之心,在临死之前,将这一消息放了出去。 凝聚了这么多人绝学的功法秘籍,自然让天下人趋之若鹜,因为这一本书,为此而死去的人,比当初为了争夺漠乱海矿产的人加起来还要多。 当初荣光不复存在,漠乱海又变成混乱之地,直到几十年后,有大能得到此书,宣布凡天下人,皆可习得此书内容,不过要按照一定的规则来。毕竟是绝学,能理解人本来就在少数,能学会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但就是靠着这样的方法,漠乱海的人们便凝聚至此,而此书也被分离出来,发向炼天宗,为经学之地,学成之后,一身本事报效漠乱海。漠乱海这么一个庞大的王朝便是由此开始。 “所以这本书,要是能回到炼天宗,那可是万幸之事,能让我漠乱海再重现一个辉煌!”二师说到此处,双拳振振,目光炯炯,显得十分激动。 我看他如此,想来他对于这件事的愿念,也是很深,若是能让他将这本书带入经论阁,恐怕整个炼天宗,都要依他鼻息来行事了。虽然对我来说,没有这一份切身的感觉,但却从这二师话中听来不少的东西。 他的立场,似乎不跟公系,或者军系乃至教系在一起,而是政系,也就是我背后的御史台,效忠的是整个杨家的天下。事实如此的话,那我便是他与御史台联系的一条路,所以他才要问起关于周水丽的问题,应该是不想让她成为我们之间的一个隔阂。 而周水丽却是给我说的明白,要我将这二师杀死,所以我现在倒是有疑问,这两人之间的矛盾,究竟还有什么。 “我听周水丽说过这件事,她说如果我不能将《炼天决》带给你的话,你会采取些措施?确有其事?” “当然。”二师也毫不否认,“如果不是因为《炼天决》的话,我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去送这么一个我完全不认识,还特别有心机的女生呢?” “您这么博识,识人上也是明察秋毫,所以早就看明白了她的意图。所以这件事对您来说,是一场交易,而现在她却想单方面撕毁协议,所以您放出狠话,我也能理解。” “你既然理解,那就好。这个世界,想要不劳而获的人,没什么好下场。” 我点了点头,承认了二师的话,但即便如此,周水丽那边我也没办法说些什么。 “她哥哥与我有过命的交情,她的事,我不能不管。如果真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在此代她向您道个歉,至于后面这些事....” 二师笑道,“如果你能有这样的认识,我就放心了。” “这个您放心,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明白事理的。她的事,我回头会处理的。” 将这个问题解释完后,二师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段小锦帛,“想办法将这个东西,带到御史台中。其中藏着我所能接触到的所有关于公系的秘密,问题的关键,绝对不在于一个肖志刚,他背后的藏着的东西,还有与各方的交易,必须严查!如果不能把这件事搞明白的话,那么死的人,就不止一个马学海这么简单了!” 二师的话徒然变的严厉起来,的确也让我提起了谨慎的态度,“您的意思,马学海这件事,是肖志刚一方做的?” 第457章 找到我拴着的小马儿,半刻也未停留,直接上马便离开了这片地方。 在走的时候我一直在反思这件事,刚开始只是单纯地以为是一件谋杀与嫁祸的事件,想着祸不及身的我,甚至还抱着想去找马学海爷爷去解释的念头,本来事情到此为止,但后来因为差点走火入魔,被人所救,正好遇到了这件事上门,以报恩的念头来帮忙,结果没想到进入了一个大漩涡之中。 事情到现在为止,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从一开始单纯认为的衅杀到后来的仇杀,现在也完全变了味道。最起码,这件事是跟这个大局面脱不了干系的。也不知道二师所说的对方下一步举动将会是什么,但我想这件事一旦出来,必然是多方受牵,很可能会对现如今的漠乱海造成一个巨大的冲击。 在这件事中,虽然跟我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实则千丝万缕的线已经紧紧将我套牢。我本以为,事情简单给我分出一个对错,那我的立场便可以鲜明,但可能在这一场斗争之中,我很可能是站在让我违心的一方。这样,我就难受了啊。 路过东府,这本来都没什么关系的地方,气氛也是有些紧张起来。我坐在一处小餐馆之中,也能感受来自旁边的无形压力。 “客官!”我的思绪乱飞的时候,一小声在我身边响起。 “不用,你忙你的吧。”食欲并没有多少,只是点了一小壶茶去去马匹上的疲惫感,暂时还不想吃东西,所以我头也没回便一口回绝道。 “客官!”又是一声,让我有些不快,大概说的没眼色就是这种情况吧,我明明白白说了不用,怎么还来烦我。带着一丝不快,抬起了头,却让我看到一个完全没想到的家伙。 “王胡子!”面前王胡子虽然容貌有所改变,但是还是可以分辨出来,想来他也不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还把自己伪装成这个样子,生怕西府的人找上门来。 “客官,您还需要什么东西吗?”听到他依旧的话,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多大事了,你坐下说话吧。” 扮作小二的王胡子,有些迟疑,眼神在四周不断游荡,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让你坐就坐,我现在都敢这么明着给你说话了,你还怕什么?” 王胡子终是哎了一声,摘掉头上的小二帽,坐了下来,哭笑道,“不瞒您说,大人,我还以为您也是像我一样,不得已跑到东府来避避风头的。” “嗨!现在关于马学海的案子说来你可能不信,目前是由我来负责的。至于那天的情况,我已经给各方都解释过了,没什么问题。” 王胡子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显然是没预料到我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嘴里还跟着问了一句,“真的吗?” “解释我懒得解释,这件事情实在太过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咱就照着重点的来!说说关于你的事。” 虽然王胡子嘴上不说,但从他的眼神之中,我已经看出来他的激动。看来他已经是完全把自己的事交给了我,换句话说,我也就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但最近一直没有关切这件事,说来我也挺惭愧的。 “关于雷音寺的经论院,你了解多少?一股脑全部告诉我,不要有什么隐瞒。” 提到这个问题,王胡子来了精神,开口便滔滔不绝给我讲述关于雷音寺经论阁的故事,连带上下几任院中主持,还有其七大姑、八大姨的事,都是如数家珍,当然,中间最为关键的,还是那害他家破人亡的严大师一家人。 严家情况我现在还不怎么感兴趣,主要是白净月给我透露出来那天黑衣人的身份,能跟其扯上关系,那我就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而王胡子与严家的深仇大恨,自然对其也有所了解,若是提前能得到一些消息,自然最好。 待到王胡子说完之后,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对于那消失的经论院前副主持,我也是有了大概的印象,此人出家之前的俗名为江环意,在位之时,独断专权,一门心思都在恭迎权威,对于学术研究实在差劲,但却是混的风生水起,直到后面马学海的爷爷慧能接手经论阁之后,对其狠打严抓,让他稍微收敛了一点。 本身最后是要处理他的,但是这家伙也算是嗅觉敏锐,不等到慧能动手,他便自先还了俗,之后便在江湖上失去了身影。有人说是老死了,有人说是被杀了,也有人说现在还在背后运营着现在经论阁的一切,但没人能具体说出他到底在干什么。我没想到,堂堂经论阁副住持,竟然在晚年之中投身到走狗的行列之中,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我所知道的是,现在的严宽能坐上经论阁的位子,跟那个老家伙脱离不了干系。也有人说,江环意这一手玩的是以退为进,因为他的还俗,造成上面对于慧能的治本能力有所怀疑,再加上一些风吹草动,便下了其主持的位子,让严宽上了,而后面,则是发落到偏远之地,颐养天年了。” 听完王胡子的话,我有些疑问,照这个情况来看,慧能一派在雷音寺中可谓是江河日下,自己沦落到那种地步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会将他的子孙赶尽杀绝呢?这件事既然二师曾给我点过与雷音寺有关,那么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一块。 现在也好,自上次经历过同门师弟直接的打击后,我看他也有了些许再出山的意思。下一次的雷音寺的方丈选举,恐怕会有他的一个席位,就是看雷音寺内内部现在是怎么处理的了。 由此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出来一点不对劲,这漠乱海的三大势力,炼天宗、雷音寺、御史台。好像在这个时间的都出了一些问题,内部都在进行清洗整顿动作。 漠乱海内部也就不说了,雷音寺的方丈选举,也会是一个爆发点。那么到御史台之中,又是什么样子。这一点,我从候文凯告诉我那奇怪的话中,也能听出来不少东西。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大人,您说什么呢?”我无意之间的一句感慨,引来王胡子的疑问。我笑了笑,作为一个普通人,王胡子没必要了解那么多,就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而这件事,也将要会有个结果。 当我告诉王胡子这些话之后,也不知触动了他脑袋之中哪一根弦,听完我的话后,他直接不顾旁边那么多食客的面,直接给我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我脸皮不算厚,这突然一跪,自然是吸引到了旁边人的目光,引起我的不适感。 “大人,小人之事,让您如此费心,小人生当陨首,死则还草也不能偿还大人的恩情。” 还不等我说话,又是一声传来,打乱了现场情况,“倾小兄弟。” 此声熟悉,转过看去,竟然是霞光飞和红妆两人! “是你们!”自从与白净月接触之后,我对于这莲花监的感官,就差了几分,尤其那个高景曦,抢了我的剑不说,甚至还差点杀了我。而这些人答应我的从白净月手中救回飞蕴儿,我却是从炼天宗里面一点都没听说过。 二人表情也不算太友善,不过也算不上多见外。“好久不见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淡淡回道,“好久不见,两位。”我能说出这话的底气,自然在于奕剑绝的馈赠,与高景曦交手之时,我还没有掌握的太完全,所以面对高景曦这样的老牌强者,只能保一条狗命。 第458章 这话虽然我是笑着说出来,但是个中意思,怎么也不算能让人笑的出来。 事实也是如此,听到我的回答后,霞飞与红妆两人的面色都凌然一变,看我的目光,都变的奇怪起来。值此,我心中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尽管前面洽谈的再怎么好,到了关于利益这一块,什么就都没了。 “你就算帮我们一个忙,回头我们会感谢你的。”红妆话说的很好听,但是却是空洞乏味,听来让人想睡觉。 “你跟上我们三个月,之后你想怎么样,由你所为。”霞飞的话说的就比较重了,完全想限制我的自由。 “帮你们不是什么问题,给我足够的回报就行。但是要我跟你们走,不太可能,你知道,飞蕴儿现在就在这片地上,我现在要忙的事,还有很多,至于那个高景曦和温玉剑,我暂时没多少兴趣。”提到飞蕴儿,我传达的基本信息就是你们先前的承诺,与玩笑无异,还怎么让我再信任呢? “有空再说吧。”看两人的意思,也没有任何想要就这个问题谈下去的想法,我也就没必要在这里与他们浪费时间了。 两人这次没有再阻拦,任凭我离开了。这一点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本想着这两人会不管颜面,直接动手将我带走,所以我都想好了撕破脸的准备,手也已经压在了剑上,两人本事不低,我可不会放松一点警惕,直到我走出房间看不到两人后,我才将剑收了起来。 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找到了门前,也不知道将来会因为这件事造成什么样的变动,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温玉剑的秘密,这些人是不可能放手的。 王胡子没有走远,先前我的谨慎之举,看来并没有起到作用,再将帛巾交给我后,我也就没让他再去西府了。他对于官府这种东西,还有一些抗拒的。将他安置到一处安全且能联系到的环境之后,我也就离开了。 待回到西府之时,我发现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候。看着满脸笑容的冯钊,我不免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差不多这时候回来的?看样子等了很久。” 冯钊搓着手,从我身边将缰绳牵上,“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有一种报讯鸟,可以在极快的时间传递消息。当初您过去的时候,我们便是用这种方法与炼天宗那边取得的联系,您动身回来的时候,亦是如此。” 冯钊这么一说,我这才反应过来,为何炼天宗那边人好像都知道我要来似的,对待我也是像早有准备,半天这个消息,是从这里放出去的。亏的我还以为自己被人盯梢,在那边一天还谨慎的不行,神经都快崩了。 听完我的解释后,冯钊有些惶恐之色,“大人,这件事是小人考虑的不周,我以为大人您对此事很是知晓,所以就没通知到您,没想到竟然给您带来这么多麻烦,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 “好了,好了。人都已经回来了,说这些都没什么意思。对了,候文凯现在人在哪里,我有事情要见他。” “哦!您说候文凯大人啊,他不在!” “不在?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应该一直在西府待着吗?怎么人就没了?” “嗨!最近他们得到一些消息,听说雷音寺那边有点情况,所以就让我看着家,他们去那边调查情况了。已经走了两天多了,估计明天就能回来,到时候您看再有什么事,当面告诉候大人吧。” 从炼天宗一路回来,人也是累了,既然不用那么着急,我也就先放一放,“那好吧,找个房间让我休息吧,有些累了。” “哎!这早就为大人您准备好了,这边请!”贵为知府,却对我如此恭敬,狐假虎威,也不过如此。回到房内,衣服也懒得脱,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起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天,也差不多刚起来的时候,外面就有人敲门道,“大人,需要用膳吗?” 我听到这样的话,差点笑了出来。什么用膳不用膳,吃饭这么点的事,需要来的这么复杂,也是服气。想起上次被阴地差点在炼天宗折掉,这送来的食物,怎么想也不可能吃的。所以也就婉拒了。 出了门之后,在府内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上次给我端药的侍卫,连同一给我买药的觉能,人也是没了,不知道是怕这件事泄露还是跟着候文凯一同回了雷音寺,反正我觉得这个人有了问题。 在府外随便找了个小摊吃点东西,也好好想了想关于觉能给我下药的这件事。他与炼天宗那边的人,肯定是有联系的,不然那边的人也不可能知道我身体的情况。而且没估计错的话,这觉能合作的对象,应该是公系肖志刚一边的人,这么一来,好像一个盖在天上的大锅盖的轮廓开始明晰。 雷音寺的经论院,到炼天宗内的公系,这两个点似乎能联系到一起。经论院的前主持,在炼天宗的地要杀我,觉能又为其不管是威胁我还是要杀我,提供了最好的环境。要是证明觉能是属于雷音寺经论院的人话,那么这其中的关联,也就能说的通了。 但是看到他们相反的一面,从炼天宗的军系这边,好像跟雷音寺之中就没多少联系了,除了马健和慧能中间的一层没什么实际的亲戚关系,剩下的,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 至于第三方御史台,则是完全没什么存在感,这次也是作为一个中立方,派得候文凯作为一个监察使,过来了解这些情况。 第459章 “是你!” “又是你?!” 当我一剑送上去架着刀一路压在到我肩膀上时,面到刀主人的脸庞也就到了我脸前。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应该就是他看到我的第一想法,而我则也是热血澎湃,算是看到了一个值得高兴的家伙。 后面候文凯惊喜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怎么来了!小心!” 我还来不及回答,肩膀上刀的重量又加了几分,划破了我的皮肤,血液自肩膀上流下,“哼!看来你倒是挺恨我啊,话也不让我说上一句。” “这些日子来,我没有一天不想着将你挫骨扬灰,以祭奠我二位兄弟在天之灵!今日正好你送上门来!就不要想着能活着离开了,连同你身后的那个家伙在内,都得死!” 面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来抢夺马学海尸体的三兄弟老大朱弼。那日杀了他的兄弟虎豹之后,却放了他一条生路,如今算是找上门来复仇,没什么可说的。只不过与我先前猜测有所出入,竟然不是雷音寺派的人。 就在我思考之时,刀刃上一股诡异的吸力传来,朱弼刀上力道一松,转而平滑侧砍,直接就欲断我脖子。 手起带剑柄打在朱弼手腕之上,刀飞起顺着我的鬓间滑过,一拳跟上,朱弼也是一脚提起,二人互送一招后,互退几步。气势冲击,顿时也让旁边的人也都停了下来,不自觉给我们留出一个空间。 “上次你与我动手时,被打的晕头转向,不吸取教训夹紧尾巴也就算了。这次胆肥了竟然还敢来。当真是不知死活。”上次我与这朱弼动手,并没有觉得他是一个难缠的家伙,充其量算非一点力气就可拿下的家伙,自然是不值得我在那里浪费心神。所以我刚才的走神也是因为如此。可没想到这家伙仿佛跟那天换了一个人一样,刚才那结实的一拳一脚之下,他并没有吃亏。反而还隐隐约约有胜我两分的意思,在好奇之下,我自然用话语想要找点破绽。到底是什么机遇存在,才能让这家伙在这一段时间内实力突飞猛进? “看来你很好奇。”朱弼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将自己胸前的衣服直接撕了开来,“看到了吗?” 狰狞的狮头在胸口张开獠牙大嘴,那狮头上一双本应该如死物的眼睛不知为何开始冒起绿油油的光芒,十分地摄人心魄。 “好看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咱这个先不说,就接着上次的话聊。现在西府之中严重缺人才,你要是肯入我们麾下,绝对给你一个好职位。你那两兄弟的仇,要我说就算了嘛。不打不相识,回头多给你发点晌银!” “闭嘴!”朱弼刀舞若旋风,卷起风沙呼啸而来。 我前面所说的那些,不过是鬼话而已,就朱弼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我很快就联系到来自漠乱海的一种奇特的法门。漠乱海武学多炼体,更将自身真气融入细胞骨骼,以求身体壮硕勇猛。这样虽然耐打性很高,但是进攻手段就差了些。所以很多人就这一条路往下走,寻求可以互补上的功法。 而这样走下去,就形成了类似飞家轻功的运气手段,在漠乱海这边称为聚气术,面临大敌之时,可将周身体内所藏有的真气迅速激发出来,至于用在什么地方,那就得看具体的功夫到底是加强什么方面了。 面前朱弼能将面前刺青以真气激活到如此活灵活现的地步,若是没有一定功效,我才不相信,所以就继续老手段,用言语来刺激他。反正也不失东西,这家伙也是容易上钩,话撂完人就若饿虎扑食奔了上来。 这次他一动手,那胸前的狮头仿佛就要活过来扑出来一样,青檬的光将狮头包裹着,犹如给它重塑了一个身体,下一刻就要撕咬我的身体。 “死吧!”就在我沉浸在狮头之中的时候,面前的刀锋所露的寒气已经到了面前,但此刻,我已经搞明白了这朱弼到底使用的什么手段。 “一个月前我与你交手之时,手上的剑只是一个胚子,今天你想在我手下讨好。你拿什么手段也不行!”当我剑抬起真气灌进去的时候,红光刚起,面前的朱弼忽然失去的身影。 刚才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一瞬间消失殆尽,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一瞬间心神恍惚之际,忽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声自我身后炸响,回过头来,仿佛鸡毛掸子粗的狮尾巴甩到面前。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思考之时,剑也提起来撞了上去,但就在这一瞬间,来自背后那仿佛已经能看到的寒光与握紧刀柄之人面相上露出残忍笑容,威震寰宇,刀光欲裂。面前狮尾也是倏然消失。 转身,提剑,却已经是来不及。刀自我的胸口长驱而入,直接杀了个洞穿。但我的剑也丝毫没有停顿,在朱弼吼间也没有任何迟疑,透体而过。 但即使这样,朱弼也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他眼中的红芒大绽,即使喉咙被我刺穿,以嘶哑的吼声喊来源于他骨子里的兴奋。 “你~死~定~了!” 我一点也不否认朱弼的话,就来自身体上不自觉的颤抖感,我也感觉到那将要来临的黑暗。但是这也更加刺激我的凶性! 我也是扯着如破风箱的声音大吼道,“做梦!”脚下死抓,止住了自己因这一刀后退的步伐,同时朱弼手上的刀柄也完全没入我的胸腔内,刚好正中,不偏不倚。 落脚之后,上手直接抓住了朱弼的手腕,防止他再动手将刀在我体内转上两圈,或者把刀从我胸中抽出来,造成更大的伤害。同时剑也已经完全没入朱弼的喉咙,下来我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我只是没想到,前面朱弼做的那些铺垫,完全只是给自己的进攻打烟雾弹。最后只是虚晃一招,为的就是直接跟我来这种短兵相接的拼杀战。 如同我前面所说的一样,不管这个朱弼采用什么手段,慢慢来,我总能将他这一段爆发期给耗过去。他自然也知道如此,所以便采用这种手段,根本就没打算活着下来的进攻手段,最终,获得了他想要的结果。 “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 第460章 平时我自己都不会注意到的东西,它竟然能自己出现,不得不说是藏匿着什么东西,前面那几句话,我已经稍微有了一些感悟,但后面那些,我却是一无所知。 怎么回事?!当我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又醒来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真是如同做梦一般,不知道自己又会什么时候再睡过去,所以我很匆忙的站了起来,期望能做些什么东西。 但是一起来,便发现自己胸上的刀忽然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现实之中我已经被救活了吗?但为什么我还不醒来,反而在这一片如同囚牢一样的地方呢? 苦思冥想之下,脑海深层中忽然传来一阵铃音妙音,不断响亮的声音自然是吸引到了我的注意力,细细聆听之下,发现竟然是酒倦生在我脑中留下的那段话的不断重复。 这一段不长的文字我已经是倒背如流,但这次听来,却是有不一样的感觉。 仿佛思路一下子回到了那天思考这段文字的时候。非常名之后的: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在今天听到这一段玄妙的吟诵之后,这后面本来我还不太明白的东西,忽然之间就有了思路。前面那些若是讲的万物之道,后面又来道下之名。那么后面这一段有无之说,则是通向道之名的方法。若是我能将这一段彻底明悟之后,那想来我的剑法必然能在这一片奇怪的法门之下突飞猛进。 可到底这两种方法,一无有,一指的什么东西呢?我不能将它说出口,但是那逐渐放大的声音仿佛要直白的告诉我,一直就这两个字不断的重复再重复,重复再重复,又几欲响亮。在不知道是哪一个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无与有,二者截然相反,却同时存在于这一法门之中,这本来就是一种说不通的道理。但是在这里,却又是无比般配,仿佛这相互对立的两方,也同样是相互依存的两方。 “道”是由这两个部分组成,一个为核心,人之精神所在,那个核乃是“无”。另外一个“有”则是围绕这个“无”核心在起外在作用。“无”是里,“有”是外;“无”是根本,“有”是延申。 所以研究“无”,就是向内研究,就是研究根本,就是研究源头。而研究“有”就是向外研究,就是研究外向发展。向内研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研究自己。而在这种有无两方向的研究之下, 得名得道,才能通向的那个“众妙之门”。 “无”和“有”这两个部分看起来好象截然相反,但是从本质上说它们是“道”两个有机组成部分。它们既是对立的,又是统一的。对立创造了发展的原动力,统一构成了系统的和谐稳定。就是说“有不异无,无不异有,有即是无,无即是有”,这是最高层次的对立统一。接下来,“同谓之玄”。尽管有着主次之分,但“无”学和“有”学都同样是很深奥的学问。 “玄之又玄”,不断地去通过修行、实证去接近、探索这个“道”,那么“众妙之门”就算是打开了,而如果到了这一地步,那么就这个天下而言,应该没人可以将我留下了。 思考完这些东西,那么最基本的问题又来了,到底怎么样,才能通过这有和无,进入玄之又玄的境界,打开众妙之门。 这一次奇妙的机遇,让我受益匪浅,所以想切着这个机遇,看能不能更进一步,走的稍微远上一点。但就在我准备沉下心来,好好思索一番时,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从这个意念空间中牵扯了出去,那随之而来的恐惧感,让我身如溺水一般,却得不到半点能救命的东西。就这样,我所有的感觉都被吸入无边的空洞之中。 下一刻,破水而出,全身上下已经被打湿,猛然坐起,一股撕裂感传来,让我忍不住哀嚎了出来。 砰!门被推开的声音,我身边一阵风来,接下来就是亲切的问候,“你没事吧?” 忍着痛苦,转过头来,眼中看到一脸关切的候文凯,再看向四周,昏黄的阳光透过纸窗将金色的温暖洒在被褥上,我忍不住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我没死!!我没死!!” 但由我狂妄的举动,胸口痛楚立刻上来教训了我,使我笑声都扭曲了三分。 “好了好了!”候文凯很是理解我的心情,但也及时将我制止住了,“你现在才刚醒来,伤势未愈,就不要做这么激烈的动作。” 我呲牙咧嘴地将笑意压了下去,道,“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候文凯听到我这话后就笑了,“没想到你倒是比我还上心这件事,你着急什么?这件事可不是一蹴而就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件事要是不能早早解决的话,心头总是有一根刺,呼吸都不顺畅。” 候文凯点了点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现在的情况...” “正好,我也把在炼天宗所得到的情况全部告诉你。这件事刻不容缓!” 候文凯坳不过我,只能让我先说了,于是我便一五一十地将在炼天宗发生的情况一点一点说了出来。关于军公教三系,以及他们之间的恩怨和目前对对方采取的手段,止到最后将二师交给我的帛巾,悉数交了上去,心才彻底安了下来。 候文凯收下帛巾之后,并没有立即打开来看,道,“既然你提到这件事,那我也给你说说我现在所掌握的情况。” “洗耳恭听。” “首先,我们就从这从被偷袭的事说起吧。”候文凯一句话,顿时让我想到了很多。顺着他的话便问了下去,“先别着急,这件事是不是雷音寺背后主使的?” 候文凯哑然,直接给我竖起来一根大拇指。 由此我也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雷音寺的经论院,实在不简单。到时候还要走上一趟,探探水有多深。” “行,若是几方真的有联系的话,经论院是必须要去的。不过到时候你就算了,最近这些日子,你东西奔波,不但累,而且身体问题也严重,我意思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这不行,那边我还有一件私事要处理,必须得我自己去。” “你那边还能有什么事?你要知道要是你在那边遇到什么情况的话,可是没人能帮的到的啊。千万千万不要逞能!”候文凯关切的话,听起来很是舒适,但是对于王胡子那边必须有一个交代。人无信不立,虽然我这个人说过的话没几件做到的,但是该做还是得做。 第461章 一连七天之内,我都因为伤势没有出过房门,初几天拜访的人还有几个,下来几天几乎一个人也没有,光从这一点,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息。好像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自从那天从意识之海将那篇法门理解通透之后,这每一天我都会有一段时间沉溺其中,而且醒来的时候毫无自知。而且有时候醒来时带有的开心与愤怒,也不知道自己在意识之海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种频繁而来的感觉告诉我,自己距离突破也就那一层如蛋膜薄薄一层,而且就要在最近,打破了。换作以前,若是能得有一点点进步,我肯定开心的不得了,但是现在却是没有任何感觉。自己仿佛当作了第三人来审视自己现在的状态,更多的还是平淡吧。而且还希望不要在我最近的行动中有什么意外出现,万一正跟人交锋的过程中,出了一刻神,那就完蛋了。 “进来!” 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间送饭的也差不多到了,门外也适时地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可是推开门端着饭菜进来的,却是一脸疲惫的候文凯。 “怎么了,你这么累,还不好好休息,亲自给我过来送饭,有点受之有愧啊。” 候文凯只是淡笑一下,将饭菜下准备拉个小木桌放在床上让我吃饭。但我却推开了,“放桌上吧,我现在能下地走路了。” 这几天来,候文凯也只最开始来过一次,之后这才是第二次,对于我恢复的情况,他一点也不知晓。所以在疲惫的脸色中现出一丝惊喜,“你恢复的这么快啊!怎么搞的?” 没办法,这是我最近从意识之海中回来时候带来的唯一一点能让我高兴起来的事吧。但也不好解释,也只能就这么打着哈哈过去了。 坐下来之后,我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从我回来到现在,都没有见觉能和冯启两人,他们干什么去了?” “其实自你离开没多久,觉能也就告辞了。按照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觉能可能是怕你找他秋后算账,所以提前走了。冯启呢,跟我后面一直到了雷音寺,在雷音寺待了一天,说要回去将这里情况报告,让炼天宗提起有个准备,所以也就离开了。这也就是你见不到他两人的原因。” 觉能走了我一点也不意外。他要在了,我还怕他继续暗算我呢。 “雷音寺方丈的选举大概在什么时候?” “算上今天,刚好一个月,不多不少。”候文凯提到这个时间的时候,虽然脸上有笑容,但是眼中却是隐含着遗憾,仿佛到了那一天,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最近这些日子,从四面八方来的人事属不少,而对于雷音寺来说,最近也是进入了严加防卫的阶段。如果你有什么事要处理的话,一定要快,不然等到方丈大会的时候,就难了啊。” 我一笑,“严加防卫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去干坏事的。” 候文凯对此嗤之以鼻,“你要不是干坏事,我才不信。反正这件事我也不管,你自己就小心一点吧。别把自己折进去就行。” “没问题。”候文凯不用说其他,就背后支持也就够了。 “这一个月内,我得把自己的私事解决了。你也得加快点步伐,估计到时候要在方丈选举大会之前,要彻底将马学海案子完结。” “对,到时候上面也会派人下来参与此事,这件事不应该影响那么多。”候文凯点头说道,眼中渐有坚定的神色,拳上带风,砸在桌子上,“所以一定要给他解决了!” 说完这话之后,他也觉得有些不妥,不好意思示意了下。之后两人再聊了几句,也离开了。 说实话,今天我觉得候文凯的表现很奇怪,那种欲死的感觉更加明显,甚至到最后说话的气势,真有一种直面死亡之态。我真不知道,到底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他,这让我也有一股紧迫感上胸来。看来自己也不能老躺在床上想事情了。 再过了有三天,我已经可以下床乱逛了。府里的人都是各忙各的,也没有人管我,所以也就我一个人到处乱逛,最后实在没得意思,打听了埋朱弼的地方,准备过去看看。 “哪您去干什么啊!破败的义庄,又没有人收拾,脏的狠。而且里面墓碑什么的都没立,您就算过去了,也找不到啊!”底下人听说我要去看看那个朱弼的坟墓,都是劝。我其实也是无聊,而且朱弼这个家伙也算让我上心,所以我略表心意,过去瞅瞅。 坳不过我,底下人给我指了条路,我也就晃悠晃悠着去了。 一路上我心情还算不错,毕竟自己从阎王殿门前转了一圈,命大,人家不收我。而且去看失败的一方,难免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虽然有些鄙视我自己,但是还是很快乐。 路上卖了些纸钱燃香黄酒什么的,过去看人,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顺着路,一路也没走多久,大约多盏茶的时间,也就到了门口。 而到了门口,我也知道了为什么这些人不让我来了。 因为前些日子下雨,面前地上泥泞一片,再带着脚印杂七杂八,坑坑洼洼,连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义庄门上的匾额,也碎了一半,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砸在谁的脑袋上。看着忍不住让人叹一口气,这义庄修缮基本都是西府出的钱财,可是成了这个样子,可以断定是有人中饱私囊,把钱财送自己口袋了。这都是民脂民膏啊!真是让人生气! 刚走到门上,忽然一股阴风而过,眼角一张,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能遇到这种东西!真气灌手,口绽真气,抬手而去,“走你!” 黑影闪现,一个倒塌的门板便被拍飞了出去! 看到门板落在地上却完好无损,嘴角的弧度也忍不住拉高了起来。想当年自己关于气运用的部分一直学不会,跟着封青云学了好几年才掌握明白。现在随意一掌,虽然可以断树碎石,但这时候可以保障门板不断不裂,控制手段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收回掌来,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遍,好家伙,这刚进门,就要给我来当头棒喝,差点让我被砸个正着。摇摇头,继续朝里面走去。 第462章 前面我才说过,这种地方埋的人,基本都是无亲无故,但自己却跑来祭奠,本来就很奇怪。而且这个人,也很奇怪,所以我已经不想问他,也不想告诉他。但手上带着的这些香烛纸钱,又不是作假,所以也就道,“听说这里埋了一位好汉,听闻其消息,我也就过来看看。谁知道来了才知道这里竟然这么复杂,估计是找不到了。” 来人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有所评价,转过头看着无碑墓道,“这埋的我的朋友,也是一位好汉。” “哦?还未请教?” “我这兄弟,名为朱弼。” 这黑影人开口的一瞬间,我手里的东西就差点给丢出去,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朱弼的朋友了!这要是让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两句话没说对的话,恐怕立刻就会打起来。而我现在的状态,跟门板作对还行,要是跟人打起来,而且要打在我柔软的腹部,小命都要没了咯。 这黑袍人并没有理会到我的心里动态,继续道,“我这兄弟,脑子一根筋,记仇报恩,一件事也拉不下。谁跟他有仇,他就跟谁死磕到底。谁对他有恩,命都可以不要地给人家送上。” “现在的江湖,这种人不多了啊。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家伙,很少有人会为别人做到如此地步。” 黑袍人轻笑一声,“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样的家伙,朋友也多。我这个孤僻的家伙,也算其中一个吧。” 此人的话我不敢苟同,前面自朱弼送死到现在,也没见什么朋友跟着他来啊。难不成都是事后准备帮忙报仇的?那可太有意思了些。 “他要是知道有您这个好友,一定会很开心的。” 黑袍人仿佛听懂了我话里嘲讽的意思,但并没有计较,反而长叹一声,“若是有我在他身边,怎么都不可能落到如此地步。” 我一听这话,又上下打量了这家伙一圈,此人藏在袍子下,实力也隐匿地很好,看不出来是什么水平的家伙,不过有实力那是肯定的了。 值此我若恍然大悟道,“兄弟!你口中的朱弼,该不是前些日子官府发出的通缉令上面的人吧?!” 说完这个话,我就紧盯着此人的动作,若是他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我就准备开溜了。不然一直耗在这个地方,言多必失,万一被他识出来怎么办? 黑袍人如我所料一般陷入了沉默,而下来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伙也基本是要动手了。 但没想到片刻的宁静之后,黑袍人竟然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除此之外,他便没有了任何的动作。 我不明就里,没想到被我点出身份之后,此人也不动手,反而是带着这样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这家伙是跟朱弼有什么过节,特地来看热闹,去掉心结。但神伤的表情怎么都不像啊。 过了一会,黑袍人继续道,“朱弼连同我们这一伙人,都是不被官府所喜的家伙。” “这是什么意思?官府还会特意地不喜欢某一些人吗?” “你不是这的人吧?” “兄台真是慧眼如炬。”奉承的时候,我也在脑中搜索关于我了解的朱弼的情况,最初照面的时候,朱弼就曾说过自己的来历,说是什么门派来的,那虎豹二人都是他的师兄弟,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的门派没了,之后便过起了说起好听是潇洒,不好听那就是流浪的生活。 我本以为他是过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生活,但听这个黑袍人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对劲。所以我也是竖起了耳朵,洗耳恭听了。 “官府不喜欢一种人,这个应该很容易猜的吧?像你我这样的江湖人,什么时候被官府看的顺眼过?” “兄台是怎么看出来我是江湖人的呢?” “江湖人自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气质,总是与那些卑躬屈膝者有所不同。就算你想否认,也是藏不住的。” “兄弟看来对官府的怨气很大啊。” “你与朱弼一样。”黑袍人忽然没由来说了这么一句,虽然不带情感,但怎么都有一股讽刺的意味。 而我也差不多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估计这个黑袍人,与朱弼一样,都是属于为官府所不喜的江湖人。朱弼可以从这矛盾的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游走于其中。可是面前这个黑袍人,却是结结实实的官府对立面。 不过在我看来,说的好听点叫有骨气,难听点就叫没脑子一根筋。他还好意思说朱弼一根筋,实在有些可笑。这个世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官府之中就没有江湖吗?经历了马学海的案子,我实在没法否定。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顿时之间,我对这个黑袍人便兴致全无,没什么想聊下去的意愿了。 “不过我可以理解他,朱弼的两个兄弟,都是托官府人所救。所以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他们,也不得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中。所以这次搭上自己的命将债还清,也算是跟他们撇清了关系,值得我来祭奠!” 黑袍人这一言又将我的兴趣提了起来,这就跟我所猜测的**不离十了!我一直觉得朱弼打着复仇的名义回来,本来就不对劲,但碍于他那个虎豹兄弟死在我手里,还真没什么好说的。但此刻黑袍人所透露的信息,却是让我找到了另一条思路——朱弼所来,果然是受人之托! 正在我想着怎么能从这个黑袍人嘴里撬出来关于朱弼进一步消息的时候,黑袍人忽然对我一笑。 他这一笑不打紧,但我的反应却是有些过度,手中的纸钱香烛直接就给扔了出去。刚才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生怕他准备动手,换作平时,我也不会这么紧张。可现在我的身体状况,不得不让我紧张。 可黑袍人似乎完全掌握到了我的行动,对于我的过激行为,一点也不意外。 “其实一开始,我想直接杀了你的。”接下来的话,更是印证了这一点,这个黑袍人,果然是想要对我动手。 第463章 这家伙仿佛将我看了个通透,甚至连我未告诉候文凯的话也说了出来,难不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对于我带疑问的目光,黑袍人一点也不在意,“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他们能搞到的情况,我自然也能。” “你的意思是雷音寺那帮人知道我要去杀人?” 黑袍人冷哼一声,“要杀他们的人,千千万万,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什么。尽管去就行了,我不是说过了,我会给予你一定的帮助。但具体到事上,还需要你来动手。” 他若不说这最后一句,我都没什么感觉,自他补了这一句话后,一点不对劲的感觉就埋在了我心底。 不过我也没多少恐惧,本来就是要杀的人,他帮不帮我,我都得去,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我也就应承了下来。 得到我确切的回答后,黑袍人这时候肩膀才松了下来,“计彦平。” “倾千觞。” 计彦平听完我的话后,只消点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真是神秘的来,又神秘的去,也不说怎么打算帮我,那我又该怎么配合呢? 脚下看着朱弼的墓,我也没什么心情扫了,东西稍微摆了点,也就离开了。 回到西府内一连半个月,我都没有再出过大门,在府内一直静养,这段时间,在府内借住的人很多,且多是炼天宗的人。 甚至连白净月也从此处借过,不过碍于情面,我根本没跟他有所聊,反正最后在雷音寺总会见的。 之外肖志刚一伙我却没见到,说着跟马学海的关系好,可是都不来西府这些看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候文凯也来过给我说到此事,两人的观点差不多一致,都是认为这个肖志刚有点问题。 我问过候文凯关于马学海案的情况,他也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现在就等时间到了,将这件事解决清楚。他最后笑道,也许是因为自己掌握了些东西,所以肖志刚才不来见他吧。 我没有问他详细情况,所以还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个肖志刚还真跟这个案子有关,先前我那么多说法,不过是猜测而已。甚至连白净月在我这里,都没有洗刷嫌疑,也不知道候文凯究竟抓住了什么点。反正不管如何,到了雷音寺,什么就都清楚了。 差不多等伤势好了之后,我也就跟候文凯告别了。我并没有向他说明关于计彦平的事,想来他也不会待见这一伙江湖人士,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就没什么必要跟他聊那么多了。 距离雷音寺方丈选举开始差不多还有一周的样子,我也趁西府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过去的混乱劲,来了一个不辞而别。 为什么不辞而别,倒不是因为候文凯,而是害怕莲花监那两人找上门来,到时候我怎么行动,都不方便了。 路上我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我就到了雷音寺的地盘上。 这里是除了皇宫外风水最佳的地方,其实也说不上什么风水,只不过在一片茫茫无际的荒漠之中忽然生得一片绿洲,不得不让人产生眼前一亮的感觉。 此刻,通往雷音寺大道的路上十分拥挤,这雷音寺的方丈选举,可不单单是上层人士之间的一场盛会。对于这些将雷音寺作为信仰的人们,也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有的商人也是趁机将所有能卖的东西全部拉了出来。相较平时,不管什么东西的价格都要翻上十倍不止,但就这样,依然是需多量少。还有大赚头。 我这一路上,也没有跟谁在一块,就一人单行,所以显的有些另类。在到了雷音寺外一圈大城的时候,我也就找了一家买卖服装的店,搞了些头巾在头上包裹着,好将自己扮作看起来像是朝圣之人。别说,就算到了这秋天时分,天气依然毒辣,裹上白巾之后,还真凉快不少。 在客栈就餐的时候,原则上是不允许讨论关于雷音寺方丈选举的事情,但是架不住人多嘴杂,耳边基本充斥的都是这些话题。 人在其中听了不过一会,就差不多将雷音寺现在的情况搞了个七七八八。如同候文凯所说的一样,我听了半天,都没有人谈过,哪怕提到关于慧能的名字。这也差不多就能看出来他在这次的方丈选举之中是处于什么地位了。 而且听上一会,连带雷音寺内部的关系,我都差不多掌握了个清楚。 雷音寺分为四院,经论院,戒律院,日照院,普法院。其职能具体虽然我不了解,但听名字也能对照个七七八八。其中经论院,就是前面说的慧能的老家。戒律院,也就是我要去杀严守己儿子的地方。我接触最多的,也就是经论院,不论是说与炼天宗联系关系较深,暗算我一手的觉能,还是说慧能那一层关系。戒律院,我也就是通过王胡子有过了解,具体接触还是没有。 另外两个院,我是根本没什么接触,但从旁人那里听来,这雷音寺的四院,也是分为两派。经论与戒律,日照与普法。听到这里,我基本也就顺明白了一件事,慧能当初到经论院,其背后的目的,应该是雷音寺两派的竞争方式。靠分化经论院和戒律院的关系,拿下经论院后,便可以将戒律院给解决了。 第464章 到了雷音寺山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左右两座小山丘高的金刚力士像,形貌雄伟,怒目相向,手持有金刚杵,做以镇压妖魔鬼怪之用。不过以我这妖魔邪祟的心态进门,却是没什么感觉。看来这玩意暂时还镇不住我。 山门口分三门,一大的在中间,门柱下站着两个和尚闭目举手礼,两个小的在旁边,就没大门那么气魄了。虽然雷音寺往来人流量不少,但是没人从中间走,都是自左边小门进,从右边小门出,看起来很是讲究。我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捣乱,所以也就老老实实跟着人从左边排着队等着进门了。 无聊等待的时候,忽然有一队人马远来,为首几个身披霞光袈裟,怎么看都不是泛泛之辈。其后还跟着一圈人,有头顶着戒疤的,也有寻常普通人。 而看到这一队人马的出现,等待排队的前后人很多都转过身来向其合十行李,我一看这个架势,保不齐是那四院的那一院来人呢。他们没有自左右两边走,直接朝着大门去了。大门的两个和尚,也是恭敬着目送他们消失在阶梯上。 货比货扔,人比人死啊。我在这里站着腰酸背痛,这些人却是昂首阔步地在我眼前离开了。放我平时的脾气,早就跟着后面一块走了。但是现在,两腿就跟被钉着一样,不能动。让我最为佩服的,还是前后的这些人们,对于这些他们尊敬的但甚至都没有给予任何回应的家伙们,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让我不由来的感觉到了一丝恐惧感,这些人的地位我没有准确的了解,但是想来怎么也不可能与杨丰裕比的。可是我在不落见到的杨丰裕,却是没有像这种不可靠近之感。面前这些人的威势竟然能在其上,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令人警惕的讯号,难怪杨丰裕提起这个雷音寺,会抱着不爽的态度。那么现在看来,文心居士被关起来,还真不是杨花落的一时之意。 不知道就这次的方丈选举,杨家的抉择,会是如何,又将引起怎样的风暴,谁也说不准。 不管如何,经过漫长的时间等待之后,我也总算是进了这大名鼎鼎的雷音寺了。 作为影响整个漠乱海的势力,雷音寺所藏的财富绝对是富可敌国,别的不说,就我从山门处开始的阶梯,皆是以黄金铺盖,虽然漠乱海盛产矿物,但能做到这种地步,足以看出来雷音寺的财力。 脚下的这些黄金,经过岁月的洗礼,应该是呈暗金之色,但是此刻光亮的能晃的人眼睛,也是每天有人在清洗。整个本应是一片祥和之地,也是被镀上了一层铜臭味。 沿着台阶继续往前走没多久,有两小楼,看起来很像一般的哨位楼,但上面各挂着的一鼓一钟,很显然就是雷音寺比较著名的钟鼓楼。所谓晨钟暮鼓,早日起,先敲钟,以鼓相应;傍晚之时,击鼓,以钟相应。若是各听得一声,则又说明一天的日子就这么过去。细细的想来,真有一股百年‘鼎鼎世共悲,晨钟暮鼓无时休’的感觉。 此刻正值正午,本应无人的钟鼓楼上却有好几名面色威严的僧人在转来转去,鹰隼一样的目光不断在扫视从台阶一路而上的人们。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啊!我就说这个雷音寺心再大,再怎么自以为然,也不至于在这种重要时刻,什么措施都不做。就是不知道这些和尚们到底能不能发现这个混进来的我。 从他们眼皮底下安静的走过,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看来这些人也是徒有虚名而已。当初在不落,说要混到阴阳门中,那难度可比登上天梯,有过那种经历,这雷音寺,倒显得没那么神秘了。 跟着人流,在雷音寺里就这样开始转悠了起来,除了四院与大雄宝殿,雷音寺中还星星点点分布着不同的殿堂,里面供奉着各式的菩萨佛祖,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的,也就没有去参观的兴趣。 所以跟着转了一圈,差不多摸清了四个院各自的位置,最后也就从山门处离开了。今天只是踩点而已,不着急动手,这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呢。而且据我所知,再过一天,等到普法院那边的人来了,晚餐后会有一场诵经会,到时候虽然雷音寺的人虽然会谨慎一些,但相对而言,杀人的机会也会更大一点。什么叫措手不及,且看我后天怎么安排他们就完事了。 从雷音寺出来之后,心情不错,煞有介事还在周围逛了一圈,之后才回到客栈之中,准备休息。 但刚等我打开门的时候,一片布便落在了地上,捡起来之后,上面血淋淋地写着四个大字——我看着你。 这种手段虽然看起来挺害怕,但是我却一点都不在乎,我杀人的原则很简单,杀之前想明白,杀的时候一点也不想。既然前面我已经把这件事钉在了我的心里,那么这件事只要没有结果,那就不算结束。 而且我不认为这片布是来自雷音寺的,不然他们已经派人将我控制住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三个地方,一为计彦平那边,二为肖志刚,三为莲花监一边。除了这几处点,其他我不认为能抓着我的行踪。 用手蘸了蘸布上面的血迹,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时间推断也差不多是我离开客栈的时候,这行动倒还是挺快。再放在鼻间上闻了闻,却不是人血,而是牛羊血。哼,也真是没本事,想来威胁老子,就拿一块破布加上这么点玩意? 张手我就直接给扔了出去,关门回房了。 躺在床上,闭眼便进入了沉思之境,继续研究那一段酒倦生留下的文字了。 从接触计彦平这段日子来,我愈发地感觉到一股压力在身上,本来我都已经很是轻松了,可没想到竟然连随便窜出来的一个人我都没把握胜的过,这不得不说,实在让人头大。 而且他所说的关于雷音寺的情况,也不得不让我警惕,他都觉得有压力,对照我身上,也应该没什么太大分别。 一日时间过去,第二天早早我就赶到了雷音寺的大雄宝殿前面的广场上,本来想着下午人多了,不好找到位置,但没想到抱着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粗略一扫,整个广场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一片,根本找不到半点可以待着的地方。 第465章 听到这位兄弟的话,我也是有些惊讶,本来想着就简单地讲解一本经文而已,没想到竟然是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家的绝学广为散播。好家伙!不管这本经文是否能让底下所有人能明了,就这能普法天下人气魄,雷音寺也完全盖过了所有不落的宗门。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因为种种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我对于雷音寺一直没什么好观感,但是就在此刻,忽然一股莫名的感动由体内而生。 往古来今,天下能发展至如此繁荣样,还得多谢那些舍己为人,敢为天下人先的先辈们。他们摒弃掉令人诟病的门派之见,将自己毕生所学,系数传授给下一代,因此薪火相传,如今的雷音寺才能够达到这样巅峰的地步。 我虽然对这雷音寺之中的有些人没得好感,甚至厌恶,继而将这种情绪扩张,对于整个雷音寺都持一个否定的态度,觉得其无恶不作,末善不为。可是放大了看,整个雷音寺在漠乱海的发展之中,绝对是起一个后盾的作用。 常人宗抨击雷音寺暗地操控皇家权威,做倒行逆施之举。但从来没考虑过,若是没有雷音寺的漠乱海,可能会有现在这等繁荣的盛况吗? 若是二方互相扶持,分工明确,大可安定天下。可是在某些人眼中,有些东西总是不够,所以带着往日的荣耀与光辉走上了歧途。可我相信,就这雷音寺中,定还有严于律己,箪食瓢饮,终日苦修,散佛法于天下的僧人。而这些人,才是雷音寺真正的脊梁! 可惜的是,世上总是恶人多,所以这金光广场,宝光袈裟,才会在此地遍布开来。我不知道雷音寺未来的方向在何方,但我知道在这雷音寺中,必然会有为其考量者。近些日子来的黑云满布,已经昭示着一场风雨的来临,或许在这一场大雨的洗礼下,这雷音寺会洗尽铅华,重现往日之辉煌。 不管如何,当我一眼看到这些的时候,昨日对于这些人走大门的特权,已经是没有多少抗拒了。反而是沉下心来,听着慧林讲到金刚经剩下的一半。 “此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佛告须菩提:“如是!如是!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何以故?须菩提!如来说第一波罗蜜,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须菩提!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是名忍辱波罗蜜。何以故?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我也不知道是否自己没听过前面的,所以对于慧林所讲的这一段内容,基本什么也听不懂。相较于脑海之中所留下的那篇法门,这一门显得就有些晦涩难懂了。不过在一定程度上, 我竟然找到了两者较为互通的一点。 那就是对于‘我’的理解。用脑海中那篇法门来对照,这慧林所讲,似乎就是在阐述其如何做到有无的境界,而有无之境,则是通过‘我’来达到。如此想来,倒是有那么一点意思。我倒是有点后悔,一开始怎么没好好听了。 断断续续听着慧林从午饭后讲到黑夜降至,终是结束。 “兄弟,别睡了。讲完了,该走了!”先前与我谈过的家伙,站起来打个哈欠伸了懒腰,嘴里嘟囔道,“又白来了。” 从我开始听慧林讲金刚经的时候,我整个人便沉浸在其中,一直都没有将精神收回来。到了最后,才将意识重回身体。这兄弟以为我睡着了,结束之时,还叫了我一声。 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如获新生,慧林所讲,对我来说,收益很大。假以时日,我便能通过今日获得的东西来走上更高一层。 “兄弟,不错啊!” 不过站起来长舒一口气,转过头来,那人却带着别样的眼神看着我。这时候我才明白,能进来听这慧林普法的家伙,本身就是有一定基础的家伙,所以就通过我简单的一口气,就能判读我的状态。 我听到这话自然持谨慎态度,人生地不熟,我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万一他将我的情况大肆宣扬,那对我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不过那别样的眼神也只有一刻而已,下来他看着我便正常许多,不过是一些羡慕的眼神而已。 “算是小有收获吧。” 这兄弟笑了笑,“别谦虚,这广场上人有四五百众,而且多是些有本事的家伙。但看能有一点感悟的,几乎没几个。能在我眼前出现一个,我已经感觉庆幸了,将来这江湖上,必然有你一席地位!” 我没想到这兄弟真是直接,开口便是一顿夸,搞的我还有一点不好意思。但这兄弟的真实意思,也不过是夸赞而已。并没有什么下一步动作。 “倾千觞。” 这兄弟面色露出一丝惊喜,道,“我先前还说要是趁这个机会跟你亲近,恐怕在你眼中的形象立刻大打折扣,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天才,不结交的话心又有不甘,这般纠结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没想到竟然让倾兄弟先开了口,真是有些惭愧啊!” “哈哈!”基本话说到这一步,我的消息应该不会被这家伙传出去了,一般来说,下来的场景,应该就是我二人互报名号,再说些简单的客套话。可我没想到这家伙下一句开口,就让我愣在了原地。 “严青松。” 这个名字我听到的第一时间,还以为我耳朵出了点问题,甚至直接道,“兄弟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严青松笑道,“我的名字,怎么可能给兄弟开玩笑呢?” 我的真实意思,倒不是说因为这个名字。而是这个名字后面,他的父亲。 “不知您家父的名讳?” “倾兄弟。”严青松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你我乃君子之交,与我父亲,可是没什么关系的啊。” 我当然知道两人相交,跟其父亲没什么关系,但再我这里,却成了关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要杀的人,为严守己的儿子,而他的儿子,就叫严青松! “兄弟,我知道你意思。”严青松继续道,“你肯定讶异,为何有我父亲这样地位的人,还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第466章 此时广场上的人,分为两批,一批是朝着里面走的,一批是朝着山门去的。我与严青松走在最后,所以背后的广场上也基本没什么人了,但这忽然传来的一声,却是从我们背后响起,一回头来,咣当当几具尸体就被扔在了广场上。 搭眼一看,全是些光脑袋。怎么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旁边的严青松也很讶异,视线往起一抬,发现在大雄宝殿上竟然站着几位黑衣人! “这几个秃驴从你们这讲经会开始我杀了放在大雄宝殿上到现在结束,你们都没发现,这水平也未免太次了吧?” 上马黑衣人,不但杀了人,竟然还开口嘲讽,我听得是虎躯一震,这王八蛋的计彦平,好好的事不做,过来竟然给我捣乱?!本来事情发展的很是顺利,严青松跟着我出去,找一个偏僻的地我就下手了,结果他们现在搞找个幺蛾子,严青松现在还有心情出这个山门?!计彦平那稚嫩的声音很好分辨 果然,看到大雄宝殿上的那几个黑衣人,严青松的表情顿时谨慎了起来,转过头来对我抱有歉意道,“不好意思了,倾兄弟。看来我们得改日再约了。” “可惜了。”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早有预料,可是又能怎么回答呢?所以口中忍不住叹了一句。 严青松还以为我是叹息那一顿饭,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等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们再约时间也不迟。”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没什么别的想法了,只是感觉时间有些紧迫。再过三天,方丈选举大会就要开始,而且严青松说了明天也是有事,后天严青松也不太可能出来。这么一算,基本就没什么机会了啊。 如此,我看向大雄宝殿上的计彦平几人,心中愤懑心又添了几分。 “阿弥陀佛!”慧林等人还未离开,看到面下这几具尸体,双手合十道了一句。不等下一句话出来,他身边一肤色金铜的僧人双眉倒竖,两手合起脚下一顿,一个鹞子翻身上九天,越过大雄宝殿,飞到了计彦平的头上。 “大日如来!”那和尚合十的双手分开,一藏腰,一掌压,狂风便从天而降。 “这是觉明师叔,嫉恶如仇,一身硬功夫,是慧林主持手下出名的大弟子。这黑衣人,要麻烦了。”严青松看着这一从天而降掌法,还给我稍作解释。 不过在我看来,这一掌虽然气势足,力道够,但要想这么简单地取掉计彦平以及其手下的性命,还是有点天方夜谭。 “嘿!秃驴之间,除了头发都是光的,没想到还是有些差距的!我且来会会你!”话说之间,一黑袍人直接将身上衣服撩起,在头上大张,应是为拦住觉明视线。同时藏在袍下,他以什么手段相对,那也不得而知。若是一柄刀子竖在袍子下,难不成这觉明真要一掌拍下去? 可是觉明好像根本不在乎底下那人采用什么手段应对,一掌之下,根本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甚至在重力的作用下,气势更猛了一些。 “笑川,留这秃驴一条狗命。” “好嘞,大哥!”一声应和之下,那笑川一把将遮目光的袍子扯了去,露出其下一粗了好几圈的胳膊,“且看好了!” 我没想到这笑川也是个了愣货,本来照我说的那样,好歹要给觉明一个教训,可是就是自信,与觉明硬碰硬,我还真没什么地方看好他的。 “定!”就在觉明要与笑川两人掌相对时,觉明口咄而出真言决,再其下的笑川脸色猛然一变。他倒是没想到,自己放弃了藏拙的手段,坦然相对,但到头来觉明竟然暗算了他一手。 这一瞬间的变数,最起码让上面的人都没想到,笑川吃这一招,掌去稍微迟了几分,觉明转手一掌切在笑川的脖间,顿时一颗好头颅带着血液就飙飞了起来。 “笑川!”那边计彦平眼见此景,转手一招风云色变,那骇然的气势让我身边的严青松脸上因笑川死亡的笑容全部收了回去。 而我也是终于明白了这计彦平本事到底如何了,看来他还是给我谦虚了,我不觉得在这雷音寺之中,有人能将他留下来。 本来笑川完全可以阴这觉明一手,可看计彦平的意思要在这众人面前打出自己的风采,所以让笑川跟觉明来一个硬碰硬。可谁能想到最后竟然是觉明玩了他一手,白白丢了一条大好性命。计彦平想也不用想,自然愤怒,所以这含恨一击下,根本不是这觉明可以抵挡的住的。 “好!”底下的慧林等人自然不可能看放任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反手一掌拍上去,加上觉明奋然反击,只是吐了好几口血,便落了下来。 “雷音寺!果然名不虚传!” “施主来我雷音寺,不问理由来杀我僧众七人,如今我弟子为其伸张正义,怎么施主还有异议不成?”慧林身边又一和尚开口道。他说话当真气得人。不过计彦平也没什么话好反驳的,语气凝噎,本来就是他们动手在先,不占理。 “哼,这些家伙,闯我雷音寺,杀我僧徒,今天就一个人也别想走了。觉明师叔好样的!”在旁观看的严青松,倒也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为觉明发声。 计彦平哼了一声道,“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得跟你慧林好好聊聊当年我松林派的事了。” “哦?原来施主是那些武林余孽之辈啊。”刚才到现在,计彦平也没有引得慧林发声,一直是他旁边的和尚在搭话。 “余孽不余孽,不是你们雷音寺可定义的。今日我不想跟你们废话。去!后面只要能见到的活人,不论妇孺老幼,全部杀!一个不留!”计彦平一声令喝,他身边的人便抬脚四面八方朝着大雷音寺后飞了出去。 “尔敢在此地造次!”慧林手下一和尚怒道,飞身而起,但却被计彦平一掌拍下。 “哈哈哈哈!我有什么不敢的!当年你等如何对我,我今日便如何回报!去也!”话说完之后,计彦平甚至没有过多废话,也跟着手下人朝后面而去。 第467章 虽然只是分散在大雄宝殿外的四个驻扎于地的殿,但是里面是有很多四院的人是常住在这里的,所以几个分殿还是特别的大,我跟着严青松到了他们的戒律院时,已经听不到外面那些嘈杂的声音了。而且戒律院里面,也是有些安静。 “这些人行动也快,人已经找不到了。”严青松一句话,我才明白之所以看不到人的原因,是因为已经被分散出去。 “我们现在去哪?”前面听他哥的话,是要严青松去看守什么东西,总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吧? “你跟我来。”严青松答了我一句,并没有跟着进大门,反而是顺着旁边的小路走去。 这一路过去,面前都是些木屋平房,跟先前那些镀金建筑,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看来是平常僧人的居住地,严青松自从来到了这里,就变的谨慎了许多,仿佛是不愿意让别人发现一样。 狡兔三窟,差不多就是他这种表现。稍微在这地方转了一会,严青松就将我带到了一处落叶满布的小院子。 “我与大哥不常在雷音寺里住,有什么东西也不好方便放在殿里,所以就要了这么一处小房子来放东西,也就好久没人来收拾了,所以成了这个样子。倾兄可别介意啊。” 听他大哥的话,这严青松本来就没必要冒着风险将我带到这里,但他既然这样做了,说明是真的与我有结交之心,现在就是展现诚意的时候了。不过很可惜,我的立场,刚好是与他相左的。 “不介意,你快点进去看看吧。我就在门口等着了。” 严青松露出一丝释怀的笑意,看来他对此也很谨慎,也对我的识趣感到欣慰,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便进了房子。 待他进去之后,我便开始关注了这个院子四周的环境,这个院子选的也是有深意,戒律位于大雄宝殿东北角,而这个小院子,侧靠戒律院大墙,后抵山崖,从西南处一条小路过来,基本属于堵住门,其他地方就没法逃的情况。 将房外情况看完之后,我便进了院子,顺便掩上了大门,等待着严青松的出现。 确认一个东西而已,严青松并没有让我等太久,出来的时候,他表情轻松了许多,手上也抱着一个小盒子。看来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不但要确认在,而且还要放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走吧,倾兄弟。你...” 看来严青松也是看明白了我前后的不对劲,但他好像还没意识到将要来临什么东西。我可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但我不愿意。怎么说,也让他做一个死的明白鬼。 “我在门口想了想。关于前面那个大雄宝殿上的黑衣人。” 严青松皱眉,“那有什么好像的,是当年雷音寺清剿下的余孽,前来复仇罢了。” 我点了点头,“我听过一句话,不知道你觉得对不对。” 严青松面色又紧了起来,站正道,“你说。” “我听闻佛家之人,向来不强加任何东西给别人,而是示现感化导人向善。是这样吗?”我口中找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严青松此刻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连这个话里意思都听不出来。 他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退后了两步,“倾兄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像那黑衣人不论妇女老幼皆杀的行为很正确吗?” 严青松问我这个,其实侧面是询问我与那人的关系。不过我跟计彦平实在没什么关系,“别说这种行为,光是有这种想法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可当初雷音寺所为,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严青松皱起眉头,“我有些不明白兄弟你的意思,今日听得慧林法师的经文,尚有收获?”他这问话,其实是在试探我背后的身份,顺便也恶心我一句,刚听完雷音寺的上乘佛法,下来就对佛家弟子动手脚,真可谓不坏。 话说到这里,我也就没那么多顾及了,笑着回道,“就如同当年你对王胡子一家一样,我这么说,青松兄应该有所明悟吧?” 严青松侧过脑袋,皱眉沉思,似在脑袋中搜刮关于王胡子的情况,想了半天之后,才抬头道,“倾兄弟,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可否说的更加具体一点呢...” 呢字因落下的时候,我本想冷笑回复,但没想到身体忽然一滞,现在的情况,如同在广场时看到笑川的一样,而同时眼中放大的,还有眼中严青松放大的拳头。 什么时候给我下的定身术? 严青松拳下我心口,欲砸我心脏,是来下的死手没什么问题。 “你这么做,算是明白了?”一柄剑来带着风火之势,卷起院中落叶,朝着严青松脸上杀去。 严青松面色惊讶,但实力差距过大,他想这么轻松控制住我,还是差那么一点。 对于我这么快速醒来,严青松虽然惊讶,但却一点不慌乱,送到我面前的拳头在我一剑下也没办法再砸进来。反而摊手松了开来,一颗小黑球就从他手心之中飞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不知道这什么东西的前提下,我自然不可能以身试险,也没有着急追击,小跳半步堵着门口,反正严青松也不可能从这地方逃出去,自然不着急。 因为如此,我二人算是又找了一个空挡,而我也将视线放在了落在地上的小球,仔细一看,竟然是那种平常老大爷手上玩的铜球,跟我这开玩笑呢?怎么他还随身带着这样的东西? 严青松的视线已经开始朝着四方瞄了起来,也是想着怎样才从我手里逃出去。 “可惜了。”既然打算出手,我也没想着给他留太多的时间,谁也说不定一会会来什么人干扰我的行动。 所以剑并气来,直接向严青松杀去。 “呔!”严青松见我而来,口上大喝一声,手张起来,如同刚才那一颗颗铜球一样飞了出来。这次明白是什么东西后,我自然不会给他留什么机会,叮叮当当将铜球尽数点下,“这玩意也能救你的命?!” 第468章 面前计彦平眼角一紧,面容愤怒,气极反笑,大叫一声,“好家伙!” 与此同时,天外一声长啸,“妖孽!哪里走!”天上霞光被驱散,一轮金光普照,远看到慧林如泰山一般从天而降。 面对前后二人的夹击,计彦平只能先管我,再管慧林,腰中刀出,与我剑撞在一起,逼我退了三分后,他转而飞身又朝着慧林方向而去。 “主持我来助你!”本来我不想与计彦平动手的,但是感觉到一股冲天的真气而来,那我怎么说也不能跟计彦平和和气气的了。 但是我也不能就这么让慧林把计彦平杀了。所以必须还要想办法将纪燕萍送出去,不然旁边都在旁边,严青松的尸体和被截去的东西就没办法说清了。 看来这个慧林是追着计彦平一路还没追上。他一脸的愤怒之色,看来这个计彦平已经杀了不少人。 在慧林含怒而击之下,加上计彦平左右兼顾不暇,很可能在这里被搞上一手。所以我毫不犹豫,提剑而上,朝着计彦平屁股杀去。 计彦平绝对知道我的想法,所以在他前面,即使没看到我,也是冷热哼了一声,“厉害!”他这时候,也不可能将我出卖出去,因为这个时候,他还要靠着我,摆脱这个慧林,否则我与慧林联手,他怎么也走不了了。 如此,在慧林毫无理解的情况下,我与计彦平就共爬上了一条船,不过这一条船上的友谊,可是说覆就覆。 计彦平假装要与慧林来上一手,但到面上时却来了一个假晃,侧过半身,将后面杀来的我露了出来。 我面上自然现出惊恐之色,但是收一下的剑却是因为‘水平不佳’而收不住。慧林见到我向他而去的一剑,手上力道自然收了起来,接触到我的剑时,如若春风,轻轻一拨,我就被带向了计彦平身去。 本来是要给慧林平添麻烦,但就在他轻松一手下,竟然反被利用,作为一个幌子打向计彦平。我虽然为了隐藏实力而没用多少真本事,但这一手下,也能看出来这慧林本事到底如何了。就简单一句话,就算我发挥完全实力,带上一个计彦平,估计也不是这慧林的对手。 只不过慧林此人好像脚下功夫差上一点,不然也不会一直没追上计彦平,甚至在一圈之下,计彦平还能空出与我交涉的时间。虽然有一部分在计划之中,但大部分还是靠实力赢来的。 话说慧林一衬将我的剑转向计彦平处的时候,慧林也转去封锁计彦平离去的路线。 “老秃驴要留下我?妄想!”计彦平拿到了此次要拿到的东西,自然是没什么后顾之忧,所以也没有要隐藏实力的意思,半刃碎刀在空中一转,一股巨大的吸力扯来,带着我就再度向慧林而去。好家伙,这两个人,这是拿我当比试场,开始玩起来了。 不过慧林没有跟他继续玩下去的耐心了,直接冷哼一声,这次直接抬起了双手,一掌夺计彦平,一手打向我的剑。 “老秃驴!果然心狠手辣!连自己人也下的去手!”计彦平自然不会放过这抨击慧林的机会,一边刀舞,一边张口大骂。 我心中自然也一惊,奶奶的,这老秃驴竟然真敢不顾后果出手。若是我水平真如我面上所示,那恐怕在这一掌下,小命便要没了。 “主持小心!”我也是尽心尽力,为了这慧林着想,我就不信这王八蛋真会带着连我一块杀。若真是如此,我喊这一声,先松他的懈,到面前再杀!他慧林不仁,那可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不过这老秃驴还算良心未泯,听到我呼声之后可能心下一软,所以我这边手上的劲道在我一声大喝下,还是少了不少。但这也同样造成了那边计彦平压力骤然降低。 “老秃驴!你不行啊!哈哈!”计彦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刀转半圈,势若拔山,力破太虚,“五虎断魂!” 狰狞咆哮破刀而出的虎直接奔上慧林处,慧林只是冷然一字道,“镇!”一拳直砸虎头之上,顿时凝真气而成虎体便破碎成光,连带其后计彦平手上的碎刃刀也轰然崩碎,计彦平手送刀去,吐口一口鲜血,“山不转水转,老秃驴!回头再见!” 慧林杀向计彦平的一拳,也是结结实实砸在我的剑体之上,我心中大骂,“奶奶的,这还是收了不少力的情况下,怎么还这么厉害!” 就要撞上的时候,我眼角看到了不远处飞来的几人,心中大怒。原来这慧林之所以收力,原来是因为背后来人看着,不好下死手!虽然知道慧林这王八蛋抱着是什么想法,但我的戏,还是得继续做下去。 不偏不倚地采取了自己能用上的手段,接住了慧林这一拳,我也毫不意外地感到面前一阵黑雾出现,下来一口血涌出来,身体便朝地上落去了。 “快救人!” “青松!” “慧林!” 身边声音也是杂七杂八的响起,能直接叫出慧林法号的人,想来身份也不低,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是严守己带着严青松的大哥来了。也不知道那个盒子里面到底藏着的什么东西,能让这些家伙这么惦记,第一时间让严青松来也不够,后面还要来确认一次。 第469章 我也不着急,反正再过两天的时间,方丈的选举大会就要开始了,总不可能到时候再让我留在这个地方吧?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正好睡上一觉再说。 翌日清晨,我还没醒来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悠扬的钟声,即使离的这么远,钟声已经可听得到。 “真他娘的烦!”昨天被严柏林搞的人就没睡好觉,二半夜才睡着觉,刚睡没一会就被这声音吵醒。被子一蒙,倒头又要睡过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钟声仿佛有别样的魔力,它好像是直接响在人的耳边,搞得人有种脑袋胀胀的感觉,又不可能将这感觉忽略不计,所以干脆穿起衣服,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到门上,我手刚搭上门环,门就当当当地响了起来。 顺势拉开门,面前便出现了严柏林略带不耐的脸色。我心中暗骂一声晦气,他看我不爽,我看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干什么?” 严柏林没答,只是侧开了半个身子,将门让了开来,同时手不停地在垮间摆动。 “怎么说,现在事情搞清楚了,又让我走了?” “有人接你,就在钟鼓楼,赶紧走!” 有人接我?本来还想与严柏林在斗一会嘴,但听完他的话,心中有些不对劲,所以也没有理会他,出门朝着钟鼓楼去了。 路上经过大雄宝殿前的广场,排满了正在吟诵的和尚。即使昨天遭遇了一场袭击,但雷音寺好像还是有雷打不动之感,平日该干什么,现在该干什么,完全没什么影响。 下了广场,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他此刻背对着我,孤身一人沐浴在阳光之中,让我看的有些感慨,真是万没想到啊。 步伐放缓,一步步下了台阶,下到他那一格的时候,刚好清晨的阳光从山门上掠过,映入我的眼帘之中。 眼睛眯起,候文凯也刚好转头过来,看到我在阳光下狼狈模样,他笑了,我亦是如此。 “怎么来了?”按照原计划,西府的人要把控好进雷音寺的关口,等到所有人都过来之后,他们才能过来。怎么说,都要下午时分,但一大早候文凯就站在了这里,估计晚上都没有休息,连夜来的。 “这边日出漂亮,我就早早来了。”候文凯回答的轻描淡写,我听的却是心生感动。早先他说过我在这边干什么,他都不会管,可是还是早来给我站台,怕的就是像严柏林那样强留我下来的情况。一个人,变数实在太大。 “你可别误会,万一你要被人抓了个现行,我早早来,也好早早撇清关系,不然回头牵扯上我来,那我白亏死了。” 我一巴掌拍在候文凯的背上,大笑。 候文凯呲牙咧嘴,也跟着笑,又俯身低语道,“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竟然能让雷音寺吃这么一个大亏,最后还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这事搞的,痛快!” 御史台在长期压迫下,候文凯这些家伙都快变成了过街老鼠,心中积怨自不必说。我会心一笑,正要点头应答时,心中一惊,看着候文凯,欲言又止。 “怎么了?”候文凯很快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要藏着掖着。” 我本来是想问计彦平这一出戏,是不是候文凯他们安排的,但是想来又不可能,这样的话,朱弼又怎么可能要杀候文凯? 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不相信候文凯一方与这些江湖人士,没有什么联系。 所以我稍微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漠乱海上,曾有许多江湖人士,这些人,在天下平定之后,最后都怎么处理的?” 之所以不落会变成如今模样,就是因为那些宗门各派掌权太大,人多势众,旦有二心起,那反起来,立刻分崩离析。 可是这漠乱海,却是没有听过这么个说法,如果说当初因《炼天诀》各方势力愿走在一起。那些不肯苟同之人呢?若如计彦平所说被雷音寺等全部灭了满门,那也不太可能。 所以我倒是好奇。 提到这个,候文凯皱眉思索了一会。果然,这些江湖人士背后,是有人插手影响的。 “这件事我不清楚。” 听到候文凯这个回答,一丝失望从我心底升起,他当真不知道吗? “不过我听过许多流言蜚语,但无风不起浪,所以就这件事上,我持保留态度。” “怎么说?”听到候文凯话里转折,我又精神了起来。 “当初对于这一批人,三方是持有不同态度的。御史台认为,花费精力去处理这群掀不起风浪的家伙,没什么必要,而且浪费时间,所以打算以招安为主。雷音寺想法则是截然不同,他的理由是,若让这群散漫自由的人存在,势必会留下一个不好的种子,待到种子发芽之时,最终倒霉的还是我们。而且这些人既然能撑到现在,那么招安对于他们来说,也没必要,所以还是以杀为主。炼天宗于此事没多少评价,两方都可以。只不过当时雷音寺势大,所以就按照他们的想法来了。” “可是这些人现在依旧活跃啊。” 候文凯轻笑一声,“雷音寺当初追杀这些余孽,是要摒弃门派之别,不然江湖上都是师傅,师叔侄等复杂关系,怎么还会有人以他为尊?而同样的,看透雷音寺想法的别人,自然是要采取些手段。至于是什么手段,我想跟目前活跃着的这些江湖人士,有很大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御史台或者炼天宗之中,有人暗地相助这些人?” “这是必然。”候文凯想也没想便回答道,“可是到底是谁,又以怎样的方式,我无从知晓。” 这时候我才明白了候文凯前面所说话的意思,并不是说他不知道,而是以他目前的身份,还无法接到这些东西。 其实想一想也不难猜出,候文凯虽然做事有一套,但其本事还是不行。与江湖人士打交道,可不会费太多嘴皮子没有真功夫,想要融进这个圈子内,还是有些不太可能。 第470章 就因为严柏林这一句话,我与候文凯下台阶笑了一路。 “你没看他的脸,说那话时候气的都快青了!” “也别这么说。”候文凯道,“这说明他对你的警惕性还是相当足的。” “可以理解,不管我可不管。” “什么不管啊?让我这老头子也来听听。”我与候文凯热切交流的时候,忽然有一声插了进来。 顺过一看,让我一愣,面前老者第一眼让我看过去不认识,但第二眼这感觉就出来了。 “你是?!”一改前些日子见到的慈眉善目,灰黄袈裟在身的模样。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慧能,一头黑白斑驳的短发,眼角疲惫的黑影,嘴角微斜,一身黑紫色华贵荣装,说话之间的语气,仿佛是换了个人一样。若不是那熟悉的面容,我还真的认不出来。 “怎么,不认识了?” “慧能大师。。。” 慧能摆摆手,冷笑了一声,“过去式了。” 这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了,不知道慧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基本跟马学海和他的师弟上门杀他的事情脱不开干系。其实这样也行,反正我看当个和尚被束手束脚的,也没什么好意思。 “您这次来?”虽然心中有预感,但是我嘴上还是问了一句。 慧能一笑,“我想你应该知道,而且这件事,还要靠你。” 我扭头看了候文凯一眼,候文凯点了点头,“这件事您放心,我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慧能没有再说什么,只身朝着阶梯上走去。 候文凯与我看着慧能的背景,二人皆是有些感慨。 “我上次见到他时,他的情绪已经开始不对,大概是炼天宗那边传来的消息,让他有些坐不住吧。”候文凯道。 “谁说不是呢,本来应该是马学海后盾的两人,现在都背上了杀害他的可能,若我是慧能也不可能再放任这种情况下去,说不定还得自己出来解决此事。” 候文凯瞥了我一眼,“你觉得他真的是放心我们了吗?” 我语气一噎,没法回答。 候文凯道,“你觉得他这次来雷音寺的目的是什么?毕竟按照正常情况来算,他还俗之后,已经不是雷音寺之人。” 我本来觉得他是来看一下老熟人,毕竟接下来选举的人们,都是他的师兄弟,但现在看来,好像没这个机会了。 如所料不差,这次慧能所来,当为杀人! 若是雷音寺内没有的内应,不可能这么杀了马学海而没有声响。慧明当日这么肆无忌惮地杀上门来,就验证了这一点。 “还不知道这次有多乱呢。”候文凯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扭头走去。 但好巧不巧,这一扭头,又看到一伙人说说笑笑地往上走。 “喂!猴子!倾兄弟!” 张牧之带着一伙兄弟,看到候文凯,皆是发出一声惊呼,接下来蜂拥而上,将候文凯围在了中间。 “哟呵!好久不见你小子,瘦了不少啊!” “那本来就叫猴子,能不瘦吗!”旁边人也跟着起哄道。 候文凯一脸无奈,看到这一群家伙这么热情,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在原地只得叹气。 “怎么着,看到哥几个来,不开心啊?” “这倒不是。” “哥几个这次来,就是带着上面的话,来给你撑面子的。” 候文凯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这话一问,当下气氛就尴尬了起来。张牧之先开口道,“你在这里的情况,不顺利?” “不,相反,到现在来说,已经很顺利了。” 如此,张牧之也是表情一愣,手向上面指了指,“这次来,他们就没告诉你什么吗?” “没有!” 另一人发问道,“这怎么回事?” 张牧之摆手,“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对!哥几个也是好久没见了,正好切这个机会,我们边喝边谈!” 候文凯却道,“你们不需要上去,先报道一下?” 本来这几人还是要上雷音寺的,但是见到候文凯后,却改变了行程,候文凯自然关切道。 “哎!今天时间还早,等下午了也不迟。他们跟你比,哪有你重要啊。” 候文凯却不同意这种说法,“你们还是先上去跟那些个交代一下吧,不然耽搁了事,就不好了。” 尽管几人都想先跟候文凯聊聊,但他的态度却很坚决,这样说的几人都没了话,最后还是张牧之站出来道,“不然你几人先上去做通牒,我跟猴子先下去,一会你们忙完事了,下来到我们地方集合。” 这次候文凯也没再反对,也似有难言之隐不愿多说,所以才百般坚持吧。 第471章 候文凯这一跪,引得张牧之也跟着跪了下来,二人顿时痛哭流涕,相拥在一起,我在旁边倒是显得有些尴尬。不过这两兄弟的感情,不管怎么说,还是值得肯定。 二人一阵唏嘘之后,楼下也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听声音应该是他们要回来了,收拾一下吧。”二人也知道这面相露出去不好看,所以也是稍微整备了一番。 之后我三人下去,看到的正是从雷音寺回来的那些人们。不过看样子,怎么都是一副气鼓鼓模样。 候文凯与张牧之相视一眼,随后疾步下楼,“怎么了?一个个都是这脸色?” “我给你说,牧之!你是幸好没去!不然得让气死!” 张牧之有些不解,“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过去搞个通牒吗?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 “嗨!别说了,让老诸给你讲。他脾气最好,我现在气的说话都不利索!我先回房子了!” 这人饭也想吃了,一甩袖子就离开了。从他后面上来一人,脸色平静。这人也是那日戎城见过的家伙,不过我不太熟罢了。 “老诸,怎么回事?”张牧之道。 那老诸一笑,指着刚才离去那人的背影,“被那些人的态度搞的心情不好了呗。” “发生什么事了?这关节头,雷音寺那些人,还用鼻孔看人呢?” 老诸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其实跟以前差不多,不过老白他是好久不跟这些人接触,一时之间有些受不了罢了。” 张牧之上前拍了拍老诸的肩膀,“算了,别为那些人跟自己置气。先吃饭吧,也是跑了一天了。吃完饭,我们就歇息。” “行!一会搞点菜给老白送过去。别让他给饿着了!” 我也不知道在雷音寺发生了什么情况,让这些人顿感不适,但想来也无非那些玩意。 这一顿饭吃的并不是很尽兴,而且因为明天雷音寺的方丈大会就要开始,所以这边也没有人喝酒什么的,干吃完饭后,几个人也就散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老诸在张牧之和候文凯聊天的时候,将我支了出来,让我端着食物去看那老白。 “不应该让候文凯去的吗?”我想着这些人久不见,怎么说都应该过去送饭的时候聊上两句,但我看到这个老诸却不是那个意思。隐隐约约之中,感觉他话里有话,看到他欲语还休的样子,我也没有多问,端上饭便去了。 到了过道尽头的房门前,还未敲门,门便从里面被拉了开来。 “进来吧。”这个老白,似乎知道了是我要来,而且等待了许久的样子。“东西放在桌上吧。” 将食物放在桌上,却发现桌上还有两杯沏好的茶,一个生气的人,可能会搞这些东西吗? “坐。”面前这个老白,关上门后大阔步坐了下来,给我朝身边椅子一指,气势十足,让我都不知该怎么拒绝。 坐下之后,老白看着我道,“白敬亭。” “倾千觞。” “上次在戎城见过你,但这次就算我二人第一次相识了。” “好说,好说。” 白敬亭并没有跟我拉太多的话,开门见山道,“你肯定疑惑,为什么我让老诸将你带到这里。但先希望你能原谅我们的鲁莽之举,因为我们确有迫不及待的事要做。” 我本来以为这些人跟在雷音寺山门处见到的表现没什么两样,就是切着机会来这里玩一玩,但没想到好像目前现在蒙在鼓里的人,只有我一个。 坐下来之后,白敬亭就打开了话匣子,“其实上次让猴子来处理此事的时候,我们隐隐约约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按理来说,猴子不过是牧之手下的一员大将,要说案件处理上,论资历,论本事,都是差上不少。虽然猴子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 “停!”白敬亭要跟我说的东西,我好像完全不懂,所以即时打断了他的下文,“您就直截了当的告诉我,问题出现在哪里就行了。” “行!”白敬亭也不推辞,道,“明天你所要见到的,是雷音寺势力的洗牌。而之后相应的,在镇东王拿掉《炼天诀》后,炼天宗也要进行相应的洗牌。那你说,御史台这边应该怎么算?” “御史台不是一直萎靡不振吗?难不成也要从里到外洗一遍?” 白敬亭大手一挥,“这是当然!当年御史台的建立,乃是在雷音寺的监督之下成立,其中之人,多与雷音寺有关。之所以这段日子来御史台的低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新生的血液要灌注其中,自然需要能证明这一股血液不会带来负面效果。我这么说,你可以明白吗?” “您的意思是,就你们这御史台的一伙人,甚至还没有一个落脚点?” “对!毕竟年轻。”白敬亭道,“我等这些人,有些是经过科举选拔而来,有些则是如同猴子一样被推举而来。不管我们出身如何,在入御史台之时,所抱负的理想为一,面对的情况也是相同。在那样一个不安的环境下,我等这些人自然是抱在了一起。细细算来,我们相识,已经最少有八年之久。八年,我们体内一腔报国的热血,若是没有牧之的日日打气,恐怕万平米早已经各奔东西,之所以还在这里,就是抱有希望。而这个希望,就在眼前!” 白敬亭虽然没有说的再直白一点,但我已经彻底明白,之所以在戎城的时候这些人对于这个案子持有兴趣,就是因为这是一条路子,一条能牵扯上各方势力动荡的路子。 第472章 候文凯看到我来,苦笑一声,并没有回答。 我知道他这会可能心情可能有点不舒服,但该转达的话,我还是要告诉他。 “你的那些兄弟们,倒是都挺聪明。” 候文凯叹了一口气,“是啊,要说我那些兄弟们,说来你可能不信,最笨的应该是牧之。不过自觉得的最聪明的,还是他自己。” 候文凯的话中,并没有讽刺意味,反而是出于对自家兄弟的爱护,将话说的低的一些,若真的张牧之是个笨蛋,又怎么可能聚集起这一伙人呢? “可别这么说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唯一傻的,就是你面前的我了。” 候文凯扑哧一笑,“我们倒是想什么都不知道,你倒是想什么都知道。围城里面的人想要走出来,围城外的人想要走进去。” “你的兄弟,白敬亭和老诸,很是关心你。” 提到这两个人名,候文凯沉默了下来,好一会才道,“我不想将我们这些人的关系,搞的太紧张。” “所以你就要选择委屈求全吗?那你这些兄弟们的情感,也未免有些太奇怪了些吧。”我是第一次评价候文凯他们这一伙人的情感,本来这些话我是不应该说的,但是这时候,却是不能不说。最起码我要了解到他的真实态度后,再来考虑要不要将白敬亭的话转达予他。 候文凯一把将手上的鱼食撒了出去,“边走边说吧。” “我们这些兄弟当初能聚集在一起,无非也是因为抱有共同的理想,而且又是年轻,可以说是臭味相投吧。后来因为同处一个被边缘化的境地,大概是在这一片寒冷期的抱团取暖吧。如今寒冬即将离去,看到阳光也就一搏的劲了。这时候,我们这些兄弟们,内部便开始出现了问题。” 候文凯缓缓走着,似乎每一步都在回思这八年来他与这些朋友们一同走过的场景。我与他默默走着,也不知道走了什么时候,候文凯终于是停了步伐。我这时候才感觉到,不管是我告诉他与否,他已经知道了白敬亭会告诉他什么。 “我不希望因我一个人的情况,让我们这些人这么多年的努力与等待付之东流。白兄想要告诉我的话,我已经能明了,但我意已决,就没必要说了。” 果然,候文凯说出这话,我已经明白了他的决定。最终还是选择牺牲自己而成全大家。 “我不太明了,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你会没命呢?事情怎么看都不会严重到这一地步啊。”跟着候文凯,我也是问出了一直积攒在我心中的问题。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你只要想想为什么死的人是马学海,而且特地是在这个时间点。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很明了。” “炼天宗与雷音寺我都去过,加上接触到跟其有关的人,之所以目标是马学海,我已经很明白。时间上,也是因为明天要到来的方丈大会以及其后的势力洗牌,所以就选择了这个时间点。至于你说的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说来我也想过,但是怎么也牵扯不到你啊。甚至有可能,你的地位还会提升不少。” 候文凯听到我的话后大笑起来,甚至连笑的腰都弯了起来,眼泪花也是跟着出来。之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呀,就是想东西太浅。我问问你,目前漠乱海走到这一地步,是与什么有关?” “雷音寺掌权过大,甚至还要伸手到炼天宗内。坏了规矩。” “那你说这次洗牌之后,御史台权力重新回归,雷音寺加炼天宗势力微弱,那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在这片地上再卷土重来一次?要知道,太阳底下可是没有新鲜事啊。坐稳天下,是要讲究一个平衡的。” 当候文凯说出平衡二字的时候,我的思绪忽然就回到了再不落的时候。那时候也有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而现在,我也明白了事情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也明白了现在候文凯所遇到的处境。也同时为杨家人的想法感到惊叹。真是一石三鸟啊。借一个案子,对下三方的势力处理,简直能达到一个完美的境界。 “最后实在不行,干完这件事,告老还乡算了。” 候文凯又笑了,“我若是告老还乡,你想过在这件事上失利的人,会放过我吗?上面为了安抚剩下有二心的人,我这条命就不能留。而且我也不愿意,能在这里解决的事,就不要带回家里。若是遇到一些心狠手辣的,甚至还会因此迁怒我的家人,让我活在痛苦之中。这件事,活下来,反而是最坏的处理方式。” 我之所以不以为然,是因为我觉得如果我是候文凯,想要离开那还不是买匹马的事情?谁能拦我?就算按照他们所规划的事情发展,天下收权,候文凯被推出来送死稳定人心,以我与杨丰裕的关系,甚至说的不客气一点,我就算要强行带候文凯离开,我也不信他们能将我留下。这种自信感,在我听完雷音寺的讲经大会后,来的更加深刻。 但现在看来,傻的却是我。就如同候文凯所说的一样,他离开了,或者说退出官场回去了,那么他的家人,也要面临对方的怒火,稍微有个闪失,那后悔也来不及。我不得不说,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事情仿佛陷入了死局之中。真让人有一种无力之感。 就在我思考着有什么方法能避免过这场劫难的时候,候文凯忽然在旁边笑了。 他的笑有些莫名其妙,搞的我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你笑啥呢?命都快没了。搞的还挺开心。” “我确实有些开心。” 看到我的表情,候文凯笑容更深,“到现在为止,还能有人为我考虑怎么深,我已经很是开心了。人生苦短,能有这样的经历,也不枉走上一遭。我现在只担心我家中年迈的父母,若我早去,恐怕他们伤心啊。” 最后,白敬亭告诉我的那些话,我也没有转述给候文凯。他已经看的很清楚,而且决定已经做了出来,我说来已经没有任何必要。 但忽然之间,我浑身一震,抓着候文凯问道,“前面你所说的那些话,我已经明了。那杀了马学海的家伙,难不成是上面人派来的?!” 第473章 不得不说,张牧之的话是吸引到了我,尤其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仿佛今天他跟候文凯的慷慨陈词,完全不同。 “你继续讲。” 张牧之看到我态度软了下来,笑了一声,后又严肃道,“我知道现在在我那伙兄弟眼中,我成了一个可以为自己的未来送掉自己兄弟性命的家伙,甚至在背后对我这件事的态度,十分不满。我应该没说错吧?” “是不错。”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张牧之又是笑容在脸,不过这次却是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这件事上,我也是左右为难啊。” “左右为难?” “没错。你只看到我这几个兄弟对我的压力,那你有没有想过,捆上我这一堆兄弟的未来,家庭,在面对我头上的人,压力又是如何?” 张牧之的话说的有些奇怪,我知道他肯定会有来自上面的压力,但他所说的捆上他这一堆兄弟,我倒是有些不明白。 “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十七八岁,拥有一腔热血就能活下去的毛头小伙了。我们之中最年轻的猴子,也已经成家立业,孩子两岁。我们这些人深入官场太久,想要脱身也不是一句话就可以做到的。且不说我们的理想,就我们几个人离开这纷扰的官场之后,上有老,下有小,这些人该怎么养活呢?我很开心我这些兄弟们在遇到情况的时候能站在一起,但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在生活之中,不是一个热血就可以的。” 张牧之话锋一转,“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些话在为我开脱?” 前面我听着他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能不能接受还是另一回事,尤其在他说了最后一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是带着这样的态度来听了。 见我没有回答,张牧之也知道了我的意思,道,“老白他们知道此事,还是我前两天告诉他们的。我本来想着他们先接受这个消息,然后过来的时候我们再商量,可是他们抵抗的态度,根本没法让我将话说下去。所以我直接禁止他们讨论此事。” 一听到白敬亭知晓此事还是张牧之告诉他们的,我顿时忍不住把身子坐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张牧之没有着急回答,喝了一口茶润了下嗓子,“在猴子被叫去处理此事的时候,我就先行一步进行的调查。围绕着这个马学海,我将所有与之有关的人都做了一个分析。得到结果的时候,我本来顿觉轻松,想着跟猴子会和,把此事处理了,但之后遇到的一件事却让我惊的一身冷汗。随后,我便没有再理会这件事,迅速到了猴子家里,将他的父母妻儿安置完毕。” “你将他的父母妻儿都安置好了?”候文凯曾告诉过我,他最担心也是最挂念的,就是他的父母。而且相对这些人来说,家人在他心中才是第一位。在略带绝望地告诉我因为这件事他根本没办法离开的时候,我才动了念头要帮他离开。 而现在这个我认为要送候文凯去死的张牧之,却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告诉我已经帮候文凯解决了后顾之忧。一时之间,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那些兄弟们?” “候文凯那边我不告诉他,是不想让他太过分心。而老白他们我不告诉,是因为怕坏事。” “坏事?这话怎么说?他们不是你信任的兄弟吗?” 张牧之道,“这件事不过是我直觉而已,至于下来的事,我闲着还没时间去顾及。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今天找你来,毕竟不是为了这点事。” 隐隐约约,我已经感觉到张牧之会说些什么,但我无法说就这样轻信与他,三言两语之间,这么轻易的转变立场,不经过考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何况就在今天,他还说要为了镇东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一天时间还没过去,怎么又开始想着反水的事情了? 张牧之看到了我的纠结,他拍拍我的肩膀,“不用着急,在方丈大会结束之后一段时间,还不会这么着急对猴子下手。不过我估计等到回到御史台交班的时候,就不一定了,所以我们的时间还是有。你好好想,等到这次方丈大会结束之后,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之后,我会告诉你我的计划。” 说完这些话后,也没给我说话的时间,张牧之就走了出去,似乎他已经吃定了我会按照他的想法行动。我看着张牧之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坦白讲,我根本不适合跟这些人打交道,非要-形容的话,这些人都是狡猾的狐狸,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你想要逃走,却不得。只是用简单的手段就可以将你困于手掌之中。想到此我有些无奈之情在心底泛起涟漪,想当初我一个人,或者说是跟着笑歌和老七的时候,怎么过怎么潇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怎么越活越倒退了? 是我留于这个人世间与人交涉太多,所以产生的关系也越复杂,无法隔断吗?还是说我这个人根本骨子里就透着懦弱?根本没办法下定决心跟身边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来个一刀了断? 太阳西沉,房间渐渐变的阴暗了起来,剑安静在我手上躺着。我在迷茫的时候,就喜欢抚摸这寒冷的坚铁,好像靠着这么一点来自手上的冰冷,能让我心中的骚乱沉下来,宁静一些。 外面的月光透过乌云,很快房间里又重新明亮起来。放下手中的剑,抬眼看向那天上太阴,清冷的似乎完全没有感情,也没有任何温度。也不知嫦娥仙子是如何在广寒宫中呆下去的。 “道可道,非常道。。。”我不知为何,本来平时也不会想到的这些文字,又莫名地出现在我脑海之中。我本来是没有心情去思考的,但是就在它出来的时候,我不知为何,便沉浸在其中了。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檄。”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月光强烈,仿佛整个天空中的微妙都进入到了我的身体,我开始颤抖,那种清风拂身的自在一瞬间灌透过我的大脑。 第474章 “所以此次来,也算增长见闻吧。听说每逢这个时候,雷音寺还会大量吸收佛性子弟,许多心有志向的人,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面撞呢!” “虽然我等对雷音寺感官没什么好的,但是不得不说,就这一点上,我们根本比不过人家。想入御史台,怎么都要寒窗十年苦读,多少人等下黑发化白都没有等到机会。炼天宗军系内更是将脑袋别在腰上,大抵也要十多年才有出头之日。天才之人,谁会有得那么耐心去等待这么长的时间?所以说雷音寺这晋升之路,还是相当可以的。若得佛性者,发于各院下属掌权,又有时间潜心学习,难怪雷音寺发展势头如此之迅猛。” 话出,旁人皆是点头称赞。 候文凯扭过头对我道,“你若是想看热闹的话,明天去最好。今天去那里,基本就是听着废话,晒太阳。我们身份在此,该陪同长辈还是得陪同,你不一样。” “都说是看热闹,什么时候都一样。我今天有计划过去看看。” “那行。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咱们作为西府人马出现。” 张牧之那边听后点点头,对老白等人道,“那我们也早早收拾一下,把御史台的面子好好撑起来,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好!” 几人敲定之后,饭也吃到了结尾。张牧之等因为代表身份较高,所以先行一步,我们之后差不多喝了三杯茶之后,才得出门。 通往雷音寺山门的宽阔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已是泾渭分明,有资格走在中间大路上的,都是身份不菲之人。旁边两道,自然是像我们这伙人走的。 “别看他们走在中间挺有面子,下面藏着的压力也大,这就跟我们看着丛林之间的那些傻猴子一样,别觉得是什么好事。”候文凯对中间人的评价,让我听来有些别样的味道。 “当初你进入官场,难道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吗?” 候文凯被我这么一问,神色一愣,随后看着中间来往的人道,“我少时顽皮但聪慧,乡间先生对我父母言此子为可造之材。若是一辈子躬身田间,便是一桩可惜之事。我父母什么也不懂,先生说什么,自是什么。所以我的童年生活,便与书为伴,生于田间的我,竟一日也曾未下过田。而后这么多年来,因为书中之材,我才能有如此之地步。我本自豪放荡,但回首家中,当年健步如飞的父母已经白发苍苍,愧疚之情便加持在身,让我寝食难安。之后又因官场冷遇,让我甚至都无法好生赡养父母,更是让我愧疚难耐。后婚嫁的我,看着妻儿更是惭愧,曾经的我便这样一去不复返。你若问我现在想要什么,我大可告诉你。一来家人身体安康,无忧无虑。二来邻里和睦,手足之情坚固。三来便是沉于先人之书,与历史言,自得快乐。之后,才是天下百姓苍生。” 话毕,候文凯长叹一口气道,“你觉得以我这样地位,却有这样的想法,是否自私?” “没有。”我回答的干脆利落,“古语有言,修身治国平天下,你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没什么问题。只要你能在第四步的时候将天下百姓真正挂在心中,那样就已经足够!” 候文凯笑,“真是多谢了,可惜,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他虽然一直嘴上说着无所谓,但这不经意之间,还是流露出来他心底的想法。正值大好年华,上有老养,下有小育,自己还有那么多的理想,怎么可能就甘愿没了性命呢? 我并没有答他的话,脑袋里开始想昨天张牧之告诉我的话。虽然张牧之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他的意思很是清楚,就是要想办法将候文凯从这一堆泥潭之中拉出来。当初既然是他带着候文凯进的这个场子,那么他自然有让他全身而退的义务。至于张牧之说的其他理由,尤其是白敬亭和老诸等人那边,说他们可能将事情泄露出去,这件事我心中虽然一直持有怀疑态度,但不得不说,现在天平已经开始向他那边移动了。 也许等今天晚上了,过去找他再聊聊? “喂!走啊!愣着干啥?”候文凯一声将我惊醒,才发现我愣着站在原地已经很久了。 朝着候文凯示意了一下,行了,晚上就找张牧之聊聊,先看看他能拿出来什么样的方法再说。 “大人!您来啦!”跟着候文凯刚到山门口,就看到一个山羊胡的家伙在朝着我们招手,那谄媚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冯钊,这是干什么?”不但西府的冯钊在此,于他身边,还有一箱子一箱子垒在一起挂着大红布像是结婚之时送的嫁妆。 察觉到了候文凯的语气不对,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冯钊立刻成了缩头乌龟,小心翼翼道,“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想要献给各位大人,看到时候能不能给大人的大人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候文凯没有说话,只是招了招手,冯钊受意,将这些东西收了起来。候文凯扭过头来道,“看到没,这就是些老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他这个年龄,已经到了差不多告老还乡的地步了。可是他底下还有一个儿子。” 要不是候文凯给我解释,我还真以为这冯钊是来送东西的,半天还有这个附加条件啊。 也许是怕候文凯变卦,送完东西后,冯钊人立刻消失了。候文凯站在这些大箱子前,不断叹息。 我上手一剑翘掉大锁,露出箱子内的珠光宝气,“嚯!这还真是大手笔啊!” 候文凯脸上却是不屑,“都是些民脂民膏,不是他的东西,所以送出来一点也不心疼。” 第475章 此时广场上分为三个部分,首先是圈内诵经的僧人们,下来就是围绕在旁边的一圈人众。这些人有老有少,不过站位看不出什么关系,张牧之等人也是随意第站在那里。看到他们的时候,也只是简答的一个招呼。炼天宗也是分散而立,不过没有一个认识的家伙,应该只是先头部队,剩下的人还在余下四院内分布,要么就是还在下面还没有进来。 最后的呢,就是在大雄宝殿门前的一伙人,这些人就是这次方丈大会的重中之重,其中最惹人眼的,是坐在最中的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长长的眉须已经垂到了嘴唇上,因为年龄的原因,他的眼皮已经不堪岁月重负耷拉下来,看不到眼睛。但是老人的精神气却是特别足,手持佛珠,缓缓捻动。一身平和之气,单是一眼,就很让人亲近。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现如今雷音寺的大方丈,了字辈的大能了。 在他身后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人我熟悉,是昨天见过的慧林大师,那剩下三人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因为都是些大人物,所以我也是好好记了下这些人的面容。 最后一个值得说道的,就是站在了方丈旁边的那个家伙了。 “杨丰裕。”我小声嘀咕了一下,旁边的候文凯并没有发觉,反而轻拍了我一下,给我指了指杨丰裕,“诺,镇东王。” 在不落,我虽然知道他的身份,但也没考虑过我们之间有这么大的地位差距。而且只把他当作一个出生入死过的朋友,但现在看着他衣裳华贵,面容肃穆,一身威严气的时候,那一道不可见的鸿沟,便出现了。 “这镇东王也是给极了方丈面子,不管怎么算,他的地位都要高上雷音寺方丈不少。但现在他站着,了方丈坐着。除了尊老之外,我想应该还有些别的意思在其中吧。” 他与这个了方丈有啥说法我也不知道,也没啥兴趣,我在思考的是能不能跟这个家伙取得点联系,若是还能谈谈感情,未必不能将候文凯的事解决一下。虽然这种可能性在我眼里十分地低。 杨丰裕视线一直在广场之上,没注意到我,让我在原地急的有些抓耳挠腮,但又不可能大声招呼一声,所以只能老实地待着了。 随着经文一点一点过去,场中的人也是渐渐有序了起来,就我所想见到的肖志刚也在此列,不过与他并列的却是赵总兵,马健倒是只能站在其身后了。因我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个站位,倒是有些讽刺。至于白净月,却是没见,我估摸着他也不会来。军公系都来了,却独独缺了一个教系,也不知道二师那么遇到什么麻烦,这等盛事也不来参加。 肖志刚与马健看到我后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那赵总兵,远远给我打了个招呼,甚至还觉得这样的有些不妥,孤身朝我走来。 我不解其意,就看着他来到了我身边。 “倾兄弟。”这赵总兵一开口,我就感觉有些寒蝉,这家伙年龄都快能当我爷爷了,竟然还张口闭口叫我兄弟,实在是让我觉得有些膈应。 “总兵大人。” “哎!”赵总兵见我这么说,看似还有些不乐意,“你且叫我老赵就好!何必那么见外不是!” 这莫名的善意让我十分意外,但这感觉却不是假的。我正要问的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他的儿子现在和周水丽已经订下婚约,若是真喜结连理,那我与这赵总兵也应该能拼一个亲家。也难怪他对我如此热情了。 想到这一层关系,我也是熟络了起来,“那小子斗胆,称您一声老赵吧。” “哎!这就对了!” 这赵总兵也是老来得子,所以儿子婚事自然当大事,估计我现在在他眼里的地位,比他的下属马健都要高上几分。 不过这赵总兵过来也就是拉拉家常,说些雷音寺比较奇特的见闻,别的倒是什么也没交代了。想来还差上那么一步。 “这位是候监察吧?听说您可是御史台年轻一代的领袖人物啊。将来我们这一代没了,巩固这天下,还需要靠你们来努力啊。”跟我聊了半天,赵总兵终于是注意到了我身边的候文凯。坦白来讲,赵总兵的地位高候文凯不是一阶两阶,而且又不是隶属一个系统,所以也没什么必要聊太多,但这时候能说这么多话,无疑还是因为我。 不过赵总兵说的话,却是让我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就如同我前面所想的,什么时候御史台的顶台柱子,变成候文凯了?不应该是张牧之吗?这样听来,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开始聊起来的话题,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切着这个机会,我又想了下张牧之的话,本来做好的决定,觉得应该再考虑考虑。 赵总兵并没有与候文凯聊多久,最后告诉我等到这次方丈大会结束之后,让我到炼天宗再商议一下关于这个婚期的事。我嘴上说着答应,其实我估计也没什么时间去,而且周水丽也能做主,没必要我去管太多。 “看你与这赵总兵的关系,不错啊。”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这要解释起来,那得说到好几年前的事了,太麻烦了。 “这赵总兵与问天王朝可是交手多年,号称漠乱海的平阳王,用计是诡谲多变,用兵号军中伯乐,敢打敢杀。但心狠手辣,又送外号万人屠,没想到接触起来倒是挺和蔼可亲的。” 我听到候文凯对于赵总兵的评价,心中倒是有些惊讶,若是这真的如候文凯所说,那万一周水丽与其子婚嫁的目的暴露,还不知道这位心狠手辣的赵总兵,会采取怎样的做法。一时之间,脑袋又有些疼了。 第476章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也-是缓缓移位到了脑袋顶上,秋日里一片和煦的阳光,冲散了早起间山峦之间藏着的一点寒意。 “今日且就到此为止,雷音寺的后厨有为各位准备膳食。待午饭过后,各位回到所在之地,将会收到明日的行程安排。届时还希望各位莅临观摩。” “结束了?”从杨丰裕话后,上面一直这位来讲,那位来讲,搞的我是昏昏欲睡,最后听到结束了,顿时让我清醒了过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加上看到身边的人都开始散开,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跟着他们吃饭去。” 候文凯将我拉了下来,“想什么呢?雷音寺饭菜清汤寡水的,连口肉都没有,你还真去啊。” 我一拍脑门,大笑道,“把这件事给忘了,那这饭还真吃不了,走吧!” 与候文凯走着的时候,眼角一瞥,看到不远处一伙人大概有七八个,这些人刚才视线一直放在我们身上,而且还指指点点,开始我还以为是候文凯的熟人,碍着场子没法过来打招呼,所以也就没有管。但现在还带着这样的目光,散会的时候也没打算过来,而且候文凯也没有对那伙人有所反应。怎么傻也知道这些人是不怀好意来的。 当我注意到那几个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照距离来看,应该是刚好挡住我们。 “有人要来找麻烦啊。” 候文凯这时候才将视线放到了那一伙人身上,之后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不用管,御史台的一群二世祖,要是没有好爹,这群人连进这广场的机会都没有。” 候文凯这么一说,我就差不多明白了。现在走过来,差不多是抱着见人好便不爽的态度来吧。或者说来这里,是来标明几人在御史台的地位吧。总而言之,我对于这些人没什么兴趣,不管什么身份,难不成两剑还杀不死?相对而言,我更关切一会出去要填饱肚子的东西,今天早上气氛不对,我就没怎么好好吃,这会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张牧之等人已经跟着御史台的人离去,这些人也估计因此才肆无忌惮。炼天宗和雷音寺估计也不会管这御史台的家事。这一时之间,我还找不到能规避这些人的理由了。 “真是晦气,这些人真是不懂事,大庭广众下,难不成我把他们教训一顿不成?多没面子!” 候文凯叹息,“能教出这样的家伙,你也知道上面的是什么情况吧。一会他们过来了,尽量别搞的太难看。” “行吧。”答应候文凯后,我手一抓将他提了起来,直接朝着山门下而去。他们若是有心,就别追了,我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若是穷追不舍,离开了这雷音寺,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留情了。但很可惜的是,从眼角余光看过去,这些人显然是没有离开的这个想法。甚至还在后面大喊起追来。 他们的脚力不如我,但我就是吊着他们能跟上,离开雷音寺后,转到角落处,几人已经气喘吁吁。不过看到我们停下来,人还是眼中露出猩红的光芒。 “跑啊!怎么不跑了!果然是姓猴的,窜的也跟猴子一样快。” 话对候文凯来,但我听着也不爽,想着这些家伙怎么能这么嚣张,收敛也不懂得怎么写?这本事上江湖,明天脑袋就被人割了。 候文凯想张口说话,但被我拦了下来,哪里来的时间跟这些人废话?上前一站,“你们准备怎么个玩法?” “哟呵!”见到我走出来,这些人竟然还不怕,还有胆大者,挺着胸脯站了出来,“小子!你混哪的?” 一般来说,像这么问的,都是有些顾忌之心,江湖上辈代实在太多,大多数时间有可能大水冲了龙王庙也不一定,所以动手之前问问家底,那也算有点脑子。真正要动手的人,那绝对什么都不问,定然观看其走位,行动,判断其功夫水准如何。可是这些人的口气,表明的就是来找麻烦的,说什么也不会有作用。 到此我邪魅一笑,“杨丰裕是我兄弟。” 几人先是一愣,估计是在思考这个杨丰裕到底是什么人,随即后面有一人大腿一拍,“你奶奶的,你是镇东王的兄弟!你他娘的是皇帝啊!竟然拿我们开涮!” 这一声怒喝顿时惊醒了其余几个傻子,顿时那个气氛仿若杀了他们的妈一样,估计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喊打喊杀的都来了。 其实委屈的应该是我,在不落那边,杨丰裕跟我是兄弟来,兄弟去的。不过把他话重复了一遍,没想到让这些小兄弟这么气氛,看来还是我的错啊。 “兄弟们!别着急,这人巧舌如簧,我们别被他带了去。镇东王威名显赫,怎么可能跟这种人有关系?我们把面子做足,不要让这家伙小巧了。小子!我们这七个兄弟,你随意选一个!” 本来我觉得跟这些人玩也没什么意思,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开口竟然还是有点东西,还要玩江湖上最讲规矩的一对一。那这样看来,还不算太坏,稍微教训一下就好。 “那就你吧。” “什么我不我,我的意思是,让你选一个方式。是你一个打我们,还是我们一伙来打你!哈哈哈哈!兄弟们!这家伙还真是傻子!” 我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什么心态,话后全部笑了起来,甚至还在叫嚷着什么自己下手会轻一点,也就是让我在床上躺上两天什么的。 第477章 候文凯说完句话就没给我继续往下解释,也许他觉得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许是不想让我担心,稍微带了一两句就将话题转移了。吃完饭后,他便说累了,借口回到房间休息了。 这件事对我来说,可不是那么简单,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一会我还要去找张牧之,当然要将御史台的情况搞清楚一点。 所以我也没给候文凯打招呼,分别之后,我便孤身一身返回了刚才与那些二世祖交集的地方。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家伙并没有离开,一个个如同蔫了的小鸡一样,傻傻地坐在地上,也不言语,似乎还在驱散刚才我带给他们的恐惧。 真有这么害怕?我看到这一幕也是有点无语,这些人也是太没胆子了些。就这样,还有本事出来找人麻烦? “大哥!怎么说!这个仇必须要报!”就在我准备过去问话的时候,忽有一人惊坐起,锤拳怒道。 嘿!原来是在这想着怎么找回场子啊,我还以为真的被吓傻了。上去的步伐倒是不着急了,这时候他们说的话,可比我一会过去从他们嘴中撬出来的有价值多了。 “报报报,报你妈个头啊!你去找他啊?!呐,从这下去不过半盏茶的路,有家顺风客栈,他现在绝对还在那里,你敢吗?!猪脑子,一天说话都不思考的?”暴跳如雷的家伙,正是刚才上来给我说话的人,他也不傻,知道找我来没什么好事。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些人看样子只是简单的遇到找麻烦,但是怎么连我们在哪里落脚都搞得这么清楚?如此更是加深了我的疑惑。 “那大哥我们就这么算了?” “算了!那人我们招惹不起。妈的!真是晦气,怎么回事,之前明明告诉我没什么问题的,结果遇到这样的硬茬子。我估摸着要不是候文凯在他旁边,那家伙绝对要大开杀戒,你是没没看他的眼睛,里面那可真是血流成河的场景!他娘的,这次本来要给那候文凯难堪,没想到回头还要承他面子活下来,可真是把人丢到姥姥家了!回头把那散布流言蜚语的家伙找出来,给我活活打死!” 剩下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他们的老大这会气在头上,都是不敢言语。 “你要打死谁?说来我听听。” 一脸不爽的表情出现在我面前,但对上我眼睛的是瞬间,立马变成惊恐与怀疑的眼神。噔噔蹬一连退了四五步,跟身后一伙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才有了那么一点点安全感停了下来。手中的刀抬起来指着我,色厉内荏道,“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这小子面对我居然还能举起刀来,我觉得这可真是对我的一种侮辱,所以我脸色也拉了下来,上前稍微走了一步。 当啷,刀落地,人伏下,眼泪鼻涕一起飞,“大哥我给你跪了,您可千万不要杀我啊!我虽然平时淘气了些,借着我爹的淫威祸害了些良家少女,还打翻过老婆婆的醋坛子,打伤过一些家仆,但是我从来没有杀过人啊!我真不是什么坏人啊!您可千万千万别杀我啊!” 我曾在不落的时候见过有人玩过变脸的绝活,那时候觉得可真是厉害,竟然可以在那么短时间,变化那么多种的脸色。但是今天见了面前这家伙,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些变脸不过是红花白脸转来转去,面前这是连神情都变的惟妙惟肖,根本就不是那些家伙能比的。 他身后的家伙,倒是没有他见风使舵的本事,甚至还要上手将他拉起来,“大哥!你这是干什么!站起来啊!” 我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并没有着急表态,这样给这兄弟以极大的压力,最后气地直接跳起来一巴掌扇在想要拉他起来的人脸上,“我可去你妈的吧!你想让老子死是不是?!啊!那个给老子吹耳边风的家伙,是不是你派来的?”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被打的人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捂着自己肿起半边的脸,“刚才你...” 我不知道在我来之前这些人到底说了什么,但面前这个墙头草听到此话,顿时大怒,手上刀一吸,面对人前人后叫着自己大哥的兄弟,刀捅进他的胸中,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这样还不尽兴,一刀一刀带着连给他最后呻吟的机会也没有,一条好命就这么没了。 “你不是说你没杀过人吗?刚才我看你的手法,很熟练啊。” 听到我的话,这家伙刀立马收了回来,转过身来赔笑道,“小弟这一般杀的都不是人。” 刀在背后,刃上的血还在滴答,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多么讽刺。可是从他的眼中,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可笑二字。此人从骨子里,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笑面虎,候文凯对于这个家伙的评价,我觉得还是有失偏颇。也许是因为平时不屑于接触这些人,所以难免如此。 不过我对于这样的家伙,可是接触的实在太多了。他笑我也笑,笑的比他还灿烂,“还有剩下那些人呢。” 这些人加起来一共七个,除过他和死掉的那个,还剩下五个人。刚才见到动手杀人,现在完全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而听到我这样提醒,气氛顿时拔高了起来。 “啊?”面前这家伙也仿佛没听懂我的话,无意识地问了一句。 “剩下五个人,可都是眼睁睁看着你把人给杀了。就算我没看到,剩下这些人,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他苦笑一声,“大哥,剩下的这些人,可真都是我过命的兄弟。他们...” 也不等这个家伙吹嘘完,后面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皮一跳,仿佛都看到什么令人不安的事情要发生,也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跑!” 刹那间,后面五个人便朝着不同方向跑了出去。 面前家伙这牛也吹不下去了,眼角欲裂,转身抓着刀就想追着那几个人杀。我看到这一幕,实在是没话说,心狠手辣,我比不过这个家伙。 不过我也能看出来,这家伙手上水平实在不行,强追上去,能抓到一两个还行,要说把这五个都杀了,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本来我是没想到要杀这几个人的,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也别无选择,既然刚才这个家伙选择动手,那也就是为了小命要站到我这一方。短时间而言,我还需要帮上他一手。 第478章 自从刚才动过手之后,邱东葵的行动就显得谨慎很多,似乎怕是被人注意到一样,本来是我带着他在走,哪知最后成了他带着我,在这雷音寺的地上行动了起来。 这家伙好像对这地方很是熟悉,一步步走的都是心中有底,七拐八拐最后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将我请了进去。仗着艺高人胆大,我自是不惧他有什么陷阱要玩的,所以也是坦荡地走了进去。 “大哥您坐。”沏上一杯茶来,邱东葵谄媚的表情就露了出来。 “从刚才你杀了那些兄弟到现在,一个时辰都走不出去,你就坐这跟个无事人一样。甚至还跟着差点要杀了你的人在这里坐着聊天。候文凯对我说你只是一个二世祖,可接触你到现在,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玩笑话。你不想就这件事聊一聊吗?”我一把将剑丢在桌子上,差不多算是给他释放了一个安全的信号。但同样地也告诉他,有什么话,最好直接说,不要玩那些令人头痛的。 大概也是没见过我这样说话直接的家伙,邱东葵有些哑然,之后又笑道,“大哥说的没错。” 邱东葵现在的表现,才有些正常,露出本来他的面目,对我来说,无疑舒服多了,想来套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这次来,显然是有了提前的计划。甚至连我们在什么地方你都知道,不过可惜的事,我的实力你们貌似没有得到什么准备的消息。前面你口中说的那传流言的家伙,到底是谁?”邱东葵这个人我并不在意,我比较在意的是,到底是不是有人蓄意谋划,在这个时间段给候文凯找麻烦。若是外面的人还好说,但要是御史台内部的,甚至是候文凯他们兄弟这一伙的人,那可就不怎么能让人开心了。 “这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听到邱东葵这么说,我一点也不开心,前面他为什么杀要开口的那个家伙,我觉得跟这件事不无关系,结果现在他拿这样的借口来搪塞我,有点开玩笑的意思。 见我表情不对,邱东葵立刻改口道,“或者说这个人的身份,我没办法说出口。” 我的嘴角上扬了几分,他要是给我在这里打马虎眼,说什么不知的事。我确实还将他没办法,但是他这么说,那表明了事情还有聊下去的机会。接下来就要看他怎么开这个口了,或者我怎么才能让他感觉开这个口没什么压力。 “既然大哥有问题,小弟自当是有话直言。刚才那些跟我称兄道弟的家伙们,不过是我父亲手下的子辈们。而且都是混吃等死的嫡系废物,若是别人要了他们的命,可能还有些大问题让。但是算到我头上,只是会带来些小麻烦,想要让我付出点东西,还是有难度的。” “我不明白。既然你都形容他们是混吃等死的废物,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友好?”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若我不这样做的话,我的哥哥,可不会感觉太安心。” 邱东葵这么一说,我立马明白了过来,原来前面他疯疯癫癫的理由,竟然是这个。人家都说帝王家中无感情,没想到下面也差不了多少,不过我还是倾向于他们的父亲没教好,才产生了这样的情况。一根筷子容易折,但一捆筷子可没那么简单被弄断。虽然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能做到的,了了几何。 “今天落在大哥您手里,我废话就不说那么多了。小弟我也是有野心的人,我的哥哥,除了比我早生几天之外,其他什么也不如我。凭什么就可以接替我父亲的位子?打压我下去?这当然不行!”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邱东葵事后该怎么处理,一个如此残忍的家伙,本不应该在我手下活下去,但他这么一说,我却感觉这个人非留不可,谈不上其他,就这个人的表现,隐隐约约给我一种成大事的感觉。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情,我不想杀他了。 “难不成你连你的亲哥哥也想杀?” “大哥,您可别这么说。我可是很爱家里人的,奈何他们不爱我,甚至还觉得我是个威胁。小弟想活,不得搞点手段吗?” 这天下虽然将一个急功近利的天下,但是怎么说还有自己的一套底线,我生活过了这几十年,很少有见过像邱东葵这么无情的家伙。反而身边的家伙,多是些重情重义之人。且江湖大义,讲究的就是一个百姓孝为先。但是不知为何,我对这个家伙,却是有莫名的欣赏之感。 “这些话随后在说吧,就说说眼下这件事吧。” “好。”邱东葵道,“那小弟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候文凯这一伙人,在御史台内,基本是属于谁也看不惯,但又不得不佩服的家伙。但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后台,所以在御史台内,被压迫的很厉害。” “停,这件事我了解。但是他们现在不是跟着镇东王吗?难道这个后台还不算大?” 邱东葵冷笑一声,“大哥说这个话,显然就是外行人看内行人。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跟随镇东王此事不可能。这次镇东王为什么选择这么一伙人来作为自己手中的刀剔除这些大势力的毒瘤。也是因为如此,候文凯他们背景单纯,与雷音寺和炼天宗不会有太大的纠葛。若是让其他人来,漠乱海且就这么大的一点地,想要找些关系来,还不简单吗?” 从不同角度来看漠乱海的情况,的确会感觉清晰很多。这么一来,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张牧之等人为何这么急迫,甚至连自家兄弟送上去也在所不惜。他们在御史台内所面临的情况,的确比我想象中的严重多了。镇东王此番行为,可真是对他们雪中送炭。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也同样有。可是候文凯,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 “当这件事结束之后,候文凯等人的气势的确会达到一个顶峰。但是越阶的事,是不可能存在的。若是镇东王要重用候文凯等人,那么御史台那么多的人,会怎么想?那么御史台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所以镇东王,不会为了一棵树木,而采取放弃整个森林的傻做法。” 邱东葵的话,给我带来的触动很大。我若是身处这个环境之中,早被憋的想自杀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坚持到这个地步,甚至还能在其中游刃有余。 “我之所以一直找这些人的麻烦,无非也是因为我看重他们。若是能收编了这一伙,那么不管是我,还是他们。以后的路子都比较好走一些。可惜的是,也许是我演技太好,这些人一直都会意不到我的意思,反而一直看我都是带着鄙夷的眼神。我倒是无所谓,不过面临这个当头,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所以切着这个机会,过来探探风声。却没想到,竟然让我有了意外的收获。” 第479章 “计划不难,但是有一定的风险。” “吃饭喝水都可能被噎死,你跟我讲什么风险?我活到现在,大半的时间都在风险中度过,你且告诉我你的计划。以及需要我跟着做什么就行了。” “爽快!”张牧之当即拍板,“那我就不多话了,要猴子能活下来的最好办法,就是来一场假死!” “假死?”假死的方式很多,就当初跟着笑歌,他就给我讲过许多的假死方法,甚至曾经还让我体验过那种感觉。无论是以药物还是说门派秘法,想要瞒过一些人,还是很简单的。但是要是想瞒过那些眼尖实力高的,还是有些困难。譬如现在有一人在我面前假死,我直接可以用真气侵入他的身体,到时候他是真死还是假死,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就算是假死,我也能让他变成真死。 不过眼下说的这些,都是手段而已。我不知道张牧之口中的这个假死,是怎么一个说法。 “所谓假死,无非是偷梁换柱,让他们以为本应该死去的猴子,彻底没了便是。” 行嘛,原来张牧之的这个假死,在方法上都跟我的有些不同。 “至于替他死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安排上你不用管。”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需要给我创造一个时间点。”说到这里,张牧之话语变的有些犀利,这样的感觉,让我听的有些不对劲,仿佛是让我去送死一般。 “什么时间点?” “不出意外的话,猴子身死时,旁边必然有确认他情况的人,而你要做的,就是在那个节骨眼上...” “行了,我明白了。”张牧之说到这里,我也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前面我所说的关于假死的方法,肯定要人检验的。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是怎样一个假死,但是必然逃脱不了被查的,所以张牧之的要求就是让我到这个时间点的时候,给一个压力,使得他狸猫换太子的计划,能够成功。不过问题也随之来了,倘若我按照他的计划来的话,基本是要跟许多人作对的,一个不小心,命丢掉也不是什么大事。前面他所说的风险,就是在这里吧。 “你不用担心,后面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能逃出来,那...” “那也不用。”我这个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也没什么身份的压力,所以想要做什么,都没那么多顾忌。还不至于让他一个张牧之帮我安排这么多,只要他能把这件事处理妥当了,那也不虚让我冒这么大风险。 张牧之有些瞠目结舌,他估计也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好说话,有求必应,嘴唇翕动,后表情融化,“兄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张牧之能做到的,说出来,我一定会做到!” “那倒不用,我这个人不缺什么。上次走火入魔时承你所救,又跟着候文凯体验你们这些兄弟的真情实感,对我这个凉薄之人,已经算是最大的恩惠。” 张牧之面上露出犹豫之色,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也不瞒你说,这些人中,只有我与猴子的关系最好。目前我们遇到的这些麻烦,很可能将我们这些年来的兄弟之情冲断,所以我更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些感情维系住。” 看到他脸上的匹配,我也知道这件事对于他而言不是什么简单如探囊取物,若是被牵上之后,恐怕他也不会好过。 只可惜的是,他不知道现在的兄弟们,已经开始貌合神离。若不是我留心抓到了那个邱东葵,还不能把这件事给定下来。只不过我现在告诉张牧之这个消息,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等这次方丈大会选举完了之后,估计还有些日子,这件事肯定是要到御史台内再被清算的。在这之前,你就好好准备一下吧。临到关头我再差人通知你。” “好。” 与张牧之把这件事确定好了之后,今天也差不多是把任务完了,精神上也轻松许多,便与张牧之聊起了别的事情。 “雷音寺今天中午完了之后,他们是怎么说的,明天安排如何?” 提到这个。张牧之忽然来了精神,“今天之前,我对于这次的方丈大会还没什么兴趣,但是中午看了他们送来的日程,顿时觉得此次所来,真是值得!” “哦?不妨说来听听。”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也是觉得有些激动,没想到竟然能看到雷音寺地位那么高的几位慧字辈的人动手,真是觉得庆幸。现在想要进步,无非就是两种路,一是与人动死手,二来就是观摩高手之间的战斗,学一学东西。 可惜的是,现在与人动死手的机会太少,实力比自己低的人动起手来没意思,实力比我高的又打不过。实力差不多的,又得能找到动手的理由,所以说还是很难。至于高手之间的动手,现在能被我成为高手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还要他们在你面前动手让你学习,难度也是不小。可是现在这个机会,简直完美,尤其对于我这个刚感觉进了一大步的人,若是能学习上一点,便能将我实力压稳一点。虽然现在对于实力的追求不是那么迫切,但是只要能前进上一步,就是好事。 不过更让我期待的,其实是关于马学海的那一场戏,不知道在这次方丈大会上,会以一个怎样的方式来解决呢?还有之后张牧之安排的那一场,不知道会不会与人动手,若是与人动手来,又不知会遇到怎样的对手,我倒是很渴望啊。 路上走着,脚下步子慢慢停了下来, 我站定,他也站定。二人相视一笑,想来上次见到,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杨丰裕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四周,“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看着他裹着这么严严实实,想来也知道不能被发现,看来这次见他,能说一些不正经的话。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关于候文凯的这件事。 跟着杨丰裕的屁股在城里乱逛,心中真是好笑感,今天这真的是东边跑来西边跑,西边跑完南边跑,从雷音寺内出来,已经跑了四个地方,人都有些疲倦了。 不过还好,这次杨丰裕贴心多了,这个时间点上,直接带我去了一家颇有不落感觉的饭馆。 第480章 提到这个问题,杨丰裕身上的痞子气息消了几分,身子也是坐直了起来,“那就聊聊吧。” 他这么坦荡,让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到底是从我与他分别开始带出来,还是直接从马学海事件开始,亦或者说开门见山地跟他讲候文凯的事?我搓着手,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杨丰裕看出了我的窘迫,率先讲道,“我先跟你聊聊别的。” “你讲。”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记得上次在不落的时候,我跟你聊过为什么我会在那个地方呆那么久。” “是因为《炼天诀》,这个我知道,东西还是我亲手交给的你。不过我去了炼天宗,可他们似乎还没得到这个消息。” 杨丰裕点点头,“让他们知道是迟早的事,不着急。” 先前我在炼天宗的时候,得知杨丰裕没有将《炼天诀》送回来,就知道还有些东西在里面。不过那时候我还不当一回事,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东西的使用时间,还是有讲究的。 杨丰裕用手蘸了些茶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炼天宗,雷音寺,御史台。”三个点成犄角之势,将中间一个杨字牢牢锁住。 我知道漠乱海现在的情况,也知道杨丰裕他们要做些什么,但我现在才明白他们准备用什么方法了。对于炼天宗,是用这本《炼天诀》;御史台目前来说比较散漫,不是什么大问题。而雷音寺那边根深蒂固,那么这个难啃的骨头,自然要炼天宗和御史台的帮忙,这个马学海的案子,刚好是个切入点。待到对雷音寺动完刀之后,下来便是剩下的两方,所以《炼天诀》和对候文凯的处理,也就没有那么着急提上章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别着急,先等这两天雷音寺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不。”杨丰裕回答的果决,“我的意思是,早在派我去不落寻找《炼天诀》,今天的这些事情,就已经被盖棺定论,除非我死,不然没法改!” 说完这些话后,杨丰裕稍微提了提椅子往后靠了靠,接近一个半躺的姿势看着我。看看我准备说些什么。 坦白来说,从听了他的话之后,我的心就凉了不少。我本来对他能帮上忙还有不少想法,但没想到他开始就把路给我堵上了,那么接下来我还能跟他聊些什么呢? 我不免有些气馁,但该做的努力,还是要做,“狡兔死,走狗烹。这样做的话,会不会...” “我知道你的意思。”杨丰裕将我的话打断道,“这样的做法,的确会让人有些心寒。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这件事,根本不是我所能主导的,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什么意思了吧。非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根本没这个能力。” 杨丰裕这下将话说的更决绝了一些,不过我也是算听懂了,从一开始他就在告诉我。杨丰裕去了不落已经很多年,但漠乱海现在的局势,是早已经被安排好的。换句话说,他也不过是这件事的执行者而已,至于是谁让他干的这些事,就算不说出来,已经事昭然若示了。能让一个镇东王觉得无力的人,还能有谁? 事情牵扯到杨花落,那可真的是没什么办法了,我也明白了杨丰裕的为难。刚才他的话,我也没什么好纠结了。 “要是能从你这里解决最好,要是不行的话,也没什么。” “你能理解就好。”杨丰裕又道,“不过我真的不建议你与这些人有什么来往。也许是身份原因,平时对待这些人,我都感觉不怎么舒服。也就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能多聊一些。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都不知道在这篇地上,哪个真的在帮你,哪个真的在算计你。唉,在不落待的久了,回来都有些不适应。帮皇兄做完这件事后,我恐怕也要好好休息一阵了。” 这样说话的杨丰裕,亲切感又回了过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在不落那边感觉舒服一些。今日坐在这里,让我说的这些话,都感觉一股不惬意。 “这件事就交给我自己来把握吧,你也不用多问了。” “好。我知道你能力,处理这件事上,应该自有分寸。我也就不多问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事情处理,放在台面下,不然明面上,我没法交代。” 与杨丰裕坐着聊了半天,桌上食物都已经吃了差不多了,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将笑意挂在了脸上。虽然没能从他这里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能得到他这样的支持,感觉上已经足够了。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一下。” “是关于周长生的妹妹吗?”看到我的表情,杨丰裕解释道,“觉得你是一个可以深交的家伙,所以了解的多了一些。老早之前你稍微给我提过这件事,知道《炼天诀》你有他用,但无非也是跟长生的妹妹有关。我没说错吧。” 我虽然讶于杨丰裕的有心,但遗憾的是,我此次想说的事情,并非是水丽的情况。 “哦?你说说看。”没猜到我要说的话,杨丰裕反而感到有点开心的样子,“尽管说,不要有什么压力。” “我能有什么压力?前面那件事都不行,这件事我更无所谓了。”其实我都没打算说这件事,但是杨丰裕提到不落的人,让我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文心居士,现在在哪里?” 杨丰裕听到这个人名之后,面色一僵,“你怎么还记得这个人呢?” 那时候在不落我跟杨丰裕提起过这个家伙,他只说了因为文心居士先前在雷音寺的身份,所以才落地一个锒铛入狱的结局。也是由此,漠乱海的变革开始。那时候很多人还觉得此事仓促,可能造成内乱。但没想到目前局势掌握的还不错,是非成败,就看明天一哆嗦了。至于事情的开端,文心居士,却是没有多少人在乎了。我一直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现在在这个地方,就想要多了解一点,看能不能了一下江老头的愿望。 第481章 杨丰裕道,“其实这件事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但是既然你也是当事人,让你知道也无妨。只不过出去之后不要乱说就行了。从这件事上,你也差不多能知道关于文心居士的情况了。” 杨丰裕开始端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在我们小的时候,父皇的势力就开始被雷音寺所左右,平时干什么事,都要先请示了空方丈,也就是当初的雷音寺方丈。虽然了空方丈平时都不怎么出言,但是下面的人都看着啊,不问还不行。所以当时就出了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天子的话没人听,全都信活佛。” “其实了空方丈对于此事也是略有微词,但是说实在的,雷音寺也不是他一个说了算。上下盘根错杂的复杂关系网,也将他的双手牢牢束缚住。后来了空方丈觉得此事不能再这么下去,不然很可能出岔子,但那时候又面临与问天王朝的战争,完全不能有内乱。当时了空方丈向 父皇献言,一来是缓慢削弱雷音寺的势力,二来培养将来可接位的皇子。由此,了空方丈让自己的大弟子还俗入宫,教导我等。又差人着手建立御史台,分散雷音寺权威。” “听你这么说,这个了空方丈,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最起码他做的这一切,都还不错啊。” “是啊,所以父皇在世的时候,每逢提起了空方丈,那都是敬佩万分。说是有了空方丈在,天下才能安稳。而且一点也不介意。但可惜的是,生老病死,任谁也逃不过。了空方丈当年跟着先皇征战天下,落下了一身疾病,虽然穷尽了手段,但还在是在我一十二岁时圆寂。” 一个人所取得成就如何,不能只看他自己说,更多的还是要看别人的评价。听得杨丰裕这么说,我也差不多知道了关于这个了空方丈的情况。也圆了先前我的疑问,雷音寺做到这么大,不是没理由。 “了空方丈圆寂之后,先前他所作铺垫,就与那些本来心存不满的家伙们起了斗争。了空方丈在的时候,还能压住他们,但没了了空方丈,后面什么就都不行了。文心居士在了空方丈圆寂之后,为了争取将了空方丈的遗愿实现,特地找了个日子,孤身再上雷音寺,希望能找到一些帮助的力量。”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当时文心居士过去,并没有什么好结果吧?” 杨丰裕叹息一声,“或许事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转变的。文心居士回来之后与父皇商议,就我们这些兄弟之中,只挑一人教授。那人就是我的皇兄,也就是你遇到的杨丰裕。时我皇兄一十九岁,身旁有一姑娘...” “等等!” 杨丰裕嘴角翘了起来,但没有因为我这句话而停下来,继续道,“我的皇兄虽然有才,但是真的是属于爱江山不爱美人那一类。” 讲完这句话后,杨丰裕停了下来,陷入了沉思之中,仿佛回到了那个时间上。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当他开口的时候,我便因此默然了,同样也知道了当初为什么文心居士要杀我与笑歌了。 “所以文心居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了我皇兄的心爱人,柔儿姑娘。” 杨丰裕与我一同陷入了沉默,两人都不约而同思考起来关于这件事的得失利弊。对于我来说,这种事情完全无法接受。当初在不落,看着文心居士带着杨花落一同救那个柔儿姑娘,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心,现在看来应该是确保那个柔儿姑娘一定要死所以才跟着来。但他没想到笑歌竟然拼尽全力将她救了回来。谢绝了杨花落的封王好意,我与笑歌离去本还带着一丝开心,但后来文心居士追杀要杀我二人时,还以为他们不想这个消息走漏,特地来杀人灭口。当时心情可是糟糕透顶了,要不是时逢华温有需我们,救了我二人一手,恐怕我二人真的身死在不落了。不过华温后来要杀我们,那就是另一说了。 这种姻缘的纠葛,没想到跨越了时空,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又牵在了一起。只可惜的是,物是人非,如今笑歌已经不在。华温人也被我杀死。文心居士,大牢底下苟活。柔儿姑娘,命归九天。要说杨花落没有变化,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文心居士对于杨家来说,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了让我皇兄早日走上正轨,也为了让他早早明白到底应该怀有怎样的心态。他杀柔儿姑娘这件事,我可以理解。只不过柔儿姑娘我也是认识了许久,一个温柔而又坚强的女子,对我皇兄那真是一心一意。当初得病之后,得知无治之后,她甚至还想办法让我瞒着我兄长,她一个人离去。但最后我却背约,告诉了我兄长。由此才引发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如今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感情上来说,我也很难接受。” 深宫墙高无感情,从小我也是听多了这样的话长大,但要说真正能体会其中感情的,还是他们自己理解的更深。杨丰裕叹息的语调,我也能明白他的遗憾。不过可惜的是,我依旧不能原谅。 “柔儿姑娘之事,是文心居士一手导演。现在如他所愿,我的兄长成了他想象的帝皇该有的样子。但他没想到,回过头来,第一个被清算的,却是他自己。” “不,我倒是觉得,文心居士应该是预料到了如今这个场景。” 杨丰裕一愣,“你说什么?” 我回复道,“如你所说,如果文心居士能够算的这么准的话。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是什么,但我必须说的是,如果你的皇兄真正如他所愿成了他所成的样子,那么文心居士,他是必然不能杀的。” 杨丰裕对我话来了些兴趣,“你继续说说,这其中怎么个意思?我身在庐山之中,还真有些看不明白。单论柔儿姑娘这一块,他怎么都是必死无疑啊。”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文心居士,他是活着好,还是说死了强?” “当然是活着了。”杨丰裕一点都没有犹豫,“如果文心居士现在能出来的话,那现在就雷音寺这个问题,可以说是迎刃而解,不费吹灰之力。就算方丈选出来一个不合适的,我们也可以反安排文心居士回雷音寺拿掉一处院主持。或者说安排到御史台内,彻底巩固御史台内的地位。现在我们这边,没有能用得到的权威人,所以老一辈处,还是挺可惜的。” 内外忧患,这就是他们现在遇到的情况,如果还能团结了下面那些年轻一辈的话,那还可以。但现在就这个候文凯的问题,不能解决,也是因为来自上面人的压力。他们可没那么大方将自己手里的权力交出来,不然如同邱东葵一伙人,还怎么在这片地上为所欲为? “既然你都知道文心居士留下来比较好,难不成你的兄长不知道吗?” 第482章 大概是很长时间没见的原因,我跟杨丰裕一直聊到了深夜,前面可能还说的跟正事有关,后面那基本就乱七八糟天南地北地扯了起来。等离开的时候,万家灯火,通明透亮。 “大概因为明天的事,大家好像都很激动,这个点还不愿睡去。” “是啊,对我来说,明天是谁当上方丈,都是一件事而已。但对于这些人,包括你在内,都是另一种生活,怎么不可能上心?” “你错了。”杨丰裕反驳道,“我对雷音寺是何,将是如何,其实没有半点兴趣,四海生平,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 杨丰裕的话,让我有些话在喉咙里滚动了几圈,真的是如他所说的一样吗?我有些怀疑,但却没有说出口。就此,我二人道别。 回到落脚的客栈后,灯火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候文凯的房间也是传来安静的呼吸声,看样子已经睡着好一会了。这兄弟也是心大,到现在睡觉也这么安稳,我这一天下来,本应该很是疲惫,沾床便睡,但现在却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今天接触的信息实在太过杂乱,充盈在我大脑中,实在让人有些烦躁。在床上呼吸吐纳了好久,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敲门的时候,我也刚好醒来,看着一脸轻松的候文凯,我倒感觉麻烦降头的好像是我一样。 “吃完饭就赶紧走吧,今天这一场大戏,可不能不看。” 提到这个,我一点睡意也是一去不复返,今天这个场子,这是必须要过去看看,学习学习的。 到了广场上,昨天还稍微能分散出来的地方,现在已经被挤的根本没有落脚之地。 “这...”这么拥挤的地方,怎么可能施展开来?这开玩笑呢?计划好的事情,怎么今天到这里却是成这个样子,这些人怎么安排的事情? 面对这个情况,候文凯也有些目瞪口呆,不过他稍微看了一圈,面色就变了。 “你有注意到吗?” “你说的是这些人吗?看来看去,眼前这些人跟昨天相差的地方,一来是光头的少了不少,二来是隐藏的高手,几何数量地往上增加。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否跟我一般,特地来观摩这次主持们的对阵。” “这些人我见过。” “你见过?”再看了这些人一眼,基本都是些神情有些凶狠,实力不俗的中年人,如同我与候文凯这般年龄的,基本看不到,更别说那些比我们年轻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按照这个来看,候文凯说的见过的这些人,有些不现实。 “不我上次见到这些人,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虽然这些人面容可能改变了许多,但是当时给我留下的感觉,却是没什么改变,所以我很确定,就是这一伙人。” 候文凯越说越离谱,我听的也是没头脑,怎么这些人都已经成伙来了?但我看他的表情,皱眉远望,似乎陷入了沉思之状,后又恍然大悟,锤手道,“想起来了!是十三年前,先皇葬礼上见到的那一伙人!” “没错!就是了!”候文凯见到这伙人后,显得很是兴奋,“这些人都是高手!” 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这些人是高手,只不过他感觉不出来,所以才显得这么兴奋。但我好奇的是,这些高手,到底哪来的,又是干什么的? “喂!”我还没来得及将话问出来,后面喊声响起,回头来,张牧之一伙人。 张牧之略带亲近的上来将我搂了一下,“你们两个今天来的倒是挺早。” “对啊,听说今天要打,昨天兴奋的半个晚上都没睡好。” 张牧之嘴一撅,讽道,“要我说,你看了也没什么用啊。与这些主持们差不多实力的人动手,我可是见过一次,根本就是神鬼莫测,动手的时候,完全看不明白。等想找点感觉的时候,人家已经分出胜负了。所以要我说,到时候水果点心拿上,他们打着,我们旁边吃着喝着聊着,看个热闹就行了。” 张牧之还以为我的实力如第一次见到我时,可他也完全不知道我现在实力到底如何,虽然与那些主持们打上一架不见得我会赢,但输我却一定不会。学一学他们的手段与攻击方式,对我来说可是大有裨益。 “牧之,这些人,你有没有印象?”候文凯上前一步问道。 “嗨!这些人就是镇东王提前叫来撑场面的,虽然说他们过来,也大多是因为能看一看前辈交手,来学点东西。” 好家伙,听得张牧之这么说,也知道这么多人来是干什么的,无非就是给雷音寺压力。昨天离开的时候,杨丰裕也说过这次可能当选方丈的人为戒律院的家伙,但他的心中人选,却是慧林。这样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说法。而到时候,杨丰裕说话的底气,就在这里。不过到底能不能起作用,那还要另说。 候文凯凑到我身边低声道,“这些都是皇家花费大价钱养起来的,从当初漠乱海建立起来到现在,都是辅以最好的条件。只不过他们只效忠整个皇家。单凭一个镇东王,还不能让他们做些什么。他们内部,自有一套处理事务的体系,平时根本不与我们这些人接触的。也就是到了觉得非出面不可的地步,譬如问天王朝的人打到了家门口,这些人才会出来接手,不然的话,什么都不管的。所以这今天的局面,看来不怎么好啊。” 我对于这些什么场面的事,倒是不怎么关心,好也行,不好也行。乱起来不是能看更多的热闹?相对于杨丰裕的心态,我倒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第483章 候文凯在我背后轻笑一声,以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道,“邱东升当年为了积攒威望,特地跑去炼天宗参军入伍。可是这个人心狠手辣,虽然赵总兵这个人也同样狠辣,但是那是对敌人。对于自己人,那都是亲如袍泽,所以赵总兵在军中的威望才那么高。但这个邱东升是与之完全不同,他的行动目的,就是为战功。所以用自己的兄弟和手下当工具,是他的基本做法。这样自然让赵总兵有所不爽,但是每次交给他的任务都能完成,赵总兵也不好说什么。最好与问天王朝稍微来了一段平稳期的时候,赵总兵就找了个借口让他滚蛋了。当时这件事在军中影响很大,不过大都是看邱东升热闹的,让他很没面子。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没说,但心中绝对是有介怀的。从这开场一句话,就能看出来。” 原来如此,我还真以为赵总兵跟这家伙关系不错,带着前辈提携后辈态度来聊,但好像事实并非如此。这个赵总兵,还真是腹黑。 邱东升抱拳起,恭敬着道,“倒是赵总兵,当年那在站场上叱咤风云的模样,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仍然在我心中不可磨灭。真是有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秦山与月的感觉。若是有幸的话,真想和您再征疆场,与那问天王朝的平阳王打上一场!” 赵总兵听到这话之后先是一愣,后又是大笑道,“正是!正是!” 候文凯又在背后戳了下我的腰际,“赵总兵之所以从前方战场归来,就是因为与平阳王交战中不敌,反送了自己的最心爱的大儿子,又被追责,才不得已卸任。” 好嘛,我还以为这邱东升是真的想起了往日光辉岁月,结果还是反讽这赵总兵。甚至拿他的痛处在这里开涮,不过这赵总兵也是厉害,竟然对此面不改色,甚至还能应承上去,当真可怕。若是有人敢跟我开这等玩笑,我哪管得了那么多,直接砍掉脑袋当球踢! 总而言之,这两个人是你话中藏锋,我棉中带刀,就是不把话说足,留有余地,不断使对方难受,但又为对方剩三分薄面,不至于现在就翻脸,搞得难看。这个度,两人把握的都很好,以至于身在局外的我,看到两个人还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但只有知道二人的经历和痛点,才知道两人说话之间真的是针尖对麦芒,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两人都算是老油条了,聊到后面我看都没话了,气氛还是很好。旁边人还没什么,大概是习惯了这样说鬼话的场景,一个个看起来听的津津有味,我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一会汗浸透了后背,人也有些晕了起来。 不过这种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底下钟鼓楼就传来了令人振奋的声音,而这声音,也是终于将这两个人的对话彻底打断。 二人也是觉得这样继续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嘴角都是出现一抹笑容,邱东升后退半步,抬手欠身道,“时间差不多了,这次就不叨扰赵总兵了,我们后山再见。” “后山再见。”赵总兵带着笑容回复道。 “那总兵大人,我等也就此告退了。”御史台的人走了,剩下的张牧之自然也不能在这里傻愣着,告了一声,也是跟着邱东升后面走了。 候文凯拍了拍,指了一条朝着后面的路,“我先去一步,随后你跟着来。我在后面等你。” “好。” 候文凯是真的聪明,看出了赵总兵有跟我说话的意思,还给我二人留出空间来。 目送着这些人离开,赵总兵在我耳边的第一句话,“这家伙我一定要杀!” 突然暴露出来的杀气,连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赵总兵对邱东升的杀意这么重。 “我儿子身死,是平阳王那个家伙干的不错,但是若没有邱东升,我儿子也根本不会与平阳王那条老狗相遇!” 我转过身看去,赵总兵一双眼睛已经变成血目,看来对于他儿子的事,他还没有刚才表现的那么洒脱。在炼天宗的时候,我就疑惑,为什么赵总兵和他的儿子年龄差距那么大,原来上面还有一个死掉的儿子。 我不知道这个赵总兵是怎么一回事,伪装那么好的表情,竟然在我面前直接撕了下来,“难不成真的将我当作自己人了?我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前面他与邱东升尔虞我诈的场景在我眼中还没消散多久。 与这些人打交道,我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但现在又因为周水丽的关系,我不得不上心。所以第一时间我就疑问道,“您说的是邱东升吗?” “除了他还能是谁?”赵总兵瓮声瓮气道,“当初若不是因为他爹的身份,也不可能让他强制在我帐下效力,出了事之后,他爹连屁都不放一句,真够让人心寒的。这一对父子,都是如此,性情冷淡,为人心狠手辣,与他们交往,是个大问题,什么时候被卖了也不知道。” “我对这个邱东升倒是不熟悉,但是我却认识他的弟弟。” 脑袋中稍微转了转,赵总兵道,“邱太初的二字,我记得好像叫邱东葵,不过此子我听闻是个败家子,没做过什么让人省心的事。” 赵总兵与邱家的关系,自然掌握的情况比我多,但即使这样,他也能说出这话,那么看来邱东葵这个家伙隐藏的是真的好。 “我与此人深切接触过,他实质上并未如外界传闻的败家子模样,反而也是一个心狠手辣,雄心勃勃的家伙。” “哦?”赵总兵显然有些不信,但具体我与邱东升的交集,我也不会给他太过详尽地阐述。只是稍微地暗示了一两句,“如果您真的想杀邱东升的话,那么相信我,邱东葵绝对是您最好的合作对象。” 我是否在开玩笑,我想赵总兵肯定能看出来,至于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比我更会算计。也不用我给他太多。 第484章 随着杨丰裕的进场节奏,背后咚咚咚响起了鼓声,一圈众人也纷纷站起抱拳弯腰,“镇东王大人千岁!” “平身!”杨丰裕行动果断,几大步就走上了红布包裹搭建成的台子上,但他没有着急地坐下,转身站定看着他来的方向。 旁边的人也顺势喊了起来,“恭请了福方丈!” 这下人与刚才的反应完全不同,几乎是声过海浪,一重重的掌声将了福方丈从幕后请来。就到台上这短短一跃的距离,这了福方丈竟是走了三十多步,每一步的庆贺声浪,都要盖过前一步,直到最后一步落在红布台上,万众目光一瞬间全部锁在了福方丈身前的杨丰裕身上。 杨丰裕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的极差,天上云飘过,盖住了阳光,使得他的脸色黑的如抹上了碳一样。但就在这万众瞩目下,给予他的压力,又不得不让杨丰裕后退了半步,给了福方丈让开了位置。 错过杨丰裕,了福方丈甚至连他身边的这个镇东王看都没看一眼,一步站在台子的正中央,眼扫四方,虽然没有带上任何的威势,但就是这般平静的目光,每一个人可以与之对视,所到之处,皆是低头以示臣服。前几天我见过这个了福方丈,那时候还觉得他是一个和善可亲的老和尚,但今日看来,却是如真神下凡,身具横扫八荒之势。 “坐!” 一字出如天命,哗啦啦站起的人全部坐了下来。站在了福身边的镇东王,在这等威势之下,刚才还有龙虎步威的杨丰裕,立刻变的与常人无二,甚至还生出一丝卑微的感觉。 场中现在唯一站着的,也就杨丰裕他自己了。此刻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身为镇东王,怎么可能听从一个雷音寺,名义上的下人来指挥?但不坐的话,现在场中给予他的压力,又难以抵挡。 最后不得已下,杨丰裕双腿一软,落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了福给的这两重压力,杨丰裕根本没有抗住。后面之所以坐下来,也是因为再站片刻,他轻则胸闷气短,喷血而出;重则走火入魔,一命呜呼。 “真是杀人不见血啊。”旁边赵总兵也自然注意到了杨丰裕的状态,以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这么一句。 我看向场中,如今这层次的家伙,谁看不出来杨丰裕的状态?面色苍白,双拳颤抖,两股战战。他与了福差距实在太大了,而且又被了福玩了这么一手,实在是没办法。镇东王的面子,已经没了。只不过这里替杨丰裕说话的人,实在没什么人,就赵总兵不远处的肖志刚,脸上竟然还带着些许笑容,实在是令人叹息,皇家之威,竟沦落至此。 “听说这位了福方丈,前身乃是戒律院之人。此次他强势地在杨丰裕面前摆出这个姿态,应该是想要助慧正坐上这个方丈位置吧?” “不要这么着急的下结论。就算了福方丈有心助慧正主持上位,那也得先打过再说。而我不认为他能敌过慧梦。” 我脑中思索了一圈,这个慧梦说的乃是日照院的主持,只是从到雷音寺到现在,我也就远远地看过他一次,脑袋中甚至都没有一个关于他的清晰长相。慧正和那慧光,亦是如此。唯一有所接触的,也就一个慧林。不过慧林此人实力,我觉得虽然高,但是还没到那种令人恐惧的地步。也就算是比我厉害,差不多跟慧能一个水平,但是却完全跟上面了福方丈根本不一个档次。也不知道要与他交手的另外三个师兄弟,水平到底如何。 提到这几个人,赵总兵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想到了往昔岁月,“提到雷音寺这几院,人都说最神秘的是戒律院的慧正,最厉害的也是他。是因为平时这个家伙不苟言笑,平时对待那些违反戒律之人,又毫不留情吗,所以常称他为铁面佛。这实力也就一天吹得比一天高,可是其实跟他真正动过手的没几个。但是我是与慧梦动过手的人,所以才知道其实力到底有多可怕。” 赵总兵实力自不用说,能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自有过人的本领。能这么称赞慧梦,自然有他 的道理。 “将在外,有命不受。这是硬道理。可是在大方向上,还必须把要听从上面人的意思。打了这么多年,我都已经厌倦了。记得有次我因为什么原因,气的上雷音寺门讨个说法,结果刚好碰到了慧梦。我那时候年纪轻,脾气大,碰到这个人上来给我说话。自然没什么好话说的。但是这个老秃驴,一直就是笑眯眯的模样,平常笑当然没什么问题。但那个时候,看到这王八蛋的笑容,我就以为是在嘲讽我,所以最后果不其然地我跟他动了手。” 没想到他与慧梦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我自然好奇后面发生的事,“结果呢?” 赵总兵长叹一口气,“还能有什么结果呢?被这个笑眯眯的和尚三招打趴,之后还问我需不需要到旁边休息一下。我那时候真的是无地自容,当时就跑了。” “那也不过多年之前发生的小事罢了,您经过这么多年潜心修行,想来现在肯定能把面子找回来。” 赵总兵听到我安慰的话只是笑笑,“伤仲永的事情,我也是见的多了。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将在慧梦手下输的这件事当作鞭策,想的有朝一日能把面子给找回来。可没想到...” 第485章 “人到的差不多,就直接开始吧。” 就在我与赵总兵聊天的时候,上面了福方丈直接开了金口。这本来应该是杨丰裕做的事,哪想到了福竟然连这个面子也不给。 不过在场之人听到这个话后,哪个还有心情纠结这个,就连我身边的赵总兵也是显得有些激动,“终于要来了!” 听到了福方丈的话后,他身边的四个人,皆朝着了福鞠了一躬,接着就下了场。 “今天各位聚集于此...” “慧林,你与慧光先行比试。”就在杨丰裕找到机会准备站起来说话的时候,忽然了福方丈有插了这么一句,直接将事情敲定了下来。 赵总兵旁边冷哼一声,“看来这次镇东王将这些人叫过来压阵,很是让了福方丈不满啊。本来既定的程序,都不让镇东王进行下去了。不知道比试完之后,还会出什么岔子。” 了福不给镇东王面子,但底下四个人可没这么大勇气,即使了福方丈说了,几人还是稍微等了等,给杨丰裕一个台阶下。 杨丰裕表情已经黑到不能再形容,但这时候还必须要把表情做下去,摆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僵硬着道,“时间已经不早,各位等待的时间也太久了,就按照了福方丈的安排来吧。” 得到杨丰裕的首肯之后,底下四人才行动了起来。按照了福方丈的安排,慧光与慧林留在了场上,剩下两个则是退到了一边。 “记得,不过切磋,勿下杀手。若是你们收不住场子,我会出手相拦,做好心理准备。”了福道。 底下二人应诺,各后退了些,互相拱手作十,敬了一手。 慧光袍子撩起,右脚上前划了半圈,伸出一手,摆出了一个防守的姿态。 “此招名为扶风摆柳,不动如桩,动若风拂柳,是一招比较柔和的防御招式。此招虽然算不上厉害,但是胜在后续变招多样,这两人交手,应该是慧林采取防守姿态才对,没想到慧光竟然先让了半步,也不知道慧林是如何应对。” 天下武学百万,我所接触的也不过冰山一角,旁边有个赵总兵能给我解释,实在是我的荣幸。 同样地,身后也有人对慧光的招式有所评价,“我听闻此招乃是《炼天诀》内一招最基础的守身诀,怎么雷音寺的大师,还用这样简单的招式?” “千万不要小觑了这你我都会的招数,之所以能写入《炼天诀》内,必然简单又实用。平时你我切磋也是多使用,但是我想这招式落在慧光大师手中,必然非同凡响。好好看,能学多是学多少。” “你说的对,且看看慧林大师是怎样应对的吧。相对于慧光大师,我更好奇怎么将这一招给破了。” 不过场中人再怎么期待,场中的人不动,也是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尤其看到慧光摆出防御的姿势后,慧林竟然也摆出了同样的动作,两人谁也不愿意先动,就这么僵在了一起。 知道高手过招,胜负就在一瞬间,所以谨慎一点没什么错误,但是就那么站着也不动,旁人看起来也真是有些难受。 差不多有了三盏茶的时间,旁边人也是着急了起来,“怎么回事?这两大师难不成在这里比耐力来了?” 有人提出来,自然有人副和,“是啊!我也是好奇,这两位大师干什么呢?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动手,架势还一样,这有啥意思啊?亏得我还在外面花了大价钱买了位置进来,原本以为能看一场热闹的,真是亏大发了!” 我听到这抱怨的话,差点笑了出来,扭头朝着赵总兵问道,“怎么回事,能进来看这些主持切磋的,不应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吗?怎么还能买进来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谁还不爱看个热闹?何况是这么地位的人的热闹,别说整个漠乱海,甚至连外面的人都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削尖了脑袋进来。而且让这些人看到也无所谓,能看懂的,实际上没多少人。而且他们能对场中的大师有什么影响吗?”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练武之人,怎么说心中都有一股傲气在,若是像这样花钱就能看表演,那岂不是沦落到与街头卖艺的江湖艺人无二?有些心高气傲之辈,根本是受不了这样的侮辱的。 赵总兵也明白我的意思,回道,“修炼,无外乎内外二字。到了如今这一步,简单的修炼方法,已经很难有所进步。更多的都放在修心之上,若是还被这种流言蜚语所影响心境,那我也只能说这也太差劲了些。” “干什么呢!打不打啊!不打就下去换人啊,愣着跟两头呆鹅一样!怎么,爷的钱白花的啊!”等不到回应的人,渐渐也是被戾气侵袭,说的话也是冲撞了起来。他们可能明白,这些话要是在外面说,恐怕小命顿时丢掉。在这种场景下,怎么抱怨,也不会有人追查,所以渐渐放肆了起来。 “是啊!就这两人搞的这东西,跟我家那两头老母牛一样呆。要我说不然把钱给我退了,咱走了算了!” 其实这些外行看热闹的家伙,说的都是没营养的话,底下慧光慧林两人,根本不会为其所动。至于内行人看这两个人,却是有不一样的解读方法。 第486章 短短交手之下,胜负已分。虽然我身上没什么问题,但是也没能将身后那家伙保下来。这就说明了我跟他两人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认清楚这个现实,我还是有些不忿,感觉跟泄了起的皮球一样。不过心态调整并没有多久,原因是场中的两人已经交上了手来。 一招达摩指下,慧光紧随其上,慧林也是迅速调整身子,摆了一个如拉风箱的姿势,待慧光近身一瞬间,右拳紧攥回扯,又悍然前冲。 “俯冲摆?!这是扶风摆柳的下一式。这慧林竟然就想靠这么简单的招式与慧光大师交手?” 别说其他人了,就算我自己,也不会采用这样的招式。一般而言,像这种基础招式,虽然稳固,但是伤害还是差的远,再遇上这种慧光悍然的打法,若是一个招架不住,便有可能节节败退。 此时身处半空的慧光,看到慧林如此,枯瘦的面容爆发出一股戾气,周身气息鼓动不休,袍下风声烈烈,呜咽哀嚎音不断,闻者便是闷气冲隔,难以呼吸;又有心神大乱,神经骚动。 当慧光此招一出的时候,底下议论声顿时四起,“这是什么邪法?!” 我也是好奇,照理来说,雷音寺之人,出手且不说大开大合,光明磊落。但也不应该如此邪魅之法吧?其中那蕴含着的怨念与邪气,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施展出来的。 “这等邪法,乃是《育婴血经》,为当初慧光在出家之前所习招数。练此招者,若想精进,必须取满九月的腹中胎婴,融成血水,灌注自身,刺激周身经络重生,借此获得最大的力量。之所以取九月胎婴,因为那时的婴儿刚发育到极致,所含精气最盛。若是十月出生之后,便沾得人间烟火,功效甚差。”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赵总兵面色变是差劲了起来,声音也沉重了许多,“你知道当初为了习得此招,慧光带着一帮手下,东西袭万里之路,寻找合适的孕妇。集百名之后,生而剖杀取婴,继而以磨盘将婴儿碾碎。此种手段,闻者无不发指!慧光练习此招,根本不顾你这孕妇身份,他趁我兄弟拼杀在战场之上,后方空虚,直接将其妻儿一起掳走。待我兄弟归来之后,闻之大怒,目若明星,发上指冠,直接向我请辞,追杀慧光。可惜我兄弟恨意在心,行动冲动,最后反着了慧光的道被杀。我真是恨不得将这王八蛋生撕了喂狗去!” “这等邪法,江湖上应该是人人得而诛之,怎么可能还让它流传出来?眼下这些人看着这慧光在这里使用,也没有人有什么反应啊。” 提到这个,赵总兵又是一声冷笑,“当初有这功法的血手门,自然是受到了热切关注。可是行动的没几个,一来是这宗门人行动比较隐秘,二来也是因为这种功法既然能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习得之人本事自然不低,没人愿意去送死。所以事情就搁置了下来,之后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就听说有人将此门给灭了,那时候还认为灭此门者,乃是一个大能强者。但现在看来,其中作梗者,应该是慧光无疑了。搞了一手移花接木,现在他倒是站出来了。” “至于你说的为什么没人站出来指出这个问题,那是因为他们都不太了解慧光的功法。这世上学习邪法的人很多,很多都是些通过伤身来获得自身实力提升,其效果跟慧光这个差不多,所以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情况下,站出来说道此事的人,自然是不要奢求谁能站出来了。” 听完赵总兵的话,我自然还有疑问,但是不等我问出来,赵总兵仿佛知道了我要说些什么,又道,“那上面那些人尤其了福方丈知道不知道慧光的招数,那你就不能问我了。不过了福方丈博学多识,想来是比我要见多识广的。” 看来赵总兵还不愿意这么直接地得罪了福方丈,但他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这下慧林麻烦了啊。” 说话之间也是快,慧光与慧林已经过了几招,不过在慧光的步步紧逼之下,慧林的颓势很是明显,慧光却是越挫越勇。这不免让我想到了为什么前面慧光肯与慧林浪费时间,论恢复力来讲,以这等功法加身的慧光,自然不是慧林所可媲美的。 直到现在,慧林与慧光交手还是一直采取稳扎稳打的方式,也没有见什么亮眼的招式,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制方式,一直被慧光压着打,如此下去,必然是要输的。 “慧光!”慧林与慧光对过一手,拉开了空隙,面容愤怒,大喝道。 “是以成败论英雄,慧林,你有什么想说的?” 慧林得此回答,怒极反笑,“这可是你说的!”话音落后,慧林身边金光大作,双目也是金芒逸散,张口之间,都有佛气吞吐。全身上下也变化为黄金之色。 “好!”赵总兵大喝一声,“哼,再怎么诡异的邪法,怎么可能跟传承多年雷音寺的大雷音法媲美?单是这起手金刚下凡第一式,都要胜过七字真言诀全篇。我倒要看看,这个慧光怎么来接!” “佛光金轮!”单是第一式,还不让慧林满足,金光加身之后,慧林又是一声大喝,这次不但他身上冒有金光,下来他身上真气不断涌动,大量金光在其身后弥漫开来,而后又逐渐凝聚成一道金色光轮。 “好家伙!” 这一手引得后方大量呼唤,“三千大千世界,依于水风空,不言金。慧林大师竟然可以将这四方轮炼至金轮层次,这些慧光没得跑了啊!” 当慧林身后金轮浮起的时候,场面整个就失控了起来,光是散出来的真气,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刚才慧光真气鼓动,那还是在自己袍子之下。轮到慧林的时候,已经是整场都开始乱了起来。 第487章 赵总兵的惊讶很快便收了回来,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 “如果慧林真的掌握了如来法相,那这局也没什么必要再打了。看他身后的法相,还没有达到栩栩如生,附于自身的地步,我恐怕他也只是强行将本事提到这一层,准备与慧光来个你死我活了。” “慧林!”身在下方的慧光,燃眉赤目,声嘶力竭,看样子在慧林的压迫之下也是有些顶不住了。他的喊声之中,似有不甘,也有愤怒,对于了福方丈的手段,我想他必然不满,但是怒气又不能对方丈发泄,只能对着面前的慧林,做无能的愤怒了。 不对!就在我以为胜负已分的时候,忽然天空一道血影忽闪而过,当我视线追上去的时候,一条丑陋的血红色的粗壮胳膊在空中划出一道半月形直接抓向慧林的后心处。狰狞的胳膊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血红色的眼睛,看上去十分可怖,我敢打保证,要是有人被这一掌抓到了,非得被捏成肉饼。不过我倒是不明白,这慧光已经是处于完全的劣势,为什么还能搞出这样的反击? “这王八蛋!”赵总兵见到慧光的反击之后,双拳攥紧,怒目而视,“这家伙竟然玩的好一手空城计!” 赵总兵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原来一开始,这个慧光,根本就没有在与慧林的对决中使出半分力道。而他那苍白的表情以及疲惫的状态,全部都是装出来的。现在趁这个机会,将自己藏着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部发挥了出来,在慧林这几乎是拥有压倒性优势的对阵下找出了一丝反击的空隙。 虽然我对这个慧光也没什么好感,但是就这家伙算计的本事,我不得不佩服。刚才若是对阵之事,慧林只要先一步上前,面对精气神没有提起来的慧光,甚至都有可能做到一击必杀。还真的是搏命啊! “这个慧光在江湖历练多年,这点欺诈本事自然是胜过慧林不少。虽然他的实力比不过稳扎稳打通过慢慢修行上来的慧林,但这种诡谲多变的手段,还真的能为他得来一拼之力。” “铁山靠!”在这一记血手杀到慧林身后的时候,慧林也是第一时间采取了行动,一声大喝下,他背后佛影骤然凝型,尤其背上部分,甚至都分化出来一尊佛影,佛影两手探出,一把将身后而来的血手紧紧握住。 “早着呢!”慧光脸上的平静早已不见,被此功法影响,他枯瘦的面容变的恐怖起来,两眼也是爆出,颧骨高耸,随着他吐出了一声,又是一条血手直接从慧光的腹中直接杀了出来。慧光与慧林两人距离不过三尺之遥,当这条血手出来的时候,慧林第一时间想要逃走。但背后的那条血手在这个时候竟然反抓着慧林不让他挣脱。 慧林闪躲不及,这条血手一刹那间直接禁锢上了他的脖子。 结束了?当然不!就在我以为慧林要被这一条血手直接捏爆脖子的时候,忽然从慧林身上传来清脆的铜器声音。 看向那条血手,此刻虽然牢牢地抓在慧林的脖子上,而且那因用力而导致的肌肉膨胀都看的清清楚楚,但就是不能将慧林奈何。 “慧林虽然现在还未彻底达成如来法相加身的状况,但整个人的坚硬程度,恐怕连你用剑都很难刺进去。怎么可能被这等邪祟之物捏伤呢?这慧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虽然赵总兵为慧林目前的处境稍微解释了一波,但是并不能改变慧林现在所处的下风状态,而且看慧光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 慧林自然不可能被慧光就这样的控制,他被血手捏着挂在半空之中,荡着的双手忽然合十,“哄!” 这是七字真言诀最后一招,当初慧明带着两个铜人去找慧能麻烦的时候,我曾与一铜人交手过,那时候他不敌,便使出这七字真言诀的哄字诀。我那时若不是承慧能教导,恐怕还真的与其硬刚起来,最后再被活活爆死。联想到今日场景,也不知道如今的慧林七字真言诀,是什么情况。 随着这一声佛音而下,慧林身后那佛影忽然明亮了起来,抓着那条血手的两条胳膊,明亮更甚,继而灿然爆裂,直接牵着慧光杀出的那一道血手爆裂开来。 身为局外人,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慧林还要浪费这么多精力和气力去顾及身后的这些东西。但那合起来共三只手爆裂开来后,慧光这边剩下的抓着慧林的一条血手,忽然震颤了半分。颇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可惜的是,也就到此为止,并没有实际性地进一步。 慧光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身边的那些邪祟之气,又是抽出形成一道道丝线状的东西,直接刺向慧林处。 通过刚才的交手,慧光肯定知道慧林此刻身体的坚硬程度,而能出这一招,我不认为以慧林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抵挡的住。 那道道丝线,在空中的时候便化为尖刺之状,那尖刺之上泛出的猩红血光,光是看着,浑身上下就开始起鸡皮疙瘩。而身在其中的慧林,更是知道其中的压力了。 慧林两手一开一合,又是一声大喝,“阿弥陀佛!” 说这时那时快,刚才由慧林身后爆炸虚影的双手,又在一瞬间凝聚了起来,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直接身前将慧林包裹在手心之中。 那些尖刺也在同一时间刺在了那虚影的手背之上,但很可惜的是,那些尖刺并没有刺破那双手组成的防御阵型。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刚才为什么慧林要费心思破掉牵扯他双手的那条血手了。不过这样看来,虽然这两人的进攻手法相似,但好像是慧光更胜一筹,他那血手完全可以多方作战,而且形态多变,不像慧林只能靠那一双手,来进攻,来防守。 “为什么这两人的功法,看起来这么相似啊?”看了两人这几招过手,心中最大的疑问就是这看起来虽然是一正一邪的交手,但却感觉使用的方法没什么不同。 第488章 既然赵总兵能看出来,那么同为场中交手的慧林与慧光,不可能不知道目前的情况。那么这样一来,鹿死谁手,尤未可知了。 场中慧光与慧林依旧在僵持着,不过旁边的舆论声音却是越来越大,连带台上的慧正眉头也开始拧成一道川,而杨丰裕更是站起来紧盯着场中的局势发展。慧梦则是一副尚未睡醒的模样,无论是慧林取得上风还是慧光占据优势,他的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也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想的什么东西。虽然说普法院和日照院关系靠近,但是他好像并没有任何关心慧林的意思。似乎面前所发生的情况,根本不能入得他的法眼。或者说,这两人的本事,他根本不放在眼中?其中最为关键的了福方丈,此刻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是隐隐约约中,能感觉他已经要准备出手控制这个形式了,要不然雷音寺的面子,要被这邪法给败光了。 时间拖的越来越久,慧光血手是依然邪恶气息弥漫,半点不见有弱势的感觉。但慧林那边的佛光,却是越来越暗,隐隐约约从那一双手中,能看出慧光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下一招,两人就要分出结果了。”赵总兵道,“慧林已经开始收缩阵势了,我若没记错的话,接下来就要使用大雷音法中法生相的忿化身了!” 的确,之所以能看出来慧林现在的状态,不是因为他的真气如今现在开始溃败,而是他自行开始将真气回缩,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等他将身后那虚影尽数吸入体内的时候,便有一时的无敌无我之态,届时慧光想要再阻挡住慧林,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慧林的真气可以进行下一招的保证,是因为功法同源,不会造成反噬效果。但是慧光若是学着一同将血气吸入体内,那可就太危险了,恐怕轮不到慧林动手,功法相冲,跟自行了断就没什么分别了。 见到慧林如今的状态,慧光身上的血雾也是不断凝形攻向慧林处,可是慧林那一双大手,虽是岌岌可危,但就是在那里牢不可破。这矛盾之争,看来是要以盾为胜了。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慧光。现在攻不破慧林的防御,若是升级手段,必然是腥风血雨的场景。到时候就等着被眼下这些人大卸八块吧。若是不升级手段的话,被慧林蓄积真气到极致,一招之下必然拦不住。到时候身死都是问题。哈哈!” 仿佛已经看到了慧光将要面临的两难之境,赵总兵高兴的抚掌大笑起来,“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此地见到你身死的样子!我很开心!” 赵总兵如此轻松的说,想来结局已经差不多了。依我的推断,慧光基本是要来个鱼死网破的。他的本事既然能到如此地步,自然不可能在对手面前当个缩头乌龟。可是一旦他动手,就旁边这些人,必然压迫台上的了福等人做出一定的举动。虽然他们的行动可能因为偏心的原因有所迟缓,慧林的危险应该是在这个地方,但我相信即使慧林出了什么问题,慧光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感叹,也不知道这个慧光到底想的什么东西,竟然在一开始就冒这么大的风险施展这样的手段。结果到现在为止还拿不下来慧林,自己还要面临这么严峻的情况,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既然已经知道了眼下这两人的结局,我不免将注意力放在了慧正和慧梦身上。了福方丈看来也是知道方丈之位是要在这两人之间产生,所以前面让慧光慧林站出来,应该是提起大家的胃口而已。实质上,方丈之位已经是被他们钦定了。 须眉尽白,目光净透,通体明亮。漫长的等待之下,慧林终于是将周遭外的真气吸收一空,毫无意外的,慧光的血手和那些自体内而出的血色尖刺,统统如饥饿的狼群一样,扑向慧林的身上。 圣光燃尽,慧林的面容显现,尊坐盘石座,呈童子形。顶上有七髻,辫发垂于左肩,左眼细闭,下齿啮上唇,现忿怒相,背负猛火,右手持利剑,左手持罥索,作断烦恼之姿。 待双眼一睁,顶上安花六,出辨发一索发垂左胸前五结,右手向内垂当腰侧持剑,左手屈臂开肘仰掌指端向左持索,面向右方,坐盘石上,光焰如迦楼罗之势,有火焰,量光身,唯有头光,着青珠鬘,耳着环之。 “喝!”慧林法身持索前伸,当下慧光所有的血手及那些纷杂的尖刺,便被牢牢禁锢,其后大火起,蔓延而上,一瞬间便将这些无间杂碎焚烧的干干净净。 慧光在慧林提索探手的时候,就察觉不对,立刻斩断了与其关系。不然现在他已经被业火净化,往生去了。 “呔!”又是一声怒喝,慧林身消空中,眨眼间出现在慧光身后,右手利剑当空斩下,欲夺慧光之性命。 慧光的反应,已经跟不上慧林的反应,甚至都来不及回头,慧光两手高举,两条血手透体而出,直接将顶上一柄剑来直接抓住。 可是这邪祟之气,怎么可能跟慧林相提并论,几乎是骄阳白雪,慧光两条血手顷刻便化为乌有。慧林之利剑,立刻到了慧光的脑袋上。 全场随着慧光头上渐渐垂下的利剑,皆是屏住了呼吸。众人都知道,这一剑基本上是要决定这一场比试的胜负。若是慧光能挡下这一招,恐怕这一局是要宣布慧光以获胜了。虽然慧林此刻气势如日中天,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慧林出此招,已经是有些透支的味道。刚才出第一手将慧光的防御手段捏了个支离破碎,这第二手本应该继续追进,破掉其反抗本领。之所以下如此狠辣之举,就是因为慧林根本出不了第三手。 我旁边的赵总兵,从刚才慧林的忿化身开始,就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恐怕相对于慧林来说,他更想杀这个慧光一点。这一剑而来,赵总兵更是激动的浑身发颤。 其实他完全不用这么激动,慧林此刻面对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慧光,根本就没什么悬念了。唯一要考虑的,就是这一剑下去之后,后面的事该怎么收场了。也不知道对慧光看好的了福方丈等人,下来会怎么评判此事。 我扭头看向了福方丈处,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担忧,反而从他的嘴角处,隐隐约约地露出来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什么东西?”我心中嘀咕,到现在这了福方丈还能笑的出来,“该不会还有什么变故吧?” 这世上最奇怪的东西,就是你怕什么,他来什么,就在我心中刚嘀咕完这句话后,场中慧光忽然从刚才的紧迫慌张的状态中挣扎了出来,面色恍然之间,无喜无悲。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怎么回事?!”赵总兵的脸色剧变,看到面前剑过之下完全不受伤害的慧光,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我也是揉了揉眼睛,刚才的确看到慧林这一剑透过了慧光的身子,但在剑下的慧光,却是完全没有反应。 慧林也是似乎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手上挥出去完全无用的一剑,愣在了那里。不过留给慧林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就如同前面猜测的一样,慧林在打出这一击之后,身上那佛光圣气,就渐渐地从头身上褪去,露出了其本来的面容。 落在地上之后,慧林浑身的伤势才浮现出来,不过其中大部分并不是与慧光交手所留下的,而多是因为自己勉强使用招数,带来的后遗症。慧林此刻算是失去了与人动手的能力,但眼前的慧光,却完全不同。 刚才身边还弥漫的血雾,此刻从慧光身上渐渐散开,露出了其中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的出家苦行僧人之相。一手持锡杖,一手结与愿印,浮于半空,还有一头形似狮子的怪兽安静地盘在慧光身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跟慧林的法相这么相近?! 咣当一声,赵总兵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目呆滞,口中喃喃,“地藏王法相。” “这是地藏王法相!慧光大师竟然习得了地藏王菩萨的法相!” “除盖障地藏,左手持锡杖,右手结与愿印,为人除掉八苦之盖障,专门济度人道。慧光主持真是大佛心啊!” 第489章 就在我若有所思,走神的时候,忽然一声向将我的注意力给拉了过去。 循声望去,竟然是肖志刚。看着肖志刚一脸笑意地朝着我打招呼,搞得我还有些受宠若惊感。 前面我与赵总兵在一起,肖志刚甚至连扭头瞥一眼的做法都没有。这赵总兵前脚刚走,肖志刚就与我打起了招呼。真是有些耐人寻味。 “聊聊。” 我一来这时候有些无聊,二来也是因为好奇这个肖志刚有什么事竟然想与我聊聊,所以倒是很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两人并没有走多远,雷音寺后山的景色算是美不胜收,更有一处向山路见的万壑松风,烟岚松涛,矾头重叠;深谷里清泉奔涌,溪畔浓荫森森;沿着曲折的山脊,是一片片浓密的松林。 在山峦之间、谷涧之上,有一巨大的楼阁,阁后烟岚弥漫,层岩丛树,飞瀑奔泉; 且又有山楼水榭、远寺长桥, 掩映在万松山壑间。雷音寺的气派,我看前方巍峨的大雄宝殿还不足以显示。这后山供僧人们修行休息的地方,是入人间仙境,这才是真正的气魄。 不过后山的通路此刻并没有开通,大概是因为怕众多客人到处游走扰乱了佛门清净吧。而在路口也能将山上景色一览无遗,所以上不上去,也是无所谓了。 入山口处此刻也聚集着不少观景之人,这肖志刚也不避讳,带着我找了一处没人的栏杆,便靠了下来。 看他面色轻松,我也没什么好着急的,所以也跟着靠了上去。当啷,腰间的剑便磕在了栏杆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肖志刚笑道,“剑用着可还趁手?” “相当不错!”此剑跟温玉剑相比,虽然少了几分灵活,但多了几分力道,给人一种沉重之感。一手一招之下,反馈很是及时,用起来倒是比温玉剑强上不少。 提起这个他亲手打造的武器,肖志刚明显是兴奋多了,露出了一个匠师所应有的态度,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对这柄剑进行了一个详细的了解。因为此剑为肖志刚打造,我也没什么可隐瞒他的。所以就将这段时间来使用的感觉仔细地描述了一遍。 我这个人的心理期望很低,对于剑而言,只要他是开的刃,能杀的了人。那在我手里就没什么问题。但肖志刚听后却是眉毛皱了起来,“虽然这柄剑我只花费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打造,但是绝对是倾尽了心血,我听你说这么半天,肯定是没把这柄剑的威力发挥出来过。” “这剑还有什么别的秘密吗?”听到肖志刚这么说,我有些好奇,温玉剑的特性我是知道的,但毕竟铸造这柄剑,可是耗费掉了一位大师几年的光阴和性命所造出来的。我虽然不是看不起肖志刚,但相对而言,肖志刚打造这柄剑来还是差上了一点。而且这剑的材质,较之温玉剑,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所以我不认为这把剑会比温玉剑来的更耐玩一些。 肖志刚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开口道,“这柄剑虽然不能与温玉剑相提并论,但是我还是赋予了它能与之一战的能力。” “哦?”肖志刚的话不免提起了我很大的兴趣,肖志刚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这柄剑能短暂地与温玉剑相媲美?作为炼天宗的一员,对于温玉剑,他肯定比我来的更加熟悉一些,能说出这个话,可见我现在手中的这柄剑,绝对有它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就算不看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双目之中放着精光,静静等待着肖志刚的下文,但谁先来的却是肖志刚尴尬的笑容。 “在开始之前,我不得不说一句,这柄剑最大的缺点。” “世界上完美的东西就不存在,我不介意,你说吧。” 得到我率先的理解之后,肖志刚才开口道,“如果你多使用这柄剑的话,它会碎裂。严重的话,甚至还有可能反噬到你自己。所以我提前给你说好。” “......” 听完肖志刚的提前介绍,说实在的我都有些不想听下去,好家伙,使用这把剑的秘密,还有可能造成反噬,那我跟人交手的时候,还要费心防我手里的剑一把了?我不免有些失望,不自觉地摇摇头。这么说来,我应该不可能会使用这把剑的秘密了。 “你别这样啊。”肖志刚道,“高风险,高收益。这柄剑,在某些时候,能给你带来不可想象的好处。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了解一下吧。” “行,你说吧。” 肖志刚道,“这柄剑的质地,乃是取自极冰雪域,物极必反的道理,酝酿出这本应该在极热之地才能得到的属性。这一冰一热的情况下,赋予了它与其他材质不一样的效果。我在锻造的时候,就将它的这一优点发挥到了极致。” “这柄剑我第一次见到到时候,通身漆红,还没有接触到就感觉一股强烈的灼热感。但之后拿到你锻造过后的这把剑,那种灼烧的感觉却是没了,反而是清凉的舒适。不过有段时间我与人动手的时候,灌注真气于其中,却是感觉有一点那种灼烧感藏在剑中,你所说的,跟这个东西有关吧?” “没错,没当你使用这柄剑的时候,真气趟过,便会在此剑中酝酿出不一样属性的真气,而当这股真气蓄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便在一瞬间拥有了多出一招的机会。” 肖志刚这么一说,我突然灵醒了过来,前面所说的那些什么不用的鬼话,可真是对自己的智商感到遗憾。与高手过招,能忽然之间多出来的一招,那简直就是致命的。 肖志刚也没有任何藏匿的意思,直接在第一时间给我交代了如何引动剑中所藏的真气,“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能不用,则不用。虽然两股真气可以互相转换,但是剑的材质可能会在真气流转的过程中,有所损耗。如果损耗过重的话,再一次引动真气的时候,这柄剑可能压不住这真气,造成真气反噬的效果。” 我本来以为肖志刚会借此事会要求我做一些事情,但是肖志刚的举动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甚至这件事差不多都快结束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开口,直到身边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回到会场的时候,我才忍不住开口道,“你这次将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个的?” 肖志刚很是潇洒,“当然不是。” 我这时候心才放下来,不然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一样,“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本来我是要说的,但是最后想了想,这些话说来也没什么意思。”肖志刚道,“我调查过你,你是个江湖人。你的立场,在这件事中应该是最不稳定的。” “等等!”肖志刚说到这里,自然是提到了这个马学海的事情,“我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的立场。” 第490章 我坦白讲,赵总兵说的这些话,并不算怎么明智。我又不傻,自然知道肖志刚的片面之词不可信,但是作为他的对手,赵总兵是真不应该开这个口。 但哪知道就在我心中这样想的时候,赵总兵又瞥了那边肖志刚一眼道,“不过与这种年轻有为的家伙交手,才算是一种挑战。你要是有机会的话,没事可以多跟他接触接触。比我这些年老之辈,思维固化的家伙可是要强多了。” “姜还是老的辣,您又何必自谦呢?” 赵总兵哈哈大笑,“这不叫自谦,这叫认清现实。当年我可是老天爷第一,老子第二的家伙。但是在战场上遇到平阳王,在武场上又碰到慧梦,现在在官场上,又要与这些厉害的家伙勾心斗角。真的是不得不服输了。” “您这心态,倒是挺好的。” “看比试吧。” 三言两语下,感觉前面那叫嚷着要拿慧光性命来祭奠兄弟在天之灵的威猛形象,又蜷缩起来。这件事要是跟他们之间聊天没有一点关系的话,我是打死也不信的。 但话到如此分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视线便转向了场中的情况。 “慧正,慧梦!”坐上了福方丈喊了一声,场下也就跟着沸腾了起来,好菜晚上的道理哪个都明白,所以也是很期待这两人的交手场景。 一脸严肃的慧正,在听到自己名字之后,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应答一声,身子就出现在场中央。而且随着他的目光,每与接触者,无不安宁。 “此人不动所流露出来的威势,比他那三个对手加起来都多。” “是啊,看那三位主持我就无所谓,可是当想观察下这个慧正主持的时候,我人就受不了。也真是奇怪!” “这哪是奇怪!”后面八卦的群众中有人嚷道,“为尊者讳,我们这些实力不济的家伙,一到真老虎面前,就被吓地原形毕露。要我说,这次的方丈位置,基本是跑不了慧正主持了。” “谁说不是呢!” 后方的吵闹声自然也影响到了我们,我也是忍不住问赵总兵道,“他们后边人有如此感觉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连我看慧正主持,也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有这感觉就对了。”赵总兵解释道,“想想前面你看到慧林那一招忿化身,不动明王。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 赵总兵这么一讲,我才恍然大悟,就说为什么那么奇怪,原来这样感觉有前面的参照,也就是慧林等人所使用的忿化身时带来的那一种感觉。但这个慧正也没有使用任何的招数,怎么可能就带来如此的感觉? “那是因为,慧正现在就算没出手,自身也已经是忿化身的状态。” 我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厉害的忿化身,现在慧正一举一动已经完全附着,难怪都说这次方丈位置跑不了。就大雷音法的理解程度,他也是站在了几位主持的高峰。 “倘若再进一步,将忿化身转为自身法相,那么慧正与了福方丈,本事也差不到那里去了。且这慧正的忿怒身为降伏魔尊,大威德明王。气势压人那是自然的了。” 听得赵总兵对慧正的推崇,我不免有些担心那个现在还安逸躺着,还未下场的慧梦了。从感情上来讲,总是有些支持弱者的心态。也不知道这个慧梦主持,能不能与慧正主持好好过上几招。 “不用担心他,我对这家伙有信心。”赵总兵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是作为一个手下败将对他的看法,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也许吧。”我心不在焉地答着,也认为这不过是赵总兵的感情倾向罢了。 “慧梦!” 慧梦主持半天不下去,引得场中的议论声也是越来越大,而他本人还在台子上坐着板凳摇晃着身子,难免有些不好看。所以了福方丈也是低声一喝。 就在了福方丈警告了一声之后,慧梦坐下的椅子终于是止住了摇晃的动作,慧梦主持两脚点地,头靠着椅背之上,不过依旧是眯着双眼。好似根本没将场中的慧正放在眼中。 了福方丈看到他这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也是有些不开心。正待说话时,慧梦却是先开了口,“方丈您让我做什么,我自然就会去做什么。这没什么问题。” 了福方丈收了话,皱着眉头看着闭着眼睛的慧梦,看样子有些不明白慧梦的意思。我们这些围观之众,自然也是不解。嘴上说着应命的话,但身子却还是很老实,怎么舒服怎么来。不奇怪吗?众人的注意力皆是放在了慧梦之上,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话。 慧梦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之后便睁开了眼睛。仿佛天旋地转,日月星辰在眼前划过,世间百态在面前上演,爱恨情仇,生老病死,一切的一切,全都在慧梦的眼睛中能看到。 “好家伙!”一瞬间着了道的赵总兵,恢复过来道,“这慧梦实力竟然已经到了一眼万年的地步!” 我是更慢才反应了过来,心中也是惊叹,刚才慧光与慧林的交手,好歹也是气势尽发,我才被影响了心神。但到了眼下这慧正慧梦两位主持,只是在那一站,就可以从做到前面两人的同等威势,不得不让人折服。 “但是您让慧正站出来送死,我就有些不明白了。” 慧梦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场中的轩然大波,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吃定了自己能将慧正玩弄于股掌之中吗?竟然能说出如此放肆的话,还要不要给慧正面子? 率先反应的,自然是被针对的慧正。也不见他有所动作,只待冷哼一声,以慧正为中心脚下一条直线便以闪电之势迅速扩展了出去,目标正是夸夸其谈的慧梦,不,准确来说,是慧梦屁股底下的凳子。看来是想先给慧梦的失礼一个教训。 慧梦坐下的凳子应声而裂,不过慧梦却是稳稳当当,依旧坐在半空之中。后才缓缓站了起来,脸上依旧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也不过情面什么东西,“你是想死了吗?” “慧梦!”在他旁边的了福方丈,此刻也有点看不下去,怒道,“切磋而已,点到为止!” 我身边的赵总兵,面色也是有些奇怪,“这是什么回事?这个慧梦怎地如此锋芒毕露,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啊?难不成是针对慧正来的?” “我倒不这么见得。慧梦主持看着是不给慧正主持面子,但实际上也就是不给了福方丈面子。这基本都是明摆着的事啊。” 第491章 放屁赵总兵冷喝一声,这王八蛋要是真成了真佛,那还留我们做什么?给他方丈位置坐都是委屈了他,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还差不多。他慧正再强,也也不过是个人而已。他还能到什么地方去?若没了功法之威。恐怕连你也能将它好好的欺-1通。 我发现此时的赵总兵不但没了先前那股意气风发说要拿下慧光的气势。反而是有一股不吐不快的怨气在喉间,说话之之间,尽数显露了出来, 不过这种病好像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叹了一口气,道,“还是看场中的情况吧。” 因为刚才慧梦嚣张的言语,此刻旁边人对于他议论的声音纷纷降低,一个佛家子弟,不但喝酒破戒,而且出口粗鄙之语,甚至还谩骂南无阿弥陀佛。怎么看都比一脸正气的慧正差远了, 但此刻场中的慧正和慧梦,并没有因为外界的议论而导致自己手上的动作有所停滞。 慧正率先发难,一声令喝下,双手内相挟作拳,两中指竖立,指端相合。这奇怪的手印结成一刻,威严之意便弥漫全场。 “这是大威德明王的根本印,威吓邪祟,镇压污秽,属法相招式之威,较慧光慧林,强的可不止一分。” 在听到关于慧正招数描述的时候,我也在思考如果面对这一手印的人是我,那应该怎么办?思来想去,硬碰硬总不是一个好方法。可是慧梦这人偏偏奇怪,面对慧正一印而来,他竟在原地半点不得动。 “大梦千年,梦与我,孰为真?”就在慧正手印将到慧梦脸上时,慧梦奇怪地念了这一段话。 之后反手拍地起身,也不见起什么招式,抬一掌便与慧正手印直接撞了上去。 “哈!我还以为这慧梦主持是何等人物,原来是个傻子!他竟然敢这么直接与慧正主持的法相对干,真是实打实的蠢货!” “唉!常听雷音寺日照院的慧梦主持最为神秘,本事高强,耳闻目染下,我还真以为这慧梦主持是个人物,还将他当作我的奋斗目标。可今日一看,真是大失所望。这跟街井市侩之人有什么区别?” “别想太多啦,常兄。反正我看这慧梦就快死了,早早寻找下一个奋斗目标吧。哎哎哎!!!我操。这怎么回事?!” 就如同后面人这反转的态度一样,眼前的场景也是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慧梦的手掌与慧正的手印没什么意外地触及到了一起。可根本没让人想到的是,这慧梦一掌下去,自己除了被稍微打退了两步之外,其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反而那来势汹汹的慧正,一口老血嘴中喷出,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 刚才还对慧梦充满不屑与讥讽的众人,此刻皆是鸦雀无声,甚至没人看得到底使用了什么招式,竟然能在大威德明王的根本印下毫发无伤。 慧正袈裟散落,后退步引得灰尘齐飞,弄得一身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他瞪大了双眼,仿佛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台上了福方丈也是紧皱眉头,好像也没有看出来这慧梦到底怎么做到的。他身后的杨丰裕,反倒是露出了惊喜的面容,先前慧林的失误,已经造成了场面对于杨丰裕的不利。若是慧梦再不能扳回一局,届时恐怕杨丰裕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出来。 慧正惊讶的表情也是一闪而过,手印又起,双手内相挟作拳,两中指竖立,指端相合,一如刚开始的模样。 这个慧正,难不成不信邪?刚才取不到什么结果,所以心有不甘,又要再来一次?不对!慧正这根本印结完之后,并没有停止,继续伸展两食指,弯曲如三戟叉。 “此乃大威德明王之心印,结成此印之后,可让对手在短时间内经过世间六道的洗礼,这一道一道经历下来,每一道就像是经过了一生。从而极大的削弱对手的意志力。乃是一门极致地攻击心神法门。南不落那妙音宗之流,可是连给心印提鞋都不配!” 通过后方见多识广的人介绍,我也差不多明白了这一招的威力。妙音宗那些家伙我可是交手过的,经常在不经意间就着了他们那奇怪的道。本事低的,手持乐器等,还有得防,本事稍微高一点的,以自身喉咙,皮肤,骨骼来产生声音,近战交手时,冷不丁会吃大亏。再厉害一点的,可以做到让你身体与自然万物声音共鸣。而且什么时候,什么部位,完全由人家说了算。与那样人交手,只能分出一部分真气来护住心神,不然不知哪一刻性命便没了。 但不管怎说,对付妙音宗的人,提前有点准备,总不至于太狼狈,但面前慧正所使用的这个招数,结印便成,那可真就没法防了。 也的确如那人所说,印成之后,慧梦便在原地一动不动。慧正见此,脚下一踏,法相拳脚兵器皆出,袭向站在原地发愣的慧梦。 拳脚兵器就要到慧梦面前时,慧梦却忽然一笑,“你若让我体轮回,非是害我,反而是送我一场造化。你这个人,虽然本事出众,但是就脑子而言,确实不行。” 慧正看到慧梦竟然还可以正常的说话,神色骇然,哪还顾得上去攻击他,当即拳脚收回,武器在手上成铁索连环之势,将慧梦拦在攻击范围之外,后又跳开,归于原地,面色惊疑不定。 可是慧梦却没有半点要进攻的意思,抬头望天,嘴角微张,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轮回之中。 如此置慧正于不屑地步,终于是击垮了慧正最后一丝耐心,他双手内相挟作拳,两中指竖立,指端相合,结根本印后,又迅速伸展两食指,弯曲如三戟叉。 结了心印之后,他还不止,接着又将两食指缓缓直竖。 “大威德明王,拥三头六臂,持斧钺钩叉,威能滔天。但是皆是以气,以力压敌。若说心神之术,也就只有三板斧,一曰根本印;二曰心印;三曰中心印。三印过后,威德明王招数也就只有一力降十会。慧梦主持能简单应对根本印与心印,就是不知道这第三印,他能否应付得过。若能,则大威德明王的压力,降至最低。若不能,则受刀劈斧砍之刑。” “慧正。” “你若想求饶的话,就应该早些说,这个时候,是神是鬼也救不了你。”慧正顶起两食指,呔一声,直指向慧梦之处。 完全让人想不到的是,面对这慧正咄咄逼人的第三手印,慧梦也依然没有任何动作,那道手印也是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慧梦身上。 “修诸行法,不为自身。求得自性清净圆明体,三界唯心,万法唯识。慧正,你与我交手,无非是在修行路上一较高下,可当你心生此念时,你就已经输了。开始之时,我三言两污秽之语以及那些无理之举,便能动得了你之杀心,可证你修为之低,尚在末流。虽法相本事过人,可这区区镇压邪祟之术,又怎会对我产生影响?” 慧梦话出,哗然一片,刚才慧正如此三招,竟然完全对慧梦没有作用!别说慧正难以接受,就我等在旁观看之人,也不敢相信此事。这等差距,也未免有些太过分了些。而这也不免从侧面反映出来,慧梦与慧正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能解决得了了。 第492章 忽然从慧梦处穿来的惨叫声,将整个场中的人都惊了起来,谁能想到上一刻还拥有绝对优势的慧梦,下一刻就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怎么回事!这慧正竟然能胜慧梦?!天方夜谭!” “肯定是使用了什么阴招!” “没错!” “什么阴招?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没看到就不要乱说!” “那不然你告诉我,慧梦主持怎么瞬间就不行了!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解释?” “什么解释?慧正主持本事高强,慧梦那厮又是猪鼻子插葱,硬搁那装,着了道不是很正常?” “小贼你说哪个装?” “我说你小子听不懂人话,还是跟那慧梦学成了?跟我这也开始了?” “我**!” 场中情况还没有搞清楚,这外面慧正和慧梦的支持者就互相干了起来,真是好不热闹。 自然,这种状况也是很难让人理解,谁能晓得情况反转的这么快。 “你看清楚了吗?”旁边赵总兵问道。 “没有,刚才两人距离太近,且动作实在太快,根本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倾向于慧正动了手段,不然慧梦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赵总兵也是点点头,“差不多如此,不过现在还不好下结论,接下来看看怎么说吧。” 怎么说还真不一定,反正我看台上的了福也根本没意思插手其中。所以只能看着慧正慧梦怎么处理了。 不过慧梦躺在地上之后,慧正也就没行动了。大概是想把刚才受到的屈辱还回去,所以并没有着急下手,静静在那里等着。也不知道自信还是怎么回事,也不怕慧梦恢复过来,要了他的命。慧梦原地挣扎,看样子痛苦难以言喻,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但就是不肯从牙关中蹦出一个认输。既然没有认输,那么二人的比拼就还没有结束,慧正的闲庭信步,与慧梦的痛苦挣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知道有什么手段能让人成这个样子吗?” 我看了慧梦半天,他头上冷汗频出,胳膊上青筋凸起,整个人以特殊的姿势蹲伏在地,人稍微一动,便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好似只有这个姿势,才能稍微地让他缓和一些。 久病成医,虽然我没有学过这些个知识,但是跟着笑歌久了,怎样的场面也都见过,所以心中便有了疑惑。 “我知道有些毒药,可以侵入身体后针对某些部位作用,看慧梦这般稍微变化下姿势便疼痛难耐,莫不是中了毒?” 赵总兵面带疑惑之色,“中毒?这有点不可能吧?怎么可能被慧正在不经意间下了毒?而且退一步讲,中了什么毒?以慧梦主持还不能解吗?那整个江湖不得因此动上一动啊?” 也无怪乎赵总兵会这样认为,到了慧梦主持这等本事,基本属于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想要靠毒来解决如此高手,实在难于登天。但是这种观念,在于笑歌逐渐的接触之中,我算是渐渐摒弃掉了。不讲别的,单是笑歌师傅封逍遥,沉浸医药几十年,最后还不中了他弟弟封自在的毒无解,受痛苦折磨多年后客死他乡?更何况这些有可能根本没接触这些的僧人呢? “我更倾向于是这慧正学了什么奇怪的法门,再等一等吧,看看慧梦主持情况怎样,若是不行的话,他自然会说出来。慧正再厉害,也不至于能让慧梦主持话都说不出一句。” 我本来还想反驳下赵总兵的话,但是他的态度比较坚决,根本没有想跟我探讨的意思。我还有些纳闷,但转念一想,所所以赵总兵不相信我,就一个简单的道理—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还以为我跟他本事差不多,甚至还略低他一两头。这也无怪他,毕竟我上次见他的时候,本事也就是那样。如今藏锋,估计他还以为我本事降低两不少。 遇到这种情况,我还是差不多聪明地把头低下吧,这时候跟赵总兵说这些话,还指不定他要说些什么。我寻思着慧梦慧正这两人也没什么关系呀,怎么还替他们考虑上了。 轻松地吐了一口气,旁边捻了一颗葡萄丢进自己的嘴里,好戏还是慢慢看吧,不着急。 场中慧梦挣扎地越来越强烈,我手里的葡萄也是越吃越不得味,我思索了一下,我心也没这么软过啊,倒是笑歌每次都是悲天悯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被他感染了,看到慧梦在这里挣扎,我竟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最后我还是笑了笑,于心不忍是一说,可我骨子里还是个冷酷的家伙,除非事到我头上,不然干我屁事。哎!这么一想,心情就对了,多年前我可不就是这般模样吗?人倒也轻松,不至于像今天这么累的跟一条老狗一样。 到此,一把抓住些葡萄,一口气甩在了嘴巴里,恨恨地将这股傻子气咽进肚子里去。 可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我对上了来自慧梦的目光。 那是怎样的一双目光啊,充满着鲜红的血色,仿佛只要再瞪大一点,血液就要从他的眼睛中迸射出来。他的眼睑肿地如同灌满了水,整个人的面容扭曲不成样子。刚才还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此刻嘴角斜向上张去,颧骨高耸。 对上我的眼睛,他努力地露出一丝笑容,仿佛要将自己那一份狼狈藏在自己的痛苦之中,而随着他面容的改变,一口血便忍不住随着咳嗽咯出一口痰来,而那痰中,全是充满着血丝。不过即使这样,流过血的他的嘴唇还是呈现紫黑色。 而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蒙在回忆上的迷雾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那许多年前的记忆便如滚滚洪水涌上了心头。 ...... “我们这是要去哪?”舟车劳顿之下,笑歌还是拿着地图在到处比划,不过那样子实在跟无头苍蝇差不了多少,半天不回我的话,身体上的疲惫让我的怒火蹭蹭往上涨,一步当箭,上前一把将他手上的地图撕个粉碎,“一个路痴还好意思血人看他妈的地图?!” 笑歌摆出无奈的面容,“那你这撕了去,难不成我们就能找到吗?” “别提这个!实在来气!”我这会还哪有心思去看什么地图,几个月水上漂流,好不容易在人烟处看到了好吃好喝的希望,这他娘的城里真是前脚进,后脚出,什么东西还都没搞了,就钻到这个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而且这个向导,还他娘的不识路,哪个还有好心情跟他聊天? “先告诉我,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 笑歌打着哈哈,开始给我介绍旁边的风景,说的磕磕绊绊,估计也就是刚从书里看来的。 “不说是吧,回去的路也是刻在我脑子里的!” “得得得,告诉你还不成吗?”笑歌无奈着道,“不过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第493章 得到我的帮助之后,虽然实际上也没什么用。但是两个人好歹能扩大搜索面积,不至于一个人牵着一个人到处乱窜,影响效率。 从早上一直找到了晚上,我与笑歌还是没找到那地方。 “到底行不行啊?是不是人已经搬走了还是怎地?” “不可能,我们就是没找到罢了。人要搬走了,怎么可能一处人烟存在过的地方也没找到?而且我听说鑫先生耐不住寂寞,所以他过的差不多半隐居的生活,不是一个人扎根在深山老林之中。” 看着夜将至,我也有些着急,“那地方叫什么名字啊,不然回头找些附近的人家打听打听?” 笑歌叹了一口气,四周看了一圈,除了茂密的树林之外,什么也没有。他也是有些丧气,道,“那地方叫尚义村,回头咱就按你的计划来吧。这地方也还行,扎个营,等明天再去附近转转打听打听。” 笑歌这句话算是给我解放了,当下呜呼一声,留他在原地收拾东西,我则是钻进树林之中,准备放放肚子里面蓄积的水。刚才一直想着找村子的事,回过头来才想到解决自己的问题,摇了摇头,自己还真是有点愚蠢。 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扶着腰,放着水,但感觉却越来越不对劲。在野外生存这么久,这林中所反馈的一切声音,我在心中还是有点数的。所以脚下水打木板的奇怪声音,第一时间就被我那犀利的耳朵捕捉到了。 低头一看,一块臂长的木板躺在我面前,上面湿润了半边,还有许多被虫蛀的痕迹。泥土杂草混杂其上,若不是注意看,还真的看不到这玩意。 身体抖了两抖,一脚踹在木板上,本来想踹翻看看什么玩意。但没想到带着尿星子直接飞了起来。 “我草你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起裤子原地一踏就飞了起来。好家伙,反应要是再慢上一点,恐怕要拿我自己送出去的玩意洗一把脸了。 “闪开!”就在我站定的一瞬间,后面风声大作,我下意识地一躲开,背后掌风便到,面前草垛瞬间炸飞,更何况那刚才的那块木板呢。 木板应声炸碎,那片片碎屑打在我脸上,十分生疼。但是更疼的是我的内心。 “怎么回事!”笑歌大喝一声,完全不知道我刚才遇到了什么情况。 我摆着一个比哭还诡异的笑容,想着不能将刚才发生的事说出来,定了定心神,忍住那股尿骚味道,“刚才一不小心踩住条蛇,大骂一声,结果你以为我遇到了什么事,直接背后一掌来了。” “我想着不可能落了下手,所以就直接动手了。你也是,一条小蛇而已,怎么如此大惊小怪?真是丢人!”笑歌是完全没明白他刚才做了什么事,甚至还对我大呼小叫,之后又退了回去。 我真是欲哭无泪,看着落在脚下的木板,本想狠狠给上一脚撒撒气,但好巧不巧地看到了一个口字。 以我嗅觉的敏锐性,自然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刚才笑歌提到的尚义村,我立刻赶到散落在旁边的几个木板处,果不其然,正好是一个匾额,上有尚义村三个字。 “来!” “干嘛!” “快来!” “又遇到一条蛇吗?!”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赶快过来啊!” 再三强调下,笑歌也是迈着大爷步晃悠了过来,一看到我脚下拼成的尚义村三个字,他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弯腰一把将那些碎匾额托了起来。眉头一皱,看着我道,“这怎么一股尿骚味?” 看到我的表情后,笑歌又摆摆手,“算了算了,先把眼前这个事情搞清楚了。这尚义村的匾都在这里,想必村子也是不远了。” “我倒是好奇,怎么一个村子的匾额,能被扔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啊?” 笑歌站起来疑惑道,“我这也不是在思考怎么回事嘛,你等一下。”话后笑歌脚下一点,飞上了树梢处,放眼四望了一圈又落了下来,“没东西,找不到啊!怎么回事?!” 他的话中有些焦躁,东西就在这里,但看不到村子在哪,这未免也有些太奇怪了。 我也没法回答他的疑问,就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谁也不可能带着这东西跑远处扔了吧?八成都是在原地,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揪,“该不是我们脚下踩着的,就是这尚义村吧?” 笑歌听完我的话后,眼中的恐惧之意便开始泛起,联想到前面他说的鑫先生的行为,难不成那老毒物把整个村子的人都祭奠了吧? “别别别!先别这么想,再思考思考。” 收了牌子之后,我二人回到了营地处,两人围着食物坐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是一点思路也没有,笑歌我想也是。这一顿饭,两人吃的未免有些未如嚼蜡。 吃完饭后,笑歌又是四周看了一圈,“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事情不对劲?” “什么事?”四周已经陷入了黑暗,天上的星星月亮也隐匿不见,有什么好不对劲的。 “从我们傍晚到这个地方一直到现在,你有听过什么动物的声音吗?” 笑歌提到这里,我才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刚才之所以因为那尿在板上的声音跳起来,就是因为附近实在太过安静,甚至到了一种死寂的地步,所以这突然而来的声音,才将我吓了一跳。笑歌将此事点了出来,才让我真正意识到了这一点,理应来说这深夜时分,加上身处山林之中,各种小动物和树叶沙沙响声,本应奏响一出山林之乐,但很可惜,什么也没有。 笑歌与我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跳脚而起,互相朝着不同的方向尽力奔出去。不出意料的是,我二人终究是相遇了。 我在皱眉,但是笑歌却笑了起来,“既然知道了是陷入了幻境,那就好说了。刚才你找到这个匾额的地方,在哪?” 凭着记忆到了地方,笑歌张开左手五指,将右手拇指要出血,在左手指尖上写起了金木水火土来。之后五指屈曲,一掌插在了地上,之后由刚才木板处,开始出现了一阵破碎的身影,面前的景色开始模糊变化,之后便又恢复了正常,但外界那应有的万物声音,却是灌进了耳朵中。 “这五行破法,还真的挺管用。” 第494章 这一晚上,除了刚开始遇到鑫先生那点事情之外,整个夜晚都很安静。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我与笑歌早早起来到了尚义村,儿童抓着草根逗着蟋蟀玩耍,妇孺拎着着柱头,到河边拍打着衣物。男人们则是肩上扛着锄头,前往田间耕作。在花间田间,还有许多灵鹿在那里悠然踱步,猴儿抓着藤曼在空中飞掠,不远处的沼泽潭中还有河马冒着两个大眼睛在外面游荡。 看到这一副祥和的场景,呼吸着来自自然之中最纯净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惬意了许多。 笑歌指着那些田间的植物道,“人参,灵芝,罗汉果。鑫先生也是厉害,这里气候适宜,种植这些名贵药材,收成一次,便可出去换上一个村子一年多所需要消耗的物资。而且这村子里生态也可自己循环,基本也没什么必要出去与外界有什么交流。能跟着鑫先生,躲避这么多年来外界的动乱,这尚义村的人,可真是享了福啊。” 听着笑歌说的,看着眼前发生的,看来这个鑫先生,是当年隐居的时候,顺便带着一批躲避战乱的人来这里,一来他们也能排解鑫先生一个人的烦闷,二来也能帮助鑫先生种植些所需药材。这倒是双赢局面了。 走着聊着,我二人也就进了这个村子,四方的人看到我们,皆是带着好奇的眼光,想来是很久没见过外界来人了。 更是有几个热情的男子凑了过来,与我们攀谈起来。这些人都是几十年前来此地人的后裔,所以年龄跟我们差不多相仿,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隔阂,大概都是交流些外界发生的事情。不过从他们的语气之中,多听出来的是些怜悯之意,仿佛我们是进入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而外界相对而言,则是跟炼狱无二。 当然,这些人都是没什么恶意的。从他们上一辈推来,估计也都是说着不落的惨状,好的方面,倒是不见得能说些什么,所以这些人也没人流露出好奇地要出去的意思。大概是很少接触到坏人,这些人可是单纯多了,说话也是直来直往,当下就有人邀请我们去他们家里吃饭。 若不是与那鑫先生有约,还真有可能陪他们去了。 得到我们是鑫先生的外界友人之后,这些人显得更是热切了,纷纷给我们指出鑫先生的所在之地。很好找,抬头看着远处半山腰上的那搭建起来稍微有些模样的小阁楼,鑫先生的住处也跑不了了。 推辞掉众多的围观者,我二人终是从那热情中挣脱了出来。走向半山腰阁楼时,我带着兴奋道,“没想到这地方这么不错,民风也是淳朴,若是将来有机会,到这里养老也不是不可以。” “养老?”听完我的话后,笑歌忽然浑身一震,走在上坡路上的步子也是一停,反身看向坡下的那些人儿,而越看下去,他眉间的川字就越深。 “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上来吧!”就在笑歌准备开口际,半山腰上一声将我们吸引力拉了过去。鑫先生靠在栏杆上,朝着我们招了招手。 “走吧。”这个当口,笑歌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先一步上了鑫先生的阁楼。 这鑫先生也是好客,没搞清我两人的身份,就将我们带到了桌子上,沏上两杯茶后道,“自家种的,别介意。” 昨日因天太黑,所以没看清楚这个鑫先生的面容。今日坐到了对面,才看清楚此人的模样。虽然此人年龄跟封自在等人差不多,莫约八旬之数。但是从面相上,我看跟他们子辈封青云六旬之人几乎无二。我发现就这些长期跟药材接触的人,对于驻颜来说,都有自己一套本事。回头得空了,我得好好问问笑歌有什么方法。 鑫先生的面容是很年轻,但是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这鑫先生的眼睛有些小,而且斜向上翘,看起来有几分奸诈之相。如果按照一开始我以为的商人来看,这鑫先生倒是看起来正常多了。可是一个大夫有这般面相,就略显得有些奇怪。 不过坐下来之后,我的心情还是很不错,毕竟能看到多一点希望,没人会皱着眉头,起码给这鑫先生一个好印象也行。 “二位...” “鑫先生...”我起身正要答话介绍我二人,但笑歌一把将我压了下来,“鑫先生,小子乐逍遥家师封逍遥。此行所来,是特地承家师之名,来拜访您的。” 前面笑歌说的话我还能理解,不过后面说的什么拜访又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来帮我查看体内情况吗?我这例子,想来鑫先生应该很感兴趣啊。还需要拉这么多家常,说这么多话吗?而且来拜访,你两手空空,也不怎么好看啊。 我也不知道笑歌为什么这时候说的话跟前面跟我说的不一样,不过也无大碍,连忙笑着跟道,“没错!前辈有礼。小子倾千觞,这次是来一同看望前辈的。” “封逍遥让你来看我?”鑫先生听完这个话,眉毛一挑,反问的样子好像有些意外。“他现在人在哪呢?” “家师已经仙去有两年了,他临终之时曾交代过我,说一定让我来看看您。” “死了?!怎么可能!”鑫先生眼睛瞪大,拍案而起,看来这件事绝对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封逍遥怎么可能死!!!” 这反应才对嘛。 笑歌也是连忙站了起来,劝道,“鑫先生不必过于激动,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坐下之后,鑫先生也还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嘴里一直在念叨,之后又忽然道,“那他弟弟呢?” “...”听到这个名字,笑歌不自觉地沉默了一下。 拥有敏锐嗅觉的鑫先生道,“怎么回事?药神谷谷主现在是谁?” “是封自在。” 鑫先生朝着椅子上靠了下去,“明明是你的师叔,你却如此称呼。而且封自在竟然成了谷主,怎么,该不是封自在在谷主之争的时候胜了封逍遥吧?”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有些不太可能,但是事实的确如此,师傅技不如人。失败了也无可厚非,之后他老人家带着我去了问天王朝,后旧疾复发,客死了他乡。” 第495章 “我也没有全盘否定,你也不用这么着急。五行封印虽然暂时压制了其心脏处的真气乱涌,但同样地也给了它蓄积力量的场所,也就是说,等到下一次它再暴动的时候,可能就很难处理了。这就如同治水一个道理,是堵不如疏,不过你没什么疏通好办法的情况下,就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 鑫先生的安慰并没有让我舒心很多,反而如同一沉甸甸的石块压在我的心头。他的意思也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完蛋,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不过导致他真气同如此混乱的模样,我看并不是与毒有关。”鑫先生道,“没有什么药物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真气收益。若是世上有这种灵丹妙药的话,行走江湖时必然要备上一两颗保命了。” 随后鑫先生拍了拍我的胸口,笑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能解决此问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你的实力早日达到可以匹配这些真气的时候,那样的话,这些问题还是问题吗?虽然说这个方法可能有点困难,但是事情要向好处看,对吧?” 若是我能达到步轻尘那般实力,还需要跟着笑歌风里来雨里去?对于这鑫先生的建议,我也只能报之以苦笑了。 “你们先在这里坐着等等,我去收拾点东西。既然你们来了,那就不能让你们空跑一趟,这样也对不住逍遥啊。”鑫先生一声自便,就先出了门,从窗口看,是直往后山去了。 留下我与笑歌两人坐在房间中,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干什么。 “你别尴尬,我又没怪你。这种事情,我早有准备了。像我这种人,今天死和明天死又没什么区别,不要想那么多。” 我本以为笑歌是因为刚才鑫先生的话,又提起了他对我的歉意,所以才沉默不语,但没想打这家伙直接摇摇头道,“不是这个事。” “......” 笑歌也没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反而道,“刚才上来的时候你说要留在这个地方养老,可你曾在这个地方除了鑫先生外,见过什么年长之人吗?” 本来还想贫嘴两句,但看笑歌表情不像开玩笑,脑子一过,的确如他所说,没见过什么老年人。 “大概都去世了吧,这都多少年了。跟他过来的那一辈人...” 话到最后,我也说不下去。二十年前鑫先生来此,带来的人年纪怎么说都不会小,就算长他或者与他同龄者皆已老去,那其后辈者,也应该与封青云差不多,怎么可能到现在一个都看不到,甚至山坡下那么多人,年过五十之人,也看不到一个。这不免让人起疑心。 “你在这里等等他,我出去看看情况。”笑歌撂下一句话后,也出门离开了。他与鑫先生走的位置刚好相反,不过两人都是朝着后山而去的。看来这小子也真是不安逸,万一被那鑫先生抓到了,事情可就不怎么美妙了。 笑歌也说过,鑫先生本事与他师傅差不多,那就我二人这点本事,在人家眼里也就是个旁支末节,也就能靠这个,才能得点行动的空隙,否则被发现后,我跟笑歌两个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心中挂念着,人还是老实地呆在呆在阁楼之中,看着窗外的天色渐变渐暗,山坡下开始升起袅袅炊烟,估摸着他们也差不多快要回来了。若是笑歌先回来最好,若是鑫先生先回来,还要给他解释出了什么问题。若事两个人都不回来,那我就要考虑是不是两人在后山出了什么问题了。 不过还好,没等到我着急地要出去考证的时候,鑫先生就到了,看着他红光满面,一副开心的模样,想着在后山上也没出现什么问题。 “哎!笑歌人去哪了?” “他...” “这不上来的时候看到底下种的那么多珍贵的药材,刚才得空就下去了解了下。您这片地,那可真是富饶啊。” “当年之所以留在这片地上,就是因为相中了这一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么多年下来,尚义村也算是藏富于民。本来这么多药材,我觉得都不需要了,但是这里的人儿就是闲不下来,导致这些东西越来越多。我在后山专门建了一处存放这些东西的地方。刚才我就是后去弄了些药材建了一处阵法,等晚上过去,我帮你把心脏处的这烦人玩意解决一下。” 我听到后自然是大喜,平时这些珍贵药材,是见一个少一个,这次见到这么多,还能给我用上,岂能不开心。 “那晚上我给您打下手吧。”笑歌也是踊跃地站了出来,主动请缨。 “这不用了,多一个人,不是多一分助力,而是多一分麻烦。届时你就在这阁楼里面等着就行,别让人去后山打扰我,就没什么问题。” “行,那一切就听您的。到时候还多麻烦您了。”笑歌也是干脆,被拒绝也没有多说,直接应了下来。 差不多商量好之后,我二人就找了个借口暂时告辞了。本来鑫先生还要留我们吃饭,但是被笑歌拒绝了。 出来之后,刚才挂着笑容的笑歌立刻就变了脸,“这次真是被人瓮中捉鳖了。” 听到笑歌的话我也是大惊,但是笑歌一把将我拉着,“别显得太惊讶,后面那家伙还看着呢。” 我当下大笑,“今天小王我看挺热情的,不然就去找他吧。” “没问题!” 走到阁楼看不到的位置后,笑歌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你刚才去后山,看到了什么。” 第496章 再次回到阁楼的时候,赵多金已经准备就绪,看到我来,很是高兴。给笑歌招呼了一声,便让我跟着他一块往后面走。 笑歌笑着向我挥了挥手,不过眼中带有的怎么都是幸灾乐祸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有多自信能把这件事解决,反正我就跟着行动就是了。 沿着小路上走,才发现这后山也不近,而且走几步之后路就不怎么好走了,再往上去,甚至还要动用轻功手脚才好上去。 “这后山的东西可是珍藏许久的,所以要进去有些难的。”还怕我心里起什么不对劲,赵多金前面走着还给我说的。像是害怕我不跟着他走一样。 “我们这些小辈跋山涉水是经常的事了,就怕您老攀着伤了腰。” 赵多金笑了笑,没有多言,只是继续前面带着路。差不多过了三盏茶的时间,我与他才攀伤顶峰。不过朝下看下,却是云雾缭绕,根本不清楚后山的情况。 “接下来这块路不好走,有我的阵法在,你准备准备,到我真气下。”话毕,赵多金身伤就出现一圈白光,将他笼罩之后还向我扩展过来,我感觉到这一股乳白色的真气是没什么进攻的意图,所以也就被动的接受了。 当赵多金的真气将我笼罩之后,四周的情况便是茫白一片,连脚下路子都看不太清楚了。这个时候我的谨慎感就爬上了心头,就如同先前笑歌给我说的一样,我本来还想下去看看这后山的瘴气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这赵多金却是早早预防了这一点。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紧跟着我的步子,前面别走乱了。” 我自然知道,走出去万一不小心到了瘴气里,那我岂不是完蛋了。不过我还是暗自将笑歌给我的那两包东西攥了出来,这个赵多金要真有什么动作,我也及时好反击。 不过我想的有点多,差不多又走了一段路后,面前吱呀一声,赵多金竟然直接推开了一扇门,侧身让出位置,“进吧。” 赵多金站我侧身位,一手又虚架我后腰之处,若是我回头看外面的情况,则是将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他面前。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他这样威胁的意味很是明显,若是我不按照他的来,我的生死可就被他握在手中了。 不过我也不认为我此刻回头能看到什么东西,背后除了呜咽的声音,什么也没有。倒是这后山谷里,颇有一股阴冷感。 “没想到这里还听冷的。”搭着话,同时也笑着顺赵多金指的路走了进去。 “天气凉一些,东西才有利于储存嘛。来,这边坐。” 昨天赵多金说准备,看样子就是给我准备了这个房间。其中只有一个空荡的大床,床下交错着沟壑纵横的坑道,里面灌注不同颜色的液体,虽然视觉上看起来很奇怪,但是鼻子闻着却是有一股清香味在蔓延,应该都是药物碾碎成的。 “对应着你体内的五行封印,我特地找了珍贵的五种药材。伏龙肝、旋覆花、人参、牡丹皮、黄芩。碾碎之后又辅以其他等药材中和烈性,达到一个平和的效果,你躺在床上,就知道了。”一边说着,赵多金一边就过来伸手要脱我的衣物。 “您这是干啥!”我自然是一副大惊的样子,不止是他替我脱衣服这个行为。主要是因为我衣物藏着的那两包粉末,根本就不能让他看到。 赵多金道,“你得把衣服脱了,才能更好地吸收这些药物。” 我稍微缓了缓,道,“先别着急,您不然先告诉我您准备怎么做吧,一会我也好配合您。”说这些话都是白话,前面他说的那些药我都完全不明白,更何况他下来准备帮我治疗的方法,所作一切也不过是为了给后面来的笑歌争取点时间。 “那也行。”自我进了这个房子后,赵多金就一点也不着急了,听到我说,也乐意着道,“要说替你完全解决这个问题,以我现在的实力,恐怕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我可以最大程度上帮助你控制着股真气。我看笑歌他的五行封印法,是仓促而成,想来最初时候他要动手将这些混乱的真气自你体内引导出来,但是失败之后,不得已下只能采取这样的末流手段。刚见面的时候我也给你说过了他这封印的缺点。所以这次我要做的是,在他的五行封印上,加固一个层次。” 在赵多金说着的时候,我其实注意力一直在这房间的四周,这是一座塔形的建筑,所以头顶上是向中心聚合,根本没有半点空隙。而旁边只有分散的三扇小窗,小窗上糊着彩色的纸,所以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四处看完也就只有一道大门能通向外面,差不多了解这个情况之后,我注意力又返了回来,“我明白了,要不您稍微回避一下,我把衣服脱了,自己躺在上面?” “没问题。”赵多金话后,就背身走到了一边。 我趁机赶快到了床边,脱了衣服,扔在了床跟下,好一会顺手能提起来。 “好了!” 赵多金回过头后就带着满脸笑意,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你不用担心,放轻松,很快就好。” 第497章 当赵多金手臂恢复的时候,我也知道情况不简单了。 剑提起来的时候,赵多金却冷笑一声,对着我道,“我劝你不要动手了,万一受什么伤势,到时候麻烦的还是我。” 笑歌从来没跟我讲过可以将我体内的真气提取出去,所以前面他说的封青云交代过的觊觎问题,我还有些不明白,但到这里,赵多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既然对我体内这玩意感兴趣,那他对上我必然束手束脚。这样,我先上,你在后面压阵,看我不行再上来,也好给他压力。” “别!”笑歌听完我的话之后连忙低声制止道,“他那老毒物一身都有问题,我怕你要过去还没动手,就被像刚才一样搞晕了过去,到时候他来一个围点打援,我倒是难受。” “那怎么办?你先上?你那交手能力,跟女儿家比赛刺绣还差不多,要是跟他玩起了近战,我还怎么帮啊?” 我两人正在商量一个进攻方式的时候,忽然那边赵多金冷笑一声,袍子一挥,反身直接朝着外面奔了出去。 笑歌与我皆是一愣,后又道,“追!” 二话不说,剑提起先行一步,朝着大门飞掠而去。这大门由外向内开不方便,但是由内到外却是简单,一脚跟上去带着碎屑飞出。眼前景色却让我忍不住眯了下眼睛,而就在此刻听到了风声。于是我干脆闭上了眼睛,让视觉上分配的精力全部分配到感官之上。 面前有人!这一感知,便是立刻发现有人奔了过来。我心中冷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想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可惜这种老套的方式,我在出门的时候就在心中过了一遍。所以剑一直是平端于前。 据我所知,赵多金手上可是没有东西的,跟我正面硬拼,他在开什么玩笑? 等到感觉到位的时候,他也到了面前,我并没有先剑而去,万一他第一招先躲为主,那我空过一剑后他贴上我身,我也就麻烦了。 “看脚!”大喝一声,临到一个小身位硬转了半圈,甩脚朝面门而去,剑穿肋下再上。腿到剑过,很明显体会到见肉感。 一瞬间我是惊喜也奇警惕,惊喜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把握住了对方的攻击节奏,警惕的是我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出手就有,那样也显得这赵多金太没本事了吧。 正当我与半空落下之时,笑歌身后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狠狠一拉。而这样的动作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看来这次是白出手了,但我不明白刚才那见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害怕赵多金反杀回来,所以我也早早落了回去,没有看刚才什么情况。 落地之后,看到侧边笑歌一脸的凝重之色,我也转过身来。先看的就是不远处的赵多金,他带着笑意平静地站在那里,看来刚才的确不是他。再一看,刚才交手的地方,此事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家伙。 那家伙身下血液弥漫,仿若死了一般。我那一剑我最晓得,是奔着肺去的,照理来说不可能一剑就要了性命。但这是怎么情况?那人我又确认了一遍,的确是死了。 笑歌人此刻有点生气,我看着拳头都纂的有些发白。发生什么了? “赵多金!”就在我想询问的时候,笑歌忽然一声大喝,连带将我也吓了一跳,“你还配称一个人吗?!” 底下躺着的家伙身份并不难猜测,应该是尚义村那些老年人,这样的做法是有些可耻。但是身为一个江湖人,也不应该为这样的情况而动怒吧。赵多金还在对面站着呢。 赵多金一笑,“你看你旁边这家伙多安静。” “他根本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做出什么反应?” “不,是你所接受的知识,才让你做出如此反应。但事情的本质,还是没有发生变化。想一想,在这个人吃人的江湖上,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为了自己,干什么事都不为过。你若能像这个小兄弟一样,我觉得我们之间还可以聊聊。但你这样的态度,就让我很难受了啊。毕竟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大仇恨,你说对吗?”赵多金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我来的。 我当下就有些生气,“你奶奶的将老子困在床上还想将老子体内的东西偷走,准备都要我命了。还说跟我没什么大仇恨?” “你现在本事太低,甚至还没有生出自己的真气。体内现在藏着这么大一股,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还会影响到你以后自身修炼出来真气。所以我将它从你体内抽离出来,实际上是在帮你。而那些真气,就当是我为你排忧解难的报酬了。而且谁告诉你,我抽出你体内的真气后,你会有性命之虞?是他吗?”赵多金将手指一抬,指向了站在一旁的笑歌,“像这种根本不适合腥风血雨江湖生涯的家伙,我劝你还是少跟他在一起。恐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卖了也不一定。” 对于这样的指控,笑歌自然不是束手就擒,他当即大骂道,“你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当初害死我师傅,是不是还有你一份?!” “哼。我研毒七十年,自然知道像我这种人想些什么。所以封逍遥对上封自在,这样的结局,我早就想到了。封逍遥也是咎由自取。至于我有没有参与到其中,我还是可以告诉你,虽然封逍遥这个家伙不仁不义,但我不像他,念旧情,根本没有对他动手。而且要是如你所想的那样,与我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赵多金摆了摆手,“算了,看你见我那般热切的模样,我也知道对于当初的事,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看到这一具尸体之后,两人之间就变成了口水战。对于他们这些人的往事,我也是不清楚,也判断不了谁是谁非。所以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具引起争议的尸体上。 虽然此人穿戴整齐,但透过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是能看出来是有些不对劲的。这个人皮肤全省呈现黑紫斑点之色,看一眼就知道是中了毒。但这个赵多金本来就是个毒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其他的地方看过去,此人脖子还有膝盖处的衣服都略有鼓胀,仿佛身体有什么不对劲一样。 我看不清此人的面容,也就只能看到着一些东西,也不知道笑歌是因为什么东西而发怒的。 “算了,你把你师傅想成一个圣人模样,我再怎么说也将他在你心中的形象扭转不过来。当初我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可是知道的,甚至还给我提出了不少建议。结果呢,事情败露之后,倒是他第一个对我下毒手。我想你根本不知道在被他下了黑手之后,我的心情到底有多差劲。心灰意冷之下,我才退出的江湖,找到这地方苟活于世。说来我为什么状态这么差,还是拜你师傅所赐。” “任你在这里口绽莲花,也改变不了你用这些人来完成你那邪恶的功法。单是这一点,你就别想蒙混我。快说!你到底在这里搞什么东西!” 第498章 笑歌说的不错,这东西生前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但在死后不知这赵多金采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这人在死后拥有这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本领。实在是闻所未闻。 “不行,换我来试试。” 现在看着面前这玩意,总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我准备先行一步。看赵多金那边更是一点动手的想法也没有,似也要看看他搞出来的这个东西实力如何。 “我就不信了!”剑随人去,刹那间杀到了这鬼东西面前,一剑刺穿了它的小腹之后,它才想着要抬起手来防御,剑抽出来手下又是风吹雨打芭蕉之势,在它身上刺穿了百十来个洞。至于它身上冒出来的血液,则是让我全部躲过去,谁知道沾上之后,会遇到怎样的麻烦。 “还行!”跳回来之后,那玩意还在原地晕头转向,虽然没有彻底让他失去行动力,但是已经取得了我想要的结果,“速度差劲,反应也不快。你那银针不行,但我剑使点劲的话可以杀穿,待一会上去让我把它脚砍了,应该就没什么威胁了。麻烦的还是那玩意体内的东西,我刚接近的时候,它浑身上下散发出来恶臭的气息,吸了一口我就有些头晕,赶紧屏息了。那血液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一直没敢沾染。” 笑歌点了点头,“没什么问题,你刚才在动手的时候,我可看了下。躲过它的血液,屏住呼吸就成。” “那我们...”我正想出我的计划,忽然一股剧痛感从我的大脑中传来,手中的剑顿时有些握不住,当啷落地。我的喉咙之中更是有股奇痒之感,让我止不住想要伸手去抓。但是血液之中又是有什么东西感觉在流窜,一瞬间我的身体便开始失去了正常的能力。 “怎么回事?!” 虽然我的身体不对劲起来,但是我的意识还是很清晰,所以瞬间回复笑歌的问题,“估计是刚才我吸那一口气的问题,现在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估计是中毒了。” “哪里不舒服!” 细一感受,找到了那不对劲的地方,“是肺!” 笑歌二话不说,真气通过银针直接在我的肺尖肺底弥漫开来。 “张嘴!” 听着笑歌的指令,嘴巴尽量的张开,然后我就感觉到自肺部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内力也跟着相逼,和着一口痰,直接将那积郁之物吐了出来。 笑歌眼疾手快,一把怀中丝绢抽出将那口痰接住,“你先顶着,我研究研究。” 吐出那玩意之后,我感觉倒是舒服多了,笑歌说要让我顶一会,我也就照做了。不过面前那玩意和赵多金,却并没有进攻的意思。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远远朝着赵多金喊道。 刚才到现在,赵多金一直皱着眉看着他那搞出来的玩意,自己也不靠近,也不来对我们动手。听到我的问话,他转过头来道,“你再去试试这个东西。” 赵多金这话我也算是听明白了,他是想借着我们的手,对他的成果进行检验。他自己不去,必然是因为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笑歌还在后面研究令我中毒的东西,正需要时间,所以就看谁耐性更好一点了。 “老家伙别跟我开玩笑,要去你自己去。你自己搞出来的东西,难不成还让我给你擦屁股不成?” 赵多金笑了笑,“没想到你个小家伙对我的意见还挺大。到现在为止,我可是给了你很多机会,我再最后告诉你一次,现在你帮我测试一下这个东西。随后我就把你体内那玩意给解决了。放心,你这条命我肯定给你留着。至于他,我跟他师傅的恩怨,还轮不到让他这么一个小家伙替着来。” “哟,那你的意思还是不想杀我们?那你倒是来啊!半盏茶之后你要肯求饶,我念你年纪的份上,保证不杀你,你觉得怎么样?” 行走江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赵多金一直在传输他不会害我的观念,但真要按他那么说的,为什么不早点时候直接摊牌,非要被我们发现他图谋不轨的意图之后,才说这些话?要是答应了他,那我的生死就要放在他手上,眼下看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的情况,我怎么可能冒险同意? 赵多金还想说些什么,但眉头忽然一翘,一丝欣喜爬上了他的面容,“可惜了呀小家伙,现在要没你什么事了!” 我的注意力也在第一时间锁定到了那玩意身上,刚才本来还站着的那玩意,现在已经爬了下来,而且没有了刚才一直的痛苦嘶嚎。取而代之的低沉的桀桀笑声,光是听上去,就让人不寒而栗。 剑抽出来拦在面前,这诡异的情况一天之内也遇到不少了,我的心都大了不少,唯一能给我一点安全感的,也就是手里的剑了。 当我剑提起来的一瞬间,那玩意忽然抬起了头,那一双带着猩红的眸子和那如老鼠一般的面容顿时将我吓了一跳。而就在片刻时分,那家伙四脚着地,稍微一动,我的眼中就失去了它的踪影。 这么快! “来的好!”剑甩起来顿时如仙女的美妙曼姿。上下左右前后,我在同一时间朝着一共六个方向同时出剑。刚才那一声大喝不是为了别的,只单纯震撼对面影响其步伐,其实我根本没有把握住对方的地点。 可惜的是对面那家伙根本不是人,我的语气震喝并没有影响到它。这玩意也是厉害,根本就没想着躲我的剑,直接朝着我脸上扑来。剑毫不意外地穿过它的身体,但完全没有阻挡它进攻的步伐,四脚并用,这家伙困住我的胳膊与双肩之后,直接就伸着脖子要咬向我来。 还真是一个畜生! 两肩一缩,手上剑狠狠一推再一放,翻身骑上它的背,抓住透出来的剑再一压,一屁股便坐到了它的身上。右手肘子朝着它要翻起的脑袋直接砸进了土里。跳起剑一转,两条大腿就背我卸了下来。 第499章 “这件事牵扯太大,我现在很肯定这赵多金花费多年时间不去提升自己的本事,反而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起背后必然有推手,若是让赵多金把这些东西真搞出来了。恐怕要出大乱子。” 黎明百姓的,跟我实在太远,所以我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笑歌的样子却很坚决,誓要去找那个赵多金的麻烦。讲道理之所以能一直坚持到现在,还是那赵多金没有亲自出手,不然我二人是否能活下来,都是一个待议的事情。 “那怎么说,我们现在出去找他去?” “不用了,我来了。”赵多金的声音响起,回头才发现他已经来到我们面前。这次的赵多金,倒是比前面看到时轻松多了。而来的人不仅只有他,背后听着还有许多脚步声。 烟雾之中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一些泛着红光的眼睛也渐渐露了出来。 “你妈的!”面前黑压压一片少说也得有百十众刚才那样的家伙出现在我们面前。“怎么办?!跑不跑!” 嘴上是询问笑歌的建议,但是我脚底板已经抹上了油,一旦他肯定一句,立刻人没。一具尸体我还能费点劲解决掉,但是这么多的人潮,怎么解决? “愣着干啥!跑啊!”笑歌也没那么多话,一掌拍下,我二人就直接朝着外面奔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这里当你们家吗?”在赵多金话下,那些个没了意识的东西跟野狗几乎无二,直接朝我们飞扑上来。四肢健全的这些玩意,行动起来真是快的没话说,眨眼间背后已经有了呼啸的风声。眼角一张,侧边已经冲上来不少的家伙。 毫不意外的是,若是抽剑自御的话,必然失去逃跑的时机,但若是不这么做的话,被缠上了还是走不了。 “你两边我身后!” 得笑歌一声大喝,我也没有任何犹豫,剑在面前划半月之势,将扑上来的家伙直接嘴斩断。笑歌反背在我身后,靠着我不知道干什么了,后面那些家伙就止住了步伐。 “看来没错!”笑歌略有兴奋,背后一推掌,借着一股力,我二人就飞出了这片紫色的瘴气中。 “你二人好不容易来此,我若这么放你们走了,岂不是有些招待不周。且你是逍遥的弟子,抛开我与他的恩怨,你也算我半个小辈。我就送你点经验吧。”眼前忽闪而过,赵多金的身影出现,但我剑还没送上去,他的人影又在原地消失了去。 我二人落地之后,已经是到了山顶,而我与笑歌根本没有半点歇息,直接朝着村外奔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背后没有任何声响之后,我二人才将步伐停了下来。 笑歌一屁股坐在地上,情绪很是低落。我也没有说话,这就是实力弱带来的后果,以笑歌胸怀天下的性格,必然是看不惯赵多金的行为的。我自然也是,但管那么多,还不如管好自己。所以我倒是无所谓,可他不一样。他多年来所接受的灌输,就是要拥有这样的心态。 何况赵多金诋毁笑歌的师傅,他心中自然是比谁都想要了赵多金的命。可现在别说要他的命了,就他身边那些东西也没办法解决。 坐了很久,身上的汗也差不多干了,我看笑歌还是头低着郁闷在原地坐着,本想上去安慰安慰,但没想到刚一将手搭在他肩上,笑歌啪地一下将我手打飞了去。 “走远点!” 他这样的态度让我吃了一惊,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成这个样子了? “走远点啊!”笑歌抬头又是一声怒喝,而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双眼已经变的通红,而身上也是开始出现了黑紫色的斑点。 “什么情况?你中毒了?” “嘿嘿。”笑歌喘着粗气低声笑道,“刚才那老王八蛋最后是暗算了我一手,我休息了半天也没靠自己的本事解开,现在有些压不住了。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厉害。” 我刚才遭遇过这样的情况,自然是直到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问道,“是肺里吗?” 笑歌使劲地摇摇头,“不对,不是肺。反正你别管了,赶紧离我远一点,我现在脑子很模糊,万一没扛过去,对照那些普通人来看,你应该会遇到很大麻烦。” 我知道笑歌是为我好,但现在让我拔腿就跑,我实在做不到。“你忍着点!” 扯下些衣服,直接将笑歌双手双脚捆起来,“我不太相信这毒能将你变成那个样子,我先把你捆住,万一你有什么情况,也不能威胁到我。而我现在还能在这里帮你的忙。” “真是不怕死。”笑歌从怀中抽出纸和笔,“我说,你写!” “恶核病者,肉中忽有核,累大如李核,小如豆粒,皮肉痛,壮热索,恶寒是也。与诸疮根瘰结筋相似。其疮根瘰因疮而生,似缓无毒。恶核病猝然而起,有毒,若不治,入腹烦闷杀人。皆由冬受温风,至春夏有暴寒相搏气结成此毒也。” 笑歌说的这些东西我也听不懂,但是他说什么我就写什么。 但说完这些话后,笑歌忽然一愣。他这一愣,将我吓了一跳,难不成要犯病了?忽然笑歌又露出了笑容,挣扎着放肆笑了起来,“谓水不济火则为阳燥,火不蒸水则又为阴燥,火衰不交于水固为阴燥,水凝自不与火交亦为阴燥。阴凝成燥,燥甚化毒之为病也。证以脉洪数为热进,微弱为热退,此证则以微弱为热进,洪数为热退。” 笑歌所说,我不敢怠慢,即使看着他现在精神都有些不对劲,我也是遵他的意思。说多少写多少。 “你没事吧?”看着笑歌又愣了下去,我连忙想将他扶一下,但一碰他的身体,滚烫的温度忍不住让我手向回一抽。 “有先恶寒者,有不恶寒者,既热之后即不恶寒,有先核而后热者,有先热而后核者,有热核同见者,有见核不见热者,有见热不见核者,有汗有不汗者,有渴有不渴者,皆无不头痛、身痛、四肢酸痹,其兼见者疗疮、、疹、衄、嗽、咯、吐,甚则烦躁、懊、昏谵、癫狂、痞满、腹痛、便结旁流、舌焦起刺、鼻黑如煤、目瞑耳聋、骨痿足肿、舌唇裂裂、脉厥体厥,种种恶证,几难悉数,无非热毒迫血成瘀所致。” 第500章 这件事在我脑海中并没有多少的印象,因为到了最后,碍于实力,我与笑歌也没有再回去找赵多金。后来笑歌死去之后,我更是将这件事抛掷脑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再碰到这种东西,所以当看到慧梦那双眼睛的时候,我花了很长时间去回思。 笑歌后来之所以不再回去,也是给我讲过因为这种毒,虽然可以医治,但他根本不是冲着这类习武之人来的。所以要防的话,也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若还没记错的话,笑歌给这种毒,起了一个很简单的名字——黑死。 这种黑死毒若是不出现,也就罢了。但出现了,那么传播起来,很可能就到笑歌所说的生灵涂炭的地步,而且我也要想一想,那多久未曾某面的赵多金,是不是借这件事而要走上前台? 而这慧正,又是在这场剧里面,扮演的什么角色呢? “总兵大人。” 赵总兵没想到我会忽然叫他,略有迟顿后道,“何事?” “我需要您帮我准备一剂药方子。” 赵总兵笑道,“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位大夫呢。说吧,需要什么,我这就差下人去准备。” 当我把所需要的东西交代之后,赵总兵手下一人也就离开了。我没有着急,就算我现在下场去救慧梦,也是治标不治本,等解药来了,慢慢解决也不迟。以笑歌的本事当初还抗上三天,没道理慧梦会比他海若。那慧正之所以不愿接近现在的慧梦,也是因为怕被感染。 只不过等到真的那毒侵蚀掉慧梦的神智之后,慧正又该怎样面对呢? 我在场中搜索了一圈,想要找到赵多金的身影,但很可惜的是并没有看到,希望他这时候能出现在这里,好歹能让我圆了当初笑歌的梦。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场中慧梦如同一条虫子一样在那里扭曲翻转挣扎,而我也同样地通过这个来看当初笑歌所遭受的一切。我以前还觉得这些事情无所谓,但现在心思也渐渐变了,不管是这毒要作用谁,杀人也不过头点地,没必要搞成这个样子,之后还要成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简直是泯灭人性。 “东西到了。” 思考的时候,旁边赵总兵的话也传过来。扭头接过那碗药汤之后,甚至没有多余的解释,我就直接跳在向了场中。 在我向慧梦接近的过程中,慧正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反而是旁边围观的群众叫声比较高一些。 “那人是谁?!” “他干什么的?” “两位主持在交手,怎么能让这么一个小辈冒失地靠近?!真不怕死吗!” 我不管其他,来到慧梦的旁边。到了他身边的时候,看到他的情况,跟那多年前笑歌所面临的情况一模一样。 “快走!” 看到我的来临,慧梦第一时间也竟是这么从牙关中挤出话语道,如同笑歌一样,恐怕慧梦在这么久的挣扎中,也知道自己体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万一他最后发疯的时候我还在他身边,那我的性命恐怕第一个没有了保证。所以不顾身体之痛,费劲了力气才低声提醒道。 我叹了一口气,“别说那么多了,先把药喝了吧。”之后也不管慧梦接受不接受,将他搀扶起就要给他灌药。 “砰!”剑挑起慧正一点指法,“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你不阻止,想来也是抱着看戏的成分,如今我过来了,就要医好慧梦主持体内的毒,你却下手了。单凭这一点,我就留你不得。不过杀你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赵多金人现在在那里?” 慧正本来还面露笑意,准备与我说他个四五六七,但听到最后我提到的名字,顿时怒发冲冠。知道了我端上来的药绝对无误,立刻要欺身上来压我。 “喝药!”对身后的慧梦大喝一声,剑也彻底被拔了出来。慧梦看到这场景,已经知道了我带来的药没什么问题,喉咙滚动的声音已经出现在我的耳边,但是等药效彻底挥发和他恢复,差不多还要盏茶时间。这段时间,就看我和慧正的交锋了。 “注意!此招名为韦陀献杵,是一招强攻式,不可硬接!” 我本来还想提着剑硬与空手而来的慧正对上一招,但是后方的慧梦即使将我制止了住。我剑偏三分,待慧正要来之时,虚晃一招先控其手,再转其背进行一招刺杀之术。 但未等我靠近,慧正手上忽然一道棍棒虚影凝现,朝着我的脑袋灌注而下。 “好家伙!” 这一棍棒虚影,长有四人之高,宽也有两人之长,不但是将我锁定其中,甚至连我身后的慧梦也框在里面。的确,这样气势极尽的招数,硬拼起来的确有些愚蠢,但是我能躲,后面慧梦就不一定了。所以权衡之下,我还是没有离开,以点搏面,在棍落脑袋一刹那,真气聚集剑尖当空一条,面前巨大的棍影变被我从中间一划为二,两旁地面轰鸣一声,被砸出两道沟壑。 一招之后,慧正已经到了面前,他虽然没有开法相,但是慧梦却喊道,“万不可与之硬撼!这是袈裟伏魔功的非枯非荣,他已经将自己本事提到极限!是要速取于你!” 第501章 我发现自我与慧正交手之后,身边的人看我的目光就变的不一样了,甚至还有意无意地给我留出一些位置,为的让我感觉更舒心一些。不得不说,实力才是立足武林的根本啊。 不过现在我这里并无所谓,场中的情况才是关键。 面对慧梦的诘问,慧正毫不羞耻,反而道,“我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江湖上以成败论英雄,若是你胜过我之后,让我告诉你再不迟。” 说这话的时候,慧正还不时朝我方向瞥了几眼。现在场中知道这什么毒的人,以及这个毒的效果和它的恶性,也就只有他和我了。若是我多嘴将这毒效果说出来,恐怕他会找我拼命。 不过我不会说出来倒是真的,一来是没必要,二来也是怕。没必要是因为这个毒的主人,是赵多金而不是他。就算解决了这个家伙,但赵多金还在这事情就不算完。怕则是因为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刚才出手我的身份差点就暴露了出来,何必说那么多给自己找麻烦。毕竟小命重要啊。 眼下场景一来二去,双方都是没了动作。台子上的人,也没有因为我的进场而有所言,大都处于皱眉沉思状,该思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场中慧正和慧梦,一个是法相被破,身受伤害。另一个是中毒刚缓,力气还未恢复,反正都没了进攻的意思。都站在那里调养生息。 除过这些人,旁边的观众倒是很着急。本来看到慧梦主持站了起来,欢呼声都喊了起来,但下来这两人又站着不动,欢呼声也是逐渐转为了唏嘘声。 但场中两人却是稳如泰山,根本动都不带动的。丝毫不受旁边观众的影响。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场中的呼声也是越来越响。眼看情况就要失控,但两个人还是没有动手的意思,台上的人终于是坐不住了。 了福方丈站了起来,手中攥起禅杖一杆子点在地上,吸引到了全场的目光。他的脸色此时不怎么好看,好像对台下的慧正采取的不攻姿态很是不满。不过这也怪不得慧正,本来慧梦实力就在慧正之上,他现在又受了伤,在不知道慧梦现在恢复如何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冒失。 “今日诸位在此观战许久,我看也是累了。时间也已经不早,该是晚饭时分,不如...” 没想到了福方丈张口竟然是要将这局比试结束,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之后的事情应该怎么办?胜负不分吗?慧林和慧光可是胜负已分,等到慧正慧梦两人分出胜负之后,下来决出实力最高者,便最有可能选上方丈之位。目前这种想法,绝对是在场观众的想法。当然,除非台子上的了福方丈另有决定,那么这件事就没那么重要了。 叫停之后,就看这个了福方丈怎么自圆其说了。 但没等到他将话说出来,忽然有一人高声将他后面的话打断。 了福方丈说话,连杨丰裕这个镇东王都不敢打断,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高声言? 循声望去,从场外走进来一踏着龙虎步子,身着深紫黑富贵袍的男子。 “慧能?!” “慧能师弟?” 看到此人,不同的称呼自然不同。慧正称呼慧能,言语有些疑惑。慧梦称呼师弟,言语中带有惊喜。但随后慧梦又皱眉道,“方丈说话,不得插嘴!” 慧能朝着两人抱拳一笑,师兄也不称呼了,直接道,“鄙人已经还俗,方丈于我而言,与常人无异。而且雷音寺欠鄙人些东西,还想要鄙人守些什么规矩?” 佛家之人,只将以身示化,从来不强加思想与他人,所以在知道慧能还俗之后,慧能合十一声阿弥陀佛后,也没了动作, “慧能。且先这么称呼你吧。”了福方丈见到他出现之后,也止了自己的话,问道,“你四十余年前被了空师兄度化下削发入了雷音寺,于经论院内兢兢业业四十余年,潜心佛法,不闻外事。如今还俗,成自由自身,来我雷音寺观礼,自当欢迎。可不知阻之程序,口言冤枉,还不知我雷音寺有何相欠?” “欠我一个说法。” “哦?什么说法?” “我孙子马学海的说法!” 待慧能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先别说上面那些人,就我旁边的赵总兵等人神情皆是一凛。 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是跟他们炼天宗有关,所以一瞬间耳朵都竖了起来,想要听听了福方丈是怎么一个回应。 而我也是适时问了旁边赵总兵一句,“总兵大人,这件事...” “我有所耳闻,此时可能跟我手下马副将和那肖志刚有关。但具体情况,我也没有过问,马副将丧子之痛,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提起来更是给人火上浇油感,所以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可能会失望了。倒是你,替御史台的监察使在炼天宗逗留了不少时间,不知道有什么消息可告诉老夫的?” 我摇了摇头,“从炼天宗回来之后,交代完那边的情况,后来的事情我是一点不知。唯一所能得到的消息,这件事可能是与肖志刚的手下成东有关。” 赵总兵皱眉道,“那这个慧能应该去炼天宗啊,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起这件事来?” “我也不知。” “往下看吧。” 了福方丈听到慧能的请求之后问道,“你孙子马学海,是我雷音寺之人吗?你又要为他要什么说法?” “我孙子虽不是雷音寺之人,但却是在西府工作,为通往雷音寺往来的商旅做了不少贡献。而他,却被雷音寺人所杀!” “哦?被雷音寺人所杀,是谁?!” 慧能冷笑一声,“我若要说出他的名字,方丈敢处理吗?” “勿要如此说,我大定律法,杀人者死。没人可以例外,我想了福方丈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等了福方丈开口,后面的杨丰裕骤然发难,将了福方丈的后路直接堵死。 第502章 “若是没有关系,为什么慧明回来跟我讨论此事,还让我不要声张出去?若不受授你意而来,他有这个胆子吗?而且你告诉我,谁敢谁能在雷音寺的影响范围内,杀了我那实力并不低的孙子呢?若没有背后力量,谁又敢冒如此大风险来做此事呢?” “慧能前辈!”这下还未等到慧光回话,那边杨丰裕就站了起来,“您孙子马学海作为官府之人,又在执行公务之时被杀害,无论如何,此事也要追究到底,我们不妨先将凶手找出来如何?” 果然。当杨丰裕说出这个话的时候,我就知道,在这么一段时间来,候文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搞清楚了。而最后这件事的真相,就要变为杨丰裕手上的利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了。不过我担忧的是,这凶手,真的就是他们要找的凶手吗?还是简单的找来一个替罪羊? “镇东王大人的话,小人不敢不听。还望大人能秉公执法,给我孙子一个说法!小人万死不辞!” 杨丰裕笑道,“这当自然,凶手找到之后,怎么处理,《大定律法》中写的清清楚楚,上到天子,下到黎明百姓,无人可免!” 镇东王的话,自然是博得了满堂喝彩。众人也不过是看到事情表面现象,杀人者死,就这么简单,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行了。至于事情内幕到底如何,那还不是靠眼前镇东王这里说吗? “候监察使!” 一声令下,候文凯从人群之人走出,拜台上诸位,继而又拜四周百姓,“属下在。” “这个案件,是全权交由你处理,也已经有个吧月长。应该能拿出一份交代吧?” 候文凯面色冷然,“自当!” 镇东王点头,“那好,你先将案件陈述一遍,让众人知晓是什么情况。在坐各位也可参与其中,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 其他闲人能有什么疑问?这话也不过是说过了福方丈和那些慧字辈人听的,这算是把场面掌握到了自己手中了。 “事情发生在六月三十日傍晚,那时候马学海受命去调查一桩案件...” “什么案件?”有人立刻就此事问道。 “是一桩发生在府外的劫案,因为死了有东府之人,所以马学海教头便出去调查了。” “那这个案子有没有处理掉呢?事情又是如何呢?” “说来也巧,这件案子刚好与在座一人有关,不如让他来说明为好。” 候文凯话毕之后,我就站了起来,看着周围人带着疑惑的表情,我抱拳致意候道,“小人从不落跑商而来,为西府送上一些东西,而西府也是派出人在港口处等待。之后我等一同朝西府而去,可是中途杀出一群身份不明之人。虽然小人实力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落得西府之人被杀的局面。” 待我交代之后,候文凯接过话茬,“可是这并不是第一波,待这些商客到府前,已经差人通知西府人士。进到西府时分已经傍晚,所以落脚一客栈等待西府来人接洽。冯钊!” 听到候文凯的呼唤,冯钊也是赶快进了场,“小人乃西府府主,在得知此情况之后,便立刻找来了时任总教头的马学海,他听闻有人竟敢越货杀人,交代了一声便先行一步找这些商客们接洽。” 这时候又到了我说话的时候,“马教头来的时候,为了验证我话的真实性,还与我动了一次手。就在我二人结束之后,忽然有人杀了过来,在我反应过来之后,马教头就倒在我面前了。我再去追凶手,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没有抓到。” 再听完我的叙述之后,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很难不使想到背后存在的阴谋。 “就这些商旅之人,我们进行过深入的调查。事情跟他们完全没什么关系,而府外流窜的共一百一十五伙的强盗团伙,我也派人进行过深入的调查。以他们的实力,还没办法做到杀马教头的能力。所以连同府外那些强盗团伙,也是被利用的。最后我们的目光便集中到了府内。” “等等!”听完候文凯的话后,有人便问道,“那监察使的意思,是怀疑内部人作案了?千万不要在这个内忧外患时候,再给大家找麻烦啊!” 面对这颇有警告性的话,候文凯脸色不变,“我是按律法办事,不是按情况办事。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那调查清楚,就是我最大的任务。” “好了。”了福方丈罕见地插了嘴,“就请候监察使继续说下去吧。” 候文凯得到了福方丈的支持后,继续说道,“通过一系列的调查之后,我们将目标锁到了马学海的家仆,一个叫成东的人身上。这个人是马学海从炼天宗带来的。与公系肖志刚有莫大的关系。” 那边肖志刚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顿时铁青了起来,众人目光都在他身上,想必压力必然不小。但他风度很好,仍然挤出笑容道,“不错,成东此人是在小海上任西服总教头时,我差过去帮他忙的。” “真的是这样吗?”候文凯声音提高了几个度。 这突如其来的变脸,让肖志刚神色一紧,“我不明白候监察使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成东此人是我派去专门暗算小海的吗?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吧。” “哎!肖兄不要误会,我这些话还没说,你倒是着急什么?” 听到肖志刚这样应对的话,怎么颇有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难不成事情真是他干的?虽然我一直这么认为,但要确定下来,还必须拿出让他无可反驳的证据,单纯的臆测,还是不行。 不管如何,现在肖志刚被候文凯搞的很是难堪。 “在马学海身死之后,这个成东尸首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东府至炼天宗之间一处乱坟岗上。冯钊。”候文凯后又唤了一声。 冯钊跟着道,“找到尸首之后,我等对起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 第503章 “肖兄不必着急,若是此事是他做的,自有律法来处理他,现在问题是要搞清楚,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说话的是马健,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是平静的样子,仿佛死的不是自己儿子一样。看到慧能进场,也没有与他有过任何言语上的交集。 好久之前慧能与我说过,这两个人看来到现在为止,都没能建立一个好关系。 本来我估计着马健此人也应该拉入嫌疑人之列,可是到目前为止,却只有肖志刚一人被针对。肖志刚心情可想而知,而马健这时候说这种话,基本跟嘲讽没什么区别。我若是候文凯,必然点出来这马健的问题,可惜我不是,所以只能安静地坐着,听着接下来怎么继续了。 “在调查到这时候,我便请求了几位同僚侦察此事。最后也是确有收获,那成东,现在还活着。” 听到这个消息,肖志刚直接站了起来,“他人在哪?!” “肖兄,让你不要着急,你为何还是如此急躁呢?是否这个人的出现对你的影响很大呢?”马健仿佛在这时候醒来一样,毫不放过对肖志刚开火的机会,甚至连面子都不给,直接就开始了诘问。 “我着急什么,着急地想让监察使大人找到他来揭发你的罪行!”肖志刚两眼一瞪,“且不论他人,我也不管后面有什么事情推动。你我谁动的手,我想你肯定比谁都明白。” 马健张狂大笑,愤然起身指着肖志刚道,“就此事而言,你我都知道是谁干的?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你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仿佛不知道我儿子是怎么死在成东手里一样!肖志刚!此事若与你沾上关系,我必杀你!” “好了!”肖志刚涨着通红的脸还未张口,就被台上的杨丰裕怒喝了下去。而与此同时,赵总兵也是悍然一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朝着马健大怒道,“你给我坐下去!” 随即赵总兵又起身对杨丰裕道,“小人管教无方,还请镇东王大人息怒。”赵总兵虽然嘴上在骂,但实际上是明摆着护马健,而且这是给镇东王看的。也就是说,万一这件事真的跟肖志刚有关系,马健要动手,他赵总兵一定站在马健身后。 杨丰裕现在就算不满,但也不好发作,挥了挥手后坐下了。 候文凯瞥了马健这边一眼,冷然道,“此时算作公堂之上,你若再扰,视犯藐视公堂之罪,杖责三百!明白?!” 他手上并无醒堂木,但话中威严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而我却从候文凯的态度里听出来一丝不对劲,以我与他接触的这段时间来说,他并不算是一个喜欢把表情流露在外的家伙,但现在表现对马健的不一样的态度。让我不免有了一丝猜测,难不成这件事其实跟马健有关? 多猜无益,候文凯话后就立刻将视线转向了别处,“带嫌犯!” 嚯! 随着他的话语,自后面出现了三个家伙,左右分别为渚清沙和张牧之,中间被架着的那个家伙不认识,想来是那成东罢。 一脸带着笑容的奸诈之相,颧骨随之抬高,眼角皱纹堆起,两眼没有瞪起也是浑圆,透出一股邪劲,头发稀疏缭乱,看一眼全是油腻的感觉。三人站定之后,就他一人斜立,玩世不恭的面容还抖着腿。怎么看怎么让人厌恶的模样。 “这人是成东吗?”我问赵总兵道。 本想着这人出来的时候,肖志刚应该是要产生点反应的,但出乎意料的是,肖志刚看到这个人却是格外平静。而这成东看到肖志刚笑容更甚。 前面还说着要将他杀一百次,结果人到面前,却又没了反应,看来事情有变啊。 相对而言,马健那边也露出了笑容,不过却是带着一丝残忍,似要动手杀人了。 赵总兵看了一下马健又看了一下肖志刚,道,“这肖志刚显然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将这个死掉的家伙找到。恐怕在杀成东灭口的这件事上,不是他自己动的手,而那成东也是聪明,知道自己干了这事活不下去,所以前面搞了那么一出奇怪的戏。我想这也是玩狡兔三窟吧。若是他死了也就罢了,没死那与王头交手受伤诡异事必然揭发,到时候也能让这些御史台的人寻踪找过去。此人也是不简单啊!” 虽然这么解释便将前面与王头发生的事说的通顺了一些,但我感觉还是有些不对劲。但现在人就在眼前,有什么疑问,当这成东说出来之后,一切也就大白天下了。 “跪下!”看到这家伙如此吊儿郎当的模样,就算他们不在乎,台上还有镇东王在,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张牧之一脚踹在成东膝盖处,一掌拍在他后颈上。成东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张牧之随后蹲下按着成东的脑袋,单膝下跪道,“见过镇东王。” “平身。” 如同拎着死狗一样,张牧之又将成东提了起来。以成东的实力,本不应该这么惨,但被动了手段之后,想反抗也难。 “嫌犯成东,在距离那乱坟岗不远处的一小村庄里被发现,当时身受重伤,被村民所救。此人狡诈,反将救其的村民杀害,扮作他人,在地窖中过了小半个月的时光,后不小心被邻人发现检举。最后死伤我三位同僚后将其抓获。” 这斑斑劣迹,罪行已经够被扣实了。可现在要求的是他跟这个马学海案的关系,不知道这个知道自己必死的亡命徒,会不会老实交代了。 在场之人都知道这不管事情真相与否,这成东必然是活不下去了,所以也没人开口敢威胁他说些什么,这倒是有些让气氛尴尬了下来。 率先张口的人,谁都没想到,那成东斜站着,以鼻孔看着肖志刚,冷笑一声道,“我的肖大人,你也给咱说句话呗?沉默的跟个死人似的,怎么?怕了?” 肖志刚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声音压下,“我肖志刚行得正,坐的端。有什么可怕的?” 成东扑哧一笑,“那您好歹给我解释一下乱坟岗那什么情况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何必呢?”成东哼道,“我之所以还肯浪费时间来这里,就是想找个机会跟肖大人聊聊,怎么说咱也跟你快二十年了,您的话我是半个字都不敢违抗,忠心耿耿跟条狗一样。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您连我也想杀啊。” 第504章 这一声大喝下,马健整个人便如脱缰的野马,身边桌上一拍,平刀出鞘,刀影幻化,入手刹那间便出现在肖志刚身边,刀寒刃芒出现在肖志刚头上三寸之处。 “给老子死!” 肖志刚自然不可能这样坐以待毙,马健动时,他也在动,自腰间快速摸出一杆平平无奇的黑色短棒。将要与马健交手在一起时,忽那边慧能大喝一声,“定!” 话音刚落,这边肖志刚与马健身边的空气骤然一窒,真气而成肉眼可见的丝线将两人分扯开来。本来还想过去帮忙拦住马健的人,看这样的情况,也是停了下来。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单是慧能这一声喝能将两个人隔这么远给定住,这个本事就是不低。较之他身边的慧正慧梦,我看也不下多少,甚至还有可能超越这两个家伙也不一定。只不过他动手时间太短,看不出来真正实力如何。不过与先前我见他的时候相比,这人的实力又进步的。 我若没估计错的话,当他选择从雷音寺离开的那一刻开始,这慧能又突破了一层桎梏了。如今他的实力,与我之前见他,完全不一样。虽然我现在也提升了不少,但讲道理,我应该是很难敌过的。 “老家伙!”马健被放下之后,他也不着急地去找肖志刚的麻烦了,刀头转过来对着慧能怒喝道,“你不帮小海报仇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动手!你是不是想先跟我算算账?!” 慧能冷笑,“这件事还没有结束,你为何这么着急。”他继而对着肖志刚道,“肖志刚,告诉我,你的背后还有谁参与这事?你讲出来,我保你不死。” 前面杨丰裕还说过杀人者死,慧能说的这话难免会有些跟其作对的意思。但明面上那成东已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这么嚣张的言语,自然是让肖志刚脸色一半青一半红,很是不好看,沉声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小海不是我杀的,我也从来没有指使成东做这些事,这是污蔑!有人在陷害我!” 看的出来,慧能对肖志刚的解释很是不满。到现在这情况,能相信肖志刚话的人已经没多少了,不过按照程序来说,现在候文凯只是陈述案情,下来事情还要再返回御史台详细出案,最后再上陈给雷音寺来审判。牵扯这么大的话,恐怕还要再上请皇帝复议。 当然,现在马健若动手将肖志刚杀了,我恐怕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事后才会有人就此事说道。 候文凯清了清嗓子,“下来我们还有些东西发现。” “继续讲!今天就把这件事说个明白!”杨丰裕话随之响起。这个时候,众人才随之紧张了起来,前面再怎么说,也不过是马学海与成东之间的事,放在一般案子来说。事情已经到此为止,毕竟动手杀人的家伙已经自杀,想要追究也是难上加难,而且因为这些人的关系。都是牵一发动全身,所以还是安定为好。 但现在杨丰裕这么说下来,只能说明一点——有证据了。我倒是好奇,到底什么东西,能让杨丰裕这么自信来开刀呢?若是处理不好的话,那可是到处不讨好啊。 “这件事情,牵扯巨大,而且与镇东王有关。所以我尽量说的详细一些。”候文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 看到这个小盒子的一瞬间,我眼睛不免一瞪。而下意识地看向严守己那边一眼,发现他与他剩下的大儿子严柏林两人面色都是一紧。那东西没错,是那日计彦平闯雷音寺来一手声东击西搞到手的小盒子。 我好奇的是,这个本来在计彦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在候文凯手里。而且他说的跟杨丰裕有关,又是什么意思?明示了计彦平跟杨丰裕有关吗?这件事不得不让我猜测,前面与张牧之的交流,是有很大这个可能的。 虽然小盒子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看到严守己和严柏林那边两人那紧攥双拳,咬紧牙关的模样,就知道要出事了。不过两个人现在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能在那里坐立不安。 杨丰裕看到这个盒子,嗯了一声,解释道,“这个盒子,是我来雷音寺的路上,遇到了一批劫匪,败退后留下的东西。我看里面东西有点意思,所以就给御史台让他们研究了。没想到能跟今天这个事情联系起来,倒是有点意思。” 候文凯将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抽出来很厚一摞纸来,看了一眼后道,“这上面写了很多东西,与今天有关的事我且简单地说一下吧。” “时慧能此人冥顽不灵,许以好处不答。那边又是焦急等待。而待秋初之时,方丈大会即开,所以勿怪我等下手狠辣。君遣人先杀其孙,之后借此议题运作之下,死慧能,斗军系。大可断其一臂。吾与那边后事已经安排妥当。届时我等便可强控一寺一宗,势力如日中天,无人可当!此等大事,阅后即焚!勿要流传出去!另有一事,需要烦君...”候文凯说到此处,收了纸张盒子,“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空气有些安静,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我想现在大家想问的问题都是一个,这个盒子,到底是谁的? 平时我倒还可以站出来如看热闹地说出来关于这个盒子的问题。但这个盒子里面牵扯着严青松的性命和我嗅到的阴谋味道,我还是老老实实闭嘴看事情怎么发展吧。 候文凯放下盒子之后,就开始将视线朝着全场人转,与之对视的,皆是有所收敛态。唯恐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看了一圈之后,候文凯将视线落在了严守己的身上,“严大师,您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你跟我开什么玩笑!老子对我大定王朝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这东西怎么可能是我的!”严守己的表情很是意外,从我知道这个内情的人看来,这个家伙好像是真的很惊讶,而不是简单的作假而已。那我倒是好奇,那盒子里面本来是什么东西,是被替代了吗? “那不妨请您解释一下,这里面落款的三个字,为什么是您的名字呢?” 第505章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了福方丈这一句话,怒意不言而喻,而这时候的镇东王,在旁边也是一言不发,甚至还低着头当没听到的样子。 至于其他人,早已经是寒蝉若虚,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这还都是学有本事的人。想想那身处中心的慧能现在是怎样的一个遭遇吧。 慧能脸色瞬间煞白,我起初以为慧能是本事上升了一个大台阶,能与了福平起平坐,但现在看来是有些异想天开。这也说明了,在这个场中,实力最高者,毫无意外是了福方丈了。 不过慧能很是硬挺,牙关一咬,脸色便恢复了正常,他大吼着仿佛差上一点,都不能将自己的恐惧从体内给释放出去,“你!了福方丈!暗算了空方丈致死,今日就算你要杀我,也不能改变这铁一般的事实!” “冥顽不灵!”没有与慧能再多废话,禅杖一杵,一拳后撤并出。 那边慧能面色凛然,对于这了福方丈甩出的愤怒一拳,丝毫不敢有所怠慢。十指交叠,真气透体而出,蓄势待发,只等这一拳而来。 不过奇怪的是,还不等到一拳过来,慧正慧梦慧光慧林四人,竟不约而同地站了出来替慧能要拦下一拳。四人分给一招后,那一拳的威势到慧能面前,已经是没有任何威势了。 “什么意思?”对于这几个主持合伙针对自己的行为,了福方丈很是不满,但却没有进行任何实质的动作,看来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不然了福方丈的处境不会这么惨。 这几个主持也倒真有意思,虽然自己的矛盾不小,但在这件事上竟然出奇地一致。而了福方丈发问的时候,几人又表现地跟自己一副无关的样子。死猪不怕开水烫,任他了福方丈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对这四个主持下手的。 了福方丈也发现了这个尴尬的情况,一时之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几个人联起手来孤立了。这若是不采取点什么措施的话,恐怕今天就下不来这个台子了。 “了福!”慧能则是大笑道,“没想到吧,这些连你以为都唯你为尊的家伙,事到临头竟然反水。看来大家对当年了空方丈的事情疑问都很重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剩下几个人自然也不能光看着了,慧光第一个站出来道,“当年了空方丈自外回寺之后,他的身体情况就有些不对,之后在寺中更是没过多久便圆寂。因为我等那时都在外处理事务,再方丈圆寂之前唯一与其有接触的,就了福方丈一人。事后就早早处理掉此事。非是我等有所怀疑,只不过事情的确有些可指的推敲的地方。” “哦?那按照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我对了空方丈,我的师兄动的手?”了福方丈冷热道,“这种仅凭臆想就说出来的话,过脑子了吗?” 慧光被骂之后,慧梦站出来替其说话,打断了福方丈之后朝着慧能问道,“慧能,你又是为什么说出这样有损了福方丈的话呢?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雷音寺的面子往何处挂?” 慧梦虽然是在指责慧能,但是实则是帮助慧能,他只说了事情为假的话有损雷音寺面子。但是若事情为真呢,那今天是不是了福方丈就要以死谢罪了?总而言之,这几人是站了出来,联手向了福方丈逼宫了。 得到支持之后,慧能腰杆子变挺直了几分,他看向了福方丈道,“当初了空方丈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静心阁里面待着,我来访过一次,可是门卫告诉我不要来打扰。我想这些人都是你派来守着的吧?” “了空方丈说他要安静地修养一段时间,我自然是差人不让打扰到他,这件事也能被拿出来说道?”了福方丈很是不屑。 “可是你没想过我进去见过了空方丈吧?” 了福听到这个话后,眼角略微一抽搐。 慧能一直盯着了福,自然是把握到了这一点,立刻出言讥讽道,“怎么,害怕了?” 明眼人看到这样的情况,都知道在那个静心阁里面发生了说不出来的事情。 “看样子事情对了福方丈不利了啊。” “看就行了,不要对此事过多评价。方丈身份,根本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议论的。就算是皇上来,也只是与其商议而不能说是直接撤掉方丈之位。所以还是他们自己内部处理为好。我们就别多加掺和了。”赵总兵善意地给我提了些建议。 “确实,了空方丈在,事事压你一头,你能做出这种事来,我也可以理解。你要知道,当初若不是了空方丈为了安定让我不要多言语,恐怕你还嚣张不了这么久。但这么些年来,你做的这些事情,实在是让人不堪入目。我若不说,恐怕真就对不起了空方丈了。” 随后,慧能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这东西出来的一瞬,几名慧字辈的人就乱了起来。其中又以慧光慧梦二人为代表,直接朝着了福方丈方向而去。 不过路上却被慧正和慧林站出来给拦了住。 “舍利已出,你这是什么意思?” “兹事体大,勿要这么着急。” “兹事体大?那你告诉我,了空方丈被害的事情就是小事了?慧正,让开。”慧梦也不顾刚才慧正给他下毒的事,现在就摆明了要找慧正的麻烦。 “了福方丈现在还是方丈,我们就不能这么草率,是要以大局为重,待禀明皇上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难不成你现在就要让他付出代价吗?!”慧正也是据理力争,很明显地两个人就此事出现了分歧。 而慧光慧林那边也是如此,场中情况顿时就这么僵了下来。 就在四个人为此事喋喋不休的时候,了福方丈忽然对着旁边的杨丰裕道,“镇东王,今日事情到此为止,您先请安吧。” 第506章 这雷音寺后山虽然绵延着数不尽的山川,但是每条入山的道,都是被控制的死死的。雷音寺也不傻,万一后山能有路进来的话,那外人混进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诚如马健所说,等到我们追上来之后,已经看不到了肖志刚的身影,茫茫山川之中想要找到一个肖志刚,是要花点心思的。 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土地上,住在这里的僧人因为方丈大会的关系,负责守卫的,负责后勤的。反正留下的人并没有多少,询问了两人之后,都没有说见过有人来过。 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倒是让后面紧跟着来的严守己和他儿子严柏林追了上来。 看到二人这来者不善的气势,马健低声问道,“这老头不是被候监察点过名的那人吗?他怎么跟过来了?” 马健不知严青松之事,还以为是来护着肖志刚的,说道,“你二人勿要错判了形式,肖志刚已经是将死之人...” “我儿子的事,跟你有关系吧?”严守己一点都没理会马健的意思,向我发问道。 “没错,严青松是我杀的。”这个时候,我也懒地跟他们去玩什么心眼,坦荡地承认了,另外问道,“你们那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严守己并没有因为我的承认而有所冲动表现,反而是冷笑道,“你设计从我儿子手上抢过那盒子,还需要问我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你错了,若真是我设计的此事。我还需要问你这个问题吗?” 严守己语气一滞,我也是略有沉默。二人此刻同时得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此次强闯雷音寺的计彦平,恐怕背后指使人就是杨丰裕。目的就是从严守己下手,切开雷音寺这一块。而慧能此人,恐怕也是应杨丰裕安排出场。 而我在其中,只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若是没有王胡子救起我,恐怕严青松是谁我也不知道。严守己了解到这一点事实候,脸色变的十分差劲,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就算那盒子里面空空荡荡,我怕也会无中生有。而去看严守己这个表现,里面我想也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件事就算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我儿子毕竟是被你杀的。你要给我一个说法。” “哼,说法?”我最不喜欢这些家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人性命不算命,自己人的性命倒是这么珍惜。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样,没什么不同。所以我也懒的给他们解释,得到的无非也是一些没用的回答。“我从十五岁开始杀人,到今天也没有给任何被杀的人说法,而且以后我也没想过给什么人什么说法。杀了就是杀了,非要我说的话就是四个字,咎由自取!” “好一个咎由自取!我看今日这四个字来形容你,也是没什么问题!”严柏林不像他老子那么镇定,前些日子于他接触,这个家伙就对我十分不满,现在话说死后,也就只剩下动手。 蹭蹭从袖中甩出两把短柄三角戟,左右一滑,冒着火星子就奔了过来。 这疾如风火的气势,倒还真的不错,不过以我的剑法,应该不会让他近身。毫不夸张的说,五尺之外,生死就要分出来了,而结果也只能有一个,就是我生他死! 剑鞘狠狠一推,身飞而去,半空之时一剑惊鸿直杀下去,想从我手里夺过先手,我怕他是异想天开!若是真的想跟我硬碰硬的话,那我的剑是必然先插入他的心脏的。 见到我如此反应,严柏林迅速调整身姿,止住了自己的步伐。两柄短戟一上一下,不但要拦我攻势,还要想法还击。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这严柏林还以为他面对是谁,竟然就用这么简单平常的招式,前面我与慧正交手,他是没看到吗?!一瞬间我直接给上了半腹真气,刹那间剑声尖啸,电闪雷鸣。点在短戟之上,严柏林顿时浑身颤抖了起来,强大的真气直接透过短戟直接侵入到了他的体内,麻痹掉半个身子。我只要趁这个机会,短戟抽出再给一剑,严柏林就要早早提上见他弟弟的章程了。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分出心思去注意严柏林的老子严守己是什么行动了。虽然马健就在我的身边,不过我却不认为他会出手帮我。而且还要小心这家伙对我动手,我现在对这些人是一个都不敢信。 眼前严柏林已经被压到了极致,他本来还想抽出来进攻的一柄短戟,缩了回去苦苦支撑。于此我又给了一分压力,然后准备迅速反抽回来给其一个无法反应的机会再杀下去,就没什么问题了。 当我压力给上去的一瞬间,严柏林身子后缩,待我抽剑的一瞬间,严柏林两柄短戟不回防竟然还突了上来。我心有疑问,这距离他也够不到我啊。 就在我剑下的一刻,忽然猛烈的火舌从严柏林短戟上燃烧而出,直扑我的面门。 什么鬼招式?这突出其来的火焰,使得它的短戟攻击距离顿时得到了一个很大的提升,而且浓烈的火焰根本让人看不清其后严柏林的位置,所以我只能反退了回去。 待火焰燃尽之后,严柏林已经退回到了他老子身边,二人目光凝重,看样子对我的实力是有了一个细致的评价。 马健也在旁边适时低声道,“这严守己乃是前身乃是炼天宗的武师,一手短戟使用的是出神入化。我曾听说过只要让其短戟施展开来,立刻变为游龙之势,到时候想要阻挡也难了。” 马健嘴上说着,那边严守己袖间的短戟也是滑了出来。我这时候也明白了,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想着自己要活着出去,那抱着这样的想法,恐怕能拖我一人下水,他们是肯定愿意这么做的。 第507章 马健刚才攒的气势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刀也抽出来身边转半圈,横扫四方睥睨道,“肖志刚!出来受死!” 很奇怪的是,本来我以为被我点到名字的肖志刚,听到马健挑衅的话,会立刻隐匿踪影离开。但没想到他竟然还站了出来,难不成他觉得我不会对他动手吗? “肖志刚!” “你别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小海怎么死的,我想你比谁都清楚。事到如今,情况已经如你所愿,你就别在我面前这一副假惺惺的模样了。我看着实在恶心。” “你还敢在这时候误人视听?!真是冥顽不灵!”马健根本不愿意就这个问题跟肖志刚纠结下去,直接提到奔了上去。 肖志刚手上黑色金属短棒与其刀咣当撞在了一起。清脆的声音很明显能听出来那小黑短棒不似凡物。就肖志刚的身份而言,这个武器必然是有奇特的效果。 两人一招之后各跳一方,我对这两人的交手说来没什么兴趣,我只好奇背后的事情,所以在两人准备再交手的时候,我站在了两人中间。 “这里没人别人,我只是好奇,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你二人是死是活,我一点也不在意。肖志刚,马学海的死,真的跟你没关系吗?那严守己与你的交往,总不是假的吧?” 见我发问,背后的马健很是着急,“倾兄弟!千万不要听这个家伙乱说啊!” “不听他说,你又不准备告诉我。是准备让我当一个聋子瞎子吗?你安静一点。” 肖志刚听闻马健的话,冷笑一声,对我道,“你看他那般焦急的模样,好像要把什么东西藏起来的样子。杀害马学海的凶手你也能猜出来。前面我没什么证据,但正是因为刚才在后山发生的事情,我就知道这马健是为什么了。” 接着,肖志刚又道,“的确,我与严守己等人,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这件事跟根本与小海没有任何关系。我根本没理由要他杀。反而是他们,为了找到借口动手,将这黑锅扣在我头上,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是这样吗?”我回头问道马健,“你不用隐瞒什么,就算是你杀的,那也跟我没关系。至于后面那些事情,我更无所谓。我只想听到真相,不然我忙前忙后忙了这么久,却在为一个谎言奔波,实在是有些恶心。” 马健面色抽搐,沉默不语。 “怎么,你是不打算说出来吗?” “他不愿说,我替他说。”肖志刚道,“杀了小海,不但可以让漠乱海军系重新站起来。还可以在雷音寺这边顺藤摸瓜对严守己以及慧光等人进行打击。从而使得慧林坐上方丈之位。我要没说错的话,这些都是镇东王差你们干的吧。” 这件事跟杨丰裕有关吗?本来我还以为不可能,但今天看到候文凯手里拿着的那个盒子的时候,其实已经昭然若示了。那这么说来,候文凯也是在那里空口白话了? “那成东这件事到底什么情况?这人总归是你的人,不可能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吧?” 提到成东,肖志刚怒气便蹭地冒了上来,“这家伙我要知道什么情况就好了,我之所以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被这家伙害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因为小海在我这里跟成东一直走的很近,所以我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戒心。听说小海要到西府上任,我就派着他来了。” 我将视线放在马健身上,这个人不开口,我根本就不能知道多少东西。而且他知道的东西,恐怕比赵总兵都要来的多。但我又不可能用暴力胁迫他开口,所以看到马健没有开口的意思,这件事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你说的话虽然我觉得挺有道理,但是证据你一个也拿不出来。所以你还是得跟我回去。” “这就对了!”马健这时候站出来道,“像这种无情无义的家伙,就应该早点抓回去,听候发落。” “你不准备杀他了吗?”前面马健还说的要跟肖志刚来个你死我活,没想到这时候却改了心思,是因为我的态度,所以才这样选择了吗? “虽然此人与我有血海深仇,但是他所牵扯的案子,并不止这一个。等抓回去之后,还要好好询问一番。” 其实如果这么做的话,肖志刚还有能活下去的机会,那我倒是要出手帮忙了。 “你最好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带回去查明了,还有活的机会。” 看到我提剑而来,肖志刚的脸色终于变了。虽然他可能与马健动手取胜,但是在我手下,他根本就没有能赢,甚至逃跑的机会。 挣扎了片刻之后,肖志刚谈了一口气,身体也放松了下来,“算了,就这样吧。”话毕甚至连自己手上的黑铁短棍也扔了下来。 但就在我放松警惕的一瞬间,那小棍子叮当一响,倏然在我眼中消失,再看时,那玩意已经到了我面前。 这不是开玩笑吧,难不成肖志刚想靠这个诡谲的招数收下我?剑斜下一点,刚好点在飞来的铁棒之上。但就在这一瞬间,铁棒啪地一声爆裂开来,又一次加速实在让我措手不及,铁棒之内竟然藏着一张网! 我本来想用剑将这网剖开,但是没想到搭上剑的一瞬间,这网竟然连我的剑也捆了起来。这网不知是什么材料,竟然柔润之极,当我动起来的时候,这网便以更快的速度收缩。在我没挣扎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没有第二个结局,这网你也别想着挣脱了。虬龙筋只能从外面开,越挣会越紧,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了。” 肖志刚手上又滑出来一杆黑铁棒,跟刚才的一模一样,“为了骗你上钩,我可是费劲了心思。” 马健反应很快,但肖志刚也不慢,就在马健准备过来给我松绑的时候,肖志刚便拦在了身前。二人交手一招,各退半步。 “来,马健,试试你能不能把我杀了。我可是想杀你很久了。”肖志刚那不过一尺长的短棒握在手里,脚下点着轻松的步伐,围着马健不断跳动。嘴上说着话,其实是在影响其心神,寻找一个合适的进攻路线。 第508章 肖志刚没有理会我的警告,自言自语了起来,“这一天我想到过,但是没想到竟然能牵扯到小海。我下去之后该怎么见她啊?” 他现在的状态,显然是有些迷糊了起来。不过依我来看,不是没得救。不过我上手准备拉他一把的时候,肖志刚却将我的手推了开来。 “不要白费力气了,早死晚死,对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了。能拉着马健这王八蛋给我陪葬,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肖志刚释然地笑道,但一瞬间又改了咬牙切齿之色,“你相信我,我根本根本就没有加害小海。他是被别人所杀,虽然主使是这马健,但是动手的却另有他人,绝对不是成东。这件事我彻彻底底调查过。那日在乱坟岗,成东是来见我不错,但是却是他发函于我,根本不是我要见他。可是我晚了一步,过去的时候他人已经没了,看那交手现场,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但我一直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最后叹了一口气,肖志刚道,“也许我下去了之后,找到他才能弄明白吧。” 说完这句话后,肖志刚语气一噎,双眼之中便失去了神采,选择自尽了事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相对于马健而言,肖志刚已经取得了我的信任。事情如是马健所主使,背后又透露着镇东王的影子。话又是像肖志刚所说的不是成东干的,那到底又是谁在我面前亲手杀了马学海呢? 事情的迷雾,已经淡到了这个样子,不过还要再进一步,确定是谁干的了。 看着肖志刚的尸体和马健的尸体摆在这里,我顿时生出无趣感,阴谋算计,死后也不过一场空而已。大半辈子的心血浪费在这上面,真的值得吗? 不在局中,不得了悟。收了剑后,我便赶回后山处。 与严守己交手,又看肖志刚和马健交手,花费的时间已经不少。等我回到后山的时候,这里也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杨丰裕等人已经不在,了福也没了踪影,剩下的慧字辈五个人,也只剩下两个。 赵总兵还在现场维持着秩序,看着我走来,他迎上来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两个呢?” “都死了。” “死了?!”赵总兵显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虽然没有将话说出来,但是我也明白他是在责问我,我与马健一同过去,怎么可能还让肖志刚把他给杀了?不过我已经懒的回答这个问题,那边现场也有不少僧人目睹,回头他想具体了解的话,可以自己过去再问。 “这里又是什么情况,了福方丈呢?还有慧能慧正慧梦三人,怎么都没了?我看慧光慧林这两人,伤势也不低啊。” 赵总兵道,“刚才你是没在,几个人主持和方丈动起死手来了,慧能慧正慧梦三个人,都死了。了福方丈也身受重伤,被抬走了。镇东王也跟着去了。只剩下这慧光慧林两人,现在就算想动手,我看也没那个能耐了。” 我算是明白了赵总兵的感受,马健肖志刚的死事,可远远比不上这里情况的惨烈。而且那了福方丈,竟然也快没了命,这都是来真的啊。 “御史台的那些人呢?” “那些人我没怎么注意,估计都走了吧。这里实在太乱了,我还要处理,等回头再说吧。”赵总兵打断了与我的聊天,自顾自忙去了。 而我这是瞬间变成了一个闲人,这雷音寺现在乱成这个样子,我也没什么兴趣呆下去了。 “对了,有见到从后面来的严柏林吗?” 提到这个人名,赵总兵恍然大悟,“对,刚才那小子带着严守己的尸体一块出来的,被御史台的人带着一并走了。估计是要回去再调查什么的。” “行,我知道了。”不管御史台会怎么对待严柏林,反正没被他逃了就行。 聊了两句之后,我就与赵总兵分开了。 下山的时候,好巧不巧遇到了邱东升这个二世祖,他仿佛是在有意等我,看到我后直接迎了上来。不过我现在对他可没什么兴趣,道,“没什么事情就别来烦我了。” 邱东升不以为然,舔着笑脸上来道,“大人您在后山比试场上的威武风姿,那可真是让人心神向往啊。” “你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拍我马屁的吧,有事直说,没事我就要走了。”看这小子还要开口给我乱说,我又警告了一句,“你若废话连篇的话,不要怪我对你动手。” 我话中威胁之意,这家伙只要不傻就能听出来。这下终于是老实了,道,“我看您是跟着候监察使一块来的,可刚才他们都一块走了。心想着您可能没地方去,不然让小人招待招待您?” “嚯,你还考虑的挺周全啊。” 邱东升腼腆地笑了笑,但没有继续往下说什么。我看他的意思,是有些话要说,但是碍于这个地方,没法开口,所以才让我跟着他。不过也正好,我现在也没什么地方去,跟着他找个落脚的地,也不是不可以。 “走吧。” “哎!”邱东升一路小跑,先走了一步。等到我到了山门下,一眼就看到他在一辆马车轿子旁等着。 “你倒很是贴心啊。” “那您说呢?对待您我再不上点心,我还能对谁上心呢?” “你要是把这些心思放在练武上,我恐怕你那烦人的老哥想压你一头也不得吧?” 邱东升并没有因为我的奚落而有所不满,反而赔笑道,“人各有志,我天上就不是练武的料,对那东西也不感兴趣,您老就别说这个了。” 的确,人各有志,他要不喜欢,强迫其也没什么用。不过当下这个江湖,没点本事,走到哪里都不行。 “您先上轿吧。”邱东升接过马夫手上的缰绳,亲自带我在这城里转了起来,过了好一会,视线转到窗外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离开了城中。 大概又走了小半天时间,窗外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邱东升才道了一句,“到地方了。” 下马一看,一处静谧的小村庄,夜晚来临,甚至都没什么灯火的地方。 将马拴上之后,邱东升在前面带着路,对这地方很是熟悉的模样,七拐八拐将我带到了一家灯火门前。 第509章 自我又坐回来,这位永大人脸上的笑意就更盛了,虽然他一直显着处处恭维我的样子,但实际骨子里,我能看出来他对我的鄙夷。 是啊,相对于面前这个大人而言,我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蝼蚁,平时像我这样的平民百姓,想要见到这样等级的官员,无异于痴人说梦。而现在能坐下来面对面跟我说话,我应该感觉荣幸才对。 我坐在这个永大人面前,感觉就是如此。所以让我一直很不自在,处于这个环境之中,仿佛呼吸都是一种令人厌烦的事。不过我还得忍着。 “这两个人,永大人提到所为何事?” “这两个,当初进御史台时,是我首肯的。换句话说,这两个是在我手下干事的。” 永大人所说的话,让我瞬间联想到了张牧之告诉我的关于渚清沙的背叛,难不成问题是在这里?那白敬亭又在这件事中起什么作用呢?这两人,又究竟为这位永大人做了什么事? “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分别在炼天宗和雷音寺中,都出现了对皇权不利之事及人。谁能说清楚在御史台之中没有呢?” 我万没想到这么隐私的话,这个永大人竟然会直接与我谈起。当我视线触及到身后的邱东升时,他也是故意地避开了。仿佛不想插入我们的话题之中,但人却是站在那里,丝毫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永大人跟我提起这件事,不觉得有些对牛弹琴吗?御史台之中,我认识且了解的人,恐怕还不过一手之数,为什么您会找上我且说这个呢?” “正是因为你什么人都不认识,做起事来才更方便一点。”永大人道,“而且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 这永大人鉴定的语气更让我疑惑,到底怎么回事,还必须我来做。不等我将话问出来,永大人张口道,“杀掉张牧之,没人比你更合适。” 不得不承认,我被永大人的话吓到了。我没想到,他叫我来的目的,竟然是拜托我杀了张牧之?难不成他不知道我跟张牧之的关系?就算不知道这一层,最起码我与候文凯的关系,他应该是知道的。而候文凯和张牧之,我想这永大人应该很了解。 “为什么?” 由于前面张牧之与我有聊过,所以我现在对于这个渚清沙还是有所怀疑的。当然,渚清沙对我所说的为了自己的前程,捆绑着兄弟们的家庭对候文凯施压的张牧之,不应该相信。我也一直记在心中。而现在,这两方的说法,就要出一个结果了。 “接下来的解释,应该交给邱东升。” 邱东升也适时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的父亲,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也有可能参与严守己等人的案子。而他的得力手下,一是我的哥哥,二就是那张牧之。” “今天在雷音寺的时候,看到过张牧之和你的哥哥。他们之间的关系...” “就如同我在之前表现的那样。”邱东升道,“张牧之等一伙人,之前因为不想参与到这些纷争之中,所以抱成一团。但是事实证明,他们的方法越来越行不通,而就在他选择了我父亲后。却未曾告诉过他的那些兄弟们,反而借着他们一伙人对他的信任,来做一切不应该做的事。永大人知道这件事后,就开始让这些人搞明白张牧之此人的真面目。你所听到的渚清沙和白敬亭,就是其中的两位。张牧之此人,阴狠程度绝非我所能比,而且装傻充愣的本事,更是无人可及。只不过他偏生得一张相貌堂堂惹人信任的面容,所以一直都没人敢相信他的阴险。” “其中?” “有些人你没接触过,所以说来也没什么用。”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邱东升苦笑道,“你总不会以为我连我老子都会害吧?” “这我还真的不敢打保证,你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要说最不敢相信的人,你是第一个。” “我父亲虽然溺爱我大哥,但是我从来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或者说对我有什么威胁,但是他的目的,以及想要做的事,却让我感觉很可怕。所以我才不得不站出来,起码也算是为我家能保住一点香火,找到中丞大人阐述此事。” 事到如今,我算是差不多听明白了这家伙的立场。如果他们所说为真的话,那么毫无意外,这是一出大义灭亲的戏。但是要是他们说的是违心话,那么这就变成了一出铲除异己的好戏。 我到底该相信谁呢? “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杀张牧之,一来是这种人坑害兄弟的人不能留,二也是杀了他可以给我父亲做一个警告之用,不然在叛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 我看着邱东升,心里在思考万一我是这家伙的老子,听到这些话心中该是如何反应。虽然这家伙现在站在大义一方,看上去无可挑剔,但是我作为他老子,恐怕皮都要给他剥咯。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邱东升话到这里语气一顿,“杀了他之后,候文凯便可性命无忧。既然张牧之一直吹嘘自己多么肯为兄弟牺牲,那么帮他一把,又有何不可?” “我不明白,为什么说杀了张牧之之后,候文凯会无事呢?” 这时候轮到永大人站起来说了,“今日你可了福方丈了?” “见过。” “你认为慧能所言,是否属实?” “若不属实,其他慧字辈的人不可能不出事相助。永大人言及此事何意?” 永大人一笑,“了福方丈现已重伤,你觉得他之将来,会是如何?” 若不是这个永大人问,我完全不会思考了福方丈的事情。毕竟说到底这都是雷音寺的事,他们自己会处理妥当。但既然这么问了,我又感到一丝不对劲。了福方丈之后会怎样呢?难不成还可以继续掌管雷音寺?这样说也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以他所做的事情,雷音寺就不可能容他。但是要杀了他吗?这自然也是不可能,我不管怎么想都预料不到了福方丈会就此殒命。 “还请永大人不吝赐教。” 第510章 我从未见过一个杀手可以以正面示人,而且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面前。所以我的心思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迟钝,而就是这个迟钝,来自背后的一剑就杀了过来。 这家伙竟然在这时间跑到了外面! 墙角上的邱东升,在我拉扯下,只被刺穿了侧腹部,还不至于丢了性命。而一招未得手,这杀手便要撤退,但我岂能任他来去自如?一剑反回去直接炸开墙壁,远远看到那杀手奔袭了出去,追不上了。 这还真走啊?邱东升这个目标还未死,这杀手就走了?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抱着什么心态,但这样的做法,一般在杀手届里可不得推崇。 “永大人!永大人!”身后邱东升已经大喊了起来,我也没什么心思去追了。回到房中,看到邱东升抱着那永大人的尸体,不断呼唤着。 走过去一看,眉心一点,也还行,好歹没什么痛苦。但是令我注意到的是,这永大人嘴唇已经变成了黑紫之色。很明显,那杀手的剑上喂了毒。 一把将邱东升拉起,不容分说扯开他的衣服。果然,刚才的伤口处已经开始显出异样的颜色,我就说这家伙为什么不追击了,原来是自信地走了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呆在邱东升旁边的我,有能力给他解毒呢? 看到自己腹部的异样,邱东升顿时慌了,冷汗频出,双眼发呆,嘴唇也颤抖起来,“这一定是张牧之差人干的!一定是他!” “是不是他我不知道,我知道你小子再这么激动紧张的话,一会命真没了。” 邱东升听到我的话,欣喜之意洋溢于面,“我还有救吗?!” 我给了他个严厉的眼色,他顿时安静了下来,嘴中不断重复着,“我不慌,我不慌...” “一会会很痛,注意点。” “好好好!”邱东升现在是案板上的鱼,任我宰割了。他这样子实在使得我发笑,可是我笑不出来,这件事真的是张牧之差人做的吗?很是值得思考一下。 手下用真气封住邱东升腹部的血液流动,手起刀落,那一块被腐蚀的肉就被砍了下来,之后再用布缠上伤口,想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这邱东升也是狠,一块肉被活生生地剜下来,这家伙脸色煞白但是也没叫出任何一个痛字。甚至还笑着对我道,“这一次真是记忆犹新啊。” “衣服穿上吧,是非之地,先走再说吧。” 再度回到马车上,变成了我带着邱东升。邱东升在轿子内给我道歉,“这次真的麻烦您了,谁也没想到能遇到这样的状况。我们能在他们那边安排人,他们也能在我们这边安排人。估计御史台出来,永大人的路线就被锁定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们是真敢下手!” “现在漠乱海的局面动荡不安,死了中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能一劳永逸的事,为什么还要等?你看看,连你也不想放过,已经是彻底成了眼中钉了。连带着我,恐怕也要被惦记上。” 邱东升听后很不好意思,但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其实也不是责怪他,只不过这件事我根本不想参与,我知道张牧之这家伙不简单,背后牵扯的事情也多。但说实在的都跟我没什么关系。这天下也不是我的天下,所以他想怎么搞都无所谓。我只要最后出手将候文凯救下就行了。无论是采取什么手段,是否要杀人,这些都好说。大不了远走高飞就这么简单。谁敢找我麻烦?我根本就不在乎! 但事情渐渐变的复杂起来,我也不可能完全视若无睹。尤其到了这个挡口,已经是你死我亡的局面,连一个中丞大人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杀掉,他们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对于张牧之的事情,我已经信了八分,没道理这位永大人用性命来做这个局。所以毫无意外的,对于张牧之所承诺的对候文凯家人安顿好的事,我也充满了怀疑。 “候文凯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邱东升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有些疑惑道,“您与他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见我沉默不语,邱东升又迅速道,“说来候文凯这个人,我与他接触虽然不深。但是跟着父亲出去的时候,见到御史台的那些同僚,对于这个人的风评都是不错。而且在当初永大人派人游说他的时候,对张牧之最为信任的家伙,就他一人。剩下的人在见到永大人提供的证据后,或多或少都对张牧之有所怀疑。可这候文凯却是直接将来客斥责出门,并告诫不要再来。” “但他没有告诉张牧之关于此事,说明他也起怀疑了不是?” 邱东升笑道,“候文凯此人很是聪明,很多时候都是看破不说破。我一直都对这个家伙很是佩服,他做事谨慎又细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性格很倔,御史台各方大佬都向其抛过橄榄枝,可是都被他拒绝了。不为人所用,所以在御史台内人气一直不行。” “得不到就要毁灭,是这个意思吗?” 邱东升沉默半许,“大人,这世界上,最不缺的东西,就是天才。只要有人,这种东西就会被源源不断的产生出来,更是不缺能把事情做好的人。难得的是天才,能把事情做好的天才,更是要听话的天才。像候文凯这种人,虽然少,但不是不可以替代。所以他的存在,不会威胁到什么人,在事情关头上被牺牲,也不会有人挂念。但是张牧之不同,这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家伙,御史台内,提起候文凯,大家不过知道而已。但是提到张牧之,还没有说不怕这个家伙的。” “张牧之这家伙这么厉害呢?” “大人小觑了。” “我想这么厉害的家伙,你们应该背后调查很多了吧。” “没什么可隐瞒大人的,在入御史台之前,每个人都要进行背景的审查,连带祖上三代,我们都要进行摸查。若是有可疑的地方,是断然不可录用的。张牧之此人祖上三代都是贫农,其父在张牧之十一岁时便因病而亡。后其母亲带之躲避饥荒逃难至东府郊外一处小县城。只是老天无眼,只是第二年的时候,其母亲就身患疾病不治而亡。当时邻里见其可怜,便出了一张草席裹掉埋了。十三岁时,张牧之被卖入一致仕的户部侍郎赵平安家中做小奴。顺便一提,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认识到现在的候文凯,两人关系至此,我想也是发小的原因吧。在户部侍郎家中,张牧之表现聪慧,很受赏识。赵平安便出资供其读书,后中状元,便落户在了御史台内。” “赵平安此人呢?” “老侍郎早已经去世了。” “张牧之有家室否?” “未有。在他初中状元时,皇帝便许配其一公主为正室妻子,但是没过半年,公主也因不明原因而亡。所以就传出来他命太硬,克身边亲近之人。由此之后,他便一人孤独生活至今了。” “无牵无挂,做事肆无忌惮,这种人最可怕啊。”听完邱东升的话后,我不由地跟了这么一句,却完全没意识到如今我也是处于这种状态。 “这大概也就是大家怕他的原因吧。”邱东升也叹息道。 我看了邱东升一眼,发现他是真心称赞,而不是简单敷衍了之。我就知道,这家伙是自心底对张牧之有敬佩之情。这种情感我很能理解,不管是谁,听到张牧之这个情况,都会生出佩服之意。我自然也是如此。 第511章 “这次不会再被人暗算了吧。” 邱东升叹了一口气,“我这一条小命,难不成还值得他们浪费两次精力不成?” 他的语气低落,张牧之杀他,背后必然有他兄长甚至父亲的身影。虽然与家里人关系不怎么好,但是走到了这一步,想开心也不可能吧。 “下来吧。”行走了差不多一整晚,看到黎明之后,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 等邱东升进了他这个所谓远方亲戚送给他的宅子后,我也出门找药店给他寻药材了。这是在西府外偏北的一处小城,连接着雷音寺到皇城的路,所以还算热闹,里面的药材店也不难找。 这大早上地,我还抽空找了个比较热闹的小吃店铺填了填空空如也的肚子。 “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样子没少赶路吧。”我来的实在太早,小吃铺里也就我一人。所以上完吃的后,店家闲着跟我聊了起来。 看店家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与那些东西府的人比起来,倒是显得幸福多了。我也不知道我的表情如何,但感觉与这一普通的店家相比,怎么感觉活的还不如人家快乐? 许久没这么不带目的聊天,倒是有一种解脱感,“是啊,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过。” 擦着桌面的老板笑道,“一看您就是做大生意的模样,忙!” “嗨!都是瞎忙,过来过去,都是被生活逼的。” 店老板道,“光听您这话,我就知道您不简单。这股谦虚劲,一般人就比不上!” “哈哈哈哈!”听到老板这话之后,我大笑出声,好久没与人聊天,没想到开口的第一个老板,就是这么的风趣,搞的我也是食欲大开,“再来两屉包子!” “好嘞!”老板笑颜如花,勤快地跑回后厨,端出来两屉包子,放在我面前。 我顿时心生感慨,只是为一位客人多点了两份包子,老板就可以这么开心。现在若是面前给我摆上万吨银两,我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可开心的地方。 吃完早点后,打听到了可以买药物的地方,走过去连带买药也没有花多少时间,无非是一些养伤的药物,邱东升没有武学功底,本身实力体质也不算好,放在我眼中就是属于手无缚鸡之力。受了这样一剑,估计得养上好一段日子了。 我这身子也是,一路经历来,真的是风吹雨打,浑身伤势也是数不胜数了。虽然明面上伤势没有多少,但是一到下雨天,隐隐约约的疼痛总是伴随在身边,除非用真气护住体骨,不然真的难以忍受。 向回走时,太阳已经彻底露出了他的面容,在这秋日的寒肃之下,很有温暖之意。走着走着,听到前面有哄闹的声音,源声看去,事发地点竟然就是刚才我吃早餐的地方。 从人群之中混了过去,刚才给我端上包子的老板已经倒在地上,餐桌还有食物汤水,都在地上跟泥土混在了一起。 “他妈的!让你早点交钱不听,今天翻倍了你知道吗?!” “大人!我这几天一直在筹款,今天才将钱款凑齐啊,您就通融通融吧!”倒在地上的老板不顾自身狼狈模样,抓着说话家伙的裤腿就求饶道。 被抓着的家伙看穿着应是官府之人,头戴黑色高帽,一身蓝色官府制服,腰间配黑色令牌,脚踏流云鞋。衣服倒是很正经,可是穿着衣服的人就不怎么对劲了。 “通融?你妈的老子通融你,谁通融老子?弟兄们,给我拆!” 旁边跟着的那一群官府之人,听到这个话,仿佛骨子里藏着的狼性血液被激发了一样,嗷嗷叫喊着就冲向那老板的铺子去,手上端着的打虎棍,打砸起来是特别顺手。 围观之众大多露出不满和气愤之情,但所作所为,也不过是窃窃私语诉说不满,却是无人站出肯为其说一句话。各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啊。 江湖就是这么现实,而且没人逃的过。无论贫穷还是富有,身份之高底,都要对生活折下自己的腰。前面我还对于这老板有所羡慕,但现在看来,我还是有些年轻了。 我提上药包就想离开,这种事情在江湖上已经少见多怪了,而我也没什么心思和精力去管这些以前我看到就必须插手的事情了。我忘了很早之前谁对我说过了,也许是老七吧,反正这种话听起来很像他说的。 世界上这种事情多了,如果每件事都要介入的话,没人有那个精力,而且事物存在就有他的道理,所以还是任凭自然吧。 不过这场景要是让笑歌看到了,他必然是要参与进去的,无非是要讲一些大道理什么的。听着也是乏味。忽然之间,就有些怀念与他们共闯江湖的日子,现在孑然一人,碰到这种事情,竟然还不知道怎么做了。算了算了,待回去之后,先把邱东升身上的伤根治了吧。 就在我准备拨开人群离开的时候,那官差一脚将老板踹到了我的面前,不偏不倚,刚好撞上我的小腿上。 这老板会怎么做呢?他回头的一瞬间,自然也看到了我这个早上一个人吃了四屉包子特别的客人。我本以为他会向我求助,让我说上两句话。但没想到,他与我目光接触的一瞬间,竟然将头别了过去,仿佛要隐藏自己的尴尬一样,不想让我看的他的狼狈。 “你还敢跑!”当头一棍棒而来,照着我脚下的老板,甚至连带我一起都包含在内,这位官差大人好像是一点都没考虑我这个局外人的安危啊。 “干什么!”在我徒手接下这一棍子后,这位官差很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真有人敢拦住他。知道我能接下他手里的棍子实力不凡,但是这一身衣服还是给了他不少的勇气,所以他毫无意外地瞪大的了双眼想要找我讨一个说法。 底下老板倒是比他还着急,匆忙起身相拦,“大人,那笔钱我回头再凑行不行啊!” “都说了最后一天,你是听不懂话还是怎滴!” “你妈了个大鬼头的还在这里给老子叫?!”我一巴掌直接将面前这蓝皮狗扇飞了出去,“你知不知刚才你一棒子打到老子的腿了?!” 我很想保持些许风度,好让事情不会那么难看。但是这家伙实在是嚣张到我看不下去,若老子是个平常人也就罢了,但他娘的明摆着腰上的剑,手上的棍,还在这里给我嚣张,开什么玩笑? 被扇飞之后,这家伙表情就更精彩了,大概是从未见过有比他还嚣张的家伙,一时之间他根本处于茫然无神的状态。不过恢复过来后,怒气就冲破了理智,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什么面子都没了。 “我要杀了你!!!”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一点杀意也没隐藏,而通常遇到这样的家伙,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剑穿过他的喉咙,将他挂在我剑上提了起来,将他缓缓拉到我面前,看着他痛苦的面容,我是感觉格外的惬意与舒坦。我没有让他直接死,那样实在太便宜了他,慢慢来,感觉会更好一点。“镇东王杨丰裕到了我面前,他都不敢说这个话,你又算老几?下辈子记得,做人别这么嚣张!” 扔死狗似的直接将这王八蛋扔了出去,将老板直接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那一伙官差,“哪个还要收他钱!给我往前走一步!” 杀人不眨眼带着一番威胁的话下,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都朝后走了一步。我对于这些鱼肉百姓的家伙,根本没有一点好感,而且这些人杀了就杀了,没人会说我什么。但是麻烦在于,这老板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我打破了。我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他的麻烦一定会接踵而至。 “我在这里等着,你们把能叫来的能说上话的,全部给我叫过来,不然我就亲自找过去。明白吗?” 第512章 当他搓着手讪笑的时候,我就知道其中必然有鬼。当然他也坦荡荡地承认了,“在雷音寺中,见过您英武神勇的身影。” 我就说么,为什么这么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原来是因为这个,场中围观的人很多,我自然是不可能都记住,但是下场的就那几个人,自然是能被认识,而且我坐在赵总兵身边,身份在其他人眼中,自然不低。实力身份都有个明了的说法,这副模样也是正常。 既然他认识我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这里面应该上缴的有多少?孝敬那些人的又有多少?”我指着钱袋子问店老板。 “大约十分之一,剩下的都是...”孝敬的话老板自然说不出口,当着官差的面,实在不好看。 “十分之一?!”这数字当然是让我吃了一惊,我想着他取最多三分之一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能拿到十分之九,好家伙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看到我提及到这个钱袋子的事,这位虎头豹面的大官差连忙上前道,“不用不用,这次就不用了。” “你还想有下次?!” “哎不不不!大人您可千万不要误会!”这官差连忙道,“我意思这家铺子,以后都可以不用缴了!” “不用缴是什么意思?差你这点钱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不是守法安生的公民?” 这一来一去的诘问,使得这位官差也愣的不知该怎么说话。估计他从来没见过我又要给钱又要不给钱的家伙。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而这也同样说明了,就这件事上,他根本就没有理解我话后的真实含义,也许这种孝敬费在这里存在的时间已经让他忘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样的心态,其实我最为担心。 “大定律法,非官府之人,不得向他人收受课税。同样地,做为大定子民,有权对课税之外的无理费用说不。你沪州城的律法,难不成跟我大定的不同?!”人群之中威严的声音响起,人群分散之后出来脸色苍白的家伙。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听到声音我就知道是邱东升,只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出来走动,我不是嘱咐他好生歇息吗? 听到我的话,邱东升面无表情,“见你出去半日不会,有些不放心,出来看看。” 就他这个样子还不放心我?估计是害怕出什么事,所以才赶紧出来,正巧看到这一幕吧。我也没说破,好歹他也是御史台的人。负责监察天下之事,眼下他处理此事,正是合适。 就算面前这位大汉再怎么傻,也不该不认识这个御史大夫的儿子,他看到邱东升的时候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嘴唇蠕动,话也说不出来。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沪州知府应该是吴尊义吧?他现在人在哪呢?” 不敢怠慢,面前人连忙回复道,“吴府主正在接待过往的贵客。” 邱东升点了点头,我也明白,这是指的那些要回皇城的家伙。不出意外的话,张牧之,杨丰裕,应该都在此列。不点出来,是因为怕有心之人听了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这么多贵客,你们还敢这么乱来?”邱东升一点也没打算给他面子,厉声问道。 我想若是现在地上有个缝隙,这汉子绝对要想办法钻进去,当这么多人面被责骂,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委屈的一面?双拳紧攥,牙关紧咬,腮帮鼓起。 “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七尺有余的邱东升,面对这差不多九尺高且一巴掌能把他拍死的家伙,却是一点都不带怯意,梗着脖子抬着头问道。 我看这汉子脸色顿时红的如熟透的茄子,拳头上的青筋也开始暴露,我就知道这兄弟估计忍不住了。这狗急了还要跳墙,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呢?不过我对他也没什么好感,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可能说眼下这些情况他根本不知道。所以他胆敢动手,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不过等我都准备好动手的时候,邱东升却话锋一转,“算了,底下人犯错,你虽有监察之过,但自身没有实质之害。这次罚你官降一级,以观后效。这现场情况怎么处理,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这大汉听到邱东升的话,顿时一愣,后才明白这是要放他一马的意思。登时擦汗道谢,之后有走到店家之处,将那钱袋子拿来数够应拿的部分,剩下地小心翼翼交到店家手中。 店家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钱袋子摆在面前不敢拿。 “这是你自己的,谁也拿不走!收下!” 在邱东升的催促之下,店家才将钱袋子收下,之后转身便朝着邱东升和我跪了下来,“感谢青天大老爷!” 围观之众喝彩声鼓掌声也是不断,我都感觉有一丝飘飘然的味道,但是邱东升却默然地点了点头,“起来吧。” 后又对着那大汉道,“沪州乃是连接皇城与南北的交通要道,更是皇城的门面。往来商客不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往后我会差御史台多来几位监察使,若是之后再让我听到看到今日这种情况,小心我摘你脑袋!” “是是是!大人教育,小人一定牢记在心。” “好了,你记住就好,退下吧。” “哎!”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刚才威风着来,现在灰头土脸的去,总而言之,真是狼狈极了。 不想引太多的关注,在他们离开之后,我们也就离开了。 “你刚才听到了他说的话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那个张牧之是吧?” “没错。”邱东升回答的斩钉截铁,“如果他现在在沪州的话,是最适合下手的时候,等到回到皇城御史台内,就再不好动手了。现在时间已经是深秋,再过一段日子,秋审就要来了。而到那个时候,我父亲必然要遣张牧之铲除异己,那些牢狱之中被冤枉的官差,更是要永不见天日了。” 虽是这么说,但是对张牧之杀不杀,还是另一个说法。我对他的仇恨,并没有那么大,不过碍于前面永大人刚刚被杀,我还得去看一下张牧之这个家伙。 邱东升看我犹豫的模样,连忙又道,“您要是现在不杀了他,后患无穷啊!” “我知道了。” 我也是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着急,这么着急地就要与张牧之碰上,我还想再多接触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到时候什么话都好说。眼下这么去,也无所谓。反正我现在与他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僵。 “府里面你也别去了,早点回御史台吧,省的再来什么麻烦。这个张牧之,我一个人去接触就好。” “行!” 将药交给邱东升之后,我二人就此分离了。本来还觉得无所事事的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目标了,打听到了府衙的位置后,我也就轻装上路了。 “站住,此乃府衙重地,你有何事?若有事务,先找乡里。如果不得,那边击鼓!” 说实话这样也有些尴尬,我是想进去不错,但是人家不让,我也不好硬闯。只能摆开笑脸,“劳烦给里面通报一声,就说我要找吴尊义...大人。” 第513章 我就知道在我朝着张牧之杀去的一瞬间,身后这个家伙就要阻止,我不过是先他们一步,为的就是杀了他! 半空之中一个大转弯,转后一招回首望月,不但躲过他身后而来的剑,同时也转到他的侧腹之下,毫无例外,当我这一剑刺出去的话,此人便要命归西天! 当啷!我的剑偏过三分,此杀手的剑也同时调了个头,剑从他小腿进而出,与他交过一招后,再分散开来。 我站在刚才他的地方,他站在刚才我的地方,除过他小腿上的伤势之外,没有什么改变。不,有所改变的,还有地上多出来的拿一把张牧之扔出来的匕首。 “你跟得上我的动作。” 我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的语气。刚才我本来要得手,但是在剑临到他身上的时候,忽然而来一柄匕首打在我的剑刃之上,强迫改变了我剑的走向,也就从腹部刺向了那杀手的小腿上。 我讶异的不是其他,而是救下这杀手的一匕,竟然是张牧之甩出来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没本事能跟的上我的动作,甚至还有能力将我手上武器拦下。 “你与这件事无关。”张牧之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管是御史台的事情,还是说马学海的这件案子,都与我无关。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让我不要在插手。听这个意思,我若插手,可能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 “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但是我想知道两件事。” “你讲。” 那杀手退后两步到张牧之身边,张牧之张手一招,将匕首收了回来。步子一前一后,做好了防御的姿势。 我没想到与他之间交流,竟然还要到如此地步,真的是有些遗憾。 “第一个是关于马学海的案子,杀害他之人,真的是肖志刚吗?” 张牧之没什么反应,冷然道,“如果你想知道这件事的话,那你是找错了人。负责这件案子的人是候文凯,如果有什么想问的话,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我。” 这张牧之纯粹是在乱说,这件事他不知道就鬼了。不说别的,就计彦平这件事,绝对是他们促使的。再加上那个出来做证的成东,这家伙不知道这件事就奇怪了。既然说不知道,那就是肯定没有想说的意思。 “算了,第二件事。候文凯的家人,你给我说你安顿好了。我现在想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 “倾千觞!枉你与候文凯还称兄道弟,没想到竟然动了这样邪魅的心思!猴子的家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在那哪里!” 这莫名的指责,让我预感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但这家伙也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抓着匕首就上来找我的麻烦。 待他出手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从一开始我接触他的时候,我还处于走火入魔的状态,若是没有了它,我恐怕就死在了那里。因为这个救命之恩,我对于张牧之一直是抱着尊敬的态度。所以一直都没想过与他的关系要搞到这么僵。但是目前来说,已经没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在张牧之动的一瞬间,他身边那杀手也动了起来。不过这个场景显然他提前没算计好,根本就没什么地方能让他在暗处出手,所以只能明面上来干。而对于这样的家伙,我根本不放在眼中。唯一好奇的一点,也就是这家伙的剑法到底是从何习来,一板一眼的剑法,很是能让人联想到宗门招式。 奕剑宗剑法招式三千属,说不定这个家伙就是从奕剑宗内来的也不一定,所以更加激起我要杀他的决心。 像这样匕首直接杀到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剑于身前莲花大放,他张牧之甚至不能够接近我身边五尺之内,一把匕首在外圈与我手上剑对峙,简直玩笑。 另一方面那杀手也是快速找到自己的为止,从旁侧击而来,待我一剑而去,他又后退半分留出余地,仿佛是要给张牧之创造进攻环境一般,没想到用剑的打下手,用匕首的却在一旁主打进攻。 抓着这个空档后,张牧之也快速伏到了我的身前,匕首从他腰间而起,提起旋转直接要横划我的脖子。被我一剑拦后,他整个人又在空中迅速转了一圈,与刚才的招式一模一样,又再次朝我的脖子袭来。 “旱魃!旱魃!” 这诡异的招式配上这个诡异的名字,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威胁在,而且他没转一次,匕首上的力道就加大几分,三圈之后,那力气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以剑硬接上去,虎口竟然还有麻痹之感。 “豫让三伏!” 当我步伐露出向后靠的意图后,张牧之也随之而上,匕首提起当头而下。这一把匕首让他玩成这般如刀的模样,我也是佩服,但是要想这般胜我,还是太过简单。脚下一踏,一只板凳飞起,顶向他的手腕处。 匕首没入板凳之中,但却没能将其劈开。我估计的没有错,这家伙为了将我拿下,力道全部集中在一点之上。所以才会让这样尴尬的局面出现,而这么一个小板凳就将他攻势尽去,也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半空之中不上不下,实在是难受。 他朝着板凳一拳,我给板凳一脚,算是把他打飞了出去。而这边也是毫无例外的那刺客提剑而来。直到这个时间,我才真正有空去注意这个家伙,他手上的剑相对于平常人所用,却有些奇怪。说它是剑吧,他剑身两边却是一厚一薄,说它不是剑吧,到了剑刃又是一样尖薄。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而且他的使用姿势,很是奇怪,一般而言是刺,劈、砍、崩、刺、搅、压、挂、扫等为主。但这家伙到目前为止,对我所使用的招式,就一招平刺,过来过去就这个样子。剩下的都是等我出手之后的被动防御。 不过越是这样,我就越担心,像这样越不起眼的家伙,越会出现一招必杀的局面,所以我对于他,更要打起精神。 当当当,与此人交过三招之后,我越愈发觉得奇怪。此人目光呆滞,神情冷漠,用剑也是木讷,但是用剑却是准确到了极点,甚至让我来做,我也根本达不到他的一半甚至更低。而且他的剑,经常会出现在我根本不会顾及到的地方,每次抓的点,都是相当不错,很是让我难受。 最为奇特的是,刚才我那一剑刺穿了他的小腿,可是他的行动并没有因为这点伤势而有所迟缓,所以我一直怀疑自己是否伤了这家伙一样。 第514章 许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伤势,我已经忘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腹部的肌肉伴随着我的行动不断收缩,疼痛感也如波浪一般拍打在我身上。这种痛苦激发地我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不少。 我第一时间,就选择向城外而去,这里面是是人家的地盘。很容易被跟踪上,不是什么好地方。 窜到城外,落在一处马棚之后,躺在草垛上。我眼前的世界都开始因为失血而开始模糊,点了几个救命的穴位之后,人便昏睡了过去。 这还是笑歌教我的假寐之法,通过这种方式,能够快速地恢复自身伤势,蓄精养血。不过最大的缺点就是一旦使用此招之后,人便没了什么反抗的本事。这时候就是一只野狗,都能将我叼走。好在这个马棚我看也是年久失修,根本没什么东西,也好落脚,所以临时选了这个地方。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过了几天。我身上的血液已经变成黑褐色,浑身上下的衣物都粘在了肌肤上,很是不舒服。抱着剑直接从体内抽了出来,掐着法诀,真气涌动覆盖在伤口之上,淡淡的荧光绿看着真是有安全感。 肉色嫩芽在腹部显现,白骨生肉之术,可真是厉害。消耗自然也大,一会我体内的真气就被抽空,虚弱地站起来时差点跌倒在地。 “张牧之,此人真是该死!” 身体恢复之下,脾气自然也跟了上来,没想到我御剑术的第四招阴阳线竟然杀了一个傀儡。真是够丢人的。 提到那个傀儡我就有些奇怪,傀儡之术,我听闻比较厉害的,也就是漠乱海西北一处的唐门之属。漠乱海的宗门曾经遭遇过一次大清洗,但是唐门家主却是因为是漠乱海开国皇帝的过命兄弟。所以就划了一片区域分管而治。平常也不见其人踏入漠乱海,而且唐门世家也从来不收外姓之人,怎么这张牧之竟然会这样的招数? 而且傀儡的本事,是基于傀儡主人的本事而有所增益。这傀儡剑法,又是源何而来?从邱东升口里,我可没听过张牧之有关于这一段本事的经历啊。 收拾好后,稍微伪装了一下,再度回到了城里。一询问时间,才知道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这段时间,张牧之等人早已经离去。而路过的还有来自西府回去的候文凯,我本来想要在这里拦住候文凯,向他陈述关于张牧之的事情,但没想到我这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竟然过了这么久。那么现在也只能跟着一块去皇城了。 最近事情接二连三的来,让我甚至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所以这次去皇城,我再也没有着急。找了一个驿站,雇了一个马车,当一回被人供奉的大爷,这几天也就是养伤了。 从这沪州到皇城,还需要差不多小半个月的功夫,到时也刚好是秋审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见到文心居士。 “大人,下来用膳了。” 这次我所雇佣的,是一对姐弟,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这一条去皇城的路,已经走了很多次了,可以算是行家了,所以要价也是不低。而我自然是想避免最多的麻烦, 不过我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怎么一天到晚都是这些倒霉的事情找上门来。 “那些人是谁?”踏下轿子之后,朝着四周空荡荡的一片扫了一眼。 那姐姐从篝火旁边站了起来,“您在说些什么呢?” 我看了这姐姐一眼,她的表情不似伪装,好像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而她的弟弟,还在篝火旁边给那锅里加蔬菜。叹了一口气,自己也真是有些疑神疑鬼,出门见谁都觉得不对劲,甚至到这时候还想多的,也真是有些脑子不对。 “没事,坐下吃饭吧。”心中有默然道,“希望这件事真跟他们无关吧。” 食物还算丰盛,就相对于附近这一片秋风肃杀环境来说,能有这么些热食,就已经很让人觉得开心了。 吃饭的时候没事就闲聊,不过都是他们在说我在听,这一对姐弟,姐姐很是活泼,也爱多话,但是她的弟弟性格却是很内向。我从接触他到今天也有两日时光,听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过两句。 从风土人情到历史古迹,这姐姐懂的东西特别多,甚至我听来都有些佩服。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疑问,如此博学多识的姑娘,为什么会来做这跑商之人。去个私塾当个老师,怎么都可以养活自己,为什么要一路上强盗土匪的危险搞这个呢? 但看这姑娘说道所知之时神采飞扬的模样,我估计现在的生活她也很喜欢吧。 “姐姐,时间不早了。”饭吃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这弟弟忽然开口道。 姐姐一愣,随后对我笑道,“大人您若吃好了,就叫我们一声。” 之后两人同时站起,朝着向外的方向走去,我不明白两人要干些什么。但是手里拿着袋子撒着东西,好像是要防御什么虫子一样。再感受了一下,那些围绕旁边的人还在,并且随着姐弟两个行动而同时移动。难不成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 这还真有意思。 既然不是冲着我来的,我自然没必要犯这个霉头,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又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不是在给我演戏,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看着就好了。 在营地处撒完一圈东西后,这两位就走了回来,而我也把锅里的食物扫荡了个干净。 “你们刚才撒的那些东西,是什么?” “驱蚊粉,此地盛产黑蚊子,被咬上一口奇痒无比。出门旅行带上这些东西都是必要的。” “没必要,我们摸着黑走吧,我比较赶。” “大人,这里地势不平,走夜路的话,不是什么好选择,要是没必要的话,我还是建议咱等一等。” “我意已决,照我说的行事便是了。” 之所以这样决定,一来可以确认这姐弟二人的身份二来也可以确认外面那一圈人到底是什么干什么的。荒郊野外,碰到这些不速之客,我想不是什么好信息。 “姐,那就走吧。”这姐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的弟弟答应的却果断,而且起身即刻就去牵马。 三个人之中两个都同意走,这位姐姐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我也是打着哈欠回到了轿中,吃完饭后,人就犯困,正好睡一觉先。若是有人不长眼地出来打搅我休息,那稍微活动活动也不是不可以。 晚霞浸染着蓝天,衬着枯黄的叶子,别有一番味道。早早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后,我就要去奕剑宗了。那边藏着的秘密,在我心中已经挂念许久了。 马车晃悠起来,轿子角上挂着的铃铛也响起了清脆的声音。外面那些藏着身影的家伙也行动了起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者自然不是为我送行的。 “停。” “大人?” 还没有走盏茶时间,我又忽然叫停,自然是让姐弟两不解。但是二人也吃不透我要做些什么,所以只能将马车停了下来。 “今晚就在此地安营扎寨吧。” “可是我们刚刚不是才...” 第515章 我的剑并没有刺在此女身上,不是因为到了关头我心软了,而是她的弟弟直接张手将我的剑抓了住。 这小子这么厉害的吗?难怪这一对姐弟赶接手这些跑商危险的单子,而且风评还这么高,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我这一剑并没有用什么力,但是能看穿轨迹而且能伸手抓住,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而且看他的手,并没有受伤的痕迹,灰白的肌肤牢牢箍住我的剑,我想刺下去不得,但是抽出来的时候,这小子却放了手。 “大人不要再开玩笑了。如果您前面提到外面的家伙是指的这些人的话,那您就多虑了。每次我们出门的时候,这些人都跟着我们。不过他们也只是跟着而已,并不会做些什么,为了不打扰到您。所以我们也就没说这件事,但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在意,是我们的问题。对不起。” 刁光一面露不悦之色,“张大人交给我的事情我都没有去做,过来保护着你们,还说我的不是!” “刁光一!你住嘴!还嫌我一天烦心事不多吗?!” 这小洁姑娘气地跑到马车旁边,从架子上卸下一匹马转身朝沪州而去。刁光一本想也拉过一匹马跟上去,但被这弟弟拦了下来,“好了,你让她一个人安静安静吧。” 刁光一有些忿忿不平,“怎么每次我的好心,都被曲解的厉害?” 身为局外人,我算看出来了,这一场闹剧也不过是无聊的误会而已。这刁光一到现在为止都没搞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造成了眼前这个局面,完全是因为小洁姑娘不喜欢这个家伙而已。不过这家伙显然没有这个自知自明,把我当成阻碍他追求爱情的一个障碍了。看着我眼光都有些不对劲。 “喂!小子,你从哪里来!” 这刁光一年纪尚轻于我,但称呼却是很放肆,大概他觉得旁边站着都是他的人,心里上占优势吧。也正好,我有事情要问他,跟他聊聊也是无妨。 “你跟张牧之,是什么关系?” 再次从我嘴中听到这个名字,刁光一终于是有些清醒,“你认识张大人?” “给我说说吧。” 刁光一还想辩驳两句,但是旁边那弟弟道,“大人想知道什么,你就说什么。大人不满意的话,你以后就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我姐姐的消息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虽然这个刁光一不是什么英雄。但是那小洁可以算作美人。所以这个刁光一顿时换上一副笑脸,“什么都好说嘛!” 哼了一声,表示这是给小洁的弟弟面子才说这些事情。刁光一道,“在下不才!御史台司狱司侍中是也!” 我心中默算了一下,这个侍中跟张牧之的职位比起来,恐怕差的不止一个阶。那这个家伙,基本是扯虎皮做大旗了?我顿时有些失望,这个家伙能知道关于张牧之什么事? “你看不起我?!”刁光一很快察觉到了我神色变化,怒道,“好歹我也是掌管狱司案件之人,权掌生死!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你来把我抓了?”我伸出双手,无所谓的样子。这又管不到我的头上,废话怎么那么多。不过就在那么一瞬间,我又忽然反应了过来,“你是掌管狱司事件的?” “现在知道了?!哼!”这刁光一显然是最近才进入的这个部门,说话之间还有一股傲气。平常那些达官贵人们,可是想办法将自己隐藏的没那么出众,这家伙刚见我的面,还不知道我的底细,就这么着急地自报家门,真是有些天真。不过我该怎么开口了解这些司狱的事情呢?不然就干脆的单刀直入? “文心居士,最近过的怎么样?” “哟!你竟然还知道文心居士!真是厉害!” 这家伙反应并没有表现地我想象中那样。文心居士照理来说是皇上钦点的家伙,也算一个禁忌。一般听到这个名字的人,尤其还跟掌管监狱的家伙,怎么说都不应该掺和其中。但这个家伙听到之后却是神色如常。甚至还跟我若无所事调侃起来。 “想知道文心居士的事?哈哈!巧了,我正好是负责他那一块的!”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万万没想到,上天竟然还能如此垂青我,让我还没到皇城,就能知道文心居士的情况。不过我还是面无表情,我对于他的态度,可不能被这个家伙看出来,不然还不知道怎么给我玩趁火打劫。 “你想知道文心居士的情况?”这家伙由此之后,就特别从容,“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啊。” “要慢慢说的话,不然路上讲吧。你这次去皇城,是为了秋审做准备吧?”我是一点也不着急,被我心念念的,就是江老头说的关于文心居士的事情。 我一点也没忘记,当初被华尤儿追杀时,江老头为了救我丢了性命。事后还是他的后人将我救活。这恩情若是不还,我心中一直梗的不行。 “刁光一,你不是说这一路为了保护我姐姐吗?” “呃...”刁光一哑然,后尴尬笑道,“保护你姐姐是主事,去秋审是顺便。” “鬼才相信,收拾收拾,先休息吧,明天赶早上路。”这弟弟说道。 “行!听小舅子的!那你姐姐那边?” “这才出城没多久,这一段路上也没什么,她想回去就回去吧。正好替你上来。” “好!”刁光一很是开心,大概是这弟弟的话拿他有些当自己人吧,所以满脸喜悦,摇头晃脑哼着小调过去收拾营地了。我刚才的话,完全没有这弟弟说的话来的有效果。这刁光一也是实在,对于那文心居士,一点也不上心。甚至连我的身份也没想继续问下去,也真是个奇葩。 “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叫我小白就好。” 第516章 一连到皇城的小半个月内,我都试图从刁光一这里获得些情报,但是这个家伙该说的那是天花乱坠,不该说的那真是守口如瓶。让我有一种老虎吃王八,无处下口。所以只能将注意力转到小白身上。 “你有如此本事,自己学来的,还是有师傅带着的?” 小白沉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炼天宗那边我有认识不少人,以你的天赋,我想应该很容易送进去的。” 我这是抛出了橄榄枝,但是小白还是无动于衷,似乎这件事对他的吸引力,还不是那么足够。 “听说你姐姐近来将你送入私塾,花了不少银两。” 听到这件事,小白的面容终于是有所改变。他年轻且白皙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应有的焦虑,甚至还有些迫切的意思。这样我就明白了,对于这件事来说,他还是耿耿于怀的。 “我不想念书...”小白沉默半天后回复道。看他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便等着了。 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仿佛这样才能发泄小白心中的郁气。 “于我在一起读书的,都是当地达官贵人的子女...他们...”小白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叹了一口气,“反正我就是不想读书了,出来帮着做事,也许能减轻一点家中的负担。在私塾之中,完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我完全明白小白的意思,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在进入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的确会受到旁人不经意间的压力。而且与他同龄的人,我想应该都没有他这么健全的心智,与这些人在一起,恐怕不会对他有什么助益。 “你的父母呢?” “没了。”说起这件事,小白语气平淡,看样子已经他们的父母已经离去很久了。一对如此年轻的姐弟,还不靠他人养活自己,在当下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很是多见。 “我想去学武功,但是姐姐不让。她也很少让我与人动手,生怕我有什么闪失。我父母当年就是被仇家所杀,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大。她让我读书,无非也是为将来考取功名,能得到一个安稳的生活。但...” 很显然,这一对姐弟是在这件事上出了一些分歧。而在我看来,小白有这样的武学天赋,若不去练武,实在是有些埋没人才。而且我也不认为在当下这个江湖上,读书就要比习武高到哪里去。 “刁光一对于这件事是怎么说的?” “当然是我姐姐说什么,他就支持什么。将来我可不想成为他这样的人。” 与这小白交流,很明显能体会到他年轻而富有冒险意识的精神。但是也同样地展示着年轻人没有太多人生经验的单纯。 “你觉得我这人是如何?” “潇洒!”小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就是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自由自在。” 果然没错,这小白心中所想,跟我的猜测并没什么出入。但是我说实话,虽然我走的是这样一条路。凭良心而论,我还是建议小白按照他姐姐的规划来走。毕竟江湖上什么事也说不准,今天出门明天死,提着脑袋过日子的生活,可不是适合每一个人。平淡的生活谁都向往,可是平淡的生活带来的枯燥,可能许多人受不了。在小白这里,如今压抑的生活的确需要让他做出一些改变。可我不认为这就是习武能做到的。人都说山中无岁月,甲子时光恍然过。这基本形容的就是那些刻苦训练的习武之人所遭遇的情况。当初与步轻尘在一起的时候,我可是花费了将近五年的时光都在跟一块石头上较劲。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种滋味,说出去,不是个人中,根本不能体会到。 “你还是与你姐姐好好聊聊吧,习武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花费也没有你预料的那么少。穷文富武,这句话你总听过吧。尤其在你这个长身体的时候,若是没有足够的食物,一天练下来,恐怕你都要虚脱了。” 小白嘴上嘀咕,但终没说出来。他恐怕也知道这其中道理,但是就是有些不服气。 我也懒得跟他争辩这么多,“准备好。”与前面刺他姐姐时候动作一模一样,再次向他刺去。 看到我出手,小白很是兴奋,但随即又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看到我刺来的一剑,他探出了自己的手。 我时刻注意着他身体的情况,前面他能抓住我的一剑,我也是很好奇。而这次试手,我的确发现了点问题。在他伸手的一瞬间,他周遭竟然产生了如同真气共鸣的感觉。像他这么小的年纪,恐怕内力也没有多少,但竟然能产生如此真气才能拥有的沟通天地灵气之感。的确让人很是意外。 随着他的动作,身边的灵气开始收入他的体内,准确一点就是他的右手上。由此,他的右手颜色开始起了变化,灰白之色如同老墙漆脱落的样子。难不成是什么炼体术吗?就如同雷音寺的金刚不坏体一样,使用出来身体便会变成明亮的金黄之色,功力越深者,颜色便约为纯净。大成者,甚至会显现骨骼金化的景象。眼前小白的情况我虽然不了解,但是看样子却是很相像。但如果只是一门炼体术的话,那就没什么可吹嘘的必要了,江湖上尤其是漠乱海这边,根本就不算什么稀奇的东西。难不成他这炼体术还能厉害过金刚不坏身?只是不知道小白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更为奇特的功能,很是让我期待。 我的剑没有停顿,在被小白抓住之后,我这一剑并没有停下,继续加着力度朝下而去。我这么一使劲,小白顿时有些扛不住。他甚至伸出双手来止住我的剑,但这效果却不是如我所想。这一剑下去,本应该破了他的炼体术,最起码也要见点血才行。可是却并没有。 再观察过去,惊悚感顿时爬满了我的身体!一把将他手拉了起来,厉声问道,“这功法是谁教你的?!” 声音太大,甚至都惊到了后面的刁光一,“你们怎么了?!” “无事,你先下去!” “嘿!我眼睁睁看着你欺负我小舅子,你还想...” “你再啰嗦一句,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杀意顿时爆发,吓地坐下马匹顿时惊了起来,刁光一费劲将马安抚下来,瞪大了双眼,看了看小白,最后还是咽了一口唾沫退下了。 小白自然也是被吓的不轻,他张这么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愣在那里不敢言语。 第517章 看着小白的眼神,我实在开不了那个口,所以只能返回去找刁光一。 “刁光一!” “干啥!” “这边说话!”我将他拉到一边,避开小白的视线,道,“问题很严重。” 刁光一不明所以,还想着跟我商量商量,“小白那边你放过,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尽管提。” 前面他还不想趟这趟浑水,但眼下能说出这个话,我也就明白了他对小白是何态度了。 当下,我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虽然刁光一不是什么高手,但是基本的脑子还是有,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后,他的神色就变了。 “那怎么办?”看到我逐渐严肃的神色,刁光一有些谎了,“你该不是想杀了他吧?!那可不行!” 我翻了个白眼,“要是打算动手杀了他,我告诉你这么多干什么?” “那你想怎样?不好处理啊,这个。” 刚好算是个机会,“你帮我一事,我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你说。”刁光一一直紧咬的牙关松了口,“只要你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可以帮你做事。” “行,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本来这件事我可以不管,但是正好,这算是一报还一报。你我都不算亏心。我要废了他的武功,重塑他的经脉,这件事你来做决定!” 刁光一面色一紧,“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难!单纯废了武功简单,但是你也看到了,倘若我真这么做了。回头屁股一拍走了,他可是要恨你一辈子!” 刁光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去找他说明白。”之后便起身朝着小白而去,将他拉到了一边。 小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向我们这边,面色一直很紧张,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要发生。跟着刁光一离开的时候,也是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本可以就这么处理掉,但是总觉得不人道。所以才想着给他重塑经脉,他的未来跟我无关,但是我能帮到的地方,没必要吝啬。而且我要刁光一所付出的代价,同样不低。公平的交易,没什么不可以。 没过多久,他二人就挂着凝重的神色出来了。刁光一朝着我点了点头,就转向一边了。 小白长呼一口气,来到我身边,“刚开始进步这么快,我就感觉到害怕。我虽然想得到本事,但是不想这么来。动手吧,我准备好了。”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回答的。差着找了一处幽静的小池旁,刁光一带着人将周围围了起来,防着不让人进来打扰。 让小白脱光了坐在小池中,深秋的寒冷让他浑身上下打哆嗦。 “还要多久!” 我没有回答,在岸上就那么看着。我告诉他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动,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动。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苍白,双唇上也浮现青紫之色,眉间寒气弥散,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小命就要没了。 不过我还是不着急,若不是到危险关头,他的经脉不会主动激活。《灵枢·本藏》中说过,“经脉者,所以行血气而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者也。” 待他经脉之中的真气开始运作来护住他心神的时候,从十二经脉,手足、内外、前中后开始。走过奇经八脉,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以我的真气开始入侵他的体内,将他经脉内所存在真气尽数刮光。 之后再以雷霆之势以真气将其丹田内所藏内力刮空,砸碎丹田之后,再将其重塑一遍。 很早之前,我身体内的情况笑歌曾说过这么做可以,但是可惜的是,没有人拥有那么可怕的真气控制力可以做到如此。而如今不一样,现在的我想做到这一步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手生,自然会有些担忧。 “还没好吗!”小白大喝一声,显然是忍不住了。 “继续忍着!“ 若是不能将他体内的真气全部逼出来,那么在我真气入体内的一瞬间,恐怕他的小命就要没了。所以现在狠一点,一会能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就别怪我心狠了!恐他忍不住蹦出来,一掌当空直接将他压了下去。 在我的强迫之下,小白一会反抗的力道也没了,浑身冰凉,仿佛尸僵了一样。在这样的状态没多少时间,他身边的水开始沸腾起来,他的毛孔大开,瞬间身体变为通红之色,红色的气体从小白体内开始散出。那恐怖的真气让我都觉得害怕,这小白所藏真气竟然这么可怕! 想不用太多时间,小白恐怕真是要变成一个怪物! 两手抬上,真气迫体而出,将小白身体直接包裹起来。那澎湃的真气感受到压力,开始拧成一团,朝着我的真气而来。这一幕我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我一样,真是有些意思。 真气这种东西,从天地而来,虽然是傍身在人,但是它自己竟然会生出反抗的意识,也不得不让人称奇。也不知道若是让真气来主导身体,将会产出怎样的效果呢?泱泱几千年,也没听过有人在这一方面成功的。 “真是找死!”手下小白真气的反抗,竟然还隐隐约约有要逃回去的意思,好不容易将他逼迫而出,他还想逃了?真是开玩笑!真气化形为一只大手,直接将那一股血红真气抓住。 但被抓着的一瞬间,那真气忽然一散,又迅速朝着小白体内而去。 我从没想过与真气斗志斗勇,竟然能到如此。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什么好方法将这玩意搞出来。它形状无定,又虚虚实实,实在难以捉摸。 眼看着这些真气要进小白体内,我心下一狠,只能将这个真气收了回来。真气涌动,成漩涡之状,将那些将要弥漫的真气往回收回来。轮到这个牵扯力,毫无疑问地这真气是收到我体内。 第518章 “到了。”刁光一下马掀开帘子,指着面前在晨曦之中金碧辉煌,巍峨挺拔的城墙道,“大定皇城!怎么样,不错吧!” 大定皇城。若是按照正经的算,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如此气势磅礴的地方。 以前去的宗派山门,跟这座皇城比起来,那都是小巫见大巫。 城墙分三门,一大两小,互相对称。从正中门上一眼望过去,一条笔直的大街上铺满了琉璃金色瓷砖。 沿街两边红灯高挂,垂下的灯罩仿佛诉说着欢迎的话语,设计出这样的场景,我也不得不说是有心了。 而且抬眼望去,远远地看到一条黑龙当头,当我视线抬上去的时候,那条黑龙仿佛也察觉到我的存在,忽然瞪了一下眼眸。若万箭穿心,我的身体顿时变得麻木起来,双腿也好似灌了铅一样,根本动弹不得。我的手虽然压在剑柄之上,但是我根本没有能力将剑抽出来。 我是不是要死了?这样的疑问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而且这样的想法不断在我脑袋中扩大,这是怎么了? 一口真气提上,两眼浑圆而放,眼前景色又便的正常起来,极目眺望,远远地在模糊之中看到一座大殿的影子,但倏然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片紫色云雾,隐隐约约要形成什么东西一般。 “别再看了。”身边刁光一话声响起,“不想死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看了。” 回过心神,自然好奇,“这是什么情况?” “天下之势,藏于皇宫。大定皇宫,名取自天上紫薇星宫天帝所居之地,为紫薇宫。前后百年,三代钦天监合力所为,易山改水,成此踏龙通天之势。从我们脚下开始算起,为龙之尾。自此入丰天殿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乃龙之身。天下唯有一人可自此龙身而上,坐上龙椅,那就是踏上龙头,化神而上天宫。当你抬眼远望,你所看到的,乃是渡劫化神之龙。寻常之人,只得看到威严于身。生臣服之意,而像你这样的高手,越看下去,只会触及神之龙的威严,同样也是触及真命天子的威严。整个大定,不容许这样的人存在。所以在整个皇城面前,只能俯首称臣,若想昂头反抗,自然是一命呜呼。你小心些吧。” 刁光一所说没错,当我低头错开这条直至皇宫大殿的大通街道时,我身体便感觉舒服许多,但是将视线再放回去时,一股无形的压力便又覆盖其上。我若真是再傻下去,还真有可能出了问题。 我就算再自负,也不敢妄与百年所来的风水大家留下的骄傲财富作对。没人会嫌自己的命长。 “侧门进吧。”刁光一牵过马匹,与我并肩而去。前几天小白就被他手下的人送回去。也算是自告奋勇陪我而来,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怕我乱来。 此人与我不会有太多交集,所以我倒是将关于马学海案的情况诉与他听,不过他倒是站有坚定立场。御史台的人,不可能出错。 这谁又说得清呢?对于这件事我自然抱有不同的想法,可是刁光一却不以为然。尤其在我提到关于张牧之这个人后,这个家伙除了敬佩还是敬佩。之外的我也不想多说,徒增烦恼。 进了皇城,又走了大概一天的时间,我们才到了禁止平民过往的内皇城。同样是高耸的城墙,不过之后就是那神秘的皇宫了。 几日来的赶路,刁光一也是有些疲惫。看到我有些热切的眼神,笑道,“别看了,里面也没啥好的。反倒是规矩多的不行,没人喜欢在里面呆。” “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先歇一晚吧,等明日让我进去先复命了,回头再把你搞进去。秋审还有两天时间,不用那么着急。” 在外找了一处客栈,发现价格高的有些离谱。店家也很坦白,最近来皇城的人都不少,随从也多,早早来的,都给占满了。价格也自然是水涨船高。 “也就磨刀霍霍半个月光景,能让我们宰这些大官们一刀。平时哪有这光景。”店老板露齿灰黄的大门牙,两眉一翘,“平时这些大爷们,一个都比一个横。虽然都有钱,但想从他们的口袋里蹦出一个子来,那可真是难!”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叹了一口气,“生意难做啊。” 店老板也是深有同感,又给我抓了一盘花生米放在了桌上,“小兄弟一看就跟那些人不一样,眼神清澈,面容干净,一身也是正气盎然。我这老头虽然本事没有,但是这么多年天子脚下见的人也多了。像您这样的,不多见!” 老板与我聊着,四下一看,又悄悄道,“您来这里,不是为了秋审吧?” 看着老店家挂着忧虑之色,我倒是有些不解。我的目的也不难猜,可是为什么用这样的语气来说呢? “那就是了。”店家心生惋惜之色,“小兄弟,你还年轻,若是家中有什么冤屈。照我的意思,算了就算了。多少人将希望寄托于这秋审之中,但是多少人又铩羽而归。更有甚者,脑子一梗,大闹当场被立即毙命的也有!” 我听这话不免笑了出来,“店家您可别误会,我此行是见朋友。刚好赶上秋审,心想也没见过,所以准备看个热闹。” 店家脸色立刻就变了,“这热闹你还能看呢?!” 我顿时哑然,这么说也不对。这一班子闲人,哪有这个本事去那里凑热闹呢?所以我连忙改口,“就附近转两圈,听听风声。”之后又低声道,“我听说这次秋审内会有文心居士!” “那咋可能!”店家一脸嫌弃色,看我跟看着白痴一样,“文心居士怎么可能混到秋审地步,那最多最多也就一个三司会审。秋审绝对轮不到他!” 都说消息最灵通的,就是这些小老百姓,从店家这里来看,文心居士应该是死不了的。 “那您知道前些日子沸沸扬扬的马学海案吗?” 店家凑过来道,“那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主案之人已经畏罪自杀。牵扯出来的人和事,应该还在审查之中,要秋审,恐怕也是明年的吧?” 这个店家看来对这一套程序很是熟稔,说起来也头头是道。甚至对将要被提审的人员,都分别指点了一些。不过这些人名听在我耳朵里,都是不认识,所以也就没搭上什么话。最后也只能调侃调侃店家,说这么多大官过来搞这些事情,多么复杂,还不如请一帮百姓父老过来审案。 老店家也不谦虚,正脸道,“这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在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他做对了什么事,做错了什么事。那大家在心里都有度量,知道什么该死,什么可原谅。可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啊,小兄弟,您真以为这些被提审的家伙,都是按案子来判啊?啧啧。”店家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算啦算啦,不打搅你用餐了解,我这老头话多,您呢,也别嫌弃。”说罢又给我桌上抓了些花生米,也就离开了。 我看着店家离去,打心底佩服,不愧天子脚下,连个店家都这么有见识。 第519章 今天基本就在劳动中度过了,稍微晚点的时候,那些负责审议的官员才姗姗来迟,不过看今天也没打算处理案件的意思。反而都是由我们带着安排到附近提供的住处去了,毕竟三天的时间都要在这里度过,这些基本的安置还是要有的。 我是被分配招待雷音寺来的那些官员。但是可惜的是,没一个人认识。这些来的家伙,都是像严守己那样的俗家子弟,反倒是光头的一个都没见到。 这些家伙一个个表情跟上坟的一样沉重,让我有些不解。别的两家都是喜笑颜开,过来看着都是跟过年走亲戚一样,过来过去招呼声不断,就雷音寺这些人,安排好自己房间后也没那么多话。收拾自己东西就不见出来走动了。 “估计是上次在雷音寺发生的事情给这些家伙敲响了警钟。平时你是不知道,这些雷音寺来的人,都是用鼻孔看人。这次连他们的了福方丈都出了问题,这些家伙不慌才怪了。出门前恐怕都要再三被强调。所以你才看到他们这副安静的模样。”旁边自然有了解内幕的人告知我这些话。对于他们来说,秋审是什么,审谁也不重要,引不起他们的兴趣。这些事情之外的八卦花边,他们更是在意。 我本来想去找下候文凯,但是这些人不让我离开,所以我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第二天的时候,秋审就算正式开始了。早上这些官员见过面之后,又是皇上的兄弟华亲王出面代表皇上做了一番指导后,这些人又开始吃了起来。 我算了一下,这还没开始干活,这些官员在一起已经吃了两顿山珍海味。不见聊案件的事,反而是跟老友见面会没什么区别。桌上觥筹交错,我看着都不对劲,喝成这个鸟样子,一会怎么仔细看那些卷宗啊? 但看这些家伙,却没一个人来提出异议。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事的。 吃完饭也就到了晌午,即使快进入了冬季,这些人还要说来个中午小憩。起来之后,才正式开始办案。 作为一个打下手的我,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能起点作用。那些办案人员,这么多的卷宗,显然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将我调过去给他们一张一张地读卷宗。 “绞犯陈伦山,因贫难度日,携妻廖氏并幼女投在聂应,举家为继子,后因不分给田产,遂携妻与女逃去。廖氏病不能行,沿途怨詈,陈伦山用葛藤拴廖氏颈项,廖氏口咬陈伦山手,坚不肯行,陈伦山将葛藤扭紧,致廖氏殒命,并以幼女难带,将布条勒死幼女。” “嗯?” “怎么了,大人?” 读下来之后,举着烟杆云里雾里的复审官道,“怎会有此一案?” 我不明白这个大人是什么意思,一般我读完一卷之后,这大人会直接提笔写上一些东西,就直接下一个案子了。但忽然出声,让我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又复将手上卷宗看了一遍。“此人杀完其妻,又残忍杀害幼女。说为幼女难带,但实则有重男轻女之疑...” 我没有将自己的观点说出来,毕竟审核案子的是他不是我,稍微阐述下我的立场就行了。而且我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证据充分,事实清楚,我想律法之中应该找不到可以饶过这家伙的法条。直接情实处死就好了。 但这大人叹息一声,“上次处理此案的,也是我。” “上次?” 审判官冷哼一声,“现在管理卷宗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以为我等都是吃干饭的?这件案子早年就已经处理,怎么还翻出来再审?” 原来是卷宗搞错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问题,“换下便是。不过大人,这案子最后怎么说的?” “缓决了。” “怎会如此?” “陈伦山因贫难度日,携妻带女,奔投觅食,致伊妻怨詈,顿起杀心,将妻勒死,又以幼女难带勒伤殒命,虽觉残忍,亦是贫极所致。经云,‘一夫不获,时予之辜’。此等案件因不能使之得,所以致于死,实亦朕与尔诸大臣之责,朕览之不胜恻然,陈伦山着缓决。”那大人提着烟杆嘬了一口,“此案呈报皇帝后,复议如此。” 我听后白眼一翻,没想到竟然会判决如此。审判官看到了我的表情,笑道,“陈伦山因贫穷杀妻杀女,皇上的能够有此觉悟做自我批判,认为是自己君臣无能,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贫穷无依,倒是挺有觉悟的。实在是令我等佩服,但是就我而言,且不能因为同情心泛滥,就宽恕案犯,改判缓决。许久之前先皇在世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这样的案子。秋审呈上之时,先皇就七个字,‘最惨烈’,‘天性凶恶’直接斩立决了。” 没有过多的评价,此审判官晃了晃手中的烟杆道,“下一件吧。” 我明白此人的意思,就如同老早时杨丰裕在处理马学海案时说的,一旦查清楚,杀人者死。可如今这卷宗中的家伙性质这么恶劣,竟然还能缓决,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这样对律法的冲击也是很大。作为审判官,倘若有那么一点的脑子,都不会觉得此事是一件好事。 当然这些事情也不是该我考虑的东西,所以我也就继续往下念了。从中午一直到下午,手边处理过的案子满满当当叠了一人高。虽然速度很快,但是我对于这种只看文字,人都不见的复议案子的准确性,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再说。”撂下一句话后,这位审判官大人就离开了。这时候的时间就是属于了我,到处转也没有人管。这些审判官,有的干的时间长,有的干的时间短。我负责的这个家伙年龄不小,所以提前离开。 剩下我看其他房间还有不少人在,所以就顺便去找御史台那些家伙在不在。提起了解了一下,张牧之并不负责这部分。不然我若晃悠着见了他,跟他在这地方打起来,那可真是说插翅也难飞了。 不出预料,在御史台的地方,看到了房子内翻阅卷宗的候文凯。这小子旁边处理完的案子,还不及我那边的三分之一,旁边也没有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一张一张地看着。 察觉到我的目光,候文凯抬起了头。看着我,没有表情,又将头低了下去。 我进了房间,带上了门,扯过一把椅子,直接坐到了他的身边。他还是无所行动。 见到这个样子,我脾气也上来了,一扯腰间的剑,想要扔到他桌子上。但是一摸才发现腰间空空荡荡,才想起今天过来换衣服的时候,就把剑交给了刁光一。 候文凯知道我想做什么,叹了一口气,“我想着你就要来找我,一直想躲着你,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见到你...” 第520章 桌上有一三足鼎香炉,从缝隙之中燃气袅袅青烟,燃烧的檀香让我呼吸了好几口,才将心神安定了下来。 “你这檀香不错。” 候文凯看了一眼香炉,“宁神静心,这么多案子,不沉下心没法处理啊。” 处理不处理,怎么处理,回头再说,反正我也不认为有什么大用。我又张嘴问道,“张牧之这个人...” “你不用说了,这件事你不用多管,我心中自有数。” 有时候有些话真是在心中一闪而过,到了口头就又不知道怎么说,我本想劝他,但最后也报了算了的念头。又开始跟他说起了别的话题。 “这次秋审,严守己的事也会被提上吗?” 候文凯摇摇头,“他的案子,估计要来年才能审。” “我已经把他杀了,这个你知道吧。” “我知道。”候文凯道,“按照程序来说,这件事你也要受罚的。” 我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我都不是你们漠乱海的人,怎么,还想罚到我头上?” 候文凯连连给我开始提醒,“你可别这么说,他们若真想动你,不管你是哪的人,本领如何,他们只要想处理你,就绝对能处理。不要认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就能躲过去,相信我,他们绝对有这个能力。” 侯文凯说的话,我自然相信。我说的那些也不过是自我安慰与死鸭子嘴硬罢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件事镇东王已经早早交代过,不会追查到你头上的。” “哦,这件事他还亲自过问了?” “不然你以为呢?作为一个监察使。我虽然有监察职责,但是绝无处理之权。而且像严守己这样的大官。一般来说都要经过皇上的首肯才能处理。明面上算来,你还是算我手下一员,更是没处理的权力。这么把人杀了,程序上自然会有问题。但是...” “但是镇东王一句话,这些事儿就都不算事儿了吗?” 侯文海无奈的笑了笑。没有接话,但也没有否认。道,“只不过关于他的叛乱之罪,已经坐实。他的儿子也参与其中,自然是跑不了的。有这个借口,杀了也就杀了。严家应该算是完蛋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为这些家伙感到遗憾,“那肖志刚和马健呢?这两个家伙在一块死的,这该怎么追究呢?” 候文凯道,“借着这个机会,这边会派人分化那边的公系派。同样会拉升教系来稳定炼天宗的局面。毕竟炼天中掌握军队兵器军马等事务。外患还没有解决。不可能有太大的动作。只会潜移默化方式处理。至于你提到的这两个人,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人会在乎的。” “这可真是下了一盘好棋啊。” 候文凯笑道,“你可别想那么多了,咱两人最多只是当个棋子。感慨两句就算了,难不成你真的还想掀了这个棋盘啊?” “我掀什么桌子?这些八竿子跟我都打不到一块的事上。我这人要不是重感情,早一抹屁股滚蛋了。 侯文凯笑而不答,但我知道他的内心一定很苦涩。 “你对白净月这个人了解多少?”我问道。 “完全不认识,坦白来讲,不是这件案子的话,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不过调查之后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人。这个家伙不简单,就单纯从在你面前轻松杀了马学海还可以不留痕迹的逃走,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 这个我自然知道,白净月这个人手上功夫还是有的,不过我更是好奇,“你说他会不会是张牧之的人?” 侯文凯一愣,杵着下巴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后谨慎的回答道,“不太可能吧,这两个人之间没什么可交集的地方啊。” 没什么可交集的地方吗?那还真不一定。像这种高手。背后说不定有什么接触都不一定,俗世之间的事务,可不会影响到这样的关系,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清呢?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下午还有很多案子要处理。你要没事的话,自己先找个地方歇息去吧。有什么事的话再过来找我。我就不留你了。” “那行吧,我走了。”候文凯下了逐客令,我也没想离开的意思,抬脚便离开了。 “渚清沙白鸟飞回,好久不见啊。渚兄,白兄。”看着同样伏案处理事务的渚清沙。还有一旁也挺熟悉的白敬亭。我笑着问候了一句。 不过看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高兴,我想也不外乎跟前两天永大人被刺的事情有关。两个人看到我,本来还在低声说话,之后干脆闭嘴不言。我料想到两个人的态度也是如此,在不知道我的立场情况下,多与我交流,就是找死。 看见两人与我之间的态度越发不对劲,我知道应该是拿出点东西了。 将自己的衣服撩起来,漏出腰间那刚刚愈合的伤口,“时间不久,半个月前,我跟张牧之动过一次手。他差点杀了我。” 这两个人都知道我本事如何,听到这个猛然站了起来。渚清沙道,“你跟他交过手?为什么!” 我将衣服放了下来,“也不能说为什么,他当着我的面亲手杀了永大人,还想杀了邱东升。路过沪州城刚好遇见,跟他聊了两句后便动了手。这家伙藏着的本事很深,我差点着了道。” 提到过永大人之后,这两个人自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一人关门,一人凑上来道,“永大人当真是张牧之所杀?!” 我对这些人的怀疑和疑虑,到此为止。没得说,事情已经明朗的不成样子。我看还在蒙骗自己的,就一个候文凯了。 他们还想跟我说些什么,但现在事情我已经比他们明白。 “我就一个问题,候文凯为什么对张牧之如此,甚至说是言听计从?他是傻了吗?” “怪不得他。”渚清沙回复道,“若猴子不这么做,死的就是他的家人。很早的时候,候文凯家人就被张牧之那家伙控制了。现在他已经是身不由己。” “江湖之事,不涉家人。这是最起码的底线,张牧之这家伙现在都这么来了吗?” 白敬亭叹了一口气,“倒不是这个样子。因为猴子与张牧之的关系很是亲近,所以猴子的家人,根本没有对张牧之设防。说带走就带走了。现在人在张牧之手上,你说怎么把这个事情解决了?人在张牧之手上,那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湖规矩,可不适用在官场上。哎!张牧之这个家伙成了白眼狼之后,行动什么都比我们快了许多。现在卡着猴子的脖子,也是卡着我们的脖子,真的是成了案板上的鲇鱼,任人宰割了。” 第521章 三天时间,一闪而过,这两天我都在洒金桥附近住着,一直在帮那个老审判官读案子。老审判官人还不错,休闲的时候还会跟我聊一聊别的事情,关于他自己,还有家人。 老审判官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秋审,之后也就到了致仕的年龄,回家颐养天年了。不过老审判官却是唏嘘不断,说自己年龄还不应该离开。回去之后面对那么些个不争气的儿子,也不知道第二天会不会被气地驾鹤西去,可惜皇上已经颁了圣谕,到时候还没办法留。 跟老判官在一起,很能感受之间的年龄层次感,无论是做事还是怎样,都有老一套思维方式。虽然我觉得跟我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能学到的地方也不少。 老判官也喜欢跟我聊,尤其提到我的时候,他扶起烟杆起身道,“老实讲,你小子不是这的人吧?” 我虽是一身官服,但的确不是这里的人。老判官看出来也无所谓,所以我也就大方地承认了。 老判官一努嘴,笑道,“看你小子这两天的行为,就不像这深宫大院里养出来的。一举一动也是,你这胆子也够大的,混进来就是为了帮我读卷宗的?” 老判官这个人,不属于御史台,雷音寺和炼天宗的人。是当年当朝宰相的学生,也算是见过这大定王朝风风雨雨的人了。于情于理来说,这件事瞒他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他也到了致仕的年龄,说也无所谓了。 于是我大概地将御史台这些情况说了个清楚,老判官也是皱着眉头将这些事情听完了。 在桌角嗑了下烟灰,老判官叹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你觉得这个张牧之是最大的问题了?” “虽然这个家伙效忠于御史大夫,但是我认为他是有狼子野心,绝对是个祸患。” 老判官摇摇头,“我倒不这么认为。” “您怎么看?” “你身在局外,不懂局内。倘若张牧之真的如你所说这般可怕,那么他根本走不到今日的地步。别说他和御史大夫互相利用,他根本还没这个资格。年纪轻轻终究是年纪轻轻,不可能说别人运营这么久的地盘,让他一个小子能翻了天。还有像邱大夫的儿子邱东升,他也是蠢。堂堂一个御史大夫,又没有可以媲美雷音寺方丈的地位,也没有一呼百应的本领,更没有通天的手段。他怎么可能造反?御史台内部,很明显是摆着要清洗的姿态,只不过这个张牧之走上台前,有些惹眼罢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的背后还有人。” “他的背后还有人?!谁!” 老判官笑道,“妄议国事,可是要杀头的。本来御史大夫,我都不应该多言。更何况他上面的人呢?” “您...” “好了。”老判官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再乱也不可能乱到哪里去。天下已经安稳了。今天也没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了,你自己忙去吧。交代完这件事后,老判官又将头埋入卷宗之中。” 也许是我还太年轻,不太了解老判官的视角。所以还有些疑问,不过张牧之身后还有人这件事,我倒是很赞同,而且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杨丰裕了。 “知道在哪里了吗?”来到白敬亭的房子内问道。 “查出来了,自皇城出门,坐去大约三天路程。到城西处又处紫竹林,那里一般是达官显贵的住处。据我调查,张牧之将猴子的家人,囚禁在那个地方。” 得到这个情报之后,我也没多话,也没有去见候文凯,立刻去找了白净月。这个家伙也是守约,说在哪里,就在哪里。 “行了,走吧。” “哎哎哎!别这么着急啊,你还没说去哪呢?” “走着你就知道了。”我并没有告诉白净月我要去哪里,不过我想他已经知道了我要去什么地方,而且那边已经准备好招待我了。 “最近一段时间你在干什么?”坐在马背上的我,朝着白净月问道。 “也没干什么,就是在那边养养花鸟,整天游来游去。其实也没什么事,一天日子倒是平常。只不过遇到了两个熟人罢了。你也认识。” “哦?” “霞飞和红妆,两个人过来找我。” “他们也来找过我,我想应该目的都一样吧。” 白净月脸上露出笑意,抬头看天,“是啊,他们来的时候还吓了我一跳。以为是来算旧账的,虽然我不怕他们,但是两个人合起来想要我的命,也没那么困难。但没想到竟然是来找高景曦的。无非也是为了那一柄温玉剑吧。说来这剑还是你的,我怎么不见你像他们这么上心?”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蛮好笑。的确,温玉剑自从岳松涛赠予我之后,也就算是属于我的了。可我还真没想过从高景曦手中将温玉剑拿回来。甚至说我现在的本事,从他手里拿回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概是觉得那东西对我的用处并不大吧,他们老说温玉剑里面藏着秘密。那柄剑跟我手里也有好多年了。可我还真没觉得有什么秘密。那最后怎么说的,你帮他们找到高景曦了?” “哪有!”白净月挤着嗓子来了一句,“我可懒的跟他们混在一块,随便找个借口把他们打发了,赶紧得空跑过来了。” “原来你是来避难的啊!” “哈哈哈哈!”白净月并未回答,大笑而过。我不相信这件事他就真的如他口里说的找个借口蒙了过去,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故事。 一连三天内,我都跟白净月把时间花费在了路上。而那城西处的紫竹林也不难找,稍微在当地打听一下,就知道在哪里。 一大片紫竹林远远望去如同紫色海浪一般,而在这紫色海浪之中,还有许多隐约的房檐显现。这片竹林之外,被一圈高墙围绕。紫竹林背靠悬崖,基本是没什么机会绕着进去了。围绕的高强也只开了几处小门,门口皆是有人守卫,不是里面的人,应该是不会让进去的。不过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走吧,进去再说。” “没想到你还干起了这一行当,这是准备干什么啊?” 我没有理会白净月,依照白敬亭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一处竹林内较为偏僻的房屋。 第522章 老实讲我听到这句话还给愣住了,这毫不客气的话语本应该是从我嘴里说出来。但没想到竟然是白净月朝着张牧之说的。这两个家伙不是一起的吗?怎么搞的这么一副尴尬的局面?我人还在这里,难不成他们自己就想掐起来? 一时之间我有些搞不懂这两人的关系了。本以为白净月是张牧之的人,但现在看来两个人互不隶属,甚至还有些不对头啊。这会是我今天杀出去的转折吗? 张牧之听到白净月不满的话语,没有反驳,没有回复。只是对着我道,“你不应该太把精力放在这些事中,有好奇心固然好,但是真的会害死人的。” “需要你给我讲这么多吗?”这个张牧之,在我心中所有的好印象已经全部败坏,若不是现在牵扯到候文凯的家人,我第一时间,能杀则杀!“候文凯的家人,是不是在这里?” “没错!”张牧之也不否认,坦白道,“他们就在这里,然后你准备带他们走吗?” 他话语中的不屑让我顿时惊醒起来,对啊,候文凯的家人会跟我离开吗?在他们眼中,我跟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我要动起手来从张牧之手下将人带走,他们甚至都会以为...不,一定会以为我是个强盗。 怎会如此粗心大意?! “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白净月也替我把话说了出来,“出门不把东西规划好,到了这地方才发现不对劲。我也真是佩服你。” 面对白净月的嘲讽,我只能是哑口无言。 白净月看到我这副模样,哈哈大笑,“要么说你小子很合我的胃口,这丢三落四一点,就很像我!”说完还挑衅似地看了张牧之一眼。我这时候也明白了,他与张牧之之间的隔阂,跟我与张牧之之间的隔阂没什么不同。 生于这个江湖之中,义是被摆在当头的,就这种以家人来胁迫兄弟的做法。在江湖上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地位。就这一点,张牧之就该被江湖人士所唾骂。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时间也不早了!”白净月大喝一声,飞身朝我而来。旁边的张牧之则是停在那里,没有行动,显然是有作壁上观的意思。不过一旦我显出优势,这个家伙一定会上来参上一脚。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他了,面前白净月已经杀到面前,一把扇子打开就要刺向我的喉咙。我剑提起一下点在扇面之上。这扇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就在这一剑之下,竟然冒出火星子,而没有半点伤痕。 白净月扇面一合一转,将我的剑别到一边去,之后欺身在我面前将扇面一张,黝黑的扇面上我的视线全部挡了个去。这种障眼法,这家伙必然别的地方必然有所攻击,抬脚护裆,起手防心。可是这两处白净月都没有进攻,扇面一压又是夺向我的喉咙。 这人怎么回事?进攻手段怎么这么简单?一般而言,攻击就是要取可攻之处,面前这么大好的机会放着不来,却来想着从正面攻破我的防线,这个家伙,也实在太嚣张了些。 手在剑柄上一震,弹起刺向白净月手上。 白净月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这一招有没有成效,他转身回跳,站到了张牧之的身边,抱起拳来笑道,“厉害厉害!老白我不是对手!” 之后扇子一收,原地不动。我没明白这白净月到底想要干什么,反正就目前而言,他是没有出手的意思了,这倒是奇怪。 张牧之也能看出来是怎么个意思,“既然白老累了,那小子就要出手了。” 白净月冷哼一声,直接跳上院子内的假山,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张牧之两手一垂,条条丝线从手中散出,直接飞身朝着我攻了过来。坦白来讲,这么过来,实在是有些高看他自己,在没有傀儡配合他的情况下,这个家伙过来不是嫌自己活得有些腻歪吗? 我不想跟他浪费这么多时间,先打残再说!剑归鞘起手,漫天真气四散而出,直接在身前形成一道巨大的真气屏障。张牧之飞身而来,顿时被阻绝在外。当我抬起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嘴上也念出了这一招的名字,“御剑术第二式,照半山。” 道道真气迅速成剑,刹那间光芒大绽,将张牧之脸上的骇然照的清清楚楚,当我剑推出去的时候,空中真气所成的剑全都朝着张牧之而去。 张牧之脸上是有慌乱,但是手上的功夫还是没有落下,两手扇起如蒲扇,那条条银两的丝线在他的身边迅速形成一层光圈,剑气打在上面叮当作响。 “真是密不透风的防御手段,不过也就那样了!”人闪剑过,“御剑术第三式,潜龙藏!” 当我剑透过他身体的时候,在一旁围观的白净月迅速跳下来到张牧之的身边。张牧之则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住自己左腹下的伤口。 “我没杀他,不过是还了一剑罢了。” 前些日子这个家伙操纵傀儡在我左下腹给了一剑,今日我也照同样的为之给了一剑,先躲了他的行动能力。第一招照半山,我根本没想着能拿下着家伙,紧随其后的潜龙藏,就是为此刻准备。张牧之本事不错,但想跟我正面交锋,还差上许多。 白净月低着头看了一下张牧之的伤势,后站起来摊手道,“那下来你想怎么样呢?” 我提剑向前走了两步,“将候文凯家人交出来,我可以不杀他。” 白净月点了点头,朝着一处屋檐上大喊道,“听到了吗?人家说要放人!” “放你妈!”张牧之大喝一声,一拍地板就要挣扎起来。我的脾气顿时被这个家伙引爆,飞身一剑就朝着张牧之刺去。 但半途之中,忽然有一人杀了出来。当当与我快速过了两招之后嘶哑的声音响起道,“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跳开而去,仔细看了下这个半路杀出的家伙。这人藏在黑袍之下,脸上也是带着奇怪的面具,根本不知道是什么面容。刚才与我交手后,这家伙已经将手收回了袖子内。我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家伙应该是只凭一只手就能跟我手上的剑打来一个五五开。本事不低,绝对在白净月和张牧之之上。 我也是奇怪,怎么这么一个普通的紫竹林,有这么本事的家伙竟然这么多?前面我没察觉到院子内的人,恐怕也是这家伙下的手。出现在这里,基本也不可能脱离与张牧之的关系,但是就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态度,若是他想杀我,配合着白净月,那我只能想着先走为上了。 “你们这上面也算看够了,人这态度也是很明显。我的意思呢,也很明白。江湖规矩,放人!”没想到白净月忽然站出来说道。 “不能放!”张牧之还在那里挣扎着,喊了出来。“放了之后,麻烦就来了!” 拦着我的那个家伙,则是两手交叉藏在袍子内,笔直站立又不说话,仿佛根本没听到这两人的争吵内容。而且也不面向我,朝着刚才白净月说话的方向,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难不成还有人? 我顺着这个家伙注视的方向看了过去,面色一沉,但随即也将剑收了起来。 第523章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杨丰裕道,“我可以给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候文凯的家人,一定平平安安。你就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到了这个地步,杨丰裕都没有说到关于候文凯本人该怎么处理。但目前这个状态,也就是我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不说这个了,倾兄。我曾记得你说过要见文心居士是吧?” “不错。” “那正好,我近来也打算去看下文心居士。不然一块去看看?” “现在可以见了吗?” “没什么大问题,你且跟着我就行了。到时候给你留点时间,你跟文心居士慢慢聊?” 杨丰裕现在是给我一个台阶让我下,若是我再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恐怕问题就麻烦了起来。而且经过刚才那么一说,我也真的没什么好反驳的理由。所以只能答应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牧之,去,让后厨准备些吃的来!” 虽然我一点都没胃口,但是也实在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稍晚一点,差不多到了下午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不过上桌的时候,张牧之那家伙却不在。我估计的也没有错,杨丰裕不会让我们两个在一个桌子上出现的,不然真的饭都吃不下去。 白净月坐在我的身边,倒是显得勤快的多,筷子一直不停在桌子上扫荡。他年龄长我,今天又是抬了我一手,所以我给他倒了不少酒。对面坐着杨丰裕和那面具男,面具男倒是揭开了嘴上的面罩,可惜还是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子。 “装神弄鬼。”我心中低骂了一句,搞的这么奇奇怪怪,谁知道是人是鬼。虽然说这家伙前面帮我说了一嘴,但是跟他坐在一起,总感觉到一些不舒服。 “倾兄啊,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我没想到杨丰裕张嘴就是这个说法,让我眉头一皱,“你小子到底想说些什么,不要给我拐弯抹角。” 白净月与那面具男都笑了,白净月率先说道,“好歹是镇东王,你说话不要这么不客气。” “我在不落那边差点杀了他还!还镇东王!” “江湖人自有的豪气,倾兄果然是一点都不差。”白净月旁边一端过一碗酒,“来,先干了再说。” 我不喜欢喝酒,但是现在有酒来压压我的心情,的确很需要,一口干了之后。白净月又斟上了一杯,放在我的面前,不过这次被我推辞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且说吧,为什么请我吃这么一顿。不说清楚,我心慌的不行。你告诉我,你跟这杨丰裕什么关系?” 白净月放下杯子,“我与杨兄,虽然没什么隶属关系,但是打心底佩服这个家伙,所以跟着他做事。而你...” “你该不是想让我跟着他做事吧?” 白净月没有显出玩笑的意思,反而一脸正经道,“没错。” “倾兄...”杨丰裕张嘴说些什么,但被我提起一掌制止道,“好了,你不用讲了。” 白净月将杯子放了下来,杨丰裕也是坐了下去。那面具男笑道,“怎么说,我就说了他不可能跟着我们一起的,你们非不信。” “若这顿饭就是这个目的的话,那我恐怕就要告辞了。” “别!”杨丰裕起身相拦,“若不愿的话,咱就不谈这个了,没必要吃个饭还搞的这么复杂。” 于是乎我又坐了下来,看着那面具男道,“这位又是谁呢?” “相信我,你肯定不想知道我是谁的。”撂下这么一句难理解的话,面具男扣回嘴罩,“我吃饱了,改天再见。” 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奇怪,我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凑在一起为了什么。反正对于我来说,面前这些家伙的观感都不怎么好,能别接触就别接触,谁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算杨丰裕说了不再强求,但是在剩下的时间,还是旁敲侧击地想让我为他效力。而每一次我都婉拒了,只是觉得杨丰裕这个人是离我越来越远,当初在不落的那个家伙,真是有些不认识了。 这一顿饭吃完,真是有如嚼蜡之感。我看除了白净月那家伙吃的没心没肺外,我跟杨丰裕都不怎么好受。而且我对白净月这个人又有了重新的审视。他曾告诉我说自己是跟马健关系很好,还给我论证了那么多。结果最后却是跟着杨丰裕做事的,前面那些话,估计也是骗我的。 这个人的存在,就是谎言编织而来的,而且他也没有告诉我关于马学海一事。估计这件事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而同样地,在我面前杀了,也没什么不对。将祸水浇我头上,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得到如此结论之后,我对这些人最后一点信任也没了,事后要时刻调防这些人,省的出别的乱子。 在这紫竹林里呆了一天,随后也跟着杨丰裕离开去看文心居士了。来搞了这么大的动静,最后甚至连候文凯的家人都没见到,可真是讽刺。 “你找文心居士干什么?听说他还跟你有过过节啊。” “那都是以前了。”回答过旁边的白净月,反问他道,“这次是去大牢,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跟着过来干什么?” 白净月笑了笑,“我心想着还能将你劝服回去,所以才跟着。” 第524章 “三招?哼哼。三招?哈哈...唉...”白净月听到之后,表情真是一转再转,最后显得有半分落寞,“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你年龄不小,本应该没太多追求。但现在却跟着杨丰裕在一起,我更好奇为什么。” 白净月带着莫名的笑容,但就是不回答我的问题。而他这个笑容,总是让我看着不舒服。 “我知道你想杀我。”忽然地,白净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还知道这些呢?” “知道你来紫竹林目的的时候,我就打心底感到遗憾。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却要死了,你说可惜不可惜。”白净月看了我一眼,“只不过我没想到那本应取你性命的那家伙,却好像认识你一样,并没有想着要杀你,不然真的你是凶多吉少。” 白净月说这个我是真的认同,本来我都抱着要杀一个赚一个的想法,结果那个面具男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没想着跟我动手,甚至还威胁与我想法不同的张牧之。若不说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都不相信。 “你认识那个人吗?” 白净月摇摇头,“不认识,但我知道这家伙绝对不简单。反正我不是他的一合之敌。”白净月并没有太多提及关于那个面具男的事情,继续说道,“你既然能为了候文凯跑到这里来送死。那我想你怀疑肖志刚而产生的愧疚来找我麻烦也肯定不在预料之外。那你是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呢?” 白净月说的没错,我心中戾气为什么在,就是因为前面误会肖志刚太多,但后面却发现最大误会却是这个家伙。这巨大的转变让我在这个过程中所背负的心理压力十分巨大,以至于我现在看到这个白净月,就会联想到肖志刚和他给我说过的那些话,之后心理压力会越来越大,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恐怕我手里的剑都握不稳。将来有一天说不定会成为我的心魔。 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个白净月,还不能杀。这就是最难受的地方,但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自己说了出口,那我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件事完了之后,再说吧。” 白净月笑笑没有说话,驱马先行一步了。 一路上杨丰裕一直拉在我们身后,也不跟我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走了有两天的时候,这天差不多到了傍晚的时候,终于是到了。 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与绝望。周围空荡荡一片,孤零零黑色大牢坐落在黑色的土地上,厚重的高墙上透露着无边的萧瑟感。 随着我们渐渐走进,这大牢的模样也逐渐清晰了起来,黑色的大门前左右各坐着一尊石像,皆是面目狰狞恐怖,看去一眼浑身不舒服,也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 “左边坐着的是狴犴。传说龙生九子,其一子狴犴好打抱不平,且能断狱,因此监狱大门有狴犴把守,有勿枉勿纵之意。而在右边的,是那獬豸,獬豸据说是‘性忠,见人斗则触不直者,闻人论则咋不正者’,也是公正的象征。”杨丰裕在身边解释道,“走吧。” 到了门前,两堆盆火燃出橘红色的火苗,配上门前一身漆黑服饰,面容威严的狱卒,看上去很是令人胆寒。 “站住!”我们靠近的时候,狱卒就已经注意到了,当我们径直到了门前,他们手上的叉戟立刻放了下来,“什么人!此地为皇家天牢,一般闲人不得靠近!速速离去!” 杨丰裕当然是不管这么多了,让我们在原地稍安勿躁,他先一步走了过去。趁着他们交涉的时候,我也是得空看了下这个大牢。 这大牢旁边一圈壕沟,从我这里过去,还要经过一断木桥,桥下充斥着黑色浑浊的水,看起来就想让人远离,不过这奇怪的黑水,却是没有什么异味,反而是有些清香,问到之后人精神倒是提起来不少。这在大牢门口搞个这个,倒是让看守的狱卒舒服不少。 壕沟过去之后就是黑色的大牢门,木纹脉络清晰,看着就是有一股沉重感,而且从其中能见到不少黑金色的物质,想来这黑色的大门内参杂着的材质并不简单。让我用蛮力穿个洞恐怕也做不到。旁边的黑色墙壁上,画满了奇奇怪怪的大字符,慢慢分辨来看,还能看得出是什么些字,分别是忠、孝、仁、爱、信、义、和、平。这八个大字仿佛那些镇压宅门上的天师符一样,牢牢镇压着这座天牢。 在墙壁之上还有许多狱卒在那里走动,面向朝内,监视着牢内的一举一动。 在门口并没有等多久,那边杨丰裕就招手让我们过去。等我们走进大门的时候,身上的什么东西都被卸了下来,我手上的剑,白净月的扇子,统统都不能带进去。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这些基本的规矩还是要遵守。 “监内有五翼分,温、良、恭、俭、让。文心居士被关在‘俭’区的地牢内,过去还得走上半个钟。” 就这一句话,就知道这坐大牢里面有多大了。通过一处广阔的广场,再跟着前面带着的狱卒进了那黑地张手看不见五指且复杂的牢中,就全靠这狱卒带了。 走着走着,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看到旁边牢狱之中关押的,男女老少皆有之,看到这么一排人从牢门前过去,什么反应的人都有。 扒在门口大喊大叫的也有,谩骂吐口水的也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些嚎叫着要让杨家来偿命的,不过听到这些话,狱卒也是直接反手一棍子给砸进去。 这每一间房间都不大,狱卒手上的叉戟又够长,根本是无处可躲。不过这些家伙是越被打,喊得越起劲。直到杨丰裕喊停,这些狱卒才罢手。 第525章 “你不跟着一块吗?”杨丰裕这样的做法很是让我疑惑,前面来的时候他说的是一块看一看文心居士,结果到了门口,他却说让我一个人进去。而之后的话,更是让我有心惊肉跳感。 “不了,我跟文心居士该说的话基本都说的差不多了。这次来不是主要为了你嘛!” 这前后差距如此大的话,让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他的笑容,忽然感到一丝不对劲。而白净月的面容已经变的严肃起来,看着我的神情颇有些奇怪。好像在给我传递什么信息,不过我实在读不懂。但现在已经到了这里,我也不可能说离开了,而且据我猜测,想走他们也不太可能会同意。 所以我也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朝下走去。 没走多一点,就踏上了平地,这里跟上面不一样。挖掘山洞而来的监牢,哪里都是充斥着阴冷潮湿,可是这里迎面扑来的风却是干燥温暖,一时之间我还以为自己进了外面那些风花雪月的场所。而且这里面灯火通明,真是格外的舒服。没想到这文心居士住的还挺不错,我还以为真的是成了一个阶下囚呢。 当我踏上这片平地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在牢门之内的文心居士。同样地,他也注意到了从阶梯下来的我。一身素衣平整如暇,双目平静,看到我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他的样子似早有准备,应该是在我们下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声音。 看到我后,他的眉头皱了一下,看样子是没认出我来。这也毫不意外,毕竟上次相见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多年,而且我们之间也没什么过深的交集。所以看了我一眼之后,他便闭上了眼睛。 当我缓步走向他,到了门前的时候,文心居士又睁开了眼睛,“没想到是你啊。” 听到这话我颇有些意外,“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呢?” 文心居士看状态并没有多好,对于我热切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回应,反而问道,“当初跟你在一块的那个小大夫呢?”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文心居士说的就是笑歌了,对于这个家伙而言,目前处境能到此地步,说来一部分关系还是笑歌的。杨花落带着的那个柔儿姑娘,文心居士肯定不陌生。不过我并没有提到这些事情,笑歌已经没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不知您是否记得江守义这个人?” “江守义?”文心居士显然没料到我会提到这个人,脑袋中还仔细过了一遍,过了好久后才道,“忘了。” 我也没奢望文心居士能记住这么一个商人,只不过话还需要我带到,“不管您记得不记得,曾经您帮过一家人从漠乱海逃难,事后那家人救过我姓名,所以承情,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向您表达一下谢意。” 提到这么一件事后,文心居士忽然笑了,“我想起来了。” 他既然想到了,那就没什么说的了。该带到的话,我也已经带到了。文心居士又问道,“他们一家子还可好?” “还可以,一家人在不落已经落户。日子过的我看也是舒坦,没什么可挂念的。” 文心居士呼了一口气,“真好啊。”感慨完之后,他又低头对着我道,“所以这件事完了,你什么时候动手呢?” 我听到他的话后笑了,没想到这家伙也记得当年追杀我们的那点事情。 看到我笑,文心居士道,“当年杀你们,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不过最后却被不知名的人坏了事情,不然你今日肯定来不到这里。” 提到这件事,我就想到了那本来被我十分感激的,最后却死在我手里的华温。想到这个家伙,就顺带想到了来帮我而身死的老七,才觉得一阵恍惚,时间没想到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当时被你追着杀的时候,的确很是生气。不晓得为什么我们帮了你,却还要被你追着杀。那时候想着就是有一日本事够了,就回来找你报仇。但时间过去这么久,这点事情我已经不在乎了,也没什么可在乎的。这世上想杀我的人多,我想杀的人也多,来来去去,死的死,伤的伤,已经看淡了。当初救柔儿姑娘的我那兄弟,如今也早已不在人世。至于杀你的事,我看就算了吧。外面那么多人,我就算杀了你,也出不去啊。量力而行,我又不是傻子。” “刚才我见到你,惊觉你进步如此。想来应该经历了大风大浪,所以我也做好了准备你杀了我之后再杀出去。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说。” 我心想这文心居士可真是看得起我,光是外面的那个看门的老头,费了我的劲都难杀了,不来找我的麻烦就烧高香了。可没想到,这文心居士又紧跟了一句,“所以这次他们送你进来,就是让来背黑锅的?” 文心居士这奇怪的说法我实在听不懂,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第526章 顺着台阶走上去,毫无意外的,先前那个手持书卷的老者已经站了起来,手里的书也放在了桌上,看着我道,“杀人偿命。” 至于杨丰裕和白净月,没有看到在这里。看来他们对于这个老者很是放心,能将我留在这里。 “老先生怎么称呼?” “伍无声。” 我就说嘛,就算我再犯下什么事,也不至于连这些事情也不告诉我。所以我笑了起来,很是放肆,“伍老头你读书读傻了吧?就你也配在我面前谈杀人偿命?!” 体内真气爆发,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势!空手作剑,脚踏梯云纵,一手太白剑法直接杀了过去。就在过去的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太白剑法为何是奕剑宗最为玄妙招数,初学之时,步轻尘告诉过我,若想习得太白剑法之妙,要穷尽一生时间去钻研。一般来说,此剑法都是作为跟随七剑歌诀后的初学招式,不会涉猎太多。 可就这么一个杀向伍老头机缘巧合的关头,我竟然领悟到了这太白剑法真正的奥秘。我本欲杀其正胸处,再转近身切颈,与其斗以缠柔,但忽然之间,就看到了其胸间的檀中穴。而太白剑法正是破招点穴之诀,不过我平时只以破招而对,却不曾施展点穴之招,源因在交手之中,从来都是利器相对。一剑捅穿,哪还来那么多麻烦?但如今手上无剑,用招自然谨慎,当下便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而多年来跟随笑歌,穴位识别那是完全没什么问题。且笑歌曾传授我一手破穴诀,今日与这太白剑法竟是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抓到这一点后,我自然是想办法要尝试一下。这伍老头在我动手的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手也跟着对了上来。不知道这个家伙使用的什么功法,但对于漠乱海这些家伙们的刻板印象,这家伙空手而上,我最好还是要避其锋芒。不过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更加疯狂的念头在我脑袋中滋生。所以我根本没有半点闪躲,四指并剑,点在他送来的掌上。 仿若指撞在巨石之上,刹那间我的指尖便麻木了起来,差点没折了去。 伍老头冷笑一声,“小子!你这也太小瞧我...” 但话还没说完,似触及沸水一样,他的手又突然缩了回去。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而我也是密切注意着他手乃至胳膊的反应,虽然藏的很快,但是还是被我抓到了注意点,他的胳膊在颤抖几下后,才恢复了正常。 看来我没有猜错,接手之间,剑气顺指而发,直接打击对方穴位。就如同刚才我直接将剑气送入他的阳池穴,堵掉脉络点,所以他才表现出如此模样。 这还是空手为止,若是以剑而发,恐怕威力还要上升几个档次,且招招之间,都是不得不防。如此,我总算明白了太白剑法总纲为什么是没有招式的无痕剑意。而且为什么步轻尘会对这一剑法如此推崇,想要将这一剑法完美的发挥,必须对人体内的一百零八个要穴有个准确的拿捏。就我现在而言,虽然知道这些穴位,但是穴位之间的联系,如何才能做到准确的打击。这还有很漫长的一段路。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当这太白剑法发挥到极致的时候,甚至会造成隔山打牛的效果。攻击手上,却阻断脚下穴位,真气在经脉中流转不顺,造成一瞬间的身姿问题,而抓住这一瞬间,也就是拿住了对方的性命。这么可怕的招数,想想也令人激动不已。可是要做到这一点,没有多少年的苦练,是完全不可能的。 且就说说硬性条件,休说别人不可能在那站着不动任人宰割,就算站定了,让你在那准确地击中那么些穴位,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刺完这一掌之后,我便站定看着伍老头。这老家伙目光如炬,盯着我竟然不敢有所乱动。我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买的什么关子。反正刚才接触过来,他被我这么一手来的震惊了些,我也因为刚才的交手四指变的有些麻木,所以不肯再去进攻。 时间稍微过去了一点,在我觉得感觉差不多可以再找机会进攻的时候,对面这伍老头也有了进攻的意思。带着奇怪的笑容,这老头一记直拳冲了过来。 我不由地冷哼了一声,前面说我看不起他,我觉得他也没怎么看得起我,就这么简单的一手,就想拿下我?刚才手上的感觉是忘了?!也正好!给我这太白剑法,喂喂剑意。毫不犹豫地,又是同样并起四指接了上去。 在这段距离中,我一直密切注意这伍老头的反应,但这家伙却意外的耿直,并没有任何的变招。这反倒是令我更谨慎了一些,当下手上也注意了一些。没有任何意外,我二人的手又装在了一起。 可令人意外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自我的手上传来一股奇怪的真气,这一股真气由伍老头手上传来,但却没有任何威胁的感觉,若我要抵挡,恐怕还要浪费一部分心神,但是不抵挡的话,我恐怕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不过同样地,那边我的攻势已到了面前,他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有什么不对劲,那我也有足够的缓冲时间。 但当我真的放手一搏后,我才发现事情开始不对劲了起来。我的真气在刺掌的一瞬间,忽然就空荡荡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的胳膊不再是我的胳膊一样,完全控制不了。不过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在胳膊间流淌。 趁着对方没有进攻,我迅速回退,将颤抖的手收了回来。但我看到的伍老头,并没有像刚才一样产生僵直的效果,如此我倒是有些看不懂了。难不成这老家伙也会点穴手法?! “流星白羽光出匣,一剑无痕雪漫山。” 当这太白剑法开篇要诀第一句说出口的时候,我当下便愣住了。若不是奕剑宗之人,根本就没办法接触这一本要诀,更不可能讲出这开篇之言。 “你是奕剑宗之人?!”我看着面前的这个老家伙,不可置信地问道,这种事怎么可能呢?奕剑宗之人跑到漠乱海的大牢里面帮人家看门了?这些人心怎么可能这么大! 面对我的诘问,伍老头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人之后道,“谁说奕剑宗之人就不能在这里出现了?小家伙,你是谁家门下?” 第527章 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奕剑宗人身份而没有对我广开大门的家伙,无论是剑光剑寒剑绝,这三个人都给了不少的帮助,剑舞单纯地跟这些人理念不合,动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在我看来,这些失去荣光的奕剑宗人,能在外见到能跟同门扯上关系的,都是予以优待,本来我就觉得特别奇怪,照正常来说,像奕剑乱这家伙的反应才算正确。不过就这个档口让我遇到这样情况,就让人有些无奈了。 “那您就明说吧,是今天非要我跟您在这里分个你死我活吗?” 伍老头摇摇头,“奕剑宗内,出现一个奕剑锋就够了,不需要第二个。” 我看这时候他的面色也有纠结,恐怕也是没预料到能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一时之间还需要在脑袋中过一下,看如何才能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 好半刻之后,伍老头才说道,“此事不能两全,所以还需要麻烦你一件事。” 伍老头说话语气很是严肃,使得我也谨慎了起来,谁也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举动。虽然没有杀我的意思,但是只要没离开这里,我就放心不下。 “您说吧,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尽管说。” 伍老头也不多话,直接又是出手一招。我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他手下并没有伤人的意思,所以我也没有还击。他一指头过来直接印在我胸膛之上,指尖游动,在我胸膛上画出一个半指长的断剑形状,虽然小,但是细节却是勾勒的很好。甚至隐约看来,还有一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有太白剑法,我才能确定你是我奕剑宗之人。而像你这般本事的年轻人,比我这样的迟暮之人是要有用多了。而且我在这里几十年,一直也没找到要找到的东西。我在你胸上留下这柄断剑印。也是为了等你回去之后让他们印证你的身份。” 隐隐约约中,我感到一丝不对劲的感觉,难不成这伍老头真会如我所想的那样? “当年奕剑宗大乱,我受命而来监视漠乱海的一举一动,在这里一呆就是二十年。而这二十年间,我发现漠乱海在计划着一件大事,而这件事近些日子来越来越浮出水面,我害怕这件事完成之后,会对问天王朝造成巨大的威胁。” 我还以为这伍老头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没想到竟然是为了问天王朝在这里活动。还说奕剑宗对世俗事务不会有干涉之举,但现在明显是我被骗了。 “这件事是什么?” “我不晓得具体是什么,但是大致上是漠乱海的人请到来自不落来的家伙来针对问天王朝进行一个特别的计划。可我一直没能找到具体是谁负责这件事,而且从这个文心居士被关押进来之后,我的行动也受到了特别的限制,所以迟迟没有将消息传递回去。我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再呆下去也是无所益处,今日能助你一臂之力,也算是发挥了点余热。” 我越听越不对劲,怎么着?这奕剑乱还准备跟我一块杀出去了?不过我看这怎么全是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 “你说这话实在吓到我了,不然您找空自己回去说?”我尝试地问了一句。 伍老头否道,“我断然不可离开这里,一旦我离开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东西,可就毁于一旦了。而且为了获得这些人的信任,我的妻儿都放在这里,我若一走了之,他们怎么办?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他这么说,我就彻底明白了,就如同候文凯一样。并不是说没办法走,而是不能,不想,不愿,不可以走。 如此我也没了疑问,奕剑乱道,“你且记住了,回去之后,见到剑寒,就告诉他这么一句。南天涯,北荒漠,十年豺狼心未亡。东乱起,西光芒,一点剑光杀四方。” 交代完这句话后,也不等我再发问,奕剑乱抓起我的手直接朝着他的胸口而去,打在他的心口上,顿时伍老头的身体一僵,他面露笑容,提拳直接打在我的左手上,痛楚一瞬间麻木掉我的左胳膊,不过我这时候心更难受。 “不敌!!!”奕剑乱大喊一声,同时口中一口鲜血猛然喷了出来。他刚才送我那一拳,带着自己的真气,实在是与自杀无异。 喊完这句话后,奕剑乱眼中就失去了神采,倒了下去。而我则是身染鲜血,直接大门走了出去。毫无意外地,外面甬道随着奕剑乱这么一句话,涌上来许许多多手持叉戟的狱卒。 虽然这些狱卒人数多,但是地形狭窄,兼之有本事的人实在没几个,所以上来基本跟白送没什么区别。反而能让我在他们手中夺下杀伤力更高的叉戟。甬道的那边,也不断传来杀无赦的话语。既然杀开了,我也就没什么顾虑,谁想杀我,都要做好被杀的准备!所以一步杀一人,当我走过一段甬道的时候,脚下已经全是尸体,我也不知道自己杀了有多久。反正身上的血液是新鲜了又凝固,凝固后又沾上新鲜的。根本停不下来。 这种杀人带来的麻木感加之眼前不断浮现的鲜血,更加深了我的戾气。前面杀人,我还只是讲究戟过人死,到后来,我就喜欢剖腹断肠挑筋挖眼断骨,以至于到后面一杀人,整个墙面地面都是血与内脏的混合。 以这样残忍的手段,自然是让面前这些以为自己是什么都不怕的家伙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恐惧。当我提着叉戟往前走的时候,他们的选择再也不是朝前而来,反而是一个叠着一个朝着后面慢慢退去,再也没有一个人选择冲动地上来跟我交手了。 看到这些家伙已经变成如此胆小如鼠的样子,我嘴角忍不住勾勒起了弧度。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到了一丝亮光出现,快要杀出去的兴奋让我爆喝道,“过来!” 停得我这么一句,那些堵在门口的家伙以丢盔卸甲狼狈地逃窜了出去。 第528章 在与杨丰裕对峙的过程中,脚下的步伐也是渐渐朝着门口转去。这大门我刚才注意了很久,从外面来看这个大门十分不好攻入,但同样地,从里面也十分不好出去。但具体地怎样开启,我还得自己过去看看。 等我转到门前的时候,我心中顿时沉了几分,这个门是左右栓,如果要开启的话,最起码需要两个人一左一右同时控制栓口,之后才能让第三个人开门。这种巧妙的设计,现在却成了我的催命符了。 杨丰裕的视线与我同时锁在大门之上,这家伙不是笨蛋,自然是知道我想做些什么。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下来看着我朝他走去就变了。 如果我要想离开,就不得不从他这里下手了。在场之人,也只有这个家伙,才能下令开门了。 “来人!” “徒劳!”杨丰裕的命令在我的爆喝下化为乌有,从刚才的杀戮到现在,这些狱卒都不是傻子。送命的事情,没人想干的。刚才我的手段,已经让这些家伙知道了面对我的时候该怎么做。所以在我走上杨丰裕的时候,没有人敢在中间拦着。 “小家伙还真是气派,一人就能压得天牢狱卒百名之众不敢妄动。厉害!厉害!”城墙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毫不意外的是那面具男。 “在路上的时候我一直有所不安,想着这种奇怪的感觉,也就只有你能带给我了。没想到你竟然畏畏缩缩,跟在身后,直到这个时候才现身。” 那面具男笑道,“既然你知道我在后面跟着,还敢如此,那可真是够嚣张。” “你说我认识,但我却从来从来不记得有认识你这么一个家伙,不如你摘下面具,让我估计下能不能走出去。若是不行,我即可举手投降,任你宰割如何?!” “虽然你这般说,但是我想脱下面具后,恐怕你不会这么做。” “那你不妨试一试咯?”在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旁边放着我武器的架子,一会若要动手,先过去把剑拿回来再说。 面具男一跃而下,落在杨丰裕身边,“我的身份,你知道了也真无所谓。我倒想看看你是否能兑现你刚才许下的诺言。” 啪嗒,面具从这家伙的脸上脱了下来,露出了其下一张嫩地出水的一张脸。而当我看到这张脸后,我只楞了半刻,下来就直接朝着剑所在的位置奔去。可这个家伙毫无所动,甚至当我抓住剑的时候,也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不要以为靠着一把剑,你就可以安然地离开这里。” 握住的剑的一刻,顿时感觉轻松许多,虽然左手现在没办法使上力。但我不觉得对上这个家伙有什么影响。 “赵多金,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不错,这家伙就是前段时间在雷音寺看到慧字辈那些人动手时候所想到的家伙。 当初我跟笑歌从他手下逃走,本想着以后有机会再回去将他解决了,但后来事情实在太多,渐渐地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前些日子回忆起来,也只不过是回忆罢了,想来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这个家伙。但好巧不巧,今日他就站在了我面前,还要跟我交手。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我在他面前只有逃跑的分,但现在他有能在我手下能走过一剑的本事吗?我很怀疑。 对着杨丰裕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请了这么一个家伙当你的手下,有用吗?” “有用不有用,你试过不就知道了?”话毕,这赵多金竟然先一步攻了过来。 我对于这家伙的印象,只有狡诈阴险,但说实在的,手上本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与他交手,小心他的毒就好了。所以在回应的时候,我身上的真气弥漫,确保不会遭受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来袭击,这样就是最好。白净月那边毫无行动的意思,我是不知道他是不愿意还是因为他觉得赵多金一个人对付我足够了。 想那么多,赵多金已经到了面前。我当时并没有跟这老家伙正面交过手,所以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手段。但不管如何,我就不信他能敌得过我手中剑。 太白剑法剑意弥漫,这家伙想要跟我玩近身站,那就要考虑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刚才领悟到的剑意,实在是很有可操作性。 “云台三剑落!”取三要穴封住赵多金上前的走位,但这个家伙好像知道我要做些什么,以奇怪的身姿将我三剑躲去,欺身一指点在我的剑身上,后又飘远,躲过了我后面的攻击。 “行啊,点穴法用的还不错。不过你好像用错了地方。” 当赵多金说出之后,我才恍然大悟。这家伙是什么身份,好歹也是不落叫的上号的毒圣手,我所攻击的地方,他闭着眼睛都知道什么情况。而我还傻乎乎去这么搞,实在是有些傻。 拿着剑准备再进攻的时候,我手上感觉忽然有那么一丝不对劲,甚至差点手一抖将剑给丢出去。真气自经络出,将那一股奇怪的感觉逼出后,才发现刚才这家伙竟然在弹我剑的一瞬间,就来了一招隔山打牛来攻击我手上的穴位。与我刚才使用的太白剑法的破穴剑法,在本质上其实没什么不同。 “你的本事进步很多。”赵多金称赞道,“相对于我第一次见你,已经很不错了。我看你很是疑惑,为什么现在的我跟当年看起来有所不一样。那时候你遇到的我,不过是虚弱时候的我,而现在,我只能对你说声遗憾了。” 第529章 我不知道这个白净月在干些什么,但这样的做法,很明显是为了保护我而来。也无外乎赵多金询问白净月是什么意思了。 白净月哈哈笑声传来,“真是不好意思了赵兄!我认错人了!” 赵多金那边沉默以对,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白净月这是搪塞之词,怎么可能到这时候还认错人?不过碍于自己释放出来的紫色烟雾,赵多金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道,“你下去吧,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就好。” 冷哼一声,自他开口的时候,我就判断出来他的位置,哪还能等着他再退去攻来?飞身朝着声音所在的位置直接飞了过去,剑在过程中也直接掏了出来,因为这家伙本事实在诡异,我可不想与他做缠斗。若有机会,务必追求一击必杀! 可当我身子掠出去的时候,那边的那一把扇子又去而复返,这次我注意地清楚,是笔直地朝着我而来,不会再有什么错误。而且看扇子飞的样子,是要阻我身后退路。这白净月是不想给我后退的机会了?不过我也没打算后退,所以倒是无所谓了。 就在扇子从我身后而过后,赵多金愤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白净月!” 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让我浑身一震,怎么回事?!这赵多金为何又出现在我身后了?于此,我连忙收剑,转身相对。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这到底什么情况了,前面我听得赵多金明明在我面前,但现在那声音又是准确地从我身后而来。我已经分不清位置了?还是说这也是赵多金诡异的手段? 不管怎么说,白净月这一手绝对是帮了我,不然以刚才的情况,我必然是被赵多金杀了一个后手。赵多金两次手段被白净月打破,愤怒自然不言而喻。而我则是选择沉默相待,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白净月会对赵多金出手,但如果这两个家伙能先自己闹出矛盾,这对现在的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大好事。 “哎呀呀!赵兄,对不住了呀!我想着这家伙朝着你方向去,心说助你一臂之力,封住他的后路。结果没想到你竟然在他身后,这等本事,实在恕兄弟没看出来啊!”。 的确,站在白净月的角度来看,他说的话也完全成立。不过这说出来怎么都感觉不对劲。 面对这样挑不出来什么毛病的借口,赵多金也没办法说什么了,瓮声瓮气道,“只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再让我看到你动手,休怪我把你一块收拾了!” 面对这颇具威胁性的话语,白净也倒是不在乎,笑着道,“赵兄别生气,我这就离开。”待赵多金一声冷哼之后,也不知道白净月到底还在不在了。 我在紫色烟雾中,越来越感觉难受,自己根本看不见人在哪里,也不知道将要从什么地方赵多金的进攻会过来。白净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可以准确判别赵多金的方向,而且能提前做出行动。 试试我能不能将面前这些烦人的紫色烟雾搞掉吧。剑上带风,狠狠地挥了出去,但是带出去的剑风,并不能将身边的紫色烟雾驱散,反而感受到我这里的真气,紫色烟雾仿佛有灵性一般,直接扑了上来。更是将我面前的世界覆盖严实起来。这东西倒是奇怪! “大风歌!!!”就在我无计可施之时,忽然一声来自白净月的喊声,面前紫色烟雾骤然散去,露出之后拿着一把扇子的白净月。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这一条被白净月扇开的甬道上,还有一人。 赵多金目露凶光,甚至连我也不理会了,转而直接朝着白净月而去。 白净月一点也没有露怯的意思,抓着一把扇子手中一转,“乳摇燕歌!”一时之间,狂风大作,别说这片紫色的烟雾,连带赵多金的攻势都给吹了下来。 当这一片紫色烟雾散去的时候,白净月回头看着杨丰裕目光一闪,赵多金顿时心神理会,也顾不得我二人了,直接闪在杨丰裕身边,“镇东王先退!” 白净月的突然反水,让杨丰裕有些迷茫,看着白净月道,“这是什么意思?” “哼。”白净月毫不客气地表达了自己不满的态度,指着赵多金道,“这就是你所尊称的先生?” 杨丰裕面有不解之色,“这怎么了?!” “我是不落人,你觉得这个家伙我可能不认识吗?” “既然认识我,事情不更应该好处理些吗?” “是啊,当我杀了你之后,事情就好处理多了。我本以为你这家伙已经死了,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活着也就活着了,不好好地找个地方苟且偷生,结果还跑出来。怎么,又想祸害谁?!” 赵多金听这话脸色顿时吊了下来,当初这家伙就特别不喜欢别人说的他的医术是害人,虽然他的手段真的为人不齿,但这家伙好像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 白净月不管他是如何神情,继续道,“当初你做出的那些鬼事,若不是封逍遥念你是个人才,劝服我等不要继续追究,你这家伙早被杀了喂狗去了!” 白净月提到这一层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我就说这家伙早不反水晚不反水,今天知道了这家伙的身份就开始动手。两人都在不落生活,本事又都是在不落能排的上号的,两个人自然是有过往的。没想到一见面就要动手,还真是让我赶了个巧! 这本来我与赵多金之间的矛盾,顿时变成了他与白净月的。不过这个白净月,也真不会挑时间,这个时候无异于帮我了大忙。 我稍微退了两步,给这两人留下空间,我倒要看看,这白净月是不是能与赵多金打个你来我往。不过在我看来,白净月的本事,还是差上了那么一点。 第530章 当一觉醒来之后,整个人的精神就完全不一样了,轻松地身体让人忍不住呻吟出来。 这店老板十分贴心,算到我醒来的时间,提前准备好了浴桶,再泡过一阵后,披上崭新的衣服,用布包裹住受伤的左手,我感觉整个人都重焕新生。 出门,看到店老板正端着扫帚在空旷的大院中扫地,我坐在门槛上问道,“皇城脚下能办起一家客栈,想来也不算贫穷,怎么这些事还自己做?” “嚯!起来了啊!”店老板放下手中的活,撑着扫帚道,“嗨!你说要我整天躺着数钱,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老觉得心发慌,人总得找点事做不是?不然总感觉自己生锈了一般。” 院子之内就我与他二人,我又忍不住问道,“那你的家人呢?” “回老家省亲去了,我懒的走动,再加上有店在,也就不走了。说了这么多,给我讲讲你的事吧!平常来往我这里的,都是达官贵人,像你这样风气十足的江湖人士,还真是不多见。不瞒你说,之所以将你救下来,就是因为我小时候也幻想着一人一剑走天涯的英雄故事。那日看到你,仿佛也看到了小时候选择梦想的自己,你若是不跟我多聊聊,救你这趟,我可真亏了啊!” 店老板的话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冬日里暖暖的阳光洒在脸上,微风拂过发梢,顿觉惬意,靠在门板上,叹了一口气道,“你可真是不知道我多羡慕你的生活啊!” 仿佛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去。二者互相羡慕,倘若互换之后,态度又真不一定了。不过我倒是相信这个店家是这个意思,我十分感谢他,但不想这么着急将话撂出来,稍微抱了下拳道,“倾千觞。” 店家很看重这个仪式,连忙将扫帚放下,双腿并立,学着我的样子抱拳道,“我姓胡!胡凯利!大家都叫我洞主!倾老弟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洞主?” “哦!”胡凯利反应过来,指着他身后那个客栈,“我这客栈名字水帘洞,我是老板,所以他们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外号,我很喜欢,就这么传出去了。” 洞主解释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这外号听着还真像什么山门老大的称号,但没想到竟是如此。我进门的时候也没注意到这店竟然叫水帘洞,“水帘洞里住着的,都是猴子,你做个客栈名字,寓意有些不好啊。” 洞主摆了摆手,“你这话就不对了,花果山那才是一群猴崽子住的地方,住我这水帘洞之人,那全都是齐天大圣!厉害着嘞!” “你这老兄啊,说话倒也有趣,对人也是和善。若是放着平常日子,是个好兄弟。但在人心险恶的江湖人,被人利用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洞主两眼一瞪,“此话怎讲?” 一提到这些事情,我嘴中还是涩味难耐,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将这些失败的事情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尴尬。而且洞主对这东西这么抱有兴趣,我若做些煞风景的事,也没什么意思。“就跟你平常做生意一样,总会有些不如意的事情,也会遇到一些不会让你如意的家伙。我的经历,也差不多如此。” 生活处处有难事,洞主也是聪明,不需要多言,就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劝诫道,“其实我倒是蛮感谢那些人的,如果没有他们,也没有现在我的成功,在遇到这些事的时候,尽量保持自己平和的心态,毕竟这世界上你没办法对别人要求什么。最好的还是将自己的事做好,当你有了资本之后,就不需要在乎那么多人的眼光了。” 话虽如此,但是具体面对某件事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处于一个冷静的姿态。就前面那些事过来,到现在位置我的心情都是处于一个波动的状态。一直怀有遗憾的感觉,好不容易找到个还能算手上兄弟的家伙,怎么回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我现在连看人的本事也没了?我也没曾想过这件事能影响我至此,现在到底该干些什么,脑袋中已经是空白一片了。 看出了我的颓势,洞主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若有你这样的本事,出去劫富济贫也好,杀些贪官污吏也罢。总得找一些事情来印证自己存在的理由,自己的本事也没白学。这样来说,自己才算有那么一点用。不然的话,还不如像我这样,做点小生意什么的。起码让自己和家里人不会饿死,偶尔做点慈善之事,心中也有愉悦之快。再不行的话,起码家里一亩三分地,顾好自己再说。” 我这里也是被一个客栈店家在这里教育,问题还没什么好的话来反驳,低着头焉地跟被打败的公鸡一样。 “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今天失败不等于明天失败,找些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事情做吧。你好好想想,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这些话后,洞主就提着他的扫帚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在院子中,思考自己的事情。 其实也不用过多的思考,我也知道不应该怀有这样的心态下去。思考了片刻,下来我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要承奕剑乱的话,先去奕剑宗把他告诉我的话传达给奕剑寒。至于赵多金的事情,我就没什么心思管了,而且他现在跟着杨丰裕,我也不好下手。至于候文凯那边,我最起码还得去一次,毕竟关于他家人的事,我得交代一遍。也权当最后的告别吧。至于他自己的事情,我已经是没什么兴趣管了,他与张牧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且因为他家人的事情,他也没办法离开,且就这样吧。 当我正准备收拾心情起身的时候,才离去没多久的洞主又神色慌张地冲了我的视线,“快快快!快躲起来!” 他如此慌张的表现,很明显是有人来查上门了。这些人倒也是行动快,这才没到一天,估计那些家伙也刚从天牢里面回来,结果他们就派人出来了。看来我那灯下黑的策略,是没有瞒住他们。 等我刚钻进房子的时候,院子那边的门就被题了开来,透过窗看去,一伙穿着蓝黑色官服的家伙涌进后院。细细一数,这人还真是不少。估计是因为惧怕我的手段,所以拉着这么多人一块来。不过也都没什么用,要真的动手的话,这些人再多一倍也是白搭。 “官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我老胡这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那可是心里有数的啊。” “有数?那为什么我听人说你这里昨天来了一个陌生人呢?” “啊?”洞主面色诧异,又苦笑道,“大爷,您这话说的我就更不明白了,我这开的客栈,来的陌生人那可太多了啊。我都不知道您说的哪一个!” 第531章 将银两揣在兜里,李官差面色如春风拂过,临到门前时,有意无意朝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甚至还露出一丝别样的微笑。 “老胡!我走了啊!” 底下老胡顺着李官差看的方向也抬头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后也跟着离开了房子。等他们离开房子后,我也落在了地上,心中奇怪,怎么好像这两个人都发现了我所在的地方? 透过窗户看着那李官差回到院子,向自己的上级汇报着什么都没发现的话。随后一阵嘈杂的声音,这些人搜过房子后对老胡做了几句口头警告后,也就离开了。 他们离开了,我才有所行动。一出房门,老胡转过身来,看着我无奈地笑了。 “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暴露的,理论上来讲,这些人是不可能发现我在哪里的。 老胡摇头否决,“这老李经常来我这里,上次被他老婆追来的时候,他就躲在那大梁上,也难怪他会发现到你了。” 得到这个理由,我有些无语,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么给暴露的。前面看到这老胡破费将我保了下来,我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从怀中掏出自己剩下的最后银两,全部赠与了他,“我也就这么多了。” 老胡连忙推辞道,“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尽管我很坚持要将这些银两补足予他,但是他还是一再坚持不要,最后我也只能从了他的愿,将这银两收了下来。 “那个老李靠谱吗?”我问道。如果这个人不靠谱,胆敢利用这点优势来再次威胁老胡的话,那么这个人的生死问题,就要被我考虑上了。 老胡听这个话,道,“你别想太多,他只知道那房子有人,又不知道一定他要找的那个,你离开之后,他就算威胁我并告发,去哪找你来验证啊?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没事的。” 虽然老胡没有直说,但是我听出了他话里请我离开的意思,而我也适时道,“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若是再留在这里,我恐怕后续给你带来的麻烦很多。所以就此告别了!” 老胡并没有意外,“那我也就不留你了。” 他虽然没有说,但是我知道经过刚才的事,他心里的江湖梦已经破灭了。最后还是要回归现实,与那些人做妥协。 我感觉有些尴尬,也有些丢脸,实在不想多说,再次告别后也就离开了老胡的水帘洞客栈。出了门之后,看到那一群官差还在街上游荡,挑了个相反的方向,我也就离开了。 经过打听,御史台离这里并不算太远,大概也就半天的路程,就能到,所以我也没浪费时间,趁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早早找到候文凯做最后一些交代,也就赶紧离开了。 从中午到下午,差不多傍晚时分,我就赶到了御史台所在的位置,本来想着就近找家店面先填饱下肚子。但是看到那灰黑的大门间全是结伴离开的家伙,我估计着这些人应该是要回家去了。越拖一天,我被发现抓到的风险就越大,所以我不敢等第二天再来。所以也顾不得吃饭不吃饭了,拔腿上前而去。 “大哥,请问下候监察还在里面吗?” 听到这个人名,被我问话的家伙皱眉道,“你找他有事?” 这人如此谨慎的态度,让我顿时也提高了警惕,不过是找一个人而已,不过也是同僚而已,至于还问我是来做什么的?当然这些话我不可能白说出来,笑了下道,“我是他的远房表亲,这次来是托家里老人过来给他带话的。” 这人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我半天,“胳膊怎么回事?” 我心想这还真不愧是御史台的人,倒是谨慎的不行,连个远房表亲过来看看都要盘问的这么清楚。真是为难我这一个只会将实话的好人啊。 “这是前些日子跟人在老家打架受的伤。” “哟呵,看不出来还是个能人啊。说,是不是来找候文凯过来给你撑腰,解决问题的?” 我心想这这家伙说哪跟哪啊?我跟人起矛盾动手这么多年,还真没找过谁帮忙的。而且我是那种看起来容易被欺负的主吗?不过为了不再让他再给我玩一手顺藤摸瓜,我也就笑着点头承认了,“我这舅哥说了,有什么事就来找他,我心想着我也不能白打啊,所以也就过来了。” “候文凯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吧?你...”本来这人还想再多问两句,但是他旁边跟着的家伙却有些不耐烦,插嘴道,“好了,问那么多什么?里面那么多人在,他还能把天翻了不成?!小子,你进去吧,候文凯就在里面。” 说完话后,他也就扯着那把我当犯人一般盘问的家伙离开了。 这兄弟可真是够意思!我心中暗赞了一句,随后也就进了这灰黑色的大门,整个御史台,倒是我走过的这么多地方里面比较朴素的地方,整个建筑色调单一,整体结构硬朗,一进门就有一股肃穆之感,让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不敢高声言。 刚才在外面的家伙们叽叽喳喳,但在这里确实安静地地上掉根针都可以听到。来回走动的人也是低着头看着手上抱着的卷宗,一点都没有闲娱的意思。我没好意思抓着这些忙人问,就自己顺带抱着游玩的心情在这御史台里面逛了起来。 古老的建筑,迂回的长廊,身边的莲花池内不见了鱼儿的踪影,这个时节我想也没了。外面看着御史台并没有多大,但是身处其中才知道这里面跟迷宫没什么区别,就围着这中心的湖泊,四下分散形成建筑群。 我心中有些着急,这一圈走下来,怎么还没见到人呢?脚搭在围栏之上,看着湖中心的那座小房子,心想着人总不可能在那里吧。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天空竟然是开始飘起了雪花,这忽然而来的美景让我急躁的心情忽然安静了下来。 随着阳光逐渐消失在远方的房屋顶上,周围的灯笼也亮了起来,湖中心那红色的火光衬着从天飘落白色的雪,别有一番风味。 第532章 一声高啸,从房檐之后大鹏展翅飞下来,白净月直直落在我的身边,看着赵多金,“谁告诉你这个老毒物我不来了?” 上次在天牢,他出手还情有可原,但这时候现身,显然是为了我而来。我除了感激之外,更多的是疑惑,“你为什么过来?” 没想到白净月冷哼一声,“上次你说我在你手下过不了三招,我心想着你这个年轻人有些眼高手低了。所以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让我服气。” 这种借口,我恐怕只有小孩子才信,“你要不说明白的话,我还真不敢把后背给你。” 白净月叹一口气,“你那日问我我的家人,我没告诉过你。我的家人,就是被这老毒物所害,一家七口全部命丧黄泉。你说这样的仇恨,我可不可能过来?” “白净月!你这就血口喷人了。这件事你要追究,还不如去找封自在,若不是他来找我的麻烦,我二人也不会动手,不会动手,也自然不会误伤到你家人。而且你家人身死的主要原因,还是封自在的丧乱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赵多金说的很是直白也很清楚,但是对白净月来说,只要跟他家人死亡扯上关系的,怎么解释都是多余,反而越说越会引得白净月的反感。 看白净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我就知道这家伙目前来说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他看着赵多金,轻声问道,“你说的这些,重要吗?” 赵多金无语,随后冷然道,“你这既然诚心找事,那我也没那么多话可讲的。不过是多一个人来送死罢了。” “白老!”那边杨丰裕大喝一声,吸引到这边人的注意力,“您与赵先生的过往,不如待今日完后再解决?您若现在插手进来,我恐怕会误伤到您啊!” 白净月瞥了杨丰裕一眼,“你看看周围,这些人里面有你说话的份吗?滚下去!”完全不给白净月一点面子,堂堂一个镇东王,在这样大庭广众下被呵责,面子自然是挂不住。 杨丰裕冷了脸,“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来人!”杨丰裕退后一步,身后出来两个目光炯炯的家伙。 看到这两个人,白净月对我低声道,“这是御林军,都是些难缠的家伙。赵多金交给我,那两个人交给你。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看来不小。”看着那两个人过来,我本来都要拍着胸脯保证了,但没想到跟着又走出来三个,一共加起来五个人,如果真是本事过人的话,那我还真没什么办法。 白净月没有管我的回复,自己一个人直接朝着赵多金而去。 面对朝着我飞来的五个人,我无奈叹了一声,好在这只有一条桥,不知道可不可以守住。横刀立马,桥上一站,不管如何,气势还是要打出来。对面五个人也是同一时间从腰间拿出自己的朴刀,一个接一个直接奔上了桥。 我可不想等他们先动手,长剑一指,先朝着他们而去。我与他们的速度都很快,眨眼睛我便与第一个家伙撞在了一起,很想试试这些人本事如何,所以第一手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留手,剑风急烈,直接夺向他的喉咙。 来人本来也是长刀直架,但是临到面前又是突然变招,刀面竖起来,挡住了我这一剑的攻势。同时他的腰一湾,仿佛给我磕了个头一样,但从他的背上踏上一脚,从身后一人提刀从天而降。这二人的协同能力是有那么一点的,天上来人胳膊肌肉膨大,我毫不怀疑就算我接下这一刀,下来我的胳膊也要麻木片刻,而面前这个家伙很快就要起身再来一手,所以我还是先退为好。 可就在我准备后退之时,我忽然看到一人从面前之人的挡下蹿出,提刀起身夺我面门,左右也是杀出二人,这一瞬间不止是两个人的协同,这五个人是同时进攻,在这么狭小的地方,五个人互相封住我上中下带左右。若是等我后退,底下之人必然追身而上,左右两人又是稍微向后空挡,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要我的命啊。本来还想着跟这些家伙试试手,但人家可真是没这个意思。 既然退是不能退,那就只能一往无前地从前面杀了!想到如此,手下也不闲着,把住剑柄,真气灌入,脚下一错,别过身下来的家伙。引得身前大量的真气爆烈,强大的冲击力将身边的人阵型全部冲飞了去。 一鼓作气,本是再而衰的时间,但是这柄剑内的特性,就该发挥出来了!当我一丝真气引入剑身的时候,很容易与剑身里面藏着的那些真气达成沟通,稍微一引动,比刚才引爆真气还要夸张的恐怖气势顿时从剑上而出,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力形成巨大的火海,不但将我正面前这个家伙包裹在其中,连带旁边的那四个人,一同席卷而入。 凄厉的惨叫声从火海之中传出,不过我却没怎么开心。我是没想到这剑中所含的能量,竟然能达到这么恐怖的地步,那么刚才好好控制的话,最起码能让这五个人少上两个。 几个人落在地上,身上或多或少地受到些伤势,不过都是没有性命之虞。这些人不知道我是怎么在一瞬间做到如此,所以起身之后,竟然是没有一个人肯在上来先行进攻。 而我看到这一幕也是笑了出来,“杨丰裕,你养的这些家伙,就这点本事?” “看什么看!快给我上!”先前被白净月嘲讽,这下又被我这么高,杨丰裕自然是愤怒地不成样子,“哪个只要能杀了这个家伙!加官进爵!子承父饲!” 第533章 扔下刀绝对是一个愚蠢的做法,但这么短时间内,他并没有反应过来。剑鞘尾顶住他抬起来的手,剑铿锵而出,直接朝着他身后之人刺去,他身后之人,并没有能力抓到我的举动。面前之人虽然知晓,但是除了大喊一句小心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一剑出去,自然是获得了我想要达到的效果,透过面前人腋下而去,直接刺在身后那家伙抬起的右臂之上。刺在右臂之上,顺便挑起他手上的刀,从身后直接贯穿了我面前之人的琵琶骨。 得了便宜之后,我并没有乘胜追击,合剑归鞘,轻跃而回,路上顺便一脚将落在地上的刀踢下湖去。看着面前这五个家伙,他们已经是完全没有了斗志。 前面我与他们硬怼,他们还可以说想办法以阵化解,但是刚才与他们交手,只不过上步出鞘两个动作,不但卸了他们的武器,而且还让两个家伙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三个人,步子已经止住了。 “好小子!”背后一声赞叹,回头去,才看到白净月竟给我竖着大拇指。至于他的对手赵多金,此刻脸上则是阴晴不定,不知道是因为与白净月交手而他却表现的无所谓的样子而不快还是因我站着一条桥让他的的人没办法过来而忧愁呢? 刚才我与那几个家伙交手,也没有注意到白净月这边,但是从这个看来,这个家伙表现还可以。本来以为他在赵多金手下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他竟然还能稍微占上点优势,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那边杨丰裕的脸色已经极度难看,目前这种情况,他也是没想到,着急地朝着赵多金大喊道,“先生!您还留什么手啊!务必要在这里把他们杀了啊!!!” 赵多金听到杨丰裕这么说后,本来阴晴不定的脸色渐渐挂上了一丝残忍的笑容,“镇东王,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要真动起手来,你可别怪我出格啊。” “事已至此,顾不得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但是赵多金给我的感觉,的确是差了许多,前面说了那么多大话,难不成就这点本事吗?我自然不信,而赵多金听完杨丰裕的话后,眼中更是放出野兽一般的精光,“那就应你说的了!” 刹那之间,我感觉赵多金的气势就有了一个奇怪的变化,离他最近的白净月自然也感觉倒了这一股不对劲的味道。我二人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扔下身后这几个人不管,反身直接朝着赵多金处而去,与白净月汇合到一起,先把这个赵多金杀了再说! 一瞬间,三个人都行动了起来。赵多金展臂若巨型蝙蝠,张开獠牙直接从天扑下。白净月执扇而上,我二人一前一后准备将赵多金前后夹击留在这里。 但是赵多金偏生得与我二人交手的意思,两脚各点在扇面剑身之上,人借力而跃出。落在那御林军五人面前。左右手张开,直接抓着左右两个人的脑袋,一声大喝,“吸星**!!!” 那被抓着的两个御林军,顿时眉目大张,眼中口中精气大量流失。张眼看去,赵多金仿佛食不尽的饕餮一般,张开口来将那二人流失的真气尽数吞在腹中。 整个过程快若白驹过隙,还没等我细细察觉赵多金那里是什么情况,他手下的两个经与御林军的家伙已经化为枯骨。扑通两声之后,两人尸体掉入水中,连水花都溅不起来,就变成粉末没了。 如此变故下来,顿时赵多金身边的人便如鸟兽般四散而去。这莫名其妙地连自己人都下手,甚至还变成那般模样,任谁看上去都感觉害怕。 而站在赵多金对立面的我二人,感受更是深切。刚才的赵多金若说还只是稍有威胁的话,那现在已经变成极度危险了。 “这老毒物除了一身毒术,怎么还有这般功夫!”白净月两眼瞪圆如铜牛,“这下真难了啊。” “我先去试试他实力,你在后面殿着!”交代一声,正准备飞身而出,但白净月忽然伸手将我拦了下来。 “怎么了?” 白净月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年纪轻,本事又比我高,命比我珍贵,就在后面给我压阵吧。”也不管我是否答应,白净月手上扇子一张,直接飞了出去。 “赵多金!看看你本事到底如何!” 自吸收那两人的精气之后,赵多金此刻就变的极为诡异,看到白净月向他飞去,嘴角一扯,露出两颗獠牙。明明是白净月先下手为强,但没想到赵多金竟然后发制人,飞去一掌拍在白净月扇面之上,直接拍出白净月一口心血。 嘴上一嘬,一口真气由腔而出,直接打在白净月胸口之上。如此快速的进攻,白净月在空中甚至连姿势都调整不过来,受此一击,手上扇子脱落,整个人砸在地上,发箍散落,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起身之后,白净月看着赵多金,笑着将自己口上的鲜血擦去,低声道,“看样子今天是杀不了他了。” 不错,这赵多金相较前面那个他而言,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招之下就能中伤白净月,若是施展起来,就算白净月火力全开,我恐怕百招之内就要见胜负,三百招之内分生死。而且死的一方一定是白净月,这一点毫无疑问。 “你说我二人联手,可否能将这赵多金杀死在这里?” “不行!”白净月断然否决,“就算你我二人同心协力非要杀了他,且不说他那一身诡异的吸取别人精气来提升自己的功法难缠,就算我二人勉强胜了,甚至杀了他。你敢保证剩下的杨丰裕这些人会放我们离去?” 第534章 当赵多金掌心贴在我的丹田上时,极度的恐惧瞬间蔓延过了我整个身体。尤其当那里面藏着的东西开始瞬间流逝的时候,恐惧之情也渐渐变为绝望。 我还是太托大了,本想着这一剑下来,赵多金不死也惨,但是这个家伙竟然直接将身后的家伙拉来当作替罪羔羊,如此举动,一个正常人,实在想不到。 而遗憾悔恨并不能帮我解决眼下的困境,我若再不采取行动,那么下来我恐怕就要跟刚才那两个被抛下桥的御林军没什么区别了。 造成目前这种状况,让我的脾气顿时涌了上来。与其将这些真气被这王八蛋掠夺而去,不如我一股气全部送给他! 控制丹田内经脉将真气一瞬间挤压而出,整个身体因为这一股扩张而出的真气顿时达到了最可怕的状态。目光绞痛,连睁着眼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呼吸急促,血脉喷张,整个手臂整整扩大了一圈。当我举起手臂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扭曲感,旁边的桥上的横木顷刻间化为飞灰。脚下踩着的木板,因为我特地留了真气维护,让我出剑的时候不至于处于一个不稳定的状态,不然也要遭殃。 “你疯了?!”面前赵多金显然没想到我竟然这么绝决,竟然用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手段与他交手。当下他就想从我身边脱逃,但是我都到了自爆丹田的边缘,又怎能放任他如此离开?! “哪里走!”一声吸气爆喝,将赵多金身后的空气彻底凝固下来。逃脱不了,这家伙眼中才开始泛出恐惧之色。不过现在这个阶段,他跟案板上待宰的鱼肉没有任何区别。与刚才起手没什么不同,又是一招断阴阳而出。 赵多金见躲不过,猛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身子鼓涨地如皮球一般。我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功法,但是我眼中那黑白色漩涡点没改变,那他就得死!这一剑,赌上了我所有功力,不可能有任何失误! “可惜了,小子!”本来极度恐慌的赵多金忽然脸色一变,“若是你我一对一,今天你还真有可能将我杀了!” 随着赵多金的话语,由他的身后左右踏水而来二人,“赵先生顶住!我两兄弟来了!” 我本想一口气解决掉这个赵多金,但没想到这时候还能杀出程咬金,情急之下,我去剑更是猛烈,可就在我剑触及到赵多金的身体时,那触感却是出了问题。他腹内的气体由肚脐眼渐渐放出,让我的剑势稍微缓了缓。而就这关键的时候,他身后左右二人直接扑了上来。二人手上各执一剑,当当将我的剑别了过去。 我不甘就此结束,一掌抽出打在剑柄之上。剑飞暴起,将二人震飞而去。并一剑杀穿了赵多金的小腹,不过那位置却不是致命之处,我眼睁睁看着他使用了以形换位,将自己的肝脏稍微转了些。 这王八蛋控制着将自己腹部的肌肉骤然收缩,将我的剑卡在他的腹部,刚才一剑出去,手上力道渐缓,根本就没办法将剑抽出来,而左右两人去而复返,已经再度杀了上来。 砰砰!白净月闪身而上,左右两脚将二人逼退,一把拎着我朝着湖中小屋退了去。 “你怎么还没走?!”我看到白净月过来,气地差点蹦起来,“这不是让我白瞎吗?!” 白净月并没有回答我的话,看着从桥上虎视眈眈而来的二人,叹了一口气,“这二人乃是杨丰裕手下得力的风雪二老,本事不俗。我现在身上有伤,你又是这般模样,我恐怕送你出去也难啊。” 我气地实在说不出什么话,刚才那两个家伙上来,我那么一剑,都没有对二人造成什么伤势。本事想也知道是什么样子。白净月说我二人难走,实在是有些乐观。在我看来,我二人基本是必死无疑了。 但就是我气的不行,但眼下的情况来看,基本也是回天乏力了。我垂下头去,手里连剑也没有。两个人一伤一惨,我已经没了什么反抗的心思,若是死了,也就死了吧。命运使然,我也算是尽力了。 “找到了!”临这风雪二人将来之际,远方一声熟悉的高啸,随后就是万千呼呼风声过。 我的眼睛虽然因为刚才真气暴动的原因有些睁不开,但是我能分辨出那是万道剑雨而下,直接将小湖与桥隔断开来。 “先救人!” “哪里来的野毛贼!竟然在此撒野?!”杨丰裕愤怒的声音响起,“快将他们拦下来!” 空中一声女子的冷哼,耳边绸缎声刺溜而来,接着就是扑通扑通下水的声音。 “不好意思了,镇东王!只不过这家伙对我们实在重要,今日就别怪兄弟们了!” 这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浑身一颤,整个人本来是躺下的状态,一瞬间也是惊坐而起。瞪大眼睛来,正好看到那人踏上湖心屋上。 白净月手气要拦,但却因伤势无力。 “白净月,今日你大限到了!”一柄吞吐荧光的剑,直接刺入白净月的喉咙之中。我本欲身起,但下一刻脑后便中了一掌,昏了过去。 在昏迷之中,我的意识一直在脑袋中游荡,但那明亮的感觉却是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包裹我的,是让人冷的发抖的感觉。仿佛一个人光着身子在冰窖之中漫游,得不到一点温暖。想要提起自己的真气来抵御严寒,但体内真气流通呼应起来却是石沉大海,根本得不到半点回应。难不成就这么结束了吗? 感觉自己一点点被严寒吞噬,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的恐惧顿时压迫我的心神将我迫醒了过来。 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到的,便是从天而来飘落的大雪。 第535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但我身体的情况也是一天天地变坏,从一开始我还有精力在那里骂天骂地,到后面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力气,每天人的状态都是浑浑噩噩,而能让我活着的动力,竟然是依靠这三个人每天给我渡送的真气,这更是令我难受。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本来为我痛斥的话语,却是被我展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十几天过后,我对于这些家伙的态度好了许多。 “喂!几位,我饿了!” 马上红妆立刻回复道,“不行,这地方最近不安全。我们是没什么问题,可带上你就不一定了。一切还得以保护你为主。” 高景曦道,“此地名乃落凤坡,多年前便是三不管地带,盗贼盘踞,往来商客至此都是借道而行。这么一来,翻山越岭,便是要多走少说半月,多则一月的时间。而且前些日子听说这里来了位‘贵客’之后落凤坡就变的格外安静,好多日子来都没听说有什么动静。我估计那些土匪山贼,应该安宁些了。” “宁可多绕一月时间,我们也不能冒这个万一的风险!” 高景曦冷哼一声,“妇人之仁!霞飞,你总不可能也忌惮这些人吧?” 霞飞回道,“那些土匪盗贼等不足为惧,我三人就算本事微末,遇上这些人,还不至于闻风而逃。但就像你说的,这位来了落凤坡的‘贵客’会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值得考量。” “无冤无仇,难不成他还能找借口来寻麻烦?更何况能不能遇到也不一定,何必先自己吓自己?”高景曦也不等这两人回复,“你们要绕的话,你们就去绕吧。走这么长时间,我也有些累了,我先找地方歇着去了!”随即驱马拉着板车带着我准备离去。 这两个也是没办法,让他们跟上的,不是别的,而是我这个人。这么些天来,我也想明白了,他们之所以又将剑给我,又一路护着用真气吊我的命。无非是为了破解温玉剑之中的奥秘,得到花未央的秘密。看来高景曦从获得这柄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 关于预言之中能解开温玉剑秘密是我,这一点我是十分不相信的。但他们既然这么认为,那就这样吧,借着这一点,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没什么不好的。 四人一路没停,就朝着落凤坡而去。这落凤坡看起来不远,但差不多到了傍晚十分才感到,日落西山,乌鸦吠叫,寒风卷着街面上厚厚落叶,格外的萧瑟与凄凉。 “看起来气氛不怎么好啊。”高景曦勒马道,“这么长的街上,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 板车轴轮吱呀声,风声在街道上的呜咽声,树叶莎莎,没有一点可以让人放心的地方。这才傍晚时分,街道就空旷无一人,隐约地透出来危险的味道。照以前的我,遇到这些情况,能躲就没必要头铁。何况是借道离开罢了,没必要浪费精力来探索这片地。不过呢,现在不是我管着这伙人,自然是一点心里压力也没有,更希望来点人将这三个人教训一顿,我也好出言讥讽一会。 “小心为上。”交代这么一句后,霞飞先走到了前方,其后红妆与我并肩,高景曦殿后。一行人差不多走过的街的一半,霞飞脚步忽然一停,“有什么事,就出来吧!” 我失去真气之后,感知也基本没了,察觉不到附近有什么人。但刚才街头霞飞不知有人,等到这个时候才喊出来,最起码说明对方并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随着霞飞一句话,旁边和身后的红妆和高景曦都靠了过来,高景曦更是高声道,“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给我出来!” 拳回腹下,又猛然探出。刹那间那边屋檐上就出现一道裂痕,一道黑影由后飞出。说这时,那时快,一柄长箭抖着箭簇带着猎猎风声紧跟那影子后。那影子注意到身后来箭之时,立刻飞身加速。 高景曦冷然一笑,“躲得了?”随着他这一句话,那一箭忽然加速,直接插到那影子之上,鲜血在空中洒落,那道影子落在屋檐之后,不见了踪影。这一箭我曾在赏江亭见他用过,骤然加速的箭,的确很让人躲过。不过我看高景曦脸上却没什么开心的笑容,反而眉间拧成一道川字,就知道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 “那人躲过去了。”高景曦道,“竟然能在我的追命箭下逃脱,这也不是一般的小毛贼了。” “我估计那人多半是个斥候,你就这么动手,不怕惊动了他身后的人吗?” 对霞飞的指控,高景曦不以为然,“他看到我们后还不出来,自是心怀鬼胎。既然没抱有什么好想法,那还跟他们讲什么道理?而且你要是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能这么缠着你一路。” 眼看霞飞要跟他理论,红妆插嘴道,“我觉得景曦话有道理,霞飞你的担忧也没错。事已至此,你们两个就不要争执了。我们先从这地方赶快离开再说。” 赶快离开这建议,两个人都没什么意见,迅速恢复刚才的阵型,朝着街尾去了。一路小心谨慎,不过就快到街尾的时候,旁边一扇紧闭的门忽然打了开来。 几人都处于一个谨慎的状态,所以在第一时间,弓刀剑就转了过去。这倒是将开门的人吓了一跳。 一个瘦小的家伙看起来弱不禁风,看过去也没什么恶意,不过却是一脸着急。他朝着我们几人招手,示意让我们过去。 高景曦胆子大,招呼了一声便收弓走了上去。与那家伙面语片刻后,霞飞这边开了口,“我们怎么说?” 那边人并没有用什么密语,所以霞飞他们动起耳朵是听得到的。红妆面色疑惑,“照他的意思,我们就必须原路返回了?” 霞飞道,“高景曦的行为你也看到了,自然是不可能再返回去的。所以我们还不如商议下一会遇到了该怎么办。” 第536章 “别!”霞飞断然拒绝掉高景曦准备过去的要求,道,“这人的本事已经完全超出你我的预估,你现在过去,若是他说不通理,岂不是白白送命?!” 高景曦哼道,“我们已经站在了这里,你都看得到他,他自然也看得到你。若是真想对我们动手,那还需要等到我们过去吗?再说都已经到了这里,想走也晚了,前面去吧。” 拗不过高景曦,霞飞叹了一声,我四人渐渐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个人的轮廓也渐渐清晰。下面到了差不多二十步的时候,这个人我才真正看的清楚。 看不见他的正脸,此人横躺在一根树枝之上,只得看出半片脸。一头乌黑油腻的杂发,本以为口口相传的一个本事高强的疯子应该是个老家伙,但没想到他比我们这四个人都要年轻。 身上一袭淡蓝色的长袍,底部绣有排列整齐的金色小剑,隐隐约约还能看出阵法的味道。单看此人的着装,就不似平常人。怎么可能是个疯子呢? 这人躺在树枝上,鼾声震天,根本没有一点理会我们的意思。这让底下看来看去的高景曦十分尴尬。甚至他还走到那人树下,可那人就是没什么反应。看高景曦的意思,本来还想张嘴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退了回来。 “睡着了,不管了,我们走吧。”高景曦回来之后道,“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是这么解决的。”看他的模样,似乎还有所不甘,也不知道他抱着什么心态,好像还挺希望与人动手。 树上那人没什么反应,底下这些人也不可能过去主动招惹,所以好像真就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霞飞扯着我板车上马的缰绳,就准备从树下而过。 但刚等我们过了这颗树,身后懒洋洋的声音就随之响了起来,“站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好在这三位都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也没人有什么别样的情绪出现。 回过头来,看着树上那人睡眼惺忪的状态,一双眼睛眯起来,又好似闭着的样子,总之一副完全没把人放在眼中的无所谓,道,“你们几个。” 已经点在了头上,若是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恐怕是不行的,但是又该怎么回答他呢?谁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脾气与本事,玩意说着说着打起来了呢? 我身边这三个人,明显是有些要通气的意思,站着都不说话,应该都是真气传音去了。当然, 也快,高景曦就回身接话道,“不知阁下...” 没等高景曦把话说完,那人就道,“从哪来,到哪去啊?” 此人脸上虽然在笑,但是皮笑肉不笑,眼中藏着的狠辣却是毫不掩盖,仿佛只要一句话说不对, 这家伙就要动手了。而随着他的问话,他也毫不怕人误会地从身下摸出一柄黑色的剑来。 看到此人这么嚣张,高景曦脸色顿时吊了下来,“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那持剑之人露出两颗光亮的虎牙,“杀你们的意思,这都看不懂?!” 高景曦没想到这家伙说来就来,连话都没问完,就要动手!但高景曦这人也不是什么怯懦之辈,还不等这人出剑,他已经翻身空中送出一箭,看箭势还是以取对面命为主,这就是不动手则罢,一出手便是要对面性命。 “红妆,你把人带后一点。我去帮忙。”撂下一句话,霞飞也飞身而上。 不过不等红妆将我带走,霞飞与高景曦两个人就飞了回来。准确地说,是被人打了回来。 回首望去,逼退这两人的那疯子,蹲在树枝之上,剑甚至都还没有出鞘。 “你们两个人本事不算高,但是这胆子却是很大,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竟然就敢在我手下放肆?!” 带着猫戏耍老鼠的心态,这男子是一点也不着急,在那里羞辱高景曦与霞飞。我不知大为何,对这个男子竟然是颇生好感。大概是这段时间来我对高景曦和霞飞很不满,但是这个家伙竟然能当着我的面教训这两个人,我心中舒服,所以才对这家伙有好感的吧。 这疯子实力自不必说,眼前场景就是最好的证明,红妆上前一步抱拳道,“前辈息怒!” 说得不好听一点,红妆的年龄我看完全能抵过这家伙两个,但说话一开口就是前辈,虽然江湖讲究的是达者为尊,但是这年龄差距还是感觉有些问题。 那疯子冷笑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可是你等几人,趁着我睡觉的关头,竟然想偷偷溜过去,当真是罪该万死。你们应该庆幸,你跟那些土匪强盗没什么关系,不然的话...” 这家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拎着剑鞘在在那里围着霞飞和高景曦转悠了半天,之后又忽然将视线转向了在板车上的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恶从胆边生,把头拱起来大骂道,“你个小疯子,看个鸟啊看?信不信我打死你啊!” 那人被我这么一骂,明显一愣。红妆脸色顿时变的通红,连忙伸手捂住我的嘴,“前辈不要在意,这人...”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瞬间出现在我的板车旁,看着我道,“成了这个样子,还敢如此放肆,你比那两个人还要过分啊。” 说完也不管旁边红妆是什么表情,一手搭在我胸脯上,一边喃喃自语,“没想到你这伤势还挺严重啊。” “哼!你既然知道我体内情况,也自然知道我刚才所言非虚。凭你那副模样,在以前我早一剑要了你的命!” 第537章 提到这个震剑令,顿时几个人的表情就不对劲了,好像这是什么忌讳一般,不能随意说出。而看到几人鸦雀无声的模样,剑不才脸上便显出了不满之色,“怎么,刚才对我出手的时候,一点也没见你们这个模样。结果现在却不说话了?” 至于什么是震剑令,我不知道,也没有问。剑不才现在认为我是奕剑宗的家伙,这是我能逃脱这三人最大的底牌,若是戳穿这是一个谎言,那我不但走不脱,还要面临来自剑不才的威胁,这四面树敌的做法,我可不会做。所以自然当个哑巴,冷眼看着整个场面的进展。 “对阁下出手,实在是意外之举,而且是知道阁下身份之前。震剑令我等不可能不知,若是知道阁下身份的话,自然是嘉礼有待,非敢做出此等出格之举。所以还请不才兄原谅我等无心之过。”刚才动手的是高景曦,现在赔礼道歉的也是他,这家伙也是个墙头草,看到情况不对劲,立刻就跳出来道歉,看诚恳的样子,估计这时候剑不才对他动手他也不会回击。 只不过看剑不才的样子,并不打算原谅他,斜着眼问道,“你觉得凭你这本事,够我自报家门的吗?” 剑不才这话说的就有点意思了,的确,一般来说,只有打不过的弱势方,或者说是没准备打的情况下,才会说出自己的隶属,期望不要将麻烦闹大,或者希望自己背后的势力,能给对方以威慑,让对方行动有所忌惮。但显然,这两天在剑不才这里都不符合,那至于这家伙为什么会搬出自己家门的呢?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沉。该不是因为我的问题吧? “那阁下搬出震剑令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看到高景曦竟然还向自己发问,剑不才顿时火上眉头,手中之剑再也不能藏在剑鞘之内。铿然一声,天地色变,林木抖瑟,一道剑气曳光倾泻而出。高景曦见此目光一紧,整个人猛然从地拔起,弓随身走,刹那间光华大作,箭如长虹,瓢泼若倾盆大雨。 箭雨与剑气天空之中交缠在一起,但在片刻下,却是雨停虹光大现,将高景曦整个人裹入其中,失去了踪影。在外面只听得高景曦在其中凄厉嘶喊,闻着头皮发麻,两股惊战,无不为在虹光之中高景曦的情况担忧——到底这家伙在其中遭受着怎样的待遇啊! 虹光持续时间许久,好片刻后才化为白烟而去,高景曦人也初现,但看到他瞬间,我就瞪起了双眼。怎会如此?! 即使霞飞与红妆并未与高景曦交心,但看到这副场景,两个人都奔了过去,将高景曦从天接了下来。 高景曦神智不清,嘴唇苍白发抖,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意识之态,他的浑身完好无损,只是左右两条胳膊已经变的是空荡荡。霞飞红妆抓住其后背输送真气,片刻后高景曦闷哼一声醒了过来。 察觉到自己双手已末,高景曦气息顿时大变,着急地咳嗽将自己脸色憋的通红。 始作俑者剑不才对于这样的情况却是一点也不在意,不带半点感情道,“怎么着,我看你似有不服?” 颇为平淡的一句话,但其中蕴涵的杀心,绝对在高景曦说不的一瞬间会将他吞没。这时候就算脾气再大,也要考虑小命的重要性了。 高景曦嘴唇上下抖索,看得出失去这一双胳膊对他来说打击有多大。虽然并没有彻底废了他,但是失去双手也跟我这样子没什么区别了。 “不敢,不敢。” “杀人不过头点地!阁下这到底什么意思!”高景曦是不敢,但是他旁边的霞飞却是怒道,“前面高景曦已经向阁下解释道,为什么向阁下出手,是完全不知道阁下的身份,阁下还要用震剑令这块大旗来对他下手吗?!” 剑不才依然睥睨,“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已经说过不是我的问题,你怎么还给我再这里问问问?你是觉得我躺在这里的同门,就不是我奕剑宗之人了?”剑不才将指头朝着我这边赫然一指。 霞飞和红妆看着我,眼珠子顿时直了,霞飞更是进一步道,“他!” “他怎么了?!”剑不才反问,“你是觉得他不是我奕剑宗之人吗?” 如此诘问,让霞飞不知该怎么回答,看着我的眼神都直了起来,仿佛在问我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可是对于我来说,奕剑宗根本不属于我的门派,又怎么可能说出去狐假虎威呢?除非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必须这样说,之外我根本不会多言的。 到了这个关口,我更是不敢说话,生怕知道我具体身份之后,这剑不才反过头来对我动手,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我们与他遇到之时,他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先前我们有过交集,所以才将他带了出来,至于是谁动手将他伤成这样,我们也不知道。” 剑不才冷哼一声,“究竟是谁把他伤成这个样子,我自有考量,但别以为拿这样的借口,我就会放过你们。怪我真不知道你们来所谓何事?!” 剑不才手下一张,顿时我怀中的温玉剑飞了出来,落在了剑不才手上,“奕剑宗收有天下之剑的来历,这柄剑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吗?” 看到这把剑的时候,霞飞面色刹那变为土灰之色。他所紧张的,绝对不是这一柄剑的问题,而是这柄剑背后所藏的秘密。牵扯到关于花未央这个曾经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家伙,奕剑宗对其了解,自然是比谁都多。而关于他死后所藏的秘密,自然也是奕剑宗的追求,而这一把剑,开启花未央财富的钥匙,这些奕剑宗的家伙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538章 看到高景曦等人消失在茫茫视野中,说实在的竟然还升起一丝怅然,不过转瞬即逝,心情也大好了许多,算是把这个大麻烦解决了。不过随后问题也来了,送走了他们,又来了一个剑不才,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保下我,但直觉告诉我一定不简单。 我坐在板车上,看不见霞飞等人后,转过头来看见剑不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平静的眼神之中蕴藏着许多东西,我看不透,便也没再说话。 过了片刻,剑不才的视线从我面上移开,上下扫了一眼道,“你体内真元枯竭,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到奕剑宗内还是可以解决。” 没由来忽然这么一句,我有些懵圈,我心想着这家伙把霞飞等人赶走就是,剩下我自己去找办法就好,无论是要去奕剑宗还是如何,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而没想到这剑不才竟然直接道出了我的问题,甚至还透露出可以帮忙解决的意思。那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怎么,身为步师祖的徒弟,生性就这么谨慎?”剑不才挑眉道。 当他说出步轻尘的名字后,我就知道我的小心思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先前不知道这家伙对我了解多少,所以说话之间还有谨慎态度,但现在既然他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感觉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这么一想,人顿时放松了起来。 “知道我与步轻尘的关系,你还不提剑对我是觉得我在你手下逃脱不得,所以无所谓了?” 剑不才虽然剑法高超,脾气看起来也不好,但是对我说话倒是蛮客气,“你不要带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奕剑宗是个很开明的地方。对于任何事情,每个人都有权利有自己的看法。有人认为步轻尘乃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辈。但也有人将他认为是奕剑宗的一份子,认为遭遇奕剑锋一事之后,最受伤害的人应该是他。所以应该集全宗之力为他复仇。对于他的所做行为,应该给予一部分的原谅。” 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接触过不少人,也知道不少往事,对于步轻尘的事。我还算理解的比较清楚,听到剑不才这话,不禁冷然笑道,“你们这个奕剑宗还真是有意思,当初是明明是奕剑锋叛乱虏走步轻尘,你们却把压力给了为奕剑锋说话的步氏夫妇,将一顶里应外合叛乱的帽子扣在他们头上结果害得他们双双而死。只落下一个步轻尘和步菲烟。我要是步轻尘,奕剑锋我要杀,而且奕剑宗也要付出代价。大概是他性子软弱。所以对于奕剑宗并没有什么看法。当初在玉皇城,你们甚至还派人追杀他,若不是他本事高强。恐怕早已成了剑下亡魂。如今你却说对于他的所做行为,还要原谅,是当真可笑!” 剑不才长叹一声,“这件事发生之前我还没有出生。但是耳闻目染下也听过不少关于这件事的消息。当初奕剑锋作为七剑之首,可是作为奕剑宗的未来掌门来培养。他的叛乱,可想而知会造成多大的动乱。在那个人心惶惶的时代。自然为其说话的人就要成为众矢之的。步氏夫妇没有错,错的是那个时间。以至于发生了后来种种之事。关于步轻尘,在脱离奕剑锋之后,他们的看法是将其先带回去,了解奕剑锋的情况后,再派宗内人士去处理。但步轻尘对于此事比较执着,加上对奕剑宗的不满,自然是说不到一块去。又因为那时候对奕剑锋不满的人还很多,裙带关系下,对步轻尘自然也是抱有追拿叛宗之人的心态,所以步轻尘才会与他们大打出手。但不管如何,他杀奕剑宗之人也是真,这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那不然你想如何呢?步轻尘已经死了。” 提到这件事,剑不才沉默了。步轻尘是个天才,但是可惜早逝,不然的话,归奕剑宗之后,能为其增力不少。可现如今,什么都没了。 “所以我们找到了你。”冷不丁地,剑不才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找到我?” “没错,你既然是步轻尘的徒弟,自然也是我奕剑宗之人。既然是是我奕剑宗之人...” “等等等等!”不等剑不才说完,我就连忙打断了他,“你既然都能将我的身份查的这么细,那自然知道我与步轻尘之间的关系。知道我与他的关系,你还会找到我?我巴不得他死!!!”就算时间过去的再久,也不能让我忘记步轻尘做过什么。我的父母,我的家人,在我与他过那些常人难以忍受日子的时候,可是将其作为惟一的精神支柱。可是他步轻尘!却是亲手将我的精神支柱摧毁了!为了他那可笑的复仇!为了他口中可笑的至绝剑,最绝情可笑说法。所以他就这么做了!跟那个奕剑锋,没什么两样! “他是否告诉你,让你去找奕剑锋呢?你父母的下落,只有他知道?” “那不然呢?” 剑不才笑了,“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觉得就算奕剑锋站在了你面前,你又能怎样呢?” “你是嘲笑我是个废人?” 剑不才毫不否认,“那不然呢?” 他说的毫不犹豫,一点也不带迟疑,让我整个人顿时无话可说,仿佛狠狠砸出了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难受的令人无话可说。 看出来我的窘迫,剑不才也没有继续讽刺下去,反而安慰我道,“你也不用着急,既然奕剑锋能知道的事情,奕剑宗也自然有能力知道。何况步轻尘留下许多话在奕剑宗内,我想应该会有你想知道的。何况去了奕剑宗,你身体情况还有可能恢复,所以怎么都好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没好再说些什么。更何况他所言都是事实,我若不能正视,最后反倒会害了我自己。这种愚蠢的事情,还是少做一些吧。 “行,我就跟你回奕剑宗。” 第539章 对于我来说,能找到一个地方歇脚也是不错。而且剑不才明确告诉我,等到了城里之后,会先买些药材之类,先控制住我体内丹田的情况,之后再寻他法。不然就这么一段路下来,身体情况完全吃不消。 而且从落凤坡一直到这玉皇城,一路上都是高山险水。若是能从玉皇城过,以后的路会轻松不少。不然又得像以前一样,在十万大山里面晃荡,那个中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尝的。 两个人就抱着这样轻松地心态朝着玉皇城走去。 剑不才出生之晚,没有经历过奕剑宗的繁荣之景,也没有奕剑宗曾经头上那么沉重的光环,所以在他的身上,没有先前遇到那些奕剑宗之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挂着沉重与沧桑,好像全天下的担子都压在了他们的肩上。老实讲以前的我并不喜欢如此的家伙,这些家伙心怀天下,可天下不一定心怀他们。而且经常 一个宗门在武林之中的地位,绝对是与门派之中的高手多少有关。但一个宗门是否能在武林之中继续屹立下去,是在于他的后辈是否出彩。有能耐有担当的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拥有无限的活力,方能拥有更多的机会。 江湖风气这些年来一直不行,北方两国连年不断的战争,滋养了一批又一批的强盗土匪。南方又是内乱不休,更是充斥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就我所接触到的譬如老七十三等一批好手,都是身背使命,重担在身。就算是乐天派的笑歌,时常也会为不落现状漏出忧虑焦躁情绪。而剑不才此人给我最大的感觉,不是其年轻且又傲人的剑法,而是他那看起来自信又优雅的气质。如此之人,才能让我体会到真正的大家底蕴,全然不是一般门派可以培养出来的。这样的人在奕剑宗内越多,奕剑宗的将来就越可观。拥天下剑法,又收尽天下英才,配合良好的教育。即使有奕剑锋的影响,也不能阻挡奕剑宗将来的复兴。 对这一点颇感兴趣的我,问剑不才道,“你说你是奕剑宗七代大弟子,本事不错我可以理解。那你手下的师弟师妹们,他们的实力又怎么样?” 我本想着这家伙或推崇自己,或高夸师弟师妹。不料这剑不才听完之后哈哈大笑,“那七代大弟子其实是个噱头,我要说我是奕剑宗七代最小弟子也没错!反正奕剑宗这一代,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 我正想问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但剑不才脸色忽然一变,喃喃自语道,“不对啊!” “什么不对?”这人都快到了玉皇城门前,再走片刻就要进门了,还有什么不对?不过看剑不才面色变化不似玩笑,我也没敢开口。失了本事,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对,老实在板车上不敢言语。 剑不才目光在玉皇城门前转了几圈,忽然眼睛一张,“不对!快走!” 就在剑不才准备勒马翻身走时,城门口忽然大喊了起来,很明显因为这人流之中剑不才反常的举动抓住了他,“是不才大人!!!” 听到这个喊声,剑不才更是恼怒,低声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驾!”也不管身后城门口那些人叫喊,直接驱马拉着板车带着我离开了。 回头望去,那边城门处已经散出尘烟,好似有人追了上来。但是因为剑不才速度太快,那些人渐渐也是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 “怎么回事?”剑不才拐来拐去,最后还是拐到了绵延起伏的十万大山入口处,看着眼前郁郁葱葱,张眼甚至不能有百步之距的森林,我就大了起来,“还真要再进去跋山涉水啊!“ 我想着到了玉皇城,以剑不才的身份,虽然不至于横行无阻,但是也不会有麻烦来缠身。但是他好似做贼一样,到了门口竟然玩了一手回马枪!怎能不叫我奇怪? “我临出来时候交代过,若是我回来没什么事,就千万不要等我。但刚才你也看到了!” 剑不才说这话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刚才这家伙喊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时,我就知道他跟那门口守卫有关系,但什么叫没事别等他?意思是若是有什么情况的话,就门口等着他咯?那那些守卫门口等着就没什么问题啊,甚至我看那些守卫们见到剑不才的时候,脸上表情还是很欣喜的,怎么都不像出事的样子。难不成这剑不才是错怪什么了? 想着跟这家伙好好聊聊,这钻山涉水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能别干就别干,何况我这一身问题,进去之后不是自找麻烦吗?但剑不才目光投向森林之中,一脸谨慎,就知道这家伙有自己考量,反正我也是跟着瞎混,他走东,我总不可能向西去吧? “走!”认准了一个方向,剑不才毫不犹疑,直接弃马一脚踹飞板车,带着我朝着他认准的方向一头扎了进去。 剑不才一直给我递送真气来维持我体内经脉的循环,用他的话来说,这叫保持活能,不然将来就算重塑丹田,也得花好久时间来恢复。而现在我也就靠着这点气力跟着他在这片茫茫无际的山林中游荡了。 过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正午找到一处稍微空旷地的时候,剑不才才稍微卸下了警惕,拿着不知道从哪抓来的野兔直接生着撕了一半给我,“吃吧。” “这玩意你不找火给烤烤?就这么生吃?” “我怕被人找到。”剑不才满不在乎道,“反正只是填饱肚子,就别那么多要求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剑不才还不敢生火,这谨慎地实在让我有些无语。拿起生兔直接啃了起来。 在吃着的时候,剑不才眯着眼给我开始解释起来他为什么这么做。 “奕剑宗,到现在还不是铁板一块。有人想对你好,自然也有人对你不好。不然你以为我等待那么久,是为了什么?” 到嘴的兔肉也咽不下去了,“你的意思是?” 剑不才点点头,“没错。我是受密令而出,但这件事瞒不了他们太久。你看,回来在玉皇城门前,那些家伙看到我那么激动,毫无疑问的是宗门有另外人来了,而且指名道姓要找我。这些守卫不知其中道理,都是一个宗门的人,还能怎样?所以看到我才那么开心,将我的消息传回去,可是受赏的。他们全然不知,那些人目标可不是我,而是你!” 乌鸦号叫,震叶而起,一瞬间剑不才手上兔肉已经替换为长剑。这次没有任何的留手,一出手便是剑走鞘而飞。 当黑之夜一点火忽现,之后四周树叶飒飒作响,这无风的深林中,竟然也有如此之音! 第540章 剑不才听到这个一笑,“你现在才想到问我这个问题?” 我讥讽道,“若不是前面给我说那么多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你们奕天宗里面矛盾这么大,竟然还到了这样你死我活的地步。当然也不会想到问你这个问题了。” 剑不才脸色有些尴尬,的确情况如他所说,若不是这样,我也根本不会问到他这个问题,刚才还有些骄傲地想自报家门,结果这时候也没多少热情了,“我祖师爷是奕剑寒。” “嚯!那你小子在奕剑宗内地位绝对不低啊!”我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立刻想到那一头白发飘飘的白胡子老头,当初他与步轻尘精彩一剑,到现在还在我的脑海之中。以前觉得那一招就是他们的看门本领,现在想来,应该是我估计错了。 奕剑宗七子现在留下的也就一个奕剑寒与奕剑锋,奕剑锋就不说了,宗门之内的奕剑寒,自然是成了宝贝。而他的徒子徒孙,那地位还能了得?但看剑不才脸上的无奈,我就知道事情里面是有不对劲的。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剑不才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只是淡淡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奕剑宗内...”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想来是给自己祖师爷一个薄面。但他又有些不甘,继续道,“从剑寒祖师爷开始到我这一代,师祖,师傅已经死的干干净净,只剩我一个人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从剑不才的话中,我很能听出来他这一脉的凋谢,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剑不才摇摇头,“现在说这些话,都有些过早,什么证据也没有,说了也是白说。你只要明白奕剑宗绝对不是一个人的天下就行了。这么多年的发展,错综复杂的关系,甚至说白一点,跟世俗之中也没多少区别。毕竟我等再修行,也不过是凡人而已,只要是人,那么七情六欲的这些东西,就不会有什么改变。” 听到这些话,我也有些沉默,“我想着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宗,总会有些东西不同,但没想到还是走不脱这些东西,看来我跟你去,不是说找到一个安逸享乐的地方啊。” 剑不才大笑,“你想什么呢?奕剑宗之所以成为天下第一大宗,他其中的竞争可是无与伦比,说句不好听的,以你这样的本事,恐怕在宗内没人会给你好脸色。这样说,你总能稍微明白些吧?” “我明白。” 剑不才走着的步伐,忽然停了下来,“我恐怕不能带你走了。”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让他只能放弃我。但接下来他又解释道,“我曾听宗内前辈们说过,这十万大山之中,藏着许多奕剑宗的据点。依靠这些据点,奕剑宗将这十万大山可以说是变成后花园,虽然没有这么厉害,但是有足够的一套系统将我们找到。我想他们既然能把我们逼上这里,那自然也是动用到了这一系统。” 剑不才这样一说,我忽然就想到了当初奕剑寒找到上门来的场景。我那时候还没在意为什么在十万大山之中奕剑寒能找到那么隐蔽的我们,但现在回看,原来是有原因的。要按照这么说的话,现在泡在这里面,基本就是等待被找到的命运。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刚才他们已经找到了我们,那么很快他们就会形成包围圈过来,到时候配合他们的系统,要跑已经不是简单的事。所以想办法,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你再回到玉皇城,慢慢朝着奕剑宗去。” 我听到这个话,虽然能明白,但是难度对于我来说,实在太大。现在这么乱的天下,一般人哪敢到处乱窜,除非是有点本事或者结伴而行,不然出个城都是难事。而照我现在的情况,比一般人真的强不到那里去,若想一路走到位于问天王朝东侧高山险远的奕剑宗内,实在是难。但是剑不才所说,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让我现在一个人跟着他,生存下来的机会,实在太小了。 “好。” 剑不才看到我答应,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牌子。这东西我曾经见过,是奕剑宗的身份象征。 “你将这块令牌拿着,路上一定回有用处。而且奕剑宗外有剑门大阵,我熟知进阵之法,所以要不要这个也无所谓。但你第一次来,不知道的话,肯定会惨死阵法之下,有了这个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 将那块牌子收下之后,看着剑不才充满坚定的目光,我疑惑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还有,千万别死!” 我虽然不知道这剑不才为何对我这么充满信心,而且以我的身份,我也不觉得去那奕剑宗能有什么帮助,也不知道他们需要我做些什么。但这句话还是给了我不少帮助,最起码让我自己打起了不少气。 “算了,尽我所能吧。我要是没死,我肯定会去奕剑宗的。” 剑不才听我这话后笑了,指了指我腰上的温玉剑,“这柄剑,能别露出来就别露出来。” 第541章 平常在外面见到的打擂,基本都是带着一些功利性,譬如什么比如招亲一类,或者那些武馆开门为了广开门路,在闹市开个擂台,摆上点大银两,馆主坐镇,展示实力,吸引学徒。也有一些是大家为了招收一些可靠的打手,开下擂台等人来打。 不过眼下这个就不一样了,这个擂台没有什么功利性,纯属这些习武之人自己开的擂台,前来练练本事。像这样的,围观之众都很多,有看热闹的,也有学习的,也有想要收人的。上台的自然也多,而且都是些有本事的家伙。有练家子,也有为混口饭吃上来展示的。 不过看旁边竖起的牌子,上面规则写道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像这么苛刻的规则,上去之人就不用多介绍了。而这也是吸引我落脚的原因。 这擂台刚开始没多久,除了上面一个坐着等待人打擂的现擂主,剩下就没什么人了。我身边皆是一群指指点点的家伙,耳边也传来不少关于这擂主的消息。 一双手插袖的人看到上面坐着的那人疑惑问道,“听说这人是枫林馆的武大佬,不去他那武林街开擂台,怎么跑这里来了?” “嗨!还他那武林馆呢,一看你最近就在家猫着没出去,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啊?”另一人面带八卦之色道,“前些日子他的枫林馆,被同街的一品阁搞掉了,他手下那些人全部走光了。” “还有这事呢?这武大佬一手齐眉棍不是耍的挺好的吗?那么大一个武馆,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又有人凑上来问道。 对于这玉皇城里面的情况,我并不了解。但是同行是冤家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这把自己武馆的人都搞完了,没了生源自然是没办法运营下去。而看坐上这人面向,眼窝深陷,眼睑垂下,眼中神采暗淡。脸上法令纹凸显,看表情最近的烦心事应该不少。而且从他立下的牌子,和他现在的状态,这人难不成不是为了擂台而来,而是为了找死? 反正不管如何,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要找到这人群中我需要找到的人就行了。 不一会这擂台之下人就多了起来,潮水不通,看这样子也差不多该有人上场了。 “武大佬!我来!”一声长喝,一人翻身直上红布擂台,“好久之前就想找你练练手,奈何你心高气傲,看不上我们,今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来!看你这态度能不能赶上你手里本事!” 飞身上去一个人,有些着急了,我还没找到自己想找到的人呢。但这也无所谓,当下我立刻高喊道,“上台者心浮气躁,步下空虚,又是面门大开。面首一棍,转攻下肋,一招足以!” 看人跳上去应擂,底下人顿时都沉默以待,结果我这声音自然传了出来。而且奇特的是,就随着我的话,台上的这两人就按照我的剧本来了。 那武大佬起身身边棍一提,步前一踏,转手一棍就朝着上台之人的面门处冲去。而上台者则是前进步伐一止,斜臂相拦。那武大佬手朝着棍尾一打,棍首一转,直接刺在了上台之人的肋下处。接着武大佬按在棍尾一推,那上台人就从台子上飞了下来。 “哎呀!”那人只身掉下,围观之人也算有点说法,并没有一哄而散,反而将那人从空里接了下来。 不过场中的焦点一点也不在武大佬一棍打下挑战者,反而更多的目光都是集中在我身上。四面而来的嘀咕声我也听的清楚,“这人是谁?怎么将这对局预测的这么准?!” “不简单,不简单!能这么轻松看出武大佬的套路,想必也是个高手!”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我心中却是喜滋滋。哼,放在以前,我放一个屁都能搞死的家伙,他想要干什么,我还能不明白咯?不过眼下我的张狂自然不能显露,观棋不语真君子,我本不应该说出这些话的。但是为了我的目的,也不得不这样,可千万招惹来什么看不惯我这行为的家伙就行了。 这第一次预测,众人也只是指指点点,并没有更多的话。说两句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我目光放在擂台上那个武大佬,他自然也听到了我的话,不过只是皱眉瞥了我一眼后,就坐回去了。我想着他也不会放下身段过来找我的麻烦,所以心中也是乐呵呵,起码没引得诸位不爽就行了。不过我也是好奇,虽然这武大佬牌子上写的是生死无论,但是刚才这家伙下手却不是如此。 依我看来,刚才这武大佬若是想杀上台者,完全不是什么难事。最后一手棍推转挑,将那人两脚从地上拖起,失去稳固的下盘之后,棍撩起来当头一棒,绝对可以将来挑战者的头骨砸个粉碎。但这个家伙竟然没这么做,我就有些奇怪。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一个挑战者被打下擂台之后便灰溜溜地离开了,借着他,台下的这些人也算知道了台上这武大佬本事到底如何了。虽然一时之间没有人上台了,但是也活跃起来气氛。 “嘿!就说这武大佬本事不低,你们还不信,看!一棍子就将打擂者弄了下来,怎么说!” 一人眉开眼笑,“还是哥哥看事情准,前面我听人说这武大佬的枫林馆被人搞了,还以为这家伙本事不行了。但没想到还是可以的嘛!” 被恭维的家伙一笑,“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玉皇城百事通啊!” “那哥哥你能不能说说这武大佬那枫林馆是怎么一回事啊?” “嗨!这事你算问对人了!”那人拇指一翘,“我那大舅的三儿子以前就是在枫林馆隔壁干活的,知道不少关于这武大佬的故事!” 第542章 “底下人都这么着急了,我们两个还是开始吧。”李丽两手挽花,将峨眉刺从自己袖间取出。而对面的武大佬,也是长棍点地,“那我们就开始吧!” 本来我还对这两人过手没什么兴趣,毕竟还是认识的人,不至于搞的那么难堪。但没想到两个人一上手,那就是你死我活,半点不留情面。 李丽手上的峨眉刺,刺头有倒钩,稍微不注意要是被打到的话,回手一拉那可是一块肉就没了。在他的极速进攻手段之下,这武大佬只能堪堪防守,根本腾不出空子来反击。不过长远地来看,武大佬还是稍微占优,毕竟他只是防守而已,消耗力气较之李丽当然少了许多。而且能水泼不进地防守下来,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好本事!”李丽半天拿他不下,一时之间也着急了。放弃与武大佬正面交手的意思,转而停下脚步,等待着武大佬的进攻。 武大佬见次冷然道,“若是等我攻过来,我恐怕你就要死在这台子上了!” “你若有本事的话,那就来吧!”李丽一点不为武大佬话所动,依然站在那里。在我看来这事一招极其愚蠢的做法,这么与他交手还不如早早下台算了。除非说这个人有不一样的手段,可以来一手后发制人,不然都是白扯。 静看着武大佬棍甩旋风,整个人若疯魔之状擎棍棒朝着李丽而去。而在棍下的李丽就显得有些狼狈与渺小,也不知道这样一记开天棍砸下来,这家伙会怎样应对。 “夕阳残照,天地苍茫;一飞孤鸿,杀神随风!”就在棍子马上当头的时候,李丽忽然在下面沉吟了几句,之后他整个人便顶在了原地。我听完这李丽之言,心中同时一震,他口中要诀,乃是一招名为杀神风的刺杀之术。会短暂地在原地以真气凝成一道自身残影来魅惑对方,而真正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这一招落点为最后的背腹之处,若是武大佬察觉不到的话,恐怕这分手峨眉刺下面就要刺入他的体内,接着刺身上探,便会顺到武大佬的脊骨,搅碎他的脊髓。一旦得手,这武大佬基本也就没了。 武大佬死不死,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我的目的就是要说出我所看到的一切,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识货的家伙,过来跟我聊聊。我再顺便从其中得一点小利,只要够送到我去奕剑宗就可以。 但我转念一想,若是我真的当这个口喊出来,这李丽奋起一搏的招术被识破,下来他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这旁边随便来上两个正义之士,我恐怕就没什么好结果。 思索一瞬间,我也没开这个口。若是不行的话,回头再去别的地方算了。 “你这一招,当我不知道?!”就在李丽在武大佬身后现形之后,武大佬手上一转,那粗壮的棍子仿佛张了眼睛一样,当空直接调头,直接一手回马枪杀向身后。 “那你就错了!”那在武大佬面前的李丽虚影,忽然在一瞬间凝成实体,手上分水峨眉刺直接冲向面门大开的武大佬。 武大佬眼角大张,完全没想到这本应该是虚影的李丽,为什么会变成实体,而他手上的棍子还在身后,根本不可能翻回来抵挡。 眼看李丽的双刺就要刺入武大佬的胸膛,忽然李丽手上双刺一转,直接用刺柄顶在了武大佬的胸上。武大佬受这一击,直接飞了出去,但绝对没有性命之虞。 没想杀?!这本来稳拿下的一局,这李丽忽然在最后放了水。看来还真的如我所料,毕竟是相识之人,下死手还是有些不可能。 落在地上的武大佬挣扎地爬了起来,朝着李丽大喊道,“为什么不杀我!!!” 看他癫狂的样子,好像完全没点求生欲,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李丽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杀不了他的,放弃吧。我不想看你这样,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这句话,李丽也不管武大佬是什么反应,孤身一人离开了。 被李丽放过之后,武大佬的表情是复杂又狰狞,他直接站了起来,看着底下一众嘘声准备离开的观众大喊道,“今天谁只要能胜了我,我便奉上千两黄金!若是能杀得了我,我所有的家财都悉数奉上!” 底下本来都准备离开的观众,听到这么大的奖励,顿时又调过头来,眼中冒着红光。议论声更是嘈杂地让人觉得刺耳。 我听到这话差点兴奋地跳了起来,本来都准备离开的我,忽然找到一个能发财的机会,简直开心!旁边一众人在短暂的聊过后,就有人心思开始活络起来,这种好事一年也不见得能碰到一次。有人脉的家伙自然是赶快去找那些有本事的人,看能不能拿下这武大佬的万贯家财。最起码千两黄金,总得搞到手。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李丽胜他的模样,自然是跃跃欲试。 当然,本来都没打算上去的家伙,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眨眼之间便跳上去三人。 而武大佬这会披头散发,一副疯狂模样,甚至都不管两个人哪个先上,直接提着滚着朝着二人而去,“你们两个一起来!” 这些家伙为了钱财而来,武学本事较之武大佬自然不能说十拿九稳,所以两个人上可以说是稳赚不亏。 “一人一半!” “没问题!” 快速地达成协议之后,两个人也是摆开了架势。但是不等他们两个动手,那武大佬忽然气息爆发,一棍子若夺命之镰,上去一扫两个人的性命便没了。 “嚯!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我估计是刚才在大众面前丢脸了,所以现在才不得不以雷霆之势挽回面子。” “那也就是说他刚才一招之后没力气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小弟再上去试试水!” “这该死的!套的话竟然让他抢了个先!” 第543章 “你开玩笑的吧?”听到我开出的条件,这人直接发问道,“你若能指挥着我上去拿下他,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早就想到了这家伙会这么问,笑着回道,“你先别着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虽然本事还可以,但是说实话反应可能有点慢,看起来也挺憨的,想了一会才道,“我叫郑哲伟。” “那我就叫你伟兄好了。” “你别称呼的那么亲,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你自己不上去拿这个钱。” 我本来还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没想到这家伙不但憨,而且梗,我一开口他就摆手,非要我问为什么不自己上去。 最后说的我也有些无奈,“我最近身体上出了些问题,要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在这里想办法搞这些银两。” 这郑哲伟眼睛之中忽然光芒显现,嘴角也扯上一个邪魅的角度,面上表现出一副男人都懂的模样,自己就仿佛明白了一样,“我明白的兄弟!这不加节制,就是这个下场。” 一个人的实力发挥,要精气神结合,精力这自然要养,所以平常戒色是正常的。这个家伙显然是误会了我,也许是因为我身体有恙所以脸色显得苍白,这家伙就先入为主了。 我也懒的解释,只要能混过去就没什么问题。正笑着准备跟他继续聊下去,没想到这家伙忽然脸色一变,“这一千里面,我要八成!” 这快速变脸的本事,实在让我招架不来,还真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其实这千两黄金,我只要一百就可以。剩下的也都无所谓,甚至多了还会让我麻烦上身,但是我要的少了,显得我很可欺。不利于我与这个郑哲伟的交易。至于讨价还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在这一点上我显然要强硬一点,伸出两根指头,“你拿两百。” 郑哲伟摇头晃脑拒绝道,“我上去挨打,冒着生命危险。你最多在台下动点嘴皮子,我还拿那么少,这买卖真干不了。最起码我要七成!” “不行,最多给你四成!” 郑哲伟两手一拍,“那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这还赶着回去吃饭呢。” 我心想这家伙还真不走心,这个时间点,哪家会做饭?还给我摆这个姿态呢?叹了一口气,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实话,眼下这么一圈过来,也就你的本事还差不多。但是你一个又胜不了他,加上我的话,那就万无一失了。这样,交个朋友,一千两到手,咱俩五五开如何。” 本来还一脸愠色的郑哲伟,听到这个话来,顿时喜上眉梢,但又装的很不情愿的样子道,“算了,也就是交个朋友,不然的话,我肯定扭头就走!” 得了吧,还在这跟我在这吹呢。我要不是嫌浪费时间,真能给他砍到三成价去。不过现在也就算了。 郑哲伟搓着手,笑着问道,“兄弟你...” “叫我老千就行。” “捞钱?嘿!兄弟你这名字还真有意思,一看就是这方面的行家。不过咱今天这个生意该怎么做呢?” 我白眼一翻,也许是口音轻重问题,这家伙听的明显跟我说的不一回事,给我安上这么一个外号。不过也都无所谓了,向他指了指太上面的武大佬,“这个家伙使棍子手法乃漠乱海那边雷音寺的达摩棍法。将就的就是大开大合,力破太虚。你身学伏虎拳,也是走这一套路子。他能胜你,乃是仗着有棍棒之威,所以...” 还不等我话说完,这郑哲伟仿佛他乡遇故知一样激动,抓着我的手就道,“还是捞钱兄明白我啊!本来我跟这小子本事差不多的,结果他从漠乱海回来之后带着一根棍子,我就打不过了。但我这人梗,那些靠外力来的东西,都不如我一双拳脚来的舒坦,迟早有一天,我会将这武大佬再次锤翻的!” 其实我想说的这么轻巧,是为了让这家伙有点信心,不至于见到武大佬就一副要输的模样。但这家伙不服气或者说没眼光的本事,却是完美地帮助了他。我也懒的点破,反而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郑哲伟很是激动,“那兄弟说说,面对他那棍棒,我应该怎么应对呢!我每次与他动手,都很难近身,而且他那棍子挥舞起来,打在身上那是真的疼。” 凭这郑哲伟的话,我能听出来这两个人也是认识的。也不奇怪,毕竟玉皇城就这么大点地,练家子怎么说都有耳闻或者交情等等,不稀奇。而就我目前看到的情况而言,武大佬一棍子,绝对可以要了他的命,而他却说砸在身上有点疼,那说明武大佬对他还是有手下留情一说的。也许靠着这个,能打武大佬一个出其不意!想到此,我心中也有些了然了。 “这样,一会你直接上去,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看见他的棍子千万别怕就行了。” 之所以这么简单地交代两句,是因为我看到场上站着的家伙刚被打了下去。若不让这郑哲伟赶紧上,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匆忙地将一头雾水的郑哲伟推上台去,扒拉着台根朝着他道,“千万听着我的话!” 这就是到了茅坑已经脱了裤子,不来也不行了。这郑哲伟也算流氓,看已经站上来了,也没那么多话,“兄弟你放心!” 转而就朝着武大佬道,“没想到吧,武大佬!老子又回来了!” 那边武大佬一脸的杀气并没有消散,看到郑哲伟上来,也没有半点要搭话的意思,棍子抓着直接冲了上来。 看到这气势如虹的武大佬,郑哲伟面色也紧了起来,马步一蹲提拳上腰就准备出拳以待。这一副生死相搏的姿态,气地我差点开口骂了起来。见过有人空手套白狼,还真没见过人要空手接棍棒的。 “赶紧趴下!” 郑哲伟面色一愣,显然没搞懂我这趴下是什么意思。这么一愣,那武大佬的棍子就到了面前。我一看这状态也完全是不能躲了,立刻沉声道,“折手击他棍头三寸,把他棍尾,侧踹他腰!” 这话郑哲伟倒是能听懂,刚好棍子也到了他的面前,想也不想便一手甩上棍头,继而一脚踏上去抓着了武大佬的棍尾,两人这么一架,武大佬手上棍子顿时发挥不起来。又因为他是冲步过来,此刻脚下并不能起。借这个机会,郑哲伟果断出手,后脚转起直接侧踢向武大佬的腰部。 武大佬变招很快,脚下一点,借着郑哲伟抓棍的力,直接飞了起来,手上棍子随之一折,郑哲伟也没办法抓住了。反而让武大佬飞到了他的身后,棍子一垂便能打在郑哲伟的后背上。 “快滚!” 郑哲伟也知道情况不对,赶紧缩成一团就地一滚,躲过了武大佬这一棍。 二人再次相向而立,不过武大佬的面色开始谨慎了起来。 第544章 看到我的时候,郑哲伟眼中放出光芒,搞的我一瞬间还谨慎了起来,这家伙不是要搞反水吧?这么多银两,谁能说的清楚呢?看他旁边的弟弟,眼光也是飘忽不定了起来。 “恩人呐!!!”不过郑哲伟反应就好多了,他上前一步一把给了个熊抱,“您真是我的大恩人啊。” 这家伙表现不像开玩笑,倒是搞的我手足无措,将他推开到,“钱呢?” 郑哲伟见我反应冷漠,尴尬地笑了笑,一边将箱子拿出来,一边说道,“您是不知道,我跟这武大佬恩怨很久了,这家伙一直压我一头,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次上台也没报多少希望,想着他也不可能杀了我,所以才无所谓地上去。但没想到按您说着来,竟然真的能胜得了他!” 对于这家伙的推崇,我自然是一笑而过,想着赶紧把钱拿出来我走就完事了,跟我扯这么多也不嫌烦人慌! “你要再练一练,我想下次靠你一个人胜他是没什么问题的。” 郑哲伟叹了一口气,“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这本事自己最清楚,想要跟武大佬平起平坐都是难题,更别说胜他了。” 随后他将盒子打开,拿了自己该拿的一部分,剩下的连箱子也送了过来,“若是我再年轻几岁,这箱子我肯定不拿,定然悉数奉上,期望您能教我一两手。不过我估摸着您也不会答应。” 我脸色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聪明的,的确,用这些银两来换我指点一二,绝对是只赚不亏的。不过就像他说的,年龄至此,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还是钱财来的更踏实一些。 与郑哲伟告别之后,我就赶紧朝着城那边的驿站而去,虽然路上可能有麻烦,但是相对我一个人当莽夫,这条路好多了。 不过还没等我转几个巷子,忽然看到了一个我不想见到的家伙。 这一路我走的很小心,毕竟带着这么多钱财,自己又没什么实力,这要遇到麻烦,那可真是麻烦。 面前这家伙,是刚才郑哲伟的弟弟,刚看他脸上表情就不对,没想到还是被抓到了。 “有什么事吗?”我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如果这家伙真的要抢的话,给他就好了,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必要为这个而起没必要的麻烦。 “你知道我来干嘛!东西拿过来!” 这人说话可是一点也不客气,跟刚才完全是判若两人,这么直接的态度,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是你那老哥让你来的?” “你管那么多!赶紧把箱子交出来!”听我跟他扯来扯去,他手上抽出一把匕首,脸色发恶,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我这时候才忽然意识到我的问题,在我还有点本事的时候,从来就没怎么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什么东西按正常情况来就行了,这观念没改,所以刚才与郑哲伟分账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这个家伙。这人将郑哲伟请来,目的就是为了分一杯羹,结果眼睁睁看着我们把钱分了,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他哥那边也许不好说出来,自然就把怒气撒在了我的头上。 想着给他一半也就行了,但这个家伙显然不会同意。可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还是问道,“一人一半?” “你赶紧给我拿过来!”这家伙听到我的话,脸上表情更是不耐,握着刀子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看样子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以至于有些害怕。我看着他脸上的狰狞与眼底的恐惧,估计也是被逼如此。只不过开的狮子口有点大罢了。 “行。”放下手中的箱子,搁在地上,打开了之后朝后面撤了几步,“你自己来吧。” 这人不是个练家子,走路虚浮,虽然我现在没什么手段,但想要拿下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而就他看着箱子里面的金子,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这些东西足够摧毁他的心智了。他快速地将匕首别在腰上,快速地朝着箱子走了过来。而就等着他他俯身要捡起来箱子的时候,我步子一滑,两手捆在他的腰上。这家伙也是贪,两个手抓在箱子上到现在都不肯放松,只是想拱身起来把我顶出去。 “下辈子可千万别这么贪了。”我低声一句,空出一手将他腰上的匕首抓了出来,照着他的后颈直接刺了下去,在被刺的一瞬间,这家伙还想反抗,但被我用全身力量压着,两手腾出来紧紧握着匕首,狠狠钻了起来。 没有太多的反抗,这家伙很快就软了下去。确定他没了反抗之意后,我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气喘吁吁地将手上匕首丢在一边。 好些日子没动手,这忽然一动手起来,整个人都懵圈了。站起来眼前黑乎乎一片,胃翻的也快吐出来。 拎起箱子,准备离开。但身后忽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我心头一紧,又是谁? 转过身子,看到了第二个我不愿意看到的家伙,武大佬。 看到这个家伙,我心又沉了几分,这遇到谁不行,结果被这个家伙追了上来 “怎么,需要我将这些钱还给你吗?” 武大佬面色有些凝重,并没有说这些钱财的事情,反而看着地上被我杀死的家伙,道,“你杀他的手段,精准又狠辣,平常人第一个杀鸡都觉得难受。更别说杀一个大活人了,但是看你这手法,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这种老辣的手段,一看都是老手。不过却杀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都能让你累成这样,可见你身体是有问题的。” 我道,“那你站出来是什么意思呢?” 武大佬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从前面你帮助那郑哲伟能胜我,就知道你本事不小。要知道这么多年来,郑哲伟可从来没胜过我。” 我猜到了这个家伙的意思,但是我并不想答应他。 第545章 我冷然一笑,“不管是什么情况,现在也跟我没关系了。” 不过随口一句,却没想到面前这家伙忽然眼睛瞪了起来,试探道,“阁下以前来过这里?” 我仔细一想的确是自己说的有些多,但是让我否认又没什么必要,道,“很久以前了。” 没有就这件事跟他聊下去,收了筷子,“走吧。” 相对而言,自己的事情还是重要一些,他断然不管什么强盗土匪,将我带到了他的家中。 能随手掏出来千两黄金的家伙,没想到家中却是空荡荡一片,就一个小单房子,坐落的地方也是尴尬,一般来说,都是穷苦人家才会住的地方,我倒是没想到他会将我带到这里。不过看旁边的那些锅碗瓢盆,确实显示有人居住,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实在跑不了。 武大佬脸上也没有尴尬,随手扫了个凳子递过来,“您先找地方坐。” 我也不是什么将就的人,搬过来放在屁股底下,“就这吧。” 武大佬一笑,后又是尴尬,“奈何家中现在有情况,不然也不会让您在这里受这个委屈。” 心中一动,看来这件事还真的与他的家事有关。想着慢慢让他把这件事说出来,便随口问道, “家中父母尚在?” “很早之前便去世了。” “你可曾婚配?” “有过一房妻子。” 有过?也就是现在没咯?“你有孩子吗?” “有,但不在这里。”武大佬神色如常,显然这件事跟他的父母孩子没什么关系,不然不可能这么淡定。刚才那‘有过’两个字,可是咬的很重啊。我差不多了解一个大概情况后,就心中了然了。男人为什么能变成这个样子,甚至连自己尊严都不要了,跟家中人肯定有道不清的关系。因为我也是如此,所以这种体会来的更直接一点。 “你妻子被人杀的?”我一口问出,想着让这个家伙交代,但没想到武大佬听后眼睛忽然通红,腮帮子也鼓起来。他一字一顿道,“不是,她是自杀的!” 这其中关系,没想到竟然还这么复杂。“哪个人逼的?” 武大佬深呼一口气,吐出来缓缓道,“我的亲兄弟,武二!” 得嘞,这没想到事情还能牵扯到他的兄弟上,那可真的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了。麻烦顿时上了我的脑袋,揉了揉太阳穴,“你把事情慢慢给我交代清楚吧。” “好!” 这下,武大佬才开始给我交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武大佬是枫林武馆的馆长,自小就出来打拼到现在。就中间还曾去过漠乱海拜在雷音寺成为了外门弟子,学了一身本事后在这里立足。事情之后就很简单,武大佬娶妻生子。他的父母相继离世,他的弟弟过来投奔。 “但我万万没想到!从下流着鼻涕跟着我屁股后面的弟弟,竟然变成了一个畜生!” 当初武二借着父母去世的消息,前来玉皇城找到武大佬,后看到武大佬这里武馆不错,萌生了留下来的心思。 “这家伙也是一身本事,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当初我出去之后,很少会回到家伙,所以对这家伙真的不了解。只觉得有本事就不错,留在我身边,还能帮我一些武馆的忙。” 武大佬这个人倒是坦白,说自己事业也在上升期,完全可以带着他弟弟一起。过了一两年的时间,他弟弟也算打出了自己的名堂,他心想着自己开一个分馆,然后让自己弟弟过去接班。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觊觎他嫂子的容貌!干出了那等天理难容之事!” 武大佬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身为一个男人我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你准备怎么处理你弟弟呢?杀了他吗?”这件事算起来的确有些麻烦,到底靠在那边的确是很考验一个男人,我还真不敢想象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会怎么做。 第546章 “你之前并不知道你弟弟是在土匪窝里干的吗?” 武大佬叹了一口气,“倘若我是知道的话,那就没有那么多后来的事了。那段时间两国交战,所以附近情况都很乱,我弟弟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精神都不怎么好,明显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光看第一眼,怎么可能与那凶恶且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联系在一起?” 武大佬越说,我就越感觉到汗颜。如此一来我就很清楚了,估计就是因为我的大杀特杀,几乎是将玉皇城外面的土匪盗贼势力清除一空,所以他弟弟也是害怕地躲入城内寻武大佬避风头,却没想到在这里的日子比外面担惊受怕的好多了,所以才留了下来,日后才发生了那些事。虽然这其中有我的一环原因,但是也不能说我杀那些土匪就是不对的,不过是命运刚好安排了这一切罢了。 “你弟弟在你手下这么多年,我估计没少学到东西,等你压不住他的时候,毛病也就出来了吧。”我说的这些话,不难推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既然习惯了烧杀掠夺,再去当一个平头老百姓,的确有些困难。 武大佬不反对,只是哀叹道,“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呢?这些事情发生之后,我本来想要将这个家伙绳之以法,但这家伙的本事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得了的。这次我被扫地出门,也是他干的。我这一身贱命也无所谓,小孩也已经托付给了兄弟。没了后顾之忧,我所以才摆出擂台,想要突破自我,再回去杀了他,但没想到这焦躁的性情,非但不能让我学到更多,反而差点害了我。唉!” 我完全理解武大佬的感受,但是说要依靠这种功利性去提升自己,尤其还是在武学之道上,还是不可能的,亦如当年的我一样。功利心绝对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但是也好,能让我遇到了您,有您的帮助,我一定能拿下那个可恨的家伙!”武大佬恨恨补充道。 但相对于他的乐观,我却不怎么认同,别说他弟弟现在是什么实力,武大佬到底能不能依靠我来胜过那武二是一说法。万一他那弟弟认识我怎么办?以前我杀过的土匪那摞起来能当一堵墙,自己的面貌早已经在这些家伙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第一眼看到我,这武二要是起了杀我的心,又怎么办?这会谁也保不了我,难不成我白白去送死?当然不可能。 所以我心中萌生了看能不能教点东西给这家伙的想法,我就不上去了,但是没看过他弟弟什么本事之前,我还是不好下手。 “你弟弟现在在哪里?” 武大佬摇摇头,“这个家伙行踪很是神秘,前些日子还在枫林馆里面待着,不过近来一段时间,都在外面混,就我所收集的情报来看,他可能是在城外又搞起了以前的勾当。” “又去当土匪啊?”我有些不明白,“他接手你的武馆之后,怎么说都衣食无忧,怎么还出去冒着脑袋别在裤腰上的风险?” “大概是好日子过惯了,追求刺激吧。” 我看着武大佬,沉声道,“你这算是感同身受吗?” 武大佬一愣,面色开始变的苍白起来,片刻之后叹息道,“我之所以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跟我自己也有很大关系。从雷音寺回来之后,尤其在玉皇城有了自己一席之地后,我就没怎么去练过功了。之后...”武大佬说道这里,牙关咬紧,难以启齿的事情挂在嘴边,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有恋童癖。” 刚才看这家伙不假思索的模样,我就知道这家伙也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没想到我一问他便说了出来。恋童癖这种事情,虽然在这个江湖上不少见,但是能说出来的还是少。这武大佬能说出来无非也是想进一步取得我的信任。但说实在的,当他说出来之后,我对这家伙的鄙视,就毫无避免地出现了。当然,在这个明天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下去的江湖里,什么疯狂的事我都见过,这一点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 这武大佬还想进一步给我说下去反悔,被我打住了,“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继续说说你弟弟吧。” 武大佬道,“其实也因为这件事,我才能追的上一些他的蛛丝马迹。以往我找小孩子,都是从一个老熟人哪里来的。前些日子他跟我讲,城中有另外一批人要断他的生意,我就稍微打听了下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该不会与你弟弟有关吧?” “您没有猜错,这件事还跟他们有关系。玉皇城中那些拐卖来的妇女儿童,城内有人,城外也有人。那些散落在外的土匪们,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妇女是一说,儿童是一说。而城里面的规矩,就是地盘的划分,城东城南城西城北,这都是有细致的划分。一般来说大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听说最近有人就这个格局有些不满,说要把这整合一下,要做大生意。本来我都觉得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风声下来,那幕后主使竟然是那武二!他以我武馆为根据,来联系城内的那些鸡头,自己则是在城外将残余的土匪势力进行整合,要将这玉皇城这一片的生意揽入手内!” 听得这武大佬对自己弟弟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我不免有些疑问,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对他弟弟动手?只是单纯的家事,还是这些生意事?如果是前者我倒可以理解,帮也就帮了。但是后者的话,我又不是什么恶徒之辈,自然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若是我被当了枪杆子使,那我可是相当的不爽。 武大佬似乎明白我心中的疑虑,连忙回道,“刚开始的时候,与武二争夺地盘的家伙也是找上了门来想要跟我解决一下此事。得到这个机会我还曾算计过武二,不过这个家伙好像早有准备,甚至还借我的手坑了那些人一遍。结果就导致那些与武二有仇的家伙也不信任我了,在这城中,我已经难找到人再帮助我了。” 一圈听下来,我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对于这武大佬,我还是稍微留了些戒心。毕竟这些家伙什么疯狂的事都能干出来,谁知道以后事情会怎么发展。 “先想办法让我见你弟弟一面吧。” 武大佬托腮沉思了下,“这不是难事,明天是他例常在武馆的日子,到时候我会让你见倒他的。那之后怎么处理?” “你先别那么着急,等明天我见过武二之后,再说事情怎么办吧。” 武大佬脸上不甘,但是也知道不是着急的时间,只得恨恨点了点头。 第547章 “你倒是来的挺早。”我看着武大佬道。 武大佬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你一个晚上都没睡觉?” 我勉强向他露出一个笑脸,自然是不可能将昨天的事情跟他聊的。“稍等我一会,洗漱完咱们就走。” “不用了。”武大佬拦着我道,“你要是没休息好的话,就在这里先待着吧。” “发生什么事了?”昨天还计划着今天去那枫林馆看看武二,怎么一张口就否定计划了。 武大佬解释道,“我这么早过来,也就是给你通知一声,这武二今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就没打算回武馆。” “那不着急我就睡觉去了。”昨日的发现令我脑袋中充满了许多想法,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实验。如今我需要的就是时间,这送上门来的,我怎么可能拒绝,“你还有其他事吧?” 若是真改变什么计划,他都完全没理由过来自己通知我,随便差遣一个人即可,既然能亲自过来,那自然是除了武二外还有事情要告知我。 武大佬点头,“关于昨天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也是来给你一个讯息。最近从玉皇城这里会有漕运使归回,若是你能赶上他们的队伍,这一路上也不必愁那么多了。” 漕运也就是将征自田赋的部分粮食经水路解往京师或其他指定地点的运输方式。水路不通处辅以陆运,多用车载或者人畜驮运,也称“转漕”或“漕辇”。运送这些征收来的粮食目的是供宫廷消费、百官俸禄、军饷支付和民食调剂等。 因为玉皇城为战争前线的大城,所以这里的漕运还是特别多的,而且因为军用粮草居多,为了保证安全,所以里面的高手也不少。一般人的土匪等也不敢打这个主意,很多人脑袋硬的,最后都下去见阎王了。 倘若能混到漕运队伍中,那安全性绝对是毋庸置疑,但是麻烦也随之而来,就是我这么一个身份,谁敢让我混在漕运的队伍之中呢? 一般而言,像后方粮草的这种东西都是属于军事秘密,通过漕运的粮食数量和频率,完全可以对玉皇城的军队数量有具体的估计,所以不是忠心耿耿之辈,一般都不可能被选进去。而我这种江湖人士的身份,那漕运队伍根本就不可能让我进去。这还是第一点。 还有麻烦的事情是在漕运队伍中一般会有几个大内高手,而这些高手跟在问天王朝后面的江湖系统更是熟稔的不得了,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麻烦会接踵而来。 “咋了?你不信我啊?”武大佬看出我的犹豫,道,“你放心!其实漕运队伍也很缺人的,一般而言就会从我们这些开武馆的手下抽调一些人马,毕竟我们人一直都在这个地方,不会乱来。所以他们对我们也算信任,我以前就给他们找过人,合作过一两次,所以还算可以。把你安排进去,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别乱来就行。” “那什么时候出发呢?” “这你就得等一段时间了,毕竟这么多人行动,也不是说走就走。一般风声传出来后,差不多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吧,临了一两天,我过去想办法把你安排进去,到时候你跟着他们就行了。” 我本来还着急地想要赶到奕剑宗内治疗身体内疾再说,就跟剑不才接触下来,估计没点本事过去也受欺负的模样也没在意。但现在完全不同,昨天那偶然的思路给我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方法,而且眼下我还可以空几天时间来好好研究研究,那我也就一点不着急了。目前唯一着急的事情也就是武二一事,但武大佬今天来说了,那也就没什么事了。 时间突然的宽松,让我感觉舒适了许多。“那好,这件事就先放下吧。至于武二的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武大佬拍拍胸脯,“这段时间我会一直看着他的,他不可能一直不回来,只要他回来了,我就带着你去。但前提得你一直在这里。” 我摊开两手笑道,“你现在就算赶着我离开,我也不愿意啊!” 武大佬哈哈大笑,“那你就在这里好好歇着,我就先忙自己的事去了。”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塞入我的手中,“这些银两绝对够你最近的开销了,若是有不够的话,等我来再说。” 钱多钱少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山珍海味粗茶淡饭跟是与我无关,而且现在有了门路去奕剑宗,钱财我也不是那么需要了。不过该收下的,还是要收下。这是互相利用的基本道理,我若不收,那才是奇怪! 送走武大佬之后,我并没有入睡,反而再次盘膝进入修行的境界。感受身边的真气在流转却不能纳入体内,这种感觉还真是来的令人有些发慌。 尝试着引导真气在我手上聚集,在这种缓慢的尝试中,我好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也就是今天空闲下来了,所以能体会到这种真气流转的细微差别。 当我尝试将这些真气拉进来的时候,这些天地之中所蕴藏的真气仿佛有灵一样,虽然没有表现出来拒绝的意思,但也绝对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之意。不过让我使用气力将这些灵性的家伙吸引而来的时候,那种劳累感却是很明显让我体会到它们所持有的否定态度。 第548章 一枚铜板在我面前晃悠了三圈后躺在了地上,我抬头看去,一年级看似与我差不多的人正低头看着我。 我内心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没想到我现在这般狼狈样子,竟然被当作了街头要饭的乞丐。这么一想,刚才那家饭馆里面的人还是听不错,我这样子,完全没有在里面感受到被歧视的味道。 我伸手将那枚铜板捡起来,塞入怀中,朝着那人一拱拳,不咸不淡道,“谢了啊。” 那人嘿了一声,“你还真就这样拿啊!” 我这下倒是奇怪,“你扔下来给我的,我怎么就不能拿了?”看着人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着装,想着也不过平头百姓,以为是善心大发,但看来还没这么简单。 “你说你这家伙,四肢健全,又正值壮年,怎么就搁着要饭呢?” 我一时之间没明白这个家伙是什么意思,他好像很看不起我这样有能力却不干活的家伙,却还给我扔下来铜板,是啥意思?想要羞辱我吗?这一枚铜板能换上两个烧饼,也不错了啊。 这人看到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己反而着急地不得了,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我的行为,食指抖抖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咋了,兄弟,你有话好好说,别着急。” “怎会有你这样无耻之人!” 我两手一摊,嗤笑道,“我这个人怎么就无耻了?你把我当作乞丐,把钱都摆在我眼前了,我不拿这不是浪费你的心意嘛!” 这人听到我的话,眼珠子瞪着愣了半天,后又笑了,“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乞丐。” “行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交谈这两句,我算看出来了,面前这家伙是完全地脑子不对劲,“别挡着我晒太阳行不?” 没想到这家伙是越说越来劲,他的确给我让开了阳光,但是却蹲在我的身边,道,“我本来是要去找点闲散人干活的。” “那你就去找吧,我就不奉陪了。” “可我没找到,今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平常聚集的那些工人都不在了。” “噢!所以你就想找点这些讨饭吃的乞丐?”我从怀中将那枚铜板抽了出来,递了过去,“那你算找错人了,我没时间。” “别着急啊!你先听我说完。”这人说道,“我要是找不到人回去干活的话,是要受罚的。” 我这会也真是闲的没事干,才会有了心情跟他聊,不然早扭头走人了,“那你这一枚铜板,能让谁跟着你去干活啊?这年头,一枚铜板,也干不了什么事吧?” “这话没什么问题,所以我这一枚铜板,也只是一个探路石。” 我有些听不懂这家伙到底在讲什么,但这家伙这副笃定的模样,一如我很久以前见到的那些给我漫天讲道的家伙们。我虽对这些家伙都挺不屑,但是隐约之中藏着的机会,却是不肯让我轻易放弃。 “你继续讲。” 那人看我来了兴趣,继续说着他的歪门邪道,“我那些铜板丢出去,一般的乞丐,看不上的,捡也不捡。看的上的,立刻如求爷爷告奶奶的架势希望我能再多施舍一些,一旦我拒绝,他们便是破口大骂。与我所想找的差别很大。但是你不同。” “我有什么不同?” 这人嘿嘿一笑,“只有你,对于这一枚铜板充分地表达了不屑但面上却是给了足够的尊敬。就这一点,我就认为你不简单。是我要找的人!不过你之后的表现却很奇怪,我又稍微试探了你一下,发现你这家伙不但行为不简单,甚至连想法的确不简单。” “你知道我怎么认为你的吗?” “你说说看。” “我认为你脑袋有问题。”说完这句话后,我就起身准备离开了,听着这家伙无头无脑无逻辑的话,我心中嗤笑自己怎么现在成这个样子了。 不过就在我起身的一刻,这家伙忽然拉着我的袖子道,“你别着急啊!听完我的话,你要觉得不行,你就走,怎么样?” 我愈发觉得每没意思,从怀中掏出来一张银票,看也不看地丢了回去,“这东西是你的了,别再烦我了。” 这人看到银票的一瞬间,嘿嘿一笑,“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不缺钱!”这人拉着我,“咱兄弟也就别说那么多了,敞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这人不要钱也同样是引起了我的兴趣,仿佛刚才他看着我一样,“你说的亮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给我找些人来,按照这些银票,我给你奉还十倍!但是!”这人又低声道,“一定要找一些不怕死的!” 他最后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仿佛意思要像我这样子一样。 “你是怎么确定我不怕死的?” “丐帮的人,我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怕的。” 我听到这人话后差点大笑出来,他给我这么含沙射影半天,原来是以为我乃那丐帮之人,所以才给我这边暗示完那边暗示,我估摸着就是想试探出我的身份,我半天油盐不进,这家伙最后终于忍不住来跟我直接挑明,但他却完全没想到我根本就不是丐帮之人。 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看到我面上的否认感,这人着急了,“兄弟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钱真的不是问题!” 第549章 武大佬的身影出现在长街之上,鬼鬼祟祟的样子仿佛做贼一般,一如我昨天回来时的模样,这家伙看着那一圈门口的暗哨,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从这家伙的神态来看,这些人的确不是他所放置的。 确认这一点后,我也就没了等待下去的必要,朝着武大佬那里走了过去。 武大佬本来还挂着忧虑之色,但看到我的时候,惊喜之意从脸上绽放,“你怎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换个地方再说吧。” “好!”武大佬也知道事情状况,没有多言,带着我从这地方离开了。 “我也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派人监视着我!”武大佬恨恨道,“我以为他已经对我放松了警惕,没想到还是如此。若不是巧合,我恐怕就见不到你了。” 他的话语之中充满了自责,不过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了,当下便将遇到的那奇葩的事情跟他聊了聊。话毕,武大佬便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武大佬开口道,“如果真是黑风岗那里的话,的确跟武二有关,但是我不明白,就最近对武二有想法的家伙,我能联系的都联系了,但是他们也没有说有这个意思。这个人又是什么来历?” “这人什么来历我比你更不清楚,不过他倒是给我说了地址,东城关口凌草大街,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武大佬摇摇头,“没听说那边有什么势力啊。” “那怎么说,这件事你想参与还是放弃?”这件事对我没什么意义,但是我想对于武大佬就不同。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想法,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行,我们不妨跟那边人接触接触,如果可靠的话,给他们出点不怕死的家伙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那我也就不着急了,毕竟那人说要三天时间,而直到现在才过去一天而已,我的意思就是提高姿态,等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再过去,也好提高跟那些人合作时候的话语权。武大佬也欣然同意了。 “若是能找到合适的家伙合作,我想拿下武二就更有把握了些。”武大佬摩拳擦掌的样子,看起来能与武二对手,很是兴奋。 而我则是给他打了预防针,“你可千万别地意,那边什么情况你还不了解,如果不行的话,我们自己还有机会,你先想好退路再说。” “好!”武大佬应允地也快,后道,“这里是我最隐秘的地方了,武二绝对没办法找到这里,今天你且就在这里待着吧,我出去把人手联系一下,万一有什么情况,能第一时间用上。” 待武大佬走后,我又开始研究起来关于温玉剑的问题。眼下情况可以说是到了危机的地步,若是再不能将自己本事提升上来,万一真在那黑风岗出什么事情,怎么都是遗憾。 真气从天地而来,流入我的体内,再传到我手中的剑身之中,但片刻后又再度流逝到空气之中。一切便化为泡沫而不见。我叹了一口气,这没有一个丹田将真气储存,就如同在一个破掉的木桶中储水一样,这怎么可能做到呢?连这一点也做不到,更别说想要用木桶里面的水去干什么了。 到底怎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眼下成了我最棘手的麻烦。不过我随后就释然了,若是这么困难地问题轻易让我解决掉,那整个江湖的局势都是因这个而改变了。由此一想,我这么做,还真是有些疯狂。 真气依旧从我体内流淌而过,又复消散,一遍又一遍。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我已经渐渐爱上,最后也终于让我接受了这一点,那就是我根本不可能将身边这些流动的真气化为我自身所有,所以到最后也就不着急了。更将这种过程变为一种体验,具体去感受真气在身边流转的状态。 就在我沉溺在这种状态之中的时候,啪嗒一声,门忽然被打了开来。 武大佬说过这地方不会来人,所以还未睁眼,一股巨大的压力就从我的心头而起,倘若进来的人图谋不轨,那我以我现在的状态,那几乎就等于必死无疑了! 这种巨大的压力从我的心头传递到我身上每一处,恐惧让我毛孔打开,周身的真气在刹那间被我吸收一空。 当我睁开眼睛时,一股巨大的震慑力从我眼中射出,我还没看清来人,一道人影就飞了出去。 等那人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是武大佬去而复返。他整个人被我刚才那一眼看地是遍体鳞伤,身上衣服也是皆成碎片,两手更是呈现焦糊之色,可以看出来这家伙刚才在危险来的第一时间便抬起双臂抵挡,但是效果却不怎么好。 不过最值得注目的还是这武大佬脸上的神情,他似乎完全没想到为什么我竟然能造成如此大威力的杀招,所以整个人是愣的。而我也不过是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刚才那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了关于未来的那一丝丝可能性。手上已经迫不及待地地想要试试我预想到的那个想法了。但是眼下武大佬还在跟前,样子还得做足。 我端起架子,冷然道,“有什么事吗?” 被我一声询问之后,这武大佬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话语之中也不自然地带上了尊敬的味道,“刚才我出去把人已经找好了,就想回来跟您商量下看明天咱是怎么个说法。是一块去还是?” 我心情正是激动,若是能让我研究透了,还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所以自然兴趣缺缺,明天你自己过去与他们交流下吧,若是可以,回来把具体计划告诉我就行。 “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顺便还将门掩上,我就知道我刚才那一眼之下,武大佬对我的态度就从根本上改变了。 不过对我来说,这都没什么影响。他刚才进来不经意间,却是让我感受到一些不一样。 刚才我身边的真气被我一瞬间抽空,之后再瞬间释放出去,那完全没有经过我的大脑思考或者身体的控制,仿佛水到渠成一般,功力就似乎恢复了一样。 而且据我观察,就在我释放完那聚集的真气之后,我身边的真气并没有完全消失,反而是更大范围内的真气还是向我所在的地方充盈,不至于让我所在的地方彻底没了真气。而这对于我来说,意味着在我身边的真气,只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所以当我再度握住剑时,没了与真气之间温柔相处的想法,法决在体内瞬间运转,整个身体仿佛抽风机一般将四周的真气向我手中之剑压缩。温玉剑也不出我预料,顷刻便绽放出闪亮的色彩。 没有任何犹豫,一剑而出,空中一道残影过,此招杀神诀,是必须需要强大的真气来做推动,我丹田尽毁,怎么说都不可能施展出这一招,但眼下我就是做到了。 兴奋之存在了一瞬间,当我再度想要衔接上真气流转与使用的时候,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彻底疲软了下来。 这种空档期,让我又感到了棘手所在。如果前面我使用的方法算是一股脑地将水桶灌满又不等他流出去便将桶里的水倒出去。那下来的情况就变成了这个水桶怎么再次灌满然后再倾倒出去。如果丹田尚在的话,真气完全可以做到细水长流,但是现在不行。 这样做的后果就会有后继无力一说,谁也不可能保证一剑之后就可以解决任何事情,若不能做到连绵不绝的话,等到卸去身上披着的狼皮之后,底下还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这样完全不行。 我的心情真是如同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本以为找到了什么关键的钥匙,结果发现还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第550章 枫林馆这个名字在我耳朵里出现的次数绝对不少,但是具体什么样子我还没有见过。听说是那条武馆街上最大的一家,我想应该很是气派。 但是等我到了那枫林馆面前时,才发现与自己的想象还是有些出入的。整条街道上的武馆,就这一家显得最低最破落。别人家门口都是顶街而立,他们却是在门前与街道上空出了一片地。两堆石砖堆砌的围坛之中左右各种着一颗枫树,这两棵树高大地我看最起码有五人之高,看样子是个老馆了。此时枫树上叶子已经脱落,白雪做被覆盖在树枝上面,颇有孤傲之感。 看到这两颗枫树,我心中念念,难不成这枫林馆名字就是从这两颗树里面来的?若是如此的话,那称为林可真是夸张了。 两棵守门的枫树之后,就是枫林馆的真面目了,匾额之上苍劲有力的字体,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不过那匾额上的绽开纹路,脱落的漆水露出的灰白木质,显然也好久没人打理了。估计从武大佬出事到现在,已经没人会将心思放在这个上面了吧。 走过砖头铺成的小路上,到了那仅能容许一人而过的大门,从中铺面而来的,是一股药材的味道。若不是知道这是一个武馆,我还真以为是来到什么药铺了。 “有人吗?”这门口也不像别家,还有什么人看守,透过门朝里面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雪花铺面的小空场,围绕一圈的是黑木栏杆成的走廊和一众整齐有致的小房屋。冬日里太阳出现的比较慢,此刻才刚照在我的背上,眼下和对面倒是亮堂,但左右下手在背光处就显得有些阴暗了。 进入这个枫林馆的第一感觉就是没落,这种骄阳初生的时间点,本应该是年轻热血的孩子们刻苦锻炼,但身为一个武馆,在这里却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作为一个本应该充满生气的武馆,仿佛已经死去了一样。 “有人吗?”半天没人应答,我将自己声音提高了些又问了一遍。 这时候也终于得到了回应,不过也是些老头来的,而且听声音也不是什么老当益壮之流。这一点是相当不值得称赞的。好歹也是个门面啊,不管里子如何,面子首先要过的去啊。一见面的先是一个老头子,那谁还想着将自己孩子什么的送进来?断生源不是? 应答半天之后,从我左下走廊才上来一抓着冒着热气毛巾擦脸的老头,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来干什么啊?” 我笑了,大拇指后翘指了指脑后匾额的位置,“您这不是武馆么,我心想将自己孩子送过来练练,所以先自己过来看看。” 老头面容现怀疑之色,“旁边那么多家呢,怎么跑这来了?” 我有些无语,说来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招呼人的,别家武馆,不出门招揽人也就罢了。这老头竟然还想着将客人往外面赶,要我是馆主,我早让这老头收拾铺盖滚蛋了。 “这不听说枫林馆名气比较大嘛,所以才来的。” 关于这一点,老头也竟然不反对,骨子里还带着几分自傲,微微点了点头,认同了我的说法,“这最近馆里面也没个人来,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收不收人。你在门口等一会,我去叫人来。” “劳烦大爷您了。” 大爷也是冷酷,啥多余话也不讲,酷酷地摆了摆手,沿着走廊朝着右前方开口处往后方去了。 而就在我等待的时候,小场子对面的门忽然被打了开来,一个穿着内襟的男人带着惺忪的双眼站在门上,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我道,“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喊什么喊,扰人清梦!” 我听到这个话顿时眉头一皱,说的不好听点现在都快日上三竿了,这家伙没睡起来也就罢了,还说我扰他清梦,武馆就不开了? 这人也不管我是什么态度,又钻进门里,端出来一盆水,肩膀上搭着毛巾,自顾自梳洗了起来。就在他梳洗差不多完毕时,一披头散发的女子也从门上钻了出来,红肚兜很是惹眼,自然没从我眼中走出去。 “啊!”这女子本来也是要出来洗漱的,但忽然看见我,平静就变成了尖叫。好像我将他怎么了一般。 这武馆里的环境,一般就不适合女子参与。既然来了,就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而且我看就是,难不成前面离开的老头就不算了?很显然,这女子是知道会有这一幕发生的,但至于她为什么让这一幕发生,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女子的尖叫,男子顿时就恼了,但是发火的对象却不是那女子,而是站在对面的我,“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 我有些无语,这男的出来进去,明知道有人在,还让女子出来,那还怪得了我了?不过眼下也没必要浪费精力在这些人身上,我伸双手举了下,表达自己的歉意,接着转身过去,不再看他们。 不过很显然地,我的退让并没有让这些家伙满意,从我身后而来的风声就知道了。 回头再看,那男子已经踏雪攥着拳头而来,一副不客气的样子,仿佛要给我一个好看。 这家伙飞身而来,脚下积雪却是没有任何异样,踏雪无痕,也不过如此。有一说一,这人虽然脾气大了些,脾气冲动了些,但是本事还是不错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也不知道我干了啥事,让这家伙这么恼怒,一时之间,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动手的话,虽然能把这个家伙拿下来,但绝对没我什么好果子吃。就我现在的本事,能不能拿下一个武大佬,都是难题。更别说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了。但是这家伙已经来了,难不成我还无动于衷?算了,吓一吓吧。 正准备将剑掏出来的我,浑身一震,不对!这要是让我把剑拿出来了,这一趟目的就算完了。所以我干脆就不动了,万一他打到我,也只能认了。 就在我都闭上双眼准备挨这一拳的时候,呼啸的拳风忽然在我面前一停,睁开眼来,这人已经飘身往回了去。将那女子一搂就要回房子去,“看到没!哥哥我这一拳都把那家伙吓傻了!” “阿发,你又在武馆捣乱!”不过还不等这人离开,后面就有一人,陪同刚才离去那老头出来一指那女子怒道,“以后少让我看见你在武馆里这么来。” 被成为阿发的男子,冷哼一声,也没有多话,带着女子就进了房间。 那老头没管那么多,将人带来之后,自己就回房间去了。 说话之人快步走到我身边,带着笑脸道,“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里面请。” 将我带到右手方正北的房间内,沏上一杯茶道,“兄弟别为刚才的事情介意,是我武馆管教无方,这下再给您赔次礼了。” “没事。”我笑着道,“不过刚才真把我吓到了。” 这人冷哼一声,“您放心,回头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我心中感到好笑,这武馆也真是有意思,来的人是客气的客气,不客气的又是不客气,冷漠的也是冷漠。我都搞不明白这些家伙是不是一块的了。 “听说兄弟此番来我武馆,是想要孩子留我们这?” “没错!”我笑着露出一拍牙齿,“一直听说枫林馆在这条街上的名气,所以就想着能把孩子送进来,吃点苦,学点本事什么的。” 第551章 也许是感受到我话语之中的肯定,这家伙的态度也谨慎了起来,“您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出来。” “我也不跟你多废话了,既然我把儿子要送到你们这威名赫赫的枫林馆,自然是奔着让我儿子能得到最厉害老师的教育。” 这人哈哈一笑,“这一点问题也没有,您就放心吧!” 我摇摇头,“实不相瞒,在来之前我也已经调查过,你们这个武馆最厉害的,应该是馆主的弟弟,名叫武二吧?” 听到我提起这个人,这人神情明显不对了。而我也在这个时候加大了我的攻势,“只要能请到他,多大的代价我都付的起。” 话至此,已经说的很是明了了。这人看出我坚决的态度,也不愿多说什么了。我看得出这个家伙对于将武二请出来一事,很是没把握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过这个想法,所以看样子是要放弃了。 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逼迫武二现身,或者说将得到武二这个人的消息,在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前,我怎么可能轻易离开?所以当下我干脆了然地将自己怀中那厚厚一沓的银票拿了出来,“这只是个开始。”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有他的道理存在。拿出来这些银两并且告知后续还有可能更多,这人表情终于是动摇了,“不然您等一段时间,武二现在还没在馆里,要联系上他的话可能有点麻烦。” “他难不成还不在城里了?”我道,“这人不是你们馆里的支柱吗?联系他还需要时间啊?” “他最近一段时间确实不在城里。”这人倒也是干脆,“武馆的事情他也不是全权管理,很多事情他都只是了解罢了。很少在武馆里待着去教导谁的。” “这样吧,你给我一个差不多时间,我看看什么时候再过来拜访。” 这人听到这个,面色有些为难,“这样吧,您不然给我留下一个地址,等武二回来之后,我再去联系您?毕竟武二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不知道。” 我听到这里,也基本就确定了黑风岗的事情了,除过那里,哪里还有可能让这个武二老久不归呢? “行。”应答之后,我随便给他报了一个地址,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最近你们武馆的馆主,武大佬人去哪里了?” “武馆长前两天回过来一次,不过也是找武二的,他们这两兄弟最近不知道有什么事,反正一个比一个忙。几乎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看来这个家伙并不知道武大佬和武二之间的关系,不然也不可能就这么给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抖露了出来。这一趟还行,起码知道了武二的动向。 “这些银票你收着,就权当我付的定金了。”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银票丢出去之后我一点也不心疼,不管后面那兄弟的谄媚笑容,我只身就离开了。 现在比较清楚的就是武二人不在武馆内,估计现身也只能在黑风岗了,而且这个人的实力经过馆里的人叙述,远在武大佬之上,那我就得万分小心了。 至于武大佬,自从去了我说的地方之后,人就没了踪影,也没有回到武馆里,看来是出了什么问题了。不管谁出事,这个人可不行。事关乎我的事情,可不算小事情。 稍微收拾了一下,人出城就朝着黑风岗去了。值得一提的是,从我与剑不才分离回到玉皇城之后,几乎就没怎么见到奕剑宗的人在城中活动,看样子剑不才真是替我吸引了不少注意力。才能让我在玉皇城里这么肆无忌惮到处游走。 黑风岗这个地方是个通玉皇城与北方的必经狭口,与南下入平原的一线天有得一比。不过相较于那边而言,这里往来通商之客还是差上了些,不过也不能否认这里的关键性。不过因玉皇城在前面当屏障,战火蔓延不到这里,所以这里相对于前面就松懈很多了。是个土匪聚集的好地方。很长一段时间来,这里都有官府派兵清剿,不过这些土匪狠起来连官府的人也杀,出事了就往城里躲,衣服一换,平头老百姓的,也很难辨认出来。至于那些头目,在山林之中玩的好一手狡兔三窟,想抓到也如大海捞针。 不过很久之前我曾来过这里一趟,那时候我已经杀土匪强盗杀的有些名气,所以听到风声之后,这里也就人去楼空了,除非一些头铁的被我剁掉喂狗,之外也就没见什么人了。只是没想到今日又要再来一趟。 故土重游想来很多人都会心生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就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回头这里真是有种硬着头皮之感。若是被那些老土匪认出来了,他们会不会跟疯了一样过来找我玩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得万分小心了,毕竟我当初杀的人,可是他们拜把子过命的兄弟,真要疯起来,咬掉我两块肉都不一定。 还有一点让我担心的是,万一武大佬被武二抓到,供出了我的情况,那武二这一关我应该怎么过,都是一个大问题。 等我摸黑赶到黑风岗的时候,隐约在山林之间的星火给我指明了方向,脑袋之中大概一过,发现这跟我多少年前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改变啊,最起码地方还是这个地方。这地方曾经我来的时候,过有细致的勘探,这黑风岗背靠后山之处有一条小道。 虽说是一条小道,但实际上就是一根绳子掉在垂直的崖壁之上,隐藏在藤蔓之间,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而那条绳子,也是这黑风岗撤退逃命的必经之地。不过现在看来,很可能要成为我溜进去的地方了。 天大雪,山路湿滑,又值黑夜,很不好走。当我从旁边绕着想要上山时,走到一半,才知道我的想法有多么不切实际。我来的时候是春夏交替之际,那时候在崖壁之上吹来的风儿是润物细无声。而这时候那风儿却成了刀刮斧劈之势,加上我身体情况,裸露在外的两只手都快被冻掉一般。脖子与衣领之间也被灌满了风雪,顿时整个人处于一个上不得,下不去的尴尬境地。 心中暗骂了一句,还真当自己是以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啊?活腻了跑这里来送死?嘴上骂着,手上使劲,法决快速运转,将真气吸入体内又散处,好歹能缓解一些因寒冷而带来的绝境。 花费的时间不短,我算着差不多有三个时辰,等我爬上山顶的时候,雪势已经大的仿佛老天爷拿着雪球往嘴里灌,不得已下,我只能蜷在一颗大树下挖的坑内,唯有这里,还能提供一些温度。 这个时间,才是正午夜,我也不着急,待早上太阳放开之前,趁着黑夜混进黑风岗里面就行。中间好些个时辰,我还能抓紧休息一会,毕竟刚才耗费的体力实在是太多了。 这么一想,人也就缓缓地睡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雪渐渐停了下来,透过坑洞,能看出来月亮已经显现出它的光芒,这个时候,是最适合不过潜入的实际了。 但还没等我从坑里钻出来,啪嗒一声清脆响声,将我整个人都提升到一个紧绷的状态。那是枯枝被踩碎的声音。谁能踩碎这个?在这个时候?除了人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可以解释的点。看来也有人像我一样,想要摸进这黑风岗,而且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知道有这么一条路。天气上选的也是恰到好处,比我莽着来要聪明多了。 第552章 这么被人用明晃晃大刀架在脑袋上,那感觉可真是不怎么舒服,但是也没什么好说的,谁叫人家的胳膊比较粗呢? “小贼,还不赶紧出来!” 我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状,从坑洞之中爬了出来。 头上那人收了刀,一把抓着我向前一推,“主子!找到了!” 我被他这么一推,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稳住身子,不爽的表情也迅速换上一副笑容,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先把表情做到位,态度好了,此事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梗着脖子跟人犟,对方若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恐怕小命都没得保。 可当我映着月光看到面前之人的容貌时,我脸上挂着的笑容顷刻间化为乌有。清冷月光下的人儿白皙的面庞,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什么改变。不过神色倒是从当初至现在改变了许多,倒是叫我不好评判。反正从面色之下,我感觉她已经是变了。 她似乎也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见到我,面上表情自然是不可思议。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甚至还给我摆出笑容。 我看着她笑,我浑身慎得慌,为了不让这气氛变得尴尬,连忙打了一个哈哈,“华尤儿,好久不见啊。” “真庆幸你还记得我。”从华尤儿嘴中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回应,“好久不见。” 我也真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个地方遇到这个女子。不过一想当初她告诉我的她的家乡就在问天王朝,我也就释然了。能有华温这样好歹也是大官的父亲,家乡怎么也不可能是什么小村庄啊。只是没想到竟然就在这里,而且还让我遇到了。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她当初离开的时候,可是向我表达过爱慕之情,那时候也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她也就离开了。所以我也就没细想下去,甚至在我看来,我与她两人之间的看法,应该是带有仇恨的味道更重,毕竟我可是杀了她父亲的家伙。而她也是逼得笑歌跳江身亡之人。所以我现在拿不准应该怎么跟这个人相处,以至于话也没法接口。 “主子,你认识这个贼子?!”我不说话,旁边自然有人插嘴。 华尤儿毫不忌讳,点了点头道,“他杀了我父亲。” 妈的,这话说来还了得!一听到这个,旁边两个人直接翻刀提剑,当下就朝我脖子心口而来,一副不杀我誓不为人的样子。 还真别说,这两人忽然之间的发难,给了我很大的困扰,甚至说的直白一点,是巨大的威胁也不为过。抽剑聚真气而来,卯足了劲与这两人拼了一招,顿时体内气血翻涌,堪堪算是战了个平手,在雪地上噔噔噔踩出几个脚印才止了后退的步伐。 眼看二人一左一右又夹击过来,我心下打乱,如今的我,根本不能再迅速调动天地真气迎接,所以脚下一转,准备先躲为上。但那边华尤儿似乎瞧出了不对,立刻在后面大喊了一句,“住手!” 收放自如对眼前两人还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华尤儿的命令着实让他们不明白,“主子!此人不杀,更待何时!” “他能杀得了我父亲,你们两个过去,不是赶着去送死吗?” “主子,这家伙本事没那么高!我们两个人费点功夫,绝对可以拿下他!” “没错!主子,这个人明显没那么厉害,不如今天我兄弟俩就将他斩杀于此!祭老主人在天之灵!” 我一听这个话,怪不得,原来是华温以前在这里的部下,没想到还肯继续跟着华尤儿,真可谓忠心耿耿啊。 华尤儿在他们身后看着我道,“你身体出问题了?” 我不想跟他们浪费太多时间,不然一会天亮了,进不去黑风岗,怎么都不划算,坦然道,“不错,十之本事剩不到半成,所以我不想浪费太多精力跟你们纠缠。” “狂妄小贼!你以为今天你还能走得了?!” “好了,你们两个退下吧。”华尤儿一声令下,不容置疑,立刻叫停了两个想要动手的家伙。恨恨收了武器之后,这两个人也就站到了华尤儿身后。 “管理手下倒是有一手。” 也许这些年来我的进步实在太大,对于眼下这几个人,说实在的我从骨子里就没怎么在意。华温可以说是世俗世界中本事凸出之人,但是跟潜藏在世俗之下的武学世界,还是差的太多。自从接触到这一层次的人之后,往日就离我越来越远。往日的恩仇也被掩盖地让我快有些忘记,若不是今日华尤儿再次站在我面前, 我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再想到这个人。 只不过现在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在我身上印证地比较真实罢了,竟然我有一朝会再跟华尤儿打交道,心底实在有些膈应。 “怎么,你好像很不愿意见到我?” “也许吧。”我不咸不淡地回复道。 华尤儿反应地也快,“那我们就谈谈眼下的事吧。”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明显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转变了,但是却说不出来是什么。 “你来这里干什么?”她问。 “你又来这里干什么?”我反问道。 “你既然能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潜入那黑风岗,黑风岗那里面可都是些土匪。我倒是不明白,你身体已经出了大问题,为什么还要冒险来此处跟一些土匪来计较?而且以你现在的本事,可完全没有能从黑风岗走出的把握。不如我们就这个问题聊聊?”华尤儿见我不怎么愿意配合,立刻补充道。 很显然,华尤儿现在是跟我要公事公谈了,我若再带着那奇怪的脾气,反而显得我这个人问题很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东城关口凌草大街的人吧?” 当我说到这个的时候,华尤儿眼睛明显一亮,“你是武大佬的人吧?” 我顿时白眼一翻,“你觉得武大佬他有这个资格吗?” 华尤儿嘴角拉出一丝弧度,很明显是指我现在的自不量力还吹牛的样子,不过不等我的抨击,她就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那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路上我们慢慢说,天快亮了!” “好。” 往黑风岗后山去的路上,华尤儿给我说了她的计划,在正面她派了一假装商客的队伍,来吸引黑风岗内土匪的注意力。 “第一时间黑风岗去的肯定不是什么主力,我想武大佬准备的人应该可以应对。而就等到黑风岗第二批人查明情况出去的时候,黑风岗内部空虚,到时候我们会动手来一手擒贼先擒王。快速拿下黑风岗这个点!” 我听了这个之后就明白了武大佬为什么没出现了,那家伙应该是准备攻入黑风岗的人去了。只要能拿下武二,他才不会管我干什么的。看来那家伙是完全被华尤儿说服了啊。 “所以呢,抄后路的就你们三个?” 第553章 等我落到地上的时候,华尤儿朝我灿然一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谨慎。” “没办法,我现在这个状态,不谨慎那就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刚才在上面看了许久,算是对黑风岗里面有所了解。后山这片地一般都是堆放柴火与杂物等地,没有什么人看守。从这里往外走,经过一片小空地,就分开左右两条小路到前面,而路中央则是那些厅堂。 “进来就别那么着急了,先隐藏好自己,等那边反应了,我们再来个里应外合。”华尤儿道。 我是没什么意见的,早早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赶紧找武大佬给我安排完离开就行了。说心里话,我一点也不想跟华尤儿在一起待着。这种感觉倒也不是因为笑歌的原因恨她还是怎样,反而是有一种害怕的心理在其中,总之这种感觉很是复杂,使得我不想与她有太多纠缠。 “小心些,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 看到我自顾自要离开,华尤儿后面赶紧跟了这么一句。 我只不过去找一个落脚的地,好歹与他们不在一块待着,至于还给我上一课吗?挥了挥手,就在她眼下,直接钻到一禾草堆里,这里面暖和,不必在外面强吗?而且她也说了,外面人动手还在白天,我估摸着也应该是中午的时间动手,毕竟那时候人刚吃过饭,脑袋沉沉,四肢麻木,关键是心理上也处于疲惫的状态。相对而言,动手之下绝对没那么厉害。 这么算的话,那时间还是相当充裕,所以我也干脆就卷过一些禾草直接盖在了自己身上,反正不急于这一时,旁边还有他们在看着,我睡上一觉又何妨?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很快就睡了过去。不过我感觉没睡多久,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就将我吵了起来。这体内没了真气之后,自己的警觉性明显就差了一大截,当我从禾草堆中伸出脑袋的时候,就看到华尤儿带着她那两个手下已经快被制服了。 与华尤儿动手的家伙,手上功夫实属不错,游刃有余的状态与苦苦支撑的华尤儿明显不同。 “还真以为你们溜进来我们就不知道?给你们一点空挡时间,结果怎样?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吧?哈哈哈哈!”为首的男子嚣张喊道,手上力道加重几分,华尤儿便在他掌下被拍飞了出去。就这一个空挡,那男子又展开移形换影之步将华尤儿手下两个人击伤。一时之间,三个人竟是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这也使得我本来想跳出去支援的心思给熄灭了去,他们似乎还没发现我的存在,藏在这么近的禾草堆中,他们竟然没有发现,真是惊险万分!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也不着急,准备看看再说,这为首的男子看起来也没有要杀华尤儿的意思,我也就没必要赶出去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了。 “武二,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的?”华尤儿即使身负伤势,也依然不丢风度,“你应该没理由知道我们的计划。” 原来这家伙就是武二!从华尤儿嘴中听到这个消息,我不免将注意力集中了这家伙身上。不算太难看出来,这家伙修炼的是一门外家功法,而且很有可能是一门掌法之流。至于具体本事深度多少,因为我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武二的最后一掌,也实在难推断出来。除非我自己上去跟他交手试试,不过那都是开玩笑罢了。武二旁边还有一众抓着火把的家伙在,我除非脑子不对路,才会傻到这时候出去。 武二冷哼一声,“我是怎么知道你们来的?你们下来的路,还是我找人过去告诉你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你派人来告诉我们的?!”华尤儿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当然,在草堆之中听着这话的我也是有些疑惑,华尤儿说这件事是武大佬通知她的,怎么这时候就变成了武二派人去的? 看到华尤儿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武二也不多解释,当下就一个响指,后面一个被绑的跟粽子样的家伙就被推了出来。定睛一看,却是那武大佬无疑。 武二一点也不给他这个哥哥面子,一屁股直接坐在了武大佬身上。武大佬受此屈辱,整个人跟个泥鳅一样在那里鼓动,喉咙间也发出呜呜哇哇的声音。他的嘴上被塞了布团,张不了口,不然的话肯定能听到不少粗鄙之语。 武二抬起脚跟直接踹在武大佬小腹之上,顿时武大佬的反抗就变成呜呜的悲鸣声了,“这家伙还真以为我对他不在乎了,讲道理若不是他跟我有那么一丝血缘关系,他早被我剁去喂狗了。”他抬头看着华尤儿道,“这家伙从你的宅邸出来之后就被我控制住了,至于你跟他说了什么,还有那些无聊的计划,我听得都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为了配合你,让你觉得有些好玩,才派人将后山这条下来的道路给你讲了个明白,不然你为什么能到这里?” 很显然,这个武二明显是有些虐杀的心理的,他从地上一把抓起武大佬,朝身后随意一扔,“把这家伙先关起来。” 交代掉武大佬的处理之后,他的目光就放在了华尤儿三人身上,桀桀一笑,“正好!我也是好久没开荤了!” 大手一张,一人被吸到他的手上,身边抓起一把刀来,直接刺入他手上那人的脖子之中,鲜红的血液顿时喷射出来。张开大口将喷射出来的血液尽吸入自己口中,他手上的刀子压着那人的脖子直接就拧了起来。 “老宫!!!”看到自己人被武二直接就这么抓过去,华尤儿和剩下的一个,自然是大喊了起来。可武二可不会理解他们的反对,抓着匕首的手更加使劲了。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后院,武二喝饱之后,就眼睁睁看着手下之人的血液活活流尽而亡。武二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疯狂一直到最后的平静,浑身上下沐浴着的血液,让这个家伙看起来狰狞无比。就跟着这家伙一块的土匪,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把剩下这两个家伙关起来。” 那些土匪之中有人壮着胆子问道,“大大大...大当家,咱留着这些人干什么啊?” 武二瞥了问话之人一眼,顿时那家伙就后退了好几步。武二收回目光,“杀他们简单,但是我要找个好机会再杀,让剩下的那些家伙看到,与我作对,到底是什么后果。” “大当家高明!”底下人再也不敢废话,连忙上来将华尤儿和剩下的那个绑了起来,连带先前的武大佬,三个人一同给压了下去。 我在草堆之中看着这一幕剧开演又结束,心中真是五味杂瓶,真是可怜惨到这种地步,竟然还能碰到这样在我面前嚣张的家伙,放到以前,一剑给他连命都干翻了。可是现在就老老实实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等到武二最后离开,沉寂了一会,我才从草堆之中溜了出来。扑了扑自己身上的杂草,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顺着绳子再爬上去走人算了。走了之后,再另寻他路去奕剑宗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若真是这么就走了,难免感觉上有些不对劲。 说那武大佬也就罢了,毕竟我二人是互相利用,谈不上什么。但是那华尤儿... 第554章 “堂下口那边的监牢,动作麻利了,可别被那些人给留下了。” 我还没太明白这家伙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他一副你自然明白的意思,我也没就追问下去了。从旁端过一些吃的,直接就出去了。 说实在我也不知道哪里叫堂下口,一出门就将手里的食物扔了,在寨子内转了起来。这寨子也不大,想找的话不是什么难事,一个堂下口已经缩小了很大范围,最后等我找到这个堂下口的位置时,我也真是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竟然就是一处用竹子编成盖子处的地下室。只不过这个地下室,相对而言大上了一些。也是因为就在大庭广众的视野之下,所以也就没有搞什么守卫。完全一个外松内松的状态,我下去的时候,也根本没人关我。 下这地下室要爬一段井梯,之后还有一道门,推开之后,才是被分开关押的小房间。找到华尤儿和武大佬并没浪费多少时间,而且这两人关押的就是隔壁,透过栅栏的间隙,两个人甚至还能说话交流。 两个人看到我站在他们面前,都显得有些惊讶。华尤儿开口道,“你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根本就没什么人管,稍微打听了下就过来了。估计是因为这地方出入口比较显眼,他们没觉得有人敢在眼皮子底下犯事,所以看的比较松吧。”剑抽出照着锁头一劈,应声而断,“出来吧。”随后再找到华尤儿手下人关着的地方,不过发现这家伙已经被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没多问。 直到这两个家伙出来,他们都没想明白就这么没事了。我看着武大佬道,“你也真是不小心,被你弟弟跟踪了这么久,还以为自己跟没事人一样,结果这次遭殃了吧?” 武大佬有些汗颜,底下头不敢说话。想来啊这两个人在牢中将这次的事情梳理了个清楚,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我们怎么办?门就那一个要出去的话,必然会被发现。” “那就从那门出去啊,不然你还想怎样?跟着来。” 不管华尤儿的质疑,我前面带路就朝着门口走去。听动静后面两个也跟了上来。到了井梯的时候,我看着华尤儿道,“你信我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华尤儿道,“我肯定不相信你。” 与我估计的也差不到哪里去,我翻了个白眼,“你如果信我的话,咱们还能大摇大摆的出去,如果不信我的话,那问题就麻烦了。” 华尤儿一时间拿不定我话中的意思,但肯定知道我必然是有准备,道,“你想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难度大吗?” “很有!”华尤儿义正言辞道,“若是你让我去干些龌龊之事,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你怎么能想那么多?眼下事情你都解决不了,我还有心情让你去做什么龌龊事?”我发现这个华尤儿真是格外自信,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的是什么环境下吗?她带来的两个人,现在可没有一个活着的,怎么她就觉得我们三个能活下去呢?我倒是对她的盲目乐观持有相当大的怀疑。 被我批评了一顿后,华尤儿也终于是收敛了一些,“我相信你,毕竟以你的本事,想出入这黑风岗,还不是易如反掌?昨天晚上,你手下留情了吧?” “感情你是想着这一出呢?!”我就说奇了怪了这家伙这么自信,原来是以为我藏拙不出手呢?“我要是身体还好,我还费这么大力气找他干什么!早走了我!” 被我指着的武大佬很是汗颜,又赶紧凑上来赔礼道歉。 “行了,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 我一把抓住华尤儿的手,然后直接引动周身的真气。华尤儿被我这鲁莽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将手抽回来,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随后她的脸色也渐渐沉重了下来。没错,以我为媒介,她很明确地感知到了真气在我体内流动的情况。 “谁能将你伤成这个样子?!”华尤儿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好像我真就是应该不可战胜的模样。 “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这话说的来就长了,就不扯了。这次上次面对武二,主要就靠你了。” “我不是他的对手。”华尤儿毫不犹豫道,“就算我能拖着他,你们也走不了,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土匪太多了。” “旁边那些人交给我,你只要专心对付武二就行了,而且如果好的话,我甚至还能帮上你一些忙。” “那你打算怎么做?”华尤儿这时候才算彻底认真起来,脸上也换了谨慎的神色。 这时候武大佬插嘴道,“不然您就让我去吧!我这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你有本事胜过华尤儿,一会上去就看你了,不然你还是闭嘴为好。” 武大佬再次将头埋了下去。 “你什么也不用管,一会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这一点就足够了。” 第555章 行了,当武二说出这样话的时候,就表明我们没了后顾之忧,最起码这些刚开始被我名号镇住的这些家伙暂时不会动手。只要接下来能够拿下武二,那么我们出去这黑风岗是妥妥有余了。 “你这铁砂掌的交叠式虽然摆的还可以,但是很遗憾的告诉你,没什么用。”我带着充满不屑的口气道,“其实是看你能不能过她这一关吧。” 面对我这样的嘲讽,武二面色并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冲动的先攻击过来。显然是要等华尤儿先进攻。 而因为时间隔得太久。我已经忘了她到底本事如何,以至于不能给她提供一个较好的攻击手段,让她先手过去找武二动手。所以我也就没有开口,我没有开口,自然华尤儿也没有行动,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当然我是一点也不着急的,对面武二看起来也是一点也不着急,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气氛的凝重。本来还可以慢慢过招,但越来越向一招毙命的方向发展。这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方向,毕竟一招不对,生死即分,我等人命运也赌上,实在不值得。但现在因为我的身体原因。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些情况的发生。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情况越来越严重。 我隐约有种感觉。若是不能把这些东西处理好的话,恐怕今日我等三人要毙命于此。就别说华尤儿,对面武二额头也开始渗出汗滴来,两个人已经从刚才面上气势的比较现在已经开始向真气方向过渡。甚至因为两个人的交锋,本来还晴朗的天空,阴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聚集过来,甚至到了最后,天色阴沉地仿佛能拧出水来。 我旁边站着的武大佬,此刻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看着他的弟弟,目光之中也没有了先前的仇恨,反而是带来一些恐惧。这不怪他,他根本就完全没搞明白他与他弟弟的差距。就像现在武二提起来的气势,我看已经不弱于当初的华温,华温可是当初在奕剑宗内混迹过的家伙,若是没有那么多世俗事务缠身,那本事可绝对不低。我只是没想到,在荒山野岭之中。一个土匪竟然有如此实力。同时多年以前的那个我来,恐怕也只有含恨当场的后果。 “怎么办?”武大佬终于忍不住,低声朝着我问道,他话中带有一些歉意,知道了现在事情的严重性,“我不应该让你来的。” 说实话,我现在虽然对这家伙有很多不满。但是眼下绝对不是一个拿他发脾气的好时间。 “你放心吧,现在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可是我们两个处理不了,我想你的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武大佬咬了咬牙,并没有回答。又将视线转回了正在对峙的两个人身上。 经过这么长时间,两个人的气势已经蓄积到了顶点,就如同开闸泄洪一样,很快两个人之间就要爆发一场大战,否则的话,未伤人先伤己,两个人绝对不会把事情搞到那种程度。相对于两人之间的气势,四周却是越发的宁静,甚至天空之中也已经飘散出来雪花,让人感觉到甚至有一些和谐在内。 而就这个时候,对面武二动了,物极必反,正是如此。宁静到了极致,也就到了动的极致。武二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在原地。我本想散发出我的感知,好让我抓到他的行动,但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我,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我的双眼,只能紧紧地注视着华尤儿,只要她能将对手第一波进攻之势化解开来,那么我就能慢慢指点她将局面给扳回来。机会稍纵即逝,我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完全是让人预料不到的,而是源于体内的直觉所来,我竟然‘看到’了武二的行动轨迹。 他竟然出现在我的身后,而那一双手已经错开一左一右直接绞向我的脖子。虽然我没有看到,但是那种确切的感觉却让我根本不能怀疑。而当华尤儿带着惊讶的神情转过头来看向我身后的时候,我便能确认了,原来这个家伙的最终目的,是我不是她。 华尤儿一瞬间之下便朝着我这边飞来,她脸上焦急之色完全不似假装,甚至我从从她的眼眸深处,还能看到一丝恐慌。我这时候有些疑惑,为什么她会摆出这样的神情?倘若是我现在处于她的地位,第一时间必然是将目光锁定在我身后的武二身上。照常理来说,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已经可以算是送死的位置了。但是下来就应该思考的是止损的事情,看武二动手杀了我之后,能不能有一个空挡让她出手拿下武二。 可我看她根本就没这个意思,似乎只在考虑我的安危。这样在我看来,是完全不行的,甚至说的不好听点,是完全不智的。我本来没想反抗,倘若华尤儿按照我所设想的来,那么武二动手杀了我之后,她还有一丝可以翻盘的机会。但她这副模样,完全不行。 既然她不行了,那我就得自己想办法。我虽然可以死,但绝对不能白死,最起码,身后这个家伙得付出一些代价! 但就在我刚把腰上剑抓出来时,我身边的武大佬忽然嘶吼了起来。他这突如起来的动作,别说身后武二如何,反正将我先吓了一跳。 武大佬两腿一踏,整个人平地飞了起来,两个手举过头顶,肉声起,回头一瞥,且看到武大佬已经将武二的胳膊抓了个牢固,但是随着武二的一声大喝,武大佬浑身一震,口鼻鲜血流出。武二手臂再一震,武大佬整个人似乎散架了一样,浑身就开始发软,整个人也要从半空之中落下。但他那一双手,却是牢牢抓着武二的手腕,不让其再近半分。 第556章 武二说这个话,真的是逼人上梁山。他已经明摆着要跟我动手,而且不畏生死。若是我不答应的话,那麻烦自然流转到了我身上,若是我不答应的话,旁边那么多虎视眈眈的土匪可不好糊弄。而且就算我答应他的话,若是不能胜的干脆利落处理掉,那也会让我置入一个麻烦的境地。 “你本来安排在外面的人,怎么样了?”我低声朝着华尤儿道,“若是把这个武二解决了,后面能不能把这些土匪给处理了?” “这些人不足为惧,眼下只要把这个武二处理掉,剩下的人不是什么问题。” 华尤儿这话说的坚决,但我听出了话里面的不对劲。前面武二也说过了,华尤儿他们的行动都是在武二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在外面的人,很显然已经被处理了,也就是说,这里也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不但武二要处理,完之后这些土匪也要处理,不然的话,过了一关,却被那些个土匪留下了,那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你放心,就算我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你死。”华尤儿没由来地,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眉头皱起,虽然知道她的真实意思是什么,但是要让我现在来接受,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当初那些她告诉我的话,我只当作临走之时的意思吐露,事后也不过是海滩之沙,海水追上之后,便是了无痕去。但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记着这件事,让我真是有些无语。怎么女人家的想法就这么奇怪?! “你先后面站着吧,后面那些土匪交给你了。” “那武二怎么办?” “这个人交给我。” “你可以吗?” “反正都是试试,怕什么?最坏还能是什么结果?你在后面注意他的动作,刚才这个家伙跑到我身后,我就没有察觉出来。恐怕会有别的什么手段也不一定。”前走一步,对着武二道,“行吧,既然你想与我交手,那就来吧。” “好!痛快!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有问题,但我知道你也一定有最后的手段,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将我收拾掉!”武二往前跳了一步,两手在胸部转了两圈,一口气从腹中提起来,当空直接虚拍了下来。 由着他这一掌,我头上便一股压力而来。这家伙显然是动了法决,使用了别的手段,但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佯攻吸引我的注意力,具体想要从我这里突破,还是从正面。 就如同我所想的一样,这家伙身子已经倾覆,两手成掌提在肋下,欲要向我冲来。我本来以为这家伙是学习铁砂掌的,但是现在来看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的步伐快速转换,已经让我有些看不明白是什么招术了。南部我未曾见过,在漠乱海也未曾有见过,这大概是问天王朝东北那边的门派招数吧。在没有交过手的情况下,我最好还是抱着十万分小心的态度,省的老马失蹄。 就在武二到了面前之时,我头上武二那一掌也到了脑头。他脚下忽然一错,两只手也随着身体的摆动也拉开了架势。 我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以及他将要干什么,但如果脑头上的虚掌不处理的话,很可能在这一掌下,我就要去找阎王爷聊天了。 身荡轻松,吸取真气若鲸吞一般,直接将我头上而来的凝掌而成的真气吸收的干干净净。不但将这一道危机度过,同样也将这一股真气作为对他下一招进攻的手段,不过受身体上的限制,我对于他,也就只有一剑的机会。 稍微向后撤了半步,只有一剑的机会下,最好还是选择稳妥一点,我要摸清楚他到底要干些什么。 看到我身体向后退去,武二不慌不忙,手掌微微一动,忽然一股如波浪之势在我身边牵动起来,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要吸过去一般。 这突如起来的变故,实在让我预料不到。这天下竟然还有如此奇怪的招式,竟可以巧妙地影响对方的行为,这细如春风的举动,差点让我着了道。 当我刚控制好自己的身体时,面上一掌已经放大开来。而就在我准备划剑相隔之时,他脚下忽然前进了一步,右脚轻微抬起,刚好阻断了我右手将起的腕部之上,若我这一剑提起来,非但不能胜了,反而还会造成用自己的脆弱的手腕去硬拼他的脚掌,这简直时给自己找死路。 于是我又想前冲半步,侧身躲过他这一掌。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家伙仿佛能够预测到我行动似的,我怎么动,他怎么动,完完全全把握我的前进后退的姿势,仿佛跟我人融为了一体,准确地抓住了我的思想。 所以毫无意外的,我只能以身体硬接了他这一掌。痛楚自不用说,我能做的也只有稍微避开一点能引得自己受重伤的地方,不至于当场毙命罢了。 在我受得武二这一掌后,身前身后都是哗然! “这怎么回事?当年杀得这些人根本就没办法出门一步的点苍云,竟然被大当家这么轻易地打伤了?” “刚才大当家不是说了吗?这点苍云身体手伤了。” “那怎么说也不可能被大当家这么轻易给伤了啊!看来这人是被当初那些前辈吹的太厉害,我以为还是怎样的家伙,今日一看,差劲了许多啊。” “谁说不是呢!刚才看大当家的意思,还以为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但看现在大当家有可能杀了这点苍云啊!” 一人接一句地说着,议论声也让本来安静的场子热闹起来,我耳边充斥着这些话语,说实话感觉还是有些奇特,没想到在场的人竟然还是看好我的,对于他们的大当家,倒是没多少抱希望的。果然实力才是真正令人佩服的东西。 “不过也别小觑这点苍云,这人到目前未止,还没有出过一招。谁知道他真实本事如何?” “对,大当家地也说了,这家伙肯定还藏有后手,不然不可能出来的。” 第557章 为了逼迫他将这中间的关键点给我展示的更清楚,我这时候采取的手段,便是以雷霆之势进攻。只要保持温玉剑尚能挺立,那么单从剑上的功夫,我就能在他手下不至于那么快落败。但是这些真气不能持续太多时间,所以我必须要尽快摸清楚他的套路。 我这时候不免在心中骂起了自己的愚蠢。当初为了避免太多的争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以连一把正常的剑都没有带,最后落的手上这柄剑想用都没那么容易,实在是让人闹心。 就武二的铁砂掌再厉害,面对我精妙的剑法,还是只能以闪避为主。而一旦他想要蓄力而来,我就反过来用剑来抵挡,空出空间给我转腾。面对我这样进攻又后退,后退又进攻的手段。武二心中难受自不用说。 既然强攻不下,这家伙便又开始变招,而就如同我所设想的一般,他本来暴戾的打法忽然就变成如柔水一般,这样一来,反而使我到了一种被动的举面。 就抓着武二转变功法的一瞬间,我特地给自己腾出时间来观察这个家伙到底干了什么。从头到脚,这个人的反应很是奇怪,仿佛像是另外一个人上身一样。大道至简归一,对于一个人来说,贪多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且不说武二两种不同的法决在学习的会造成怎样的麻烦,单是这家伙在那么短时间内体内运行的不同两种功法,这一点绝对会对自己的经脉造成巨大的损伤。而且他手上这两股功法还是一缓一疾,一静一动。以我的经验来看,几次切换功法之后,他的身体问题绝对会产生问题,但是眼下我观察他的样子,却不是如此。 来去切换,就如同我刚才我说的一样,完全没什么不对劲的情况出现。仿佛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怎么可能?! 得到这个结论,我有些懵圈,这家伙完全打破了我这么多年习武的经验,对我来说,实在跟老虎咬刺猬,无从下口。 退下来之后,华尤儿目光一直处于凝重的状态。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才有所满意,眼下这个节骨眼,可别给我搞什么别的幺蛾子了。 “有什么发现吗?”其实我都不怎么报希望了,但没想到华尤儿忽然给我说了这么一句。 “讲讲看。” “我前面与这个家伙交手的时候,也是因为他诡异的变招,所有败下阵来。他的变招,还不似寻常我们所看到的样子,只是单纯换了手段或者方式。而是彻彻底底从根本上改变,真气的运行方式,各经脉的结合。尤其等你刚适应他手段的时候,他这么突然一改,很可能让战局立刻结束。” 华尤儿说的不错,眼下武二的确是这个样子。 “继续往下说。” “我怀疑他学的是易筋派的功夫。” “易筋派?” “对。”华尤儿道,“这易筋派是很早以前问天王朝东北处的一门小派,自家实在本事没有多少,反而大肆搜刮别门别派的功夫,习得之后妄称属于自己宗门的本事,他们这样做,坏了江湖大忌。最后被奕剑宗出面给剿了。” 我听到这话忍不住一阵嘀咕,果然是进了问天王朝,什么宗门之事都能跟这奕剑宗扯上关系。 “问天王朝内宗门没有几百,也有好几十了。且多是小门小宗,易筋派被灭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他们门派,不得不说还有自己的可取之处。而那一法,就叫做‘移花接木’!” “移花接木?” “没错,相传此招理念乃是多年前一缩骨功大家名为昊闵兴研究而来。既然通过修行能将自己的身体骨骼改变,那为什么不能通过一些手法将自己体内的经脉进行一定的改造,让体内经脉能够适应多种武学的变化之态呢?抱着这个想法,此人着手便研究了一辈子,临终后留差不多三五车的书籍来阐述此道理。” 我听到这里问道,“那昊闵兴最后也只是武学理论而已?” 华尤儿回道,“不,此人研究一辈子留下的东西并没有白费。之后差不多过了三十年,有一名为靳寒的家伙拿到了昊闵兴的生前笔记,又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将这些理论化为成果,创立易筋派,宗门绝学,便是名为移花接木!” “使用此招式,可以快速地变化自身经脉,以适应各种武学的套用。我倒是觉得,奕剑宗出手剿灭他们,是害怕拥有这样的招术,总有一天会超过他们吧。” 华尤儿所言我不敢苟同,她大概是跟随华温太久,所了解的都是王朝官僚之间的事,可能对于江湖这些宗门之间还是有一些偏颇。在我看来,这移花接木,可是结结实实的夺他人之功法为己用的典型。虽然来的没有那么血腥与直接,但最终的目的都是拿别人家的功法来成全自己。在这么一个门户之见严重的江湖,这种人自然是不受欢迎,被灭也是可以预见到的。 “说这些都太远了,你既然了解的这么清楚,那你知道这移花接木,该怎么才能破解呢?” 华尤儿面色一僵,“这个还真不知道,接触的实在是太少了。” 我的脸色自不用说,完全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情况,那说到底还得让我自己去找机会了。 再次下场,武二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开心,“如果你真的只有这样的本事的话,那我杀你也来的没意思了。我曾那土匪师傅可是将点苍云这个人吹上了天,即使是站在对立面,也是赞不绝口。说他嫉恶如仇,侠肝义胆,而且从不滥杀无辜,就算是土匪,是否该杀也是有章有法。最为关键的,是他那出神入化的剑法,那可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以从土匪窝出来之后,他还一直宣传点苍云这个家伙。不过照我的估计,我那可怜师傅很可能是胆小怕事,从未杀过人,也因此在你手下逃过一劫。所以才如此对你推崇,可今日一看,虽然你本事不错,但是却跟我想象的差太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不能胜过我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以多欺少了!” “来!”撩起衣袖,剑提手来,大步而前,“再让我试试你的移花接木!” 听到这四个字,武二眼皮一跳,就这么一个小细节,就印证了刚才华尤儿所言为真。至于怎么破解,我想还是那一个道理,即在他切换功法的一瞬间,就是我出剑的机会。此外,我再也找不到什么别的机会了。 这么久来,我做事已经很少像现在这个样子没有把握了,但又重新被逼上这地步,我感觉也没什么可畏惧的。看到面前一步步而来的武二,我直接冲了上去。 第558章 人的本质总是贪婪和自私的,尤其在这些土匪身上,体现的更是深刻,虽然我刚刚才用关二爷的例子教育过他们,不过眼下看到马上可以到手的钱财。这些家伙体内的恶念就立刻被勾引了出来,甚至连对我的仇恨之类的东西,都被压制到微不可察的地步。但是没有人肯做第一个,所以这群人还在我面前僵持着。 在我看来,他们都不知道还站在我面前的意义是什么,只知道现在谁先动,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没人会想要让自己成为那第一个叛乱的家伙。这一幕似多年前我见到一群围观之众看着一老头被一群年轻小伙霸凌的样子,却无人肯愿意站出来指上第一句。但等到有人肯站出来之后,那就仿佛如雪崩一般,一群年轻人被那一圈之众指责的狼狈不堪,甚至还吸引几位练家子将那些年轻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我等习武之人,从小被教育地要打抱不平,所以总是肯站出来做那第一个发声的人。随后的这么长岁月,我也是这么做的。但是问题又是来了,就像我这样的江湖人,若要是不在了,那还会又人站出来为这些人发声吗? 这个疑惑,笑歌曾给我一个比较令人精神一阵的说法——“你是江湖人,你的徒弟子孙也是江湖人,在这个江湖上,人人都是江湖人。代代相传下去,还会害怕没人站出来吗?” 我当初听到这个话之后,就打心底觉得这个家伙是个乐观的家伙,跟着这个家伙,总能让自己那悲观的心态放好一些,事后证明也是如此,不过这个家伙,死的实在太早了。 一想到笑歌,我就不得不联想到在我身边的华尤儿,我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她呢?我给不了自己一个回答,所以那股没由来的愤怒直冲我的脑头,照着面前这一群毫无所动的土匪,就像多年以前看到的那一群围观之众一般,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喊道,“还不动是等死吗?!” 我的话语如刀一般将这些土匪脸上的最后一丝面纱劈开,当下就听到有武器叮啷落地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先朝着那一堆藏满财报的房间而去,反正之后这些土匪如潮水一般用了过去。 华尤儿见状一左一右将我跟武大佬一拉,飞身跟这群土匪错开,跳到了外围的墙上。她看着那些争吵抢夺在寨子里甚至要动手的土匪,恨恨道,“真是一群土匪!”随后也知道自己有所失言,叹了一口气后便不再多说。 我已经没了性命之忧,所以现在很是放松。看着底下那些家伙喊着仓库仓库,武二的房间,地窖地窖的滑稽样子,实在想大笑出来,但一动身上就疼,也就没做这样危险的事了。反而淡淡道,“你身上真香。” 华尤儿一愣,红霞上脸,煞是好看,抬起手想要给我这无礼之举一些教训,但抬起之后便又立刻放下了。骄傲地一昂头,也不说话。 “可我不喜欢太香的东西。”我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我眼看着华尤儿的脸色从通红转为煞白,骄傲的面容变得绝望,她放下的手顿时纂成一个拳头,颤抖着。而后,她努力地压低了自己的声线,“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一步了。你自己保重。” 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华尤儿迅速施展开身法,跳出寨外后,从我眼前消失了。 “兄弟,不是我说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你竟然都忍心让人家哭。我见犹怜啊!”武大佬看着华尤儿消失的背影,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 我瞥了他一眼,从刚才上墙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醒了过来。只不过这家伙没有着急醒来,大概是看到我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不愿意搅合吧。说出这话,能感觉这家伙愉悦的心情,解决掉自己心头大患,这武大佬日思夜想,也不过如此吧。 “我杀了她爹,她杀了我兄弟。” 听到这么一句话,武大佬迅速将自己嘴闭了起来,而后才尴尬笑道,“兄弟,你要离开的事,放心,我肯定给你安排妥当咯!” 我冷哼一声,道,“若不是前面看你肯以一条命救我,这时候我早一剑杀了你!”这个时候,我二人都是身上有伤,不过相较他而言,我情况尚可,要完全我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武大佬立刻端坐了起来,惊呼道,“恩人啊!这是为何?” “我生平最恨人骗我,你前面给我说那么多,甚至不惜将你恋童癖也抖露出来,为的就是要博取我的信任。想要借我手杀了武二,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是目的是什么。行走江湖几十载,以为我是白痴不成?!” 看到武大佬惊起,我又撂了一句,“若是你还想蒙骗我的话,你自己想想后果!” 在我威胁之下,武大佬连忙咽了一口唾沫,“不敢不敢!” “说吧,那移花接木之法,在哪里?!” 直到听了这四个字后,武大佬才真正如被打败的公鸡一样,垂下头颅,颓然地无话可说。 “就在寨子里。” “那就等着吧!”冷冷一句话后,我也就再未说什么,现在这武大佬,跟底下那些土匪一样,说要再动手,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些土匪也忘了我那一盏茶时间的限制,我也不在意,盘膝坐在墙头就开始吐纳真气,尝试将自己的状态恢复一些。 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我才睁开眼睛,刚才强迫自己连续出了双剑,其实给我的触动很大,借着这个机会,我也好好把握一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l领悟。 时间还是太短,而且心上挂念东西不少,也是很快就醒了过来。 武大佬在旁边跟个小孩子一样完全没反抗的念头,以前有位前辈教过我,对人玩不可以将其逼上绝境,狗急还会跳墙,更别说一个大活人了。而且现在我也没见到那个东西,说不定等东西见到之后,这家伙发难也不一定。 我本来对其他什么功法是没兴趣的,而且说的不好听一点,现在就算我出去,也完全可以掌一门一派,他人的东西,我有必要学那么多吗?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很自负的。但是另外一说法就是,移花接木此功法毕竟是与体内经脉等有关系,而我现在的情况,没了丹田,经脉还在,万一能有什么帮助的话,那真是意外之喜了。 第559章 看着手上轻纱,虽然摸着好像富贵人家小姐的坎肩,质感相当不错,但是这纸卷上却是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放在手里抖了抖,想要找出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抖了半天也没反应,看样子也不会有什么,我终于是放弃了。 递给武大佬,他拿在手上看了半天,一头雾水不似假装,“这怎么回事?” 两人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都犯了难。宝藏就在面前,可是拿不到,还不让人着急? “我听说有一种材质名为天蚕丝,刀枪不入,遇水显灵。会不会就是这个?”武大佬斗胆道。 “我也听过一种名为火晶丝的材质,柔韧不断,火炼其身便有奇异现,但是遇水则溶。你说的那天蚕丝,遇火顷刻灰飞烟灭吧?” 现在难题就是在这里,没人知道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材质,万一走错一步,可什么都没了。 “一个破东西,还搞的这么装神弄鬼,简直浪费人感情。你拿着吧!” 武大佬脖子一缩,“您不要了?” “我本来也没想着要,就想看看这东西对我有没有帮助,这么麻烦,我实在懒得搞。” “别!”武大佬劝道,“您这么说实在太埋汰我了,我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这样,咱先回玉皇城,我一边找人研究这玩意,一边再给您安排下漕运那边的事情,您就等消息就行了。” “也好!就按你这么说的吧。” 我真的不想知道这移花接木到底是什么吗?自然不是,不过是给他一个台阶,缩回来一点度,不然这家伙心中真不怎么痛快了。 两人再次回到玉皇城,没有去他那枫林馆,而是换了一处地,照他的话就是那边人多嘴杂,小心走漏风声。 我们于客栈下榻还没过一时辰,就有一封信送了过来。武大佬拿着送到我手上的时候,明显有点不舒服。我接过纸来,上下一看,只有华尤儿的落款。其他却是什么也没有。 “你走吧。” 武大佬哎了一声,便告退了。拆开信来,本想看着华尤儿写些什么东西给我,一张纸来,却跟刚才那纸卷一样,空空如也。 看到这一张空白纸,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很显然,这一封信虽然是给我的,但是实际上是给武大佬看的。明摆着告诉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千万别想着什么别的鬼点子,这女子虽然嘴上说的硬,但心中还真是不放心下我。 这一封信来,将我本来平静的心情又打了乱,我本来想着打坐休息一些时间,但是一打坐这封信连带这个人和以前的故事,就开始一遍遍在我脑海中重复。 我看着窗外光亮一直到变成为黑漆漆一片,还是没有想明白其中道理,甚至说的直白一点,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单纯地发愣而已。 最后将我从这种状态扯回来的,还是敲门声。武大佬进来,也没那么多话,“我已经打点好了漕运节度使,七天后中午城东处,您就跟着他们走。” “嗯。” 得到我一句不咸不淡的回应,武大佬便悄悄出去了。 之后几天,我一步都没离开房间半步,直到最后一天前的晚上,我终于还是走上了街头,准备去找华尤儿睡个清楚。 这一趟离开了,那真有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了,我心想着不管是敌是友,好歹也是一位故人,我与她也算有相同经历的人,见上最后一面,与过去道个别也是不错。 夜月时分,街头空空荡荡,也就冷风还在大街小巷里到处攒动,脚下踏着月光,沿着坡道缓缓而上。走着走着,忽然面前一暗,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要消失在街头。 “喂!l一声大喊之下,叫停了那道白色影子离去的步伐。 当她缓缓转过身来,我脑袋中忽然就想起了这么一句话,“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呆在那里许久,才反应过来,收了心神。只是没想到两人竟然想到了一块,然后在这清冷的街头上相遇。她看着我不言。而我看着她,喉咙仿佛灌着铅一样,沉重地让我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就那么看着我,一双大眼睛里,似乎藏着太多说不出的话。 一直站着,渐渐地身体被风吹着都有些冷了,而脑袋也开始清晰了起来。本来要向前的步伐也被我拉了回来,面上表情也渐渐回归自然。对面的她也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身子不自觉地直了起来。 “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出来了?” 当她缓缓地,不带感情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瞬间冷了下来,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不过我面上的肌肉控制地却更轻松了,将自己嘴角微微上扬,把肩膀打开,调整了下喉咙的状态,“睡不着,出来吹吹冷风,你呢?” “我也是。” “哦……”我又问道,“那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要跑?” 我这样突兀的问话让华尤儿脸上升起一丝愠色,不过又快速转为正常,“大街上忽然看到一个低着头走路的家伙,还以为碰到鬼了。自然想着避让一下。” 第560章 华尤儿还想继续听下去,但是时间以及差不多了,阳光已从远方升了起来。她随着我的目光望过去,也知道到了离别的时候,不由地表现出来失落的模样。她知道我要去干什么,没有等到我将离别的话说出口,先一步拍了下我的肩膀,俏皮道,“有缘再见啦!” 我勉强一笑,大家都知道是差不多永别的事,却如此轻描淡写,想来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有缘再见。”我也如此回道。 华尤儿没有着急离开,后退了半步,伸开来双手,似要给我一个拥抱。 我很压讶异,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江湖上,如此亲昵的动作,实属不应该。但还没轮到我做决定,她忽然伸手一把将我拉了起来,扑在了我的怀中。 我双手落在空中,无处安放,仿佛怀中的人儿是精致的瓷娃娃一般,丝毫不容许我触碰。但最后我还是轻轻抱了她下。 华尤儿似乎对我的行为很是不满,她双手突然用力,一把将我箍住。接着我左肩就传来一阵疼痛,这姑娘竟然张口直接咬在我的肩膀上。 她咬的很用力,仿佛将自己的一切爱恋都寄在这一口之下。但这点疼痛对于我来说甚至都不能让我皱下眉毛,我就那么站着,任凭她在我肩膀上留下了一拍牙印。 好久,她终于松开了口,也放开了手,最后一句道别也没有,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活之中。 许多年后的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我到底喜欢她与否。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我却无法回答。但是这个人的身影,时不时会出现在我心头,想忘她也忘不了,我曾有冲动的念头想去找她,但是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就犹豫了,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那一天她离开之后,我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最后还是武大佬满头大汗找到了我。 “哎哟我的祖宗啊!你不在客栈里待着,在这里发生愣啊!那边漕运的队伍都快走了,您还搁着看风景呢!” 看到武大佬,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对他的指责,话也没说出来。 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一拍大腿,拉着我直接跑了起来,一来到我身边,他便两眼瞪了起来,“你这肩膀怎么出血了?!你跟人交手了?!”见我还未回话,武大佬也不多问了,“算了!没死就好!” 拉着我狂奔了许久,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辆马车排着若一条长龙,在城门口集结。到近了,看清楚了那马车上驮着的一顶顶大黑箱子,还有上面黄漆写着的大大皇字。 武大佬注意力没在这边,视线一直在一辆辆马车间移动。半天也没找到他要找到的家伙,武大佬也着急了,伸手拦住了车边一正在装卸的老头,“易大人在哪?!” “武大佬!!!” 就在武大佬问话的时候,一霹雳惊雷音传来,迎面而来一脸暴躁的腰间挂刀的黑甲将士。我看到这人一瞬间,思绪就从华尤儿那里挣脱了出来,一直追溯到当初我也笑歌第一次遇到的破庙之中。这一身熟悉的黑甲,正是当初追杀平阳王妃的那些人的穿着! 察觉到我的目光,这黑甲将士嗯了一声,一头转了过来,冷冷地上下将我扫了一遍,头也不转对着武大佬道,“这就是你让我带着去皇城的人?!” 武大佬松开我来,两手一拱,谄笑着道,“麻烦易大人了。” 这易大人黑着脸,“你知道钥匙这个人有什么问题的后果吧?” “知道知道!这我还敢骗大人您不成?等下次您再来了,通知小人一声,我给您接风洗尘!” “行了!”这易大人伸手打断了武大佬的奉承,“别这么着急,这事成不成,还得问过叶大人再说!” “哎!是是是!”武大佬连忙跟上道,“都知道易大人您深得叶大人亲信,若由您来交涉,这事就十拿九稳了。” 这易大人冷哼一声,“若真要这样就好了。行了,跟着走吧!” 武大佬嘿嘿一笑,伸手朝着马车尽头一送,这易大人前面就动了起来。 不过待这易大人刚扭头,武大佬就给我做了一个鬼脸,冲着易大人后背倒了个大拇指,同时用手挡住凑我耳边道,“这王八蛋是我见过最贪的家伙!”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路上走着的时候,武大佬又从怀中抽出一个盒子,这盒子我认识,就是藏着移花接木的那个小盒子。 “上面已经有东西了。“ 我看也没看,直接放入了怀中,道,“给自己拓了一份?” 武大佬嘿嘿一笑,点了点头,现在这天下,就你我两个人知道这东西了。” 话中意思很是明白,所以我也向他点了点头,示意我不会把这事情说出去的。武大佬这才放心了下来。 这一趟马队人是真不短,走了好一阵才到了尽头。 那易大人回头道,“一会见到叶大人客气点,我早早跟他说好了,你们来的这么迟,我估计他这会肯定不高兴。一会你们两个光点头就行,千万别多话。明白吗!” “明白!明白!”武大佬连忙道,同时又用手肘推了下我,我这才点了点头。 这易大人看到我这样,嘿嘿一笑,“你带着这个人,还真有意思。” 也不管我二人何反应,他便扭头去了。武大佬看着我道,“兄弟一会你千万别给我难做啊,这些当官的心态,谁也不知道,最好还是把姿态放低点,不然这一路走着都有你好受的。” 不一会,那易大人就回来了,黑着脸也看不出来什么,“来吧。” 我二人亦步亦趋跟着他,来到整个漕运队伍的头,一身披红甲的马,与其上一身青衣的背影,还有挂在腰上的剑,我就知道这漕运节度使不简单,最起码也是一个剑客。若是平常的将军之类,肯定会将剑鞘挂在马上,而不是自己的腰间。很显然,人与剑是一块的,马要另算。 第561章 一提到这个,叶迦南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倾前辈,还记得上次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去不了奕剑宗吗?” “记得,本事不足。” 叶迦南道,“除了正常被选入奕剑宗之外,因为问天王朝和奕剑宗不菲的关系。所以我们还有少数的名额可以进奕剑宗。” “就比如你去杀华温?” “对。”叶迦南道,“想要进奕剑宗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华温斗杀上司,又残害同僚,引起很多不满。所以我也是奉命前去解决此事,但是后面的事您也知道了,我根本不是华温的对手。” “所以等你回来之后,什么都没了?” 叶迦南苦笑,“有谁会浪费资源在一个失败者身上呢?”如此,我便明白了为什么叶迦南会出现在这里了。 “我家中也不富裕,年少之时那些人还能因为我的潜力为我投入精力,如今这个年龄,还不能入奕剑宗,已经是被当作敝履。现在在这里当节度使,基本跟还债一般。毕竟恩情还是要报的啊。” 从叶迦南对我的态度来看,这人就属于那有情有义之辈,虽然培养他的那批人可能不是带着养徒弟的心态来的,但是叶迦南绝对是带着如师傅一般的态度对他们的。只是可惜啊。 “那么你最近还有练剑吗?” “我当初练剑,就是单纯地因为喜欢,因为喜欢,自然有空的时候就练一练。不过跟当初把一天时间都花在这个上面的心态肯定是不同的。而且我现在也在京城有了家世,一天在上面花费的时间也不少。差距也就在这么长时间里显现出来了,就现在我而言,剑法估计跟几年前都没什么变化。” 提到家中人的时候,叶迦南面上的愁容驱散了不少,但随后到自己剑法上,又生起一丝无奈。我很明白他的感受,的确,放弃一个喜欢已久,甚至拿其当作自己一生追求的东西,可真没那么容易。不过在现实的压力下,真不得不如此。 “话说了这么多,倾前辈又是如何到了今日的地步?当日与华温博弈之下,您的本事,可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啊。” 听到这个话,我差点笑了出来,当年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没想到也能给这个少年留下这么深的印象。一路上也是闲着,我就慢慢地给他将我这么多年的经历梳理了一遍,娓娓道出。最近遇到的故人不少,与他们聊着,我积郁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听到我这些年来的经历,叶迦南表情激动不少,尤其在听到我与那些高手过招,更仿佛是置身其中,激动的不得了。但到了最后我丹田被毁的时候,叶迦南就深感遗憾了。 他没有就这个丹田问题继续谈下去,害怕我心情会起什么波动。不过我这都是无所谓的了。也不怕什么了。 “那您此番去京城,是为了什么呢?” “我要去奕剑宗,有些事情要处理。” 听到这个,叶迦南忽然皱起了眉头,“听说最近奕剑宗内出了不少事情,就连护宗大阵已经开了起来。想要进去可没那么容易。” 叶迦南所言,让我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正好切合剑不才的事情,不难推断出奕剑宗现在是出什么事情,必须要借用到我的身份。这么一来,我倒要思考我到了奕剑宗,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好选择。就目前而言,剑不才告诉我的能在奕剑宗解决掉我的丹田问题,这件事到底可靠吗?那时候还没什么怀疑,但现在细细想来,丹田问题,这一群习剑的家伙真的能解决? 以我跟随笑歌对年来的经验,这个问题,应该是不行的。那我还有必要去那奕剑宗吗?必须去,这毫无商量的余地,不管他们能不能解决我身体的问题,我都必须去。奕剑乱的消息,还在我身上背着呢。 “我有方法可以进去。” 叶迦南道,“因为奕剑宗的情况,现在朝廷上下也是有些着急,而且最近漠乱海那边的镇定,颇有风雨欲来山满楼的味道,环境实在不怎么好。就这一趟漕运,本来回京的情况,而且是腹地,一般也不会出动这么多兵力。但现在就是谨慎到极点来处理。” 叶迦南不说,我也能感觉到最近这个世道不怎么太平,尤其刚从漠乱海那边过来,接触到他们的情况,能感觉到一扫而空之后,便是要进行下一步的处理。相对而言,这边问天王朝的处理,就要慢上一些。他们的改革,看要是从奕剑宗开始了。等到朝廷里面再行动,那就慢上了许多。 跟着漕运队伍走了大概三天的时间,就差不多到了不见人烟的深山老林之中,脚下走的道,也不过是这些人常走出来的羊肠小道,甚至连一条像样的大道也没有。 “这些年来,战争不断,加上这一路环境恶劣,根本就找不到人来铺上一条路。况且商客也没有这么多实力,也不可能跟着我们走这一条最短也是最凶险的路。路铺起来也暂时看不到收益,那些人也就懒的搞了。不过在我看来,若是能想办法从这十万大山贯穿一条路出来,绝对具有大意义!” 叶迦南所言我也相当认同,但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建这么一条路,花的钱不是你的,自然不心疼。但这些钱财可是结结实实从那些大家的口袋里掏出,他们的想法肯定不少。” 第562章 想要进入奕剑宗的方法其实很多,不过对于叶迦南来说,机会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若是不能准确把握,那么他的梦想,真的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奕剑宗也是开放,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能在剑道上有自己的开创,而且在二十五岁之前,都有能够进去的机会。也是因为有广纳天下之势,所以才能集天下剑道天才,让奕剑宗成为天下第一大剑宗。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奕剑宗内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剑不才也告诉过我,里面的人对我态度可能会有点问题,能不能取得奕剑宗的身份,还是一个大问题。不然的话,我倒是能想点办法给叶迦南帮点忙。 “不知道您去奕剑宗,具体是为了什么呢?奕剑宗内有我的好友,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还可以先找机会给您问问。” 本来我是没想着让叶迦南帮忙的,毕竟当初的念头只有过去给奕剑寒将消息传过去,再看看我的丹田问题。根本没想过奕剑宗内部的事情和这些奕剑宗入宗的事情。但是我现在接触到的这些东西缓缓给我勾勒出来一个陷阱的模样,我又不得不提起谨慎的态度。做好万全之策,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那到时候还要你帮忙了解一下情况了。” 叶迦南哈哈大笑,“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很是让我放心,毕竟我与他之间,还有一段可靠的过往。至于其他人,我还真没有相信他们的资本。奕剑寒这个人我倒是知道,一个白发飘飘的和蔼老头,说话也很客气。当初看到他与步轻尘的样子,我就知道信任这个老头没什么问题。至于那个剑不才,我本来对这家伙防备已经降到很低了,但是目前看来,若是他话中半真半假先将我骗入奕剑宗。然后借着我的身份操作,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有听过剑不才这个人吗?” “当然听过!”叶迦南毫不犹豫道,“剑不才这个人,我想只要是稍微有点了解奕剑宗的人,都不会不知道。” “哦?这个人这么有名呢?” “对!此人乃是奕剑宗新一代的门面,乃是奕剑宗七子奕剑寒的嫡传弟子。此人本事高强,年纪又轻。当初有被派下山来历练,他的名气,也是从那时候打起来的。” “这剑不才,有什么比较出名的事吗?” “这人曾杀过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这怎么可能?!你是说剑不才杀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就在这问天王朝内?还让人给知道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可以说是大吃一惊。现在奕剑宗可以说是人才凋零,对于自家宗门的人,自然是保护有加。如果说是外人寻仇被杀也就算了,但这里竟然是被自己人杀的。 要知道因为奕剑锋的叛变,奕剑宗的地位可以说是一落千丈,所以奕剑宗之内,必然极其痛恨这种家伙。剑不才我看也不是一个蠢货,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还被人给抓到了? “没错,这件事情结果很清楚。但是过程却不为人知,剑不才将同门师兄弟一共五人,全部杀了。干完这件事后,他便回了奕剑宗。” “这是什么道理?干了这样的事,还敢回宗门?!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叶迦南摇了摇头,“所以就因为这件事,他的名气随之而起。杀了同门之人,竟然还能在宗门内活下来,真是奇迹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有小道消息说是因为那五个人前去挑衅他,结果被反杀完了。” 这样的回答实在勉强,就让我一个外人听来都不可能的东西,怎么在奕剑宗内就能搪塞过去?肯定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道理。但从这一点也能听出来,这剑不才不但实力高强,而且处事很有一套。杀了同门之人还能逍遥自在,真的厉害。 “倾前辈为什么问起这个人?” “他本来要带我去奕剑宗内,但是在玉皇城的时候,被奕剑宗人给拦了住。他帮我吸引住了火力,让我一个人独自行动到奕剑宗。所以我这才有幸遇到你。也是因此看能不能了解下剑不才这个人。” “他帮你吸引了火力?”叶迦南听到这个话十分不屑,“我看奕剑宗的那些人目标是他吧?您是不知道,就是因为他的行为,导致奕剑宗内部有人放出话来,他在外面怎么杀的同门。他们就要怎么在外面杀了剑不才。所以我觉得,他说的什么为你吸引火力的话,不过是欺骗你罢了。” “我现在也觉得事情有些向这个方向发展了啊。” 两人就此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也是越来越觉得奕剑宗内不简单。而且还超乎我的想象,这一趟,恐怕不能如我所愿啊。 “反正奕剑宗的入宗大典,两个月后就开始了,不然您别着急地去,跟着我在京城待上几天,届时咱一块过去?” “那感情好啊!”我本来还有些头疼自己到时候应该怎么过去,没想到瞌睡了就给我送枕头,叶迦南能提出这个想法,实在是合我胃口,所以我也答应了下来。 酒足饭饱后,漕运队伍又开始了启程。这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十足的兵力,虽然途中发现了不少土匪强盗的踪迹,但是这些家伙对与这队伍还是敬而远之。根本就没什么想法,他们也知道,皇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 途中经过了三座城市,不过都没怎么久待,沿途的漕运队伍该留下的留下,走到最后一站的时候,车马加起来也不过十辆了。 “京城多年来可是风调雨顺,基本也没什么可带回去的东西。所以这最后一站,差不多七天时间,应该很轻松的。不然我带您去别的地方逛逛?” 十万大山南北走向,与我们沿途也不过两天路程交集,剩下的都是一马平川的土地。要么说玉皇城为问天王朝的西大门,这要是被攻破了,下来几千里地,全部都是大平原,到时候想要再找个当口卡住千军万马,那可真是开玩笑了。 从最后一座城走出来,一路上都是被规划地有模有样,方方正正地田地,从覆盖的白雪之下,能看出来那些藏着的庄稼。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会有个好收成。 骑在马上,晃晃悠悠地走过庄稼旁,脚下已经有了青石板铺成的道路,怎么看都是一副井井有序的样子。怪不得漠乱海那些家伙惦记着问天王朝的土地,说实在的这差距也太大了些。 沿路上小村落不断,那些农民吃过饭来也无聊地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外晒太阳,看着我们这一队人走过,也是见怪不怪。 在不落王朝那边,看到这么些个人,早都闪到一边了,就害怕出什么事情。但这些平民百姓不怕这些士兵,足以看出来许多问题了。 “行了,走到这里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叶迦南招呼一声,从后面上来一人,我定睛一看,这不是那易大人嘛。 叶迦南掏出一块令牌丢了过去,“剩下的路就交给你了,尚大人那里,你就替我复命就好了。” 第563章 招待我们坐下之后趁着那三爷倒茶的机会,我向叶迦南问道,“这些是你家里人啊?” 叶迦南脸上带着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我从小就是他们养大的。”个中含义,我也是很清楚地明了了。 “哎呀!你这一天也是忙的不行,想要见你一面,实在是难啊。”给我二人倒上茶来,三爷坐下来道,“年轻就是好,一天还能动起来。像我这样的老头,走上了j几里地,都累的不行了。实在是羡慕啊!” “哪是啊,一天都是瞎忙,想要休息下,都没什么时间。您老最近身体可还行?” “行!我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我在旁边听到这个话,差点笑了出来,前面还说自己跑不动道,下来又说自己身子骨还行。这三爷为不让叶迦南担心,真是什么选择性失忆。 “这次还像以前一样,呆两天就走吗?” “对,最近事情很多。快的话说不定晚上人就走了。” 三爷一听,眼睛一瞪,“就这么着急啊,那你可真是让我为难啊。”从椅子上起身,到门口旁的柜子里摸索了一阵,“来,尝尝我最近搞来的汾酒。” 叶迦南笑了笑,“就知道您这好东西不少,不说我走,您都不打算往出拿啊。” “嗨!这东西,还不就是给人喝的。但想着等你们临走前拿出来献宝,没想到你却这么着急!” 说话之间,刚才的老太就掀开门帘进来了,左右手端着两盘水果,放在了桌子上,“饭准备还得一会,你们先吃些水果解解渴。” 这时候叶迦南站起来拦住了要离去的老太,“您别忙的去准备了,我们正打算去泡个温泉,等完之后再说吧。” 提到这个泡温泉,当下我看老两口的表情都变了。叶迦南不是傻子,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个变化,他皱褶眉头问道,“怎么了,咱家花费那么大包的温泉,不能使了?” 这么一被提醒,三爷才恍然大悟道,“哎呀!那泉这两天确实有点问题,用不了。昨天我就说找人来看看,一直没等到人,估摸着还得等一段时间呢。” 说这话的时候,三爷一个劲拉着想要开口说话的老太。叶迦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些人又来找事了?” 老太一个箭步冲过了三爷的阻挡,一拳锤在桌子上,“可不是嘛!” 三爷赶忙将老太拉了回来,厉声呵责道,“你个老太婆在乱说什么东西!” 叶迦南起身给我抱拳道,“前辈看笑话了。”随后直接将两人拉开,对着老太道,“您带我去找他们。” 老太看样子也是受气太多,一听这个,立马解开围裙就要拉着叶迦南走。但是被三爷拦了下来,他拉着叶迦南道,“小南儿,看在三爷的份上,你就别管这件事了行不?不过是破材免灾的事,咱去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瞧你那怂样!怪不得让人家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都不敢说话,你自己不觉得害臊,我还觉得丢人呢!”站在叶迦南身后,大娘说话也是挺起了胸膛,“那明明是小南子花钱买来孝敬咱的,凭什么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三爷一脸焦急的模样,憋的通红但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起身站在他们中间,“别着急,咱先把事情梳理清楚了,再做决定不迟。”同时我又给叶迦南使眼色,让他冷静下来。好歹也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怎么意气用事? 在我劝导下,双方算是冷静了下来。我问三爷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三爷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是牵扯的太多,麻烦!” “那咋麻烦啦?让他们赔钱滚蛋,不就完了?”老太嚷嚷道。 “要我说你个婆娘就是目光短浅,什么也不明白。你知道那向井蓝是什么人不?” “啥人?!” 听到这个名字,叶迦南伸手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三爷,您说向井蓝,是指的前兵部尚书那个向井蓝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 叶迦南眉头一皱,“这件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已经致仕归乡了吗?” “你不知道,就占咱那温泉的为首的头子,就是那向井蓝的的亲侄子!” 一听到当官的名头,老太声音就小了不少,但仍然坚持道,“但他不是已经不干了嘛!” 三爷冷哼一声,“要么说妇人之见,咱小南儿现在就在兵部给人干着活,你说要是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值不值得?!” 被三爷这么一番教育后,那老太气势终于是熄了下来,不过嘴里还是嘟囔道,“那就这么算了?” 三爷意味深长对叶迦南道,“小南子啊,三爷知道你孝顺,但是有时候吧,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那温泉的事,过去了就算过去了。回头大不了咱找别的呗。” 那刚才还说着今天不解决此事不行的老太,这时候也拉着叶迦南道,“算了,小南子,刚才大娘也就是说说气话,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你要是想泡温泉啊,回头去老张家,那也不错。你在这等着,我现在就给你安排去。” 叶迦南表情也缓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三爷,什么也别说了,回头再给您买上一片温泉地,到时候就别对外经营了,您老两口就权当给自己搞的就行了。” 三爷哈哈一笑,“我老两口两个人,有那么大地,那不明摆着浪费嘛!算了,不说那么多了,咱们先喝酒!” 三人碰了没几杯,那大娘也就回来了,“行了,老张那边说去就能去,你二人收拾下,我给你们准备点衣物。” “好嘞!” 第564章 温泉里面泡的时间也不少了,再泡下去就差不多要散架,两人才从池子里面出来。 披着袍子,两人结伴到了那饮茶室,时间尚早,稍微活络一下,吹吹风,看看雪,等一会大娘过来叫我们回去就行。 坐在门前的红木长凳上,才看到围绕中间小池子竟然还有许多人,因为温泉的关系,池子内并没有积雪,还有小鱼儿怯意地游着。与我们一样的闲人,也是说说笑笑,抓点鱼食撒了进去。我稍微看了看,这些人之中,不乏好手。 叶迦南环顾一圈,“这些人应该都是要参加奕剑宗的入宗选拔的,这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呢,倒是来的比较早啊。” “若是再迟上一点,恐怕连泡温泉的机会也没有。加上路途遥远,早到总比晚到好!在下青城派韩信子,交个朋友!”我们旁边的长凳上,听到叶迦南的话,接茬笑道。 一指面前小桌上的水果,“不介意的话,一起来尝尝?” 我看了看,旁边也就这家伙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椅子上,其他人都是成群结伴。的确有些尴尬,与叶迦南对视一眼,抱拳道,“却之不恭了!” 三人再次坐下,韩信子的话匣子也打了开来,“不知两位兄弟名讳隶属?”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叶迦南,“倾千觞,一介散人。叶迦南,京城所属。” 韩信子听到叶迦南的身份后略显开心道,“原来是京城本地人啊!那兄弟肯定对奕剑宗很是了解咯?” “也只是稍微有点焦急罢了,就算我了解他们。他们也不了解我啊!” 韩信子哈哈大笑,“那两位都是要参加入宗选拔的吗?” “我倒没什么兴趣,他要去的。”奕剑宗的选拔,跟各参加人之间的没什么关系,多是被挑被选,除非有特殊情况出现,不然这个选拔的模式不会改变。当然奕剑宗也有自己的考量,万一哪家实力高的想让自家孩子被选上,直接堵在奕剑宗门口,遇到一个候选人便杀一个,增加自家孩子入选的可能,那在宗门外就解决了选拔问题,实在不应该。 谁也说不准将来面前这人会不会跟自己一块于奕剑宗内学习生活,所以互相之间这些候选人还是挺客气的。 这也是说明了,为什么韩信子知道我不是参加奕剑宗入宗选拔之后,就大大失去了兴趣。道理就是如此。 “外门外派,还可以参加奕剑宗的选拔吗?”在我听到韩信子的门派之后,忍不住出声问道。 韩信子笑道,“倾兄弟有所不知,奕剑宗入宗选拔,是面向天下人开放的,只要是有本事,都可以选进去,选拔人的宗门之分,在他们眼里是无所谓的。只是选上之后,就不能以先前宗门示人了。不过老宗门巴不得跟奕剑宗扯上什么关系,自然也是在门内保留辈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叶迦南于一旁补充道,“也是因为奕剑宗选人是万里挑一,在才能方面要求已经是难于上青天了,其他方面,自然是放松了不少。” “原来如此。”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大多是围绕奕剑宗在展开,譬如这次参加选拔的又有谁,选拔之中又出了什么事,上次选拔又有哪些人进去了,还有这些人的背后势力什么的。因为我对奕剑宗和问天王朝了解不深,所以我都是在听,插不上什么话来。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估摸着大娘差不多快来的时候,我二人也就打算向韩信子告辞了。这兄弟知道叶迦南与奕剑宗还有那么一段关系后,差点忍不住要拉着跟他拜把子。我见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这人的实力依我来看,应该是比不上叶迦南的。叶迦南几次都没有进去,那这家伙希望也应该渺茫。但他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看十有**是借着这个机会来这里结识一些将来能帮助上自己的家伙。 眼下这些人最大也不过二十五岁,等到十多年后,问天王朝的江湖还不是这些年轻人说了算。万一运气好的能傍上一个未来奕剑宗的宗主,那可就什么都不用担忧了。 “那我们到时候奕剑宗再见啊!”得到我们要离去的消息,韩信子也是起身相送,这人油嘴滑舌,倒是一个交际的好手。 就在我们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从入口进来了几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对面本来要侧身让一下的,但是看到叶迦南的一瞬间,要打算撤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脸上叶换上了一副不屑的样子,“哟,原来是你啊!” 如此模样,显然是有积怨在的,我不知道之间有什么矛盾,也不好插话,静待着事情的发展。 叶迦南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这家伙一圈道,“你是谁?” 如此搞笑的对话顿时让我绷不住直接笑了出来,这好家伙一副挑衅的模样结果叶迦南竟然来了一句你是谁,这若是真相识的话,那也太不给对面面子了。 不过看这个样子,事情也是善了不得了,忍不住就朝着自己腰间摸去。但入手一空,才知道自己过来剑并没有带在身上,不过也无所谓,眼下人都没有武器,没必要怕的。 身后的韩信子也凑了过来,“这怎么回事?” 那人被我笑了之后,很是没有面子,看到我们三人又是一起的,自然是没什么好话,两眼一瞪,“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出来问?!” 好家伙,这人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蹭地一下将韩信子的怒火勾了起来。好歹也是在刚结识的二人面前,怎么可能就这么丢了份子。他双手将我二人往后一拉,“两位,让我试试这家伙到底什么本事,竟敢在此撒野!” 叶迦南还想劝,但这韩信子倒是直接,“叶兄你可千万别劝我!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面也是什么都不怕,还一直火上浇油,“哟呵!还想动手?!真不怕找死?” 我一看这情况,连忙将叶迦南拉了下,“先看看。” 第565章 说话之间,韩信子底下与那人已经过了不少招。不过相较之下,韩信子一直处于一个下风的状态,而且隐隐约约生了退却之心,大概他也在盘算后面那个人的影响力。所以手下一直打的很是保守,甚至还有几分偏让之意。 不过对面那个家伙,显然不知道让字是怎么个意思,且因为前面掉面子的缘故,下手一直狠辣,不留半点余地。依照这个情况来看,两个人的实力便有了明显的对比。平常而言,这时候应该叫点到为止。但是对方确实不依不饶,实在有些难受。 “事情要大了。”叶迦南看着默默来了一句。 “你有准备好出手了?”叶迦南所说此人身份,正是他不愿意搞的太麻烦的家伙,但是对方若真的找死,我想叶迦南也不会就这么看他嚣张下去。 叶迦南垂眉沉思,似乎在度量这件事的后果,等他将头抬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此事有个结果了。 “若是他真的找死,那由不得谁!” 随着叶迦南话音一落,那边韩信子仿佛也听到一般,手上功力忽然大增,一掌将面前那人逼退,同时大喝道,“难不成你小子真要跟我分个你死我活不成?!” 那人一脸阴沉之色,看了四周一圈,尤其是视线稍微停留在了他身后那家伙上。那人不经意的点了点头,昭示着下面事情的发展。 韩信子见此眼角一张,一股怒意而上,“好!既然你想找死!那就怪不得韩某人了!” 由此,韩信子周遭气势大变,他脚下池水也是无风起波,震荡地甚至让那家伙保持平稳都是一个困难。 “我再说一此,现在走,你还来得及!”仿佛下着最后通牒一般,韩信子手上已经现出荧光之色。 “青城派的鹰爪功,配合其门派的独门身法,绝对是杀人的一大利器。很明显,韩信子玩闹之心没了。若是那家伙真知道的话,应该选择早早退去。”叶迦南从旁道。 那家伙的确知道,不过反应却非叶迦南所想,只见他一脚踏在水面上,止住了震荡的池水,拉开步伐,“青城派的鹰爪功,早有耳闻,就是不知道到底本事如何,今日你若能杀得了我,那我算你厉害!就你刚才的话,我也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不过还得再加上一条,你得用滚的!” 如此嚣张的口气,让韩信子脸上变的铁青起来。眼下这些人,都是怀抱着希望想要进入奕剑宗的高傲之人,怎么可能被人这么侮辱。 “也好,正好试试我的新招。”韩信子冷笑一声,刚才手上冒着的荧光忽然化成一团血红之色,不但将他手掌包裹,更是将他整个人都覆盖在其中。而霎那之间,那道血雾忽然变成了一道利剑形状,朝着那人直接飞去。 看到着一道利剑,那人身后的家伙,两眼一瞪,就要飞身下场。 叶迦南从旁冷哼一声,“终于动手了!” 此人动手,场中人自然是察觉到了,估计是感觉到了韩信子这一招不简单,底下那人扛不住,若是不出手相助的话,还真有可能死在这里。但如此动手,难免落人口实,就像现在,叶迦南趁着这个机会飞身而出,手上掠过池面,拈着一杆荷叶茎做剑,“韩兄我来助你!” 这韩信子一动手,立刻由两个人对手变成了四个人的混战。叶迦南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拦住那准备下场相助的人。 底下韩信子却不管那么多,那一柄利剑到了底下之人面前,又忽然消散不见。那人空出一掌拍在血雾之中,却是毫无所得。而且瞬间整个人身体失控,再一看,一只手已经抓着他的脚腕,狠狠一甩,那人就要倒在水面之上,而从水面之下忽然杀出的韩信子,一手成爪已经爬上了那人的喉咙。 “如影随形,你小子真是用的一身好功夫啊。”场中不知从哪忽然来了一声惊叹,紧接着一道身影如电便杀到了韩信子身边。 这第五人虽然是后出手,但是出乎意料的却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在他的身下,有正准备下手捏碎敌人喉咙的韩信子。在他之上,则是马上交手在一起的叶迦南两人。 这人是谁?又是哪边的来人?这人单从实力上来说,绝对可以左右战局,这不得不让人关切。可惜我现在没本事能上去帮忙,不然我肯定出手让这个准备打破叶迦南胜局的家伙老实下来。 只见此人一脚点在韩信子在手上,另一脚直接踏在将要被杀的那家伙身上,直接将其踹入水中。同时借着脚下来的反力,飞起伸出两手一左一右直接要抓住叶迦南和那人手腕。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以为这第五人乃是对方的人,过来救人的。 可这家伙一出手,上面两个人却是一副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模样,一时之间,叶迦南两人都做了同样一个决定,迅速分了开来,不让这忽然杀出的第五个家伙给抓到。 如此一幕,又让我起了疑问,这个人不是我们这边的,若要是对面的,那下场之人为什么要躲避他的抓取呢?没理由。 那人看抓取不成,忽然一声大笑,“两位,就别反抗了!” 眉头倒皱,手上忽然一握,这一握的瞬间,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情况,本来要脱身而出的两个家伙,却是忽然又回到了这第五人的手里。 “嘿!去吧!”那人左右转着一甩,就将叶迦南和那人扔了出去。干完这件事后,他也落在了水面之上,冷哼一声,张手直接抓住韩信子的后衣领,长啸一声,“走也!” 整个人便若大鹏展翅一般,跃翔入天,刹那间与韩信子的身影便消失在天边。 叶迦南空中止了身影,转了两圈之后落在了我的身边,脸上表情竟然有一丝惊魂未定。他皱着眉头看着从水下狼狈地爬出来那人,还有那同样落在地上面色凝重的家伙。对我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他这一问话,我才知道那人本事的可怕。我以为那人施展了什么手段,才能将两人拉回去,但现在看来,身在其中的叶迦南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我实力复原,恐怕也做不到这一步。 “他们走了。”叶迦南看着那边两个人,甚至都没有再叫嚣半句,直接就离开了。“恐怕也是被吓到了。” 第566章 叶迦南本来对我说的泡完温泉就离开,但是给二老告别之后出门他却对我道,“今天必须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这与他先前的计划不符,真不怕出什么问题吗? 对于我的疑问,叶迦南道,“若是不把这件事解决了,恐怕以后问题还不少。韩信子那派人怕惹麻烦,我倒是不怕。而且那董安这次能这么来找我麻烦,谁也不能保证他迁怒到我的家人。不管有没有这个可能,我都要将这种情况扼杀在摇篮里。”他倒是没想着让我跟着一块去,但是我又是一个不看热闹就难受的家伙,当然是自告奋勇要去。若没什么事的话,也就罢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一两手也不一定。加上我也是个老江湖了,平常干这些事也不少,叶迦南对我还算放心,所以就让我跟着一块去了。 对于那家伙落脚点,叶迦南心中有数,所以现在就等天黑再去杀人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叶迦南有些心不在焉,毕竟一会就要办事了,他这会说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对于他这样异常的情况,我想也不难推测。当初他从华温手下,吃了大亏,所以留下心理阴影也是正常,尤其在这种牵扯比较多的动手之前,心态的调整,很是问题。 对于他这种情况,作为一个过来人,难免我会说上一两句,“这世上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你能走到今天,这个道理自然了解的很通透。你要知道,抱着平常的态度对待任何问题,虽然不会有太多帮助,但是绝对比心烦意乱去处理是事情好很多。” 叶迦南勉强一笑,“我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一想到要是处理不好的话,恐怕后面对我三爷他们的影响会很大。我倒是无所谓,可万一因为我而给他们带来麻烦的话,那可真是让我没办法偿还了啊。” “所以你现在更应该冷静一些,一会切记得要斩草除根!” 叶迦南听到我这冷然的话后,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随着夜色的降临,他眼中的犹豫也消散了不少。最后等到要出手的时候,他才给了一句坚定的回复,“没问题。” 我跟着叶迦南趁着夜色摸到了那董安的家旁边,听着叶迦南给我介绍他家里的情况。 这人家大业大,整个房子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边从一开始的大门到正式进入北边的家中,还要经过很长的一个大院子。院子内是那董安长辈种的花花草草,还有养的许多猫猫狗狗。院子四周有长墙围着,不是很高,不过一人半而已。基本上稍微练点功夫的人,都可以翻进去。但是进了院子,也不代表可以轻易地进了正门,而且从墙头上很轻易地看到有几条大狗趴在门口。很是难处理。 “这人也真是奇怪,家业做到如此地步,竟然一大家子还住在一起。” “这人生平坏事做尽,也是缺乏安全感,身边住着的人多一点,心里比较安稳吧。” 这人要是自己住着,我们可以大大方方走进他的屋子,杀了之后再离开。但是这么一家子就不行了,总不可能上到老下到小,甚至还有那些伺候他们的仆人,都给杀了吧?所以还得要暗杀。当然,卑鄙的方法也不是没有,譬如直接用他的家人威胁他,但我想叶迦南应该不会采取这种手段。而且这种手段也不一定奏效。 “北边的二层楼小院子里东边是侧门,侧门进去有一影壁,右边有个大厅堂。一楼是他长辈住的地方,往里走,靠西边有楼梯,上去之后就是那董安住的地方了。”叶迦南道,“如果不想惊动那么多人的话,最好,我们还是从他们家西边,靠着楼梯那边进去比较好。” 依照着叶迦南的安排,我们绕到了西边的的墙下。 两脚一并,就飞上了墙,落在台阶之上,没有任何响动。但我还稍微等了下,生怕被人发现。 叶迦南剑已经端在了手上,蹑手蹑脚地朝着楼上走去,摸到第一个房间的时候,他就停了下来,给我稍微示意了一下。 我点了点头,反身回到一楼,找到他长辈熟睡的房间,将**烟送了进去。其实我觉得这些行为都是脱裤子放屁,但是叶迦南就要这么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再回到二楼的时候,发现叶迦南还在门口等着,我凑了上去,听到了来自里面的声音。 “大哥,这叶迦南说实话,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咱何必给他留那么多面自,正好我两还有些恩怨。我明天再去他家一次,这麻烦一起来,你就能找个借口把他收拾了。至于上边,那也好交代不是。”我识得这声音,是那董安的声音。看来早上他们离开,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后面还准备了不少招数。也幸好叶迦南先他们一步,不然真的是个麻烦。 “别着急。”阴测测的声音仿佛喉咙间生得铁一般,让人听着十分难受。“你与他之间的恩怨,不过是他断你财路的小事。说简单点,拿钱也就能解决。可他与我之间,真是要不死不休啊。” “那大哥咱是怎么个说法?” “哼。”那人狞笑道,“而且我不但要他死,连带跟他有关的人,也要死。而且要先于他死,不然的话,难消我心头之恨!” 董安听到这话后明显有些犹豫,“大哥您意思连带那两个老不死的,也一块收拾了?” 里面忽然沉默了下来,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劲。董安虚的连忙将话补上,“绝对没问题!” 相信此番叶迦南所来,绝对是为了董安,可这个背后冒出来的家伙,确实有些让人看不懂。叶迦南眉头都拧成了川字,似乎对这阴测测声音主人想要他死的态度,完全不理解。而且又是什么仇,连带家人都要收拾?叶迦南回头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里面,又摇了摇手。 这意思很是明显,是要放弃今晚的行动。的确,眼下二个人都在,实在不好下手。而且看样子也不能就解决董安一个人,于是我二人顺着刚才的地方又撤了出去。 “你认识那人?” “我要认识那人就好了。”叶迦南道,“我也是奇怪,以我平时的行事,也不可能招惹到这种人啊。怎么可能对我那么大仇恨?” 叶迦南不清楚情况,我自然也不可能帮他猜测,不过脑中想法忽然一闪,“你的妻儿呢?”那人既然说的要对叶迦南的家人下手,那范围自然不可能局限在两位老人身上,他的妻儿,也自是首当其冲。 不过叶迦南倒显得很淡定,“我的妻儿所在地很安全,他还没那个能力。” 他的口气很是平淡,我听出来不同的一面,他的家人,应该还在别人的控制之下。 “他们说了要对那两老人动手,估计出不了几日。我意思是不如来个守株待兔,到时候我们更好操作一点。” 叶迦南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由于前面给老两口说过了要离开,而且不想给两个老人再添什么麻烦,我们一直就在董安房外监视着。这家伙也是奇怪,也是好几天没出来。 第567章 地上的董安更是一脸无奈,“叶兄,你这真的就难为我了。你看你都不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你觉得我可能知道你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事吗?” 叶迦南冷冷一笑,“这样你便跟要找我三爷他们麻烦就能脱清干系了?” 董安还想狡辩些什么,但是叶迦南一剑便照着董安的后脖子剜了下去,从前面的喉咙捅了出来。瞬间的窒息感让董安瞪大了眼睛,但叶迦南手下可没有任何停顿,他在手上不断加深力道,眼中的愤怒比董安因为叶迦南的欺骗来的还要更深一些。 就这样,两人瞪大着眼睛,谁也不让着谁的竞争中,董安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但即使这个样子,叶迦南手上的剑还是没有松力道。很显然,他是将自己的愤怒全部灌注其中,要想放开,还是有些难。 一个死人而已,我也懒的去管,等到叶迦南自己恢复过来后,他才吐了一口气,身体轻松许多,手上的剑也松了开来。 我上前一步将他松开的剑从董安身体内提了出来,合上剑鞘递给他,指着尸体道,“也许这个东西还有点用。” “还打算将他剁了喂狗?”叶迦南眼中明显充斥着不屑,看来对这家伙的意见还是很大,就算是死了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把这东西寄到那故明日手里,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叶迦南牙间吸了一口冷气,“这家伙尸体要送回去,被故明日看到的话,这不等于他的计划已经暴露?我估计他会早早遁去。”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说道,“这家伙若是真的想偷袭你怎样,那天在温泉场自然不可能让董安早早来跟你接触。很显然,他是觉得自己手下功夫不输你的。所以我认为,要将这董安的尸体扔给他,如此挑衅,他必然会出手。而他出手,就有机会。但问题也随之而来了...” “你怕我不是他的对手?” “这我可没说。但是说到底,江湖上还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算数。倘若你现在有把握就能杀了他,咱过去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要了他的命。但是呢?” 叶迦南叹了一口气。“若是杀不了他,我死在他手下,也就无所谓了。但是家人在身后,这样的想法就有些孤注一掷了。而且,这人背后到底还有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就算我杀了他,后面再来来,我又该怎么处理,到时候还是一个问题。” 叶迦南将头埋在自己的双手中,狠狠地搓了搓,好像要找一找其中的线索。不过我在他的反应中,却看出来很多我想说的东西。 “如果你将这种心态放在练剑中的话,恐怕在修行一途上,走不了多远。” 叶迦南眉宇之间有了一丝厌烦之意,他应该是很明白找个道理,但就是做不到。我在这个时候,不免想到了步轻尘。很多时候,这个人我是拒绝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是因为一旦想起这个家伙,愧疚感与负罪感就不断在我心中徘徊。即使这家伙死了这么久,我也是很难释怀。 但是我不得不说,这家伙有些时候说过的话,在剑道之上帮助真的不言而喻。也许是因为他父母的缘故,所以他更能体会这种感觉,以至于他做出后来的事情,也就不难理解了。 我带着那样的情感,走到今日,已经变得格外冷淡。也正是因为这种冷淡,所以我一直都是一个不畏死的状态,甚至是带着一些求死的心态。这些东西给我的进步,实在是不少,但是话说回来,在这些进步之下,我又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本来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子非鱼,话到嘴边,我又咽入了喉中。拍了拍叶迦南的肩膀,“不然我替你先试试他吧。” “你去?”叶迦南无奈笑道,“您就算了吧,身体情况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也没办法的啊。至于...” 他后面的话并没有说下去,我已经抓着温玉剑挥出一道三尺宽,五尺长的沟壑。 叶迦南看到这一幕,震惊地站了起来,“这怎么回事?!你体内的丹田不是已经碎了吗?” 他的表现我一点也不惊讶,每个练武的人,都应该知道丹田没了是什么后果。我现在的行为,已经很明显地打破了他们的认知,叶迦南跳起来,很正常。 “先别问那么多了,我去与那家伙交手,你在后面看着,总不可能咱两个加起来都不是那人的对手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说明老天爷也不肯放过你了。” 激动之色在叶迦南脸上浮现,但我一手压住了他想要起来的身姿,“行了,等这件事过了之后,再说感谢的话吧。” “好!”千言万语,就在一字之中,里面的情感,我自然也是明白了。 “故明日?”长街之上在月光之下很是清冷,路上的人也是只有面前那一个家伙,这次与前面一次见他不同,这人手上提着一把剑。 他径直向我而来,似乎已经知道了董安的事情。至于他认不认识我,上一次站在他的大冤家叶迦南身边,他不认识我,也是难。不过我倒是有些不解,本来是我找他去的,但他这却像过来找我的。 “叶迦南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却出来替他送死?”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响起,就算没看清他的面容,他的身份也确定了下来。 “我与人交手这么多次,每次动手前废话都这么多。你既然是想要去奕剑宗参加入宗选拔之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么放肆?!” 对面故明日一听到这个话,明显有些不解。怎么面前出现的我,就跟奕剑宗人扯上关系了? 看到他有些疑惑的面容,我就知道这刚开始的心理战,我先胜了一步,冷哼一声,直接从怀中将剑不才给我的令牌掏出来,大喝道,“你看!” 故明日两眼朝着我手上的令牌一看,脸上狠辣的表情顿时丢了一般,嘴唇蠕动,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东西好。 “我很想知道,前面你说的想杀我的话,到底是个怎么意思。” 故明日脸上表情震惊,不解,但就是没明白为什么我能拿出这代表奕剑宗身份的令牌。 “不会说话了?!你应该知道,杀奕剑宗之人,后果是什么吧?” 故明日在我的逼问之下,终于是稳定了心神,“剑宗前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剑宗选拔期间,任何人不得私下宗门,参与世俗之事。不知道您此番来,所为何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角不自觉地朝着身后瞥了一眼。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有一道身影忽然闪过。 第568章 我还在想着这家伙怎么会反应过来的时候,故明日已经抓着剑朝着我奔了过来。一看他这样子绝对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知道我的身份不对,我头也没回,收掉牌子撒腿就跑。 “还想走?!”头上风声呼呼,故明日从我头上翻过去,转头一剑朝着我刺来。趁着他落脚未稳,我腰间一抹,温玉剑出而杀,将他步子直接压了下去。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呢?”我脸上带着笑问道。 被我一剑逼退,故明日眼神明显起了变化,他大概没想到我竟然可以这么轻松就将他逼退,为何还要选择避让。 没有着急再动手,故明日收掉剑势,眼神在四周游荡,“剑宗的人,可不会像你这个扭扭捏捏的样子。你若想真想说服我,让我放弃对叶迦南的计划,在我第一时间按拒绝后,你嘴起码要做的,就是在手上得胜过我。怎么还会在这里跟我聊过来聊过去?剑宗的人,会是你这个窝囊样子?” 这话听在我耳里,感觉像一巴掌扇在我脸上一样,这什么情况,竟然好好说话也能被解读成窝囊?那奕剑宗的人也未免太霸道了吧?不过我想了想,的确,若是我真本事恢复的话,跟这家伙还废话那么多?早一剑将他捅了个透心凉了。真是千算完事,没算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实在是失误。 不过就我刚才展现出来的一剑,已经足够让这故明日顾忌了,现在就看刚才追故明日同伴出去的叶迦南,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了。但看这家伙眼神四周游荡的样子,我想他心中也是有数。那么难免一会我跟这个家伙,会形成一对一的局面。 在观察了一会后,故明日忽然发出桀笑,“你在等叶迦南啊?” “你又何尝不是在等人?”经过刚才他的提醒,我现在是摆足了姿态,借着刚才那一剑的余威,这时候反正能不动手就别动手。那边叶迦南胜了,我这边就好说。那边叶迦南输了,我这边也好说,想办法跑就完了!反正我不能先动手暴露自己的本事。不然我能活下来的机会很低。 我以为这家伙也是跟我抱同样的想法,但没想到这家伙忽然又将剑抽了出来,“你之所以来的理由,我都可以猜出来。叶迦南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我。他想要借你之手来试探我的本事,这也是我带着兄弟来的目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故明月一挑眉,不等我的回应,他的身影就化成一条直接杀向我来,“你要知道!我与叶迦南那畏首畏尾的家伙,可是完全不同!” “他娘的!”我狠狠啐了一口,没想到过来过去,这故明日却是个完全不怕死的家伙。当他面前冲来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今天晚上事情就不能这么结束了。 两眼迅速想要锁定面前奔来的故明日,但是这家伙却是不知道施展了什么身法,整个人虽然是一条直线而来,但脚下步伐却是很有迷幻性,让人搞不清这家伙真正要进攻的地方。 嘴上说的那么冲劲,但脚下的步伐却是不对。一个人的剑法,可是完全与他的性格有关的。一个人的剑法,若跟自己表现出来的性格相差甚远的话,那只说明一个问题!这家伙完全在放烟雾弹! 凭借强大的经验,温玉剑别处半点没去,直接就顺着这一条直接顶了上去。 剑声争鸣,两剑在之间绽放华彩,将故明日面前垂下的长发冲散,也让我看清楚了这家伙的面容。坦白来说,这家伙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大,跟叶迦南是差不多的。这家伙虽然声音挺起来很是刺耳,但是从面容上看,倒是属于白嫩可爱,这倒是有趣了。 一剑拦下故明日的攻势后,这家伙并没有选择再退再来,反而是一股脑将气势提到最高,直接按在剑上逼迫而来。对于这蛮不讲理的攻击方式,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脚下一软,人便在这一股巨大的压力下飞了出去。 故明日完全没想到我在这一剑下竟然直接飞了出去,脚下想动又不敢动,明显有所顾忌的样子。我倒是没想到,因为我自己的问题,竟然还给他一种真真假假的错觉。 稳稳落在地上之后笑道,“你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放在奕剑宗内,差不多能被当个人看了。” “你还想框我?!”故明日两眼一瞪就准备再上来动手。 “此令牌乃是剑不才直接给我的,剑不才你总认识吧?” 故明日皱眉,“剑不才我知道,但是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与我何干!” “要么说你这个孩子就是年轻,若我跟奕剑宗无关的话,他敢将这随便出入奕剑宗大阵的东西交给我吗?” “无论你今天说什么,也不能阻止我要杀了你的事实!”扔完这话,故明日又再度上前而来。 我真是在心里说一千,骂一万。这家伙什么脑子,正常人不都得好好思考一下吗?这脑子太直,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刚才那一剑下去,我已经耗尽了体力,现在想挡住他一剑,完全是痴人说梦。于是我想也没想,拔腿就开始窜。刚一开始我就知道,想跑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我就朝着旁边的铺子里面跑,绕着人家门口的柱子,跟故明日玩了起来。 故明日大概也没见过这么流氓的打法,我却不管那么多,人家门口挂着的辣椒,大蒜。我是只要趁手就扯下来往他脸上砸。虽然给他造成了不少困扰,但是他的剑还是跟长了眼睛一样,在我身上留下不少痕迹。 不过还好,大多都是些皮外伤,甚至都不能影响我的行动。也是因为以前流氓打法不少,所以我一直都没出什么事情。不过这就跟刀尖上跳舞一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完蛋了。 故明日一直抓不到我,很是恼怒,“就你这家伙,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奕剑宗的人?真是不嫌丢人!” “他娘的,刚才你一口一个前辈喊的我听着也是真心实意啊!你在这里嘲讽谁呢!” “你真是找死!”故明日在我再三讥讽之下,终于是动了肝火,他整个人的身影在一瞬间化为流光,这样的速度已经不是我所能避闪得了的。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尤其在剑法一道,这道理更是明了,不过奕剑宗研究天下剑法,自然对这种快剑有很精确的评判,也因此,产生了一种以慢制快的剑法套路。也很不巧,步轻尘给我传授过这种方法。而此招,就叫做以逸待劳! 第569章 看到叶迦南出现,故明日整个人都呈现一种暴走趋势,挣扎着想要从我的阵法中挣脱出来。可是他越挣扎,他就越深陷其中。 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而这个剑阵里,快是诚不能;慢是不为。这个简单的道理,破解起来很是简单,所以我平时也不用。只是遇到故明日这样的,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他就不在很短时间内破解这个东西,所以到现在为止,他还一直被我剑阵拖着。 “我也不认识你,为什么你这个家伙对我仇恨这么大,不如说来听听?” 故明日听到这话,大笑到狂妄,两眼泪花都涌了出来,“你竟然敢说,我与你没什么仇恨。” 叶迦南脸上露出不耐烦之色,“你要是有问题就说,没事找事的话就算了,我没时间陪你在这玩。” 故明日两眼一瞪,大怒道,“我义父华温,不是死于你之手?!” 气氛当下变的有些尴尬,叶迦南看了我一眼,我看了故明日一眼。心猜了半天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华温!但是那华温,是我的杀的啊。这锅怎么可能被扣在叶迦南头上? “当初我本来想在你过去不落王朝之前拦住你,但是没能成功,不然的话,这件事我肯定能拦下来!”说到此处,这故明日一脸的悲痛之色,很明显不是开玩笑。 杀华温之人正是我,所以叶迦南也没好意思给他解释。我从旁问道,“如果以我了解的没错的话,杀华温的,应该另有其人吧。华温既然是你的义父,对于你义父的本事,你应该有所了解,在你看来,叶迦南可能是华温的对手吗?” “我知道杀害我义父的另有其人,但是这件事跟他逃不了干系!” 得了,我现在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没想到事情竟然麻烦在这个地方了。幸好他不知道是我杀了华温,不然刚才的话,他一定想着跟我拼命了。 “华温违背兵部的命令,依照旨意,杀他难道不是应该吗?我若不按照命令做,你觉得上门会放过我吗?” “哼!”故明日连话也不屑听完,直接将头别了过去,看样子不管是什么情况,只要是跟杀华温有关的,这家伙是都要挨个算账。除过这件事之外,我看他与叶迦南也没什么矛盾了。这叶迦南也算倒霉,没想到竟然遇到这么一个不讲理本事又不低的家伙。 说杀了他的话,其实也没必要,但是不杀他吧,这人又该怎么处理呢?只要我这边剑阵一撤,这家伙肯定要拔剑玩命,实在不值得。 就在纠结之时,我忽然想到了华尤儿,于是问道,“那你义父之女,你应该知道吧?” “你指华尤儿?” 既然这家伙知道华尤儿,那为什么不去玉皇城找她了解情况呢?当我问出这话之后,故明日皱眉道,“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听到这话又是愣了,“她还活着啊!”当然,等我说完这话之后,我才忽然明白了过来。我在杀华温的时候,华尤儿出来替她父亲挡了一剑,之后一直处于生死游离的边缘。最后还是我杀了华温后将她救活。但之后她就立刻离开回问天王朝了,什么人也没告诉。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华尤儿已经死了。 如果这家伙没有去玉皇城的话,也很有可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一看,若是将这个家伙送道华尤儿那里,肯定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所以开口道,“我刚从玉皇城那边过来,还跟华尤儿坐一块喝了次茶,可你竟然说她死了,真是奇怪。” “她还活着?” “你觉得这件事我有必要骗你吗?你到了玉皇城,应该很容易就打听到吧?” “她真的没死?!”故明日又是努力地想要从我剑阵中挣脱出来,而这时候我也没什么必要将他再困住,所以将剑阵撤去,放这家伙自由。 恢复自己身体的控制之后,故明日还是有些不相信,“你真的没有骗我?” 我这时候想着要是要是有信物能证明就完美了,不然这家伙跟什么一样,一直问来问去。 “我都将你放下来了,还能骗你不成?再说叶迦南他也跑不了,你要是玉皇城没找到,还不是回来可以再找他麻烦?” “可华尤儿活着,他跟这件事还是脱不了干系!”故明日提剑就要动手,但这边叶迦南瞬间展开了身法,两人空中当当碰了两剑,我看这又要动起手来,直接将将架在了这家伙带来的朋友头上,“喂!你要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不把事情搞清楚,就别怪今天搞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到时候连华尤儿你也见不到,至于关于你义父的故事,你这辈子也没办法弄清楚了!” 我的言语威胁,加上他朋友性命,故明日终于是松了手。落在地上之后狠狠剜了我一眼,“若是你敢骗我的话,我要灭你满门!” 我一听这般威胁的话,顿时一股怒气从天灵盖直灌入大脑,手上的温玉剑刹那间光芒大放。很久来在我心中都没有升起这样的愤怒感,一时之间,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化为丹田,真气在我体内流转,一点也没有要逸出的意思。这种真气从身边源源不断涌来的充盈感,让我仿佛一瞬间恢复巅峰状态。 当手中剑握住的一瞬间,我脚下也是动了起来,甚至比我施展踏云术还要快,一瞬间我就出现在故明日身前。 当我展现那无可匹敌的姿态时,故明日浑身毛发便如猫如临大敌时的模样,全部炸了起来。他将剑抬起想要防御,但是在我眼中慢的仿佛如蜗牛一般。我甚至都没有用剑,直接用手穿过他的防御,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直接提了起来。 他手下剑还想提起杀我,但被我压住剑柄一翘,就将他这可笑的招数破了去。 叶迦南倒是反应快,竟上来拦住我道,“前辈别杀他!” 第570章 眼下我并不想关注这些事情,因为刚才那真气在体内流动的感觉还没有消失,我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感受下自己体内经脉与丹田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一个人自从出生在世,体内自有丹田,所以除了被废掉丹田的人,几乎人人都是有丹田的存在。常人不习武的,丹田萎缩,为呼吸用。另外一些人,通过后天的修炼,将丹田达到活化与扩张的状态,继续修行下去,便会进入一个内劲化气的状态。而丹田在此时就变成了一个储存真气的库,在使用之时,通过功法调动,之后在经脉之中流转变成需要的状态,最后使用出去。 平常我使用真气,都是直接从丹田之中直接提取,因为也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东西,所以当真气没有可取的地方时,我再想找到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就难多了。 但是前几天我抽空看了下那本移花接木,虽然他没能讲出来关于丹田的东西,但是却把经脉仔仔细细的剖析了一通。 世人大部分都在研究功法牵动真气在经脉中的不同运行所产生的不同效果。但鲜有人去研究丹田与经脉这两个东西,作为一个既定的东西,也没人想着去研究。不过这本移花接木之书,却是从一开始就细致地研究经脉这种东西。 其实经脉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也只是一个概念而已。江湖上这么称呼,由来已久,至于为什么,我也从来没去考证。 在这本移花接木书上说道,经脉指人体内气血运行的通路。 经脉可分为正经和奇经两类。正经有十二,即手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合称“十二经脉”,是气血运行的主要通道。奇经有八条,即督、任、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合称为“奇经八脉。” 其中阳池,天井两个手少阳脉穴位,主进攻之处。箕门,血海两个足太阴脉穴位主防御之态。而贯穿真气最重要的,则是为神庭,至阳二督脉和气海任脉穴位的三穴两脉。 气海位于丹田深处,也为真气调动初始之处,所以最为重要,一般来说,不经过这个穴位,真气是不可能贯通身体的。但是在我今天再次感觉充盈的真气流窜全身,而不是跟前些日子一样,真气只是单纯地流于表面,甚至不能进去身体穴位,这样的差异是有天地之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而当时真气流入我身体的位置,我记得很清楚,是从我的脑门上来的。而再次拿出这本移花接木,我才能正确对应出来到底是什么位置——神庭穴。 我从来没尝试过将真气从神庭穴吸入体内是什么感觉,就像一个天天呼吸的人,从来不会去考虑为什么气息会从鼻子处和 嘴巴进去一样。我也是如此,如今鼻子,嘴巴都不能吸气的艰难处境,就不得不让人思考这个本来不应该思考的问题。 倘若能从神庭穴将真气吸入体内的话,我体内丹田的问题,完全可以不用解决。因为没有必要了。 放下书来,双腿盘坐,说实话我心中开始有点犹豫。一般而言,真气是个很危险的东西,没人会想着用奇怪的手段去利用它。江湖上对这些东西的研究,都是比较保守。更多是遵循老路,在功法上开辟自己的道理。如今让我茫然地去寻找第三个可以呼吸的部位,的确很难。一来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二来也不知道是否有用,三更是要克服先前的习惯。这难度还是很大的。 但是如果不走出这一步的话,意味着我就得当个废人。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神庭穴不是一个简单的穴位,我不能就这么着急地去用功法催动真气从此穴位灌入,万一出现什么问题,我收不住手,就直接把自己玩死了。而且我现在体内经脉穴位没有真气保护,很容易出事。 “叶迦南!” “在!”知道我有东西要思考,叶迦南一直在门外守护,生怕什么人来打搅我。听到我的呼唤,他第一时间便赶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您没什么事吧?”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嗨!你这话说的,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行了,还需要这么客气吗?”叶迦南道,“您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 “我要运功,你用真气护住我的经脉。” 叶迦南惊讶地下巴直接掉在了地上,想也不想道,“您开什么玩笑呢!” 这种要求的确有些奇怪,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身体经脉可是完全的禁忌,除非自家长辈,不然不可能以之示人。而我如今对他的要求,跟一个处子直接脱了衣服给别人看没什么区别。叶迦南第一时间推脱,我也可以理解。 “我若信不过你,也不会让你这么做。还是说你觉得我根本不能信任于你?” 叶迦南挠了挠头,“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要废话了,来吧。”我着急地想要实验我的理论,怎么有空还听他讲那么多废话,将他拉进房子,关上门后,盘腿坐在床上,“来吧。” 这时候叶迦南叶没办法拒绝了,只好一只手放在我的天灵盖上。将自身真气开始朝着我体内蔓延开来。刚一开始,这家伙还有些谨慎,生怕他的真气伤害到我,可是当他真气开始进入我的经脉后。他惊讶道,“前辈体内这经脉宽广度,能顶的上我十个了!” 经脉很久之前我就拓宽过,这也是我异于常人的地方。见到这个样子,叶迦南顾忌小了一些,真气开始大幅度进入我的体内,但直到他头上冒汗,我体内的经脉都没有处于一个充盈的状态。我心中也有些嘀咕,这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不得已下,叶迦南只能将自身真气做细水长流态,一点点将自己真气分散开来,守护在我经脉穴位四周。 “前辈想要试什么,尽管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其实等叶迦南完毕之后,我就已经将功法运行了起来,他说话的时候,我的神庭穴也已经开始吞吐起来,下一瞬间,今天与故明日那时候的场景仿佛又在眼前重现了出来。 大量的真气在一瞬间聚集起来,从我的头顶开始,仿佛银河倾斜,那种澎湃而汹涌的真气,完全不受控制,一股脑涌入我的身体内。 第571章 “照半山!”又是一声大喝,在天空之中游荡的剑影在一瞬间凝聚,刹那间消失光华,再于眼前如莲花一般绽放。 一口气施展御剑术两招后,整个身体还是轻松的感觉,握着温玉剑,熟悉的畅快让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过了好一阵才彻底缓过来。 “前辈这已经恢复了?”叶迦南凑上来道,“可为什么感觉前辈一点气势也没了?” 叶迦南所说,正也是我现在使用真气奇特的地方,平常真气蕴含在体内,想要隐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我现在只要将真气防空,那么体内是一点真气也不存在的。这样的后果,就造成了极强的伪装性,也难免叶迦南一点也察觉步出来。不过这时候就没必要说那么多了。 我虽然体内已经没了丹田,但是这天下,已经变成了我另外一个丹田,远比先前强大了许多。 现在的我心情大好,看叶迦南也难免可爱了许多,“你不是想要入奕剑宗吗?” 叶迦南点了点头,“没错。” “包在我身上了!” 叶迦南头上现出几条黑线,显然有些不相信我的承诺。我看他这个样子,直接从怀中将剑不才给我的代表身份的令牌扔给了他,“这东西够稳了吧?” 手上拿着剑不才的令牌,叶迦南这低头一看,差点跳了起来,“前辈!您怎么有这个东西的?” “这不是怕我进不了门,所以就给了我这么一块东西,我想应该有点用吧?” 叶迦南将手上令牌翻来覆去,“这何止是有用啊!拿着这一块牌子,就算是闯皇宫也不怕啊!” 我对闯皇宫倒是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他觉得有用,那就是最好。反正我现在本事也回来了,就算有没有这个东西,影响也不大。 “牌子就先给你,回头你跟我一块上奕剑宗,入宗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叶迦南听到我在这里给他建空中楼阁,脸上有戚戚之色,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出口又说不出来。 “有什么话你该说就说,我这人又没什么忌讳。” 叶迦南难免露出一个白眼,刚才我与故明日那一幕,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犹豫再三,叶迦南道,“前辈可不可以教我剑法?” 我心想着这家伙能拜托给我什么事,还让我猜测了半天,但一听这个,我顿感轻松,“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放心,这点小事我还能帮上忙的!” 就在我准备给他聊聊关于我习剑心得的时候,忽然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搭在叶迦南肩膀上的手也收了回来,按在了剑柄之上,“不出来的话,就别怪我去找你了!” 从房檐之后传来一声朗笑声,“阁下本事过人,竟然这也可以发现,佩服,佩服!”说话之间,一人从屋檐后飞起,落在了我面前。 我一看这个家伙,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原来是你啊。” 对方看到是我两人,也是有些讶异,完全没想到下来竟然有这个结果。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没有拉下,“两位有礼了。” 前两天这个家伙带着韩信子离开的时候,话都没多说一句,潇洒地如同前辈。今日却恭恭敬敬,显然是因为我表现出来的实力。 那天这人动手,也不过惊鸿一瞥,没怎么看清这家伙的长相。如今到了面前,才发现这个家伙年纪也不是很大,还以为是青城派的前辈,但现在看来,参加奕剑宗入宗选拔的,应该是这个人才对。 这家伙也是自信,来的时候并没有隐藏多少自己的行踪,所以落下的一瞬间便被我锁定。我知道他此番所来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更喜欢雪中送炭,不喜欢锦上添花。他那天若是跟着韩信子帮我们拿下那故明日,今天我对他的态度就不会这么冷淡。 不过叶迦南看到这家伙还是带有一些友好,刚抱起拳来,却不知道怎么称呼,便僵在了那里。 “郑哲伟,两位不介意的话,可以称我为伟兄。” “伟兄好啊!” 这郑哲伟也变得自来熟起来,“前两日见到兄弟,想着临近入宗选拔,不能把事情搞的太僵硬。所以还出手拦住了兄弟,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叶迦南摆摆手道,“要不是伟兄出手相拦,那日肯定是要见血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兄台不用歉疚。” 郑哲伟笑了笑后,就将视线转到了我身上,“这位兄台...” 这一句话,让郑哲伟在我这里的印象不免一落千丈。这家伙表现实在有些差劲,韩信子差点都杀了人,这家伙怎么可能不搞清楚来龙去脉?我与笑歌的身份姓名,这家伙要是没有调查, 才是怪了。这时候到我面前却装不知道,真让人恶心。 叶迦南看出我态度不对,连忙回道,“这是我一位前辈,倾前辈。” “原来是倾兄,不知道倾兄...” “哈哈哈哈哈!青城派的狗伟,摆出这么摇尾乞怜的样子,还真是有趣!还想问别人哪家来的!这么熟悉的御剑术,你还在这里跟别人玩心眼,要么说老子就看不起你们这些家伙!”这郑哲伟本来要跟我扯东扯西,但忽然一声将他话语打断,一人从空中跃下,落在地上,插在我与这郑哲伟之间。 第572章 叶迦南脸上笑意涌现,说道,“您可能有点疑问,但的确问天王朝是与外面不同的。” 在不落与漠乱海之中,门派这种东西,都是当权者的心腹大患,想尽办法也要控制。不过两方走的道路都不同,一个是想要全部铲除,最后不得。一个是用佛教框图来限制宗门一说。 没想到这问天王朝,竟然一点也不限制这些宗门派别。的确问题很大,简而言之,这些门派之人实力高强,若是再有朝廷的加持,便能够倾斜门派资源,使得门派快速发展,但若是遭遇到朝廷的反对,那基本是收徒扩张无望。 牵扯到这些利益划分的问题,自然不会有太多干净的东西。想来其中的道理都不少,万一一些宗门之人培养人送入朝廷之内,掌权之后,该当如何?我不信他们就能坦然相对。 “前辈有所不知。朝廷内有一部专门管理这问天王朝内部的宗门派别之分,朝廷在内,也不过是起引导作用。至于具体的事宜,还是按照各门各派自己来处理。这决定之位总共有三十二席位,分别按照各门派的实力划分,既不会对哪个门派多偏颇,也不会使得那些小门派不得发展。朝廷给他们提供一个良好的竞争平台,所以问天王朝内的门派,才能发展的如此繁荣。而当初提出这个规划的人,就是奕剑宗之人。所以剑宗的声望,在这片土地上,相当高。” “至于朝廷,也是因为此举,吸收了大量的小门小派,作为自己的下属,也因为这些门派组成的势力,得以让朝廷也跻身在第二大宗门之列。” 我听着叶迦南继续解释,还觉得颇有意思。难怪这边江湖之风这么浓烈,原来是因为朝廷也是背后支持的大庄。 不过这时候叶迦南却叹了一声,“也是因为如此,朝廷内与宗门派系纠缠不断,台面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在台面下靠这些人解决。所以一度搞的朝廷内乱的不行。本来这些宗门之人是不能插手朝廷之事的,但是管他们的剑宗人,都在忙自己宗门的事情,没有精力来顾及这些,等剑宗那边安定下来了后,这边我怕才能安定一些。” “你还没给我说下来那些宗门呢。” 叶迦南一拍脑袋,才知道自己错开话题这么久,“从上到下,奕剑宗和朝廷之后,最为厉害的,应该是极北之处的刀客堡。” “刀客堡?这名字听起来有点不入流之感啊。” 叶迦南回道,“虽然这名字挺起来的确有些土,而且这刀客堡里面的人也没多少,但是都是个顶个的好手。上面的雁双飞,相较于刀客堡的那些人,是一点也不入流。刀客堡成立,乃是一群爱刀之人,他们自比刀中奕剑宗,但是奇怪的是这些刀客堡的人,从来不对外收徒。” “不收徒?不收徒他们怎么保持自己的竞争力啊?”这也是有趣,我行走江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不收徒的宗门。 “这些耍刀的人,心高气傲。一般能被他们看上的,很少。稍微能看上眼的,他们就发一张烫金刀贴,邀请入堡,若是能通过他们的选拔,则成为刀客一名。刀客堡便会为他们量身打造一把绝世好刀,作为入堡之礼。若是通不过,立刻扫地出门,连送也不送。” 我笑道,“这刀客堡的人还真有脾气。” “毕竟高手嘛,怎么可能没点脾气。”叶迦南也笑道,“不过他们万一遇到刀法上的天纵之才,便会倾尽全宗之力去将其请回来,然后以全宗之力培养。而这样被培养出来的刀客,那本事也太可怕了。甚至较奕剑宗的每一代最强者,也不遑多让。” “所以这也是雁双飞来此的理由?” 叶迦南点头道,“没错,奕剑宗的入宗选拔,不但是为自己挑选人来。同样也是给这些年轻一代的天才一个表现的平台,你想象若是雁双飞在奕剑宗的入宗选拔上取得魁首,我估计那些刀客堡的家伙当下便出动要将这雁双飞请回去了。” 这么听来,问天王朝的江湖之气还真是浓烈,难怪天下武学,尽问天而出。这种人人向上追求的劲头,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有的。 “继续说下去。” “刀客堡第三的话,接下来第四的交椅,应该是被天龙庙所取。” “天龙庙?”我嘴里嘀咕了下这个名字,一旦牵扯上什么寺啊庙啊,这些人一定都是脑袋中挂着其他东西的。而这种人,我个人认为,都是属于比较危险的人物。譬如那雷音寺,可是给了我很不好的印象。 叶迦南没有管我是什么心态,继续介绍道,“这天龙庙乃是前皇文太祖退位所创,集中了许多以文入武的大文豪,这些人不但手上功夫厉害,嘴上功夫更是一绝。相传他们甚至不动手光动嘴,就可以让对方心乱气绝而亡。” “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呢?” 叶迦南讪笑道,“这些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实际上这些天龙庙之人,人人都是强大的相术士。搬山倒水,在他们手里易如反掌。星辰北斗,也是他们手中最称手的武器。就连奕剑宗的人,也不愿跟他们牵扯上什么关系。值得一提的是,当朝宰相,一般致仕之后,都会加入这天龙庙。也因为先皇缘故,所以有人也认为这天龙庙,就是朝廷最大的背景。但我不认为如此。” 后面叶迦南补充的那一句话,很是耐人寻味,解读起来不算困难。不过这时候就没有深究的必要,继续听下去就对了。 叶迦南这时候看起来有些纠结,“这第五的交椅,说起来还没那么简单能分出来。不过大致走不出这两派,一百花派,二千机营。” “百花派其实有些像不落的妙音宗,不过这百花派里面只有女弟子,算是一个特色了,至于这百花宗门的本事,是典型的用毒大宗。” 我在这里心中一动,这百花派的本质,应该是与笑歌宗门差不多,“千机营呢?” “说到这个宗门啊....”叶迦南嘴撅起道,“说来还是与朝廷的关系不菲,更准确来说,与兵部关系更深,他们善使精工器械,给兵部供应了不少独门大型兵器。曾经因为身份的原因,我与这些人有过接触。” “看你的表情,这接触可是没什么好事吧?” “可不是嘛!”叶迦南好不掩盖,“那些家伙看人从来不用眼睛,而是用鼻孔!嚣张地不得了,反正我对这些家伙就没什么好兴趣。他们自身实力倒是没那么厉害,不过鬼点子倒是不少。跟百花一个性质。这两个宗门,可以算是共坐第五把交椅吧。” 听到这里,其实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至于再往下的,我也没了什么兴趣,便示意叶迦南算了。 第573章 说来那边郑哲伟身死到这边雁双飞落下,也不过眨眼之间而已。这也真是令人感慨,刚才还好好说话的人儿,这么快就没了。 “单纯地想跟我聊聊,你就拿郑哲伟的性命做投名状,值得吗?”我本来对这雁双飞没什么兴趣的,甚至还给他下了逐客令,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将郑哲伟杀的这么干脆,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最起码在印象中是稍微改变了下。 “值不值可是兄弟来界定,坦白来讲杀了这个家伙,的确麻烦会有。但是若是能与兄弟聊上两句,我觉得这家伙的死,也算值得了!”雁双飞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仿佛吃定了我会答应他的要求一样。 而现在也的确如此,“下午,今天下午四时,晚饭再约。” “有了兄弟这一句话,我雁双飞这一趟就没亏!”雁双飞哈哈大笑,显得很是开心。 就在雁双飞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天便一道电光而来。 皱起眉来,知道这旁边肯定还有围观之众,但我想应该没有人愚蠢地想要动手,这出手着,又是什么意思?轻轻一抬手,那道光来便落在我的手上,稍微一打量,是一片金箔?我没有在手上这玩意浪费太多时间,我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敢出手来找麻烦。但是看下来一圈,竟然是没找到出手的家伙。显然暗中使招的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接下这手上的金箔并没有多久,天空就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若是有空的话,就来我刀客堡拜会下吧!” “嚯!”还以为出手的是什么人,没想到竟然是叶迦南刚才说的在不落上排名第二的刀客堡。而且我更没想到的是,这里的事情竟然能把他们吸引过来。 再看向手中,这玩意应该就是常说的烫金名帖了吧。这次在手里细看了下,这金箔一面平整,另一面刻着一柄弧形弯刀,之外就什么也没了。也没感觉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便张手朝着雁双飞扔了过去,“给,你的。” 这家伙在旁边盯着这一烫金名帖眼睛都快瞪了出来,但是我扔过去的时候,他却完全没想到,甚至都没意思去接。 当啷一声清脆响,这帖子就落在了地上。我带着疑惑之色看了雁双飞一眼,这家伙还真是傻了,这也接不到? 雁双飞看到烫金名帖落在地上,也是完全一副没料到的模样,连忙从地上将那帖子捡起来。“真的是给我的?” 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又不是用刀的,他给我发这个帖子干什么?” 不过我的话好像对他并没有什么宽慰的作用,反而是让他脸色更不对劲起来。而这个时候,旁边的叶迦南出声道,“这烫金名帖,只给拿的住的人。” “这话什么意思?”我现在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叶迦南咳嗽了一声,仿佛不想让雁双飞难堪,但看我定定地看着他,他又只好说了出来,“如果这帖子不是给您的话,您根本就没本事把它接下来。” 我听到这话脸黑了一半,这帖子刚才的确是冲着我来,但我接下来之后,却想当然地认为既然是刀客堡,那肯定是给使用双刀的雁双飞去的。雁双飞刚才那么精彩的招术,难不成给我发帖子这人是眼瞎?而且讲道理,给我发这个东西,又是为了什么?我是真的不能理解。 雁双飞脸色虽然难堪,但是还是努力地调整好自己的面容,尽量不显得那么尴尬,他将烫金名帖递了过来,道,“倾兄还是拿着吧,若不是收帖之人拿着去了刀客堡,是要被碎尸万段的。” 不光是雁双飞有些尴尬,我也是有些尴尬,要是一开始知道这东西就是给我的,那我也不会把这东西给送出去。结果我送出去之后,又要收回来,这可真是让人难受。生平就没遇到这么糟心的事。 “喂!再给一张!”不理会这两人惊讶的面容,我又朝着不远处一个凉亭顶上喊了一声,“再让你扔一张!” 只不过上面还是没什么回应。 “你别装着你已经离开的样子,你还真当你不存在啊?”一双眼睛牢牢锁在那凉亭之上,虽然我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么身法来隐藏自己,但是凉亭顶上的那白雪上的脚印,却是隐藏不了他的行踪。从刚才的声音,我就锁定了他的位置。直觉告诉我,他还没有离开。 被我言语再三确认,发帖人终于是露出了自己的身影,不过这人容貌却是藏在袍子之下,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但这家伙却是一点也没想隐瞒自己的手段,他腰间上挂着一柄非常惹眼的银白色刀鞘,上面还镶嵌着花花绿绿的宝石,颇有暴发户的气息,倒是跟那世外高人距离很远。 “没想到你居然能抓到我的踪迹,真是不简单!接我的帖子,果然不简单。” 这人说话的口气很是让我不爽,带着一些高傲,仿佛那帖子是什么贵重东西一般。我倒是不理解了,好说歹说奕剑宗也是排名第一的门派,他里面的人过来我给不给好脸色,连带江湖上名声远扬的奕剑宗七子,都差不多快见光了,那些人在我这里,也没感觉这么摆脸色啊。更何况你这排名第二的刀客堡? “让你再发一张,你给我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有用吗?你是想让我过去自己拿?” “哈哈哈哈哈!很是嚣张,合我口味!既然你这么想再要一张,也不是不可以。若能挡我这一刀,我就再送你一张,若是你连这一刀也接不下,就别怪我连你前面那张也收回来!” “刀客堡的人,若都是像你这样废话连篇,我可懒得打交道。” “好!”这家伙被我言语刺激的也是不行,抓着刀鞘前伸,平举在眼前,“我就看看你手上本事有没有嘴上这么厉害!” 他的手腕不见动,冷哼一声,又将刀鞘再度放了回去。 不见动不是真的不动,而是快到让人感觉没在动。我虽然嘴上说来说去,但是真正到这一刀来的时候,我可不敢这么托大。温玉剑铮然,对于这家伙的一刀,我不敢有半点马虎,虽然连他的刀身我都没有看清楚,但是我知道,若这么托大的话,我必死无疑! 第574章 一系列荒唐事之后,再花了一天的时间,我与叶迦南也就到了问天王朝的皇城脚下。地处北方大陆的腹地,战争离这里还很遥远,所以到处都是一副祥和的模样。这等场景,从不落一直到漠乱海,都没看见过,所以心中很是感慨。 叶迦南仿佛看穿了我心中所想,叹了一口气道,“我总担心有一天漠乱海的人会打过来,但是百姓们似乎意识不到这一点。一天过的颇有没心没肺感。” “可不能这么说,百姓能过上如此日子,可是那么多人努力出来的结果。如果整天让他们提心吊胆的,那说明就是你们的问题了。对于这种状况,你应该开心而不是哀叹。” 叶迦南嘿嘿一笑,“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呢。” 皇城格局也是与漠乱海那边相似,四四方方,内城外城有城池隔开。城墙上三五步便是哨位,不同于不落,这里面可是完全不开放的。天子之位,就从这里开始。 当然,我也没什么兴趣进去看看。而且真要闯进去的话,我估计就算以我现在的本事,也完全做不到活着出来一说。 坐在城墙下的一家小吃摊上,嘴里塞着这叶迦南给我介绍的特色皇城名为满地清的老大饼,虽然这饼子平平无奇,但是吃在嘴中却是特别不一样,外焦里嫩,尤其混着酸辣汤,喝起来真是醒神。一天的舟车劳顿,刹那间烟消云散。 酒足饭饱后,叶迦南给我安排了一住处,他说自己还要复命,我也就没管,分开之后自顾自逛了起来。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一个月前我还处于失落痛苦的阶段,没想到戏剧翻转的这么快。在与皇城那边我都没什么兴趣出门,一直都是武大佬给我安排。但今日无事我倒是感觉空闲了很多。 人一旦闲下来了,就想做些事情。眼下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便到处逛了起来,看能不能找到些有趣的东西。不过稍微转了转后,才发现自己这个人真的很无趣。 先是去了一家武器店,东西倒是琳琅满目,不过都入不了我的法眼。大概平时好东西都见多了,看到那些被称为绝世的东西,感觉跟破铜烂铁实在差不了多少。甚至我看有些武器设计的十分不合理,我看拿着出去跟人交手,甚至有可能把自己牵扯进去。设计这玩意出来的人,我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态。大概多是用来出去佩戴好看的吧,反正他们共同特点就是好看,但是不便宜。 下一个去的地方是一个药馆,说来游戏好笑,吸引我进药馆还是因为里面的叫嚷声。一般来说这种地方的人都是很安静的,但是里面吵闹的样子。作为一个喜欢看热闹的家伙,说不进去看看什么情况,那自然是遗憾。 门口已经是水泄不通,里面喊的声音我也有些听不清楚,隐隐约约听着夹杂着一些哭声,貌似是在这里治病的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以前听笑歌说自己见过这些情况,但是说实话我还没有见过,自然得看看他们这是怎么个处理办法。 勾起门口的柱子,翻身而上,一眼就看到了柜台前那被白布裹着的尸体。围着尸体有一正在指着柜台里面大夫模样叫骂的汉子,在汉子手下还有一小姑娘,不过小姑娘倒是没理会他头上骂人的汉子,反而是将目光一直放在被白布包裹的尸体上,两个眼睛红通通的,泪花不断从其中冒出来。实在惹人怜。 “这怎么可能是我们的问题?!方子是你拿来的,我们不过按照你的要求抓药,这出了事,怎么可能是我们的问题?!”里面那大夫着急地面红耳赤,“你赶紧把你老婆尸体带走,别在这里打搅我们做生意!” “你奶奶的!我妻子受风寒,从别人家抓药吃的都没什么问题,那为什么到你家这里就出问题了?!”这汉子听后大怒,转身就朝着药店里面的人道,“各位看看!他们杏林芝的人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患者的!他们这是黑心大夫啊!” “你在乱说什么东西!”那大夫气地就要打开柜门,但是稍微一开,那汉子争着就要涌过去,而且旁边有几位看着也是这汉子带来的人,那大夫门没开就赶紧缩了回去,“你老婆从来没有到我们这里看过病,只不过是你从我们这里抓过药而已!”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各位,这家伙终于承认我妻子的身亡是因为他们店里的药了!” 这大夫的话对那汉子仿佛如获至宝一样,他极力地煽动着自己身后的客人,不断对这药店进行攻击。旁边跟着他来的人,听完这话之后,更是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黑店!黑店!黑店!” 在情绪的催化下,那些家伙也终于开始露出了他们的爪牙,一个个不知道从那里抽出来棍棒,照着店就开始砸了起来。反而这时候却没有人去顾及那小孩跟那尸体了。 我并没有出手阻止这一切,因为我已经听到了门外那只有官兵才能发出的特有铁履声。从一一开始,就有人跑去报官了。 而这些人听到官兵脚步声之后,什么也顾不上了,卷起草席带着小姑娘撒腿就跑。留下来店中的满目狼藉。 那官兵头子在找大夫了解情况,我出门悄悄跟着那四散而去打砸的家伙。这些人看样子倒也是经常干这些事了,几人出门分散,最后目的地却是殊途同归。我一直追着那个为首的汉子,最后终于是在一小巷子里抓到了他。 不过这个小巷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家伙,蓝帽黑衣,一脸的焦急之色仿佛在这里等待许久,看到那汉子,这人快速迎接了上去,“怎么样!” 第575章 对于这平阳王府,我是抱着尊敬的态度完完整整走了一遍。不过令我遗憾的是,昔日叱咤风云的平阳王,今日府邸,却是没落地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有些地方甚至杂草丛生,蛛网密布,实在让人看了心酸。 这么大的府邸,一路上我也没碰到几个人,最后逛累了,到了一处小湖旁柳树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看着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祈不断起伏。人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这地方很是不错,一张眼便可以将平阳王府大部分景色揽于眼下。长凳的扶手平滑而圆润,我猜测多年以前。平阳王也会经常坐在这个地方,看着湖面发愣吧。 古今交汇的感觉,让我更是感慨万千。少时听大人说。平阳王一生征战沙场,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又是赤胆忠心,治兵有方,爱兵如子,手下众将士更是个个果敢骠悍、英姿威猛。男儿若是有幸投入到平阳王麾下,那真是祖上八辈子积德了。 听多了这样的话,难免会在小孩子心中植下不可磨灭的种子,也正是这些种子在我脑海中开花结果,以至于让我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结果到现在为止,却还未曾见过那影响我至深的平阳王是什么模样。 不过我与平阳王也不能算没有交际,毕竟我还救了他妻儿一次。虽然没有帮着安顿好,但是我相信此刻他们肯定在某个地方过的很好。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啊!” 就在我抒发感慨的时候,从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蹬子的声音。然后一只小狗忽然窜到我的脚下,围绕着我的鞋子就开始嗅了起来。没找到他想要吃的东西后,这小狗儿立刻蹲坐在地上,看着我摇尾巴汪个不停。 看着这小狗儿在我面前撒娇,也就是这种不怕生的地方,这种狗儿才会对陌生人这么放心。像那些因战争而混乱的地方,吃饭问题都没得保证,更别说一只狗还敢对陌生人呲牙。早被人抓着烤了吃了。 当当当,一阵阵着急的马镫子声,看上去,有一个老头拄着拐杖,在门前看着我这边显得有着急之色。 我脚下的狗儿听到这样声音,立刻起身跑了过去,绕着那老头脚下摇着尾巴欢快转了起来。这时候我的视线才从小狗的身上转到这老人身上。 老人披散着头发挡不住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枯瘦的手上抓着一根干柴作为拐杖。最值得注意的是,这老人脚上打着的类似于马镫子一样的支架,箍着自己的右腿,看样子一条腿是瘸着的。 老头儿将小狗叫回去之后,抬头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准备说什么话,直接想要进那个小房子。 我本来以为这老头是住在这里的流浪汉,毕竟也没什么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合适做一个居住场所了。我想上面的人也不会拒绝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一路看过来,并没有一个流浪汉,所以遇到的这第一个家伙,我倒是有些好奇。 趁着他从房子里面端出来一脸盆打着水准备洗脸的时候,我出声问道,“老人家在这里住啊?” 这老头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忙活着自己洗脸的事情。这生平与人打交道,什么奇葩的人也都见过。老头子这般脾气的人,我已经遇过很多了。他没有回话,我也没有在意,继续看着他的行动。 一盆水放在凳子上,老人弯腰还是稍微有些够不到,他吃力地将自己右腿稍微往右边挪了下, 将自己身子空了出来,之后才艰难地拿着已经发黑的毛巾弯下了自己的腰,一点点蘸着水擦着脸。 我看着他洗脸,仿佛看着一位雕刻师在石块上刻画着自己最珍惜的艺术一样,一点一点,不急不缓。 老头将自己脸洗干净之后,拧干了毛巾,搭在椅子背上,之后又收了靠在椅背上的拐杖,这下他才将头扭了过来,“年轻人,下两盘棋如何?”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一块大理石而成的石桌,上面刻着楚河汉界,是标准的一个棋盘。 “盛情难却。”我也是无聊,所以对于老头子的邀请并没有拒绝,坐下来之后,先一步摆好了放在旁边小篮子里面的棋子,等待着老头子坐下。 老头子坐下来之后,露出一个笑容,“小子还真敢跟我下啊。” 我也笑道,“这有什么不敢下的,老先生认为我不会下棋?” 老头子摇摇头,“很多人都认为自己会下棋,但其实根本不会下棋。我认为你也是那很多人的一员。” 嘿!这上阵还真是先叫阵啊,老头子倒也真是嚣张,就算不借用真气来算棋,我也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与他博弈。想当年在山上无聊的时候,天天跟步轻尘下棋,后来更是在江湖上跟不少人玩过,怎么可能输给一个老头?就算他本事再厉害,我也有信心赢过他。 老头对于我的回应淡然一笑,上来直接挑出自己两车来丢进篮子里,垂眉道,“你先开始吧。” 我为了表示尊敬,还特意给他那边摆的红方,没想到他竟然先让我来。这种嚣张的态度让我有些不满,冷哼一声道,“那小子就不客气了。” 我当然不客气,但再不客气,在对方眼里都是一个笑话,看到二鬼拍门的棋法,我只能说输的不冤。但是我不服,便要求再战一次。老头儿看也是好久没人陪了,对于我的要求一点也没拒绝,将棋子再次摆好后,老头儿又抓着自己一只马丢了出去,“你继续吧。” 我在这里抱着的心态还是有些不服气,将自己第一次的失利归因于托大,毕竟最后战到只剩兵卒, 翻盘的机会还是很大。所以这一局我不免打起了精神,先手起步。 但没想到这次失利比上次失利来的还要快,还要狠。我甚至都没有太多时间的反应,就已经面临兵临城下的危机。再怎么努力翻腾,也避免不了最终丢盔卸甲的事实。 这次失败,让我陷入了沉思,面对这个老头下棋的本事可以说是远超乎我的想象,谁能想到这么其貌不扬的老头,在这方面竟然这么厉害,也由不得我不尊重。 “还来吗?”老头见我半天不说话,发问道。 “前辈请了!”我又再次将棋面摆了上来,不过不同于前两盘,这次老头竟然没有让我棋子,反而是全副作战。我自然不可能开口让他让我棋子,所以也就这么来了。 第一把是惜败,第二把是惨败。这第三把又没有让我,自己我也就没看好自己,不过却是好好地将精力放在了放在了棋盘之上。胜败已经不重要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次我并没有思考那么多,竟然将老头逼入了险境,甚至一度都直接拿下,若不是这老头本事不错,我已经能胜他两三次了。 老头也不同于刚才风轻云淡的模样,反而是皱着眉不断地捏着棋子敲起棋盘,好像一副真的要败的样子。问题是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能从他手里赢下。 最后当我真正赢了之后,老头放下棋子长叹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我倒是感觉没那么激动,反而是感觉老头在故意放水,还张嘴问了一句。老头儿倒是对我的疑问有不满,“输了就是输了,我为什么要放水呢?” 第576章 “你这家伙,大难临头还不知道,依然在这里大放厥词,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从刚才这三个女子没跟着前面的人走,我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了,不过他们选择留下,也只能说是他们的不行了。我也是很久都没真正与人动过手了,所以也真是手痒。 “若你真的有本事收拾我,我这条小命给你又如何。倒是你们,若是赢不了,照爷的脾气,你们都得被我卖到窑子里服侍男人去!” 被我这番辱骂,当下这三女一同露出暴怒之色,“把他擒服之后,先把舌头剁了!” “哈哈哈哈!百花派这些娘们,什么都不会,每次遇到这事都只会喊这么一句,当真有趣!有趣!” 本来几人都要动起手来,但这忽然插入的声音让我们又停了手。从黑夜之中,又钻出来一伙人,落在了身边不远处,刚好与这些百花派的人相对而立。 开口说话的人上前几步,并没有理会我们这里是什么情况,而是探头透过我们,仿佛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但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后,这家伙脸色立刻拉了下来,看着百花派的三女道,“人呢?” “黑瞳,你在说什么?什么人?”一女子站在我与那黑瞳之间,挡住了我与那男人的眼神交流,开口问道。 我听之后,更是疑惑。刚才与我下棋的老头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还被人争着抢? 那黑瞳听完这话立即冷笑道,“问我什么?那你们三个来这里干什么?跟那兄弟来平阳王府里幽会?” “黑瞳,我劝你闭上你的嘴巴!此番所来,也不过是有要事在身,但遇到一口无遮拦的狂徒,所以停下来讨个说法。但看你这样子,好像与他所识。那今日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不与你们纠缠了!姐妹们,我们走。” 黑瞳眉毛一皱,似乎对这些女子及其不信任,但是又不好出言将他们留下来,所以竟没采取什么行动。 我一看这个样子,哪里还忍的住,当即大喊道,“他们刚刚把人接走!还没多远呢!” 那三女子一听我这个话,哪里还管的那么多,直接飞身而起,踏檐而去。 那黑瞳两眼一瞪,“赵若璇!你敢骗我?!给我追!” 一声令下,这黑瞳带着的一行七人迅速也拉起了身子,照着百花派女子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等好戏,我自然不可能错过,也是赶紧施展身法,跟了上去。三伙人也就这么前后追赶起来,我看着百花派人离去的方向,心想这些女子还真是愚蠢,若是我为他们,肯定与刚才带着老头走的同门肯定不一个方向。但这些家伙却意识不到这点,明显是顺着刚才他们同门离去的方向而去。 既然这两伙人为了那老头子,而老头子在两个女子的带领下肯定是走不快。必然被追上的情况下,那我肯定是要参上一脚,看看是什么情况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活动活动筋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刚才那个叫什么赵若璇的家伙,朝着我大喊大叫,很是让我不爽,若是得到机会,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不可! 这两伙人要说本事都不低,但是与我比起来还是差点,但我不想着急地暴露自己的本事,所以也是吊在他们身后,不着急靠近。 那第二伙男子们也没有那么着急地追上,因为没看到人,所以他们还将那三个女子作为引路人来对待,并没有多少逼迫。 相对而言,那三个女子实在是傻的可爱,一点也不带偏离,就朝着一个方向走。殊不知到了位置之后,他们的后果会是如何。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已经到了深夜,月亮也彻底从乌云中钻了出来,这下照地附近是个亮堂。我才发现已经到了一处沙场。 前面三个女子身体骤然一落,就沉在沙场之中,而随后两拨人,也是停了步伐。 “赵若璇,人呢?” “黑瞳,你还真敢追上来,真是无知者无畏!”赵若璇不回答他的问话,反而笑道,“殊不知今天这沙场,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这下不但是黑瞳的脸色变了,连带我的脸色也变了。看来我真是低估了那老头的重要性,甚至能让这看起来没什么的追击变成一场猎杀。 黑瞳踏前一步,“你知道我为千机营之人,还敢杀我?就不怕引起门派之乱?!” “哼!先不说杀你这件事能不能被传播出去,就算传播出去了,那又如何!” 这时候我赶紧在后面跟上喊了一句,“我能不能退出啊,不过是过来玩玩罢了。我什么都不知,几位姑娘可千万不要错怪!”同时又低声对黑瞳说道,“一会先发制人,我取那赵若璇的性命,你帮我拖住那两个,还有有可能冒出来的家伙!” 黑瞳眼睛一闪,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如今我二人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先要展示出我的利用价值,不然这个家伙万一跟我不站到一边,各自为政的话,那就麻烦了。 “你这个家伙!今天也会跟这些千机营的人一起陪葬!” “哎呀呀呀!赵妹子可千万别这么说,我那刚才也是猪油蒙了心。也怪我多年来一直单身,甚至与姑娘交谈的机会也没多少,这不就贱地在那里乱说话嘛。赵妹妹可千万不要怪罪于我!”说话的时候我就抱着拳朝着她那边走,等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距离已经差不多了,所以话音落的时候,剑也已经从腰间亮出华彩,杀了出去。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出剑的一瞬间,身后那伙千机营的家伙,竟然大喊了一句,“走!” “这群狗杂种!”我心中大骂,没想到这群家伙竟然这么不入流,还没交手,就准备让我给他们当靶子,自己却要跑。 这剑已经杀出去,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所以我依然还是抓着剑朝赵若璇而去。 相对于我的愤怒,赵若璇脸上却是笑意浮现,“你想跟那货孬种站一起,真是傻了!”话音最后,忽然从她嘴中闪出一点银光。 前面我与叶迦南聊过,稍微知道百花派的功法,是使用毒的。但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使用毒的手段到底如何。如果只是单纯靠武器淬毒的话,就如同眼前这样,实在没什么可怕的。 本来就这点寒光我是要闪开的,但是这一点寒光到了面前却忽然炸开来,仿佛一朵盛开的花儿一样,片片冰晶也是骤然散开。我顿时举剑在面前划了一道圆,将面前冰晶扫掉,但没想都一股紫色的蕴气又从话中现。 搞不清这紫色的蕴气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只得放弃进攻,先后退再说了。对面也没进攻,反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刚才准备逃离的千机营黑瞳那里。 第577章 黑瞳并没有因为这被讥讽的话就放弃自己的行动,他身边的的人将短弩上的箭射出去后,这些箭仿佛具有灵性一般,直接钻入这沙场之地,不知道要干什么去了。 展开真气网,却完全没有发现这些箭矢的踪迹。隐隐约约中,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这黑瞳显然不会做无用功。箭不去杀人,却特地去这么奇怪的地方,怎么可能不让人怀疑。 他对面的赵若璇是什么也不管,直接朝着黑瞳一行人而去,完全是要来一招以力破会。 “你可真是嚣张!”黑瞳一直手插入沙地之中,“给我起!” 随着他的叫喊,这沙地之下忽然传来一阵阵的波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沙地之下挣扎而出一般,而且看这这股气势,完全不是什么简单的招术。难不成要翻转了? 时间在这刻之间,变得十分缓慢,赵若璇已经杀到了面前,可是黑瞳关注还是在底下沙堆之中,那股剧烈的波动,也到了爆发的极点。当赵若璇手放在黑瞳手下脖子上时,那脚下的波动也骤然爆发。 咯噔一声响,只听到脖子被扭断的清脆声。但脚下那股波动只有瞬间的剧烈震动,下来就继续归于平静。而黑瞳的表情顿时变黑了下来。 “散!”在他一声大喝之下,除过第一个被扭断脖子的家伙,第二人也在赵若璇那青葱小手下丢了性命。 我也看的有些傻眼,搞得这么大的气势,但下来就跟放了一个屁一样,还白白送掉自己这边两位兄弟,怎么不值得人傻眼? 黑瞳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目前处境,两眼瞪着看着沙面,仿佛要透过去看到里面自己丢下的箭矢,为什么没取得自己想要的后果。 对面赵若璇笑道,“前面我已经提醒过你,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就是因为沙子乃是流动之体,你的风雷阵法虽然厉害,但是下去的箭到不了自己的阵眼处,也完全是白费心机。” “怎么可能?!”黑瞳怒道,“风雷阵法阵眼多变,你怎么可能把握的到?!” 但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就愣了,之后又反应过来带着一股大恨的口气道,“原来如此!” 我也明白了这沙地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那黑瞳射出去的箭上应该是有特殊手段,可以不被追踪到。所以我刚才也陷入了一个误区,只要是追踪不到这些箭矢,那么就破坏不了这风雷之阵。 但是实际上完全不用理会这风雷阵的阵眼在那里,只要用真气留在沙地之中,不断搅动,使得那些本来要到位的箭矢落不到所在的位置,构成不了阵法,那就彻底完蛋。 理解到这一点后,现在就看这黑瞳还有什么后招来改变,不然的话,就这个赵若璇再出手两次,这边千机营的人就完全要交代了。 我刚才稍微关注了下这个女子的行动方式,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倘若是我出全力动手,也不见得能在她手下胜出。这一点发现,使得我又陷入纠结的处境,这个黑瞳,我到底应不应该跟他再站到一起?还是说一会等他们处理完之后,我再耗费大量心神去跟这个赵若璇动手分出胜负? 搞到这里我实在有些不爽,刚才看黑瞳那架势,我还准备去帮那赵若璇呢。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不争气。 看到赵若璇继续往前走,我不得不又站了起来,“俗话说穷寇莫追,也有话叫不打不相识。今日就拿这几位小兄弟的牺牲,作为我们相识的见证。不如我做个中间人,咱们握手言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赵姑娘以为如何?” 即使我这么嘲讽黑瞳,黑瞳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不满而站出来说话。 倒是对面的赵若璇听到我这话,反而听了下来,饶有兴趣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另外一个赵若璇,听到她姐姐的话,赶紧补充道,“姐姐千万别相信这个淫贼!他这个人是跟黑瞳一伙的!他刚才还说要把我卖到青楼里去!” 这小娘皮,我不找她麻烦,结果这时候还找我麻烦来了!不过她的姐姐,并没有因为她的指责而对我表情有所转变,“此人眼神之中我看不到一点点淫秽之色,妹妹,你可能看错这个家伙了。” “还是姐姐阅历丰富,小妹子,你可千万多学一点。”又对她姐姐抱拳道,“倾千觞。” 听到我嘲讽她妹妹,赵若璇一点也没恼怒,垂眉看了下我手中的剑,“你是剑宗之人?可我未曾见过你,也没听说过有你这号人啊。” “哈哈哈哈!不过闲云野鹤一人而已,怎可能让姑娘挂心?” “是吗?”赵若璇脸上的表情很是开心,但是下一刻, 她就飞身进攻了过来。我一看她这个姿态,看来是不想好好走一个和平的态度了,所以我也瞬间摆上一副严肃的面容,一剑提起来就准备迎接她的招式。 对面这女子百花派的功夫我还没有理解透彻,若是主动进攻,便会像刚才一样,去而不得,所以只有先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看她是准备怎么一个进攻法了。 不过这女子还没到我面前,便止住了自己的步伐,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道,“你想今天就这么算了,还是说想一个人离开?” 看到她收了起了进攻的姿态,我感觉有股被戏耍的恼怒,于是说话也没带什么好口气,“这两个有什么不同吗?” 赵若璇收了表情,“你杀了黑瞳,我就放你离开。” 黑瞳听到这话立刻跳脚起来,这时候他也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人该团结,什么人不该团结。所以他大喊道,“倾兄弟你千万别听这妖女乱说,咱们现在联合起来,还能从他们手里杀出去,万一咱们之间出现什么问题,这妖女绝对会趁虚而入,将我们全部留在这里!” 对于黑瞳给我的保证,我忍不住在脸上挂出笑意,对着赵若璇道,“你听到了吗?” 赵若璇点了点头,“我可以给你保证,一旦你杀了他,我们之间一切误会,烟消云散。” “好!”我欣然答了一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真气迅速集结,一剑穿心,将我身边的黑瞳捅了个透心凉。 “别带着这个表情看着我,从刚才你选择逃跑的一刻,就注定了这个下场!”将黑瞳的尸体从我的剑上推了下去,看着赵若璇道,“这下满意了吗?” 赵若璇轻抬下巴,“诺,那边还有两个呢。” 我脸上笑容更胜,朝着剩下的那两个千机营的家伙道,“跑吧。” 两个人看到我杀黑瞳,便立刻与我拉开了距离,两个人独木难支,头上汗液也流了下来。听到我这么突然的转变,这两个人便愣了,相互对视了一眼,又扫视了周围百花派的人,并没有按照我的说法去做。 “放心,是我杀的黑瞳,又不是他们。我现在说放了你们,他们绝对不会阻拦。不信我?那留下那就得死,考虑一下。” 第578章 面对赵若旋的质问,坦白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我说只是无聊的来看一看热闹,对那诸葛老人家没什么兴趣的话,这姑娘估计能把我当傻子一样看,但是我若不说出个所以然的话,那情况绝对不会比现在好。 我挠了挠头,还想着怎么圆这个谎的时候,赵若旋忽然哈哈大笑,“既然难说的话,就不要说了。反正诸葛前辈绝对不会被你带回去的。” 能得到这赵若旋的承诺,我也轻松了许多,也干脆地就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说了出来。不过与我想象中相同的是,赵若旋的反应并没有多少相信,淡淡一笑,就能看出来她的意思。 “有缘再见吧。”赵若旋对我一笑,手忽然在我面前一挥。因为没有察觉到她要动手的意思,所以我也根本就没反应,而当她手挥起来的时候,看见那如烟一般的彩虹,我还没来得及拔剑,我整个身体就感觉到一股灌铅感,眼皮更是沉重,然后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出他处,四周的黑暗让我分不清白天黑夜,不过从点点滴滴的水声来看,加上这潮湿禾草的味道,不外乎我已经身出一座监牢之内了。 不知道自己睡过去多久,醒来的时候身体还是有一种沉重感,稍微想活动下筋骨,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被绳子绑着双手双脚,形成一个大字。 这什么玩意?还真把我关起来了?面对这样的处境,我并没有多少难过感,本以为我人都要没了的,结果现在还能睁开眼睛看世界,而且浑身上下也没什么伤势,最重要的,是我腰上的温玉剑还在。 我也是奇怪,百花派的人,明知道我腰上有剑,还不收走,就将我这么绑起来,那跟没绑有什么区别?虽然我对这一点很是不理解,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百花派的本事,真是教人防不胜防。不落那些用毒的家伙我也不是没遇到过,不过那些家伙一出手便是非死即伤,哪有像这么温和的方式来夺取行动力? “喂!”我用力吼了一句,想要将绑住我的赵若旋叫过来,但是没想到来的人却是一个手上端着短弩的家伙。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家伙,发现这人手上的武器跟当日千机营的人差不多了多少。这倒是奇了怪了,难不成是千机营的人将我抓到了? 在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下,我话自然不敢多说。嘿嘿一笑,“兄弟行个方便,把我放了先。这捆着人怪不舒服的。” 确认我醒来,这家伙连话也没回,直接喊着就朝着外面跑去,“青衣前辈!醒来了!醒来了!” 我听这家伙兴奋的语气,好像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我也好奇,发什么什么情况,怎么我醒来好像很值得庆祝一般? 没一会,刚才那家伙浩浩荡荡带着一伙人直接到了我的面前,为首的家伙是个老头,一袭紫衣看起来是雍容华贵,他看着我的眼神,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之色。搞的我有些发毛。 “干啥?” 我一句话,仿佛触动了这老家伙什么机关一般,这老头怒火烧满了脸,直接就要过来对我动手,不过旁边的人连忙将他拦了下来。 真别说,刚才这老头向我攻击过来的架势,着实吓了我一跳,这股愤怒的感觉绝不是说说而已。仿佛带着什么深仇大恨,问题关键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谁啊。 “你小子今天必须血债血偿!必须血债血偿!” 听着这老头疯狂的话语,吐沫星子不断乱飞,我整个人都是呆的状态,这难不成我成小说中的穿越主角了?可这我也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老头别着,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好不,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你是干啥的不是。” 咣当一下,旁边就有人一人上来照着我的脑袋给了一下,“说!黑瞳是不是你杀的!” 本来我还因为这王八蛋给我的一肘子不爽,但是一听到后面的话,我赶紧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了起来,带着些许不可思议又震惊的眼神看着他,“你在说什么东西啊?什么黑瞳白瞳的?” “你看这王八蛋还不认?!”这诘问我的家伙也有些气愤,但硬压着脾气道,“你跟黑瞳的尸体就摆在一块,方圆十多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除了你之外,还能是谁?就算你不知道,那你肯定知道是谁动的动手了?” 我脸上表情更加震惊,“愿望啊大人,我是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是晚上正走着夜路,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昏倒了,结果一醒来人就在这里。您问我发什么事,我还想问您发生什么事呢。” 我这一席话,仿佛跟玩笑一样,让底下的人都听愣了。 换上一人上来带着凶神恶煞的表情道,“你在这里给我装蒜?!” “大人我可真不敢拿我小命开玩笑啊!我这说实话虽然练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平时在街坊里是有些作威作福,但是这辈子还真没杀过人,也没那个胆子啊!” “三脚猫的功夫?”与我言语的家伙听完这话,直接一直手按在我的腹部,一股巨大的冲力从我的肚子传来。在没有任何防护的准备下,我直接一口酸水从胃中吐了出来,整个人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因为痛苦也不断哀嚎着。 那给我一拳的男子,有些震惊,一回头对着他那些同仁,骇然道,“着家伙体内连真气也没有!” 此人一席话,别说其他人了,连一开始那准备要把我生撕的老家伙也愣了。他脸上悲伤,愤怒的表情收了回去,两手将身边的拨开,走到我的面前。一点也不顾我扭来扭曲抗拒的意思,直接用手贴在了我的小腹之上,之后他的表情,变的比碳还要黑。 他扭过头去,扫了旁边人一圈,吹胡子瞪眼道,“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这老头发怒,旁边人皆是一副寒蝉若虚的模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头再三质疑之下,才有人站出来道,“青衣前辈,前天我们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这家伙和黑瞳躺在一起,所以就先行把他带回来,准备问话的。” “结果话传两遍就告诉我凶手找到了?!”老头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杀气,连带我都有些发颤,那事情的真相更是不敢说出口。 而到现在我也真正明白发什么事。刚一开始被黑瞳卖,下来又被百花派拿来顶罪,这他娘的还真是倒大霉了。不过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百花派那些家伙并不知道我体内特殊的情况,所以给我留下可乘之机,要不然我这会真的没命了。 心中愤怒自然不言而喻,不过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表现出来,我小声道,“前辈,没什么事先能把我放下来不?” 我的话语自然一瞬间吸引到这青衣老头的注意力,我也真是奇怪,人叫青衣,怎么穿的一副却是紫的,这明显不搭嘛!待他转过头来瞬间我便立刻把头缩了回去,不做与他对视之举。 老头看起来很是愤怒,但最后还是哼道,“把他放下来。” 我被放下来之后,一点也没待犹豫,“那小子先告退了?” “别走!”刚才说把我抓过来的人立刻拦住道,“先把你知道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第579章 “看到什么东西倒真没看到啥,不过却听到一些。” 千机营人道,“你讲。” 看到我面色有些迟疑,这千机营的人道,“怎么,有些话还不能说?” 我提前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我说了后您可千万别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防止过于着急地向他们把百花派的人供出来,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当听到我说到百花派三个字的时候,这千机营的人脸色果然就不对了,“这怎么可能!” 而且听他们这讨论的激烈程度,似乎还不是一个人不相信。 就如同那日黑瞳面对赵若旋的时候,似乎也不敢相信对方真有杀他的意思。看来这两派之间,是出一些问题啊。 他们再三讨论之后,又有人朝我确认,“你确定是百花派的人,没有听错?!” “还需要确认什么,现在已经很明显了,那天就说此人之所以昏睡,乃是中了百花派的天香散,你们都还觉得不可能,以为是什么别的手段。结果呢!今天果真如此!”千机营中有人冷哼道,“我早就察觉到最近百花派有些不对劲,虽然他们与我们在外界被人戏称为‘夫妻门派’但是各位难不成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大老黑!兹事体大,最好不要太早下结论!”带着我过来的人道,“这件事要确认的话,还是要回去禀报宗主他们,我们单纯地把这件问题间化为百花派之人的话,万一中计了怎么办!” 那大老黑道,“清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百花派里面有你的相好吧?我若没记错的话,还是叫做什么小魔仙,你这么说...” “放屁!”那清风道,“大老黑你才要说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坦荡荡的人,哪来的什么问题。告诉你说是因为怕引起误会,你非要把帽子扣我头上!” 旁边一人也站出来道,“算了算了,咱有话回去慢慢说,先把这里的情况汇报回去再说。” 另有一说话娘力娘气的人跟道,“老鬼,我意思你也别劝他俩了,先让他们两个打一架,反正事情现在也乱,最后咱一块处理。” “黄狗,别说这种话,你收拾收拾,带着那家伙,准备走先。” 这四个人我看在这里晃悠一圈,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便有些着急,若是他们把这个问题搞不清楚,那我的麻烦不是就来了?仔细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沙堆之下应该还藏着那黑瞳在摆阵的时候拉下的那些箭,如果能看到这些东西的话,那我估计这些家伙便能更信几分。 就在这些家伙准备说话的时候,我一拍脑门,大叫道,“对了!想起来了!” 这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黄狗开口道,“你想起来什么了?” “我那天晚上不是怕被发现嘛,就藏在草丛里,先来了那一伙百花派的。他们分成两伙,先是有人带着诸葛老头走的。下来剩下几个就没着急走!” “没着急走?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故意留在那里等什么人一样。嘴里还说着什么风雷阵啊,沙子什么的。我也没听清到底说了啥,最后天实在太冷,而且诸葛老头也被抓走了,我也就打算离开了。就在离开的时候,好像被发现了,然后我就昏了过去,啥都不知道了。” 大老黑两眼一瞪,抓起我的领子就喷道,“你怎么早不说?!” 我头一低,装作委屈的样子,“这东西也不是慢慢才想起来的嘛。” 其他几人脸色都有些凝重,“如果黑瞳使用了风雷阵的话,那么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是啊。”清风道,“我一开始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现在看来,应该是特意针对我们来的。” 这几人在我说完话后,在瞬间达成了一致。大老黑道,“那么不用说那么多了,若黑瞳使用过风雷阵的话,那东西肯定藏在沙堆之中。” “没错!”刚才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黄狗两肩膀一松,头活动了两圈,“我先来找找!” 只见他骤然将两只手举了起来,直接拍在沙堆之上,双手后又刺入沙堆之中,搅动寻找仿佛这沙子为水一般。 大约摸索了片刻后,这黄狗面色一振,但随后又凝重了下来。他站起来转过身,手上拿着几根弩箭,“是了。” 几人沉默,也不知道他们得出了什么结论,反正只听得一声,“走吧。” 甚至还没有带上我的意思,若不是我再三要求,甚至我还要自己走回去。 他们先一步回到的是诸葛老头的地方,那里青衣老头几个人再等着。 我现在是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还帮了他们不小的忙,基本也就成了自由身。在把东西带到青衣老头面前的时候,他也沉默了,似乎这时候黑瞳的性命也变得没那么重要。 平阳王府内,气氛变的格外诡异。 我稍微离远了一些,给他们留下讨论的空间,但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他们那里。 那大老黑先道,“老头子,您也知道事情是什么情况。诸葛老头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给他们透露的。所以在这里能遇到的,也就只有他们一家。” 而这时候那个清风站出来道,“但是中间不排除有其他人得到消息,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百花派身上。” 老鬼又补充道,“但是我们抓到的那个家伙,却是提供了最重要的线索,以至于我们在那沙场之中找到了只有千机营才有的孔雀翎。而且看制式,也完全没什么问题,不是假冒。” “所以凶手肯定是百花派那些人!”黄狗最后结论道,“除过他们,我们风雷阵的破解之法,没什么人知道。” 青衣老头看上去有些犹豫,他喃喃道,“前些日子我们两派才达成的协议,而且为了表示放心,我们像他们透露了风雷阵破解之法,他们也像我们阐述障眼法之破绽。这还没过太久,结果他们就用暴露出来的手段杀了我们的人?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这时候有一黑衣劲装的年轻女子道,“爷爷,这件事其实分析来很简单。” “哦?”青衣道,“雪儿,你说说是怎么个情况。” 第580章 叶迦南啊恳求我的事,早就已经答应了他,近一周时间都浪费在跑来跑去的路上,想着最后大半个月给他来一个特训,让他能在入宗选拔的时候获得更大一点优势,但没料到俗事缠身最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当然得给他把这方面整明白。 虽然叶迦南嘴上说自己资源不够,但是等他将我带到他平时联系的地方时,我才知道什么叫何不食肉糜。 用他的话来说这地方叫演武堂,四四方方,石砖铺地,最首上有两根汉白玉大柱子,上面雕有龙盘旋。首下是有十四台阶高堆成的长二十步,宽十步的台子。有屏风,有座椅,有w武器架,有篝火盆,看起来倒是挺讲究。之下就是一片扎着几个木桩的空地,供人练武所用。 坐在椅子上,指挥着叶迦南在下面给我好好表演了一遍他的剑法。 除过他的秘密招术,就当他第一次起手,我就知道了他功法的来路。要么说奕剑宗的势力之大,这到哪里都能看到他的影子。叶迦南现在给我展示的,正是奕剑宗内传授的基本剑法,分为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扫,统称为剑十二式。一般奕剑宗教授这些基本剑法,一来是让初学者对于剑法有个基本的认识,二来也是因为在练习这基本的十二剑法时,也可以根据其对剑法的偏好程度,来决定下一步该修行怎样的剑法。 当初步轻尘教我剑法,便是以刺、搅为主,辅以扫、撩二式。尽量发挥出剑的凌厉攻势,至于其他,涉猎并没有那么深。当然,涉猎不深这对于眼下我指点叶迦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通过我对叶迦南这十二招式的观察,我发现这小子与我走的路子是完全不同,他的剑法,施展出来,多以格、截、挂三式为主。所以在出剑的时候,难免有一种沉重之感。但是联系到他手上那柄薄如蝉翼的剑,总有格格不入之感。 “停一下,停一下!” 叶迦南随着我的话将剑一收,执收剑礼道,“前辈请讲。” 我扫了一下眼前的武器架子,从中挑选出来一柄齐人高,半人宽的重剑,直接给他丢了过去,“试试这个。” 看到自己眼前的剑,叶迦南颇有疑惑之色,“这玄铁重剑,挥舞起来,实在费劲,前辈...” “叫你换,你就换。干什么?!不打算听我的话?那我走了啊!” “别别别!”叶迦南见我威胁他,连忙将手里的剑丢到一旁,将那柄重剑提了起来。说实话那剑份量不小,提起来的时候,叶迦南整个身体都下沉了半分。 “继续走一遍!” 叶迦南无可奈何,端着重剑又来了一遍剑十二式。这一遍下来,他明显比先前累多了,而且因为分配更多的真气在手上面,所以这一遍下来,不管是流程也好,威力也好,都差了许多。 当下他就朝着我抱怨道,“前辈,此剑实在太重,一般而言施展起来浪费的真气是我先前的两倍还多,这样做的意义又在于什么地方?” 虽然这家伙很是不满,但是在我眼里,这效果却是颇为满意。我已经看出来这家伙若是真正走上习剑之路,将会以什么样的方法,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再加上他的闭六识的防御之法,那他完全可以做到不动如山之态。倘若再辅助以崩为主的进攻手段,那一旦动起来,便是天崩地裂,不可阻挡。 我因为自己的发现而开心不已,自然对他的问题不以为然。 “就这个格剑式与截剑式,你先在这里练上他一千遍。明天过来我再看!”交代了一声之后,我也就离开了。至于他会不会去做,那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事了。 交代了一声之后,我就在椅子上躺着了,这一趟,也就趟到了第二天早上。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叶迦南还在那里跟那两招剑式做斗争,我估摸着这一次还有些早,于是出去吃了个早饭,附近转了转,一直等到夕阳天的时候,才再回到演武堂里。 剑已经插在地上,叶迦南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看来也是刚练完的样子。 我走到他面前,嘿嘿一笑,“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迦南摆摆手,一点说话的力气也没了,看他的胳膊,已经粗了正正一圈,里面血液堆积,看着都快废了一样。 抓过他的肩膀真气流动,不一会就将他胳膊上的淤血消了下去。 叶迦南爬起来一看,惊讶道,“您还会这招呢?” 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小儿科。看到他起来,我笑道,“既然休息好了,那就继续吧。” 他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不过胳膊上淤血已经消除了下去,他也拿不出什么好借口,只好点了点头。 就这样,单一个格剑式和截剑式,他就练了整整三天的时间。他中间倒是问过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别的练习,不过我告诉他的就五个字,欲速则不达。 三天时间后,他不但整个人都因为这三天不间断的训练而变的有些僵硬。而且精神上也是出于极度疲惫的状态。 “行了,休息一天吧。”我感觉这个火候有些差不多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哪成想这家伙还不愿意,“不行!前辈,再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我再不练的话,就没什么时间了!” 我对于他的话,自是不以为然,一肘子下去,他就昏了过去。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我看他精神正常了许多。随即问了他关于这两剑式的感言。 叶迦南张大嘴,想要回答,但半天说不出口。他努力着想要比划些什么,但就是不得, 最后只好颓然地放弃了,“我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就对了。你再给我就这两招式演练一遍。” 说到这里,叶迦南来了思路,手下一点不迟疑,就这两剑式给我玩的有模有样。刚开始被他鄙夷的重剑,现在感觉也没有那么难驾驭。 “现在还重吗?” 叶迦南点了点头。 我一看这样子,“得了,过两天咱就出发,临行前这段日子,就这两招,你就继续练。” “那我的剑怎么办?”叶迦南指了指自己先前用的那把剑。 张手把那柄剑收了过来,在他的面前直接掰成了两段,“行了,以后你的剑,就只有手里这一个了。” 这两天下来,叶迦南进步的速度可以说是神速。本来这两招剑式他就不陌生,不过现在是加强与熟悉这把剑而已。至于为什么让他这么做,叶迦南不是没有问我,不过我也懒的回答,更准确地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若让我教人可以,但是让我给他阐述思路和目的,倒还真是为难我。反正每次他问起来,我都是一句话,只要信我,就跟着练,不信就自己捣鼓去。叶迦南自然不敢多言了。 这一路走的,路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叶迦南背着这么一柄大剑到处晃悠,还用的是最普通的剑招,自然换得一路嘲笑。 第581章 叶迦南不是傻子,就这剑里蕴含的杀气,他不会不明白,而且说实在的,我一点留手的心思也没有。他若真的挨不住这一剑死了,那也就死了吧。凭他想要追求的东西若是他的拼劲一点也匹配不上的话,那我觉得也没什么必要留下了。 当我的剑杀到叶迦南面前时,一块硕大的如盾牌一样的东西就摆在了我的面前。虽然一心杀他,但是我还是要给足这柄玄铁重剑一个面子,所以我并没有硬碰硬,而是取巧从侧方攻去,不过这玄铁重剑好像长着眼睛一般,直接随着我的步伐移动了起来。 因剑是以叶迦南手腕一点而动,即使这柄玄铁重剑笨重不堪,但是在短距离的移动转移上,还是相当迅速,最起码要胜过我的步伐。这一点,我算是比较满意了。 “但是还不够!”脚下骤然轻功踏起,整个人若雷霆之势直接绕过玄铁重剑,出现在叶迦南的身后,手持温玉剑直接朝着他的后心而去,“死吧!” 哐当一声清脆之音在林子里弥漫开来,因为剧烈的声音波动,我不得不迅速后退,不然那股震荡感必然要使我身体受伤,而且那柄玄铁重剑已经到了面前,我也下不去手了。 落下之后再看,原来叶迦南已经闭上了双眼,明显进入了一个闭六识的无我之境。倘若我没记错的话,他现在的这种无我之境,已经可以捕捉到对方的行踪轨迹,但他现在还不上来,很明显是没把握将我拿下。但不得不说,我想要再攻进去,很难。 一时之间,那柄玄铁重剑在叶迦南手中变得好似乌龟壳一般,叫人无从下手。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天下武功,唯坚不摧,唯快不破。要么我以更快的速度将其拿下,要么,我就以更强大的招式来破他玄铁重剑。 以更快的速度非是我现在不能做到,而是当我放开身法之后,那么此场比试也失去了意义。目前来说,与叶迦南本事相近之人,应该是没什么本事再超越我刚才的速度了。这一点,我大可放心。 下来,就要试试看叶迦南到底能不能在真正的强压力下,守住自己的阵脚。 我长舒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态沉了下来。叶迦南察觉到我的变化,一双眼睛直接睁开,很明显,他明白了我下面要做些什么。这种硬碰硬的东西,自然不需要什么闭六识一说。 “你准备好了?” 叶迦南没有回答,两手把着玄天重剑,直接戳在地上,以行动回答了我。 御剑术第四式为潜龙藏,乃是一招强大的突袭招术,但这一招又藏有后劲,绵绵不绝,此次拿来测试叶迦南的本事,应该最佳,但是这一招我达不到收放自如的地步,出剑可以,收剑太难,一个不小心,便是剑毁人亡的地步。所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样的做法。 “剑十二式中,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劈剑式,所以我要放开手脚了。你可以做做祷告了。” 叶迦南闻此,两眉一张,大喝道,“来!” 我见此也不再多言,一剑转身当头劈下,强大的真气配合着形成一道巨大无比的光芒直接朝着叶迦南手上的玄铁重剑而去。 叶迦南身子一侧,将玄铁重剑上举,顺便身子一滑,溜在了玄铁重剑之下。 这一道巨大的剑芒,结结实实砸在玄铁重剑之上。光华瞬间绽放,一声沉闷的吐血声起,我的步伐也动了起来。刚才一招不过开胃菜,而这时候才轮到一下招的释放,借着光华绽放,提剑我已经来到了叶迦南身前,一招刺剑式直接朝着玄铁重剑下的叶迦南刺去。 “好!” 血液滴滴答答不断地砸在地上,我从来没觉得这么一瞬间能有如此畅快。虽然我的右手被划了狠狠一道,但是我就是这么开心。 光华褪去,叶迦南毫发无损地持剑站了起来,他上前想要看我手上的伤势,却被我拦下了,“小伤而已,无足挂齿。” “前辈,你刚才明明能闪开,为什么非要挨这一剑?!”叶迦南很是不解。 我却摇了摇头,“我刚才出剑之时,动用的实力已经超你三分,算对你极为不公。若是再闪开这一剑,那跟作弊没什么两样。” 如此解释,叶迦南还是不满,“前辈啊...” “好了,一个男的怎如此婆婆妈妈,我看着都头疼。你想想,我要是躲过去了,你能看到你自己的进步吗?” 将剑收回腰里,扯断了衣袖将胳膊缠了起来,“没想到你小子竟然预估到了我的行动轨迹,不但能挡住那一招劈剑式,甚至还可以借这一式的威力来反击我的刺剑式,相当可以。” 提到这个叶迦南忍不住露出几颗白牙,“前辈有所不知,我那时候还是处于关闭六识的状态,知道您了解我的招术,所以睁开眼来,只不过是给您施展了一手障眼法。其实当您一招之后行动的时候,我就知道您要做什么了。所以采用一招截剑式糅合格剑式,起到一个反杀的效果。” 这一点我何尝不明白,不过是因为叶迦南能快速地适应这两招剑式与这一把玄铁重剑与自己的闭识之法,感觉到开心罢了。 叶迦南也知道自己的进步,所以也难免地露出了笑容。 “这时候信我了吧?” 叶迦南挠了挠头,“从一开始我就一直信您啊。” 我哼了一声,这小子一开始那副怀疑的模样,我都不想给他再重现,省的说我不给他面子。 “虽然你掌握这两招剑式很是不错,但是还没有达到令我满意的效果。” “前辈此话怎讲?” “这话还不好理解吗?”我指了指他手上的玄铁重剑,“你还没拿他来进攻过我,难不成以后你跟人交手,就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吗?” 没想到叶迦南竟然笑了笑,“我觉得后发制人挺好的。” 我听到这话差点没给他一个爆栗,这话能这么讲的吗? “你虽然知道防御之后再寻找对方的破绽很好,但是你更要明白,交手就是要想办法杀了对方!难不成以后你见个人就摆出防守的姿态?人家不想跟你打,说走就走也无所谓?” “这个....前辈,说实话我还真没考虑那么多,那您说怎么办?” · 我这人脾气就是暴躁,两句话不对头我就忍不住生气,“怎么办?!什么怎么办?你手里这玄铁重剑完全能当流星锤来用,你问我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上去锤扁对方啊!” 第582章 就叶迦南这个态度而言,还是孺子可教矣。近来这几天我也算是倾其所有,虽然没有给他把一招一式揉碎掰开好好过一遍,但是总体而言,感觉已经到了差不多的火候。下面他要想再进一步,那就得进入奕剑宗里面好好练习练习了。 翌日,我等也跟着众人到了奕剑宗的地界。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踏上奕剑宗的地,这一路我看是朝着山内而去,到了这点狭窄口,好像没人动了,都等在这里。远处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我踮着脚在这看来看去,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但看到附近人都在这里等待,我也不知道路在哪,只能在这里干瞪眼。 清晨我们就到了眼前这一块以剑而成的界碑之处,附近不少人等着,我本以为是怎么回事,但等到了日上三竿之时,都没见什么东西,这就算不奇怪,也要奇怪。而且看周围的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显得我就有些着急了。 我耐性不好,所以忍不住发问道,“什么情况?” 叶迦南来参加这奕剑宗选拔,也不是第一次,所以问他,肯定能得到点东西。 他回答的很是小声,似乎害怕什么东西一般,“这里是剑阁,能不能进宗,还不着急,我们得先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然后...人来了!” 随着叶迦南一指,刚才那空无一人的界碑上忽然出现了一位老人。 察觉到此人的出现,界碑附近休息的人纷纷站了起来。 老人看到这个样子,很是欣慰,朗声道,“花径不曾缘客扫,逢门今始为君开。诸位今日赏脸来我奕剑宗,我们倍感荣幸。但是因人至多,怕不好管理,所以劳请各位先与剑阁之内休息,待明日后,我们再来行接洽事宜。” 话毕之后,一缕青烟,这老头又消失在原地。 “这啥意思?”此人来了之后就交代了这么一句后又消失,实属奇怪。不过等那人走后,这远处的云雾,忽然就散了去。远远地就能看到山上面的阁子。 “这就到了剑宗了?” 叶迦南摇摇头,“这还早着呢,剑阁不过是奕剑宗供入宗之人小憩的地方,要想进宗,还得再走上一段路。” “供入宗之人小憩的地方?”我将叶迦南的话重复了一遍,挺起来怎么这么奇怪,一般的入宗之人,会让奕剑宗这么操心?还给把休息地都准备好? 不过叶迦南很快就补充道,“但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休息的。” “怎么着?地方不够?” 叶迦南没有回答,反而道,“咱上去看看,您就知道了。” 跟着大队人马,沿着台阶一路而上,到了山顶上,发现这山顶是被人硬生生地劈出一片平整的土地,而就照着这片土地,才盖了不少楼阁。山顶之上的风景自不用说,这些房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起的。 在山门口,有两持剑人立,不知道这两人干什么的,但是经过他们之后,人群便被分成两半,分别照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等我们到了之后,我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知两位都是想入我奕剑宗的,还是单纯前来观礼?” 原来如此,不是基于相同的目的,还不能一块行动,真是麻烦。 “我来观礼,他来考试。” 这两年轻的持剑人倒也是客气,“那就请二为分开行动吧。左侧秋水阁,是为选拔之人的。右侧长天阁,是为观礼之人准备的。” 到了人家的地盘,不按照人家的规矩来,自然不行。将要分离之时,叶迦南拉着我小声道,“前辈去了那边,千万不要与人起纠纷,万事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听此哈哈大笑,“我想着你那边怎么样呢,你竟然还有心思顾及我,安心啦。” 叶迦南笑道,“好歹我也是参加过一次奕剑宗选拔的人了,前面这都是小问题,前辈不用太担心。” “行了,你都能安稳的过去,难不成还担心我过不去这一关?行了,到时候过去再见。” 各自交代一声后,我二人也就分了开来。两方楼阁,各有距离,所以没一会就看不到对方身影了。 收回心思,我也就去自己那边的阁子了。也是跟着大队伍,一直到了入关口,又是两个人守着。过的时候,那守关两人忽然将我一拦,将手直接摊开在我面前。 我一时不懂,道,“干什么?” 这两位守关人倒也实在,“我弟兄两再此守关,也不是白守。而且你等过关,不需要留下些什么东西吗?” 我怎会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让我不爽的是,我前面紧跟着的那人,命吗什么也没做就进去了,为什么到我这里的时候,就把我拦下来了? 难不成我二人还有什么不同?前面他们分开两路的时候,也没讲那么多啊。可没想到我就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这两人却笑了,“在你前面的,那以前可是千机营的孙长老,你又是哪个?” 这话我听来,差点就气的要上前跟他们理论理论,什么鸟玩意,还给我搞什么以前是的东西。但是一想,也没必要跟这些家伙计较。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二人还算有点眼光,不过可惜了啊。” 话不说多,直接从怀中将青衣老家伙给我的牌子丢了出来,“好好看看,这什么东西!” 两人顿时面色骇然,“不知千机营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快快进阁!” 第583章 两方人马分开而立,各派出代表,青城派的那人道,“在下叶鹰,青城派三代长老,江湖外号白眉鹰王。阁下请!” 这一旦牵扯到礼节的问题,任谁都不会落了下风,更何况旁边还这么多人看着,自然不可能像平时二话不说直接先手拔得头筹。那边红闪拳派的人也跟着道,“白眉鹰王大名,素有耳闻。我乃红闪拳第四代传人,外号红毛老鬼,不过我略年幼于鹰王,鹰王唤我一声红毛鬼即可。” “好!”白眉鹰王剑指一并,“既然你我二人乃是为一块天字房牌交手,那我们先划清楚底线。” 那边红毛鬼笑道,“小子知晓,当是点到为止!” 白眉鹰王闻此露出笑意,但转而又变成奸笑,“规矩都讲清楚了,那我们之间的赌注,是不是应该先解决了再说?” “鹰王好见解,小弟也是这么想的!” 这两个家伙,说着要动手,半天下来都没见什么行动。光是嘴上的功夫一直不停,真是值得人鄙视。不过看到两人之后将目光转了过来,我忽然之间明白了点东西,继而心中大惊,奶奶的!这两个家伙言下之意,该不是想先从我手里把这块房牌拿过去吧? 红毛老鬼眼睛盯着我,手上给白眉鹰王抱了一拳,“这种脏活累活,就交给小弟来吧。” 说话之间,我耳边忽然一阵狂风过。眼角大张,身如受惊之猫一下拱了起来,腹前也是一拳掠过。好家伙!这红毛老鬼,还真是说动手就动手,甚至连我是不是要自己将东西交出去的意思都没有过问,还真当我是个软柿子了! 若这两家伙再跟我说道两句,说不定迫于局势,我还会将东西交出去等他们闹完再说。但现在直接不问而取,实在过分。 所以我也没有任何迟疑,一把剑来就直接提在了手上。与此同时,这红毛老鬼的第二拳也到了面前。 这家伙算是极度自信,拳风不减不偏,直接朝着我剑身而来,似乎连带我手上的剑和人都要在他一拳之下落的一个粉碎下场! 当我一拳稳稳挡住他攻势的时候,这红毛老鬼一点惊讶的神情也没有,两眼一瞪,火红的头发仿佛要燃烧一般,滚动起来仿佛岩浆流转。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他拳上的力道不断加深,他好似要在这一点上,给我深深的压力。不过坦白而已,他一个人的本事,完全不够看的,所以即使他动上了吃奶的力气,他的拳头也依然没有突破我的剑身。 在这个胶着点上,自然那边的白眉鹰王不会干等,看到这边红毛老鬼出问题,他脚下一并,人也飞了过来,“小老弟,看哥哥助你一手!” 说到底,这两个家伙一块向我动手了。 “两个老不死的家伙,还当真以为老子怕了你?!” 温玉剑真气一扯,红毛老鬼身姿受影响往前来了一步,提起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剑转手直接顶向白眉鹰王处。 白眉鹰王看我朝他杀去,鼻中哼了一声,“好胆!吃我一招追魂夺命爪!” 刹那间白眉鹰王的身子散成三道影像,在我面前分三条路直接杀来,他以为这样能对我产生什么影响,但是在强大的真气加持下,他整个人在我面前跟没穿衣服的姑娘没什么分别。 不等他来,我便先行一步朝着他杀去,白眉鹰王大吃一惊,吹的什么追魂夺命爪也不来了,衣袖一回扯,放弃了这次进攻。 我哪会让他在这里放肆,身子直接随着他的落点追了出去,当他落地之时,我的剑也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白眉鹰王啊了一声,两手卷起,带起风浪要缠住我的剑,但是我的剑随着他的袖子不断婉转,最后手腕一抖,他半边袖子被挑断,整个人也飞了出去。 本来想再次追击,但身后红毛老鬼的身影已经到了,这次我没有再留手,而且并未使剑,直接握住拳朝着他的拳头上轰去。 这家伙看我出拳与他硬碰硬,脸上还露出欣喜之色,但等两拳相遇一刻,这家伙表情立马就不对了。火红的面庞顿时变为煞白之色,继而变为灰土色。他两腿战战几欲离开,但是我牵动真气澎湃而出,直接将他锁在了原地,是让他吃足了这一拳。 “竖子!” 头也不会,分出真气毫无保留一剑而出,对于这样的家伙,甚至连招式也不需要。背后一声惨叫,眼前红毛老鬼也同时松开了对他的束缚,口喷鲜血仰面飞去了。这时候再看,白眉鹰王已经抱着被我一剑伤至肌肉内部的大腿,呼哧哧地向后爬。 我朝着他走了两步,他身后的青城派子弟立刻涌了上来,将他围住。 不过这样显然不能对他造成太多的心理安慰,他在人群之中高喊道,“天字房,有能者居之!我青城派心服口服啦!” 他手下的人听到这话,自然也不敢太多废话,将这白眉鹰王带着直接溜走了。再回过头去,红闪拳派的人也带着红毛老鬼失去了踪影。 我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还真是些欺软怕硬的家伙,稍微展示了两招,就吓的屁滚尿流,说要从我手里拿走的东西,也没胆子再来了。 “你们留在这里,也是想要我手里这块天字牌?” 被我这么一问,旁边聚来看热闹的家伙,纷纷散了去。虽然这些人中可能有胜过我的家伙,但绝对不会为一间房子而大伤元气。 眼下人离去后,我也就准备去看看另外那些争夺房子的好戏。不过我脚下还没走出多久,忽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我也想跟你换换房子,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没人! “你看错方向了吧,我在这里。”这声音再一此响起,我第一时间将目光杀了过去,可是还没有! 我绕了一圈想要寻找那出声音的方向,这家伙说话不似动用真气的样子,但确实是看不到人。 “在哪装神弄鬼?!出来!” 那阴测测笑声响起来的地方,吓了我一跳,就在我身后不到两步,那家伙出现了。 我跳后一步,将剑举了起来,“你是谁?” 这人更是奇怪,面对我举到他鼻子尖的剑完全无视,嘿嘿笑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来跟你商量这个天字牌的。” 此人年纪不小,看着有六十至七,白发垂肩,一脸的橘子皮,虽然想摆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但是怎么摆出来都是一副威胁的面容。 我虽然很想试试这家伙的水分,但是我的理性告诉我,千万别当傻子。刚才这家伙看得我动手,还敢下来说这个话。加上这家伙神鬼莫测的手段,如果真要动手的话,绝对不是现在。 “你既然想要,那给你也不是什么事。何况你年纪这么大了,也算我尊老吧。”差不多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将那天字牌放在他手上的时候,这老家伙哈哈大笑,“好好好!既然你说了是尊老,那我浪翻云,也就不好意思地当一次老者了!” 话毕,这老头从怀中将自己的牌子拿出来丢给我,身影也瞬间消失,“小子,有缘再见吧。” 第584章 “客人请了。”见我这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奕剑宗的家伙并没有选择与我再纠缠下去,转身离开了。 我心事重重,搞不清眼下局势,自然不可能放弃,万一再把我搞到什么万劫不复的地步,那我不是亏大了? 这边秋水阁里面我也没认识的人,所以就想着到长天阁去找叶迦南商量商量是个什么情况,但没想到我经过昨天的路回去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住。 “阁下最好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静静等候吧。” 听来这一席话,着实让我不解,“怎么着?我去那边还不让?” “是的,长天阁那边都是为准备参加选拔的人准备的,您又不跟他们同台竞技,所以有什么必要去见他们吗?”奕剑宗的人嘴上说的很客气,但那一双眼睛,却如同盯贼地一样盯着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秋水阁里面的人,根本就不能出去?” 守着门的人继续解释道,“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之所以分为两阁,是因为我们要提前对长天阁那边准备参加选拔的人进行一个统计。不然要进宗的人和只是单纯来观赏这一盛会的人参杂在一起,实在不好处理。等到那边逐一登记完后,从上面反馈下来,届时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经过这么一解释,我也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不过那纸条给我的冲击还是不小,于是又复问了他一遍,“你确定在这秋水阁之中的人,在那边登记的日子里,不会有人偷偷溜出去吗?” “这个断然不会,请您给我们奕剑宗一点信心。”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说的越有把握,我就越担心。我从小到大,脑袋里装着的,全是这些家伙不靠谱的过往。让我放心,就眼下一个浪翻云的事情都解释不清楚,还信誓旦旦告诉我没有这个人,难不成我瞎了不成? 叹了一口气,跟这些家伙争执下去也没有太多意思。也罢,相信他们一次,就当这秋水阁的人出不去,那浪翻云应该还在阁内,我一会回去好好找找他。 告别这些不靠谱的家伙,我就在这边秋水阁里面转了起来。通过昨天和今天的了解,这地方我也有了大概的把握,就天字阁,一共有十所。至于分配给谁,完全是有能力者居之。我手里一个,那浪翻云手里一个。剩下还有八个,不知道是属于谁的。 至于那刀客堡、天龙庙、千机营、百花派等派,一般来说都是被直接邀请而去,剩下的一些散人,可以自行到来,就如同我现在做的一样,带着一块千机营给的牌子,到处晃悠,不过在秋水阁之中,却没有见到任何来自那几大门派的人,这倒也是奇怪。 要说他们没来,那肯定不可能,就前几日我在外面看到的,刀客堡,千机营,百花派,都是有人来的。千机营的青衣也亲口告诉过我,到时候在这里见,所以我不认为他们不会出现。 当我转了剩下的那几个天字房后,却是意外的没有发现任何人,而且不是一处,是整个转下来都没见到一个人。 如从诡异的情况,让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对劲起来。但看到那些不知道从哪来的门派人,还在大入门的平台上下棋聊天比试,我又感觉到另外一种奇怪。好像是沸腾的水与冷冷的冰相融合一般,这种感觉实在让人难以言语。 我是个外来客,倘若不是命运牵引,我这辈子也不会踏上这片土地,至于里面发生的什么情况,更不可能与我有关,但眼下若是我看不清里面的东西的话,恐怕我的未来,跟那餐桌上的猪没什么区别了。所以我必须要了解更多的东西,而想要了解这么多,就必须找到些有点眼光的,又知道什么情况的土著了。 红闪拳派,就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当我站在他们门前的时候,这些家伙仿佛看到魔鬼一般,呜啦啦地一圈涌上来就将我包在中间。可当我说出我是来道歉的,这些家伙表情明显就不对了。 昨天被我打到吐血的红毛老鬼,亲自出来将我接待进去,他吃不准我的来意,但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还留了一句严加看守,勿要让人靠近。 进了房子坐下之后,我才知道这红毛老鬼在红闪拳派内的地位。房子内一共有五人,但这个红毛老鬼却是坐下最偏处。剩下的四位眼睛齐刷刷地放在我身上,没有言语。 也许是不打不相识,红毛老鬼又站起来给我一一介绍起来,“这四位皆是我的同门师兄,我排行老五,也叫红老五,这位是我大师兄,盖一。” 我抱拳道,“见过。” 这红闪拳派的大师兄倒也给面子,微微抱拳颌首,算是回礼。 “风二。” 这老二对我态度明显没第一个好,看也没看我,只是抱拳送上来一拱,也没什么话。 到首下第三个,甚至连张手的意思也没有,当我视线顺着红毛老鬼过去的时候,“侯三。” 这家伙直接将头扭了过去。 红毛老鬼略显尴尬,一手拦着顺便将我拉到最后一人身上,“马四。” 这位兄弟比想象中的好说话多了,他也是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对我态度好的,红毛老鬼介绍到他,他直接站了起来,笑道,“昨日小兄弟的飒爽英姿,依然在目啊。” 这家伙的态度,不像是恭维来的,这些人态度的前后差距,看来是准备红白脸一起给我唱了。 这不,我刚坐下来的时候,那侯三就诘难道,“听说你此番是来道歉的?那不知是怎么一个道歉法?” “关你屁事?”这话我是笑着回复的。 侯三一瞬间将目光转了过来,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管你屁事。” 第585章 单是从这些人皱起的眉头,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不如谈谈这个人吧。” 盖一带着谨慎的眼神看着我,道,“不如先谈一谈你在奕剑宗内的派别吧。” 果然,从前两天的诸葛老头,再到这里的浪翻云,联系剑不才的说法,很明显能嗅出不一样的味道。而且这股味道,将会造成奕剑宗内部的纷乱。所以剑不才如此着急地想让我回去,为的就是借用我的身份。 我知道这些人之间的身份关系,却从来不了解背后这些人错综复杂的在宗内的关系。譬如那奕剑七子,还有步轻尘父母与这些人的关系,初以为这奕剑宗内部是铁板一块,但现在看来,远不是如此。 不然的话,面前这些红闪拳派的人,也不可能先让我交代自己的身份与归属。 看着我半天不为所动,红闪拳派的人道,“我们不过小门小派而已,奕剑宗内的情况我们虽然知晓一些,但绝对不会参与。如果你是要来拉着我们绑上你们一边的话,那最起码要让我们看到跟随你们的价值,不然的话,我们不会贸然地选择。要知道,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盖一话说的没有错,现在事情变成了我与这些家伙的博弈。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在奕剑宗内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在奕剑宗内一派是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 “我没有想拉你们下水的意思...” 盖一听完这话立刻道,“那小兄弟还是请回吧,恕不远送了。” 如此绝决的态度,让我感到一丝头疼,本想着过来了解了解情况,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这么直白,真是明哲保身的典范。 “你们红闪拳派想要入奕剑宗,无非是为了学习奕剑宗的本事。如果我拿这个作为交换呢?” 我手上拥有的奕剑宗本事,虽然不及奕剑宗里面的三千剑法,但是稍微流出来一点,也足够他们研究的了,譬如那什么御剑诀,交出去又有何妨呢? 不过盖一却干脆地否决了,“若是通过这种途径而来的本事,那我红闪拳派大可有本事获得。奕剑宗的本事保证,可不是单纯由这些剑法的复杂性,而是因为他们的人,这一点你明白吗?” 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就算我传授予他奕剑宗各类剑法的奥秘,那只要流传出去,被奕剑宗获悉之后,那红闪拳派可就单纯一个灭门的下场了。 眼看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盖一也毫不犹豫道,“老五,送客。” “我来吧,老五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呢。”那马四嘿嘿一笑,起身接过红毛老鬼的担子,带着我将我送了出去。 出门之后我便是一声叹息,本来以为自己还算有点本事,过来想着说话也能顶点用。但是真正轮到跟这些老家伙们交锋的时候,却表现地跟个傻孩子一样,别人甚至都不带理会,就直接将我赶了出来。 “怎么你还不走?”眼看着马四将我送到外面,但他还依然跟着我走着,不见回去的意思,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想到这马四嘿嘿一笑,“怎么着,对于浪翻云的事情,你不想了解了?” 我当然想了解,但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就这么跟着我出来然后告诉我,里面的盖一怎么可能不知道?难不成这些家伙还不是一条心? “你可千万别误会,别说我大哥,刚才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我出来的意思。” “这什么意思?!” 马四脸上露出一副我知你的面容,道,“你先别管那么多了,不然我先告诉你一些关于浪翻云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里面不告诉我,出来让一个人给我细数,这套路实在奇怪,但是既然他想告诉我,那我没什么理由拒绝,“有什么知道的,你就尽管说吧。” 马四咳咳两声,道,“浪翻云,乃是奕剑锋的师兄。” “奕剑锋的师兄?!”奕剑锋乃是奕剑七子之首,怎么可能有自己的师兄? 马四忽然插嘴道,“你跟诸葛前辈有些关系吧?” “你怎么知道?”我几乎没思考,下意识地回答道。 马四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笑道,“奕剑七子,不过是奕剑宗的招牌,至于他们的本事,那当然也不用多说。但是除过这奕剑七子,奕剑宗里面还有许多有本事的人。譬如这奕剑七子在未成为奕剑七子之前门下的各个师兄弟,那些人也非等闲之辈。” 这一点我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奕剑宗里还有掌门,各处长老,奕剑七子也不是那说什么都算数的家伙。至于他们这七人是不是真的一块铁板,那还真的有待商榷。” 经过这马四一点拨,我忽然醒悟了过来,先前我还以为奕剑七子乃是铁板一块,共同进退。好奇他们对待奕剑锋的叛乱怎么持有不同的处理方法,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一块的。 “告诉我这个,又是为何?” 马四道,“当初奕剑锋离宗之后,奕剑宗渐渐就分为两部分,这两方人马,我就不具体说明了。而这浪翻云,极为维护自己的师弟,当初奕剑宗的人说要杀了奕剑锋以儆效尤,这家伙反对最为强烈。甚至还跟人要动起手来,这老头本事高强,人也拦不住他,当然他也杀不了人。由于辈分地位不小,一声号召之下,他带走了一批奕剑宗内的高手。” “最关键的是,浪翻云临走之前道,奕剑宗现在已经被这些蛀虫占据,将来解决奕剑锋之后,必然杀回来将这些害群之马清除掉!”最后补充完这一句,马四便带着别样的笑容看着我。“你年纪尚浅,实力又是如此,想必身份一定不简单吧。” 虽然他没有将话里话说出来,但是我很明显体会到了他的意思。那就是他告诉我这条消息,来换得将来的一个信任。我点了点头, 算是默认了他的举动。 第586章 “我都不认识你们,还在这里给我说三道四的,真当我跟你们一样闲着无事?” 对面这家伙有点像把我当作禁脔的意思,在那里侃侃而谈甚至没点避讳的意思,真是惹得人心烦。 没想到我这么暴躁的回复,对面人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笑道,“有脾气!” “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手上功夫有没有这么厉害,来,让老夫来试一试!” 说过来说过去,最后还是躲不过动手的下场。如此真是让我愤怒,温玉剑出手,“要来你就快点吧,我赶时间!” 对面那老家伙笑着走了上来,他手上的剑也从阴影中现出了真面容,我刚开始以为这一把剑乃是火红之剑,但是走出来我才看到,他那剑上附着的,乃是已经凝固的血液。而这些血液的来源,自不用多说了。 如此发现,领我心中一震,不知道这些人下手的对象中,有没有叶迦南了。 最后确定要动手后,这家伙的表情与架势完全变了,一瞬间的压力甚至让我差点将剑收回去。 这家伙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单纯往那一站,就让我表现如此,那自身实力必然不用多言。就我看来,比起那奕剑七子,也不遑多让。那么我目前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逍遥师祖?” “嗯?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毕竟你...” 我不等他话说完,直接飞身先出一剑,如此差距,论不得我在这里优柔寡断,胜这一招,便是胜,输这一招,便是输。 当剑在半空之时,我看他将剑提起,便毫不犹豫地施展出御剑术的断阴阳。此招威力之大,绝对可以造成我想要的后果,而且这家伙我不认为这一招就能将他制服,所以相对而言,这家伙更算是我的磨刀石,看看能不将我真正的潜力激发出来。 自我更换自己真气流动手段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彻彻底底与人动手,所以算是毫无保留,眼前这家伙身上的黑白真气漩涡不断流转,有大有小,有主有次,就照着最关键的一点直接而去。 看着这家伙面容上的惊讶,还有带着几分的有趣,我就知道这一剑后的效果会是如何,但是我绝对不满足于这一点,所以又分出一部分真气流转在双脚之上。默念出来我已经很久没使用过的轻功招术——踏云术。 眼前的世界不再是黑白分明的线条,而是彻底扭成一团浆糊,不过在这些浆糊之中,我能看到一点光芒,那是生与死的光芒。 我脑袋之中已经去掉什么比试,练手,以及生死的问题,脑袋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将眼前这一团的浆糊用我手中的剑搅碎。 当我收剑回神的时候,我面前的不再是一个人,连带着浪翻云和他旁边那个刚才一言不发的家伙,全部出现在我面前。 浪翻云的剑抵着我的剑,抵着那逍遥的喉结,若是再让我进上半寸,这家伙就要因我这一剑而亡。 断阴阳厉害自不用说,加上腿上的功夫,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我没想到,我这忽然一剑,竟然能造成如此威势。虽然跟这家伙的大意有关,但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不过说到底,就这一招我拼着命的架势来,最后还是轻易地被浪翻云拦下,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面前三个的表情,断然没有刚才的轻视之意,也唯有浪翻云能笑得出来,“你这一招断阴阳虽然施展的一般,但是配合上这来自不落飞家的踏云术,发挥出来的效果,着实令人震惊。若不是我在身边,逍遥今日恐怕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说完这话,浪翻云扭过头去对逍遥道,“你也是,不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若刚才交手你真的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逍遥脸上也是有些尴尬,算是从刚才那一剑里挣脱了出来,叹了一口气,“这还真是我太自信,没想到竟然能一招既败,实在是我的问题!真是多年不出山,一出山,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江湖淘汰。” 浪翻云笑了笑,“你能有这份觉悟就好。” 这时候旁边一直不语的家伙道,“云兄,你我等人既然来到这个地方,自然知道我们的使命如何,若是在我们被这江湖淘汰之前完不成我们的任务话,那真有愧于我剑宗二十四代前掌门的栽培了。” 浪翻云点头道,“苏陌兄此话不假,只不过到现在我们也没找到那些家伙,杀的竟是一些没用的人。” 这三人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讨论起来他们的计划,也从旁印证了一件事情,就是我昨天收到的那张纸条,是他们故意为之,好让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来到这个地方。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告诉过我,让我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他们下来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关心,但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又将我叫了下来,“既然是剑锋的徒孙,那也是与我们有莫大的关系,所以....” 我并没有让他们将下面的话说完,直接打断道,“我跟奕剑锋不熟,你别拿这个来搪塞我。” “有实力,有脾气,我喜欢。”浪翻云道,“不过这时候就别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了,我知道你所来的目的,也知道你将来要去什么地方。奕剑宗是你不可割裂的一个环节,所以你若不跟我们合作的话,最后很可能吃亏的是你自己。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我还想要补充些什么,但浪翻云摆了摆手,“不要说那么多了,带着这个东西去见剑寒去,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又是奕剑寒,这家伙到底有者什么样的关系,剑不才也这么着急地想要我去见他,这几个没什么关系的家伙,也让我去找他,虽然我真的回去找他,但是这种被支配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 “你们此次所来,是为了杀谁?” 第587章 眼下不管情势怎么乱,我只要恪守一个原则,那就是我跟叶迦南两个人不能出事就对。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因为长天阁发生的事情,所以这边秋水阁内的气氛,显然有些不对劲,一大早上就来了不少持着明晃晃的剑来进驻秋水阁。当然,奕剑宗并没有就这一个问题做出具体的解释,只是单纯地说要加强管理,所以派驻了更多的守卫人。 浪翻云等人并没有就那些参加奕剑宗选拔的人下手,不然的话成了公敌,那到什么时候都不好交代。 这种紧张的氛围,自然秋水阁内的人也好奇,更多的是关注那一边长天阁的情况,毕竟那边都是些自己的弟子晚辈,他们自己出了什么事情都不怕,那边人出了什么问题,才让这些家伙心痛。可是问了几遍,奕剑宗的人都是闭口不言,所以他们也着急,就是要想办法过去看看,奕剑宗的人自然不愿意,刚开始还能凭着自己宗门的名气压着,后面就彻底管不住了,甚至要动手的人也不在少数。 看来奕剑宗的人处理这种情况真的不拿手,整整一个早上,就这个问题一直解决不清楚,到了中午的时候,那些送饭来的人是彻底激怒了这些等待一早上的人。 “我吃个屁的吃,那边我孩子的情况还没告诉我,就让我在这里吃吃吃?!你有心思,老子没有!再不闪开,别看你是剑宗的人,老子一样动手!” “就是,老子耐心地问你一个上午了,什么也不说,现在还搞的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感情你们剑宗摆出这么大一个阵势,就是为了坑害我们的人?!” 当然其中也不乏理性的人,但这些都是些门派之人,这些人抱有的想法明显与那些散人不同,毕竟他们这些门派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在此地过于放肆,那后面奕剑宗追究起来,还真没办法跑。所以他们采取的手段就委婉多了,“我等宗门此番所来,虽然是为了学习剑宗无上的剑法,但是最根本的,还是以保护我宗门之人性命为主。倘若命都没了,那我们这岂不是白忙活一趟?若真有什么不可处理的事话,可否容我们先行离开,这一次的入宗选拔,我等就不参加了。” “日月教的兄弟此言甚得我心!”旁边听完话的别门别派也站出来道,“若是剑宗当真有什么事的话,我等也就先行告退,不再掺和了!” 奕剑宗之人听到这个,也不知道怎么处理,面前这些阻挡秋水阁的人过去的家伙,都是些普通弟子,论到底本事也绝对不如这些秋水阁内的家伙,若真的动起手来,他们下场自不用说。不过是借着奕剑宗的名气,所以镇压到现在,前面那些散人出来反对也就罢了,后面这些门派人都站出来讲道理了,他们自然就不能无动于衷了,况且牵扯到离开的事,这些人也做不了主。一个不好,不但面子赚不到,反而还丢了信誉,这对奕剑宗来说,才是致命的。 “几位干什么这么着急,难不成我剑宗还会害了诸位的晚辈不成?”凭空飘下一人,落在两方人马之间。 后面那些奕剑宗的家伙,看到此人,皆是行礼道,“见过冰师兄!” 被称作冰师兄的人面含微笑,对着讨个说法的众人道,“在下冰长天,此番所来是特地告诉诸位,不要慌张,我们之所以加强守卫,是因为昨日有歹徒闯入了长天阁之中...” “什么?!有歹徒闯入了长天阁?!那我徒儿有没有受伤?你们剑宗人怎么搞的,这都能让歹徒进来?!快让我过去看看!” 听到那冰长天的说道有人闯入长天阁,顿时就有人耐不住性子诘问道,之后也不等冰长天的解释,直接就要动手闯过去。而随着这人的动手,剩下有些人也就着急了。 冰长天眼见混乱将其,顿时面色一紧,一把剑出龙哮之势,顿时将眼前准备动手的人给压了下去。 这些人一看冰长天拔剑,也顿时吹胡子瞪眼,手上刀枪棍戟纷纷上线,这当下又是一触即发,冰长天身后的人也是纷纷亮剑。 “诸位!昨日歹徒入侵,我奕剑宗人为了诸位后辈的安全,拼命与入侵歹徒搏斗,虽然死伤惨烈,但最终还是击溃歹徒攻势,守住了长天阁!所以你们的人,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一点你们无须质疑!”冰长天迅速抛出这样一个说法,然后又厉声道,“今日一早我们剑宗便派人调查昨日出入长天阁的那一伙歹徒的身份,虽然具体情况还不明了,但是他们却与秋水阁某人或者某些人,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诸位最好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协助我们的调查。万一做出什么出格举动,被认为是与昨天歹徒入侵事有关的话,那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冰长天的措辞很是严厉,加上他手伤武器,的确是起了一部分作用,最起码现在喊着要出去的人,也没了。而且因为说怀疑这边有跟那些歹徒有关的人,所以又是人人自危起来。 不过就我所知的,浪翻云那三人杀这一伙奕剑宗之人,不是轻轻松松的吗?到他们嘴里就变成了什么还拼死反抗,这些家伙也太重面子了,若不是场合不对,我肯定要哂笑一番。 “长天小兄弟说的我们这边可能有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边还有人暗地里相助那些匪徒们不成?” 冰长天点了点头,“如果没推算错的话,的确如此。” 虽然这些人接受了冰长天的观点,但是对于他后面说的这些人中有歹徒的共犯,却不这么认为,“我们此番所来,都是带着我们的晚辈后代而来,要说与歹徒为伍的话,怎么可能带着晚辈来冒险?” 对于这样的辩解,冰长天并没有采纳,我估计这家伙也就是被推出来安稳人心的,至于真的情况是怎样,这些家伙心里能没一点数吗?那些死的家伙,可是结结实实死在他们奕剑宗的剑下。他们不明白,那才是出了鬼。 “那冰兄弟想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各位先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们会一一过去进行排查。这两天若是没什么特殊的情况,还请各位不要随意走动!” “那这次的事情,会影响此次奕剑宗的入宗选拔吗?” “当然不会!”冰长天大手一挥,那些歹徒说白了也就是想破坏这次入宗选拔,毁我奕剑宗的威信,这件事断然不会发生,所以请各位放心,事情还是如常举行。 听到这个话,也算是给这些家伙吃了颗定心丸,各自也都返回自己的房屋了。我倒是感觉有些可惜,要是能打起来,这今天不就算是加餐了吗? 不过等我想到这件事之后,我心中又是一惊,万一这剑宗选拔如常进行,那叶迦南现在回去,还靠谱吗? “算了,事情现在都发展成现在这个状态了,也就不强求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昨日想着事情会继续发生,所以我才将叶迦南捞了出来,但今天他们又说没事,继续举办,那能不能把叶迦南再塞回去呢?虽然这小子说无所谓,但是前面他有多想,我可是了解。加上这次这些人知道了浪翻云的本事,自然设下的防御就高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下来的事情还是要继续的,那看样子再回去也没什么不妥。 第588章 待冰长天说完这句话,我手中的茶杯就放下了,不是不想喝,而是实在喝不下去了。我瞥了他一眼,“你偷听我谈话?” 冰长天脸上堆出笑容,“阁下不要误会,不过是过来之时,偶然听到,并非刻意所为。” “并非刻意所为?”对于他这样的解释,我自然是不相信,哪有非刻意地站在我门口听人说话,还让我无所察觉呢? 我不知道这个家伙刚才在门外到底听了多少,但要想让我将叶迦南叫出来,那是断然不行的。 所以我也干脆回道,“我这个人喜欢自言自语,大概冰兄弟是错把我的自言自语,当作了我与人的聊天吧。” 冰长天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并没有戳破我的谎言,反而问道,“听别人说,阁下一直在秋水阁里寻找一个叫浪翻云的人,不知可有这么一回事?” 我前两天那么高调的举动,这些人就算不想知道也难。也怪浪翻云这伙人,不早早给我说明来意,跟我玩那么多花样,结果把自己暴露了吧?眼下还要把我搭上去,这就是最难受的。 就这一点我当然是瞒不下去了,换上好奇的面容道,“这家伙我找了好几天了,你们得到他的消息了?” 果然,在知道我与浪翻云可能有那么一丝关系之后,这冰长天明显变得谨慎起来,放下茶杯往后靠了靠,明摆着一副说不对就要动手的架势。 他倒没有就我的问题回答下去,反而问道,“不知阁下跟这浪翻云有什么关系呢?” 我干脆就跟他打开马虎眼,更是进一步换上疑惑的面容,“什么意思?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这不都是在这秋水阁里面发生的吗?” 不得不说,就我现在本事没什么增长,但是这脸皮却是越来越厚,说谎甚至不点脸红,甚至还有一丝如鱼得水之感。为了印证我的话,我还将这天字房牌拿了出来,“我本来是不在这里住着的。那浪翻云出手跟我换了一下,所以我才来了这个地方。” 冰长天放在桌上的牌子并没有看,淡淡道,“秋水阁的房牌,都是随即发放的,阁下此番言语,我们印证不了。” “这个简单,当初我进来的时候,与门口的人闹了些矛盾,后来为了为平息这个矛盾,才送我一处天字牌房,这一点我想你找到剑宗之人就明了了。” 冰长天一点也没犹豫,手指伸出稍微晃了晃,他身后的人就退了下去,很显然是印证我的去了。 “也就是,阁下也不知道这浪翻云是什么人了?” “我若是对他有了解的话,还需要跑来跑去到处问吗?” 如此反问,的确让冰长天吃了个哑巴亏。所以他也就没这个问题继续再问下去,不过下来就问道关于我自身的情况,“阁下此番所来,是长天阁内有朋友要入宗选拔吗?” 话到这里,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我说没有,那万一这家伙从别处知道我是两个人入阁的,那该怎么解释?若是我交代出来叶迦南的名字,万一他到对面查证,没有此人怎么办?这要是抓住了叶迦南在我这里,到时候怎么解释都是问题。很显然昨天晚上我们是有过去的。 好在是并没有等我回答这个问题,先前那出去调查情况的人又反了回来,爬在冰长天耳朵上说了些什么,而冰长天听完这话,眉头稍皱后又缓,继而笑道,“没想到兄弟竟然是千机营的人,失敬失敬!怎么一开始就没说呢!” 冰长天忽然转变的态度,让我一瞬间找到了出路,故作轻松道,“嗨!这不是就我一个人先来的吗。青衣长老他们估计过两天才来,我想着要早早露出我的身份,也不太合适,所以就没想着说那么多。” 冰长天不知为何,忽然变的格外热切起来,对我也没了什么防备,笑道,“既然兄弟是千机营的人,那我想也就没什么事了。这两天也是有些乱,尤其一些叛宗之人,心生不满,趁着这次盛会,特地回来捣乱。这不,长天阁那边的情况,就是这群人搞出来的!” 我哪能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此刻听到这个话,我也是换上一副关切的面容,“怎么说?那浪翻云就是那货歹徒的首领?” 冰长天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给出一个定论,“只能说结论尚早,这不是听兄弟说来,所以才过来问问是什么情况。结果你也是不知道。” “这倒可惜了,帮不上什么忙。” “兄弟无需自责,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且静静在这里等着典礼开始吧。我就不再叨扰了,若有什么情况的话,尽快联系。” “没问题。”话到最后,冰长天一句就准备起身离开,但到门上的时候,我忽然又把他叫住,“我知道这长天阁里面有十处天字房,我前两天想找那些人问问关于浪翻云的消息,但过去一个人也没有,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点我们也是好奇,送出去十座房子,可是唯一入住的,也就你这一户。剩下的敲门,都没什么人。” “跟我那天去的情况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冰长天道,“平常这些房子都是看实力说话,谁有本事谁往里面住,谁能想着有这么多麻烦事来的。结果现在一个人也找不到,弄的人心烦意乱。算了算了,不说那么多了,兄弟我还要继续赶往下一家呢,就不跟你多聊了。” 告别他们之后,叶迦南也就从房子里面出来了,他一出来,就道,“前辈,不然我们这次就算了吧,我看这件事不简单啊。若是强求的话,恐怕没什么好结果啊。” 第589章 翌日清晨,等到我洗漱完毕后,冰长天已经带着人在门口等着了,似乎怕我跑了一般,还专门地等着我。 “至于这么着急嘛,这房子我住了几天,也没感觉什么不对劲的啊。” 冰长天微微一笑,“千机营的人来了。” 这他娘的, 我就说这家伙怎么这么早就候着我,原来是怕我跑了。说到底这家伙已经从身份上开始怀疑起来,好像明白了我跟千机营没什么关系。倘若来的不是青衣那一伙人,那我还真的麻烦了。 看到我表情吊了下来,冰长天笑容更盛,“怎么了兄弟?不一块去迎接一下吗?” “当然一块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其这里直接动手,还不如赌一下,万一真是青衣来了,那我就完全没什么问题了。 我走在前,冰长天在后,一路朝着秋水阁门口走去,出了门之后,站在台阶上。冰长天笑眯眯道,“不着急,他们马上就上来了。看,露头那一队人,差不多已经看到了吧?” “看到了。”从上往下看,一队人马的脑壳已经从台阶上冒了出来,慢慢地他们的面容也露了出来,“看的很清楚。” 察觉道我的语气变化,冰长天将头转了过来,“在此之前,兄弟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我报之一笑,“这个还确实没有。” 说话的时候,千机营的人也到了。正正好好,就是青衣带的对,我不等他叫出我的名字来,先一步下台阶将他搀扶住,“您老来了!” 距离我们上次相遇也不过半个月,青衣看到我的时候目光竟然有一丝陌生感,但转眼之间他就恍然了过来。 但是我没等他话说下去,快速伏在他的耳边道,“前辈,我发现这次的剑宗选拔有变!” 青衣面容变的有些拧巴,他看了我一眼,我自然是带着真挚的眼神对着他。大概是鉴于前面发生的情况吧,青衣有些相信我的意思,手上给我稍微压了压,示意这件事等一会再说,我自然乖巧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青衣上前一步,朝着冰长天一拱手,“冰小兄弟好久不见啊。” 冰长天看到我就这么加入到了青衣身边,似乎还有些不相信,所以对于青衣的疑问,一时之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青衣察觉到这个情况,咳嗽了一声,吸引到了冰长天的注意力。 这时候就算给冰长天几个胆子,他都不可能当面问青衣我是什么情况,他手上还礼,道,“见过青衣前辈。” 青衣笑了笑,“记得上次见你时,还是五年前的剑宗选拔,那时候虽然你独身一人闯进决赛,本事可以。但是众位对于你的年龄都不怎么满意,但没想到你竟然能在上台十招之内,击败对手拔得头筹,的确在各位心中加了不少分数。若不是那些剑宗的家伙留了你,我们千机营肯定要收你入帐下,当时我们都商量好拿出一个长老职位来,只要那边不要,立刻带着你回去。嘿嘿!” 冰长天闻此哈哈大笑,“其实长天本认为自己也没办法进剑宗,那一年出彩的人实在太少,我那冠军获得的也是侥幸。若不是最后剑疯前辈留下我,恐怕还真要与前辈要共事了。” 青衣叹道,“你们剑宗的这些剑字辈啊,真是个顶个的好手,你能入到剑疯手下修行,也是不错。如今我看五年过去,你这本事想来也高了不少。回头若是有机会,切磋切磋!” 青衣一席话,我不知道是客套还是真的想试试冰长天的功夫。但是不管怎么说,若冰长天没点真本事的话,青衣也不可能傻到说出这种话。我这两天的接触,还真没怎么审视过这冰长天的本事。不过以我对青衣的本事把握,那说明冰长天的本事也在我之上,我倒是要小心了。 冰长天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答青衣的问题,身子一侧,让开路来身出一手,“前辈请了,剑疯前辈等您半天了。” “嘿!我那老兄弟这么上心呢?还一直等着我呢!” “可不是什么。”冰长天道,“剑疯前辈带我们过来,主要还是说跟您见上一面!” 怪不得这冰长天知道我是千机营的人后,表现的那么奇怪,原来这两方人马竟然还有这个关系,这奶奶的,要不是我聪明点,不但一方受挫,两方都要找我的麻烦。 “对了,天龙庙的帝师还在里面。” “啥?!那老家伙也来了?”对于天龙庙的人出现,青衣摇头晃脑,看着很是不满,但是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我进去看看吧,你们先跟着长天等着。” 说罢青衣就准备离开,但是抬了步又收了回来,“对了,百花派的老妖婆是不是下午到?” 冰长天嘿嘿一笑,“您说的是仙姑吧?” 青衣冷哼一声,“除了那个老妖婆,还能有谁?” 虽然青衣这么称呼,但是冰长天还是不敢这么放肆,“我们收到的信,的确说的他们下午到。” “那他来之前你知会我一声,我提前离开,我可不想看着那老妖婆一面,实在难受的慌。” 冰长天会意,“那他来之前,我去通知您一声。” 青衣点了点头,踏步而去。 剩下的就是我和千机营,还有这冰长天的事了。我本想着这家伙还会跟我说些什么,但是没想到这家伙连看我一眼都不看,直接离开了。还真是冷漠啊。 背后老鬼那些人来了,上来一拍我肩膀,“怎么着,小兄弟看来你跟这人相处的不和谐啊。” “嗨!”我没有细说,将他们带着往秋水阁里面走,“这两天可真是把罪受够了,本来以为自己是来观礼的,结果遇上破事,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 第590章 眼看着老鬼与黄狗离去,青衣又道,“我就说那百花派的老妖婆要有动作,上面的人还不停,觉得无所谓,这玩意出什么事,就我们这几个人,能干什么?屁都干不了!诸葛什已经落入了百花派之人的手中。我不知道以他那样的本事是怎么能轻易被带走,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现在就是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青衣说这些的话的时候,毫不顾忌仍在场上的我,说完话后,他将头抬了起来,双目注视着我。我将头一缩,视线放在了地上。 青衣又继续道,“若这次奕剑宗真的发生动乱,毫无意问,我们得出点力!所以...”青衣又将视线环绕了一圈,“做好死的准备吧。” 扔下这么一句话后,青衣从椅子上走了下来,到了我身边后低声道,“你跟我出来。” 我自然是尾随其后,走出了房子。青衣将门掩上,确定没什么人偷听后,他对我道,“将这个房子里面的人看紧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搞清楚他们每个人都干了什么!” 我本来还想问问为什么,但青衣那严肃的神情,却让我到最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除了那刚才离开的老鬼和黄狗,这房子里面的人,都是青衣不怎么放心,或者说一点也不放心的家伙。这种程度甚至都比不上我这个一个在他眼里什么都不如的外人来的信任。像一开始黑瞳的死亡,我估计这家伙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这边的人马了,坦白来说,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里面的两个人,一个是大老黑,一个清风,还有两个人我不认识,看住他们,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小人一定把事情做好!”除此之外,我还能回答什么呢? 青衣点了点头,“你不用管他们做什么,只要别出这个院子,都无所谓。” “小的明白了。” 青衣点了点头,“虽然你年龄已经不小,照理来说也没什么培养的必要,但是这件事完了后,我会让你跟着我入千机营,你明白吧?!” 我就算脸上再是不屑,也得把样子做足了,青衣一把拉着我要跪下的身子,“好了,你在这里面看着,我就先出去了。” 青衣步伐匆匆,撂下一句话后,就立刻离开了。 我向房子内瞥了一眼,千机营的四个人还在沉默之中,本来这些人来的时候,还一脸的开心,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青衣通知到可能会死亡的消息,自然是阴霾在这些人脸上散不去。 依照我所看,这些人一时半会还不可能有所行动,而我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前已经下山的两个一个老鬼,一个黄狗了。倘若说青衣这个人站在的是那冰长天一边,也就是浪翻云的对立面,那我就不得不采取点手段了。 真没想到,竟然这个时候,还要我站出来为这些人来擦屁股,虽然面临可能被发现的情况,但这个险我还是必须冒的。 牙关一咬,也没有给里面的人说些什么,然后我就出了院子。 但我还没出秋水阁,忽然看到剑不才在向我打招呼。心中一滞,才想到这家伙说今天过来要跟我聊聊,但眼下我还有事情在身,怎么可能跟他闲聊。 不等他过来,我快步过去一把拉着他道,“事情紧急,你什么也别问,帮我注意着那个房子,里面若是有什么人行动的话,尤其出了院子,必须告诉我!” 剑不才嘴张大,显然没明白是怎么个意思,但是看我神情,也知道事态紧急,就没有多问,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有了剑不才在这里守着,我行动起来更是肆无忌惮,脚下使出许久不用的踏云术,上入云霄,直接飞了出去。坐落剑阁的山,名为长白,出入长白山,乃是要从架设在两山之间的云霄天桥离开。而我的目标就是那里拦住老鬼和黄狗两人。也只有那里,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然的话,苗头不对他们直接窜入山中树林,反而不好处理了。 当我落在长白山的出口云霄天桥上时,大雾弥漫,百米长的桥上张眼只得看清十多米远,天起寒冷,也是渐渐飘起了雪花,很是干扰人视线。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远处有人的话,根本看不得桥上发生了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雪也渐渐大了起来,我心中有些着急,不知道这两个家伙脚力到底如何,若是他们走的疾,那我从山上抄近道跃树枝而下也追不上。 就在我耐心渐渐消失之际,忽然听得一阵交谈声响起。凭借对那两个家伙的了解,我确定是了他们的身份。 黄狗道,“他奶奶的,这爬山真不是什么好差事,落脚还没休息多久,又要赶下山去!真他娘的晦气。你没看清风他们的脸色,那叫一个开心啊。” 老鬼哈哈大笑,“你个傻子,知道为什么青衣前辈只让咱两个来,不让那几个去通报吗?” “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嘛!” “得了,别抱怨了。青衣前辈都说了可能有事发生,若是发生了,那些家伙绝对也走不了什么好下场,咱赶紧下山把门派里的人叫来,回头过来说不定刚赶上给那几个家伙收尸。” 黄狗冷哼一声,“老鬼,你别说,要不是看在青衣前辈的面子上,我早一刀了了那清风的狗命!” 我听到这里,眼睛也不禁眯了起来,上次在沙场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人不对劲,但没想到仇恨竟然这么大呢。 老鬼叹了一口气,“算了,青衣前辈都说了,别让你惹事生非,你就别这么多想法了。赶紧走吧。” 说着说着,两个人也就踏上了桥,我在桥中间,看不到他们两个,但是从晃荡的幅度上,还是能感觉到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在目力之极致的时候,就是我出剑的时候,虽然缓冲期很大,但是面对我这突如起来的一剑,黄狗还是沾手掉入万丈悬崖之下,若不是有老鬼拉着,他这条小命必然呜呼了! 第591章 目光放在黄狗身上,射处那一箭后,这家伙表情相当怯意,甚至对上我目光的时候,他还给我摆了摆手,嘴上也动了动,似乎在给我做告别一样。 我也同样地给他唇语,表示感谢。本来在老鬼站上锁链的时候,我就没了立足之地,位于空中再想要争夺落脚点,那基本是属于不可能。 但事情转折点,就出现在将要取的性命的这一根箭上。功夫调动,真气凝聚,再一瞬间灌入双脚之中,以这两个家伙完全没见过的速度直接闪在这一箭之上。踏在箭上一刹那,将此箭黏着在脚底板,翻身借力一剑杀向黄狗之处。 凭着一招瞬身之术,成功扭转不利之局,顺便吹响反攻号角。如此本事,老鬼黄狗两人终于知道之间的差距。老鬼起刀回身想要拦住我的进攻,黄狗也是撒腿就跑,一点也没打算跟我再较量的意思。 老鬼奔跑的速度很快,刚才与我交过手,他很明白我要是到了黄狗面前,会有怎样的后果发生。我并没有着急地处理他,当我赶上黄狗的时候,老鬼也到了面前。 我剑朝着黄狗的后心而去,老鬼的刀则是本着我的剑而去。 在这么一瞬间,我脚下黏着箭瞬间踢出。老鬼完全没料到我脚下竟然还黏着刚才的箭,他整个身子朝着我这边倾倒,势不可挡,加上我脚上快速地将箭送出去,所以老鬼刚刚瞪起双眼,那箭就穿过了他的喉咙。力道之大,直接带着老鬼的尸体飞了起来,飞出了桥面,落入了深渊万丈之内。 虽然老鬼身死,但他最后还是成功地拦住了我的攻势,并没有让我一剑要了黄狗的小命。不过这家伙想跑,还是太难了,稍微脚下一动,就落到了他的面前。 就这点时间,他甚至连桥也没离开得了。 看着我一点一点逼近,他只能一点点向桥中间移动。现在的他,甚至连一点反抗的意识也没有。不断地倒退着,整个人面对着死亡的威胁,一点江湖人的风范也没了。 “黑瞳是你杀的!黑瞳绝对是你杀的!你骗了我们!你骗了所有人!你不得好死!你绝对不得好死!”已经是接近绝望的喊叫,黄狗不断向后退着,手上弓弩不断传来绝声之响,都轻轻松松被我化解了。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很大原因就是这里地形限制厉害,不利于这些家伙的发挥,单单的射箭,能带来什么威胁? “你妈的!”黄狗最终还是忍不住这样的压力,手上武器直接一丢,转身就朝着桥的那一端跑去。 之所以选择用钝刀子杀他,就是因为怕他临死之前有什么反咬一口举动。而当他丢了武器之后,我才放下后顾之忧,一剑跟上去穿了他的后心,挑着直接丢入了万丈悬崖。 看着茫茫不见底的悬崖,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不管怎么说,如今局势还是相当稳的。现在赶快回到秋水阁,接替过剑不才,成了我眼下的当务之急。 可是还没等得我走路,忽然一阵阵的掌声从桥上传来。我当下心中大惊,若是我这行动被人看到的话,那我就要考虑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了! 但是一转过头去——竟然是赵若旋! 看到是这个家伙,我心就放了下来,是谁都麻烦,但唯独这些百花派的,我一点也不慌张。毕竟他们手上,也沾有千机营的血。不过刚才也真是我大意了,大概是觉得胜负已定,没有注意到桥上的感觉,所以才在那里浪费了点时间,不然也不会被这家伙抓到把柄。 不过随后我就头疼了,就今天青衣说的,今天下午是百花派人来的时间,而百花派人来,总不可能就这家伙一个,我就算想杀她,也不太可能,估计没来得及,后面她的人就要赶上。 而我脚下的感觉,已经告诉我我的选择是正确的,那边桥上的震动,看来来的百花派之人,还不在少数。 赵若旋并没有跟我交谈什么,侧身低头一让,她身后出现莫约四五十年龄的一老太,老太双眉倒垂,额间一道青色小龙印记,眼角垂下,双目黑白分明,平静而无情。一张略带沧桑的脸上,深厚的法令纹,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好人手。 这老太挑眼看了下桥旁边的深渊,倒不是为了看那掉下去的两人,而是在告诉我对于我的行为,她什么都知道。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老天也就是青衣口中的所说的老妖婆。这些百花派之人尊称的百花仙姑。 当她张口的时候,一股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年轻人,当真好手段啊!” 我退后了两步,将剑收了起来,不卑不亢道,“前辈过誉了。” 要说我对这百花仙姑忌惮,那还讲的太远,就算我胜不过她,要想离开我认为还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一对一的情况下,在这种地形下,我还有些胜利的机会。但是麻烦的是,我不可能一个人杀了这么多百花派的人。所以现在的话语权,便到了他们的手中。 “你这年轻人不知和这千机营的人有何矛盾?竟然下得如此毒手,而且就在剑宗门下行凶,我怕你是有些嚣张啊。” “嚣张倒不至于,毕竟比从千机营手下虎口夺食来的架势小多了。” 这百花仙姑听到我这样说,双眉一倒,扭头看向了赵若旋一眼。 赵若旋明意,趴在她的耳朵上不知道说了什么。使得百花仙姑的表情一转再转。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应该说的是让我上去定罪的事,但是我现在还活着,而且还在杀千机营的人,很明显是我侥幸不死,又跟千机营那边闹出矛盾,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百花仙姑不是傻子,当下脸上就噙上了笑意,“年轻人,果然有一套,不错!不错!” 这老太说出这句话,我的心就放下一半,最起码,她不会找我什么麻烦了,所以我也回复了一个笑脸。 但是没想到的时候,这老太脸色忽然一变,声色俱厉道,“但是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威胁老太!你自然不在之列!” 说话之间,一掌自袖间而出,狂风大作,天上雪花带着一块向我涌了过来。我面前的视野立刻被封了个干干净净。 我虽然一直都处于一个谨慎的态度,但是这老太一掌而来,气势实在是骇人,当我举起剑相拦之时,百花仙姑的掌风已经到了面前,结结实实砸在我的剑上,之后又传入我的体内。顿时,气血翻涌,一口闷血提在胸口,几欲而出。 正当我在消磨这拳上威力的时候,又是一股后劲而来,带着我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口中忍住的血也喷了出来。落在地上的瞬间,我没管身后什么情况,脚下一动便朝着山上而去。 第592章 我缩下脑袋,自然没有回答,对于这几个家伙,连青衣都不信任,我干什么还将注意力放的这么紧? 老老实实给他们奉上茶之后,他们也没什么话。一个个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明显是各怀鬼胎。其中我认为嫌疑最大的,就是那清风。从我进来到现在为止,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端着自己的茶杯,眼睛出神,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东西。 加上前面在沙场的时候,说的这清风可是与那百花派有些瓜葛,就不得不使人怀疑了。 大老黑一手拄着自己的脸,一面视线盯着清风,手抓着茶杯盖不停在杯子上滑动,似乎想要透过清风的面容,看出什么东西一般。 至于剩下的两个我不认识的家伙,也是借着茶杯的掩护来观察这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这样尴尬的气氛维持并没有多久,清风忽然反应了过来,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大老黑,你看我干什么?” 大老黑被这么一问,也是将自己手上把玩的杯子放了下来,正经道,“这次不管怎么说,我们与百花派之间的梁子是结下了,我们倒是无所谓,说实在的,一天天日子这么过。今天死明天死似乎也没什么差别,也是无趣。而且青衣前辈也说了,让我们做好战死的准备,不过你的话...” “大老黑你话别这么说。眼下什么情况,我很是清楚。你所说这些话,无非是因为我跟百花派的烟绯雨有那么一段关系,不过在儿女情长与门派大义面前,我还是拿捏的清的。这一点你放心就好。”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响,“如此就好,不然这次我还担心你面对她的时候该怎么处理。” 众人听到此话,纷纷起身相迎,“青衣大人。” 青衣上座,端起茶来一饮而尽。我初还在考虑这家伙要是早早回来抓着我不在那就麻烦了,但没想到这老头比我回来的还要晚,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青衣坐下来之后,看着清风道,“诚如你刚才说的,这次老妖婆来带的人,的确有那烟绯雨。你若勉强的话,就提前回去吧。” 清风面色异变,半天不得言语,我看周围的人也没说话的意思。所以忍不住起身打破僵局道,“青衣前辈,不知这烟绯雨是什么人啊,能让几位如此牵挂?” 青衣听到我的话,这才将目光从清风上挪了开来,“上一次剑宗选拔,若按照实力来分的话,烟绯雨绝对是力压冰长天为第一,不过参加决赛之前,她便被百花派偷偷收了去。” “原来如此。” 青衣继续道,“你没看就那个冰长天,都敢明摆着要跟我切磋,想一想集合全派之力打造出来的一个天纵之才,烟绯雨会有怎样的实力。再加上老妖婆,就我们这点人,动起手来,一点胜算也没有。你若抱上一点仁慈之心,不但害的你自己,而且连带着我们这些人都要遭殃。” 清风点了点头,未在言语些什么,给青衣抱拳之后,便告辞退下了。 待他离开之后,大老黑道,“大人,要不要留一个心眼?” 青衣听这话面露不悦之色,“你这说的什么话,自家人也信不过吗?”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此事干系重大, 不能就这么任凭感性行事。” “你的意思,是我感性用事了?” 大老黑就算再有不爽之色,也不能将话说下去了。 青衣道,“长途跋涉一天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这件事上,我自有分寸。” 随即大老黑也抱拳告辞了,剩下两个人一看情况不对,也纷纷起身告辞了。等他们一走,这房间里也就剩下我和青衣两个人了。 我稍微一回头看向门口,青衣就知道什么情况了。他道,“放心,人都已经离开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哎了一声,道,“前辈今天交给我的事情,今天算是圆满完成了。” “圆满完成?”青衣听到这话后笑道,“究竟什么情况,能让你说出圆满完成这四个字呢?” 我毫不犹豫道,“今天这房间里的四个人,全部都出去过,而且都是一个人一个人。” “哦?!”青衣大概是没想到这几个人都私自出门过,毕竟他离开之前下的命令可是一个人也不许离开,不等他回来,谁也不能走。这几个人公然地违背他的命令,怎么可能不使他恼怒。 “他们几个人都干什么去了?” 提到这个我脸上现出尴尬之意,“大人,这几个人都是分批次出去的,而且都是单独行动,我就没跟着他们屁股后面去,只是在门口盯着。而且我这本事您也知道,想要跟踪他们,基本不可能的呀!” 青衣这才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没想到这几个人都不顾我的命令敢离开,实在是放肆。” “除此之外,小人还不小心发现一件事。” “说来听听。” 我讪讪一笑,“也不知道小人说的靠不靠谱,主要那人飞的太快,一瞬间就没了,我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 “别贫嘴!赶紧说!” “是是是!小人看到那大老黑跟一个人说了些什么之后,那人就像大鹏鸟一样,直接从山上跳了下去。不见了!” 第593章 随着两位的进门,剩下两边的人也是鱼贯而入,而像我这样的,就只能站在门口听里面的人说话了,自然没进去的资格,倒完茶水就退了出来。不过能听得他们说话,也就够了。 且搭眼一看,就知道这些人的身份高低。千机营这边,青衣为首,清风第二,第三才是轮到大老黑。百花派那边,老妖婆为手,下一则是烟绯雨,再往下才是赵若旋。 那老妖婆和青衣坐下之后,竟一时之间无话起来。底下人也不知所以然,只能一块干瞪眼。那老妖婆不着急,青衣见这些人进来,也不着急,大家仿佛就是来品茶的。 不过这种僵局,很快就被打破了,倒是那老妖婆,眼中忽然一亮,放下茶杯一指清风道,“我若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唐家后代吧?” 清风起身道,“前辈好眼力,在下唐清风,唐家堡七代传人。” 唐家堡?我听到这个名字一愣,唐家堡不是漠乱海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一提到这个,唐家堡的信息也不由地浮现脑海,唐家堡说来也是像千机营的一样,是使用机括弓弩为武器的一派人。这么说来,难不成这千机营和唐家堡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如果说这千机营是唐家堡的分派,那也说不通啊,不落会容许这样的人存在吗? “一别多年,我现在想起来,都是你爷爷唐天鹏的一手天女散花力压全场,挫败剑宗,刀堡的英姿模样,但天妒英才,唐天鹏前辈如此过人的本领,却在花甲之年往生而去,实在令人惋惜。只怪当初我的资格不够,甚至连前辈的藏路也参加不了,现在想来,真是遗憾。”老妖婆说着话,口中还哀然叹息。 我本来以为这老妖婆是准备拿清风开刀的,但听她的语气,却多是尊敬为主,看来这清风的爷爷,还真是有点本事。不过因为年代久远,我倒是没怎么听过这个唐天鹏。但是这个姓,也基本说明了他与唐家堡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往事到底是如何。 “爷爷虽然本事过人,但是心结未解,终日郁郁寡欢度日。取得他的命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这一点实在没什么好倾佩的,死亡对于他来说,大概是一种解脱吧。” 老妖婆点了点头,没就这个问题继续聊下去,反而笑道,“你父在世的时候,跟我百花派还顶有姻亲之约,只能说世事变迁,可惜了啊。” 忽然插进来的这么一句话,清风的脸色霎时间就变了,他的视线也放在了对面的烟绯雨身上。而烟绯雨,也是适时地端起茶杯来,掩盖住自己的脸色。 如此就显得十分尴尬了,我如果没估计错的话,本来这烟绯雨的确要下嫁给这清风的,但是就像那老妖婆说的,本事高强的爷爷没了,父亲也不在了,就剩这么年轻人,要说本事压不住话,那什么殷勤一说,实在跟开玩笑没什么区别。我想他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面色才这么差劲。 坐上青衣咳嗽了一声,“仙姑,咱叙旧就到此为止了,不如说说你看到的那个杀害我千机营的家伙吧。” 老妖婆两眼一瞪,“你说什么呢?” 青衣愕然,表情仿佛在说要不是你这个老妖婆说知道这个人的踪迹,我会请你进来?现在坐在这里了,却在给他打马虎眼,这跟玩他有什么两样? 当然,老妖婆也很快就补充道,“青衣兄啊,我估计你是误会了些什么。我是说见到了你手下两个人被杀了,但是杀他之人一瞬间就消失了,我只看得一个背影,这能看出来个什么东西?” 青衣听到这样说,并没有恼怒,反而道,“你的意思是那家伙杀了人之后,并没有离去,反而是再上了山?” 老妖婆露出一个笑意,并没有否认。而青衣得知这个消息,则是缓缓坐了下去。我也是佩服这个青衣,竟然一瞬间能想到这个层次,那就是有意思了。 “不知道仙姑还知道些什么细节,若是能稍微透露一点,轻易感激不尽。” “这话说的,若是我知道些什么的话,怎么可能不告诉您呢?还需透露些什么?” 青衣勉强一笑,很显然是对这老妖婆的不信任,但是他话还是没说的那么决绝,最后淡淡一点头,“不管如何,多谢百花仙姑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倒是我百花派,还有一事想要麻烦青衣兄了。” “哦?”青衣这时候也从刚才这件事挣脱了出来,“那不知仙姑有什么事情要指教?” “指教当然谈不上,只不过是一件互利之事,看青衣兄同意否了。” 青衣道,“还请仙姑直言吧。” 老妖婆四指交叠,而后又张手腾了下衣袖,“那好,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此番上门来,主要是为了我弟子的婚事而来。” “婚事?”青衣看了一眼烟绯雨,又看了一眼清风,“如果仙姑说的这件事的话,那我觉得还是算了。清风与您徒弟的婚约,又不是我主张,而且当初这件事您也是同意的,这件事怎么也不可能落到我头上来决定吧。” “哎!此言差矣。”那老妖婆道,“清风的父亲虽然不在,但是你这个做师傅的,自然得为了徒弟担待,怎么能说这件你拿不了主意。后面所说我反复,那更是无从谈起。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顶下婚约,也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期间我也是充分照顾我徒弟的发展,她现在还年轻,未来发展不可限量,若是以儿女情长束缚,恐怕未来发展不怎么好啊。我想青衣兄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吧?” 虽然说的为自己徒弟来考虑,但是前因后果,就算我这个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欺负人家家里没人了呗,话还说的这么无聊,听的我只想啐上一口。 我都能明白的事,千机营的人自然明白,所以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这明显的被人骑在脸上,很是丢人啊,其中又是以青衣为主,我看他的脸阴沉地能拧出水来。他倒是没管老妖婆说的怎样,朝着烟绯雨问道,“此事也是你之意吗?” 回答青衣话,烟绯雨站了起来,略一欠身道,“晚辈什么也不懂,全听师傅做主。” 第594章 待送走这些人后,青衣便将千机营的人全部召回,几个人坐在大厅内,脸色皆是黑了一圈。被人赶在门上扇了一巴掌,真实够丢人的。 “我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个时候就动手,老鬼和黄狗已经没了,现在我们想想该怎么办吧。若是没有人来帮忙的话,我们基本跟白送没什么区别。而且这次百花派来的人,还不止老妖婆这一支。空谷幽兰,这些人都来了。”青衣说完这些话后,就等着下面人怎么说了。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老黑断然站起来道,“这件事不然就交给属下吧,我回门里搬救兵!” “不怕底下还有人拦着吗?过去有可能直接送了死啊。” “属下若是怕的话,还有必要站起来吗?大人,无需多言,此次我不站出来,谁站出来!” 大老黑的挺身而出,让青衣直接站了起来大喝一声好,“我千机营有你这样的弟子,何愁不兴?!今天晚上你趁黑而去,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青衣上前拍了拍大老黑的肩膀,“这次能不能赶上趟,就看你了。” 大老黑也没有推辞,道,“那属下现在就去!” “好!”青衣也没有阻拦,道,“一会我护送你走一段。” 达成一致之后,青衣对我们道,“你们在这里稍候片刻,我们去去就回。”随即他便与大老黑一同离去了。 清风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带,他们两个离开之后,他也就向我们道别一个人独自离开了。剩下两个人也是叹了一口气,甚至连跟我说话的想法也没有,也是离开了。 他们两个离去会发生什么情况,用屁股想都知道会怎样。这种玩弄人于鼓掌之中的感觉,还真是不错。不过我也得早点计划。毕竟千机营的人没了之后。我还有百花派需要对付。 差不多到了后半夜,青衣才回来。看到我站在门口,他皱了眉头,没有说什么话就离开了。 与我猜测的不错,这家伙直接出手结果了大老黑。这要怪,只怪一切太巧合了,明知道人死了,这大老黑还敢自告奋勇一个人回去,这不是明摆着说我根本就不怕人暗算吗?除了说自己是幕后之人,还有说真的不怕死,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显然青衣是信了前面一点,所以将大老黑的性命要了去。 可怜这么一个大老黑,拳拳之心不得,死在这种情况下,当真是遗憾。如此我才感慨起来,都说本事第一,但是真的在算计之中,杀人不见血才是最可怕的。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这剑阁里面也开始热闹起来,各方豪杰也都悉数登场,刀客堡,天龙庙,百花派,千机营。纷纷入驻了秋水阁,不过这都是些先头兵,后面的人马,还会在选拔开始的时候到位。不过千机营这边是确定没什么人了。 百花派就不用多说了,剩下的两个门派,我都没认识的人。就算是那天与刀客堡的人有过交集,但是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也就没理会了。 而这些人都就位之后,那边长天阁也是传来消息,是彻底统计了完要参加比试的人,现在就等着剑宗这边下令,准备五年一度的选拔开始了。 下午的时候,剑阁向上的门彻底打开来,首先是秋水阁的人鱼贯而入,按照剑宗给的位置各自找到各自的地方,先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回到秋水阁内。之后再是长天阁的人进场,熟悉场地情况。 整个过程中,两阁内的人没有任何交际,甚至也不知道比试方式,对手如何。剑宗的意思,还是尽量减少在交锋之前的别的事物影响,好让这些人能发挥出自己的完整实力。 千机营这边没什么人,我也被算在其中,所以基本忙了一天。后与清风站在一起忍不住吐槽道,“就这一趟可真是够劳人的。” 清风笑道,“今天晚上其实更劳。” 我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天忙了一天,想着晚上能歇一会,怎么还有事情呢? 清风并没有给我解释太多,只是叹了一口气,“希望大老黑那边事情顺利一些,不然之后动起手来,没有人的话,麻烦事情真是一茬接一茬。” 我笑了笑,“这都是你们的事,我这啥本事的人也没有就只能旁边看着了。” 清风摇摇头,“别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就这两天你一直跟着我们办事,就算你不把我们当自己人。别人肯定也将你当作我们千机营的人了。” 话也的确如此,这些千机营的人,基本都是大爷,我倒是前跑来,后跑去地给他们联系这个联系那个。有时候倒感觉还挺有意思,像参加这样的活动,真别说还挺有章程,青衣之前给了我一印章,这代表的就是千机营的人,跟着剑宗的人报数,领东西,还发大旗,这都是我背来背去,忙碌之中,竟然升起一丝归属感。这种奇怪的感觉,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清风又跟着道,“如果你不想麻烦上身的话,最好的选择,还是尽量在比武开始的时候,你偷偷溜走吧。” “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清风道,“给你说太多也没什么用,你也理解不了,反正想要活命的话,最好还是早早离开。不要因为看了热闹,把自己小命送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就这么关心我,我倒是好奇起来,小心翼翼问道,“昨天的事,你真的无所谓?” 提到这个事,清风耸了耸肩膀,“就算我心中不爽,又能怎么办?别说我不能直接找那老妖婆的麻烦,就算是她的弟子,我也不见得能胜得了她。所以就算自己不满,也得憋着。而且对于我来说,这件事也并不是那么接受不了。” “你倒是想的开,我要是你,我早一拳给那老妖婆脸上了。” 清风听后哈哈大笑,“你这人倒是有意思,本事不怎么样,脾气倒挺大。” “我要是本事高,我脾气也好。那不就是因为没本事,才脾气大嘛。而且还只能在背后大,万一人家听到了,那我还得给人家装孙子。我这日子,可真是没少度过啊。” 第595章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不便透露,而且他身边还有逍遥前辈和苏陌前辈。三个人行动起来,实在有些引人耳目,所以不到特点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出来的。”我这基本上是有什么,都拉出来说上两句,反正我看这个老妖婆也不知道。 没想到我这一番欺骗性的言语,竟然让这个老妖婆点头称赞起来,“原来苏陌也来了,怪不得诸葛青云不与他们一起。” 我一听这个,原来这些人内部也有问题啊。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搞个明白?不过我倒是没这个问题问下去。继续道,“倘若这次真的矛盾起,不知仙姑能带着百花派做些什么?” 老妖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怪不得他们让你一个小辈过来问,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自然,像这些家伙之间,必然是有自己的底线,就算不为了自己,他们背后还站着一派的命运。立场自然是充满着不确定性,所以就彻底性这一方面,表现的绝对不如浪翻云那些家伙。说不定中间看风向不对,反手还可能对浪翻云这些家伙下手。这谁有能说的准呢。所以我这番问话,其实有点过分。不过我是干什么的,就是来这里假装自己人来探听他们的秘密,以此来攫取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所以我对于老妖婆话里的不满,是一点也不在意。淡然地看着她,一点也不着急。 两人就这么坚持了一会,老妖婆脸上表情紧绷了起来,她看着我道,“若让我们真的与剑宗作对,实在不可能。所以我们最多也只能帮你们看着千机营,刀客堡,天龙庙还有其他小势力,尽量让他们不要插手其中。” “这不行。”我断然否决道,“此次千机营已经没什么出手的能力,刀客堡所来也不过聊聊二三人而已,至于天龙庙,仙姑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立场吧?” 对于天龙庙,叶迦南给我描述的很详细,他们虽然说的是门派,但是立场是站在整个问天王朝之上,对于外界的变化,基本没什么兴趣。说他们会参与到奕剑宗的内乱之中,显然是不可能的。 至于剩下的小门小派,我估计他们也没什么胆子来参与其中,瘦死的骆驼可比马大。所以这老妖婆明面上说的这么厉害,实际上还是起不到什么大帮助。这更加加深了这些人的立场不确定性,看得这边不错了,上来摇旗呐喊,看的这边不行了,立刻撇清关系,甚至直接出手反水也不是不可能。 我直接点出这件事之后,老妖婆的脸色就变了,她深吸一口气,向后靠了去,“就我百花派而言,能做到如此,已经算是大牺牲,不知道以你的视角来看,我们应该怎么做?” 她问我那都是白问,我能说出来什么好想法。不过是想着让他们多出一点力,把局势搞的乱一点,我好找回点面子再说。至于她们到底如何,说句不好听的话,管我啥事? “前辈这话说的我就没办法了啊,我就一小角色,顶多就跑跑腿而已,这让我一个榆木疙瘩的脑子去想事情,还是太为难了呀。” 老妖婆冷笑一声,“能够只手间将我们陷害你局破解,还能打入千机营内部,不动声色做了他们几位好手。硬接我一掌无事,就这样的本事,还能叫一个小角色?你这是开我老太婆的玩笑吧。这样吧,具体能做些什么,我也不多说了,等到浪翻云见了诸葛青云之后,我们再进一步讨论如何?” 老妖婆说到这一点,就意味着他们能动的力量还有,不然的话千机营说来的什么空谷幽兰,就显得没有了意义。差不多知晓了解到这个程度,我也就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临了,我又告诉他们有进一步杀了青衣和清风的计划,不过这老妖婆却否决了。至于为什么,她倒是没有继续说清楚。不过在我眼里,百花派和千机营之间,他们还是希望在桌子底下闹,就算是为了剑宗的事情动手,也不过是阻拦一下罢,不会真的弄到流血牺牲的地步。 出了门之后,我倒是心念念,也不知道浪翻云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想着来选这个百花派的人结盟,一点也不靠谱啊。不过转念一想,若说不靠谱,千机营也真的不差,就与赵若旋的交手,黑瞳给我留下的印象那可真是难忘。 回到秋水阁之内,恰好遇到了剑不才。我这两天不是没见到他过来,只不过暂时不想跟这个家伙扯上什么关系,所以一直避着他,但这次遇上了,是真的跑不了了。我才不情愿地迎了上去。 好在这家伙过来找我看起来也是一件秘密的事,所以没有被什么人发现。 “干啥!你那边事不用办了?跑过来找我?” 剑不才很是着急,“你小子这两天都躲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干咳了两声,“说吧,你找我干啥?” 这家伙也没纠结那么多,盯着我一字一顿道,“明天中午选拔比试就要开始,在这之前,你必须必须去见一下剑寒前辈。” “这么着急?”剑不才脸上的谨慎不似玩笑,能让他这么强调时间的关键性,肯定是有自己的说法。我本来想着等把叶迦南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说奕剑寒那边的事,但现在看起来显然是不行了。 “行。” 剑不才得到我确定的回答之后,很是开心,他又补充道,“明天中午比赛选拔就开始,而那之前我们这些守着长天阁的家伙也会离开,到时候你跟着我进去。” “没问题!” 就交代了这么一件事后,剑不才就离开了,我则是回到了千机营的天字房中。 “你干什么去了?”我推开门的时候,清风正好站在门口,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我。 房间内除了大厅,剩下的灯都是暗的,我伸着脖子看了看,“他们人呢?” 第596章 灯灭一天过,第二天一大早,青衣带着我和清风两个人就出了秋水阁朝着做i按准备好的地方走。看他眼睛上的黑眼圈,不用想也知道昨天忙到了多晚。 临到比试场的时候,我一捂肚子,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找到剑不才之后,这家伙拉着话都没说就直接绕着场子离开了。因为人多,也不至于用什么掩人耳目的手段,一会我们就来到一处锁链之前。 因为天色尚早,大雾还没有散开,根本看不清锁链之后有什么东西。剑不才直接踏上道,“这是我们的山头,一般没人敢来的。” 我跟随着踩上锁链,差不多盏茶时间,就踏上了一处小山之头。稍微环绕着一圈,这地方也真是可怜,一眼就可以看完整个山头,除了一座院子之外,什么也没有。想着好歹一个奕剑宗七子之名的家伙,怎么可能就住的这么寒酸,也真是令人可惜。 “进吧。”剑不才率先走了一步,但看到我没动,他回头笑道,“怎么,不敢相信?” 我一指这点小山头,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剑不才肯定能明了。 剑不才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世态炎凉,就是如此。”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我也能推断出来一些。 跟着他进了院子,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打扫的却很干净,昨天下了一整天大雪,这才早上,路已经扫了出来,干干净净,赏心悦目。这么一看,这点地还是挺不错的。 到了门上,剑不才步子变的轻盈起来,他张起手想要敲门,但是里面已经响起了进来的苍老声。 剑不才收起手来,回头朝着在院子里站着的我招呼了一下,我三步并两步到了门上,剑不才推开门也就进了。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人端坐在正门之前的椅子上,他后背墙上一个巨大用冰雕琢而成的剑,夺人目光。再从上面视线放下去,依稀熟悉的面容,却有了一丝不对劲。 “您怎么...” 奕剑寒脸上浮现出一些笑意,手一张,阻止了我后面要说的话,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坐下来,慢慢说。” 剑不才也是会意,退了出去,将门掩了起来。 房间内剩下我与奕剑寒,气氛变的微妙起来。我顺着他的意思坐下,看着他那已经显得苍老的面容,竟莫名地生出一股伤心的感觉。 “你这么看我,是因为我脸上有花吗?”奕剑寒忽然发问道。这使得我尤为惊讶,面前的奕剑寒,与当初最大的不同,就是他那如鹰隼一般的一双眼睛,已经遮上了白布,而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双眼已经完全失明了。 就这样也能察觉到我的视线吗? “我失去双眼,已经快五年了,早都习惯了。”奕剑寒不但能察觉到我的目光而且还能洞穿我的心思,直接说了出来。 我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问道,“您这眼睛是怎么了?” 奕剑寒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原因,“这件事要说起来就太遥远了,我们现在没时间了。” 他这么一点,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所来的目的。立刻调整过来,问道,“您是跟浪翻云在一起的?” 奕剑寒没有反驳,直接点了点头。 他这么一承认,我倒是疑惑了,“奕剑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就到了如此紧迫的地步了?” 奕剑寒沉默半许,接着向椅子上依靠,仰头叹了一口气,“时间快要到了。” “什么时间?”我紧跟着问道,但是忽然想起来奕剑乱嘱托我的事情,连忙道,“前辈!不说我差点忘了。我曾在漠乱海那边遇到了剑乱前辈,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你遇到了剑乱?”奕剑寒眉头皱起,“他让你转达我什么话?” “南天涯,北荒漠,十年豺狼心未亡。东乱起,西光芒,一点剑光杀四方!” 奕剑寒就这个话在嘴里咀嚼了两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但是这件事还不着急。眼下处理过这一关再说。不然说什么都白讲。” 我虽然有心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他着急的模样,我估计也问不了那么远的事了,于是道,“您接着前面的说。” 奕剑寒道,“剑宗的入宗比试最后,剑宗各系人马都会到来选择自己中意的弟子。而也就这个时候,这些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们才会聚集在一起,共商剑宗大事。” 我听出了意思,跟着道,“难不成前辈想联合浪翻云将这些家伙来个一网打尽?!” 奕剑寒愕然,笑道,“你觉得以我的本事,能够做到吗?” “怎么不可以?奕剑七子,天下第一,您想要取这些人的性命,不是易如反掌?” 奕剑寒笑的更大声了,“我若是真有这样的本事,我这一双眼睛,又是怎么丢的?” 如此直白地言语,让我无言以对。奕剑寒道,“你不用想这么多,就是我们这些人要动手,也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一局,的确需要你来帮忙。” “我能帮前辈什么忙啊?”奕剑寒的话倒是吓了我一跳,这听起来我怎么还成了关键一环了。 “你的身份,很关键。” 第597章 要说众人有不满那是肯定的,但是有不满跟说出不满,那明显是两个性质的东西。所以当这一声响起来的时候,自然是吸引到全场目光,看看哪个家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过在发现出口的人是刀客堡的家伙后,很多人前面的幸灾乐祸就变成了看热闹的心态。要说别的人说话,奕剑宗还可以无所谓,但是刀客堡的人,本事不小,话语权又很重,而且又替在场各位出一口气,自然就变成了看奕剑宗如何回话了。 “嗯?”这刚一进场就被呵责的奕剑宗老头,自然是不爽,从鼻子中嗯了一声后又看到对他不满的家伙是刀客堡的人,语气立刻一滞,接着视线环绕了一圈,看到周围的人脸上不满的神情。脸色不免红了起来,手放在嘴上狠狠咳嗽了两声,换上一副轻松的笑容解释道,“百年兄啊,哎呀!非是兄弟我不愿早早来啊。一来是因为这次上面根本就没分出多少人来帮忙,二来也是因为我年龄大了,这胳膊腿跟生锈似的,根本不如年轻时候精力那么足了。才让兄弟等了这么久,在此给百年兄赔个不是!” 笑着稍微打了两个幌子,这件事在这人眼中就算过去了。不过这家伙也真是够真实的,场中这么多人,他就单单地向那刀客堡的一个人道歉,其他人仿佛等了就等了,也无所谓似的。 “这家伙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这么嚣张。”青衣冷哼一声道。 我连忙凑了上去问道,“前辈,这个家伙是谁啊?” “奕剑舞入剑宗七子之前的小师弟,剑无心。” 虽然青衣给我说的很明了,但是我对于这剑宗里面的家伙,那都是一个一个认识,说来对这剑无心,还真不知道他有什么过往,只能点点头,示意明了。 没想到青衣又跟着道,“我估计说来你小子也没听过弈剑舞和剑无心这两个家伙。不过单听他们师傅的名字,我想你就能得到一点开解。” “那他们师傅的名字叫什么?” “剑无情!奕剑宗的上任宗主。”青衣道,“江湖人送外号无情剑客,此人以剑悟道,后又断情升华,自创绝情剑法,独步天下。手下曾收七位徒弟,其中两位都入剑宗七子堂,一剑舞,二剑绝,自可看出其本事如何。万历三年去世,距今也有几十年了,他的徒弟本事了得,但好像因为剑无情剑谱心法原因,要求习剑之人都要绝情绝义绝友绝怜,所以下场都不怎么好,就目前为止,剑无情的七位弟子,除了这一位剑无心之外,其他人都死光了。不过死了也好,这群家伙相较于其他剑宗之人,根本就是属于油盐不进之人,根本商量不得。干事无下限,各个动起手来根本不问后果,虽然给剑宗打下来不少名声,但是同样也招来不少非议。” 稍微听上两句,也能窥其过往,不远处带着些许笑意的剑无心缓缓踱步入场,还真看不出来这些人竟然是个绝情绝义之辈。当初我遇到奕剑绝,也没觉得他有多不近人情,倒是那弈剑舞,当真是不给人留活路。 到了场中之后,剑无心一拨乱发,从怀中摸出一纸来道,“话也不多说,这次参加剑宗比试的有一百二十八人,最终是否能进我剑宗,还看你们的造化。从现在开始,按照在长天阁里面的安排,分组进行比试,最好快一点,今天下午之前决出前十,明天早上我再将剑宗那些老不死的叫出来,看看是怎么个说法。那现在没什么事的话,就开始吧。”聊下这么些话后,这剑无心就离开了,由剩下的剑宗的人开始按照名单安排比试的叫人了。 我也没想到这家伙就这么干脆直白,不说刚才没有道歉,甚至到现在为止,这家伙连任何的欢迎词也没有,仿佛奕剑宗门前来了这么多人很是让他不爽一样。 但即使这么被看不起,这场中比试还是在一片欢腾中开始了。比赛的选手也是鱼贯而入,我也是赶紧伸出脖子看叶迦南在什么地方,又与什么人比试。 不过我的着急,显然被一旁的清风误解了。到了这个时候,旁边人的目光也没在我们身上了,说话之间也可以轻松一些。他对我道,“其实眼下都没什么好看的,各个来的人本事参差不齐,本事差不多被分在一起的概率实在太低。要不就是胜的太快,要不就是输的太快。没什么参考的价值。等到打到下午的时候,过了几轮才能看出点端倪来。” “他从来没看过这些,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吧,说不定也能学些东西。”青衣一旁补充道。 我看这个青衣,他的目光一直在奕剑宗,刀客堡那边徘徊,一会就站起来道,“你们在这里先看着吧,我过去聊聊。”说罢就走了。 我看着周围,基本也都是聊天为主,真正将视线放在比试场上的,也没有多少人。都是底下有跟自己关系深的人,才会将关切的眼神放下去。 我扫了一圈,也是看到了叶迦南的身影,本来想着他一柄宽大的重剑,很是好认。但是在这些五花八门的武器面前,倒是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所以我也半天没找到。 等找到他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抱着剑在原地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他的对手已经躺在了地上。我想也是,这家伙年龄在这些人之中,已经算是最大的,本事也自然是不错。前面的对手,还没什么必要采取以守为主的策略。 也是因为这个,我也就没太关注叶迦南了。看闲着能不能过去停停那些门派大佬在聊些什么。 清风也已经离开不知去哪了,反正我看这里空空荡荡,要是离开也不是什么好事,只能在哪里硬坐着,等待下面的比试。 结果没一会,我后背被人一拍,回头一看,是红闪拳派的家伙。而且正是那个红毛老鬼。 “坐!”我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虽然把这家伙教训个清楚,但是我对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红毛老鬼也没拒绝,干脆地坐了下来道,“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这人说话也真有意思,后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一直把我奕剑宗之人,结果现在我坐在千机营的地盘,也难怪这个家伙有想法了。我觉得有些搞笑,难不成这个家伙还想借此敲我竹杠? 红毛老鬼嘿嘿笑了笑,搓着手,看样子似有所求的样子。 “怎么着,有话你就明说,我这人懒的猜。” 红毛老鬼道,“我看你倒是跟千机营的青衣兄很熟啊。” 我眉头一皱,这家伙该不是想借着我来跟千机营那边的人取得什么联系吧?而且我就算很熟,这回头也是要干起来的,能帮到他什么忙? “你继续说。” 第598章 “兄弟,你说这个话不会是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你也不想想,我敢拿这件事开玩笑吗?”红毛老鬼的问话直接让我顶了回去。 “我的天呐!”红毛老鬼冷吸一口气,道,“我跟黑瞳交手过,那家伙实力不低啊。而且为了他儿子的安全,青衣还派了不少人跟着他,甚至都能结出一套杀敌大阵。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到底是谁动的手?” 我食指微微一指,指向了百花派的方向。 红毛老鬼看到这一幕,嘴上直打哆嗦,“这怎么可能?百花派与千机营之间的关系,那可是水乳交融啊。说他们两派互为自己人也不为过。怎么可能是他们动手杀了黑瞳呢?不可能!不可能!” 红毛老鬼连连否认,看样子是一点也不相信我给他说的这些话。不过我也能理解。如果不是我是这件事的当事人。恐怕就叶迦南告诉我的那些话,我也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两派的关系相当之好。 我笑了笑,又指了指那边百花派那边,“看到那个人了没?百花仙姑的弟子赵若旋,还有她妹妹赵若璇,一对姐妹带了一帮子人,亲自动的手。” “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哎呀,我有必要骗你吗?给你说一百遍你自己都不相信。我再给你说真的有用吗?我甚至可以告诉你,这些百花派的家伙用心险恶,青衣此番所来带的这一伙人里面还有两个人是在下山准备求援时被杀。一个叫老鬼。一个叫黄狗。而且百花派那些家伙蓄谋已久,跟千机营的大老黑里应外合,干的这一切。在青衣得知这些消息之后,大老黑已经没了。” “老鬼黄狗大捞黑,这几个人都没了?”红毛老鬼脸上表情极为丰富。我想跟青衣打交道这么久,他对于青衣手下这些家伙肯定是相当认识,自然是有些不相信。 “我说的那三个人都没了,总不可能我凭空给你变没吧?” 红毛老鬼拄着下巴道,“我就说这几天怎么没见那些平常跟在青衣后面的那些家伙,原来是都已经没了,想不到这消息封锁的这么好。” 他最后又补了一句,“也难怪千机营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人了。没想到这两家现在都闹到这种地步,到底因为什么啊?”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也不会跟我说。就这些消息还都是清风偷偷告诉我的。”我说道,“所以你现在去找他谈论那什么关口的问题,实在有些不妥当。” 红毛老鬼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一趟过来,能把这些事解决了就不错了。没想到还遇到这种事,你说这倒霉的。唉!” “你叹气干什么?难道这对你来说不是更好吗?” “怎么个说法?” 红毛老鬼如此问话,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本来就想找个机会跟那些百花派的人来把问题解决一下。但一直找不到什么机会没想到这竟然是自己送上门来。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好像能借助红闪拳派这些人来对百花派发起一波冲击,最起码杀上两个报仇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搂住红毛老鬼的肩膀,“兄弟你想一想。现在百花派和天机营关系那么差,他们那边又杀了青衣的儿子黑瞳。你说如果你能把凶手绳之以法的话,再带到青衣面前。你猜你们之间的那什么关口问题,还会是问题吗?” “他妈的,兄弟你可别害我啊!”红毛老鬼听到这个话,当即跳了起来。我一把把他拉下来,“我怎么能就是害你呢?!” 红包老给指指了指百花派那边,“我们什么身份的,他们什么身份?!让我们去找他们的麻烦。那不是自寻死路嘛!”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点胆子都没有,还敢过来找青衣我估计就他这个状态,跟人青衣去聊,不被人敢出门就算好的了。 虽然心中在骂,但是嘴上还得好好地跟他聊,“兄弟啊,你是不是傻呀?我的意思不是说让你参入到百花派与千机营之间的麻烦。而是说借着这个机会,你可以从中谋取一些你们想要的东西,就简单来说,杀人凶手你已经知道了,若是你有本事将她带到青衣身边,你想想青衣会给你怎样的报酬?而且这也没让你直接跟百花派作对啊,百花派那么多人,少一个女弟子,又会怎样?况且你还不一定让他们知道。” 红毛老鬼沉默不语。看来他还想不通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为了这些的利益而跟百花派作对。虽然这样做起来没什么错,但是就我的立场而言,还必须给他煽风点火,加把劲再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道,“兄弟呀,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不理解呢?咱不是说现在让你去直接跟百花派作对,而是说将百花仙姑的弟子那个杀害黑瞳的家伙,咱给他偷偷搞到手。然后再拿着这个家伙跟青衣做交易,这不就行了!如果以后事情败露了,对不对?那也跟你没什么关系,毕竟人最后是在青衣手上的嘛。他怎么处理,难道你需要管吗?” 我看红毛老鬼略有意动。我又跟着道,“之所以跟你讲这些,是因为我跟百花派之间也有一些问题,假如说你们要真有这个想法,咱就把这个人给他搞到手怎么样?” 红毛老鬼听了半天,最后皱着眉问道,“你该不会是因为与百花派之间的恩怨,然后拿我们当挡箭牌吧?” 我装作恼怒的样子道,“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我给你指明这条路。是为了互利互惠,你要单纯的说是因为我的事情而让你没去动手,那我还需要告诉你这么多吗?自己干不就行了?要是你们嘴巴再大点,那我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599章 虽说是奕剑宗这么一个拥有名望的大宗来举办这场比试,但实际上这个比试的规则却是部怎么如人意。譬如一场比试之后,就立刻要投身到下一场的比试之中,至于比试之人在其中是否有能力再进行下一场的比试,还有基于对于不同对手之间所造成的实际损伤,以及之后交战的对手情况如何,那就不是他们所考虑的问题。 偌大的一个场子之中,比试之人死的死,伤的伤,残酷的仿佛是在养蛊,只有最终决胜的人,才能获得最后的奖励。 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旁边这些围观的家伙,却是有说有笑,这么强烈的对比,颇有一种在杀猪之时冒出的红色血液与白色脂肪混合在一块的令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恶心的样子,甚至我的鼻子上也能闻到那恶心的味道。 不过这些事情,大家都是习以为常,所以这些人的反应,也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我倒是好奇,若是笑歌还在的话,他会不会说叫上几个习医之人,然后闲的没事看那个比试家伙不行了就抬下场救治。 我看奕剑宗倒是没有这个意思,底下那些家伙受伤被淘汰后,都是由自家人上去把人救下来。剑宗对于这样的事情到没怎样的规定,那些上场干预的家伙也算是自服输,没有人敢对胜利者采取什么措施,还是基本守规矩的。 我看着叶迦南,已经来到第二场的比试,这次人就少了许多,周围的观众也都将注意力拉了回来,看看剩下的这些家伙有没有些可塑之才。 叶迦南此番面对的对手,是一个特别年幼的少年,估摸着年龄还在十岁左右,没想到就能杀到第二关,与叶迦南为敌。我十岁左右,甚至连那些武器都提不起来,更别说跟人交手了,所以对我来说,这个少年的吸引力,甚至比他对面的叶迦南还要大上几分,不过周围人可部这么想,注意力全在那个小孩子身上,议论声四起,但听着好像没有人认识这个小孩子,着不免又为这个小家伙添上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这小家伙有点厉害啊。”旁边的清风道,“我见过年龄最小的上这个场子而且还能站过第一轮的,也有十七岁了,但没想到这个家伙年龄更小。这么小,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像这么年龄的又有如此本事的人,千机营里面有吗?” 我不过随口一句,但没想到清风竟然沉默了起来,半天后才道,“当然。” 本来我还挺惊讶,但随后就了然,底下这个不知门路的家伙都有如此本事,那像这种大门派里面,丰富的资源与超高的起点,若是培养不出来几个这样的人出来,那才是奇怪了。 以前我认为那都是人定胜天,但慢慢接触下来,才知道这些含着金勺出生的人起点比平常这些野路子有多么幸运。 我常自诩为一个大野路子跟那些宗门派的家伙没什么区别,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与那些人之间的差距,到底是靠着什么东西来弥补的。 就如同眼下叶迦南和对面那个小家伙一样,想要在多年之后赶上二人之间的差距,那可真不是说说而已。 “两位准备差不多了后就开始吧。”每一场都有剑宗的人在看着,两人都准备差不多之后,剑宗的人也就叫了开始。不过叫了开始之后,两个人却都是处于一个静止的状态,没有人动手。叶迦南就不用说了,我教的他就是要以静制动。不过对面的小孩,我却是不明白,这么小的年龄,定力这么好? 在慢慢的对阵之下,叶迦南也感觉到一股压力,一面大剑抓出来甚至都不去进攻了,直接斜插入自己面前,一来当作盾牌,二来也用来慢慢观察那个小家伙。 说来还有一些好笑,这小家伙身高连叶迦南手里的剑都比不上,这么一下来,感觉跟欺负小孩子一样。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到底会些什么手段,从他的战斗姿势看来,还真不知道是怎么个说法。 “其实这个小家伙不需要证明什么了,接下来肯定会有门派跟这个小家伙接触。假以时日,本事肯定不小。”清风道,“可惜我们这边没什么人了,不然分出去一个家伙将此小孩关注上,回头调查调查身世背景,差不多就可以收入派内了。” 就在我与这清风聊天到时候,那小家伙忽然动了起来,他上前一步,以与自己年龄极不相相符的姿态,长啸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这一首诗来,顿时哗然而起。就算我不懂这孩子到底为何能作出这样的诗以及他吟此诗的目的如何,一幕战争之中悲凉的戏幕就在我眼前拉了开来,众多将士背井离乡,在战壕之中互相鼓励,互相告慰,背井离乡的故事不断在交流。故土上的房子,篱笆,还有自己养的马。妻儿,家人背离幸福的一切跑到前线,没吃没喝,究竟为了什么? 这种状态下我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我也没有经历太多的战乱,所以这诗中的意思,我并没有体会多少。所以我更好奇的是,这个小孩子如何懂得这么多的? 而相对应的,剩下的那些家伙都闲的有些奇怪。我问清风道,“这个小家伙在干什么?” 清风目光之中现出一副忧虑的神色,他喃喃自语道,“糟糕了。”之后他傻傻的目光转过来,“这小子所年之诗,乃是当年平阳王所作!这小子,是一位将臣之后!” “军队的后代?” “不错!”清风道,“平阳王手下当初江湖豪杰不在少数,甚至许多剑宗之人也追随他左右。之所以如此,一来是因为平阳王深受爱戴,但主要原因却是因为平阳王也是个绝顶高手,一手战神杀诀天下闻名。高手之间惺惺相惜,所以很多人愿意跟着他。平阳王也是毫不吝啬,对自己手下的士兵和跟随他的江湖人士,将自己毕生所学悉数传授了下去。” 清风继续道,“也是因此,在平阳王的军队瓦解之后,那些被遣散的士兵,还有许多跟着他们的江湖高手,就将平阳王的功夫开始传授后代。但因为平阳王身份特殊,而且加上平阳王的战神杀诀实在诡异,根本就没有人学会,时间的原因,平阳王引以为傲的战神杀诀也就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下。” 第600章 “你不出去喊上一句?”我怂恿身边的清风道,“你给上一句,这些家伙绝对不敢喊上第二句。” “不着急,再看看。”清风道,“不过势足而已,本事配不配得入门,还是另一说。” “倒还是挺谨慎。” 那小家伙一脚踩起气势之后,叶迦南自然也是起了谨慎之心。 而我也直起腰坐好观看,因为我隐隐约约觉得,可能叶迦南过这一关,有些艰难。 “不走?”虽然是一副稚气未退的样子,但是语气之间却是老气横秋,接着他两脚并起一跃,从天而降,捏起小拳头朝着叶迦南的剑上砸去。 说来这种攻击招术实在可笑,但在其下的叶迦南忽然大喝了起来,重剑挥舞,转成风车轮,他体内的真气凝聚压榨而成粘稠之色,浓郁地看起来有些刺眼,但那小家伙竟然不闪不避,这一掌就直接带着自己的身子落入那一片浓郁的真气海洋。 霎时间,光芒大作,真气节节溃散,让人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真气光芒散去,露出的景象却是让人大吃一惊——叶迦南手上重剑折成两段,小家伙的手贴在叶迦南的胸膛之上。叶迦南嘴上鲜血顺着衣襟不断滴落在地,看着贴在自己胸膛上的小手,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他最后看了一眼的与他交手的小家伙之后,便把眼光转向了我这一边,看了我一眼后便缓缓的倒在地上。我拳头捏紧指甲都快嵌入肉之中,但是还是保持静止没有动,如果说我现在下去着急地时候看他是什么状态,那随后的问题就来了。 “我都没看清。这怎么一回事?”身旁的清风道,“这小子好像比想象中厉害多了。” 我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城下奕剑宗的人已经来了场中,查看一下叶迦南身上的伤势。随后道,“小葵胜出!” 场中顿时一片哗然声。 青城派的人起身大喝一声道,“此子我们青城派要定了,还请诸位原谅则个!” “勿要开玩笑。此人我红闪拳派也是要定了!” “红闪拳派算什么东西?也可以在这里大放厥词!”鬼谷的人一声叫,蹭地站起来。仿佛老鹰护食一样。张开双臂,看样子谁想要从他们手下度过这个小家伙就是跟他们过不去。“我鬼谷的人还没说话,你们倒是着急什么!” 后面的人还没说话,前面的人又吵了起来。眼看着这些人就动起手来。清风连忙站起来道,“诸位不如给我千机营一个面子!” “这烫金名帖你收好了!小家伙,我们极北刀客堡,不见不散!” 本来这些家伙都想为得到这个小家伙不择手段,甚至连我旁边清风也站出来说出这话。这个小家伙前途无可限量,叶迦南的本事,我想大家都有目共睹。但是他竟然能在这个小家伙手下一招而败,虽然没有见到他到底怎么动手的?但实力可见一斑。 清风脸上现出愤怒之色,他很显然不想放弃这个小家伙,但是刀客堡又不是他所能敌对的。所以只能恨恨地坐了下去。不过这时候清风的声援也到了。半天不见的青衣已经回来了,朝着刀客堡的方向道,“百年兄,你们门派之中人才济济,想来有本事的人不在少数。何必跟我等来抢这一平平无奇的小子呢。不如将此子割让予我们,卖我青衣一个面子,如何?” 刀客堡的人根本就没有理会青衣的话,这让青衣显得很是尴尬。看来他的面子是一点也比不上这小家伙的天赋。 百花派那边因为收的都是女子,所以即使这个小家伙本事不错,他们也是没有任何言语上的表示。 “诸位。此子既然是将臣之后。学的又是我朝中大将平阳王的战神杀诀,所以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归我天龙庙所属,我看几位就不用争了!”就这几人为了这个小家伙吵得火热的时候,那不见说话的帝师竟然跟着插了一句。 没想到天龙庙竟然也会对此有兴趣,倒真是真令我大开眼界。刀客堡的家伙一点也不见退让,“这就更加说明老朽我的眼光没有错误,我意思各位还是不要争了。反正争来争去,也争不过我们。何必!哈哈哈哈哈!” “比试还未结束,各位不要着急,精彩的还在后面。”剑无心哈哈大笑,终于是站出来打断了诸位的聊天,“我看眼下笔试还在进行中,我们诸位还是别着急了,等到明日结果出来了,咱咱说说怎么办,不要让我难做啊!” 东道主说话底下自然不可能不听,不管怎么说,卖剑宗这个面子还是必须的。所以这些人都暂时的安静的下来。不过我看他们之间那种猎奇的眼神,看针对这个少年,下面肯定要出点事儿。 “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清风旁边道,“不管这个小家伙到了哪个派。多少年之后都是门派的顶梁柱,就算不是顶梁柱,也绝对是充门面的人。危险一般都是扼杀在摇篮之中的。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不知道剑宗今天晚上会不会派人严加看守。” 没成想青衣接话道,“今天晚上你也去看看吧,我估摸着会发生一些情况,要这小家伙命的人一定不少。剑宗那边也就算了,他们那些家伙是不到最后结果出来是根本不会出面的。要知道剑宗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哪会像我们一样求贤若渴。如果今天有情况的话,你要出手保住那个小家伙,我们千机营已经说不定还能借此招来一员大将!” “遵命!”清风立刻正色回道。 剩下这几个家伙都没什么看的必要,毕竟心头一直牵挂着叶迦南现在的情况。刚才看到剑宗的人上来确认了一下,虽然是受伤严重,但是还并没有死去。这也是,就我现在的本事来跟叶迦南交手,也不可能一招就将他拿下,更别说这个小孩子。我更倾向于那小家伙有别样的手段。不过这次真的没有看到什么情况,刚才叶迦南的真气遮挡住很大一部分。 第601章 计划既定,事情就简单多了。而青衣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回来之后直接就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行动,就轻松多了。 差不多入夜之时,天忽然大雪飘起,狂风呼啸,似乎老天爷都知道今天完事有事情要发生,自己也赶来凑凑热闹。不过这样也好,风雪交加夜,正是杀人时。 “就你一个人?”我看着一块破布蒙脸的红毛老鬼,忍不住问道。如果与百花派那边有冲突发生的话,肯定不止赵若旋一个人,万一再带上一个烟绯雨,以那些家伙的手段,真的很难处理,所以最好多带两个人过来,不是更保险吗?而且这家伙的本事,说实话又不怎么样,说不定最后还要成为个累赘,万一这家伙被逮到了,那还要把我牵扯出来,实在不好。 红毛老鬼也明白这个意思,解释道,“兄弟啊,非是我们不愿意出人,而是准备过来的时候,那边青城派,鬼谷,苍明门等忽然来人说叫着各门派的人聚一聚,本来要我们几个都要去的,最后想着法我才推辞了去,不然兄弟你现在都看不到我。” “还有这么一出?”我想着这个事也是有意思,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若不是为了今天晚上的事情,那才鬼了。 虽然不知道因为这件事会对今天晚上造成什么影响,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管不了那么多了。 “行,先走再说。”我也抽出一张面巾蒙在脸上,就看今天晚上怎么样了。 红毛老鬼将我一拉,“别着急啊,千机营这边的人呢?” “他们不跟我们一块行动。另有计划。” “啊?那不是说到底就咱两个人了?” 我两眼一瞪,“不然你以为我为啥问你!” 红毛老鬼悻悻然,“那咱这次得小心点了,尽量先作壁上观,等他们打打杀杀差不多了,咱再下去跟他们搞。” “随机应变吧!” 待确定好路子之后,我二人就出发了,这次未在长生阁,剩下的那十个人,都在比试场地附近的几处院落内住着,奕剑宗的人说来也是心大,仿佛根本不怕你们动手,还专门将门户大开,怕你们不来似的。 当然,这不意味暗地里没有人关注,不过这都没关系,等到动手的时候,一切就明朗了。 我们没有飞檐走壁,想着也不太安全,一路潜伏着到了位置之后,地上的雪差不多也到了没过脚踝的地步。月光暗淡,我总感觉有人潜伏在身边,所以干脆就让红毛老鬼别动,不一会风雪带着垂下的树枝就将我二人的身影遮盖了住。 没过多久,一两声急促的声音而过,很明显有人从我们身边过了去,我与红毛老鬼对视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抖落身上的雪,偷偷地地跟了上去。 这两人本事一般,而且也不注重自己的行踪,跟上去是一点不费劲。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那小葵小家伙的住处。到了门前不远,我跟红毛老鬼也就没跟下去,知道这两个家伙是送命来的,所以也就看他们怎么说了。 “来者何人?此地乃剑宗所划之禁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果不其然,这些家伙还没到门前,一声厉喝就将他们的步伐打住。 结果被发现的这两个家伙,还一点不害怕,互相低头说了两句,然后一人站出来道,“我们乃奉命前来拜访...” 这话还没说完,比先前还要大上几分的声音,带着爆怒之意,“滚!!!” 风雪倒卷,剑气峥嵘,忽然而过,只见的两颗头颅飞起,鲜血飙升,两个人咣当倒地,没了声息。 这一言不合,便是手起刀落,奕剑宗的人,还真是狠啊! “那两个家伙你认识吗?” 红毛老鬼摇头,“根本没见过。” 就在我还想问上两个,忽然刚才大骂一声滚的家伙又是一声高喝,“好贼子!” 当我听到这话一瞬间,一拍红毛老鬼,“一起走!” 刚才那两个人,我只是以为过来试探的,没想到让他们过来的人,目的是为了抓到看管这地方剑宗的人,在知道剑宗之人位置后,这幕后主使甚至都没有任何犹豫,便对剑宗之人发起了进攻。而就在我们人动起来的时候,那边剑宗人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还真是不留情啊!”刚才剑宗之人光是一道剑气,便教两人立刻身亡,本事过人那也是谦虚之词。但是出来动手的家伙,竟然能在知道位置的一瞬间就可以对剑宗人发起进攻,而且这么短时间拿下,可见这些来人的杀心与本事如何了。 之后又是一声熟悉的声音,来自冰长天的话响起,“胆敢来此地放肆,你们真是活腻歪了!” “剑锋的徒弟?哼,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当当当,里面就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之后又听到有人大喊道,“先杀人!” 毫无疑问,这些家伙是冲着那个小葵来的,冰长天独木难支,刚到墙外,就看到冰长天与一黑衣人飞了出来。以那黑衣人牵引,两个人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中门大开啊!”红毛老鬼兴奋道,“我们先进去抓住那小子,然后还不怕他们不上钩?!” “别着急!”我一把拉住要进门的红毛老鬼,“后面还有人呢!” 也就是随着我的话,又是一道影子从空中掠过,直接从我们头上过去,甚至连理会也没有理会,就朝着院子而去, “真就这么大胆啊!”红毛老鬼没想到这些家伙连理他都不理,也着急了,“我们再不去,连肉汤都喝不上了。” 第602章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一听到是这个家伙,当下剑直接就调头朝着赵若旋而去。同时又是一声大喝道,“是她!” 我这么一喊,自然那边就将红毛老鬼的注意力拉了过来,红毛老鬼也是瞬间就领会到我的意思,表现得比我还要积极,当下两臂一张,手上红光大作,转臂而下,一条真气所化巨大胳膊就朝着百花派两人头上砸去。 “红闪拳派?!你们找死不成!”红毛老鬼一出手,这些家伙自然也就认了出来,立刻叫了出来。这对于红毛老鬼并没有多少影响,反正大家的身份都在昭示,最后不动手是根本不可能完成今天的目的,而只要动起手来,就必然暴露自己的身份。 “要的就是你的狗命!”红毛老鬼一拳威力非凡,就算是百花派这些家伙,也断然不能硬接。不过想要躲过去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当两人为了躲避这一拳而分开的时候,也就达到了我们的目的——分而治之。 另一边我估计不错的话,肯定是烟绯雨了,当这一拳取得效果的时候,这家伙也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不过她却没有去救赵若旋,而是直接对着后继无力的红毛老鬼而去。 红毛老鬼在烟绯雨手下自然是没反抗的本事,只我一个转头的刹那,这家伙就被烟绯雨一掌干翻在地,口吐鲜血,俨然受了重伤。 “别管我!”红毛老鬼大喝一声,面对继续向他进攻的烟绯雨,一点没有妥协的意思。在这一刻,我才对这红毛老鬼有点敬佩,虽然这家伙说话又狂,手下本事又没多少,而且人还傻傻,但是在关键时候,还能够牺牲自己,还是有点汉子精神。 不过对于我来说,就算他不喊这句话,我也不可能救他,到手的鸭子,不能就这么飞了。所以我手下剑去的更加凌厉。 先前我与这个赵若旋交手过,本事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诡异的手段却是让人难以招架,上次我着了道,记忆犹新啊。 所以当这赵若旋一双手消失在衣袖之中的时候,我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只见一道薄薄的紫色烟雾升腾而起,霎时间弥漫掉她整个身子。我剑尖下坠,沉身而起,卷起狂风直接将她身上弥漫的不知道什么玩意推散了去。 接着又是一瞬间出现在她的身后,直接照着她的后心而去。狮子搏兔,亦是全力。上次我给这家伙机会,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敢暗算我,还差点让我死在千机营手下,她现在再想给我玩这些虚的,那断然不行! 当我剑刺入她的**的时候,忽然另一股力量到来,直接拍在赵若旋身上,使得我这一剑偏了几分,并没有取了她的性命。 然而就这一股力量还没有结束,过了赵若旋的身体,甚至还留了三分余力向我而来,很明显,这是为了防止我追上去所采取的一点小手段。 当我化解掉这一攻势之后,我面前也落下一个家伙。这是刚才跟清风交手在一起的那个人。 我虽然看不到这黑衣人的面容,但我很明显能感觉到这家伙在笑,“小兄弟,出售不留情,是真的动了杀心了啊。” 我是断然没料到这看热闹的家伙会出手,而且竟然在我手下能保住赵若旋不死,绝对是有那么一点本事的。不过这个时候我没有时间跟他废话,侧过一步就准备继续向失去反抗能力的赵若旋进攻,但没想到我面前这个家伙侧过一步直接将我拦了下来,又扭头对着身后的赵若旋道,“百花派的妹子还是先走一步吧,这个家伙交给我。” 顿时一股愤怒就在我胸腔中升腾而起,什么玩意!竟然就这么要打断我的计划! 侧目看去,那边红毛老鬼在烟绯雨之下竟然还没有死。再一看,竟然是清风出手,跟烟绯雨纠缠在一起。 这也真是有意思,不过清风这个家伙也算聪明,知道什么叫平均势力,若真的让烟绯雨把红毛老鬼做掉了,而我还不能杀了赵若旋的话,那天平就要朝着百花派那边转移了。所以清风最好的,还是要保持三方的平衡,尽量拖着等待后续支援过来。 其实如此一来,我也不着急了,也就是说我现在只要过了这一关,想怎样都行了。 视线在放回来,我估计这家伙跟百花派有点关系,不然不可能出来帮这赵若旋。 “让开。” 对于我略带威胁的言语,面前这个家伙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冷哼一声道,“我本以为来的这些家伙都是些外人,没想到你们奕剑宗竟然也要掺合到这趟浑水之中,那就是有意思了。你若胜得我,我就让你过去,你若是胜不了...” 我没等这个家伙将话说完,直接就就一剑杀过去,时间这么紧迫,谁有空跟他聊这么多。 这一剑不过试探而已,但当我剑势起来的时候,这家伙眼中一点寒光闪过,只能到悉悉索索的银环声起,之后进阶着便是无与伦比的战意升腾而起,一把银环大刀从这家伙手中咆哮而出。 面对这一刀而来,我心中尽是骇然。本来我只是试探而已,但这个家伙出手却是像要分个你死我活。他手上的银环刀由上而下,力自腰起继而达到刀刃之上,臂膀与手一条直接甩下。这手倒是有点像剑宗之中的劈剑诀。 而也是因为这一招,我也确定了这个家伙的身份,此人必是刀客堡来人。不过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因为刀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第603章 眼看着差不多到了地之后,我也没什么耐心了,正打算一剑杀过去结束这场无聊的追逐时,忽然冒出一阵绳索的缠绕声。 当当点落几节碎石,上面还捆绑着绳子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怪不得拼了命地往这边跑,原来是因为有人啊!” 看着从山头里冒出的三个人,加上赵若旋,一共四个人,这些应该是他们动手前留下的后路。更为巧的是,这四个人正是那日在沙场里面的四个,其中就有赵若璇。 “姐姐,这个人是剑宗之人?!”赵若璇看着我手里的剑,很显然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在她的想法中,剑宗应该是和他们站在一块的,怎么这个时候会拔刀相向? “剑宗之内情况复杂,非我们所能理解,摆好阵势!这家伙本事不低!” 赵若旋的警告让这几个家伙警觉起来,不过对我来说,只是多几个人死在我剑下而已。当我脸上的面罩被脱下来的时候,这几个人都看呆了,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我帅气的容貌, “怎么,不认识了?”就这些家伙脸上露出的震惊,不可置信,愤怒等等许多情绪交杂在一起的样子,让我仿佛在酷暑天里饮了一杯凉饮般痛快。 赵若旋上前一步怒目道,“你果然是狼子野心!” “狼子野心?!”我听到她的指控,差点张嘴骂了出来,“当初你将我迷昏,送到千机营手上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个狼子野心这四个字?今日不过我拿回一点利息罢了,还要被你骂,当真有意思。” “姐姐!还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你让开!”赵若璇上前一步,两手若鱼尾摆动,“紫天云雾大阵!” 话音落,紫色蕴光闪亮,本来是挺安静的一个小树林,她这么一圈下来,方圆百步之内都被这股紫色气体弥漫了进去。 一开始我是想先撤出去再说,但一看这个范围,也就算了。最起码这些家伙还跟我在一个阵里面,暂且以不变应万变吧。 就在我思考着这些家伙摆出这么一个阵法准备干什么的时候,忽然我面前的紫色雾气升腾起来,其中仿佛酝酿着什么东西一般,我刚提起戒心,咻地一声从紫雾之中射出一道长矛。我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所以当这个长矛飞出来的瞬间,我就用剑顶了上去,接触到我的剑后,那由紫色雾气所化的长矛就迅速溃散,片刻之间又归于雾气之态。 之后不待我继续追上去,那些紫色雾气又开始凝聚起来,咻咻咻几道长矛一块向我攻来,我自是不惧,温玉剑飞转,将眼前长矛杀的是片甲不留,但可惜的是,我这样好像对这些玩意没什么影响。就算我将他们打破之后,他们依旧是在极短时间内再次凝聚,形成攻势杀来。 到后来我算看出来了,这些长矛的进攻,基本都依靠着身边这些弥漫的真气,只要这些真气不散,那这些长矛就不可能消失,所以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在做无用功。 而且这些雾气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稍微吸入一点,就感觉自己身体沉重了几分,毫无疑问,若是我大口吸上些,我必然会被这些无穷无尽的长矛彻底洞穿于此。 但就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就算这些长矛再多,同一时间对我发起进攻的,也只有四个而已。先前我以为这些人是藏拙,但是接触下来才确定,这长矛同一时间只可能有四个,不过是连绵不断,所以看起来倒像是无穷无尽来的。这些长矛没猜错的话,每一个都有一个主人,就是百花派后面那四个女子了。 “如果你认为就这一点手段便可以将我拿下的话,我不得不说你们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些!” “你手上功夫不弱,嘴上功夫也不差。在你有防备之下,拿下你还真是一个问题,但是你也从这阵法之中逃不脱,只要烟绯雨师姐腾出时间过来,那你就必死无疑了!” 如此我才彻底反应了过来,这些家伙原来只是为了拖住我,而不是为了杀我,所以才采取了这样的手段,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先拿下再说! 当这些长矛再度而来的时候,我便没有再用剑将这些长矛击碎,而是拖着矛身之后,一把用手握上去,想要将这些长矛夺下来。但每当我抓住这些长矛的时候,这些长矛便会化为虚无,从我手间散去。 这些长矛不是说想抓就能抓的到的,一时失手,还会将手划破,不过这都在我的计划之内。但百花派这些家伙不明白,还以为我思维出现了问题,这紫色雾气化为长矛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我身上的伤势也渐渐加深。 钝刀子杀人,也是让百花派这几人有些放松了警惕,赵若璇甚至开口嘲笑道,“你以为抓住这些长矛之后便可以将背后操纵的我们找到,那也太天真了一些!看来不用等到大师姐,我们四人便可以将你留在这里!” “妹妹!不要多言,迅速调动大阵,尽快诛杀此獠!”赵若旋倒是比他妹妹靠谱多了,也好像是察觉出来一些不对劲,直接向她妹妹下了最后的命令。 “你算是终于反应了过来,不过已经晚了!”感受到那些隐藏的真气被尽数控制,我毫不犹豫大喊道,“爆!” 一声厉喝之下,四声化一声的惨叫响起,片刻这些由真气而成的紫色雾气变消散而去,露出了藏匿其中,如今一身血肉模糊的百花派四人。 “怎么可能!我们真气所化的紫天云雾大阵,里面怎么可能有被你控制的真气?而我们却一无所知?!”躺在地上还未死去的赵若璇大喊道,看来是万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 诚然,这几人以真气勾勒而成的大阵,我是破解不了,找不到人,找不到阵眼,放神仙来也不行。但唯一一个缺陷是,这个大阵能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是这几个人不断从空中吸取真气而成。对于别人来说,一旦用自身真气藏在紫雾之中做标识,必然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发现。 第604章 清风看到我,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起来这么早啊?” 我看他这个状态,很明显是昨天我干的事情没有暴露,要不然他不会给我这么好的脸色。我连忙上前去,跟他并排走着,问道,“昨天晚上你过去,情况怎么样?打的很凶啊?” 提到这个,清风显得有些开心,“还好,虽然累是累了点,但最起码最后的结局比较不错。” 能让清风说的还不错,那小葵那个孩子安危肯定是没问题的。至于红毛老鬼的情况,我是没敢问,所以自然将话题转到了百花派身上。 “哼!”清风道,“这些小娘皮,还真敢过来捣乱。不过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昨天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们。来了不少人,最后只有烟绯雨一个人回去,剩下的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在院子差不多往东十几里的山林地,发现了打斗的痕迹,残留的痕迹很明显是百花派那边的,至于那些人,没回去肯定就是死了。百花派现在在查呢。” “他们查什么,昨天晚上去杀那小家伙的事就不计较了?” “嗨!”清风道,“都给你说了暴露踪迹的地方在院子往东十几里地呢,百花派一口咬死那些人跟昨天院子里面的混战没关系,你能强行把这两个扯到一起吗?何况百花派人死了那么多,让上一点也是无妨。” “也是这么个理。”话题展开之后,我又问道,“昨天在这秋水阁,我看那些小宗门的人都聚在一块,说是什么好久不见,聊聊感情。应该是为了防止他们的人去参与你们的事吧?” 清风点了点头,“不错,明摆着说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小杂鱼混进去乱事,虽然大头没来,但是这些门派还是派过去不少人。当然,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人倒是死了不少。出门一路都是血迹,剑宗那边的人正在打扫呢。不过我认为这些家伙也不可能承认,剑宗也不会追究,至于背地里这些人怎么说,那就是他们的事了。算了算了,昨天忙活了一晚上,累的不行,我先睡去了。” 说完话后,清风大踏步就准备进房休息,到门上又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扭头问道,“青衣前辈昨天晚上也没回来吗?” “没有。” “嗯。”答了一声后,清风便进房休息了。 我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若有所思,就清风所说的话来看,红毛老鬼应该是在昨天的事情中死掉了,至于因为这个家伙会不会暴露出我来,还有待商榷,看他的意思,昨天那些小宗门的人死的不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如此我的心是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一点也不得安稳。 在院子内坐了没一会,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青衣的身影显现。 我连忙凑上去问候道,“前辈回来了。”说话的时候顺便看了下这家伙的面容,倒是显得很开心的样子。他摆了摆手,“昨天忙活了一晚,你给我打些热水来,沐浴之后我要好好睡一觉。” 对于他的要求我自然得满足,不过我也适时地问道,“时间也不早了,前辈这么一睡,不打算看今天剩下的比试吗?” “哎!昨天出了些小事,今天比试延后,明日再比!快去给我准备洗澡水!” 听到清风话里面都不爽。我连忙跑开,给他准备洗澡水去了。一直送她到入睡。我一直处于一个患得患失的状态。不知道后续怎么发展。对我来说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中午的时候,我试图想去场子里面看一看。但是却被剑宗的人阻止了。 差不多到了下午的时候,这两个人才醒过来。他们都是神清气爽。我却是忧容满面。 不过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就是我发错准备怎么跟他们说的时候。忽然门上有人来了。 我跑过去一开门却发现是红闪拳派的那些人,尤其他们还背着一个大袋子。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 看到我的时候,这些人想上来打个招呼,但是被我连连拒绝,同时我又小声的对他们道,“千万别跟我扯什么关系。尤其是昨天晚上的事,知道吗?” 这些话他们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却也点了点头。 “谁来了呀?”清风推开门来。看到了院子里这些红闪拳派的人,当下冷哼一声,“没时间招待,送人。” 我听着青风的话,顺势就准备把门关掉。但是盖一连忙将门给拦了住,同时笑道,“不知道青衣老人家他在吗?我们想跟他谈谈。” “他老人家在不在,跟你有什么关系?这里不欢迎你们。快走吧!” 看到清风的态度,我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这些家伙嘴上说的是一点小事,关口之间的生意罢了。但我看清风这个样子很明显是谈的不怎么开心,而且还有一些怨恨吧。 “别这么说啊!他老人家知道我们来意带的东西的话,肯定也想谈谈!”盖一说着话,顺势就带着人进了门。 清风脸色一黑,沉声道,“怎么,你还想跟以前一样,动手不成?” 好嘛,原来是这个样子。这些家伙以前竟然为了关口的事,还跟千机营这边动过手,但看到现在这个状态,很显然是没打过咯。我也真佩服这些家伙的脾气。 “我再说一遍,你们不准备离开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清风的情绪显然是有些激动,而且说话之间就有动手的样子。而他这一番态度。红闪拳派的人也有一些不满,我看着这些家伙的脸色一点一点变黑。心中不免叫糟,万一一个弄不好的话,这些人还真打算动起手来。 情况着急下,我连忙大喝了一声青衣前辈来了。这些家伙才停下了准备动手的意愿。将视线纷纷转到了清风身后的门上。 当然,外面这么吵,青衣自然是知道了,所以也是他自己出来,我并没有胡编乱造。 清风看到青衣出门,连忙侧身让了让,给青衣留下位置。 “怎么着,说人话你们听不懂?请你们出去不够,还非得少点礼数?” 从这些话红,也很能明显看出青衣对这些家伙的不满。 不过这次红闪拳派的人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被清风的黑脸吓到,盖一上前一步抱拳道,“青衣前辈有礼,我们也是好久不见了啊。” 第605章 青衣盯着盖一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而后才露出半分微笑,“比起你们的目的,我更想知道是谁告诉你们关于黑瞳和这个百花仙姑弟子的消息的。” 来了,我就说嘛。这个青衣不可能不追究这个问题的,而这个问题当然就在我了,所以我一瞬间就竖起了耳朵,不知道这个盖一会不会一时多嘴将我供出来,那倒时候就好玩了。 不过还好,这个盖一也是个老江湖,这点底线还是有的。当然这也是因为目前出卖我一点利益也没有,反而白白得罪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他自然拿捏的住情况。 “不说?”青衣一挑眉,轻笑道,“你要是讲了,虎牢关口从现在就是你的了。” 怀柔威逼利诱,这青衣也是煞费苦心,不过盖一这个家伙底线倒是守的不错,任凭青衣怎么问,这家伙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青衣前辈,我红山闪派虽然不是什么叫得上名字的宗门,但是好歹也是有点底蕴,能获得这些消息,自然有我们的渠道。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立宗之本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就交代呢?” 油盐不进的盖一,最后搞得青衣没有办法,直接问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们派去的人乃是排行老五的红毛老鬼,昨天他在小葵那孩子的院里,与百花派的烟绯色交手,最后不敌,惨死在其手下。而目击者看到,与红毛老鬼在一起的,还有一使剑的家伙,你莫要告诉我,这个人你盖一也不认识!” 盖一听了半天青衣的话,说到这个时候,他哈哈大笑,“青衣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红毛老鬼虽是我派之人,但是就昨日他的做法,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背叛师门,欺师灭祖的家伙。我等杀他还来不及,他技不如人,身死而亡,我们还要拍手称快。更何况与这个判门者一起的那个人,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呢?” “你们倒是将关系撇的干净。”青衣看这个样子,也是没了半法,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既然你们将人都带来了,我也不好折你们面子。虎牢关今日就是你们的了。” 盖一大喜,站起来一躬到底,“那就先行谢过前辈了!” “别着急!” 就在场中气氛一片祥和的时候,忽然门上传来这么一声。盖一皱眉回望,青衣却是直接起身快步相迎,“橙衣兄来啦!” 由此而言,风风火火从门上进来十多个人来,为首的人一袭橙衣,倒是符合青衣对他的称谓。我看到这人倒是不免泛起了嘀咕,这家伙穿着这样显然的衣服,怎么着看着都跟一个橘子样。尤其这家伙一双三角眼,看起来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眼睛掠过青衣,又将视线放在盖一身上,阴阳怪气道,“怎么着,现在都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了?” 盖一刚才听到青衣的问候之后,就将架势摆好,准备弯腰打个招呼,此时听到这个话,脸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收手也不是,行礼也不是。 橙衣看到他这个样子,不耐烦摆摆手,“行了行了,进去慢慢说吧。” 这一伙人又再次鱼贯而入。不过这次坐上头的却是那个橙衣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家伙应该就是青衣从千机营里面叫来的帮手了。 “说说吧,怎么走到这一步了?”橙衣散漫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我身上,“这个小家伙是谁啊?你最近刚收的?” 青衣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而后又对盖一等人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先走吧。” “别介!”橙衣哼哼一笑,略带阴柔的声音问道,“我刚才在门外听到你说要把虎牢关送给他,可有这么一回事呀?” “是,就在刚刚,兄弟我已经将这个话说出去了。”青衣连忙回复道。 “行吧,行吧。你都说送出去了,我也不好说再要回来,不过搞点其他手段,我觉得还是行的嘛。”话语之中威胁的语气一点不带遮掩,使得红闪拳派的人脸色黑了一半,起先只有青衣还好说,起码他们人数上占优势。但现在千机营的这些人了,已经可以不把这些红闪拳的人放在眼中了,说的不好听一点,现在让他们把虎牢关还回来,这些家伙也不敢从嘴里面蹦出来一个不字。 “当然,你们也别那么紧张,我的意思是,虎牢关那么大的油水,怎么说还不得出点血啊。”橙衣这老家伙从袖子里掏出来两颗核桃,在那里悠闲地转了起来,一副吃定了盖一的样子,而盖一脸上阴晴不定。本来这家伙跟青衣橙衣这两人年纪就差不多,口中还叫别人前辈自然不爽,没想到还要被这么威胁,真是不当人啊。 “橙衣前辈有什么交代的,尽管说吧。” “好!”橙衣手中把玩的核桃一收,“咱家就喜欢你这样痛快的家伙,我知道你拿什么来说服青衣,但这件事说服不了我,我要见到我想要的东西,那怎么着都行。就地上这具尸体,你们认了,回头我来出手。这次必须让百花仙姑和空谷幽兰那两个老婆娘死!” “怎么着?你不愿意?”看着盖一半天不为所动,橙衣上前一步,“我的条件,对你来说很难嘛?” “没有没有!橙衣前辈既然说行,那我没有任何问题。”面对这阴晴不定,半刻黑脸半刻白脸的橙衣,盖一也有些发毛,很快便同意了。 “嗯,这才像话。那你们准备准备吧,地点就选在这个秋水阁的广场,我觉得就挺不错。”橙衣手中核桃又拿了出来把玩,眼睛一闭,“行了,该忙就忙吧。青衣你也准备准备吧,好久不动手,我看这些百花派的家伙,都要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了。” 就随着橙衣的话,先是红闪拳派的人一块离开了,剩下的就是这些千机营的人了。待那些人走后,青衣上前道,“真要这么着急?” “这也算着急吗?忍他们已经很久了,别说黑瞳的事。就诸葛那老头的情况还是我们告诉他们的,竟然敢虎口夺食,当真找死。若再不敲打敲打他们,百花派就要没边了!” 话到这种地步,青衣也不好说些什么了,招呼了一声,便带着我和清风离开了。 “你们两个去跟着红闪拳那些人,若有什么事,尽快向我汇报。我去准备准备。” 清风一把拦住准备离开的青衣。 青衣不解,问道,“怎么,刚才我给你说的话,你没听懂?” 第606章 待这边的红闪拳派人出发之后,我估摸着时间也就回千机营那边了。 橙衣那伙人也是鸠占鹊巢,我还得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灰溜溜走。等到到了青衣门前,才直起腰来当当当地敲门。 “进来吧。” 我应声推开门来,看到令我震惊的一幕。青衣平时宽大的两袖走起来随着风摆动,看起来很傻的样子,今日见他将宽大的衣袖挽起,露出他那一双上面密密麻麻捆着暗器的臂膀。我没敢多看,瞥了一下就扭过了头。一般这种东西,都是吃饭的家伙,是不能轻易给外人看的。 没想到青衣哈哈大笑,“我既然能让你进来,难不成还怕你看到?” 青衣这么一说,我才将视线抬了起来,仔细地看着他的双臂。这家伙一点也不带忌讳,甚至还将双臂端起来在我面前转了转,好像特地炫耀一般。我看着他两个眼睛直勾勾放在自己的双臂之上,好像在缅怀着一双臂膀给他带来的峥嵘历史。 袖里剑我就认为很厉害了,这个家伙倒好,直接从指关节开始一直到肩膀,琳琅满目的暗器让我有些眼花缭乱。这老头也真是厉害,两条胳膊装了这么多东西,活动起来却是轻轻松松。一看就是老江湖了。 青衣略有感慨,指了指自己从手腕开始一直到臂膀,“我已经许多年都没将自己这么全副武装过了。人家都说年龄越大越怕死,我从来不这么认为。不过是因为年龄大了,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动手能解决的,所以也就离这些东西越来越远。但今天橙衣告诉我要动手,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很怕死。你看,我的这一双手,在颤抖。” 我顺着他的话朝着他一双手看去,的确,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他一双手正在微微颤抖。 “您没事吧?”从这我也能看出来,今天下午这些家伙的动手,会怎样的惨烈,这么一个身经百战,见过的场面也不少了,依然会有这样的反应,真的是令人唏嘘。 但这青衣看着看着,脸上忽然出现一丝疯狂的笑意,“不过在我看来,这大概是太兴奋了吧。” “......” 青衣没有再跟我感慨,宽大的袖子将他的一双胳膊遮盖起来,同样也将他那丝疯狂掩盖,“说说吧,红闪拳派那边的人怎么样了?” “大人,那边的人已经行动起来了,我看他们朝着百花派那边去了。” 青衣点了点头,从桌子底下摸出来一些银两,扔在了桌子上,“这些东西你拿着吧,一会找个机会下山吧,这里不能再待了。” 我装作要上手拿银子的样子,又稍微往回收了点,“前辈这样使不得吧?我这不是还要跟着您吗?” “不用,这一趟动起手来,若是没有那么幸运的话,恐怕我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清风还好说,好歹他也是千机营的人,我要是没了,他不至于出什么问题。但是你不一样,你没什么身份,但一直跟着我们,肯定最后被当成出气筒,所以我给你的建议最好还是乖乖离开。当然,你不怕死的话就另算了。” 青衣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上去一把将那些银两搂在怀里,“那晚辈就不好意思了。” “走吧,走了就别回来。”青衣也不知为何,竟然在这个时候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他是在感慨什么,大概是赵若旋今天尸体摆在了面前,黑瞳之死在他心中也落下尘埃。我一直以为这家伙能到这里,就是因为为了黑瞳报仇,如今人也没了,自然没那个念想,剩下的,也就随缘了。 我将门轻轻掩住,就准备离去,但走到门上的时候,却被两个人拦了下来。我一看是橙衣带来的那些人,就稍微询问了下什么事。 没想到这两个人一笑,左右夹着我就来到了橙衣的地方,因为还在千机营之下,我也不好明着反抗,所以就任凭他们带着我来了。 橙衣看到我后,手微微摆了摆,将我带来的那两个家伙就离开了,房间里也就剩下我与他两个人。 我心中有些谨慎,难不成这家伙知道些什么,特地将我搞过来询问此事? 橙衣绕着我走了一圈,忽然一出手,将我怀中装着的那些银两搂了出来,“怎么着?青衣那家伙让你离开?” 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直接点了点头。 确定之后,橙衣冷哼一声,转身坐在椅子内,“这个家伙,看来还是不相信我啊。” 我一听才反应过来,我这不是坏事嘛!连忙道,“前辈可千万不要误会,青衣前辈也不过是怕我出事,所以才让我早早离开嘛。” “你还替他辩解?”橙衣露出一个狐狸般的假笑,让我汗毛顿时竖了起来。这个家伙本事绝对不低,最起码也是浪翻云那个级别的,我与这种人动手,没有半点胜算。就这随意露出来的气势,就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将头低了下去。 这橙衣又站了起来,脸上略带愁容道,“世人皆知剑宗内乱,但无人敢对其挑战,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是因为奕剑宗本事高强的人太多?” 橙衣笑着点了点头,“有人曾这么形容过剑宗的本事,说这问天王朝内,所有宗门加起来是一石,而剑宗就独占八斗,这个宗门经历过太多的风风雨雨。在这片土地上朝代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剑宗仍旧在这里,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第607章 这橙衣闪出门后,身体便化为绸缎一般,在屋檐上一转,就落在了房屋之上。我跟着跑了出去,就看到百花仙姑一个人站在门上,看着飞出来的橙衣冷笑不止。 “你百花派当真是放肆无比!”那边青衣的身影也很快出现,随着落在橙衣旁边,他看着百花仙姑道,“要我说就是平日对你们太过放肆,让你连尊重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多说无益,你我三人都知道此番我所来为何,亮武器吧!”接着出乎我意料的是,这百花仙姑竟然从手下摸出一把剑来,褪去剑鞘,直接飞身朝着两个人杀了上来。 别说这百花仙姑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一个人敢对两个人直接出手,单是她手里这把剑就足够我惊讶的了。什么时候百花派的人也搞这样的手段了? 清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皱眉看着百花仙姑的行动,道,“果然,江湖上的传闻没有错。” “什么传闻?” “这个百花仙姑,出名的时候已经年过四十了,有人说这百花仙姑乃是诸葛剑神的师妹,但是没考验过其真假,如今一看这起剑架势,我感觉有了几分可信。” 我有些哑然,原来这些人之间还有这么的关系,怪不得从一开始诸葛老头知道是百花派的时候,感觉情况有些不对。那我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看到百花仙姑一个人朝着他们两个去,我更好奇的是这两个家伙会怎样应对。这三个人真正动起手来所暴露的本事,我还没见过呢。 “对了,那边刀客堡你有没有想办法通知到?” 清风点了点头,“不过知道是知道,能过来不过来,过来时间多少就不一定了。” 我一听这个,还真是个麻烦,要是时间赶不上的话,那不是难受了。 上面百花仙姑已经杀到了两人面前,橙衣见此,尖声一捏兰花指道,“当真找死!青衣,你先上!” 我本以为这橙衣要速战速决,没想到竟然先要推青衣出来,很显然,他对于青衣的怀疑已经影响到这一场的对局了。 青衣半点不见犹豫,大叫一声好,便脚下一踏,朝着身后飞去,同时两只宽大的衣袖随风摆动了起来。 百花仙姑不管面前的橙衣,提剑直奔青衣而去,而就在两个人不断解决的过程中,青衣双手一震,两把短刺瞬间从袖子中杀出,左右两道,便如两道流星朝着百花仙姑而去。照理来说,百花仙姑应该是以剑点到,继续杀上去。但不知道为何,百花仙姑却是费尽心机反着躲了过去。如此一来,给到青衣的机会就多了几分,霎时间便是铺天盖地的暗器朝着百花仙姑而去。 百花仙姑剑朝回一挽,手腕抖动若蝶飞凤舞,将这些朝她而来的暗器尽数拦了下来。 虽然青衣手段看起来吓人,但是就这么而言,好像还不足以跟百花仙姑敌对。但下面的橙衣却是一副不慌不慢的姿态,好像对青衣很是自信。也许是这家伙根本不在乎青衣的生死存亡,但旁边的清风,却也半点不见慌乱之色。且看他如何应对吧。 青衣袖间藏着的玩意不少,所以一时半会百花仙姑倒是还没有将剑势收回来,不过单纯的防御,也看不出来这家伙所属到底如何。 “这叫覆雨剑法,乃是由剑宗浪翻云所创,在截剑式和格剑式的基础上,进一步柔和数百种剑法,创造出来水泼不进的最强防御之法。不过许多剑宗之人不以为然,有一些认为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手段的人,更是对其不屑。不过就剑宗之内,还没有人能做到将覆雨剑法完全破掉。” 我有些脸红,自己不知道的奕剑宗之法,没想到这清风倒是了解的很清楚。 “这剑法奕剑宗的人都破不了,青衣前辈由那个能力吗?” 清风当然是摇了摇头,不过紧跟着又道,“现在不过是试探而言,就这覆雨剑法,能不能破,还真的不一定。当然,若是动全力破不掉的话,那岂不是要落入任人宰割之局?” 他这么分析,也不是没错,真想破的话,我觉得也不一定。但是代价太大,值不值得就另说了。 但没想到就在我刚想完这件事的时候,青衣忽然大喝一声,“你可别怪我!”猛然间自己双手缩了回来,在胸前一拍,在一瞬间两手变为通红之色,两眼也在瞬间弥漫上血红之色。 如此变故使得底下看着的清风大叫一声,“完了!” “风雷万钧!”狂暴的真气自青衣双袖之中喷涌而出,他袖中藏有的暗器一瞬间被催动而出,不过这次却没有着急地朝着百花仙姑而去,反而是紧紧环绕在青衣周围。 “橙衣长老看好了!”到了这个紧要关头,这个青衣没有交代任何事情,反而是对着青衣来了这么一句,而随着他这一句,百花仙姑掉头便朝着外面跑。 但看青衣的面容,我估计是悬了。 淡淡的一句没有引起任何波动,仿佛春风拂过,聚集在青衣身边的那些暗器,缓缓地消失不见,青衣虚空而踏,两手高举,嘴唇蠕动,四字真言而出,“十方俱灭。” 虽然什么变化也没有引起,但是那边正在逃跑的百花仙姑仿佛遇到了什么,她逃跑的脚步骤然之主,反身回来再度施展开来覆雨剑法,一点寒芒瞬时间化为星光,将整个身体都覆盖了住。 不过这星光刚刚将百花仙姑的身体覆盖住,却又像破开的鸡蛋壳一样碎裂,百花仙姑一口鲜血而出,颓然落地而去。 看到这个结果,青衣也是松了一口气,就要朝着地上落去。 “小心!”橙衣忽然大喝一声,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天罡童子功!” “有点本事,不过晚了!” 之间发生的太快,参与的人数瞬间飙升,甚至还没有让我察觉到,橙衣就抱着青衣从一道闪光中杀了出来。而原地留下的,除了略由伤势的百花仙姑,身边还有另外一位女人。 “青衣!青衣!”纵使橙衣再对这家伙有意见怀疑,这个时候也必然烟消云散,我身旁的清风也是迅速出现在青衣身边,从橙衣手中接过了处于昏迷之中的青衣。 如果我刚才没看错的话,青衣最后一招十方俱灭,是早已经被百花仙姑所察,甚至说的直白点,百花仙姑一直摆出覆雨剑的防御之态,就是为了逼迫青衣动杀手,而在橙衣在旁压阵的情况下,青衣使用此招的想法便会随着时间推移一点一点加深。 虽然我们认为他不可能这样做,但是他却真的这样做了,如此一来,乃是两个人的心理之战。而等到两个人开始动手的一瞬间,那很明显就变成了对于对方招数的熟悉程度以及解法本事高低了。 很显然地是,青衣自认为不可能被对方洞悉的招数,却被百花仙姑以诈骗过,就在他放松警惕的瞬间,百花仙姑施展无可匹敌的身法反杀回去。 第608章 来的人正是刀客堡的家伙,但令人觉得讽刺的是,这家伙之所以能到这里,完全是因为青衣的一手推动。没想到最后人是来了,却最终阻止的是为自己的复仇。 那么青衣将这刀客堡请来的深意又在什么地方呢?刀百年现在明显站到了百花派一方,对千机营不利,这让我很是费解。 面对来自橙衣的质问,刀百年歪了歪脑袋,笑道,“我坏你好事,你好像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该死!”橙衣我看是真被气的不行,面对刀百年的这番回话,他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两脚交错,脚下踏着魅影步,两手成爪直接朝着刀百年抓去。 刀百年在橙衣进攻的一瞬间,脸上神情便谨慎起来,他提刀而上,直接与橙衣开启了激烈的谨慎肉搏。刀百年以手腕为基点,一把刀来仿佛活过来一样,在很短的距离之下与橙衣交手在一起,但不经意之间,又是抓住机会空出有臂膀距离,这时候一刀劈下,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是橙衣先行进攻,但却在很短的时间便被刀百年反压回去,甚至还露出节节败退之势。不过他的天罡真气也是厉害,能够以空手拼白刃,已经了得了。 两人若说分出胜负,还是尚早,但这场里面可不止他两个,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百花派二人。虽然这两个家伙现在没表现出什么进攻的欲望,但是只要他们两个愿意,加入战局之后,便可以瞬间逆转局势。 我估计橙衣打成这个样子,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分出些许精力在那两个人身上。眼见如此,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然是这橙衣先挑起的麻烦,最终却是自己这边人身死为结果,自己还落得下风。如果聪明的话,我还是建议先走为上,走长远打算吧。 这么交手下去,橙衣也渐渐看清了局势,在与刀百年强行对了一招之后,两人分开,橙衣冷笑道,“咱家今天算是服了,没想到这两小娘皮竟然还有你刀百年作为护花使者,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来日方长,今日暂且如此,算我大人有大量,放你们一马!” “老太监真是有意思,不亏是曾经的大内总管,不管怎么样,嘴上总是不肯吃亏。罢了,今天放你一马又如何。老狗总有该死的时候。” 橙衣这次老实多了,听到这么个侮辱性的词语,也没有再动怒,“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也别显得一副已经取胜的样子,刀百年,我们之间的恩怨,还长着呢。” 刀百年听这话笑道,“当初在皇宫内,你就斗不过我,被赶出来之后,也是废狗一条,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这么一听,这两个家伙恩怨有点深啊,这刀百年难不成也是皇宫里面的人?而且在皇宫里面就斗的不停,没想到出来还有这么多事,当真有趣。 橙衣也不想跟他继续扯下去,一摆衣袖,就准备离开了。但是不等他走两步,百花派的空谷幽兰手上忽然一道闪光而过,使得本来都放松下来几人顿时又紧绷起来。橙衣一瞬间将身体肌肉紧绷了起来,而刀百年也是手上一颤,将那道利光在中途逼退。 当啷落地,才发现那是一柄黄金簪子。 橙衣双眼微眯,看了一眼地上的簪子,再看了下替他出手拦下来的刀百年。很显然,这家伙有些困惑了,刚才还跟他喋喋不休的刀百年,怎么会好心地替他出手将百花派的暗算给挡下呢? “这老太监不能走!”空谷幽兰看着刀百年道,“这次杀他,是绝无仅有的机会,若是让他就此离去,无异于放虎归山!你要不动手,我来,你别拦我!” 刀百年看也不看她,淡淡道,“你以为我是跟你站在一条线上的?” 如此一言,的确让场中人不解,那这个刀百年到底是什么情况?闲的没事干吗? 橙衣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真是有意思,刀百年,你现在连撒谎的本事也这么厉害了。” “御前带刀侍卫,可从来不会撒谎。”另又对空谷幽兰道,“我劝你最后不要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你现在最好是带着百花仙姑离开,你们百花派那点鬼点子,莫以为我不知道。” 空谷幽兰听到这话,似乎有点被威胁的意思,但是她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扶起百花仙姑就离开了。 而那边橙衣冷哼一声,脚下一踏也离开了。清风连忙抱起青衣的尸体,跟着橙衣一块离开了。至于刚才因为交手余波而毁坏房屋而逃出来千机营的人,也纷纷跟着离开了。 这一趟千机营所来,算是草草收场了。 我本来想着还怎么面对这些家伙,没想到事情到现在就结束了,也算了了我心中一个梗。我本来也准备离开的,但是一转身,刀百年却忽然站在了我面前。 我嘿嘿一笑,就准备绕着他离开,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提刀直接杀了上来。 “前辈这是干什么?!”我嘴上说着,装作一个趔趄的样子,躲过了这一刀。也是因为这一刀没有杀气,所以我才没有着急地动手反击。 “干什么?”刀百年冷笑道,“你昨天晚上才砍掉我刀客堡一人的胳膊,这么快就给忘了?” “您在说些什么东西啊,我有些听不太懂。”嘴上是这么说着,我却是缓缓后退,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最起码这个家伙动手的时候,我能起剑反攻。同时心中也讶异,这个家伙竟然知道我昨天做了什么,没这个理由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可以明告诉你,若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早已经死了一百遍了。” 刀百年话已经说的如此直白,我再装下去,实在没什么意义,“你知道我是谁?” “我不但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我还知道你将来要干什么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希望将来你能来一趟我刀客堡做客。” 这家伙突然而来的友好示意,让我有些招架不及。这种感觉很是奇怪,仿佛全世界都在看着你表演一样,但唯一就你一个人位于戏之中,上蹿下跳还以为很满足,结果不过是人家的笑料而已。 “再说吧,最近我实在没什么计划要过去。” “以后你会来的。”刀百年笑了笑,没有多说,直接离开了。 待刀百年离开之后,这空空荡荡的场子就没什么人了。叶迦南那边伤势还没好,因我拜托过剑不才,所以叶迦南就被奕剑宗的人带去治疗了,暂时也见不了他。倒是红闪拳派那边,不知道给百花派透露之后,情况如何了。 就在我准备过去看看的时候,忽然一股巨大的威胁感从我脊椎处升起,直接窜入了我的脑头。什么人要杀我?!高手! 这是一瞬间我脑袋中出现的想法,同时我剑也提到了手上,不知道这股杀气从哪里而来,但我知道要是我再不采取点措施的话,小命必然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609章 虽然是引起了足够的震惊,但是在我看看来这些家伙,却都是表现出一副幸灾乐祸,甚至觉得有些好玩的意思,似乎对于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红闪拳派的灭亡,一点兔死狐悲之感也没有流露出来,反而是对于昨天动手的人充满了好奇。 但不出我意料的话,昨天动手的家伙,很显然就是百花派的人了,没想到最终还是遭到暗算,也不知道百花派来了多少人,竟然能将红闪拳派那些人一举拿下,我想着这些人也不至于就这么被灭了吧,但是情况却已经发生了,也只能说声遗憾了,毕竟眼下最后的比试也到了尾声。 这次比试主持所来的,依然是剑无心,这次入场的时候,我视线还特地放在这家伙身上一会,这家伙似有所感,朝着我方向看了一眼,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不少,不过也还好,终于是走到了最后。各位我想这么多天屈居于此,应该是累了。我也是一样,所以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开始。” 就在剑无心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身边叶迦南也到了。这家伙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看样子还是不错,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恢复的怎么样了?” 叶迦南笑道,“尚可,这不还下地走路了?” 听这家伙话中意思,倒是没有感觉多遗憾。我不免好奇道,“怎么了,看你虽然是输了,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叶迦南竟然点了点头,“那是因为我已经完成了此行的目的。” “哦?怎么个说法?” 叶迦南在我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我在受伤的时候,有人曾来拜访过我,明确表示说等这场比试结束后,就将我收为弟子。” 叶迦南所说,我并没有多少意外,毕竟从一开始给他设计的这条线路,就是要让这些人看到叶迦南的潜力,毫无疑问,有人还是有这样的眼光,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看上了他。 “奕剑疯前辈!”提到这个人,叶迦南眼睛都亮了,而我则是完全相反。如果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话,我肯定也为他开心,但自从昨天的事情发生后,我是一点都不敢抱有好心情,毕竟奕剑疯知道了我的身份,而且还想要杀我。他要是知道了我跟叶迦南的关系,那真的就不好说了。当然,叶迦南也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他肯定也不会这么开心。 “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叶迦南忽然问道。 不过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他美梦破灭,所以我并没多少,指了指场下,“你觉得那个小葵,本事如何?” “厉害!”叶迦南看着站在场下的小葵,“他的本事,绝对不在你之下。” 没想到叶迦南竟然给了他这么高的平均,我有些意外。 “我本以为用上重剑带上格剑式,怎么说也不可能被他破过来,但是在他飞过来的一瞬间,我甚至连半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且最可怕的是,他怎么出手,我根本就没看出来。” “你看不出来就对了。”我解释道,“他对你发起进攻,完全是用自己的杀气所凝结而成的虚影,所以在你阻挡的时候,你是完全搞了个南辕北辙。这也是事后我才醒悟过来的,更别说身处当时的你了。你输的的确不亏。” 叶迦南叹了一口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就在我两人说话的时候,剑不才来到我们身边,给我打了个示意,让我跟他走一趟。我给叶迦南招呼一声,便随着剑不才而去。依旧是那条锁链通往的奕剑寒的小院落,只不过这一次来,比上一次显得热闹多了。 除过熟悉的浪翻云三人和奕剑寒,连带跟我下棋被带走的诸葛前辈也在。我听人说这家伙被称为诸葛剑神,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厉害。此刻这个人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也是独自一个人喝着杯中茶,两耳不闻窗外事,仿佛完全不属于这里一样。只有看到我的时候,才点头稍微示意了下。我本来想过去跟他打个招呼,但是奕剑寒那边却将我叫了过去。 “浪兄已经见过这小兄弟了吧。” 浪翻云看着我,露出些许笑意,“是的,前面我们已经见过了。” 旁边坐着的逍遥道,“这孩子不简单啊,也不知道你怎么找回来的。若是能早一点的话,你的双眼也不至于到今日这一步。” 奕剑寒叹了一口气,“时也?命也。到了如今这一步,谁也怪不得,就怨我太相信他们,结果闹到了这样的地步。当初应该早早跟你们一块出去,也不至于在这里苦苦哀怨几十年!” “福兮祸所依,若不是你在这里几十年,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可能在这么多年间获得这么多信息,不过可以看到的是,这些家伙若再不被整顿的话,再过一些年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没了,那剑宗可真的要完蛋了。” 这些老头我看平均年龄加起来也在八十靠上了,我跟他们之间差的已经有两代了,所以说话之间我还真是一点也听不懂,那是属于他们的时代。 不过这些家伙既然能将我叫到这个地方,肯定是跟我有不少关系的。所以我也是大胆地问了出来这眼下的情况。 第610章 对于这些同辈之人的嘲讽,诸葛心态倒是好多了。最后他还是为自己挽回了些许颜面,“放心,如果我劝服不了他们的话,那我知道该干些什么。” “你能这么想的话,那就没问题了。”浪翻云道,“那这下我们就说定了,既然没什么问题的话。逍遥,到时候外围的事情交给你。不要让太多的人参与其中。” 这差点在我手下输掉的逍遥师祖,重重点了点头,“你放一万个心好了,只要我逍遥在,就不可能有人来干预你们。” “另外苏陌兄,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一直没说话的苏陌道,“你指的是百花派那边吗?” “没错,虽然百花派说跟我们站在一起,但是到时候谁也说不定。好歹你也是百花派前宗主,怎么说还有一些威望在,尤其你那个大徒弟空谷幽兰,这个女孩子心狠手辣,绝不在剑无心之下。这个家伙,你怎么看?” “你不要问我这么多,若是我真的了解她的话,那也不至于最后被我这亲爱的徒弟扫地出门。你应该问问诸葛兄,若不是因为他的孽缘,能有今日我这悲惨的场景吗?”我以为跟着浪翻云的这个苏陌是奕剑宗的人,没想到竟然还是百花派的前宗主。而且这次百花派来的人中,最厉害的空谷幽兰,竟然还是苏陌的徒弟。要么说这问天王朝内的门派,多与奕剑宗有关,这关系都深到了这个地步,也当真是不简单。而且我听他的话,似乎诸葛跟空谷幽兰之间还有一些关系。那可真是耐人寻味了。 被苏陌点到之后,诸葛叹了一口气,只是道了一句,“这事怪我,当然,也得感谢苏陌兄的不杀之恩。” 苏陌笑道,“你既然明白,那就最好。” 本来在我认为颇为麻烦的百花派,就在这些人口中随意带过了。接着又聊到了刀客堡,提到这个,在座几位都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刀客堡多年来虽然一直说着要将剑宗取而代之,但不过都是些嘴上说说的话,以他们的本事想要称王称霸,虽然可以,但是可用之人太少。就我所知的,刀客堡堡内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之人吧?” 剑寒点了点头,“这些家伙皆是独立特行之人,不肯听从于命令,刀客堡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旅途之中劳累的休息屋。至于是否对于刀客堡怀有那么大的忠诚,那真值得商榷。” “平常剑宗举办天下会武的时候,也不见他们来这么多人,这次算在暗地里的,都快有十人之众。如此不得不教人怀疑。”浪翻云跟着说道。 “没必要对他们太过上心,就算他们在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这里放肆。就算剑宗那些家伙再有问题,也不至于借助刀客堡那些家伙来帮忙。”逍遥老祖不以为然道,“而且就算刀客堡那些家伙真敢动手,那也是他们自寻死路。” 我是觉得这个家伙真敢说,刀客堡那些家伙之所以人少,完全是因为精益求精,但在他们嘴里,似乎都是一伙乌合之众。但没想到的是,听到这些话的众人,却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虽然对于这刀客堡足够谨慎,但是说到底骨子里对于他们还是持有一种轻蔑的态度。 “天龙庙那边呢?这次他们竟然派帝师过来,很显然是带有示威的味道啊。” “我也是觉得此事奇怪,天龙庙一项代表王朝的想法,对于这些宗门之内的恩怨,他们也不会插手。往年的天下会武,都是面子上过来两个人,走个形式而已。这次派帝师来,很显然,是表明一个态度。我们这些人就算能调动的力量再打,也不可能跟整个问天王朝作对吧?” 一听到这个说法,大家都笑了。 浪翻云道,“这次帝师来,无非因为两件事,第一是劝和,意味着上面的态度,不管怎么说,剑宗不能乱。第二就是表明支持的态度,但他们绝对不可能是支持我们。” “倘若真是如你所说,这天龙庙这次来是带着上面的旨意来支持剑无心那伙人怎么办?”逍遥师祖道,“我想你们也知道,在我们不在的日子里,剑宗可做了不少犬马之时,对于他们来说,留着剑无心等人掌握奕剑宗,绝对比我们这些老刺头强多了。” “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天龙庙那边我亲自出马,就算争取不到他们的支持,也绝对可以让他们保持中立。”剑寒补充道,“所以他们这边不用太过关心。” “哦?你小子还有什么后招没告诉我们,竟然说的这么自信?”浪翻云眼中倒是冒出一丝光亮,看起来很是在意天龙庙那边的态度。 剑寒脸上没有表情,淡淡回道,“剑乱临死前带回来的消息。” 说道奕剑乱,在做诸位都陷入了沉默,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所以眼光肯定是放的更远一些了。 “那我们的速度就得加快一些了。”浪翻云道,“诸葛!你听到了吗?” “明白了。” 这次连带诸葛都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可见这些人因为奕剑乱带回来的消息而最终将自己的计划决定下来。 我也是好奇,毕竟奕剑乱话是告诉我的,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这些人却是显得格外紧张,这让我也不免忧心了起来。人常说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那万一这些个子高的都不知道怎么顶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又该怎么办?第一次没由来的,我竟然生出一丝压力感,而且之中压力感,我还不知源于什么地方,当真奇怪。 “从我们这一代下来,到目前为止能拿出来的人,符合条件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你需要代表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站出来,将剑宗这些事情接下来。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就给你绑上链子,你自己该做什么事,还是做什么事。我们不会阻拦,甚至还会加以帮助。”浪翻云这时候忽然对我说道。 我现在也明白了这些人的意思,前面说的让我当剑宗的掌门,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剑宗之内的人,已经很难有得到他们信任的人了,而深得他们信任的人,也早已经死了。我本来还想问问为什么不选择让剑不才去。再一想这个家伙手下还有着许多同门师兄弟的血案,那些家伙要能让剑不才上去就怪了。 “我明白了。” 如此承诺下来后,这几位老前辈也是显得有些开心。尤其以剑寒更是突出,他干瘪的眼眶之中似乎渗出一些水分来,而后叹道,“这么多年来的等待,终于是到了这一天了啊。” 几位都是有些感慨,倒是诸葛冷哼一声,“说到底,也不过是多年的贪欲得到释放而已。” 这个诸葛前辈,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是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似乎对于什么事都持有否定的态度,这一点上很是不好,尤其快要动手的时候说这些话,很有些丧士气的意思,但是以我的身份,肯定也不能说。这些家伙也不以为然,眼看着诸葛离去了。 第611章 两个人交手在一起,片刻之间很难分出胜负。看来这一对家伙,也是老对手了,最起码在没有出杀招之前,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如此倒是给我机会观看这两人的招数,在观看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在我观念之中,那些绚烂夺目的招数这两个家伙一招没有,反而如同初学者一般,就以单纯的七剑式来互相试探。不过这试探之中,两人之间就很明显能看出来互相之间存在的问题。 两人都是以攻为主,不过方式不同,冰长天以刺剑式,剑不才以撩剑式。这两式剑招,刺剑式多狠辣,狡诈。撩剑式多灵活,更擅长交缠之战。所以一番比拼下来,倒是形成了以冰长天为主攻,剑不才防守的局势。 二人都很了解对方,以至于在以这两剑式交手的过程中,双方都以对方为蓝本来完善自己的剑法,所以就造成了这两人的基础剑式之上的造诣都很出众。毫不夸张地说,将他们之间换上任何一个家伙来,都要在很快之内就会分出胜负。 “剑不才,这么些日子来,你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竟然能接住我三成功力。” “废话少说,冰长天。我明告诉你,你的未婚妻我杀的时候很爽!” 就这一番话下,冰长天手上力道明显加重了几分,但是被剑不才很轻松地化解了开来。二人很显然已经从不能争得上分的剑式之上转移到了心理战。高手过招,若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便会造成人亡身死的局面。而这心理战一开始,便是单刀直入,直接诉说双方恩怨过往。 只是没想到剑不才竟然杀了这冰长天的未婚妻,那这个恩怨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了的。而冰长天快速压制掉自己的怒气之后,竟是反笑道,“那养你教你十多年的师兄在我手下死的场面,我估计你每天晚上都会在梦中反思吧?” 剑不才此人经历我略知一二,说他曾经杀过剑宗同门,看样子也是因为这冰长天的原因而动的手,如今二人拿这些话出来说,无非是用来扰乱对方心神,企图能将对对方一举拿下。但在场外的我认为却不太可能,毕竟这两个家伙交手历史已久,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怕已是习以为常。 但没想到我刚把这两人了夸过,剑不才双目就变成猩红之色,手上撩剑式顿时化为刺剑式与冰长天硬碰硬起来。冰长天见之大喜,手上之剑顿时化为点点星光,直接围绕着剑不才施展了开来。 剑不才只在瞬间就落入下风之势,也就因为他赶快将剑式转变了过来,但如今已经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可以预见的是,当冰长天下一度发起强攻的时候,剑不才就要付出一些代价了。 我要出手了!等不到那个时候,如果真等到剑不才落入下风我再动手,那么到时候便不好再挽败局之势。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出手之前,一声大喝,震得树枝之上积雪簌簌作响,飘落下来,落在冰长天身上,将这家伙吓了一跳。而借助这个机会,剑不才反将一军,立刻夺得交战的优势。 至于这一切的推动者,我并没有上去帮忙,反而是将自己感知扩散到周围,果然让我抓到了那个藏在角落的老鼠。 一剑将此人逼出来之后,这家伙满脸通红,颇有做贼心虚之感。我可以想象到,只要我对冰长天一动手,这家伙便会从暗中跳出来对我或者剑不才施以绝对杀手,而现在,没了先手的优势,那谁也不怕谁了。 这个人出来之后,下面两个稍微象征性地动了个手,便收了起来,知道都奈何不了对方,而且对方身后互相有人,那就没办法了。 冰长天冷冷看了我一眼,道,“没想到你还隐藏的深。” “彼此彼此。” 冰长天冷哼一声,手一招,“走吧。” 暗算的阴谋到此为止,这些家伙也没了继续动手的意思。我们自然没必要跟他们这么着急,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四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冰长天对着剑不才道,“这件事完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剑不才则以此言同样回之。 离开了这片地,返回比赛场中,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不过小葵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下场,眼下比试的两个人,我也不认识,不过倒是精彩。而且最值得瞩目的,还是两个女子的交锋。 一女子身着蓝色旗袍,步踏七星,手中长丈首端雕刻龙头,发须根根分明,一看便非凡物。当真气自这女子体内运行之时,那手上长丈龙首眼中便是现出蓝色光芒,深邃幽然。不过对视久后,便有一股灼烧感从腹内传出,这一柄武器,倒是有些奇特。 “这种东西不会被认为作弊吗?” 一旁的剑不才好像没听到似的,目光放在场中一直收不回来,又待我叫了一遍后,他才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指了指底下持着长丈的女子,“这人明显逞武器之利,难不成剑宗对于这种类型的人,都不带限制的吗?” 剑不才听完我的问题后,摇摇头道,“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些玩剑的,面对那些手无寸铁的,也不是逞人之威?在这场比试中,只有胜利才是硬道理,至于用了什么武器,什么手段,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我听完之后也明了了,这大概就是人常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没想通这个道理,倒还对别人颐气指使,实在不该。 再将视线放到与这蓝衣女子相对的一方,与对手悠然的样子相比,这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就有些相形见绌了,在蓝衣女子操控自身真气于长丈的加持下,这红衣女子只能蹦蹦跳跳,闪躲为主。 “这两女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都会被百花派带走。一般来说,只要能走到这一步的女子,都算是可造之才。百花派又只收女子,就算是在剑宗门口,一般也会卖百花派一个面子,让他们带走。” “但剑宗要是真看上了其中之一呢?” 剑不才笑道,“那不管百花派说什么,都要靠边闪闪了。不过剑宗选人,还多看他们本人,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绝不强求。不像刀客堡那些家伙,只要是自己看上的人,那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人家父母都能绑架来威胁,这在江湖中也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笑话了。” 听到刀客堡还能干出这种事,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半天才止住笑意问道,“那最后那被强制进去的兄弟,怎么处理的?” 提到这个人,剑不才忍俊不禁道,“这个人说来也有意思,父母被抓之前,宁死也不愿进刀客堡,认为这些家伙跟自己不是一路人。父母被抓之后,他立刻同意加入刀客堡,在刀客堡里面待了十多年。” “这兄弟就甘愿如此了?” “当然不是!”剑不才道,“他虽然在刀客堡里面老老实实,但在待他学成之后,直接反水,不但将当初威胁他父母的人杀了一干二净,而且还将刀客堡阻止他的人也杀的片甲不留。只此一役,刀客堡实力大伤,几年都没恢复过来。” “这人有点意思。”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也是刀客堡做的太过分,龙有逆鳞,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底线。刀客堡那些家伙秉着为别人好的想法,干出这种事来,结果被现实给了一记结结实实的教育。那兄弟也是可怜人,最后被刀客堡以判门为由,废掉武功后凌迟示众。而奕剑宗也是因为这件事,制定出自己的规则,绝不强求任何一人加入剑宗,也绝不强求任何一人呆在宗门。所以在剑宗内待着,倒也是蛮自由的。“ “话也不能说这么绝对,自由也是有代价的。不然剑宗何以沦入眼下这般田地。” 剑不才似对我的话有所不满,但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我两话题就此而止,场下的比试却远远没有结束,在蓝衣少女的不断进攻之下,红衣少女虽然是一直处于下风,疲于应对,但这么久下来,却依然没有被拿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红衣少女还有反杀的机会,不然比试不可能一直僵着。 “依兄弟来看,这一场比试谁能获胜?” 第612章 说话的时候,底下的局势就起了变化,就如同我一开始预测的一样,红衣少女虽然不断在闪躲之中,但是每次落点都是巧合地前进一些,如此来,距离蓝衣少女的距离已经愈来愈近。这姑娘虽然一直落于下势,但是她灵巧的行动一直让自己保持不败的局面,而且一直保持着向蓝衣少女进发的姿态。 蓝衣少女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却没有着急地限制她的行动,反而是一点一点仿佛一位十分娴熟的渔夫拉网一般,将红衣少女行动范围进行规划。 二者意图也是逐渐暴露,但双方都算有自信,自以为对方下一招手段都可以招架,所以事情进展地也是异常顺利。 “你看到了吗?那蓝衣少女明知道红衣少女要近身肉搏,依然放缓自己行动。此举深意,必然是有十拿九稳的底气。” “我倒是觉得这蓝色少女是没办法才如此做的。”剑不才道,“若是这个姑娘可以将红衣少女拦在门外,为什么还会将她放进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蓝衣少女从刚才一直到现在的持续进攻,使得体内真气快速消耗,已经不能够维持更多的输出,所以只能尽量限制,而不能一击毙命。” “你这么说的,我倒是有点慌了啊。” 剑不才笑道,“其实我刚才没有告诉你,现在既然咱俩赌约定了,兄弟我也就不瞒你了。” 他一脸奸诈的模样,一副小人得逞的样子,让我不免泛起了嘀咕,“你瞒我什么了?” 剑不才一指底下两人,“这两姑娘,乃是一对姐妹。” 听得这话,我忍不住问道,“难不成你认识这两姑娘?” “那是!”剑不才显得有些开心,“当然说来也巧,底下这两姑娘,都要叫我一声表哥!” 被算计了!奶奶的,对这场比赛的预测,自然是了解的越多越好。而轮到这个,我可能比的过这两个姑娘的表哥吗?没想到这家伙利用这么一个空挡的时间,把我算计了进去。还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着实令人忍不住骂娘。 “兄弟,你可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取消跟我的赌约吧。在这之前我可以一句话都没说啊!不算作弊吧?”剑不才看我脸色变化,连忙解释道。 我向他露出一个友好而善意的笑容,也不知道他理会不理会得其中意思,反正我有些不开心,但同时也有些惊讶。剑不才天赋与本事自不用说,像这种人不说百年一遇,那起码也是十年之内独领风骚的人物。而这家伙的两个妹妹,看样子也不是简单人。 那这归根到底,就要跟剑不才家中人扯上关系了。到底是什么背景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么本事出众的人呢? 剑不才对上我的双眼,露出一丝微笑,“你别看我,我这两妹妹的婚事,我可安排不了。”旋即剑不才哈哈大笑,“别担心,我可不会将兄弟你置入那种危险的境地。我那两妹子,虽然本事不错,但是真是从小娇生惯养习惯了,就自家父母根本说不动他。也就我这个本事比他们强一点的表格,说些话来他们才选择性参考。至于他们自己的事,我就更插不上手了。” “叛逆期的小姑娘,的确是这个样子的。”剑不才不可能不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早来插这么一句,也就断绝了我想继续问下去的念头,真是以退为进啊。 “到了这一步,总该说说你这两个妹子了吧?” 剑不才这才将话题从新拉了回来,“我这两妹子,蓝衣是姐姐修允菲,红衣是妹妹修思羽。姐姐手上的长杖,名为天谕,取自东海沉木,有亲和真气的属性,经过天谕丈的真气,能够自行调动四周真气与之契合,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加上姐姐自身的出将入相的功法,不但可以慢慢消耗,也可以瞬间聚集真气形成一个爆发的状态,不过此式威力巨大,而且式面对自己的妹妹,她应该不会这么用的。所以我才会说妹妹会赢。” “那你这小妹妹,又是何本事?” “你马上就能看到了。”剑不才露出一丝笑意,“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剑不才这么说,的确是提起了些我的兴趣。视线也放在了他那小妹子身上,从一开始到现在,他这妹妹没有进攻过一次,也没有拿出任何一样武器,自然是令人好奇。 说话之间,妹妹已经钻空子来到了姐姐身后,但好像姐姐没有看到似的,手持长杖依然看着前方。 我看的有些着急,就算是当姐姐的,也不能放水这么严重吧?那妹妹到了姐姐身后,手上终于是露出了自己压箱手段。睁眼一看,却是一左一右两把短环。看到那两把短环的时候,短环就已经脱手飞去。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觉得胜负已定。这小姑娘也太过自信,哪能在自己还没确定胜利的情况下就放弃掉自己的武器?照剑不才所说,这姐姐只要抬手将长杖横拦,目标锁定那飞向自己的两把短环,就完全可以拿下本场的胜利。总不可能到这个时候还故意抬一手吧? 我看向姐姐的面容,似乎对于她妹妹这样的出手有些不解,但还是依照我所设想的,长杖一横,磅礴真气呼啸而出,霎那间便将妹妹的双环包裹其中。 但只在瞬间,这姐姐的目光就变了。那一双短环从一团真气之中冲出,直接朝着姐姐的面门而来。姐姐本来是用来压阵的长杖,现在已经端在了手上作为防御的武器。同时她也想后退拉开距离再次组织自己的进攻,但是她妹妹却已经站在了她伸手,一双芊芊玉手已经放在了她姐姐的脖子上。 这妹妹的行动实在太快,我甚至没有以眼睛捕捉到她身体移动的残影。我不是没见过可怕的轻功,当年飞羽在我面前展示的踏云术,我就觉得已经是轻功的巅峰,甚至已经到了影响时空的本事。当然这也是跟当年我实力弱小原因有关。 可是到了我现在的水平,竟然还有人逃得过我眼睛的追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连带我都是一头雾水,场中人自然也是议论纷纷。 毕竟我也算个在身法之上小有成就之人,甚至连逍遥师祖在没有反应的情况下,都能被我压制到极限。就我这样的老手,都看不明白,旁边这些人能看懂个屁。 “你妹妹还去过不落那边跟飞家人学过身法?” 剑不才很是满意我的反应,听到我提到不落飞家,他露出一丝讶异,“你竟然还知道这个?” 看他的神情,我就明白了不少事情。只觉得江湖太小,竟然什么时候都能将我的经历串到一块。 第613章 其实经过前两天的休息,大家都知道了原因在于这个孩子,所以对于今天的比试更是期待。因为先前一场与叶迦南交手,还没有挖掘出来这孩子的天赋本事,这一场剑宗必然安排到位。自然是极度富有观赏感,而且最后这个小家伙花落谁家,也真不一定。待小葵一出场,便是全场轰动。 那些本事稍微差点的宗门,也知道这个孩子跟他们没了什么缘分,所以也只能看看而已。就目前换扫一圈,最有可能的,还是刀客堡的那些家伙们,看那刀百年,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就绪了。千机营的人已经没了,自然提不上。我想碍于面子,加上剑宗将先前两个姑娘送给百花派,那这个小葵百花派一边也不太好意思争一争。天龙庙的帝师倒是显得奇怪,一双眼睛眯着,一直在小葵身上游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一般来说天龙庙是不从外面收人的,但我想这孩子成为例外也不是不一定。 “咳咳!”一两声咳嗽将视线拉回自己身上,剑无心道,“这一场比试也就到了半决赛的最后一场,先前也劳累各位了。这场完毕之后,还请各位按照顺序以及被安排的地方,自行会阁内休息。场地拆除收拾比较混乱,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事件,那我剑宗可真是对不起了。” 只说一个对不起,也不说下来的事情怎么办,这剑无心基本就告诉在座的各位:比试完了之后,不要有太多的想法,乖乖回自己的地方去休息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还没资格插手。 众人自是赔上笑容,但到时候多少人听,那就真不一定了。我听他们说往年待比试结束后,总有不怕死的人冲上来将这些打入决赛的年轻选手们杀个片甲不留。这些家伙说不上来历身份,但每次准备充足的话,也总会有一些伤亡情况的发生,所以尽量还是在这些事情发生前,将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那我也不废话了,半决赛最后一场,小葵对阵洪童话。” 洪童话?听到场中人议论纷纷,我就知道这家伙也是一匹黑马,不然这个时候很多门派都会自己站出来相认的。 随着剑无心的介绍,两位选手也是分别进场。小葵就不说了,已经是总所周知。至于他对面的哪一位,却是无人认得。看面容上去要年长小葵几分,但脸上还是稚气未退,甚至比不上修行战神杀诀的小葵来的有气势。 这么两相比较下,实在给人一种不对称之感,但是话说回来,能走到眼下这一步的,能有几个简单人呢?所以这个洪童话,也是值得人关注的。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话,你们两个就开始吧。”也是为了表明这一场比试的重要,所以裁判变成了剑无心本人,如此不管出什么事,这家伙都能控制过来,也算对这两小家伙的负责了。 洪童话这个小孩子倒是显得中规中矩,待剑无心叫了开始之后,便将架势拉了起来,双臂一抖,袍子后退,一双苍老褶皱的不与相称的双手就露了出来,尤其使人注意的是,这孩子双臂之上,挂满了一圈一圈的铁环。 “这是铁线拳吧?”我朝着旁边的剑不才问道。当然这也不过是我的确定而已,双臂铁环之人,除过铁线拳一派的人,我还没见过有第二家的。不过铁线拳是努气使力的功夫,稍有不慎就会谷伤度气,因为人要到十八足岁,脏腑器官才长好,所以铁线拳不适合十八周岁以下的小孩练习。对发育来说,实在是致命。我现在倒是怀疑这小家伙跟小葵的年龄问题了,估计也是因为这拳法的问题,才显得比较老成,实际年龄相差不远也说不准呢。 “没错,洪家铁线拳,与千斤坠,三展拳并称为问天三硬派武学。是当年少林武学遗留之精华。问天王朝倒是有此家门,不过他们一般也不会让自家小孩过来参加这种比试,而且这么小的年龄来学习这个,也实在不正确。这么不顾身体情况来修炼,我看这孩子有八成可能是洪家哪个孩子的私生子。” 我有些惊讶,“你都能猜的这么准了?” 剑不才摆摆手,“你若是长于那些个家庭之中,自然明白我话中道理。这些私生子们,一般在家族中都是属于弃子,地位甚至不比那些老管家的后代们高多少。在那种环境之下,这些孩子想要出人头地,就需要更多的努力,至于什么好坏取舍,倒不是他们所在意的了。” 虽然我没有生长于那种环境之中,但是还是稍微明白一些的。 “话说回来,像这种孩子。就算本事再高,也不太可能被各门派选走。” 剑不才此话说的没错,在这个比试场中,倒不是为了看哪个人厉害,而是看哪个孩子的天赋高。像眼前这个洪童话,就算本事过人,但也因为有拔苗助长的嫌疑,对于后续的发展影响很大。此时虽然能占几分利,但是在未来五年到十年内,后继之人便能迅速超越,这样的孩子,就面临了如此悲剧。 “真是可惜了啊。”我接着剑不才的话,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继续看着吧。” 结局虽然如此,但剑宗也算是厉害,洪童话这个孩子作为试金石完全合格,他能够将对面小葵的本事彻底逼出来,展示给各方人看,也算是一件好事。 洪童话踏前一步,两臂膀竖直举起,又做了一个如同开门一样的动作。这乃是铁线拳的第一式,名为敬礼开拳。小小年纪,规矩倒是懂的不少,不免地就对这小家伙产生一丝好感。 在他对面的小葵,此刻也是谨慎了许多,他手上滑出一柄朴刀来,斜贴在自己的大臂上。 “果然是战场上悟出的功法,军队里面的影子还是残留不少。”剑不才道,“像这种出刀式,可以最大程度上缩小自己的出刀范围,也是最简单形成阵法的刀式,但要是放在一对一的比试场上,难免显得有些奇怪,这个孩子,还需要多变一些。” 先前对阵叶迦南,这个小葵甚至连自己的武器都没抽出来,此刻面对这个洪童话,竟然就亮出了武器。要是放在我身上,我心中绝对不爽,但看叶迦南,这家伙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波动。 剑不才同样将视线收回来道,“你给我推荐的这个叶迦南,心态上倒是不错。我前面看过他的比试,格剑式与截剑式用的不错,配合的也还算可以。你应该有特别教过他吧?” “对,临来一周左右,给他来了一次特训。” “一周时间?”剑不才若有所悟,“那领悟力还算不错。剑宗的七剑歌诀,本来就是极为精妙的剑法总结。也是最简单来评判是否符合个人剑道成长的标准。这兄弟性格沉稳,再加上你的略微指点,日后若是就这方面精进下去,能取得不小成就。” 剑不才与叶迦南年龄可以说相差无几,但是就这个眼光,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之上。与这两个人接触,才会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天才。像叶迦南这种,他可以将所学知识融会贯通,并且达到精研的水准。 但是像剑不才这样的人,他是完全在学精的基础上再进一步,将自己适合的与不合适的做出一个总结,并且能够结合自身来走出自己的一条道路。 这两者差别,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形成了江湖上结构森严的体系。 第614章 小葵的自信自然是引来诸多非议,从眼前局势来看,虽然这个小家伙没有使出全力,但对面的洪童话也是未尽全力,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如此自信,不算是什么好事。 对面洪童话与他相比,倒是显得沉稳多了,长呼一口气,双拳回缩,铁环再次被固在手腕之上,探出右手,做了一个八字手势,面对着小葵。 剑不才见此笑道,“果然是小孩子,该有的脾气还是有的。” 面对小葵的挑衅,洪童话虽然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手上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虽然说小时候练这种硬派功夫可能造成一些损伤,但是未来也不说就到此为止,缓慢辅助以药物,慢慢调理身子,将来我看也有可造之意。” “哦?”剑不才道,“听你这个意思,对这个孩子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说实话是有。但是我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毕竟是你们奕剑宗选的人,到时候决定权还不是在你们那里。” “话可不能这么说。”剑不才唏嘘道,“以后你可不能带有这样的情感来看待剑宗,顺利的话,明天开始你就算剑宗的一份子了,说着这些见外的话,就没意思了。” 我听着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么一想,问道,“你的意思,我以后还能影响到这些事情了?” “怎么不能?”剑不才很快就回道,“只要你坐上剑宗宗主的位置,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基本等同于武林盟主。先不说外面那些门派,单是剑宗内部,想随便收两个徒弟...”剑不才转着眼睛想了想,“还是可以商量的嘛!” 我本来还挺兴奋,但看后面他的转折,好像还不行的样子,“咋回事,剑宗宗主的地位就这么低?” 剑不才讪笑两声,“兄弟你别想太多,剑宗宗主怎么可能没地位?但是说没实权,倒还真没什么实权。不过总是一个象征,一般人想要坐上这个位置,还不可能呢。” 虽然我早就知道他们让我上任的剑宗宗主不是什么好位置,也知道没什么实权。毕竟谁会同意让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家伙直接来掌管整个剑宗?虽然我常做梦,但还没过分到做这种美梦的时候。 但话说回来,从剑不才嘴里得知没点实权的消息,还是有些遗憾。 “你也别灰心啊。要知道,剑宗最基本的原则还是以本事做主。只要你本事够强,你说话就没有人不敢听。当然,你要没本事的话,就算给你一个实权的位置,也没人去听你的。就算你没什么实权,但是本事过人,那说话也是一顶一的强。我是因为黑点太多,若我当剑宗宗主,肯定被从头到脚批判,要不然这位置哪轮得到你?” 我头上黑线也不知道有多少,最后了只得叹息两声。这小子话说的也不错,本事做主是这个江湖上统一的规律,不过话也说回来,我的本事能在这奕剑宗里面说的上话吗?答案必然是不能,所以到头来还是要看他们说话,不过我倒是将自己至于了一个危险的环境之中,我可不相信这么一个无实权的剑宗宗主,会一点麻烦也不遇到。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如果此事能成,必然会对你有极大的帮助。虽然说剑宗宗主不是什么实权位置,但是好歹也是一宗的象征,自然不可能让你就这么一点本事往上面靠。到时候宗门内的资源必然为你调动,就算你资质平平,成为一个绝顶高手,也绝对不是问题。” 这小子无心之言,又把老子黑了一次。 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做了一个总结,“到时候再说吧。” 话说着,底下洪童话也动起手来,这次他没有等着小葵攻上来,倒是要反客为主,先一步对小葵动手了。他扎出一个马步,两手同样摆出一个八字。对面小葵自然是不知道这手势是什么意思,还在疑惑之中的时候,忽然一股强大的真气自洪童话双手之中喷涌了出来。 这么一瞬间,小葵立刻下腰躲去,那股如炮弹而出的真气只是擦过小葵的面额,立刻叫他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事情还远不止于此,待小葵下腰之时,洪童话两脚一震,当即脚下五步之内皆成废土,眨眼之间便到了小葵面前。一拳带着如流星之势直接砸向小葵的腰部之上。 如此磅礴恢弘的拳风,完全盖过了小葵的战神杀诀,其实一个简单的道理,战神杀诀乃是从战场上繁衍出来的,如果不以人血来浸染此功法,怎么可能领悟其真谛?但洪童话手中本事,那可预见的是一拳一拳打出来。 透过这么快速的交击,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这小家伙这么多年来,日复一日打拳的身影,烈日狂风骤雨寒霜,什么也不能阻挡这小家伙带着沉重的铁环打出的一拳又一拳。至于眼下小葵简单两句威胁的话,怎么可能将洪童话的气势给压下去?完全是笑话。 刚才场中人还对这个小家伙抱有轻蔑的看法,但现在却全部屏息正目,似乎对这个年纪虽小,本事却不低的小孩致以最大的敬意。 “到时候你随便说上两句,这个小家伙绝对可以收入剑宗门下。若是没有人教他的话,我来。”剑不才刚才轻佻的二郎腿也抬了下来,两手交叉,双目凝视向着小葵疯狂进攻的洪童话。 对于这样的少年,我又怎么可能说出拒绝的话,当然是重重点了点头。而后又说道,“其实你要不说出这个话, 我也会提出来。倒是有意思,以前我总认为师徒情分是很虚无的东西,但是刚才一瞬间,我甚至想将自己一身功夫悉数传于这个小家伙。这种心态的转变,是我老了吗?” 剑不才有感慨,我自然也是,甚至比他来的更为深刻一些。这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真是形成了一种长辈与晚辈之间的那种奇特的感觉。 没想到剑不才听完我这话之后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这话说的就没边了錒,你我还年轻着呢。若现在就算老了的话,话让剑寒师祖他们听了去,他们的面子往哪放?那岂不是丢人死了?” 我笑了笑,“行了,这话说了你也不懂,夏虫不可语冰也!” 场下局势也没什么好说的,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洪童话基本没用什么特别的手段,只是干脆的一板一眼,拳拳到肉,就将小葵压制的翻不了身。这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完全是基本功夫的碾压。如果这个小葵想要再取得优势的话,那只能拿出点真才实学了。 当然,底下小葵的异变也是很明显,在洪童话的进攻之下,他不但牢牢守住防线,甚至还得空就反手寻找突破的机会。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小家伙甚至有些借助洪童话的手段来完善自己的战神杀诀。 “这小家伙也是厉害,竟然能借助这个机会玩突破,有点说法的。” “这就是天才,不然也不会引得这么多人关注。”剑不才接话道,“现在倒是洪童话的麻烦了,他若是不能改变这个局面的话,我倒是要为他捏一把汗。” 的确,胜利的天平倾斜的很快,刚才还占尽优势的洪童话,现在却变成劣势的一方,若是再等半刻钟,我觉得就可以宣布这场比试的结果了。 但看这洪童话,倒是一脸的平淡之色,似乎对于自己的处境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第615章 老实来说,就算我面对洪童话这一拳,最好的抉择还是要先躲为主,倘若硬要拼的话,还是要选择缠绵的剑法引导他的力道。 不过我看站在他面前的剑无心,丝毫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单单伸出一只手来放在面前,似乎等待着洪童话的来临。 只是一掌,而且是不带任何手段的一掌,剑无心端起一掌来,对于洪童话这一拳里面所寒的能量,一点也不带理会。仿佛要接一个淘气的孩子扔出来的小球一样,单手一提,便将这有风云变幻之势的拳头握了下来。 之后剑无心又轻轻一推,将洪童话又往回送了两分,不带感情声音响起,“你已经赢了。” 洪童话从一开始便如钢铁般坚毅的面容,此刻听到这宣布胜利的话,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甚至眼角之上也开始涌出了些泪水。我想这小子能走到今日这地步,吃的的苦自然是不用说,所以我也由衷地为他感觉开心。 由此,场中也是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谁能不被这样的小家伙的精彩表演而折服呢? 差不多也就如此了,依照这么算下来,小姑娘是不可能是洪童话的对手,接下来的比试,已经没了悬念。 所以在这个时候,许多人都准备退场去找这些休息下来的选手,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快别人一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狂风色变,一把齐天巨剑骤然而成,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的味道,直挺挺一剑而下,将整个场中的真气搅的一干二净。当真是一剑而来,还得朗朗乾坤。这一招给我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在见奕剑绝的时候,就看到过这样的如此招式。 顺剑看去,站在剑柄之上的正是剑无心,他瞬间出现在剑身之边,剑的两侧,一边是小葵,一边是洪童话。洪童话两眼发直,看到这一剑完全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在另一侧的小葵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喘着大气,两眼直愣愣看着面前的剑无心,似乎完全没想到有面前的情况。 剑无心看着小葵,沉声道,“你是觉得不甘心?” 我看着小葵,这小家伙此刻手中藏着一把小刀,而他朝着的方向,正是洪童话的位置。眼下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小家伙因为心怀不甘心,所以而向胆边生,朝着准备离开的洪童话偷袭。要说他虽然不是洪童话的对手,但是真的出手偷袭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得手。 而这小子也真是没脑子,真要动手的话,下去再说也行。剑无心人还在这里,他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所以刚才这招天一剑,意就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家伙了。 场中人刚一开始也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下来也渐渐明了,顿时便是群情激愤。江湖上虽然这些偷鸡摸狗之事不少,甚至更多的无情无义,惨绝人寰的事情他们都干得出,但是在台面上,大家还是讲究一个温良恭俭让。 这小子明着跟江湖风气对着干,那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小葵将会面临怎样的惩罚。说的不好听一点,死对于他来说都是小事了。一般来说废除武功,直接将他变成一个废人。说这么小的孩子,甚至连一次失败都不能接受,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惩罚?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江湖规矩,背后偷袭者,挑断手脚筋。大家有没有意见?!”不知道从会场之中哪个角落喊出来这么一声,顿时附和之人不断。 “这么小的孩子,挑断手脚筋也不是没可能恢复过来,照我的意思,直接废除丹田,最为合适!” “他妈的一群人磨磨唧唧的,说的都是白话,依我来看,此子年纪甚小便能感触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万一再大一些,本事稍微高强那么一点,那还不成了江湖败类,害群之马?所以我还是建议将这种小鬼从根上抹杀!” 一来二去,反正我看这些家伙也没一个准确的说法,反正也不管自己的事,这小葵又不可能被争取到自家门派中,所以还说那么多的话,想办法搞死就行了。 相对于那些想要这小葵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掂量一下场中人的观感。 当然,这些话都是针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的,说的不好听一点,只要有头有脸的说上两句话,毕竟是个孩子,说到底也有可能不懂事,加上长辈以后悉心教导,严加管束,也就可以了。 但现在这个裁量权在剑无心手中,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敢反对,想反对的也基本说不了话。 这不,思索了半刻后。刀客堡的刀百年便说话了,“无心兄,也别动这么大的肝火。毕竟是个小孩子,本事过人,天纵之才,从小没吃亏而起了不平衡的心也是正常的。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不如让我刀客堡将此孩子收下,拜入我的门下,让我严加看管。至于说什么为害江湖之类的事情,我刀百年怎么也让他干不出来。倘若有什么闪失的话,我刀百年提头来见各位如何?” 看来刀百年是执意要这家伙,不然也不可能说出这样风险的话。当然,至于他会不会真的将自家话放在心中,对小葵严加看管,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反正刀百年说话,基本上这个小葵就没什么危险了。小葵这个孩子也是聪明,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而且眼下他已经触怒了剑无心,不用想以后在剑宗之内的地位也不怎么好,所以当下就直接朝向刀百年处拜了下去,“感谢师尊教诲,徒儿一定将此教训谨记在心!” 刀百年抚掌大笑,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竟然可以这么顺理成章将这个小家伙收下来,那可真是老天垂青,当下就对着剑无心道,“无心兄还不快快收了神通,万一吓得我小徒儿留下什么后遗症,那我可就难受了呀。”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剑无心现在动手,那就不是简单的一个小葵的事情,而是跟刀客堡过不去。虽然这两家一直不对头,杀了也真无所谓。但现在的剑宗更应该将眼光内部,至于外面什么的事情,还是放一放为好。 也一如我所料,剑无心听到这话之后,手边剑便砰然消失不见,瞥了一眼小葵,什么话也没说,再次离开了。 至于那小葵,自然是带着怨恨的眼神看着他对面的洪童话,可以想象的是,若是没有眼前这个家伙,自己绝对不会落入眼下这个地步。这种小孩的心态绝对不会有多好。他绝对会将自己眼下的失利全部归结在洪童话身上,将来若是不解决这个人的话,必然会成为自己的一道心魔。 第616章 小家伙说话很是直白,也很有孝心,对于这样的小家伙,观感绝对比小葵那个小孩来的好多了。剑不才叹息了一声,手放在小孩子的头上,想要说些什么,但后头话到嘴头却说不出口。 很显然,剑不才对这小家伙动了恻隐之心。但是他代表不了剑宗,给不了这个小孩一个承诺,所以只能这样安慰了。 我咳嗽了两声,将他从这环境中拉了出来,朝着他们示意了下剑不才的两个小表妹。他们两个现在与百花派那边的人接触了上。 “你两个妹妹没打算跟着你进剑宗吗?” 对于这两个小姑娘,百花派那边还是挺看重的,过去的不是什么徒弟,直接就是空谷幽兰那个美少妇,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小姑娘,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看着聊的挺开心的。 这等到决赛的时候,就是剑不才的小表妹跟洪童话的对阵,就单纯看这情况,应该是洪童话要胜的。换作那个蓝衣姐姐,还有可能有一敌之力,妹妹的话就算了吧。也不知道剑不才抱着怎样的想法。 剑不才这个家伙看到这种情况,倒是有些无所谓,“他们去什么地方,我可管不到。到了百花派里面,也算他们的造化,没什么不可以。” 看这家伙表现的这么在乎,似乎也不是作假。这也真是家大业大,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反而能靠这样来扩大自己家族人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倒是我觉得这最后一场没必要了。”剑不才很是笃定,“看看他们聊的那么开心,估计很快就会宣布了吧。” 就如同我所想的,剑不才根本不在乎他这两妹妹的去处。而没过一会,那边百花派的人也站起来了,“刀客堡的朋友此行算是有所得,我们百花派自然先是恭喜。当然,我们也是不虚此行,修家二姐妹拜入我百花派,就是我们此行最大收获。至于后面的事,我百花派也不参与了。这次且代表我徒弟放弃后面的比试。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也就不在此逗留了,这里给各门各派的朋友说一声对不住,这次就先行离开了。” 谁也没想到这百花派说走就走,顿时场中便吵闹了起来。 我自然也觉得奇怪,这些家伙跟千机营一开始还争诸葛前辈的所属,还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结果现在就早早地说要退场,这不是显得很是奇怪?前功尽弃也是无所谓?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麻烦的事情也不少。就千机营那边,死了不少人,而且还死了一个长老。至于那红闪拳派的家伙,更是来的人一个都没回去。 就算这百花派人再傻,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有些不对劲,能争得什么好处,我看也早早放弃。用老话说就叫不亏就是赚,他们收了这两个徒弟,也算跟奕剑寒、浪翻云一方结下善缘,也算不错。至于后面的再出手相助或者什么的,就一开始跟我说的那些,已然不可能。 单是一个赵若旋和那几个徒弟的被杀,这些人都受不了,下来更是百花仙姑的受伤,让这些-家伙觉得一趟混水有些不值得,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是没有说法。不过在别人看来,显然是有些着急了。 提出反对的话,不是别人,反而是那来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说话的帝师。 待空谷幽兰说完之后,这天龙庙的帝师站了起来,“空谷幽兰,你们百花派为何这么着急?” “有的人想走,有的人想留。想走的你留都留不下,不想走的你赶都赶不走,何必问这么多呢?帝师。”接他的话的却不是百花派,而是刀百年。这个人似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百花派这次小算盘打的很精明,先从千机营那边听来的消息,又借着与诸葛剑神的关系,将他请了过来与剑宗内人勾搭上。本来是想从中分一杯羹,但是剑宗那些人还没出手,就他们这些心怀鬼胎的家伙内斗半天,死伤无数,怎么看都是该走的场面。他们怎么可能留呢?” 这刀百年前两天还帮百花派那边人牵制千机营,没想到今日就对着他们开火。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帝师会忽然站出来说话,难不成这个家伙还跟百花派有什么恩怨?但也没怎么听说过啊。 被刀百年批判的这么体无完肤,空谷幽兰自然是很没有面子,尤其刚才还用自己的热脸贴刀百年的冷屁股,结果刀百年反身咬她一口。这真是冷暖自知啊。空谷幽兰冷哼一声道,“百年兄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就说我百花派从中作梗。剑宗之事乃是剑宗之事,跟我百花派又有什么关系?我百花派就算再无聊,也不可能去参与剑宗的内务。刀百年,你可不要无事生非!” 刀百年对于空谷幽兰的指责,干笑两声,“不好意思,我刚说错了。” 空谷幽兰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但没想到刀百年立刻接口道,“帝师叫你留下来的事情,应该与红闪拳派灭门时间有关吧。你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一是忘了你百花派怎么干出的这件事。二也是忘了这负责问天宗门的纠察之事,乃是由天龙庙管理。你这无缘无故把人杀得一干二净,怎么说帝师也不可能充耳不闻吧?”之后这刀百年又扭头对帝师道,“我这下应该没说错吧?” 刀百年说没说错,从空谷幽兰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虽然一开始我觉得大家对于红闪拳派的灭亡没什么感觉,但是一旦被拉在台面上,事情就复杂了许多。就算不是百花派,那肯定也要有人将此事背下来,不然这个帝师也不可能站出来。 刚才那些看热闹的小门小派,这个时候都没人敢大声说话了,对于一个孩子他们还能念叨两句,对百花派,这些人可就没这个胆量了。 “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刀百年。”空谷幽兰的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倘若这件事真让她坐实了,那麻烦可不止一星半点了。 将这一切都爆料出来的刀百年,此刻却是好整以暇,似乎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两手一张,背在脑后,靠在椅子上,带着笑容,什么话也不说。 第617章 “也罢,我已经想到了你不会轻易就范,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什么准备好了?这个帝师好像就要动手的模样,直接跳下场来,朝着空谷幽兰那边走去。 走的过程中,帝师将自己宽大的袍子撩了起来,同时嘴上说道,“我劝你不要想着反抗,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你的后果会是如何,乖乖就范,老实接受询问,我保证你没什么问题。” “帝师!我称你一声帝师,乃是尊敬你。但绝对不是怕了你,就你现在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我看要好好重审一下我百花派与你天龙庙的关系了!” 帝师没有再回答,只是一声冷笑,袖中手一探而出,竟然是抓着一尊小宝塔!而当他抓出来的一瞬间,空谷幽兰准备行动行动的身姿就被一真气所化的宝塔牢牢困住。 空谷幽兰两手真气凝聚砸在宝塔之上,却只能泛起一点涟漪,而后那股真气便被吸纳化为宝塔的一部分。 这帝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直接将百花派这次所来的带头人直接困住,这本事到底如何,可见一斑。但是我觉得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于帝师手上的那个小塔,怎么看都是个宝物。 “你...”就在帝师准备对着困在塔里的空谷幽兰说些话的时候,忽然之间那真气所化而成的宝塔溃散而去。 只见帝师抓着宝塔猛然回头,另一手成掌回头拍去。空谷幽兰在这一股冲力之下,飞了出去。而正面帝师举起宝塔,霞光突显,又是一顶宝塔从天而降。而这时候我才发现宝塔之下竟然还有一个人。 到底是谁?竟然玩起了背后偷袭! 出人意料的是,这从天而降的真气宝塔,却没能将所来之人困住,来人身影在一刹那间便突破了出来。当然,破碎的宝塔还是起了一定的阻拦作用,最起码是遏制住了来人的攻势。 “帝师!你找死!”澎湃的真气还未消散,其中隐约人影还未露出真面容,那被震飞的空谷幽兰便去而复返。 此刻这个美少妇一脸的凶神恶煞像,手上也是抓着两把大钩子,钩子上冒着绿光,看一眼都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这如今获得自由,自然得找回场子来,不然丢人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不过这时候又是一道虹光而过,天空绚烂彩光过,伴随着一声长笑,刀百年一把刀出,刀气纵横,直接将空谷幽兰拦在了帝师之前。 空谷幽兰双钩交错,与刀百年的刀气拼在一起,未分胜负,也是阻挡了空谷幽兰朝着帝师进攻的节奏。 此刻空谷幽兰的愤怒可想而知,今日本来可以早早离开,若不是这家伙多嘴,怎会有如此烦心之事?如今他还要再度捣乱,是可忍,熟不可忍。空谷幽兰也没那么多话,牙关一咬,便朝着刀百年杀去。刀百年自是不惧,大笑一声,提刀相接,与空谷幽兰酣战一起。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完全出乎我的预料,这个刀百年昨天还帮助百花派对千机营动手,怎么今天就直接反水朝着空谷幽兰动手?这个人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这些人的交手,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参与进来的,百花仙姑倒是可以,不过她身上的伤势没有恢复,眼前景象着实让他着急,但却是无能为力。 而这边气浪退散之后,也露出了杀向场中的不速之客,定睛一看,竟然是与我对弈的诸葛前辈。见此一幕,我有理解,也有不理解。从之前他们的交谈中,我知道这空谷幽兰乃是诸葛前辈的女儿,他出手维护自己的女儿,也完全可以理解。 让我不解的是,他女儿还没到有生命危险的地步,为什么他不顾计划现在就出来,岂不是要乱套?诚如我所料,身边的剑不才立刻站了起来,“倾兄,你在这里先看着。我去剑寒师祖那边问问。” 我自然是点头应答,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只能先继续看下去了。而视线放在那一边的剑无心,那个老家伙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似乎眼前突发的场景他早已经预料到一样,半点插手的意思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 “诸葛,难不成你也想坏了规矩不成?”帝师沉声问道,面对面前来人,这家伙也是抛弃了刚才对上空谷幽兰的傲慢,态度明显谨慎了许多。 相对于帝师的谨慎,诸葛态度倒是轻松多了,他眉头一挑,嘴角一翘,“规矩?什么规矩?” 诸葛的蛮不讲理,让帝师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诸葛,我尊你为剑神者,所以才对你如此客气。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 我略微琢磨了下,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刚才空谷幽兰面对帝师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态度。刚才帝师还满不在乎,怎么现在就直接搞了一手移花接木?套着话自己用了起来? 诸葛那边看了一眼刀百年与空谷幽兰,两个人交手在一起,但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之后才将视线放在了帝师身上,“我很好奇,之前剑宗那么多届比试,也从未见过你来。怎么这次你就不嫌麻烦,跋山涉水而来?” 帝师眉头紧皱,“好像我来剑宗这件事很让你意外?这件事跟你女儿灭了红闪拳一派有什么关系?” 诸葛冷哼一声,“有没有关系,我想你比谁都清楚。今日我就这么告诉你,只要我还站着,你就别想将她带走!”伴随着强硬的话,一把剑来滑入诸葛手中,俄顷风定云色变,单是这简单一握,整个场中的气氛都凝固了起来。本来正午十分略微显露的太阳,也不知在何时藏入了阴云之中,下一刻,便是大雪将至。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看也没了周旋的余地,难不成这诸葛就要在现在跟帝师在这种地方动手吗? 帝师见于此,手上的宝塔也再次被托了起来,缓缓平送到自己面前。 第618章 我有想过这个剑无心会当一个正人君子,对于这些人之间的恩怨充耳不闻。当然也想过这家伙会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背地里想着怎么从中作梗,获得最大的好处。在后一种情况之中,我多是想着这家伙会干预奕剑疯和诸葛前辈的战局之中。 只有少数一些可能会将关注放在空谷幽兰身上。至于他会不会趁这个机会来对我下手,我也不怎么相信。 这也就是我对于这家伙一无反应的现在所进行的猜测,但出人意料的是,这家伙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目光却是牢牢锁定在那个小葵身上。目光之中似乎有些犹豫之色。 坦白来说,我不以为这个家伙会对小葵有想法,但眼前情况,好像我是错了。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对这么一个小孩子有这样的执着。他的眼睛在小葵身上停留的时间不长,但其中的杀意却很是明显,我不知道别人察觉到了没有,倘若我是刀百年,看到这种情况,绝对第一时间会放弃与空谷幽兰的敌对,转过头来警惕剑无心。 但剑无心的眼神移动很是隐蔽,若不是我一直注意他,恐怕也不会看到这一幕。 剑无心在原地没有动作,但整个人是处于一个出神的状态,不知道下一步会干些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间过程中,剑不才已经将奕剑寒等人清了过来。在他们出现的时候,剑无心那边也仿佛醒了过来。剑无心的双眼,直勾勾放在奕剑寒身上,似乎只要他所有动作,那么剑无心一定会跟上。 这边人先是看了一圈场中的情况,再看到剑无心之后,也都是沉默了下来。双方就这一点似乎也陷入了一个僵局。 浪翻云倒是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对面可能有所动作,但没想到来的这么直接,诸葛出手,也是意料之中。”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坦白来说,诸葛动手不占理,我们要出手相助,什么正当性都没了。” “也不用这么着急,就目前来看,帝师和剑疯两个人还不能对诸葛造成什么威胁。问题现在就在刀百年那边,这个家伙怎么会想着站出来主动为对方抗下大旗。拿空谷幽兰开刀呢?”奕剑寒很是不解,“理论上来说,刀客堡也不会主动找麻烦啊。” “谁知道呢?这些家伙本身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这次之所以这么做,背后必然有所深意。” 逍遥视线放在刀客堡那边,略微看了下,“这次跟着刀百年来的人,我倒是有些不了解,不然从中还可以窥得一二。” 逍遥师祖的话将众人视线拉在了刀客堡那边,众人看过一圈之后,也是不约而同道,“这次来的另外两个人,的确不认识。” 刀客堡此次所来之人,绝对不止这三个人,就我上次碰到的那个,砍掉了一个胳膊,还有一个给我发烫金帖的人,也没有在这些人中看到,这就证明了刀客堡之后肯定还有人。至于这些人去了什么地方,我现在怀疑可能是余下的那些刀客堡的那些人是被藏入了剑宗之内,至于为什么,这就是他们的事了。 而这个帝师,就刚才诸葛问的内容,也是奇怪。难不成也是被说服,针对浪翻云他们吗? 本来不应该节外生枝的事情,如今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让人越看越不清楚,颇有雾里看花之感。 两方人马就这么尴尬地对立,你不言,我不语。敌不动,我不动。但我知道,这种沉寂必然会被打破,而现在就要等待着这种局势该怎么被打破了。 在浪翻云这几个人出现在场中后,刀百年那边也收敛了许多,本来还跟空谷幽兰玩的快乐,但现在却步步谨慎,似乎还有要脱身的味道。相对于刀百年,他对面的空谷幽兰,在刀百年有些放水之后,倒是更变的激动起来。 她不是没注意到这些人的出现,但好像她将这些人的出现看作了影响刀百年出手的因素,反而更证明了刀百年与她本事之间的差距,所以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吧。自然下手越来越狠,手段也越来越丰富。 但是她的手段再丰富,相对而言还是有些不入流。倒是看的旁边的苏陌,这个曾经百花派的掌权人有些不满,发出感慨,“好久没回去,怎么这些后辈们本事越来越不堪?连这么一个刀百年都拿不下?” “当初你着急离开,本事都没有传下去,还怪后人本事不行?” 苏陌听到这个话道,“你跟我说这些有啥用,当时他们恨不得我老头子死,又怎么可能去在乎我留下的东西?所以走到了眼前这一步,就没得办法了啊。” 虽然说情况不遂他们所想,但是好歹也是人到了场,不至于说出现什么不可调和的事情,就算事情再偏离轨道,凭这些人的本事,也还是有可能将事情转变回来的。现在有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干脆闲聊了起来。 但说着说着,剑无心那边的人便开始多了起来。背后三三两两几个老头也开始聚在一起,双方好像叫山头排辈分一样,这难不成也是剑宗的人吗? 刚开始来的人,我身边这些家伙还毫不在意,但越到后面出现的人,这些家伙就不能不重视了,浪翻云更是张口挨个点名了起来,“奕剑魔,奕剑鬼,剑永生,剑逢春,剑天少...” 听到这些个人名,奕剑寒的脸色逐渐难堪起来,还带有一些升起怒意,“早就说了,这些人根本就靠不住,当初说好不掺和,结果走到这一步还是来了!诸葛还说这些人会持中立态度,你看看这些家伙现在屁股在那坐着呢!” 这些人名我倒是没听过,但看他们的年龄,以及虽然花白胡子但精神奕奕的模样,就知道这一群老头也是不好惹。而看到这些家伙的出现,旁边那些门派议论声也纷纷四起。 我也是佩服,就我记忆中到现在,剑宗就没经历过什么好事。但没想到这一出手,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厉害的家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些个大佛每一个单独拎出来放在其他宗门,那都是顶梁柱的存在,如今齐聚一堂,倒真具有可观性。 第619章 帝师如此自信的神情,使得这边浪翻云等人有些顾虑。无论如何,台面上的东西,想要站住立场,就必要拿出一点能说服人的理由。强词夺理可绝对不在此列。 如果帝师真的拿出空谷幽兰杀人的证据,那诸葛就显得有些无礼取闹了,倘若浪翻云等人再强烈支持的话,那所造成的影响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挽救过来的。 浪翻云的眼睛不断在空谷幽兰和帝师两人身上游走,透过神情,也好把握这件事的真假与否。从空谷幽兰那边的沉默和这边帝师的自信,已经能看出来情况到底如何了。接下来就看浪翻云如何抉择了。 “诸葛!”浪翻云在回答帝师的问题前,特意唤了一声诸葛。两人视线交汇之后,我也没看出两人之间得出了什么样的共识。浪翻云便上前一步道,“只要帝师拿出证据,那我等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任凭处置!” “浪翻云!”诸葛听后,两眼圆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很明显能看出他的愤怒,站在他的立场,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站出来为她说话。就算拼了命,不论对错,也必须这样做。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基本底线。 但站在第三人立场,此事就变的极为棘手。尤其是以眼下这种复杂的场面。而且看起来诸葛已经有了一些失去理智的味道。他对于浪翻云如此‘草率’下了决定,很是不满。不过争取到浪翻云等人的支持,帝师很是臭屁,“那就别说我不给你们面子了!” 他张手一来,一张帖子落在手上,环视一圈,“我也不瞒诸位,我手上的帖子,乃是红闪拳派盖一亲笔遗书,这一书信,总能说明些问题吧?” 虽然能想到帝师是有证据的,但谁也没想到这帝师竟然能拿出一封绝笔书信。那这件事就有待商榷了,浪翻云的表情顿时轻松了不少,“那不如让在座诸位看看这封红闪拳派人绝笔书信到底写的什么东西,也好让我们信服。” 帝师手略微一松,锦书垂下,上写有五个大字,杀人者空谷...后面并没有写完,估计是盖一没了时间,但信息已经足够准确。 一开始我听说有盖一的绝笔书信,还有些担心,万一那家伙将我们之间的事也顺带写上去了,那我岂不是也沾上了麻烦,但看到这几个字,我也就放心了。 同样放心的,还有浪翻云,他脸上神情轻松了不少,但还是摆着一副严肃的神情,一指那几个大字,“帝师说的证据,该不是就这个吧?” 浪翻云话中疑问,自然是有理有据。凭什么这几个字说是盖一留下的就是盖一留下的?万一是有人栽赃陷害呢?这种东西的说服力,实在是有些差劲,所以浪翻云如此质疑,旁边人也没什么疑问。 “帝师。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我本以为你拿定了什么东西来治我女儿的罪。没想到就单凭这一副不知道哪里来的书信,就想将罪责安在我女儿头上。当初给你找个权力,是让你这么用的吗?”诸葛冷哼一声道。 帝师回道,“这封书信,乃是我从盖一尸体上搜来,至于可不可信赖,那是另一说。但就这信上之人,我必须要先控制住。其中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诸葛可不管这其中道理,一挥袖子,哪管三七二十一道,“那说到底你还没确定凶手到底是谁,就这么兴师问罪,我倒是觉得有意思。而且我女儿他什么身份?倘若真是她动的手,那她也不可能跑了。所以我看你还是先把凶手确定下来之后,再来进行下一步动作,不实在让人觉得可笑!” “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只要她有嫌疑,那就必须要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下。别说她是你女儿,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这么干!你若是能听懂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是听不懂,那也怪不得我!今日我必须将她带走!”帝师也是半步不退,咬定了凶手是空谷幽兰的模样,说出这些话,倒是让人怀疑这家伙的真实目的。 我想在座的人看了,都会感觉有些奇怪。诸葛自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本来收起的剑又再度滑出,“你当真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看着祸乱再起,浪翻云连忙道,“帝师!听我一言如何!” 帝师道,“你是否也要袒护空谷幽兰?!” 浪翻云笑道,“这话你说的就没了意思,我跟她有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为什么还要冒险保她?只不过今日你所拿出证据,实在不能确认。而今你硬要将她带走,诸葛又不愿。你二人争执无非在于此。如今当着天下英豪的面,不如我浪翻云给你一个承诺,且让空谷幽兰呆在这里,你下去调查关于这封书信的真实性。待你事情办完后,确定下来,到时候我亲自将空谷幽兰交到你手上如何?倘若诸葛到时敢拦,我便出手助你!如此,你可愿意?” 其实这件事没那么麻烦,不过这个帝师有些一根筋,就是要将人带走,偏偏带走的理由又不够充分,也难怪中间出这么多乱子。如果帝师能够接受浪翻云的建议,我觉得也不错。而且看这个家伙也有些意动,毕竟旁边这么多人,也不好在此基础上出尔反尔。 眼看着帝师要答应,没想到又横生枝节,那边看热闹的刀百年忽然插嘴道,“听到浪翻云这么一席话,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来,好像能帮助到目前的局势。” “刀百年!此事与你无关,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把嘴闭上!”这边逍遥师祖看不过眼,对着刀百年怒喝道。 刀百年耸耸肩,“你怎么还搞店大欺客的事啊,而且我也是为了大家好,省的大家在这里喊打喊杀,不知道怎么回事。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作为江湖一份子,也感觉难受啊。” “你难受个屁!此事还不是因你而起!” 浪翻云打断了逍遥想说的话,对着刀百年道,“你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要浪费大家的口水。” 第620章 众意难违,已经走到了如今一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些围观家伙纷纷参与其中,对帝师手上所持的遗书细细观摩了一番,但看他们眉头紧皱的模样,是有些难辨认吗? 虽然这些人辨别的时间不久,但是在这过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煎熬之感。至于诸葛等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其实我一直奇怪的是空谷幽兰,自从诸葛出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对这件事有什么评价,对于帝师的指责,也没有说出任何反抗的话。仿佛就是站在了诸葛身后,让他站出来为自己遮风挡雨。本来这是诸葛做父亲应该的,但是我看空谷幽兰的神情,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眼中对于诸葛尽是怨恨? 而且诸葛虽然站出来为他女儿说话,但是在这期间,他也没有任何与空谷幽兰一点交流,甚至连互相看一眼的想法也没有。很显然,这一对父女之间是有间隙的。 那边众门派出来的人终于是鉴定完了这一封遗书的真假。没有明说,但几位的动作以及说明了结果。他们没人开口,但都是将视线放在诸葛身上。 诸葛是个人精,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嘴唇在一瞬间变为苍白,双目神采也有些涣散。就我身边的浪翻云,脸色也有些难看。很显然,这其中之事,实在让这些人难以接受。难不成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既定的计划,就要在此时泡汤了? 诸葛看向空谷幽兰处,嘴唇略有哆嗦,“你告诉我,当真是你干的此事不成?!” 众人的目光一同转向空谷幽兰处,看她的回答是如何。在如此环境之下,她又该怎样面对? “盖一书法兼善隶、草、楷、行各体,精研体势,心摹手追,广采众长,备精诸体,冶于一炉,风格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自成一家。”人群之中有人出口道,“所以盖一的笔迹,很是好认。但因为是临终遗言,略有慌乱,为了不使令爱蒙受不白之冤,所以我等很是仔细地观察了短短五个字。事实得出的结论...” 就在这个时候,空谷幽兰大喊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空谷幽兰忽然喊出来的话,让在座之人有些惊讶,尤其刚才评价之人,更是不解,“我们得出的结论,那就是此遗书,绝对出于盖一之手!” “诸葛!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帝师借着这一句话,上前一步,对着空谷幽兰道,“空谷幽兰,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以目前的情况,你必须跟我回天龙庙一趟。待查明红闪拳派的事情之后,再公告天下人,以作定夺!” 说罢帝师就抓着宝塔朝向空谷幽兰而去。不过这个时候,诸葛动了,他本来收回去的剑再次杀了出来,直接将帝师的步伐拦了下来。 不过这时候帝师却是一副安逸的神情,甚至都没有跟诸葛有什么言语,直接看向先前做出承诺的浪翻云处。 众目睽睽之下,浪翻云自然是不能食言。所以他直接飞入场中,站在了诸葛面前,一把按住诸葛的手腕,双目圆睁,但没有说任何的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劲,身边的人也不自觉地靠后了几步。我能想象到,诸葛是不可能退的。而浪翻云也不可能就这么食言。所以两人恐怕是要出一些问题的。 “你让开,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浪翻云的表情带着不解与可笑,“刚才我站出来说话的时候,你不说跟我有关系,现在又没关系了?诸葛,我告诉你,你要明白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倘若真的要动手,那就别怪我阻止你。” “浪翻云,我说过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可你非要参与进来。是真的想与我动手吗?!”诸葛一声厉喝,随身真气一荡,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但这边的苏陌忽然大笑了起来。 笑声狂放,自然是吸引到众多人的目光,连带诸葛与浪翻云也是如此。 苏陌看向底下众人,带着笑意道,“我本以为这件事不会被发现,没想到你帝师竟然是有点本事。诸葛,浪翻云,你二人也不要争了。这件事其实是我让她做的。” 苏陌突然而来的告白,让众人都有所诧异。当中更是以诸葛为甚,“苏陌,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陌笑道,“这件事我要公开说出来的话,那就麻烦了。好了,既然事情以及被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昨天晚上是我亲自回到百花派带着空谷幽兰杀的红闪拳派那伙人。至于为什么我能使唤得动她,这你们应该没疑问吧?” 虽然是苏陌亲口承认,但是很显然是有一部分人不信的。这其中又以刀百年为主,他回应苏陌的话道,“知道你苏陌前辈乃是百花派的前宗主,但是据我所知,您已经在百花派内被边缘化了,怎么还可能指挥的动如今百花派之人?” “我指挥动不动,也不是你一两句话说的。倒是你这个刀客堡的人真有意思,竟然知道的这么多。搞的我以为我们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你就在旁边一样。”苏陌淡淡一笑,“你这么有疑问的话,不如问问他们是怎么一回事。”随即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百花派的方向。 而这个时候,百花仙姑站起来道,“苏陌前辈之言,我们不敢不听!” 如此,哗然一片,事情仿佛拨云见日,终还得天空个晴朗。 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我想不论是诸葛,还是浪翻云,甚至空谷幽兰,都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了,我现在说了实话,你们反倒不信了?”苏陌对着帝师道,“算了,算了。这些人实在太墨迹,这样吧,你就先带我回天龙庙吧,正好也有些老朋友要见。” 苏陌两手举起,一副投降的样子。但是帝师却迟迟未动。 如此苏陌怒意大放,对着帝师大骂道,“你现在不来抓我,难不成是借着红闪拳派的事情,特地针对某人不成?!” 第621章 前面的时候,这些宗门的家伙是说什么也不离开,还以为能从中间有所图。但这件事结束之后,这些人也知道呆在这里没什么好事情,一个个便要离开。 当然也不会有人去阻止他们。我看剑宗之人巴不得他们离开。 一个接一个,一会儿的功夫,刚才场子里的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了他们,本来看起来还挺热闹的场子,顿时显得有些空旷。场中人现在加起来,也没有百人之数。 而剩下的也就是剑宗的这些家伙了。不过先前那种紧张局势却一点都看不到。双方人大眼瞪小眼,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 我算是看出来了,刀客堡与天龙庙之间的算计,跟剑宗这两伙人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两伙人显然也知道刀客堡此番行为背后是有深意的,而且开刀处还是从诸葛的女儿开始,那么他们到底需要什么东西,这就是这些人思考的问题了。倘若不能将这个问题解决清楚,我估计这剑宗人心理也膈应不少。 不过这事情还要放在以后,眼前必须要解决的,就是剑宗内部的问题。 这边人知道,那边人也知道。也没过多久,这种僵局终于是被打破了。那边一直站着看完整场表演的剑无心朗声道,“诸位是兄弟,也是好久不见了啊。” 剑无心身边的人发出阴测测的声音附和道,“无心,你这话就不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眼前这几个,应该是已经下山了吧。他们...” 没等到那人话说完,剑无心就打断了他的话,对着浪翻云道,“既然都这么熟悉,那我们也不说那么多场面话了,浪翻云,你是否以为刀客堡那些家伙是我们叫来的?” “你这个问题有意思。”浪翻云笑道,“我如果说不认为是你们叫来的,为什么他会这么针对诸葛,使得我们干什么事都丢了颜面与正当性。打蛇打七寸,这件事如果是你们背后一首安排的,那我只能说不错,是我小看了你们。” 剑无心眉头紧皱,看着浪翻云道,“那我要告诉你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的话,你信不信?” “信!”浪翻云回答的斩钉截铁,“我想身为一个剑宗之人,再怎么没出息,也不至于靠别人来帮忙。而且就我所了解的你,应该不是属于这一类人。” “那你说刀客堡他们此番行为,意欲为何?” 浪翻云道,“这件事你不应该问我,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帮了你们不少忙。为什么还要问这么多?” 剑无心冷笑一声,“这件事如果跟剑宗无关倒是罢了,要是有关系的话,那就没这么简单。你我之间不过是剑宗宗内之事,不需要外人干预。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警惕。从剑宗这次宣布要进行比试开始。我就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直到今天,我才有些明白。从一开始的千机营,到红闪拳派,再到后来的百花派。其中又牵扯到刀客堡与天龙庙。你难道不觉得有些奇怪?” “这件事跟你我有什么关系?跟剑宗又有什么关系?”浪翻云道。 不过在剑无心旁边一人听到这话之后怒道,“浪翻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底下那些门派一个接一个的出事,谁又不会保证下一个就是剑宗?这么多年来,剑宗一直在走下坡路,背地了多少人心怀不轨。我不相信如你这般聪明的人,会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 理应来说,听到这些威胁的话语,浪翻云怎么着都应该摆明一个态度。但是奇怪的是,浪翻云一直带着笑意,看着剑无心,什么话也不说。 我虽然没明白,但是剑无心那边可是相当清楚浪翻云的做法,“我明白,你是想借这个机会,与我们谈判?” 浪翻云道,“难道不应该吗?” “不行!”本来看着两个人的意思,似乎就要达成共识,但没想到在旁的奕剑寒忽然插嘴道,“浪翻云,我们现在面对的这些家伙,你是知根知底的,他们的底线在哪里,我想你比谁都明白。现在摆出这么一副愿意谈的样子,难不成就能掩盖当初他们逼走那么多兄弟的丑恶嘴脸吗!”奕剑寒说到此处,甚至直接抓出剑来,“不要忘了这一次我们是要来干什么的,没有流血牺牲,哪来的和平共处!重剑锋的兄弟们!我奕剑寒不求你们帮忙,只要能将这些家伙限制在这里,就足够了!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办!” 浪翻云按住奕剑寒的手,“先别这么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云兄,你是不知道我在剑宗这么多年来所见所闻,这些家伙从根里面都烂掉了,你还打算跟他们扯皮不成?!他们肯谈,我的徒子徒孙就能活过来吗?!诸葛!我现在问你,你还有心思跟这些家伙谈吗?” “得了,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他女儿那边的事,你就别为难他了。”逍遥这个时候插嘴道,“要我说,这些家伙也不该信任。虽然他们现在嘴上说的如花似玉,谁知道以后会干出些什么事情。就是拴上一条狗在我们身边,也比跟他们合作强。哎!阿云啊,我也不是说跟你闹什么矛盾,你别看我啊。你先看看这些家伙能不能先把剑寒的疑问给解决咯。只要你们没问题,我就没问题。多大点事嘛!” 逍遥师祖虽然年纪大,但很明显还有一种游戏人生的肆意,说到底也是不嫌事大的那种,所以说话根本就是口无遮拦。所以浪翻云很快就将这家伙的想法按回了脑子里。 “剑寒,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你也别着急。今日我们都到了这里,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们慢慢解决。” 第622章 剑无心脚下踏着碎布,绕着浪翻云走了一圈,但浪翻云是完全不看他。即使走在他的背后,浪翻云也是闭目不看,说来也是嚣张,这跟人交手,都不带看上一眼的吗? 他这样的做法,使得剑无心很没面子。终于在转悠了一圈之后,剑无心出手了。抬手之间,也是雪舞纷飞,跟奕剑寒对付他的时候所使用的招式一模一样。很明显,剑无心对于自己这一招无痕剑意很是有自信,不然也不会两次同样在这一招上做文章,也不知道在这一招上,浪翻云的造诣如何,是否能像剑无心破解奕剑寒时候那样轻松。 当然,再看到这一招,奕剑寒的心情可想而知。旁边的逍遥师祖倒是显得很开心,一拍奕剑寒的肩膀,“好了,你这老家伙都快活了百年之数了。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就已经够可以了。你比我大十多岁,我想着到了你这样的年龄,我一天能做的事,也就数着日子盼明天到了。至于其他的什么东西,早就不介意了。你倒好,还寻思这个寻思那个,本是不如人还想着要自杀。土都埋在鼻头上的人了,还不觉得丢人的。” 逍遥师祖的这一番数落,换来的就是奕剑寒的一声叹息,“我只觉得我早已经活够了,本想着还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逍遥师祖冷哼一声,“得了吧,你就算抹脖自杀了,到底下就有脸见得剑宗内的先烈前辈了?算了,我想说的话你也应该明白。别这么着急,先看看他们两个之间怎么个说法吧。” 说话之间,那纷飞的雪花已经形成一个大圆将浪翻云包裹在其中。 奕剑寒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在无痕剑意之下的云台雪落式,具有很强的匿踪本事,一般来说是不太可能被抓出来的。剑无心他对于此招的造诣,远在我之上,所以能反匿于我的云台落雪之中。但据我所知,云兄根本不会这太白剑法,对于这一招,他应该怎么破呢?” “为什么还需要破他的剑法?”逍遥师祖脸上现出玩味之色,“我跟浪翻云这么多年了,他的本事,我心中清楚的很。就这简单的无痕剑意,还奈他不得。” 诚如逍遥师祖所说,在面对剑无心的进攻,浪翻云根本没有半点怯场,剑拿在手上一点都不带紧张,只等剑无心的进攻。 时间并没有沉默太久,那云台落雪之中一条惊龙而起,剑无心的澎湃的剑意涌现而成一点光芒朝着浪翻云杀去。而当剑无心快到了浪翻云面前时,他剑上游龙却是忽然脱离剑而去,形成另外一股杀人的力量。 “常人说剑法犀利,多有剑走游龙之势,但没想到这剑无心竟然还真能够完成这一招。有点意思。”逍遥师祖看到这一招倒是显得镇定多了。这也是因为有十足的底气。 果不其然,当剑到了浪翻云面前时,剑无心的手上的剑好像陷入了泥沼之中,不得再进半步。 难不成有什么阵法?!我瞪大了双眼,想要看明白这浪翻云到底干了什么东西。但仔细一看,才发现如此缓慢的剑招,完全是因为浪翻云手中的那一柄剑。 每当剑无心进攻一式,浪翻云便提剑相迎一式,就再浪翻云与剑无心之间这么短短的距离,剑无心少说已经下了一百多剑,而每一剑都被浪翻云拦住,也就是因为这样,在外面看来,剑无心的剑仿佛停滞了一般,在浪翻云面前一点也杀不进去。 至于那条侧翼而去的游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消失了去。虽然没有看到,但也不难猜出来。浪翻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进行任何的反击动作,就将剑无心的招式完全拦了下来。这已经不是对决了,完全是一副长辈晚辈的喂招的样子。剑无心如果不赶快换招,就显得有些无聊了。 “好!”剑无心大叫一声,也是到了时候,知道自己对于浪翻云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及早地抽剑出来准备变招了。 浪翻云也没有阻止他离去,四周大雪溃散,雪花继续飘落,浪翻云看着天上的雪花,对着剑无心道,“我曾自创一招为翻云覆雨剑,刀砍水泼不进。你的剑法虽然犀利也快,但是还是不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再拿不出一些东西的话,那我们之间的谈判可就不太能遂你意愿了。” “我自然知晓!”剑无心回复这么一句话后,脚步前后左右四方略微移动半分,之后双手合十,剑握在掌心,嘴唇飞速动了几下。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剑无心给人的感觉就完全变了。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产生了什么变化,但是只要看浪翻云严阵以待的模样,我就知道剑无心终于是动用了绝招。 “这就是无情剑法中最关键的一招,叫封心诀。其中奥秘,只有他们习无情剑法的一派才知道。但一旦开启封心诀,这些无情剑法派的家伙,便会处于一个极端的状态。那就是下手狠辣,无情无义,仿佛跟个畜生一般,而且是那种发狂的畜生。”逍遥看着剑无心道,“遇上这种家伙,其实最好的选择还是避让最好。” 能得到逍遥师祖这般评价,也就可以知道剑无心现在如何了。 当他放下剑后,把着剑柄回到自己腰间,身体弓成一道大虾模样。两眼平视浪翻云,低声道了一句,“杀。”整个人便朝着浪翻云飞速掠去。坦白来说,这样的冲刺手段并没有那么快,别说踏云术的一半,甚至连他刚才使用的太白剑法的招式都比不上。 浪翻云与剑无心对过一剑之后,不见结果,剑无心便飞速后撤,之后再度进攻。在短短时间之内,一共出了上百剑,同时他的身影也换了上百个地方。 “这家伙要开剑了。”逍遥师祖皱着眉头道,“一般来说暴风剑式需要开剑的数量只有六十四剑,但这家伙竟然硬生生给翻了四倍!我估计面对这样的招数,浪翻云接招也很难啊。” 我不太明白逍遥师祖所谓开剑到底是怎么一个回事,但是眼下剑无心的攻击,忽然停了下来。他看着浪翻云道,“倘若你能接下这一招,我就认输。” 第623章 剑无心抓着剑柄,对于浪翻云的讥讽充耳不闻。他又一手置于眉心处,嘴上默念,不知何言。 就我所看到的这一幕对决,我觉得实在有些难以言喻。这个剑无心本事倒是不错,但却给我一种舍本逐末的味道。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华而不实。到如今被浪翻云尽数拦下,他又将准备怎么办呢? “刚才你也说过,我若能挡住你这一招,这场谈判便由我畅言。如今你所用招数,你又何种说法呢?” 剑无心睁开双眼,道道剑影仿佛如翅膀一样在他背后展开,“这一招你要是能挡下,那我便奉你为尊!” 说到此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谈判不谈判的问题了。这些老头子也是有意思,虽然年纪这么大了,但心中依然有一团火在啊。这在我看来只有年轻小伙赶出来的冲动事,没想到年纪这般的人也会干出。当然,这也表明了剑无心强烈的自信。 至于他对面的浪翻云,那更是严阵以待,“放马过来!” 一句而下,这时候不再是剑无心进攻了,浪翻云身姿一跃,剑脱手而出,一道长虹萦绕左右,飞向剑无心之处。 抓剑而下,直指剑无心天灵处,不过剑无心未有所动,他身后剑影仿佛有灵一般,直接飞起拦住了浪翻云的进攻。 浪翻云眉头一皱,手上轻松一转,剑又走偏锋之路,杀向剑无心的侧颈。但与此同时,剑无心身后剑影又是暴起,再度将浪翻云手上的剑拦了下来。 这种奇怪的剑法,的确有些让人预料不及。怎么这剑无心现在倒起了防御招数了?这两剑下来,剑无心反攻的号角也吹起,他手中的剑千变万化,朝着浪翻云的心肝脾肺肾五处点个不停。 而这些攻击对于浪翻云水泼不进的防御手段而言,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疾!”僵持之中,剑无心大喝一声,他背后的那些剑影瞬间消失不见,朝着浪翻云之处快速涌去。 “你讲我不够快,不够急!现在倒是试试你拦得住拦不住!”剑无心双目赤红,他背后的剑影不断聚集不断扩散,朝着浪翻云不断的进攻。浪翻云亦是又以剑卸,又以剑揉气而攻。两人不断的交手试探中,剑无心的攻势越来越快,单以肉眼来看,根本就不能把握剑无心手上剑出现在什么地方。 几招之后,我就彻底丢了剑无心的攻势。这个家伙出剑之快,已经非是人力能及,浪翻云虽然能够将剑无心攻势拦下,但是已经逐渐展现出来吃劲的姿态。而剑无心的出剑速度,还在上升。 岌岌可危的地步,实在让人担心下一剑是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底行不行啊?”这个时候,我忍不住问旁边站着的逍遥师祖,他对浪翻云这么了解,想必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他一副从容的样子,我实在想了解下这老头心中怎么想的。 被我问道之后,逍遥师祖杵着下巴,“该怎么说呢,以我跟浪翻云的交手来看,这家伙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动用了五成的功夫罢了。” “五成?!”逍遥师祖的说法吓了我一跳,看着剑无心将浪翻云压制的有些都反不起来的模样,浪翻云竟然只用了五成的实力?这样的说辞是不是显得有些过分了? “很意外吗?”逍遥师祖道,“浪翻云是我们这一代公认的最强者。相当于那一时代的顶梁柱。差不多比拟的话,可以说下一班接任的,就是奕剑锋。你不要觉得奕剑锋三个字有多么容易。说句不好听的,虽然同为奕剑七子,我估摸着他一个人的能力,就能顶掉剩下六个人之和。这么说来,你差不多可以理解浪翻云的本事如何了吧?就算剑无心再怎么厉害,或者认为自己可以在浪翻云手下取得一些好处,我告诉你,那都是自己想想而已。到现在为止,你见过浪翻云使出什么无可匹敌的进攻手段了吗?还不是一直让着剑无心?如今不过是给家伙喂招罢了,来测试这剑无心的本事压力,我估摸着他有自己的深意。” “浪翻云就像大哥,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们的态度都是能让则让,不过到现在他还这般模样,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逍遥师祖叹道,“这个人就是脾气太好,不然当初我也不可能跟着他一块下山,留在山里多好啊!” “所以你认为眼前事是正常的吗?” 场中突然出现的变故,让逍遥师祖瞪大了双眼,两手一把将栏杆一拍,“这怎么一回事?!” 不错,就在他吹嘘浪翻云的时候,那边剑无心已不知以何种招术破了浪翻云无解的防御,后背上的剑影,已经全部出现在浪翻云的身上。 虽然这些剑影并非实体,但落在人身上,难免看着有些可怖。浪翻云嘴上噙着鲜血,手上的剑勉强将剑无心逼退,自己跳开后笑道,“看来是我大意了啊。” 剑无心身处他的对面,脸上无喜无悲,“浪翻云,你跟当初比,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是吗?”浪翻云依旧笑道,指了指剑无心身上,“为什么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体,再说这些话呢?” 剑无心冷哼一声,“我的身体?”他双手张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想让人看看他如今良好的状态。但是等到他双手刚一张开,剑无心整个人的面容大变,手上的剑更是当啷落地。肉眼可见的是,剑无心双臂之上开始渗出血水。但他人又动不了,好像完全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这种诡异的状况,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刚才浪翻云怎么动手,都没有人看到,光让人觉得他受了伤,但没想到剑无心也受了内伤。 剑落地之后,剑无心甚至不能弯腰将剑捡起来。也无从面对迎面端着剑走来的浪翻云。 剑无心虽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但最终他还是低头承认了这个现实,“我输了。” 得到如此结果,这边的人都很开心,剑无心那边的人也没有多大的激荡反应,看起来对这个结果也不是不可接受。至于浪翻云怎么做到的眼前这幕,回头还等他自己解释了。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得到结束之后,浪翻云口鼻之中忽然喷出血液,整个人不知为何,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第624章 这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局面,终于是在跟着逍遥师祖而去重剑派一些人回来的家伙有所缓和。 剑无心先是上前一步问道,“左群兄,那边情况如何了?” “你还敢问!“诸葛插嘴道,“若不是因为你,能有这档子是吗?!你巴不得他死,还须问这么多干什么!枉我之前还觉得与你有话可聊,想着作为一个中间人...” 本来诸葛还想说下去,但是被重剑派的左群打断了,他拉了剑无心一把,“你跟我到外面说吧。” 诸葛见此,“怎么着?现在话都不能让我听了?左群!你老小子屁股不要坐歪咯,先告诉我那边浪翻云情况怎么样了。” 归根到底,大家对于浪翻云的情况都很关心,不但剑无心,诸葛,还有旁边人不少都发问道。 左群见此,只得硬着头皮道,“浪翻云兄现在情况是稳定了下来,不过还是处于一个假死的状态。至于问题的根源是什么,只能暂定为中毒之状,具体是什么,还得进一步观察。” “合着你们过去半天什么都没做?”诸葛忍不住发问道。 “你也别这么着急。”左群回复道,“那边暂时稳定住伤势就不错了,至于下面的事情,我们必须要跟无心再了解了解,之后才能定夺。你这么着急,没什么益处的。” “别!”诸葛张手将左群建言打住,“你都暂定中毒之状了,那下毒之人还能有谁?除了剑无心,这段时间根本就没人与浪翻云有过接触,只剩这么一个家伙,你还能奢望他给你说些什么?!” 说罢,诸葛手上剑一提,把手按上,朝着诸葛而去,“照我看先把这家伙抓了再说!” 诸葛这么一搞,剑无心那边的人就不同意了,嚷嚷着就要起来跟诸葛对着干,这么一来,这些人又要搞起来。 我看着这个样子,好像前面也刚刚经历过啊。空谷幽兰不就是这个状况吗?真是太阳底下没新鲜事。眼看着这些家伙要吵起来,我灵机一动,连忙大喊道,“各位前辈别着急动手!” 这么一嗓子,的确将场中人镇住了,不过接下来就获得了这些老一辈的白眼。 “这小子谁啊!” “跟个雏一样,也敢在这里放肆?!” “这人怎么进来的?还不赶紧出去!” 我稍微听了听,反正没一句好话的。当然这都无所谓,我喊出来也就想过有这样的结果,连忙朝着大家解释道,“小子跟随药神谷传人多年,对于疑难杂症有一些见地,不如让晚辈过去看看情况如何?” 搬出药神谷的名头,自然是唬住了这些个老迂腐。不过这也激起了他们对我的好奇。 “小子,我们现在说的不是药神谷的问题,而是你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个时候就轮不到我说话了,诸葛前辈瓮声瓮气道,“倾千觞,步轻尘的弟子。” 在听到步轻尘这三个字后,最起码剑无心那边的家伙目光都有了一些色彩。诸葛顺着道,“怎么着,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剑无心那边出来一人道,“诸葛,没什么必要的话,就不要提敝履的事了。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剑无心站出来道,“好了,既然是轻尘的弟子,那毫无疑问是我剑宗之人。也当然有资格站在这里。此话就不多做纠结了。” 剑无心又对着左群道,“既然这孩子曾在药神谷里面呆过,那看病水平自然有一手,术业有专攻,而且诸葛这么不信任我,我也没必要过去添乱。这样,让诸葛在这里看着我,你们带着千觞过去看看,浪翻云那边是什么情况。” 诸葛虽然哼哼了几句,但在这件事上还是没有跟剑无心唱反调,只不过最后待我们出门时,诸葛还跟了一句,“可不要忘了这家伙当年可是逼死敝履兄的幕后主使!” 走出房间后,这句话依然萦绕在我心头,以及听到这话后剑无心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觉得往事可能没那么简单,但是现在也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收了心思,跟着重剑派的这个左群前辈,一同朝着他们所说的玄冰室而去。 没想到走着的时候,前面的左群忽然问道,“那个小伙,是跟你一起来的吧?” 左群忽然一句,让我有些不解,随即又反应过来,“您说的是叶迦南吧?” 左群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他不知道叶迦南是谁。但是很明显,我两个人说的都是同一个,我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会提到叶迦南。但我也知道他提到叶迦南是什么意思。当然我也很自豪,毕竟叶迦南成长这一步,也有我一份功劳。 “您对他有兴趣?”我这基本是明知故问了,但还是为了确定下来。 省的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白高兴一场。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左群说道。 与我心思走到了一块,我自然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哪天我介绍给您?” 左群这个人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啰嗦的家伙,直接回复道,“没问题。” 说到底现在还不是时间,不然他也不会就跟我说这么一两句。不得好好将叶迦南的情况了解下? 跟我约定好这件事后,左群也就没什么话了,我二人就继续走着,跟奕剑寒那个小庐一样,到那玄冰室里,也需要过一段锁链,过了锁链之后,却是一片空地。左群解释道,“玄冰室在九幽之下,还需要走上一段路。”他手上指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处微不可查的羊肠小道,走过去一看,此路沿着山崖盘旋而下,深不见底。 第625章 我跟着左群下来这么久,终于是到了地方,不过这所谓的玄冰室,看起来却有些寒酸,一道石门差不多半人高,进去必须要下半腰。一人宽,进去还不能是胖子,稍微壮实一点还得侧身过。站在门口,倒是有阵阵寒风扫过,让人觉得略有不适。 “就这么寒酸啊?”我看着这个简陋的石门忍不住问道。 左群却是习以为常,“你别看这样子简陋,就这石门里面的夹层还是从不落雪域来的精髓,作为一个缓冲存在,倘若将这门再稍微开上一点,里面冲击出来的寒气,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抵挡的。进去之前,记住用真气护住心脉。” 推开石门而进,果然,相较于在外面的体验。一进门便是一股彻骨寒而来,就算是我用真气护住了心脉,那种感觉还是趋之不散,我一点也不怀疑,若是我直接以肉身之躯进入此玄冰室,那基本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进去之后,里面就开阔了许多,四周有分出许多小房间,用薄薄的冰层相隔断。视线放在里面,好像还有人在里面打坐,一路看过来,这样的人还不少。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轻的。这些热无一例外,面容苍白,毫无生机。 这种死寂的气氛说来有些过分,但是真的像以冰堆砌而成的墓地一样,看着里面的人,实在让人慎得慌。 “这里面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不过到这里来都是一个目的——活命。虽然一间玄冰室一个月的价格一个普通家庭八辈子都换不来一次,但这里的每一间房间还是供不应求。”左群煞有介事道,“不过对于我剑宗之人而言,想用还是随时可以用。这里上下八层,差不多有八百间房。在里面修行,静心凝神,天下无双。” “想活命为什么不去看大夫?”话到嘴边我又明白了,若是这些人得来的病都是大夫能看好的,还有必要出现在这里吗?但是病在这里的话,绝对不是简单的靠玄冰室能够治好的。但是问题又来了,既然治不好,又放在这里,企图被治好。那不是相当的矛盾? 一如左群所说,这玄冰室一间房子的价格便高出天际,又怎会长久之地? 左群有些哑然,好些后才回答道,“你问我这个问题,实在是为难我了。我只是一个练剑的,也不是大夫,也不是患病之人,自然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倘若有一天我面对这样的情况,还不如早早死了算了。” 左群这样豁达的想法,在我看来也是有些激进。老话说的也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是能活着,谁不愿意活下去呢? 随着他下了好几层,也是终于见到了那一伙剑宗的人,多集中在门口,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不过这些人倒是很快注意到左群的出现,凑上来道,“让你去将剑无心带过来,你怎么抓来一个小家伙?” “我想带剑无心过来,诸葛同意吗?他现在可是一心一意把剑无心看住,而且也担心这件事跟他有关系,要是过来再出什么乱子,那也说不准。不过无所谓,我带来的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说话之间,奕剑寒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左群与我,“你怎么来了?” 在这些人面前要做自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年纪相较实在太多,而且本事的话也不如。不过好歹也是站在了这些前辈们的面前,自己算也是赶上了一些步伐。 “小子曾跟着药神谷传人近十年时间,学了不少东西,倘若浪翻云前辈真是中毒的话,晚辈说不定有些办法。” 奕剑寒点了点头,“眼下浪翻云情况还好,只不过还是陷入昏迷状态,他现在的状况跟中毒很像,但是说实话,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有千年之岁,这么丰富的经历却从未见过他体内的这些东西。” 他的话让我有些上心,如他所说,这些人这么丰富的江湖经历,什么东西没见过?就当初我体内的状况,飞家的老祖抖能一眼识别,更别说这些家伙来分辨浪翻云现在遭遇的状况了。但这些他们竟然不晓得,这就有意思了。 奕剑寒带着我进了玄冰室,刚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一股奇特的春风迎面而来,从我骨子里也开始弥漫出来一股冷清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处于一个镇定的状态。 进门之后,奕剑寒将逍遥师祖拉到一边,在那里耳语了几句。 那边说完之后,逍遥师祖走过来道,“小子,浪翻云就靠你了。但你也别有压力,能治则治,治不了,这家伙活的也够久了,怎么说都不亏。” 逍遥师祖嘴里虽然再给我打气,但是看他的眼睛,很明显他是相当看重浪翻云这个兄弟。就像他说的一样,他与浪翻云待的时间最长,就算没有血缘之亲,兄弟情谊也绝对够深沉。这种感觉,我很能理解。一如我当初与笑歌一样。 “我会努力的,但您最好也有必要的准备。”我没有将话说满,坐在浪翻云床边之后,单是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常人都是面色苍白,但是如今浪翻云却是面色呈现紫绀之色,颇是一副中毒之相。掀开他的眼皮,他的双眼没有常人般黑白分明,而是呈现血红之色,他的一双眼睛,甚至还动了动去,显得十分诡异。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旁边逍遥师祖道,“一开始我将他带过来的时候,他还能稍微保持清醒之色,但是却也会表现出异常的状态,而那个时候我看起来倒是很像剑无心那一派无情剑法之中走火入魔的感觉。所以我才认为那家伙是不是给浪翻云下了什么毒,但是在用真气探索他体内的时候,他体内的真气却没有那些奇怪的紊乱之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所以我才想将剑无心叫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估计您就算把他叫过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逍遥师祖听到这个话,话中显出欣喜之色,“你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了?” 我本想着这次过来,能稍微帮些忙也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异常的顺利,在对浪翻云情况确认再三之后,我算是了解到了,他现在的状况,跟多年之前我与笑歌去见赵多金时候遇到他使用的毒药所造成的那些实验品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显得更为严重一些。 我没有着急回答逍遥师祖的问话,而是好奇这毒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虽然我知道赵多金现在是在杨丰裕手下,人也在漠乱海这个北方大地上,但是他的手怎会伸到这个地方? 第626章 “赵多金?”逍遥师祖嘴上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 “您不晓得,不代表剑无心不知道。我估摸着这件事跟他逃不了干系。” “就算是,这家伙也不一定老实交代。” “那到时候您打算怎么办?”事情摆在面前,不处理是绝对不行的。与此我又加重了语气,“倘若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够解开这个毒药,我想也只有赵多金自己了。” 逍遥师祖并没有多说,看得出来他心中很是不满,但是一直在压制自己的脾气。 留下几个人守住玄冰室,剩下的人再度回到先前那些人等待的房间中。这么来回一折腾,时间已经不早,天色也暗了下来,房间内点上蜡烛,屋外寒风呼啸,屋内一片寂静。最起码我们进去前是这个样子。 “怎么样了?”诸葛剑一直没从手里褪下去,等到人进来之后,才将剑放了下来。 剑无心站起来道,“他真的中了毒?” 这剑无心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真把逍遥师祖这个炸药桶点着了,“他妈的你自己干的事情你不知道?!” 剑无心并没有因为逍遥师祖的辱骂而有所变脸,“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还需要问你这么多?” “谁晓得你是不是在掩人耳目,恶人先告状?” “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得到,浪翻云是跟我交手后才倒下的,我就算想撇清自己的关系,你觉得可能吗?我现在比你的心情,一点也不见得来好!”剑无心冷然道。 诸葛笑。眼中露出寒光,“谁能晓得你是不是反其道行之呢?” 我看这些人吵来吵去,就将动手的样子,还得我过去劝,“几位前辈,别这么着急,咱先搞清楚情况好吗?” 剑无心对着诸葛与逍遥师祖冷哼一声,又对我道,“你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想问的,悉数告诉我。” 我不管剑无心现在是什么心情,还有什么三七二十一,反正后面站着几位前辈,我就不信这家伙敢这个时候对我动手。 “浪翻云前辈的确是中毒了,但是中了什么毒,我不能告诉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剑无心听到浪翻云中毒的消息后,眉头紧锁,又接着道,“什么问题,你讲。” “您认识一个叫赵多金的人吗?”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视线一直放在剑无心的双眼上,想看看提到这个人,他到底会流露出怎样的表情。 但令人意外的是,剑无心几乎是毫不犹豫道,“不认识。”双目清澈,让人看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不过我对于他这么快的回复,有些不放心,继续追问道,“您难道不准备再想一想?或者说思考思考,兴许您见过,但是却忘了呢?” “不可能。我剑无心从小便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如果我知道这个人的话,而且还跟浪翻云中毒所关,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剑无心说的斩钉截铁,让我没办法回答,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移到诸葛前辈等人身上。 逍遥师祖上前一步,“咱也别说这么多了,你的剑呢?”又对着诸葛道,“你有注意到这家伙从事出开始到现在,换过自己手中的剑吗?” “这一点你无需盘问。”剑无心将自己剑丢在桌子上,“我的剑,你们应该都认识,七十年如一日,从来没离开过自己身边。” “正好,千殇,看看这柄剑上有没有什么玄机!” 上前将剑无心的剑拿了起来,入手沉重,不似外表上看的那么轻盈,剑身上刻有两血槽,血槽之中又雕刻两条栩栩如生的小龙,我看这两小龙的时候,这两小龙似乎也在看着我。而再仔细看下去,这血槽之中的小龙竟然有活动之感,这让我忍不住将剑提了起来,好好观察。 “这柄剑名为星移无痕,那两道血槽中的小龙,可以以血气或真气养之,不是什么秘密。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要说没有,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张手一抓,真气覆盖将血槽之中的残留的血液抽了出来,浮在手上,以舌尖轻轻舔了舔。毫无疑问,这血液乃是浪翻云的血液,而且里面还含有黑死之毒。 一口真气提上来,将那微弱黑死之毒张口吐了出去,见空气便是消散不见。 “有什么问题吗?”剑无心问道。 我没有回答,继续查看剑无心的剑,但最终得出来的结果,却让我有些意外。那就是除过浪翻云的血液之外,剑上根本没有半点毒液存在的痕迹。这也就是说,在剑无心的剑穿过浪翻云的身体前,浪翻云就已经中毒了。 “有什么问题吗?”剑无心眉头一紧,“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有话说话。” 这些人都不明白这毒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毒从何而来,又去向何处。如果我说这件事跟浪翻云没什么关系的话,那对于情况实在没什么助益,但我也不可能白白把这个黑锅扣在他头上。 所以我思考了下,缓缓回道,“如果您想找回自己的清白的话,那还需要您办一件小事。” “一件小事?”剑无心显然不信我的话,话中怀疑色彩很是浓烈,“别说是一件小事,就算一百件大事,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你都尽管提。” “这黑死之毒的主人,目前就在漠乱海杨丰裕手下,您若想...” 我话还没说完,剑无心便举起了一只手,“我明白了,剑鬼!” 旁边一人站出来道,“需要我走一趟吗?” 剑无心点了点头,“麻烦了。” 随后那剑鬼抱剑鞠了一躬,整个人便消失在房中。 “我会将你说的那个人带来的,还有什么问题?” “目前没有了,浪翻云前辈功力深厚,这黑死之毒虽然厉害,但是暂时也奈何他不得。我推断大约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中不会有什么情况发生,但三个月之后...” 众人都起了好奇心,异口同声道,“三个与后如何?” “神仙难救!” 随着诸葛等人再次回到奕剑寒的小院中。奕剑寒先发问道,“千觞,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跟剑无心没关系?” 第627章 第二天起来,人脑子还昏昏沉沉的,这些家伙人昨天就把事情安排好了。这么算下来,结果我成了那个最无聊的家伙。 今天奕剑寒说要带着我去练剑,我心中杂乱事多,说去练剑,也没那个心思,过去还不如跟奕剑寒交流交流,看看能不能整理一条思路出来。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到了奕剑寒地方上,昨天商量着的那伙人也不见了。只剩下我与奕剑寒,略有些凄凉。 “挺准时。”奕剑寒道。 “我再怎么着也不能让老人家等啊。”我顺势便想坐下,但奕剑寒却道,“不要坐了,咱时间不多,最多也就个把月时间,到时不管怎么说,你得站出来,不然面对剑宗下一代,我们没办法站前面。” 奕剑寒手一抓,我二人也就到了崖间下,这地方不与上面同,凛冽的寒风根本就没有作用,这里依然是春暖花开模样。 “百香谷,剑宗的修行地,跟玄冰室差差不多。” 进入此地,倒是有沁人心脾之感,鸟语花香,相当舒适宜人。尤其耳旁阵阵瀑布冲击的自然之音,更是让人心情气和。 “这一个月,你就呆在这个地方吧。”奕剑寒直接给我下了死命令,“这一个月,最起码你要跟我一个五五之势。现在就来试试你的本事吧。” 我本来是想先说两句,但奕剑寒这么说,我也只能回归到这件事上,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我以奇制胜,我想他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那晚辈就不好意思了!”温玉剑落在手上,上下打量了奕剑寒一眼,给他一种我要防守之势,当他举剑的一瞬间。脚下踏云术随之而动,眼前的奕剑寒迅速放大,我并没有取他首级处,而是朝着他的小腿而去,不管如何,只要胜这一招,也就足够了。 但我剑到面前的时候,却瞬间落空了,面前他的身影也消失不见,真当我准备提剑寻找他的身影时,我的脖子上有一点凉意。 “你的速度挺快,而且逍遥也跟我提过,所以我一直在提防。不过我的速度,也不慢,你有能防到这一手吗?” 我颓然认输。奕剑寒道,“你似乎有点不愿意跟我学剑?”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道,“晚辈虽然有心学剑,但绝对不是这个时候。想着外面还有那么多事情,我的心就静不下来。” “是这个意思啊。”奕剑寒点了点头,“那你认为以你这样的本事出去,能帮到什么忙吗?” 我很是着急想过跟他解释这件事上我了解到的东西,以及对于这件事的推测,但奕剑寒手上一停再一震,将我甩到一边,“你若将这件事成了,我就告诉你父母的下落。” 他这么一句话,让我本来准备说道的话全部咽回了嘴里,“这怎么回事?!” 不是奕剑寒的这句话,那潮水般的回忆绝对不会涌入我的脑海,我出来这么多年,说到底也是浑浑噩噩过日子,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或者说让自己变的忙碌些来麻痹自己。我与步轻尘的恩怨,也是源于此。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步轻尘告诉的你?!” 奕剑寒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告诉过我,而且他骗了你。” “骗了我?这句话什么意思?他说他杀了我的父母,也就是说这件事假的了?我的父母依旧健在?!你是这个意思吗?!”我的喉咙有些发干,很久都没过这样的激动感,在我来到这问天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自己的故乡,但是很遗憾,那里已经是寸草不生的地,根本找不到任何人,所以只能将这苦果再咽回去。 不过对于我的问题,奕剑寒却是没有任何回到,“要知道的话,我的要求,你应该知道吧?” 我若是有本事的话,我绝对会按着他的脑袋问这个问题,但实力不如,连这么一个问题都要受制于人,我的心态自然可想而知。 “行,你说吧,这件事上我应该怎么做?” “用你手中的剑来说吧。”奕剑寒没有废话,提起剑来朝着我就来,我也提剑应对,但没过两招,剑就从手上被点了下来。不服再上,依然如此,每次不过三招之内,就被他败退。倒也是奇怪,每次他所用的招术,我都明白,也知道是源于何处,但就是拿捏不好应对的方法,被他好几次都是以相同方法收拾,实在难受。 “到底为什么你不想知道吗?”奕剑寒再次点掉我手上武器后,他笑道,“虽然你我使用的同样招数,但是说实在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不是我所认为的实力问题,或者对于招数的使用熟悉程度,落败点,我还真的看不出来。” “这到底为什么?”来回几次之后,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而奕剑寒也收了自己的剑,“这件事这么短时间内你要搞明白,实在有些为难了。” 我当然知道他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就是好奇为什么,“我跟你使用同样的剑法,也使用同样的招式,每次败的时候都在同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不让人头疼?结果你现在却给我说为难我,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学啊?” 奕剑寒对于我的疑问,没有着急回答,反而道,“你着急了。” 这话说的,我能不着急吗?就指望着赶紧学成结束了,哪还来这么多问题? “坐下来。”刚才我想坐下想跟他聊这个问题,他什么也不说,这个时候我不想说了,他却给我说坐下来好好说,这种感觉当真让人难受。 “坐。”奕剑寒又道了这么一句。 我拗他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跟他就这件事聊。 “你跟王交手的时候,心中想的是什么?” 这诡异的问题实在让我有些难受,“当然是想着赢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别着急。”奕剑寒手放在我胸上,“你这里,有戾气。” 我挠了挠脑袋,对于这种教剑的方式很怀疑,“年轻人,难道不应该有戾气吗?天天风里来雨里去,手上都是沾着血的人,总不可能让我像个老头子一样,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泡壶茶,坐在摇摇椅上,乐享生活吧?” 第628章 奕剑寒看我愣在原地,没有停止追问,继续道,“你现在还记得我用时用怎样的招数跟你对手的吗?又是用怎样的招数将你击败的吗?” “我...”我本来还挺有信心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我刚才与他的交手的一切都化为泡影,他所说的所做的,我都忘了个大概。对此我只能回复道,“我忘了...” 得到我的回答,奕剑寒长舒一口气,“今天到此为止吧,自己好好想一想到底你怎么输的。” 讲完这个话后,奕剑寒就离开了,我也是不懂,这些人教东西,都不喜欢给你把事情讲穿,讲透。有时候一句话的事情,非要让我自己去想,有时候几天还想不明白,或者说想错路子,又是好几天的时间浪费。 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思考,我实在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不过奕剑寒已经离开,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说将胸口一股戾气再排出体内,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他留下的问题。 他怎么赢我的,我已经忘了,而且我也不认为我的回答就是他想要的回答。事情还需要回到刚才他所提到我胸中戾气的时候。我现在已经不认为他所说的戾气是特指的那种戾气。 他让我将注意力集中在瀑布之上,却在不经意间将剑放在我的脖子上,等我注意到脖子上的不对劲,他却又对瀑布下了手。这样一来一去,似乎是在戏弄我。但是这其中必然有他的深意。他似乎将自己的真实意图,藏在了我自己的感官失误之中,借此来产生蒙混过关的效果。 映射到刚一开始他与我交手的场景,套路似乎如出一辙,也是在我觉得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剑法之下出了差错,而且还不止一次。只不过当时我没察觉到,所以到了最后,奕剑寒几乎都已经开始给我明说了,我还是沉于迷雾之中,这悟性,当真是差劲啊! 我虽然不算太聪明,但这个道理细想起来,还是很容易明白的,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该如何才能做到如奕剑寒所说的,放下心中的‘戾气’呢? 所以说我特别讨厌提出问题却不给问题解决答案的人,奕剑寒现在就扮演了这股角色。而且现在还没有人跟我来测试奕剑寒所告诉我的方法,这也让我陷入了疑惑之中。不知道该怎么训练这种感觉。 看了一圈之后,我又只能将视线放回瀑布之上,看一看这个神奇的瀑布,到底能干什么。 一如先前的样子,在精神注意力全部放在瀑布之后,身边的情况我真的像是忽略了一般。但对于瀑布的观察却是细致入微。 当我再睁开眼睛后,这种感觉又消失了。对于这样的变化,我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对。就我第一天开始练武的时候,我就被告知要将注意力集中,结果到现在却告诉我这样却不对,这种长久下形成的习惯,要改变绝对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的。 在瀑布面前坐了整整一天,也没有什么收获。第二天奕剑寒到的时候,我还在瀑布面前坐。 “有明白昨天你是怎么输给我的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奕剑寒没有批判什么,缓缓坐下来道,“常人说,一灵四魂。分为荒,和,幸,奇。这四魂统摄人心,构成的一灵即为直灵。荒魂司勇,和魂掌亲,幸魂主爱,奇魂统智,各司所能。简单来说,勇是使人奋进的力量,亲是使人亲和交往的力量。爱是人成长的力量,智是观察和分析事物的领悟力。其他三魂暂且不言,我们就来谈谈奇魂。” “您继续说。”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有四魂说法,所以难免觉得好奇。 奕剑寒道,“有人天生观察细致入微,也有人天生生性散漫。有的人可以不动如钟,也有人似乎屁股底下长了刺,根本坐不下来。” “您说这是天生的?” 奕剑寒点了点头,“没错,但是所有人都在后天的成长中都在追求注意力的统一,而特地却修正自己的奇魂。达到极致,则是飞虫不过眼的高手本事。就如同现在的你一样。” “您是说这种做法,不对?”我顺着他话的意思说了下去。 “倒也不是不对,世界上本来就是万般色彩,没有人能说哪个颜色独树一帜。我现在所说的这个奇魂,一旦经过后天修正之后,便会呈现固定的变化。很直观的就是,在你这里,一旦聚集起来注意力,便会被那些旁支末节的招数所欺骗。其实昨天我胜你的招数,你全部明白,那是因为是我为了胜你,所做的局。” “所做的局?”我及时抓住奕剑寒的重点,“也就是说,您昨天根本一直在放水?” “不是这个意思。”奕剑寒道,“去看瀑布。” 我的注意力又再度放在瀑布之上。这时候奕剑寒又道,“准备看我的手。”于是我的注意力又放在了他的手上,发现他这时候将剑拿了起来,开始缓缓往我脖子上放。 “注意瀑布。”我这时候又将注意力放在瀑布之上,才发现一把以真气而成的剑横在瀑布之上。而这个时候,奕剑寒手中的剑也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在这个过程中,你到底看向的是什么?瀑布,还是我手中的剑?倘若这两个动作同时进行,你又该看向什么地方?又该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何处?再换一种方法呢?”奕剑寒收掉神通,“不如你按照我刚才的方式,试试我如何?” 这件事我一直想做了,奕剑寒给我说了这么多,却从来没有给我讲过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也没地方可以学习,这时候我真是巴不得他给我来上一手。 可当我手举起来的时候,我又愣了,奕剑寒的双眼空洞,我想让他看,也看不了什么啊。 “不要想太多,只要把我当成一个正常人对待就行了。” “好,就如您所说。” 我一把将剑提起来,大喝一声,“注意了!”然后直接将剑刺向他的面门,同时后手又是拈起一块石子,偷偷一弹,打向瀑布之处。这附近声音嘈杂,而且我还特意演示,他应该不会注意到。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那块石子还没飞出去,就被奕剑寒从空中拈了下来,然后放在了我刺过去的剑上。 第629章 “如此甚好。”奕剑寒又道,“你既已知奇魂之作用,那下一步便是运用之事了。至于口诀的话,你听好,魂,犹伝伝也,行不休於外也,主于情。芸也,情以除秽。” 我一听到这些拗口的口诀我头就大,不过也是勉强记了下来,“就这么短?” “就这么短。”奕剑寒道,“不过你要注意,奇魂动用起来之后,会造成一系列的问题,甚至会有极强的副作用产生。” “什么副作用?”这一点我倒是挺关系,就别跟这个踏云术一样,到最后自己双腿都保不住。所以我现在动用这个东西,都是相当谨慎。别这个奇魂保持下来,结果我小命没了,那就好笑了。 奇魂状态在一开始的时候,会让你感觉清明而具有相当深刻的洞察力。但是这种状态保持久之后,会让你丧失为人的四魂的衡平度,以至于到最后失去最简单的为人之性。 “失去人性?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玄乎呢?”我听到奕剑寒的警告,觉得有些好笑,什么功法还至于说失去人性吗? 奕剑寒没有半点玩笑之意,“你要觉得这件事好笑的话,那我建议你就不要将这功法再运行了。这奇魂之法,乃是透过人之本质去理解整个世界,所以本性也会被同化这个冷酷的世界所同化。如果你不能保持本心的话,以后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也不一定。” 如此严肃的警告,的确让我有些警惕。不过我也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那您在对待这件事上,又是采取怎样的手段呢?” 奕剑寒道,“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现在还怀有人之本性呢?” 他这话说的将我吓了一跳,这老头都没人性了,还能这么给我说话呢?我上下打量着这个老头,他不会给我在这里乱说吧? 奕剑寒面上露出笑意,“我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什么东西也都见识过了,也不至于说让这一功法将我这么多年的修心成果给吞噬了。那也太丢人了些,你不同,年纪正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所以才是最大的难题。而我所说的对你可能影响最大的东西,就是你心中的戾气!至于你体内的戾气怎么去平复,那就得靠你自己的了。” “谨记在心。”我如是回复道。 “你就在这里先呆上几天,好好思考下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做。尤其对于我所说的关于戾气的说法,一定要想办法克服。不然的话,到后面你一定后悔。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本来还想叫住他问一下关于我父母的问题,但是我想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也不太可能会告诉我,所以只能按照他交代的话来做了。。 待奕剑寒离去之后,我就开始入定,将心沉入腹内,开始从意念之中默念口诀,召唤奇魂的存在。说来也快,不到片刻,我就沉浸在自己刚才的无情无我的感觉之中。这个时候,我以第三人的视角开始审视自己。就如同奕剑寒所说的一样,我现在看到的自己,眼中是完全没有一点人性的存在。仿佛这个家伙生来就空无一物,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些什么。但我与这个人,之间的感觉还联系在一起。 我缓缓抬手,面前这个家伙也抬起手来,我看着那剑,他也看着那剑,切换之间完全没什么阻塞之感。而在这种奇魂视角的加持之下,想要观测到别人所藏的手法与暗藏的玄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追上去也是易如反掌。 这种感觉让人着迷,但也透露出一种危险感。习惯了这种视角之后,再回去之后便有些不舒服,像是一种吃多了有种反胃感。让人感觉有些难受。 而这种感觉不断在我体内扩大,我的胃部很快就出现痉挛之状,从干呕开始,最后一直将胃中的胆水吐了出来,口中酸味弥漫,双眼都感觉出了问题,最后痛苦到我跪在地上半天不得恢复。 在地上趟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我才彻底醒了过来,但是就如同奕剑寒所说的,我整个人是处于一种空寂的状态,好像什么事也不想关心,甚至对于自己的存在都有些厌恶。 而这种感觉的追忆,让我想到了御剑术里面的那一招断阴阳,我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这两招使用过后,都会产生这么一种感觉。依奕剑寒所说,会产生这种反应,完全是因为我体内所存在的戾气。 这种戾气,如果我不能完全解决的话,便会随着我这些招数的使用而产生负面的效果。 这种戾气到底是什么呢?我扔掉武器,坐在地上,看着漫天繁星,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倘若想要找到这东西的根源,我就必须重新认识自己,我到底是什么,从何处来,又要去向何处。 对于我个人的基本定义,我完全还是一种模糊的感觉。我是父母的儿子,除去这个身份,我还是什么呢?步轻尘的弟子?这种身份我甚至都没有完全认同。除此之外,我到底又是什么?到底什么构成的我?我是一无所知。 我到底喜欢什么东西?喜欢自己手中的剑吗?还是喜欢与朋友在一起的畅快?还是喜欢将剑送入敌人胸膛内看着那灼热的鲜血从他体内涌出来的疯狂吗?还是喜欢清风拂身,面对着大江大河时候那一股凡人间的渺小吗?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与这些感觉之间有何关系。似乎我对他们存在来说是一个过客, 而这些东西在我眼中也不过是过客而已。毕竟人都是要死亡的,而死去则知万事空。既然什么都没了,那还有什么必要去产生什么关系吗? 当一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感觉特别难受,一股焦躁感油然而生,就像所说的戾气,充盈了我整个身体。在很久之前,步轻尘的真气还存在我体内的时候,我也会感觉到这种戾气的存在,而在这种戾气的存在之下,我的意识便会被压制到最低处,而那时候总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不过现在却完全不同了,这股戾气成为了阻碍我进步的难题。更是难受。 面前的瀑布再也不能让我沉静下来,反而他那激荡的声音惹得我恼怒,正当我两手准备攥紧大干一场,释放出自己的焦躁之时,忽然一阵阵笛声传来。 这阵阵笛声说来也奇怪,很快让我镇定了下来。而镇定下来良久,我才想到去寻找那笛声的源泉。 映着月光的妙曼身姿很轻易地认出来是一位姑娘,不过也是奇怪,剑宗这谷地怎么会有女子的存在?一般来说,剑宗内的女子,都是剑宗之人的家眷。而剑宗之人的家眷,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在夜半时分出现在这个地方还吹着令人心平气和的笛子呢?但不管如何,这女子总不可能对我有什么敌意吧?不然吹一些让人心烦意乱的东西,让我走火入魔不是更好? 第630章 之后这个女人的脸色就开始变得冷酷起来,“是奕剑寒让你来这个地方的吗?” 我脑袋转了转,想到若是就这么直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不见鬼才怪。连忙问道,“前辈你可是从中午开始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是又如何!” 果然!我就说奕剑寒这个老头怎么一到中午就感觉有什么急事一样,着急地离开,原来就是为了避开这女子,亏得我以为这老头有什么要事处理,现在看起来明显是为了躲这个女瘟神。 不过话也说回来,我看他的意思最起码让我在这里呆上一周左右,难不成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就遇不到这个女子了?当然不可能,所以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奕剑寒故意为之,而且特地是为了让我跟这个女子接触,才将我放在这里。 可现在我与这个女子接触之后,也没见有什么好说的啊?而且她还跟奕剑寒看是有过节的模样,这不是把我往虎口里面送吗? 至此,我算是搞清楚了这女子的立场与奕剑寒的目的,所以我当下一脸的愤怒之色,破口大骂,“奕剑寒这个糟老头坏的很!他告诉我说剑宗谷底可以探险,说是必然有好东西等着我,不然我也不会来这地方!我真是信他个鬼!” 我对于奕剑寒的抱怨,并没有引起这女子的同情,反而冷然道,“什么时候奕剑寒对你们这些小辈说话,还需要连哄带骗的?” 这从女子口中说出的带有维护的话语,我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不过我得承认她说的话相当有道理,奕剑寒是什么身份?虽然说现在的实力不如那些家伙,但绝对在奕剑宗中说一不二这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女子态度的转变,让我有些捉摸不定的感觉。刚才还一副批判的模样,转变起来怎么这么快?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样子还真是没什么错。 对于我的瞠目结舌,女子自然也知道话语中的错误,哼了一声道,“奕剑寒让你过来,是因为四魂之事吧?” “四魂?”有一个新名词让我有些脑袋充满了疑惑,不过很显然是与奕剑寒给我所说奇魂有关的。但是这其他三魂又是什么呢?而且他们之间的作用是什么呢?这都令我很是好奇。“奕剑寒前辈只给我教授过奇魂之事。” 故姨哼道,“这家伙本事没多少,也就只能学个奇魂到处招摇撞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只教授过你奇魂的事情吧?甚至说就两句口诀?” “前辈真是料事如神!” 故姨掩嘴笑道,“毕竟他也只会这一招了。所以才采用这种手段来将你送到门前,好引我出来,让我顺带教育你关于四魂的东西。可惜啊...” 故姨仰望夜空,长叹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感慨的事情。 我则是顺着她的话问道,“请问前辈可惜什么?” 故姨道,“可惜我不会教你关于四魂的事情的。” 我表情一窒,原来还是这个可惜。自然,奕剑寒将我发配到这里,明显是为了学习这个什么四魂。但是人家不教,我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就在我悻悻然的时候,故姨又道,“除非奕剑寒肯亲自在我面前说出让我教你四魂的话。” 得,话说到这里,还是得靠奕剑寒自己来。我也真是佩服,怎么着这老头这么不负责,小手段搞来搞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我抱了一拳,“行吧,回头晚辈要是见了奕剑寒前辈,定然会将前辈的话表达。” “怎么,看样子你还不怎么对我的四魂之秘有兴趣啊。” 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从来不强求别人干任何事情,没什么意思。” 故姨点了点头,似乎认同我的说法,“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这一点上取得共识,我也是有些开心,好歹也算跟这个前辈取得一些好感,就算我这次没白来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故姨也没说那么多话,交代了一声明天中午她会过来这些事情之后就离开了。本来我体内戾气很重,但是跟故姨聊了这么久之后,最后一点杂念也没了。至于心法什么的,我也没了兴趣再去研究。一晚过,第二天赶早,奕剑寒就来了。 我看着这个老头,想着就来气,故意道,“趁着早上故姨不来,所以你就这么积极了?” 本想冷嘲热讽一般,但是我看奕剑寒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这倒是让我感觉到有些无趣,根本就不能让他心境有所波动嘛。 他没有说话,所以我只能道,“故姨让我转告你,如果想让我了解到四魂奥秘,必须让你自己找她说去。” 奕剑寒点了点头,“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见到她了,她平常可不会出来见人。你昨日的修行,出了什么没问题吗?” 我如实地将我昨日的感觉说了去。听到这些,奕剑寒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件事就是我所提到的负面效果。不过也不是不可避免,只要她肯将自己对四魂的研究交给你一些,你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那这件事还不得交给你处理先?” “我会的。”奕剑寒这次不知道怀着怎么心情,跟我聊了两句之后,就感觉没了什么意思再聊下去,似乎这个人的出现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好事,所以他很早就离开了。 因为奕剑寒的关系,所以连带着我心情也不怎么好。今天也就没怎么练,一天都沉浸在这些人的关系之中。直到中午过后,故姨出门,我才将心情调整了过来。 “怎么,看你的样子,是因为奕剑寒吧。”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可怕。这都被你猜到了。” 没想到她听完我的话后,脸色变的有些苍白,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第631章 听到故姨的声音后,奕剑寒就停了下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你来了这里两日不露面,露面就是问我这个问题?你应该知道我的回答。” “奕剑寒,你可真是狠心啊。” 听着两人话里面的意思,明显着是有不对劲的地方。我心中那个惊讶啊,这两人加起来的年龄奔着一百五十去了,还像年轻人一样玩浪漫啊?真是让我腻味地一哆嗦。 奕剑寒的眉头很明显因为这句话皱了起来,“故心凌...” “现在你已经开始称呼我全名了吗?以前你可不是这么称呼我的。” “那请问我以前是怎么称呼你的呢?” 故姨道,“以前你可是直接称呼我为心凌的。” “你为晚辈,我这么称呼你,有什么问题?”奕剑寒回答的很是平常,从话里不难听出,他的确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不过这对于故姨来说,就有些残忍了。 光是看着故姨冷酷的表情与充满愤恨的眼神,我就知道对于奕剑寒她有多么失望了。不过我也能看出来,对于奕剑寒来说,她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但显然两人之间是有误会了,所以空气显得有些凝固。 “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四魂之秘才跟我保持如此亲密的关系?” 奕剑寒对于她的诘问,沉默不语。这反倒激发了故姨的怒意,上前一步大声诘问道,“你倒是说啊!” 面对故姨的逼问,奕剑寒叹了一口气,“你要是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且就如此吧。” “你!”故姨两眼瞪起,“奕剑寒,你知不知道我究竟为了你做了多少?可你今日对我的态度,你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如果你执意要谈这个的话,我觉得就没什么必要说下去了。我今天来的目的,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当然知道。”故姨冷冷道,“你不就是为了我的四魂之秘吗?可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得了,我看这两人之间的谈判,基本就要破裂了。那还学个什么玩意?我倒是祈祷这两个人不要打起来,不然头疼的还是我。 奕剑寒倒是有和解的意思,态度稍微软化了下,叹了一口气,“那你说吧,你怎么才肯将你所学教给他呢?” 故心凌看了一眼我,带着怀疑的眼光问道,“这孩子是你什么人?” 我想着我都快而立之年的人了,还被人叫做孩子,怎么感觉跟个傻子一样。“我跟奕剑寒前辈没什么关系。” “奕剑寒,你自己说!”这故心凌还不信我,非要从奕剑寒嘴里得到事情的真相。 奕剑寒道,“他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步轻尘的弟子。” “步轻尘?他怎么可能收弟子?“故心凌问道,似乎对步轻尘很是了解。 奕剑寒又接着道,“步轻尘已经死了,你在这里待的太久,外面很多事情都变化了。” “所以你也变了?” 这话在我这里听着,我都有些生气,这故心凌年纪这么大,却跟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放到谁,也不会喜欢啊。 奕剑寒并没有就这个问题跟她纠缠,过了会,她也自觉没趣,“既然是步轻尘的弟子,为何会回到剑宗之内?难不成无心前辈他们会放过他?就算无心老前辈们肯放过他,与步轻尘有仇的那些人会放过他吗?” 与步轻尘有仇?怎么我就没听过有这些人呢? 奕剑寒道,“这些事都不是你所要关心的,以后他自己会处理,现在知道了他是什么人,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四魂之力,掌握起来相当困难。他有足够的悟性吗?” “没那么复杂,奇魂之力他掌握只用了两天时间。” “两天?奇魂当初我父母教你的时候,只不过用了一刻钟,两天时间在你看来,很短吗?” 这女子嘴真是毒辣,不但对奕剑寒开火,甚至连带还将我讥讽了一遍,当真是令人生气。 “你爱教...”我正准备破口大骂时,奕剑寒捂住我的嘴,对着故心凌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你想要什么。明天,明天我给你一个交代。” “好!那我就等着明天看你准备给我一个什么交代!”故心凌也是硬气,扔下这么一句后,转身离开了。 等她消失在视野内,奕剑寒才放开了手。 “咱求她干啥,不学就算了,多大点事啊!” 奕剑寒带着些许笑意,否决了我的想法,“别这么说,一旦掌握四魂之力,能让你从人之本源上掌握剑道之法,到时候你自然晓得有多么重要了。” 第632章 差不多再交代了几句之后,奕剑寒也就陷入了沉默,没有离去,就在山谷之中盘腿打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近的接触下来,我发现这个老头的性格倒是跟我有些相像,很是喜欢发楞,经常人的思维就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您今天话有点多啊,不像平日您的作风。”我玩笑道。 奕剑寒听到我的话,回神过来,脸上挂出一丝微笑。这个笑容我有些看不懂,似乎包含了许多东西,他空洞的双眼似乎洞穿了岁月,好像在追忆什么东西,而这些东西借由他的笑容,一并表达了出来。 奕剑寒道,“也是太久没跟人说话了吧,尤其与心凌聊了两句,难免会想到以前的事情,时间太快了,一晃而过已经有五十多年了。我的师傅,师兄弟,还有我那些可怜的弟子。竟然已经离开我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有些怀念啊。” 老头这话我没敢接,总感觉他今天有些不对劲。尤其前几天他还想着要抹脖子自杀,我再给他带来一些往日的记忆,我想他肯定受不了,万一再寻死觅活的,我还成了推动者了。不过我也是对他,尤其是对他可怜的弟子有所好奇。 刚才故心凌所说的与她同代的剑宗弟子,现在可是剑宗的中坚力量。这两天来都是剑宗这些老头们来决定剑宗走的方向,最后落到处理事情上,还是要靠那些家伙。 如我所知,当年为了追逃步轻尘,剑宗可是派了不少人出来。可是都不是步轻尘的对手,甚至步轻尘还杀了不少剑宗的同辈之人,如今那些家伙掌握剑宗大权,能对步轻尘的弟子,也就是我抱有什么好感吗?回头这件事我还要自己处理。所以奕剑寒这么着急,我也就明白了为什么。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知怎的,也没干什么,却感觉有些累。”奕剑寒本来白须飘飘的模样忽然出现了一丝狼狈模样,风拂过让他的发丝粘连在嘴上一缕,他拨掉嘴上头发,叹了一口气,手撑着膝盖将自己顶了起来,又打了一声哈欠,“我就先走了。” “您老好好休息下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到来,奕剑寒看着比昨日还要苍老几分,让我真怀疑他昨日到底有没有好好休息。 这次故心凌也是如约而至,并没有昨日拖延的场景出现,“奕剑寒,你说过的,要想从我这里学得四魂之术,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他是步轻尘的弟子,我就不向他做出什么要求了。不过你是将他带过来的人,自然是要让我满意。那你可想好了?” 奕剑寒抬起头来,虽然失去了双眼,但我知道他是在看着他面前的故心凌。随后奕剑寒道,“这么多年来,我算是对不起你了。” 故心凌两眼发直,瞪着奕剑寒道,“你到今日才发现这个问题吗!” 奕剑寒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对着故心凌道,“我知道有一个办法补偿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将四魂之术传授予他。” “哦?”故心凌道,“那就要看你补偿我的有没有诚意了。” 奕剑寒没有再理会他,转过身来对我道,“帮不了你太多,以后的路,要自己走。” 当奕剑寒给我开口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没想到他会这么绝决。而当他手中抽出剑来,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脚下却没有动,手上也没有动作去阻拦。 事后我在反思的时候,才去想自己为什么不去救奕剑寒。一来是因为他手中的剑太快,我根本就跟不上,二来也是因为他赴死心太坚决,我救也是白救。 而最有可能救下他的故心凌,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手。所以我二人眼睁睁看着奕剑寒将自己手中的剑,送入了自己的喉咙之中。 奕剑寒在倒下的时候,是朝着故心凌方向,他面带笑容,似乎这样也是一个解脱。昨日他给我说的那些话,我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对面的故心凌却不是这样,她似乎完全没想到奕剑寒说自杀就自杀,等到奕剑寒身体落在地上时,我才看到了她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然我真的以为这家伙心中所想,就是眼前所见。 她两手颤抖,往前走了两步,弯腰欲看奕剑寒的情况,但是她腰没弯下去,眼泪与叫喊却第一时间涌了出来,她甚至再也没看奕剑寒一眼,尖叫着跑了出去。 “故姨!”我大喊着想将她叫回来,但发现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一来二去,甚至还没有过半炷香的时间,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一步。我这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在原地等待了半天,而后终于是接受了这个现实,抱着奕剑寒的尸体,从谷底离开,回到了奕剑寒的小山峰之上。 剑不才似乎知道会发生这些事一般,竟然在锁链落处一身素衣等着我。看着我带着奕剑寒的尸体,他上前从我手中接过了奕剑寒的尸体,面无表情,将奕剑寒带回了他常住的房屋。 他进门之后便将门关了起来,看样子并没有想让我进去的意思,所以我也没有不知趣地跟上去。 权衡之下,我又回到了谷底。只有这里,好像才能让我安心一点,什么事情也不用管。只不过我没有待多久,故心凌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上去她似乎没什么心情波动,一脸的平静之色甚至让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没有感情。站在她的面前,我感觉特别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本来是奕剑寒跟她两个人之间的事,但我感觉却特点恶心,甚至想吐出来。 第633章 一眼生死,自是看穿万物阴阳调和之道,这断阴阳剑法很显然是出于太极阴阳之道,与生中取死,于死中断生,我想不到故心凌能有什么手段破开。 不过当我剑准备朝着故心凌进攻的时候,却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个人周围虽然有黑白二线勾勒,但是她的身体之上却没有任何被线条所穿插的痕迹,换而言之,就是我找不到她身体的虚弱点,也就是死穴之处。 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我一时有些不解,这还是我使用断阴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不过我的疑惑期还没有结束,故心凌落脚处的线条就开始清晰了起来。很快她的弱点处就被勾勒了出来,而腹上三寸处,就是她生死之门,也是我要下剑的地方。 一剑而去,却是铿锵之声,故心凌手上笛子刚好出现在我的落剑处。 剑抽手回来再度刺下,没想到故心凌笛子又出现在去处。后退半步,却发现刚才的生死之点,变在了她的肋下。 我看到这个,有些疑惑,心中也升起了警惕。奕剑寒曾跟我交过手,是完全以招破招,也无怪乎故心凌也会这一手。我还从来没见过断阴阳的位置有所改变的。 所以我再这一剑下去,没有照着断阴阳的指示而去,反而是继续照着刚才的地方下剑。可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当我剑刚送出去的时候,一股危险的气息出现在我腹下三寸处。 这么一来一去,出剑来去让我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一剑我自然是刺不下去,不然跟着我的小命也要说再见。将剑收了回来之后,阴阳眼所看到的生死之处又出现了改变,这完全超乎了我的认知,这到底是干些什么东西? “遇到我连基本的剑法不会了?”故心凌面对我无能为力的样子,出言揶揄道。 我知道出剑之中出了一些问题,但没想到她竟然能影响至我出招的阶段。毕竟奕剑寒与我交手,也只不过是在对招的时候下点手脚。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再发生,我直接动用了奇魂之力。而在奇魂之力的加成下,我终于看清了这故心凌的动作。 在她四周有几条魂幡,浅浅淡淡微不可查,每当她有所行动的时候,那几条魂幡都会产生浮动,而每次一动,她的生死相隔点就会发生变动,而这也是导致我每次下剑剑出现问题的所在。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断阴阳施展之后,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所暴露出来的穴位在什么地方,稍微采取点欺骗性的手段,对方就没法防,轻松取胜不在话下。若是故心凌可以任凭喜好更改我要下剑的地方,那岂不是可以给我反下陷阱? 还是说动手之前一定要把她身边的那些魂幡给解决掉?抱着如此心态,我便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四道魂幡之上,这四道魂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故心凌所说的四魂之上。我还想继续看下去,但那四道魂幡忽然钻入了故心凌的体内,消失不见。 而我眼中故心凌的阴阳隔断点,开始不断变化,我根本就没有一点下剑的办法,乃至于到最后,我只能选择放弃了。 恢复到正常状态,我便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故心凌也没有任何的隐瞒,道,“你现在所掌握的,只有奇魂运用之法,所以我便以偷龙转凤曲灵之法,故意扭曲你的认知。御剑术乃剑宗不传之秘,我可没有本事破解断阴阳之法,不过是混淆你的视听,故意将你的剑引导到我要你下剑的地方,也就破了你的断阴阳。至于你所看到的四魂幡,那是我故意为之。不然你到最后也不知道奥秘在什么地方。” 她的解释很是模糊,但我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跟我所猜想的一样,从一开始就靠奇魂作用让我陷入一个错误的环境中,影响我的进攻节奏,落入她的手中,到时候还不是任她宰割? “那我看到的四道魂幡,又是什么东西?” “你所看到的魂幡,叫做四魂之帖。以四魂之力凝结而成,能攻能守。” “您越说越玄乎了。” “凝结四魂之帖的前提条件,就是要掌握四魂之力,在四魂之间达到平衡。就如同阴阳五行一样,保持衡平的状态,才能达到完美之境。”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袋里完全是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她到底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前面奕剑寒好歹还在对招的时候有所涉猎,这故心凌跟奕剑寒教授方法差距太大。我估摸着也是因为奕剑寒的关系,所以她这会也没有管我能接受与否,一股脑填鸭塞进来。 故心凌看出了我的窘境,她摆了摆手,给我扔出来一本书,“这几天你先把里面的内容吃透吧。” “好好好。”我几乎是狼狈着回应了她,“您且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故心凌也没有管我到底接受了多少,听到我的话后就离开了。 我拿着手中薄薄不过十多页的书,有些欲哭无泪之感。谷底我不愿意再呆下去,就直接回到了奕剑寒生前的小房屋。 我在所脸上走着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一团火光,到了小峰前,发现剑不才一人站在门口,手中还有一团火把。 这家伙竟然是将奕剑寒直接与他待了这么多年的屋子一团火化为了灰烬。 剑不才的脸色在火光之下显得有些扭曲,他看着一团大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与他这么一起站着,一直等到最后一丝残存的火光消失殆尽。剑不才才发出一声长叹,“太久了,我这师祖,也是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真是悲哀,好歹也是剑宗七子之一,死后却只有你这个徒孙与我这个闲人在这里送他。” “也还行吧,这些不过是虚名而已。他也不喜欢人多冗杂的样子,就咱两个送他,也是足够了。”剑不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件事你有通知过其他人吗?” 第634章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也是迎来了难得的阳光,最近这些日子都是雨雪天,就算没有雨雪,来去天色也是阴沉沉的,所以看到少有的太阳,这剑阁里面藏着人都涌了出来晒太阳,三三两两在门口聊着天,看起来倒是挺惬意的。 我也是跟上躺子,搬上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晒着太阳也顺便看看故心凌给我的四魂之书,能得来一些什么奥秘。 书倒是挺正常,没什么好说的。上来也很直接,开篇就写到关于四魂的事情,四魂分为荒、和、幸、奇。这四魂统摄人心,构成的一灵即为直灵。荒魂司勇,和魂掌亲,幸魂主爱,奇魂统智,各司所能。 里面也提到了关于四魂的曲灵之事,这些魂正常运作下的一灵称之为直灵,能够与自然法则一致。遭受邪恶污染的则被称之为曲灵,此灵违反自然法则。荒魂职司勇气、向上、积极进取,一旦转为曲灵,此魂将变成蛮勇、争强好胜。和魂职司亲爱、温柔、设身处地,一旦转为曲灵,此魂将变成恶意。奇魂职司智慧、巧思、富洞察力,一旦转为曲灵,此魂将变成极尽诡计多谋。幸魂职司爱,一旦转为曲灵,此魂将变成执着、偏执。 而魂者交手,则是以自身强大之魂影响对方之魂,这也就造成了对于不同人又不同的手段,会造成不同的结局。 就单论我而言,我觉得我的奇魂应该是比较完善,但故心凌对我下手的时候,就扭曲着我的奇魂,让我陷入了混乱的状态,虽然没有直接落败,但是落败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而至于其他三魂以及曲灵的应用,我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但是就这基本的说法,也掌握了不少。 昨日昏昏沉沉的大脑,让我根本想不明白故心凌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但今天就完全不一样了。光是从书本上,就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过大抵还是一些概念思想一类,至于具体到怎么去凝聚四魂帖与四曲灵的运用,那还没能掌握。 在看了一段时间后,我也算消化所得,也算休息。视线从书本上放在身边,才发现大有不同。本来聚集在太阳底下享受日光的人消失了大半,反而是充斥着许多身着剑宗服饰之人,而且看年纪都是不大,当然也是相较于那些老头而言,我看平均年龄差不多也是故心凌上下。 什么时候剑宗还有这么些个人了?前几天根本就没看到啊。难不成这些人就是剑宗的中生层?怎么会闲的没事出现在剑阁之内? “这些人是谁啊?”抓着身边一个晒太阳的老头,我问了一句。 “这些人?”老头不屑地看了那些家伙一眼,“都是些惹人嫌的家伙。” 老头一点也不给这些家伙面子,但也不肯再将话说下去,只是眯着双眼看着那些剑宗的家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于是也作壁上观,看看这些剑宗的家伙准备干些什么。 前面也都说了,在这里晒太阳的,也都是些老头子,年轻的根本看不到。剑宗的这些人来到这里之后,明显摆出一副敌对的样子,对于这些老头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各位,这已经是我们再三妥协的结果了,诸位前辈们不要再得寸进尺!”从那些中年人之中站出来一人,对着那些老头抱拳道。 “嘿!这话说的有意思,以前需要我们的时候,人前马后地伺候着,结果到了今天,狡兔死,走狗烹。还给我们说的看似相当不容易的样子。几天前看你们也是忙,所以才将剑阁这片地交出来,你还真当剑阁是属于你们的了?” “剑阁争议,十年之前我们就已经将此事尘埃落定。缘何今日还含糊不清,我看还是各位前辈欺人太甚。我剑宗为了此地所付出的代价已经不少,之前所做种种也绝对让各位满意。不过是贪得无厌,就不要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了!” “剑玉露!你又在这里乱扣帽子!当真是让我们连个太阳都晒不得?!”老头的脾气也是暴躁,听了这个话后,立刻站起来破口大骂,“当初与你剑宗签订协议之人,哪里能代表我们这里七十二人?鸡毛当令箭,还敢如此妄言,我看你是疯了!” 我本来对这些人的争执还云里雾里,但是听了听之后发现这两方人竟然是对剑阁这片地的归属产生了争执。好家伙! 这些老头也是厉害,对于这剑宗之人竟然毫不假以颜色,说骂就骂,也不知道这些老头们是什么背景。 那个出来说话的剑玉露,面色端直有些差劲,听到这个话,他上前解释道,“十年前还是我与前辈们...” “别说前辈们,我们可担当不起。都已经告诉过你,当初与你签订协议之人,根本不是我们七十二罡子弟。至于你当初找的人,你告诉我,是谁?” 剑玉露脸色涨红,“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这明明就是你被人蒙骗,还想将果子架在我们头上。告诉你,这剑阁不管怎么说,也定是我七十二罡的地盘,你要想拿,除非将我们都杀了!不然就别抱这个打算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算是谈崩了,那些剑宗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对着这么一众老头子,难不成真的会动手不成?当然不会,看着剑玉露的表情,很显然是报有后退之意。后也没多说,剑宗的人就开始逐渐撤去。 这些老头子们看到这个场景,冷笑的也有,表达不屑的也有,在那里晒着太阳无所谓的也有,反正没一个人去关心这些剑宗的家伙。 第635章 “这事情具体我不了解,如果你真的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问问那个家伙。”老头子给我一指,有个黄眉垂到脸颊的老头正在太阳坡地下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眯着假寐。“城令,他跟剑宗来往的比较密切,知道的事情比较多。十年前他们聊的时候,那家伙在场。我跟那家伙不对头,就不给你引荐了。” 老头子倒也是一副热切的样子,似乎还挺鼓励让我上去跟那老头聊天,不过我对这件事的兴趣也就到了解为止,至于让我去干涉什么的,那跟开玩笑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我没想到,偌大的一个宗门,竟然连这个地都是借来的。至于后面的群山,我也没去过,不知道剑宗其他地怎么样。是否也是借来的?那就好玩了。剑宗的人也是,经营这么多年,竟然连这块地都拿不下,也是够丢人的。 “不过我也是好奇,怎么这么长时间来,都是相安无事。就算是十年前也没这么大争议,最近这一段时间麻烦接踵而来。我听说本来前两天要在剑宗比武的时候把这个矛盾提出来,好让剑宗之人上点心,也是因为底下反对声音太大就作罢,说是好歹邻居这么多年了,没必要这么搞。没想到这比试一完,剑宗那些家伙倒先下手为强了。哎!这晒太阳的好日子也不多了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本来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此画上了句号,但后面老头说的那些话,却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如果不是我经过了最近剑宗所遭遇的一切,我也不会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从一开始百花派与千机营,再到后面的比武大会的天龙庙与刀客堡,以及剑宗自身内部问题,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打手要将这个错综复杂的门派分崩离析一样。以及到今日的这个地盘问题上,也有力量在推动。一件事两件事可以说是巧合,但三件事四件事一块而来的话,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问题。 而且剑宗这些人的表现,也是出乎我的意料,剑无心的妥协,浪翻云的谦让,仿佛都在向同一个方向使劲。但却又有异样的力量使得浪翻云中毒昏迷不醒,继而造成剑宗内部共识破裂。虽然眼下还没有达到真正破灭的地步,但这种方向是显而易见的。 再加上剑宗内部各处问题,多年来的宿怨,以及每个人之间的情仇故事,使得剑宗这些人再度凝聚起来,愈发显得困难。这背后受益者到底是谁呢?而且做了这些事的目的又是什么,难不成就是对于剑宗的不爽吗? 我想应该没这么简单吧?这种仿佛有一张大手扑天盖下来的令人窒息的阴影敢,让人觉得格外压抑。 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人顶着,这些事也是浪翻云那些老头们的事情。不过我也不可能说完全置身事外,也不知道奕剑寒到底知道多少,他有没有给剑不才交代些什么。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有许多东西都需要知道些。 而现在知道这些内幕的就我认识的人,基本都到了外面去了,想找个人聊聊这些东西也没有。不过我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那就是剑无心。这个家伙绝对事知道消息最多的那一个,但他会告诉我什么呢? 还是说看在我的身份上会将我直接一巴掌拍死呢?我倒不觉得他会这样做,等那些家伙回来后,他没办法交代。不然的话,现在绝对是最好的机会。 那我去找他如何呢?思来想去,好像这个想法也挺不错,我要是剑无心,我绝对不会想到我会过去找他。那就这么决定了! 要找到剑无心还真不是什么难事,随便找上两个家伙,给我的回答都是剑无心在玄冰室里面。我想之所以搞的人尽皆知,也是怕剑无心对浪翻云有什么动作,提前让大家都监督上。 幸好玄冰室的地我知道,不然看剑宗这些家伙冷淡的样子,绝对不会带我过去。 一路摸到玄冰室最底下那一层,本来没人看守的地方也放了不少人。好在都是重剑派的家伙,左群我还是认识的,而且事后也将叶迦南送到了他们那边,所以这一层关系在,知道我的人也有。不过进门之前还是给里面通报了下。 “怎么我进去还这么麻烦?” “里面只有无心前辈和浪翻云前辈,要做到事事巨细才行。” “那也没什么错。” 反正折腾了一段时间,我也是终于进了门。剑无心看到我的时候,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问道,“奕剑寒埋了没?” “一把火烧了,剑不才干的。” 剑无心听到这个,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剑就放在他的身边,他就坐在浪翻云面前,朝着浪翻云道了一声可惜后,又陷入了沉默。 “你在这里干什么?” “浪翻云不能死。”剑无心道。 他这么一说,我就越发感觉不对劲,他的话里好像意味着会有人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剑无心动手一样。他倒成了保护浪翻云的人了。而在这种地方,能对浪翻云动手的人,也就只有剑宗的家伙了。他这个意思,也就是现在剑宗内部的人也信任不了了。与我猜错的不错,不过我也没想到情况已经严重到眼下地步。 “这景象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倒是奇怪。还以为要你死的人没想到倒成了保护他的人。” 剑无心笑道,“以前我确实想让浪翻云死的。” “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太早了。”剑无心道,“早到可以追溯到我跟这些家伙关系还可以称兄道弟的时候。” 剑无心这话说的我有些不明白,事情能早到那种地步吗?不见得吧? 后这家伙又摆了摆手,“我想挑近的说,你也知道是什么事吧?” 他说话也是云里雾里,看样子也是想试探我这里能有什么消息,或者说他也想印证下我的身份,是否与他站在对立面。这倒是有意思。 “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也寻了一个位置做了下来,“虽然我对于剑宗没什么好感,但是剑宗里面帮助过我的人太多,看剑宗不见,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好处。虽然我对你没什么好感。” 剑无心听到我的话后点了点头,“奕剑寒说的不错。” 第636章 “这个自然。”剑无心道,“奕剑寒对你的期望可不小,自然在我这里留的东西也不少。你也是跟他一样,修炼的四魂之术吧?” “是他告诉你的?” 剑无心点了点头,“虽然我对于这种海外术法一项不看在眼里,而且以奕剑寒自身的本事也能受其反作用,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你既然已经练了,那我不妨告诉你一些东西。” “难不成你对于此招术也有研究?”我还以为剑无心是要说些什么东西,没想到又扯回到四魂之术上。 剑无心否认,“我没有对此术有所研究,但是我曾与奕剑寒交手过很多次,每次都会将他的表现记录下来,不意外的话,你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参考。” 从怀中掏出来一本破书,直接丢给了我。我拿在手上,厚厚一本,书皮已经破烂,泛出一些黄旧之色,书角也是破破烂烂,心血倾注,看来剑无心在这一本书上很是下功夫。 翻开一两页,就能看到一个人的名字,而在这个名字之下,就有以苍劲笔法写下的关于此人的交手的事迹。很是精细,看着是下了功夫。 在翻了两页书之后,我心中不免亮堂了几分,要说我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关于这些本事高强的家伙的不认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对他们一无所谓,意味着胜率的下降,也意味着送命的概率可能不断上升。 如今能从这本书上了解一些的话,那对于我以后遇上他们交手,能有不小的帮助。不过也说实话,与剑无心交手还能被他记上的人,本事实力自然属于深不可测一说,我也不太可能与这些家伙发生什么摩擦。 至于书里面的具体内容,我并没有在这时候看完,收入怀中,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说吧。 剑无心看我收下他的书,微微颌首,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算剑宗的一份子,什么时候去祠堂内把先祖祭拜了吧。” “不着急。” “哦?”剑无心道,“看来你对剑宗还有什么芥蒂?”而后他又摆摆手,“算了,不着急就不着急吧。” 他换了一个跟我说话比较舒服的姿势,“聊一聊吧,你应该对剑宗目前的情况了解不少吧。” “太多不敢说,但是很多人认为你有问题。” “能看出这一点,不错。”剑无心道,“就像我看着你们这一伙家伙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多年下来,你觉得这边人不对劲,就开始喊打喊杀?结果害死这么顶多同门,也使得剑宗内部分崩离析?”我想这个问题肯定是浪翻云这些家伙心中的疑惑,而我也算替他们说出来了。 剑无心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如暴君一般。你怎知我杀那些人之前没有经过细致调查呢?我可以告诉你,我杀他们之前,甚至都已经掌握了所以他们该被杀的证据,但是浪翻云这些家伙还是不信,依旧站在他们一边。我可以告诉你,第一个我杀的人,就是步敝履。” 我一点也没怀疑是这家伙动的手,不过在我这边听来,步敝履乃是为奕剑锋发声所被害,跟剑无心嘴中说出的有所不同啊。 “从步敝履开始,一直到现在,我手中死掉的剑宗内部人,就已经过了百人之数。可是我还没有将这些人的残存势力根除。” 剑无心说话时候两眼都放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我心想这个家伙是不是疯掉了。以莫须有的罪名来排除异己,巩固自己的权力?但这家伙却对我道,“你是不是认为我疯了?” 我没有说话,等待着剑无心后面的话。 “很多人认为我疯了,这一点我毫不在乎。就算我疯了,死了。跟剑宗延续下去这件事相比,不值一提。”剑无心站了起来,似说的激情处,忍不住要直抒胸臆,“就浪翻云这个家伙,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将他跟那伙人撇清关系,你知道我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吗?” “什么地方?” 剑无心嘴角一扯,“我相信奕剑宗里面有人想要我命的人,这家伙绝对排在第一个。但是这个家伙见我之后竟然能克制住自己,而且没有对我下杀手,还跟我开出这么多条件来,我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不是那一方的人。” “那一方的人?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剑无心长吁一口气,道出了自己的疑虑,“我其实也不知道。” 就在我对于他的回答有些无语的时候,他又开口了,“这些家伙潜伏的很深,别看浪翻云不是,但他身边的人,诸葛老匹夫,那个百花派的苏陌,还有那个逍遥,这些家伙都有可能是那一伙的人。我对这些家伙了解不深,但是每逢哗变的时候,背后都有这些家伙的影子。还有,目前可以确定的两个人,一个是刀客堡的刀百年,另一个就是天龙庙的帝师。” 剑无心能说出这两个人的名字,自然是因为前几天在比试时候上演的那场戏,让这个家伙看出来事情不简单了。不过这两个家伙,又跟剑宗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一场烦乱复杂的场面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帝师这个家伙,乃是当年皇上的师傅,曾贵为太傅,后致仕而入天龙庙,虽然说不理朝政,但我看来是朝廷的手是借着他伸入了江湖。而刀客堡的刀百年,说来你可能不信,在他进入刀客堡之前,他可是当今皇上的御前带刀侍卫。” “什么?!这两个人竟然还有如此身份!”也是经由剑无心的点拨,我才看清楚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那么说来,这两个人在比试场上的表现,很有可能是有意为之。而且事后还是有自己的深意与目的。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家伙,“千机营的橙衣,听说曾经也是皇宫里面的人,但那个家伙怎么跟刀百年一副你死我活的模样?” “刀百年是因为橙衣而被打出皇宫的,橙衣也是如此。这件事在当年不过是一桩笑料罢了,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将两人送出来的障眼法。而且最令我担忧的,就是这些家伙的目的,很可能不止剑宗这么简单。这些存在于问天王朝土地上的江湖门派,都受到了这些家伙们的招待。而这么多年的运营下来,的确都有没落之势。看来这些人,是要将权力收回去啊。” 剑无心的大局观,将我的视角也拔高了起来,能让我看清楚在这江湖上的一盘大棋,到底是怎么个下法。 我也明白了剑无心所说的关于这些门派的事情,而这么套过来看,剑宗内部肯定也有自己的麻烦。而很明显的,就是剑无心所说的步敝履。 “其实我一直奇怪的是奕剑锋这个家伙。”剑无心道,“我以前一直认为最有可能成为反骨之人的,应该是他,结果虽然也是他,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奕剑锋这家伙的身世很多剑宗之人都了解,但这家伙的身份也是颇为神秘。说是一家人被人追杀至此然后被宗门所救,父母皆已不在,只剩这么一个襁褓内的小孩,但事情已经过去的太久太久,根本就无从考证。这家伙本事也不错,在宗门内长大,有着能上任剑宗宗主的本事,若是他真的心怀不轨,也应该是等到真正掌握大权的时候,但没想到早早就杀了师兄弟开始出现了问题。也是因为奕剑锋的动手,感觉藏在剑宗内的家伙就开始了行动,其中最为代表的,就是我所说的。” 我也是没想到,这剑无心一扯便能扯到将近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但如果真是如他所说与猜测的那样,那设计出来这些事情的人,也真是有本事,竟然有这么好的耐心,等待到了今日。 “我想听听,以你这个年轻人的视角,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剑无心又坐了下来,双手抱膝,静看着我,似乎想找到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但我干脆了当地回答了他,“对于这些事情,我还没有想法。” 剑无心眼睛之中折射出来一些失望,从他鼻息之中哼了一声,我能感觉到他的不满。 我将刀客堡的烫金名帖拿了出来,“也许我需要去这里看看。” 第637章 盛情难却,早上我才跟剑无心聊完分别过,午饭完后,这家伙就从玄冰室里面出来要我收拾收拾行礼准备出发。 这老头子一身黑紫劲装,一把剑来布包缠在身后,脚着灰白布靴,腰上我看缠着的还有一鼓囊囊的腰包。看样子里面装着的是旅途之中准备吃的食粮。 我看着这老头整装待发的模样,想找个借口拖过去也不行。晃了晃手里的四魂之书,“我这才看到幸之章呢。而且您给我的那本书,我还没看过呢。” “这东西不着急,你以后有大把的时间研究。路上闲暇你也可以看看。” 我真是硬拗他不过,所以也只能回房间随便拿了两身衣服,跟着他下了山。 刀客堡位于问天王朝极北关外的荒漠之地,关门是在十万大山的尽头,名为玉门关。出了关门,便是风沙万里不见人之地。且在那里的气候极端,沙漠之中酷热难耐,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与剑无心到了关门的时候,虽然已经残阳天,还有些热闹栖息,但也难掩盖从关外而来的凄凉风气。与剑无心吃了归来前最后一顿像样的晚饭后,我二人也就出了关门。 本来我意思说是等点商队什么的一块行动,但是剑无心却以时间为借口,非得拉着我早早上路。本来就奔波太久的我想休息一段时间,都没这个机会,只能跟着他继续风尘仆仆,披星戴月地上路。 一出关门没多久,黄沙之下就能看到森森骸骨,有野兽的,也有家畜的,但也不少是人的。男女老少皆是不少。脚上一过,咔咔声音作响,那些骨头就碎成了渣,看着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说这里这些男子的骸骨倒是能让人理解,可为什么还有老人和小孩的呢?” “这些人都是在问天王朝内犯事被通缉的,要么就是举家迁徙为了躲避战乱,所以有小孩的骸骨还是正常。”剑无心道,“在很早的时候,剑宗没有今日之名声的时候,都是收留的类似与这样的孩童。还有许多战争的遗孤。后来情况稍微好了一些,才在弟子的选择上能稍微好一点。不过忠诚度相对以前来说,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剑无心感慨了两句之后也就继续闷头赶路了。 我看着脚下还有一具骸骨肩膀上的还挂着锁具,不过他胸口却是插着一把已经生锈的刀,看着像是被发配过来,那些押解的人却烂的送人太远,直接在这里了结了犯人的性命。 张眼望去,黄沙随风而过,将那些骸骨掩埋不见,也不知道到这黄沙之下,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现在与剑无心两个人,也是在书写新的故事,只希望到时候能将此事安稳的渡过吧。 刀客堡说的时间是在三月份,也就是年末的时候,距离今天也不过四天的时间,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如约而至。 说起过年,这次的过年又是没有任何感觉,到现在在将年末的味道放在嘴里咀嚼上两下,也就算过去了。 跟着剑无心走到月夜时分,本来想着找个不吃风沙的地方休息一下,但没想到忽然看到几道黑色的身影忽闪而过。 剑无心瞬间来到我的身边,将我的脑袋按了下去,防止我们被看到。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剑无心眉头皱起,低声道,“这也是奇怪,这些家伙到底什么人,竟然在这个时候穿着这样的衣服在这里出现。” “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想过这鸟不拉屎的地竟然能来这么多人,而且看着这些个人身手不凡,肯定不是闲的慌出来乱逛的。 这些黑衣家伙直接来到我们刚才呆过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与剑无心直接屏息,看着这些家伙不像是搞好事的样子,所以还没打算说是动手怎样。 “踪迹延续到这里,人肯定还在附近!搜!” 听到找个话,已经可以确认这些家伙是冲着我们来的,但是这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人跟着我们两个? 而剑无心听到找个话,直接一手盖过我的脑袋,之后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法,我竟然感觉不到身边他的存在了。而同样的,他肯定对我也使用了同样的招术,有个家伙在我们身边不到五步一闪而过,却没有发现我们。 没一会,那几人又凑到了一块。 “没找到?!” 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没有。” “这也是奇怪,本来他们就走了半天时间,理应不可能走得这么远,结果到这里也没发现他们人。难不成是使用了什么障眼法?”这个说话的声音很是尖锐,像是用金属碎片在互相切割的声音。 另外一低沉的声音接话道,“会不会他们两个人发现我们了?” “不可能!”又是一人断然道,但随后又低声阴森森道,“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说完这个话后,最后一说话的人道,“走!” 呼啸风声过,几个人又失去了踪影。 良久,剑无心带着我站了起来,“看来从一开始就有人盯上我们了。” “如果有人的话,那肯定是剑宗的人。” 剑无心点了点头,“这次追上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既然敢追上来,那肯定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不然我肯定要现身试试他们的本事。” 剑无心说话自然没错,这一把年纪这样的本事,自然不可能被这些宵小之辈搞的还要退避三舍。我一直怀疑这家伙跟浪翻云动手的时候保留了些实力,要是能看到他的本事,那也是不错。 不过为了大局,剑无心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怎么说,咱现在还朝刀客堡去吗?”我问道。 剑无心道,“去,为什么不去?这些家伙已经吃定了我们的模样,我们怎么不满足他们?” “他们既然知道了你跟我在一起,那到时候咱俩还能一块逃不?” “你别害怕,到时候交给我就行了。”剑无心话说的很自信,让我也不免相信了几分。所以我也就没再多说了。 今天晚上大概就这么对付过了,接下来的几日,那才是真的度日如年。不但要忍受恶劣的天气,还要跟这后面追着我们不放的那些家伙遛弯,实在是烦人,这让我难免想到了多年之前在不归林跟笑歌在一起乱晃的日子。 不过也没那么凄惨,大概三天的时间,我们在一处沙丘之上就看到了远处在一片胡杨林之外那以石块堆砌而成的那刀客堡的大门。 “今天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剑无心下了决定之后,我也就照做了。 翌日,到了那片胡杨林的时候,就能看到依靠着刀客堡所存在的一些看样子似游牧民族的家伙。一个个圆顶帐篷门前摆在许多物什,看着跟商铺一样,不过也是有些唏嘘了。 唯一几处看的上眼的,也就是一处用木头石块搭建的类似酒馆的地方,不过剑无心却不让过去,“那些地方里面很多是刀客堡眼线,没必要为了舒适去那地方。” 随后剑无心就带着我在胡杨林外找到了一处看着类似民宿的地方,给了那家主人一些银两之后,我们就如愿获得了一顶帐篷。这地方无论是干什么都比较受限制,尤其水又属于稀缺物品。而这些东西则是属于刀客堡管制,这么一看,刀客堡在这地方也就算一家独大了。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剑无心就将我带到了刀客堡的大门之外。 第638章 “喂!那小子!”不远处有个声音爆喝道,, “大爷好好一个午睡,就被你这么搞了,说!你准备怎么个补偿法?!” 这是正主出现了吗?循着声音望去,一个肩上扛刀的家伙,一身衣服都没有穿好,露出刻有有一条青龙半肩,一头杂乱的红长发斜垂至腰,遮住略显放荡不羁的脸。 此人带着邪魅的笑容看着我,完全不把我看在眼里,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开胃菜的一样。 “森王来啦!从那娘们身上溜下来了!”旁边围观的家伙们,看到这个家伙出现是拍手叫好。而这个森王也是完全不害臊,甚至还扔回给那些围观家伙们一个飞吻。 “人倒是一副人模狗样儿,就是不知道手上功夫到底如何,竟然敢在此叫板。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这样,你在此跪下来磕三个响头,然后说一声森王我错了,我就放你离开如何?”这家伙跟我说话是真的嚣张,一抹鼻子大步流星上了台子。 我对于这家伙嚣张的言语倒是没多少在乎,而是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的步伐上。这个家伙从刚才出现在我的视野到现在,虽然一副放荡的模样,但是脚下的步伐却是相当保守,虽然刀挂在肩上,但是力道全部放在自己的手腕上,并没有彻底将刀放在肩上,这就意味着如果我刚才趁他上来的机会出手的话,一定会遭遇到他暴风骤雨般的回击。 那么如此看来,这家伙虽然看起来有些大大咧咧,但实际上也是个人物,不然也不会成为这什么十八日台子的主人。 “一般我跟人交手,什么下跪磕头都是小玩意。既然你这么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自断一臂,然后跪下来磕三个响头,然后说上三声爷爷我错了,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哈哈哈哈!”面前这个森王大笑两声,之后露出残忍的笑容,“你这小子,有点意思!吃我一招!” 刀于手腕空转两圈,之后这家伙竟然一声去,手上刀就直接飞了过来。 我曾见过同样是使刀的雁双飞与郑哲伟交过手,一把刀来也是飞过,但是刀中却暗藏玄机,如今这个家伙也是反其道行之将刀丢了出来,不能不叫人防一手。 这个森王甚至没有跟随他的刀一起来。我为了小命要紧,没有傻的去接他扔出来的刀,之事用剑气相对。 那森王见此一声大喝,“回来!”被他扔出来的刀就像有灵一样,空中一转又飞了回来,被他稳稳地接到了手上。 “小子你倒是还挺谨慎!”森王接住刀之后,一把将自己半挂的衣服撩开了去,他身上纹着的那条青龙开始变得鲜活起来,而他一双眼睛,也开始变得森然透亮起来。抓住刀来当空一劈,一道巨大的虚影由刀而发。这一招我也曾看过刀百年使过,之后我对于这一招的了解,完全是从剑无心给我的他那本心得上得来的。 这是一招凝聚刀气的招术其实是一招刀法的起手势,名为破风刀,其诀为歌,一共八句,一句一刀,“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 而这第一刀,就是如今他所使用的招术,此招不可硬敌,只能闪躲。从这一刀开始,拉开了后面步步紧逼的招术,若是以身硬敌,就是以硬碰硬,玉石俱焚。若是示弱而去,则是落入下风,被他之后的刀式所压制。 这刀法融百家之长,又在多年之间习刀者前赴后继的研究之下,动作简捷精炼,大劈大砍,迅猛剽悍,当真厉害! 不过对于面前的我来说,此刀法虽然厉害,但是使用此刀者本事还是差了点。抬手一剑,剑气喷涌而出,直接将森王下来的刀斩了个破碎。而下一刻,这家伙已经猫到了我的身下,一把刀来横斩要从我腰部砍了过来。 可惜我对于此招把握的比较清楚,不然在第一刀的掩护之下,我极有可能注意不到他这横 挥而来的一刀。 对于此招的破解,也很简单,直接将剑向下刺去,灌入木板之上,直接作为一个柱子拦住了他横过来的刀。我脚下一转,就要攻下他门,这家伙这边进攻不得,又开始转手从那边进攻,同时一手撑起,人与刀在一瞬间都处于低空状态,这也就是常说的秋风扫落叶。 对于这种状态,我跳后了半步躲避开来,不过这家伙落地一瞬间,脚尖一点,双手抓刀以肩为轴,左右疯狂劈砍而来。 还真别说,这么疯狂的打法还真是让我有些头疼,此人不亏为习刀者,手上力劲相当之大。不过同样来说,这样的招式他持续不了太久,拿不下来,他必然会转招上步撩砍,而就在这个变招的时候,我先一步欺身一压,一脚踏在他的膝盖之上,让他根本没办法下招。 “怎么回事?!这家伙竟然能将森王的破风刀拦下来?” “这小子有点本事啊!” “难不成森王要输了?!” 围观之众看到我的表现,立刻在旁边惊呼道。 我其实也能猜出来,面前这个家伙虽然而不能是不错,但是说到底也只是典型的门派作风,就一个简单的破风刀,不欺不骗,不转不换,老一套的本事虽然耍的精彩,但是难免有些李逵三板斧的嫌疑,断了他这一招之后,这家伙已经没了任何反抗的资本。 不过几招下来,我的剑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再动的话,小命可就要没了。好好考虑清楚。” 这森王被我制服之后,首先就是不相信,但架在脖子上的剑可不得不让他认清现实。他咽了一口唾沫,我本以为他要求饶,但没想到这家伙忽然怒喝了起来,“来啊!别以为剑架在脖子上我就会怕了你!老子游海森还谁都没怕过,你要是以为单凭一把剑就想吓到老子,完全不可能!你要是个带把的,就把老子弄死!别在这里给我唧唧歪歪!” 这家伙如此求死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嘴角拉了个弧度,简单来说,一般像这么嚣张的家伙,这个要求,我一般都是相当乐意满足的。而这个家伙看到我脸上露出的笑容,两眼一瞪,似乎不敢相信我真的会取走他的小命,不过很遗憾,我是这么想的,也准备这么做的。 不过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手下留情。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有人肯站出来,那我自然不可能触这个霉头。这个什么森王,还不值得我动手。 这不,下来一个老头,直接抱拳朗声道,“相比这位兄弟一定是倾千觞,倾兄弟吧?” “没错,阁下是?” 老头呵呵一笑,“在下迎春发,刀客堡里一糟老头子,稍微管点闲事罢了。” “迎先生好啊。”这个迎春发的名字一出来,我心中就一凛,虽然他自述是一个管点事的老头子,但是实际上这个家伙却是刀客堡里面管大事的家伙,毫不客气的说,跟剑无心在剑宗里面身份差不多。虽然明面上没什么,但绝对事说一不二之辈的人。 而这个家伙,在剑无心给我的那本书里面也提到过。虽然我没怎么记住这个家伙的本事如何,但唯一一点却是印象深刻,就是这个家伙特别喜欢被人称为先生。 据说这个老头子腹内半点知识也没有,就算本事滔天,但是就这一点却为人诟病,而这个家伙虽然嘴上学的是一副儒雅随和的模样,但实际上干的却是没一件人做的事,所以背地里也有人称他为迎无脑。这家伙最讨厌这三个字,所以一旦称呼他为先生,这家伙就觉得特别舒服,自然也好接近了许多。 “久闻迎老先生大名,这次见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让我愈发地觉得您身姿有些高大啊。” “哈哈哈哈!倾小兄弟嘴上真是抹了蜜一样甜。跟我们刀客堡这些徒子徒孙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随后他又忽然变脸,看着倒在地上的游海森,怒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 第639章 “当然不交!”这一掷地有声的话,我没想到竟然是从刀百年嘴里说出。按照我们的推测,这个家伙应该是站在朝廷那边要削弱这些门派的势力,但为何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同?难不成是在这里装着来的? “百年,你说说看。” 刀百年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好说的,问天大派五门,这些年来上供最多的还是我们刀客堡。他剑宗作为第一大宗,且不说这么多年来上的那么一点供奉,就这两年连上供这件事也好像忘了。我们刀客堡又凭什么去当那冤大头?!” “而且!”刀百年意犹未尽道,“诸位也知道,如果按照供奉排倒序的话,前面那些宗门是要出些力的。剑宗本来还多向朝廷输送人才,可这么些日子来,各位也知道剑宗什么情况,他们现在也是不出钱,也是不出力,你说我们何必还费这么大劲,浪费自己的资源去上供朝廷。” 刀百年所言,在场的很多人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不过针锋相对的言论也立刻冒了出来,“百年兄之所以说的这么决绝,我想无外乎因为你的身份吧?” 果然!有人跟饿想到同一个地方去了,刀百年前身乃御前带刀侍卫,被赶出宫后,若是心怀怨念,怎么可能做对朝廷好的事情。而他与橙衣之间的恩怨,也正好印证了这样一个事实。 刀百年面对这样的职责,送回去一个白眼,不屑哼了一声,“妇人之见。” 被刀百年讥讽的家伙,也没有动气,继续说道,“虽然我刀客堡近些年来花了些代价在这件事上,但不可否认的是,于眼下江湖上,我刀客堡说话的语气在当年江湖上,越老越大,而朝廷的资源也不断向我们刀客堡倾斜。你以为这都是他们大发善心吗?完全是因为我们这些年来做的动作,倘若忽然翻脸,甚至连上供这件事都放弃的话,那你说朝廷会带着怎么样态度对待我们?所以我认为,如果要我们刀客堡继续安稳的发展下去,就必须要继续上供,这一点没得商量!” 如果不是我知道这家伙是谁的话,我肯定认为这家伙是朝廷鹰犬,特地来这里捣乱的。 而这个家伙如此坚持的态度,也让原本给刀百年鼓掌的那些家伙们的立场开始摇摆起来,虽然还没有完全说赞同,但眼下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春发!你来说说!” 迎春发被忽然点名,略有意外,不过还是站出来道,“你让我来说,我其实也说不出来什么东西。我也不懂那些五花八门的事,我只知道以我们的资源,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这家伙说着开始从旁边一人手中接过来一个小本,咳了一声润了下嗓子,“就上一年到现在,我刀客堡外来之人已经有一千四百多人,其中烫金名帖邀请而来一百二十人,剩下由我刀客堡收来之人三百八十人。剩下九百人,都是朝廷所派的任务,相对于上上一年,整整翻了一倍。” 说完这些冷冰冰的数字后,迎春发又道,“但就像百年兄所说的,由于剑宗这两年分摊的资源下降,底下那些宗门出钱出力的减少,实际上我们刀客堡几乎成了冤大头,毫不客气的说,这样的情况再保持上两到三年,基本我们刀客堡可以宣布解散了。” “关键的还不是这个。”刚才给迎春发递那小本的人也补充道,“就这一千四百多人,就管理他们属于我们刀客堡的人,加起来一共才六人。” 他缓缓看了四周一圈,道,“这真的很难。” 六个人管理一千四百多人的难度,自然可想而知,只不过不是当事人,对这些感觉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把握,所以我看许多的人脸色都是冷漠的。 不过在这样的数字面前,的确很多人开始思考起来利弊得失。俗话说的好,杀人放火的事有人干,丢人现眼的事也有人干。但是吃亏的事,大家都不愿意干。无论是因为什么,这听起来,看起来,实际上吃亏的事都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不然这件事也不会被拿来在这里讨论。 “那依照你的意思,上供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我到不这么认为。”迎春发道,“我认为上供还是有必要的,但是就需要我们跟朝廷那边的人商量好了,不然吃太多亏的我们,日子也没法过啊。另外,对于剑宗那边的压力,也一定要给到。不然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玩下去,神仙也顶不住。” “哟!迎无脑,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让人意外啊。你老实告诉兄弟,为了今天这几句话,请了多少人帮你拙笔啊?” 来了!这迎春发最讨厌被人称呼迎无脑,结果这家伙竟然敢来针尖对麦芒,可见跟迎春发是绝对不对路的。而迎春发脸上的表情也开始精彩起来,青一阵,白一阵,完全没有刚才口若悬河那副潇洒的模样,他嘴角歪斜,目光愤怒,“你个死全家的王八蛋,你刚才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 得,刚才那副好先生模样的迎春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看起来完全地痞流氓骂街的模样,他甚至想直接走到开口那人的脸上想跟他好好聊上两句,但是却被他身边的人连忙给拦住了。 “兄弟!他没脑子,在这里乱说话,你何必管他?!” 这本来安抚的话,却因为带了没脑子三个字,恐怕被迎春发给曲解了意思,他怒发冲冠,手也直接按在了别在腰上的刀鞘上,“怎么个意思?!连你也开始说老子我没脑子?!你是不是也跟他站一块的?!” 这迎春发忽然而来的暴脾气,让场中的气氛又开始变化了起来,有人在那里劝,也有人在那里埋怨,有说迎春发斤斤计较的,也有人说骂迎春发没脑子的不对,也有人在那里抱着双手看热闹的模样。 不过大家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 我视线一直在刀百年身上,在这个混乱的时候,这家伙忽然出现在刚才说给我发烫金名帖的那个人身边,两个人不知道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看了一圈下来,也有人皱着眉头注意到了刀百年那里。从这个角度看来,这刀百年在这刀客堡里面,已经运营出来自己的人脉也结下了敌对。如果没意外的话,与刀百年不对眼的这些家伙们,就是我事后要接触的家伙。 不过还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给我发烫金名帖的人,跟刀百年显然是一条线上的。这也说明了,刀百年的立场,很有可能是如剑无心分析的那样。那么回头刀百年这个人,必然会找机会跟我接触的。 这么看了一圈,差不多明白这些事后,我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目前来说等待就行了,我现在倒是好奇,剑无心这个家伙说要跟着我一块过来,让我在这里等着他。如今我已经来了,这个家伙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眼前的闹剧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就结束了,反正最后收场还是以迎春发气地拂袖而去结束,剩下这些家伙也是说说聊聊地离开了。至于我这么一个家伙,倒是无人理会,最后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刀百年才将我叫了下来。 “见过前辈。”对于刀百年,我自然得把面子做足了,这个人不管是要打交道还是本事来说,都在我之上,没理由不谨慎对待。 “今天是第一次到刀客堡吧?” “没错,还因为第一次来,闹出了一点小误会。” 刀百年微微一笑,给我指了一下外面,“走吧,来者皆是客,我们去侧厅慢慢聊。” 看来这个家伙也是有备而来,我自然也是应了下来。 不过一出门,我却看到在门外等待的迎春发。这家伙看到我,本来一脸的愤懑之色立刻换上了笑脸,上来也不管我身边的刀百年,道,“倾小兄弟!” 我一时没明白这个迎春发是什么意思,但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问候之后,迎春发就道,“刚才我跟人吵架,气地一时半会没理会到你,所以在门外等了等,等你出来之后我看带你在刀客堡里面转转熟悉熟悉。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迎春发,看来你是要横刀夺爱啊。” “这话从何说起呢?”迎春发看着刀百年就没有笑脸了,“常兄发烫金名帖的人,怎么说都是我刀客堡的座上宾,理应我迎春发应该对倾兄弟好好照顾,这怎么能叫横刀夺爱呢?就这么说,我与倾小兄弟可是相看两对眼,怎么说你刀百年也是第三者插足才是。” 第640章 “您说这些,又想将女儿许配予我,难不成真的是放心我?”我问道,“从接触您到现在,也不到两个时辰,您怎么能确认我这个人没什么问题呢?倘若我这个人有问题的话,岂不是让你心爱的女儿受了伤?” 话说出来,不但是告诉面前的迎春发,同样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算是给自己提一个醒,我才不相信事情有这么简单。 迎春发听到我的话之后笑道,“我对你倒是真的不了解,但是对于常兄的眼光,我可是相当放心的。” 提到这个常兄,我就想到了那个坐在阴暗角落里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说话竟然这么顶用。而且就一句话,让眼前的迎春发都准备将自家的女儿介绍给我。当真是有些厉害啊。 “常兄...”我嘴中念叨了这下这家伙的名字,再想一想剑无心给的那个本子,好像没怎么看到这么一号人。而且我看那常兄年龄也不大,应该是要差剑无心一辈,说没打过交道也是正常。不过这时候却给我下了难题了呀。 “怎么?”迎春发道,“常兄可是给你发烫金名帖的人啊。难不成你不认识他?” 这话我该怎么给他说呢?我真的不知道那常兄是什么人,因为我感觉那天跟我交手的家伙跟今天见到的这个常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可他为什么说是他给我发的烫金名帖呢?还是说另有其人但是却是在他的授意之下? 当时明明是偶遇而已,拿烫金名帖也是我一时冲动。难不成这些家伙连这个也能算的到? “那您怎么就不知道我是否能骗过常兄的眼睛,其实我实际上是另有他谋呢?” 迎春发对于我的坦白,带着一丝嗤笑摆了摆手,而后又看到我神情不动,这家伙才开始严肃了起来。 “你来我刀客堡,另有他事?”迎春发两眼一瞪,之后又恍然道,“难不成你是因为刀百年而来?!” 这个迎春发跟刀百年之间没什么好感刚才我可是体会到的,但经由这家伙亲口说出,我还是有些意动的。难不成还能把这家伙发展过来,跟我一块搞清楚刀百年他们的计划? “你就说是不是吧!”迎春发双手怀抱,盯着我的眼睛,像一匹恶狼咬住了猎物,不肯放松。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剑无心在他的笔记里面写过关于这家伙的消息还有一条,那就是忠诚的刀客堡之人。这家伙的父母都是刀客堡之人,于刀客堡生,也于刀客堡死。那对刀客堡的情感自不用说。不过剑无心笔迹上写的太多,我实在没记过来,而现在也不能当着他的面拿出来看,这也真是折磨人。 而这个土生土长的刀客堡之人,自然是跟那些半路出家的家伙们是有一定的间隙的,而这间隙就出现在迎春发与刀百年之间。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人之间有什么故事,但是很显然,迎春发这个人对于刀百年,心中是有芥蒂的。如果我能好好利用的话,说不定能为我得到一些好东西。 而我想面前的这个家伙也抱着同样的想法,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借助我跟刀百年交手了。不过我看他的眉间有着一丝忧虑,但就不知这忧虑从何而来了。 “你知道刀百年为什么要找你吗?”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跟您抱着同样的想法吧。”我如此回答道,自然不可能将我知道的东西告诉他。 不过这家伙也算眼尖,立刻跟道,“你没有跟我说实话。”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如果我二人要合作的话,那就得各让一步。我已经将我此行目的很直白的告诉了他。但是他却无动于衷,这事情可不能这么办。 迎春发站了起来,在房间内踱步来去,时不时还将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我本以为这家伙最后给我的结果是我想要的,不过却出乎了我的意料,“你走吧,就当我二人从未见过。” 迎春发如此决绝的话语,甚至没有留有半点余地。不过我也不是靠他的人,所以也自当无所谓。 “那晚辈就告辞了。”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一声响起,“春发,好久不见。” 我听得是剑无心的声音,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直跟在这里,还没有被人发现,当真是厉害。 迎春发听到这个声音,自也是骇然,而后才循声望去,才发现背后的空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坐着剑无心。 剑无心看着我,手上稍微示意了下, 我也就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迎春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剑无心,疑惑道,“你们两个一块来的?” 剑无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刚才你们刀客堡那些家伙呆在一块,实在让我不好跟你打招呼啊。如今抽出空来,怎么看你还有些不乐意?” 迎春发看向剑无心的表情很是复杂,而无意外的话,这家伙跟剑无心肯定是没少交过手的,不打不相识,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些情感基础在的。 “小爱!”迎春发喊了一声,我看是想给剑无心也沏上一壶茶,但是剑无心却摆了摆手,“后房睡着了,无碍。” 迎春发皱着眉头,“什么时候你剑无心竟然还做起了梁上君子?还用手段制服我女儿,溜进这里,不会就单单跟我聊聊天,叙叙旧吧?” “当然不是,其实我来这里的目的,你应该能猜到一些吧?” 说道这里迎春发笑了,“你剑无心自家剑宗的事都忙活不过来,竟然还有空替我们刀客堡操心?剑无心,我劝你可不要打什么不好的念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什么事都好商量,但算计我刀客堡就不行。” “那你为什么还让刀百年活到了今天?”剑无心直截了当问道。 而迎春发对于这样的问题,自然是极不能理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刀百年此人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刀客堡之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百年兄可是代表我刀客堡前去你剑宗做客的吧?难不成你与他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惹得你现在找上了门来?” “刀百年回来没跟你们说过什么吗?” 第641章 出门的时候我一直很忐忑,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否知道了剑无心的存在,若是知道的话,那我现在跟着他过去基本等同于自投罗网。我是不想跟着他走的,但是什么借口也找不到,总不可能说自己肚子痛吧?这也太小儿科了些。 不过这个家伙看起来对我倒是没什么恶意,前面带着路,笑着问道,“刚才跟迎春发兄弟聊了不少吧。” “是,他还打算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我。”我一点也没有隐瞒,这种小事没必要说谎,就是要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能将这家伙哄进来。不过麻烦也有,这家伙要说可是骗人的老祖宗,估计我这点花花肠子在他面前也根本就是玩笑而已。 “哦?”刀百年很惊讶,“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竟然肯将自己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你。” 从这刀百年的反应来看,迎春发倒是没什么问题,还真的是想将自己的女儿送过来。 我于是就这个话继续问了下去,“常兄是什么人?” “一会你见了他就知道了。”刀百年道,“这里我就卖个关子吧。不过话说回来,迎春发这个人江湖气息不少,小聪明很多。虽然说是要将女儿嫁给你,但实际上是借着跟你的姻亲关系,来与常兄勾搭上。这样他在刀客堡的地位就能稳下来了。” “这件事您倒是挺明了的啊。”刀百年对于此事的熟悉程度倒是不小,但是可惜的是,我还是比较相信剑无心对迎春发的评价,迎春发虽然有这个嫌疑,但是还不至于到这种出卖自己的女儿换取利益的地步。 但是也可以看出来这家伙对于迎春发持有什么样的态度了,如此还是很符合当前的局面。最起码,能继续利用这两个家伙的敌对来互相换取对方的情报。 “他说让我离您远一点。”我试探性地说到。 “不难理解,像迎春发这样的家伙,对我这样外来之人,成见不少。”接着他又哼了一声,“但让我们这些人离开,他又做不到,一天只能跟个女人一样到处抱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在迎春发那里我感觉他对刀百年的态度还算有所保留,但是在刀百年这里,却感觉这家家伙对迎春发是相当不满。 “闹得好!”我在心中给鼓劲道,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些人闹的越凶,我的机会就越大。 现在我也没什么疑问了,就想知道那个常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刀百年门一推,一个请君入瓮的表情,让我心中略微有些没底。 而进了门之后,眼前忽然一暗,之后才缓缓亮了起来,看到空旷的房间内一共三个家伙在那里坐着。 刀百年从背后过来,稍微推了我一下,“坐在那里吧。” 其实我看到这三个家伙的时候,心中略有一丝不安,但刀百年已经站在我身后,说离开又有些不太好。如此我便应着他的意思,做了下来。 刀百年之后坐下笑道,“认识一下,这位青年才俊。” 刀百年的介绍有些尴尬,最起码那三个人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刀百年也不管这个尴尬的场景,笑了笑,围绕着三人走了一圈,各在耳边说了一些东西。之后这些家伙对于我的态度,就热切了起来。 最中间坐着的那个家伙,正是那个常兄,但奇怪的是,这被迎春发当作神仙的常兄,却在这个房间内没有得到他应该有的身份,甚至感觉这个人的身份地位还不及将我带进来的刀百年。 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家伙给我一个熟悉的感觉,让我觉得似曾相识。我努力想了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熟悉的感觉从那里过来。 而在我走神的时候,那个常兄开口了,“倾兄弟,相比你也知道我们请你来的原因吧?” “这个还真不知道,请前辈明言。” 旁边一人接口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多说了,我们想请你继续呆在剑宗。” “然后当上剑宗的宗主,之后再配合我们一些事情就行了。” 我坐下来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就僵住了。后又将视线放在了这说话之人的脸上,但这家伙一双深邃的眼神,却一点看不出玩笑的模样。 这其实不是让我害怕的,而是这些刀客堡垒家伙,竟然能当着我的面,就这么坦白了当地将这些东西说了出来。难不成这些人不害怕吗?而且我作为剑宗的一份子,还只是浮萍之事,他们怎么就能确定我就一定会待在剑宗内,还能成为剑宗的宗主? “前一个问题我不想与他们争辩,但后面一个我就不能理解了。几位是不是说笑了,以小子这样的本事,何德何能去争夺宗主之位呢?” “你不用这样说。以我们对剑宗的了解,你的出现,绝对是为了剑宗宗主之位存在。这是剑宗那些老家伙博弈而来的结果,跟你实则没什么关系。只要你保证在剑宗内不犯什么错事就行了。最多造成麻烦的,也不过是剑宗那些中生代的家伙,但那些家伙说实话也不过是些蛇鼠之辈,差很远。” 这些人笃定的语气,真是让我叹为观止,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对剑宗内部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诚如他所说,事情的确是如此。不过他对于剑宗那些中生代的评价,我倒是不敢苟同。这些家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是,晚辈的意思是。前辈们给我发的烫金名帖,只是单纯地让晚辈去剑宗内当个卧底?” “没错。”这些人承认的也块,甚至半点犹豫也没有。 “晚辈这么做,那冒的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大啊。您也知道,要想马儿跑,得给马儿吃草啊。” “这点好说。”刀百年开口道,“只要你肯听我们的话,首先你的安全一定会被保证,到时候剑宗内会有接应你的人。而事成之后,剑宗我们可以完全交到你的手中。” 第642章 就刀百年开口的一瞬间,我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他们竟然知道剑无心的存在,而且剑无心竟然跟着过来了?! 说话的时间,刀百年手上忽然一把刀来当空一甩,屋子内柱子横断,从上面落下来两个人影。 等等?两个? 刀百年也没注意到这一刀竟然落下来两个家伙,眉头紧皱,待灰尘散去,才发现除了剑无心之外,另一个家伙竟然是迎春发。 剑无心落地之后没什么表情,但迎春发却是一脸的悲愤之色,他胸口鼓起涨,指着刀百年与剩下的三个人,看似想要说些什么,但从颤抖的嘴唇中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片刻后,迎春发的脸色恢复如常,不过与此同时他手上也现出了一把虎头刀。 横在自己面上,迎春发大喝一声,“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出卖我刀客堡,都得死!” 刀百年冷哼一声,“常兄,李兄,这个家伙交给你了。”他反手一刀,直接将迎春发与剑无心隔了开来。 座位上的两个家伙同时站了起来,直接将迎春发围住。这边剑无心本来想要过去,但刀百年已经端着刀站在了他的面前。 “倒想讨教下无心兄的高招。”刀百年话语之间自信显现,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这样的表现可一点都不符合他在剑宗时候的模样。 而剩下的那个家伙,不用说,自是站出来拦住了我出门的路。 “他妈的!我早就看这个剑无心不爽了!前辈莫急,让我...”我本来还想看能不能再骗上两句争取机会赶紧跑掉,但我面前的这个家伙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拔刀相向。 行了,这也没什么必要在跟这些家伙玩什么花里胡哨的事了。温玉剑也是瞬间出现在我的手上,光芒大作,趁这一瞬间的闪亮我夺掉先机,直接杀向我面前这个家伙。 但剑上去一瞬间,这家伙刀面一转,竟然是直接从我刃边将我剑上力道卸去,转而一刀指向我的大臂。 我刚才想利用温玉剑特性来偷袭这个家伙,但这家伙反应太快,竟然是用刀转手以刀面挡住了光芒,这时候才杀过来,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对于这样的进攻,我只能跳后而去,与这家伙交手短短,但是那一股熟悉的感觉传了过来。 “你是谁?” 阴测测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才多久没见,就把我这个发给你烫金名帖的人就忘了?” 这家伙这么一说,我的思绪也就回到了还没到剑宗的时候,跟雁双飞和叶迦南在一块的时候,我与这家伙交手的场景了。我就说为什么这么熟悉,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 “还有这个。”这家伙说着话,将自己右手的衣袖挽了起来,“在剑宗的时候,我们还有过一段交手啊!” “原来是你!”我忍不住道了一句,一来是抒发自己的疑问,二来也是因为竟然是这个家伙。我倒是轻松了许多。刚才交手这家伙用的左手,我还以为是个左撇子,没想到却是这个样子。我既然能斩掉他的右臂,那这个左臂也不是什么问题。 “听你话里的意思,倒是不想走了?”这家伙露出一个笑容,我能看出来是因为看到我而想起他右手的仇恨,很是想报啊。 剑掂量在手上,松了松手腕,拿下这个家伙,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前去两步,一剑刺出,在这个家伙提刀相迎的一瞬间,我又朝着他的右臂而去,这家伙只能侧身躲过,我则是穷追猛打,粘着他的右胳膊不放,如今他的弱点很是明显,就这个不见的右胳膊,他根本就没什么办法来防护,所以从这里下手绝对没什么错误。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自从我对他这条胳膊下手之后,这家伙就没办法保持正常的进攻节奏。而我这个时候也不断进行言语上的攻击。 “兄弟,我也是不明白,就你这个本事,为什么这些家伙会把你也叫过来,是因为没人了吗?拿你过来凑个人数?” “兄弟你也别不说话啊,咱动手是动手,该聊还是聊一聊!”就跟这个家伙交手的时候,我手上剑又朝着他的右臂上跟了去,不过这个家伙反应也算快,只是让我擦掉了一些衣角。 “好!兄弟当真是人中龙凤,没想到在我这一招磕头拜年的追杀下竟然能保持自己的身子而不被我得手,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本事。不错!不错!” 其实我嘴上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但只要能影响到这家伙的一点动作,就算我的胜利。而且在我言语的不断攻势之下,这家伙的确开始出现了许多破绽。 “兄弟我不放告诉你,我这醉卧石榴裙一招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肚脐眼上,没想到你竟然关注点在你的右臂上,或者你可以将你的刀下放几分,直接趁这个机会夺我胸口,我想我应该就要没了!你看!” 这家伙被我的言语忽悠的真就将自己的刀下放了几分。趁这个机会,我直接朝着他右肩而去,他虽然反应了过爱,但还是被我下了一块血肉。 “嚯嚯!傻兄弟,你再听我这两句,明年这个时候我亲自拎上两壶好酒到你坟头给你祭拜!” “够了!闭嘴!”这家伙终于是受够了我的言语,破口骂了一句,不过这家伙气动一瞬间,我又是朝着他的中门送去一剑,他转刀回来虽然赶上,但被我一脚过去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 “刀百年!吃我一招!” 趁着空挡出来,我回身看了刀百年和剑无心那边一眼,但没料到的是,这本来应该是很快分出胜负的一边,却是陷入了胶着之状。而且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剑无心甚至还落入了下风。这个刀百年到底是什么情况?!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所以趁这个家伙跟剑无心敌对的时候,我抽空来影响这家伙的心智,万一能帮上什么忙呢? 就在我开口之后,刀百年手上果然一滞,而抓找这个机会。剑无心却忽然抽身过来,抓着我直接朝门口破去。 第643章 我听到这家伙说道这个话,心中实在乐呵,我还担心跟这家伙上来就不给我机会,直接动手,但没想到这家伙体内情况也是不行了。 现在我最有利的地方就是自己时间比较充裕,而且与这个家伙相比,我的真气蓄积能力绝对要强过这个家伙。只要等我稍微恢复一点,这个家伙的小命我就要说声不好意思了。 眼前这个家伙忽然一笑,双手合十,一股烈风自他脚下翻腾,之后空气中的真气迅速凝结,直接从他的天灵盖灌入。我引以为傲的真气蓄积方式,在他面前几乎跟孩童手段一般。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这家伙就恢复了常态,“我称这招叫回春。”之后这家伙一挑眉,你现在觉得还可能取掉我的小命了吗?” 我咽了一口唾沫,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藏了这么一手,本来还伸出去的剑也不自觉地往回收了收,要说我现在,只要能在他手下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别说什么动手的问题,简直愚蠢。 这家伙恢复之后,身体站直,表情严肃,“认识一下,我叫段坤。” 这个家伙不杀我,竟然还带着这么和谐的表情跟我说话,一时之间我有些搞不懂这家伙是什么想法。难不成就像饱食的猫抓到耗子之后要戏耍一番吗? 这个家伙显然看明白了我的焦虑,“刀百年能向剑宗里面安插自己的眼线,你怎么就不知道我不是剑宗的放在刀客堡的一枚棋子呢?” “你说你是剑宗放在刀客堡的棋子,我怎么才能相信?” 段坤道,“如果不是的话,那你说我现在为什么不杀了你,一劳永逸呢?” “你们可是说过,剑宗里面藏着不少朝廷的棋子,这话让我听了去,回去自然得进行一番排查。而你这个时候站出来示好,再告诉我一些在剑宗内影响你们计划的人,岂不是一不小心让我成了你们的棋子?帮助你们肃清剑宗?这比杀一个我,来的效益大的多吧?” 眼前段坤听了我的话,举手鼓起掌来,“我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剑无心会找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家伙来扛起剑宗的大担子。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而已,能有必要连资源都倾注吗?但看你现在的模样,我倒是感觉还有些可以放心。不错,你的顾虑没什么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证明这件事。” “既然你没办法证明这件事,那你又打算如何呢?” 段坤道,“虽然我不是如你口中所说的那样,但我的确想将关于朝廷留在剑宗的耳目告诉你,现在看来,若是说出来的话,好像倒是走上了你所说的那一条道。那这样的话,你走吧。就当我这次白赶上了你。” “让我走?那我真的走了。”这家伙既然不客气,那我也就没了客气的必要,这话可是他说的。就应着他的话,我按着剑,面朝着他,一点一点朝着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而他却全然未动,似乎真的要放我离开。 就当我要消失在他视线的时候,他忽然动了,而我的心脏也在这一刻暴动,这王八蛋终于是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我没有选择跑,一旦跑起来,背部朝向他那真的是一点生机也没有。剑拦在面前,说不定还可以挡住一点伤害。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家伙却也是朝着我相反的方向离开去了,看样子真是不打算将我这条小命带走。风中飘来一句话,“小心剑宗的那些中生代们。” 得到了这么一句话后,段坤也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而我一个人留在原地,却不知道他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这就牵扯到我二人到底谁算计算了,是他按照我的说法,在给我演,还是说这家伙真的是剑宗的人呢?这个问题他离开之后,我已经没了答案。最后告诉我的,其实也聊胜于无。但多的,我却有些可惜没知道,你说这人还真是奇怪。得不到的,才去想得到。刚才那么好的机会,这家伙都明显地要告诉我,我却拒绝了。 忍不住给了自己掌心一拳,这他娘的,这还没过一段时间内,怎么都开始怀念起来了。 算了,既然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我也就不去想他了。且当这家伙就是剑宗的人好了,没想到剑宗现在在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的活动,那也就证明了现在剑宗内的基本秩序还是存在,虽然可能式微了些,但是表明着还有一部分在不断努力,那还算可以了。 回去的路我已知晓,剩下的就是担惊受怕的几天,毕竟除了刀百年那一伙,我们出来的时候还被人跟踪,那些家伙我刚开始以为是刀百年这边的人,但很显然不是。 我想了想,刀百年发现我们,应该是在迎春发的房间内。不过这家伙表演的好,没有被我们发现,再加上在迎春发房间内的时间短,没有注意到。回想起来,刀百年进来之后剑无心就躲开了,但是这家伙坐的位置,却是剑无心刚才坐的位置,座位上有温度,怪不得刀百年手放在屁股底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 只可惜当时没有发现,不然的话,也不会跟着刀百年一路到他那里去最后把剑无心也给搭了进去。不过剑无心我觉得他就算知道了那边会九死一生,但为了知晓刀百年的身份与目的,剑无心还是会去的。 这一点从最后他将我扯出去,自己却不出来,反而将回身将门关上就能看出来,这家伙根本就没走的意思了。为的只是给我多拖一会时间。 叹息了一声,万般言语都化为脚下的步伐之中,等回去之后,一定得将剑宗里面刀百年设下的棋子拔出,不然真是对不住他。 回去一路上小心,但一个人也是轻松上阵,差不多也花费了一周的时间,就到了玉门关的关口。这里依旧像前几日那般平静,但不该没的人,却没了。 等我一路回到剑宗的时候,我发现在剑阁处聚集了很多人,两方一看就知道是剑宗和天罡门之人。 双方剑拔弩张,看起来下一刻就要动手,气氛十分压抑。 不过我这个时候也没空去管那个,空过他们,一路就朝着玄冰室而去。 到了玄冰室浪翻云的房间后,看到依旧沉睡的浪翻云,我才心安了下来。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月。外出的逍遥师祖等人算着时间也差不多改回来了。 趁他们回来之前,我把身上该养的伤养一养,亡命的奔袭不但累的身体,心理上也累的不行。 第644章 前些日子左群跟我在一块的时候还表现出来对剑无心的不满,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左群对剑无心怎么显得这么关心了? 但看他焦急的模样,我也没好意思冷嘲热讽,便把前几天在刀客堡内发生的事情给他交代了一遍。不过太多的细节我并没有交代,谁也不知道眼下剑宗多少人,又是谁是朝廷的眼线,左群与我这里正常交流,谁又能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东西呢? 剑无心跟我说过这里面的门道,有些人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不错,但也有些人本是剑宗之人,但是却对于剑宗眼前的状况不满,而将剑宗的出路寄托在朝廷之上,这种家伙,也是值得防范对象。 左群也没有继续问太多,而是又问我道,“这件事除了你我知道之外,剑宗之内还有别的人知道吗?” “没有,从那边回来之后,我就直接来了这里,谁也没见。” “好。”左群道,“那这件事你就暂时放在心里,不要声张,这件事要是让宗内其他人知道了,那剑宗基本要完蛋了!等到逍遥他们回来之后,再商量下怎么办吧。” 左群看着躺着的浪翻云,长叹一声,“难不成真是天要灭我剑宗,怎么到这个时候,遇上些这么多问题!” 之后他也没做什么交代,伴着叹息声离开了。 对于我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插曲罢了。而且就像左群说的,现在外面绝对闹翻了天,也一定会到处去找剑无心。前些日子知道剑无心跟我出去的人不少,所以我现在还是安静地呆在这里,等到那一伙老人回来再说吧。 之后的日子又持续了三天,已经开始有人到玄冰室询问我关于剑无心的事,不过都被门上那些看守的家伙都推脱掉了,毕竟怎么说浪翻云的安危才是第一。 至于我自己,则是趁着这几天的时光一直在研究剑无心留下的心得,其实我是想看他与奕剑寒的交手记录来对四魂之术有所了解,但是却看到另外许多熟悉的人。 就拿左群来说吧,剑无心在自己的心得笔记之中,对这个家伙评价很低,除过剑法不错之外,尤其对于这家伙的人品,言语之中充斥着相当的不屑。甚至还记录了左群曾取过四房老婆,后都薄情寡义地将这些女人抛弃。 用剑无心自己的话说就是老子本来就是一个无情无义无心之人,但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加过分的家伙。若不是因为这家伙在剑宗内还有一亩三分地,自己早就看不惯将他杀了。 剑无心在记录这些东西时,自然不会想着有一天会将这些东西送给别人,所以言语之中皆是直白的感情流露,而从这里,我也能对剑无心的生平有所窥探。 对于逍遥前辈,剑无心的记录就是两个字——无能。不过从泛白的笔迹来看,这记录时间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谁知道这么些年来,剑无心对于逍遥前辈的感官会不会好上一些。不过我也认为剑无心对于逍遥前辈的评价有些武断了些,就我接触逍遥前辈这么些日子过来,我觉得用不靠谱来评价他最为适合。每次跟逍遥前辈打交道,我都不觉得他是一个老头那般稳重,多认为这是一个外表苍老,内心幼稚的老头。跟他站在一块,每次都感觉很惬意轻松,但是更多觉得是一个不靠谱。我想剑无心也这么认为的。 至于诸葛前辈,在剑无心手下,就是一个情感软弱之辈。但至于诸葛前辈的剑法,剑无心却用了许多笔墨来夸赞,像是诸葛前辈的万剑诀,称竟然有人能以如此庞大的功力操作如此繁多的剑再来以他们形成阵法攻击敌人,剑无心认为与诸葛前辈交手,胜负在于七三之数。不过倒是剑无心七,诸葛占三,我也不知道是他自信还是吹捧自己,但想着自己写给自己的东西,总不可能欺骗自己的吧? 至于浪翻云,在剑无心的心得之中,他写的是五五之数,但是五五之数前有写四六之数,却被他勾了去,而且是他四浪翻云六,可见他对于浪翻云的招数也是很谨慎。而前些日子看他们之间的比试,也差不多如此。虽然剑无心输的看起来比较惨,但是想着要与浪翻云合作,自然不可能下死手,所以输赢也就另说了。 至于百花派的苏陌,在剑无心这里也没有太多的赘述,只是单单一个百花派魁首,胜过几个字而已。 在剑无心的心得笔记之中,最多记录的,还是剑宗之人,下来也就是刀客堡,百花派,千机营,天龙庙与他交过手的家伙,再来就向西扩展到漠乱海,不过到了漠乱海之后他的记录就繁杂了许多,基本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开始记载,并没有分门别类,而与他交过手的人,我一个也没有见过,所以也就无从谈起。 不落王朝他也记录过不少,不归林也有少许。不过许多我还是不认识,另我觉得有趣的是,这家伙竟然还在自己的心得中记录了这么一句话——因不落王朝内乱,许多高手都隐匿不见,于不落浪荡多日,未曾见过可以倾尽全力一战的对手,实属可惜。 剑无心下笔之处,简洁了当,脉络清晰,这对于我了解此人能提供许多帮助。 剑无心,原名姜小斗,乃是剑宗山下一处猎户人家之子,其父出山打猎,猎得灰熊幼崽两头,结果招致灾祸,父母皆亡,自己也要没命时,被路过的剑宗剑无情所救,后发现其为百年不遇之奇才,才决定将其留在剑宗之内,接受剑道修炼。 剑无情一脉,自是练得无情剑法,为习得此剑法,剑无心杀光了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师兄弟,最后甚至手刃了自己的师父。若不是剑无情留下遗言力保剑无心,他已经被剑宗的规矩所格杀。 这也真是奇怪,杀了自己的弟子自己却要去保,这可真是奇怪。不过这些个东西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什么必要去纠结,也许这就是他们这一脉为了力量所付出的代价吧,这其中道理谁又能明白呢? 不过话说回来,从这个心得里面还是可以看出剑无心这个人并没有失去最基本的人性,还可以从他的笔记心得中看出他的患得患失以及对剑宗目前面对情况的焦虑感。 以前我对于这家伙倒是挺怀疑的,认为这个家伙是个争权夺利的家伙,但从这里面可以看出来。他对于这些东西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只是固执地认为剑宗是最后一点该守护的地方,不然的话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在什么地方,这对于剑无心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能明白他这种感受,毕竟人活着,要是没了念想,那真的必死还难受。这一点,我想每个人都是如此。 就在我端着剑无心的笔记开始端详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浪兄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这来自逍遥前辈的声音,我赶快推开了门,迎接了上去。 看到逍遥前辈一脸的严肃模样,我感觉情况实在不怎么好,难不成他们这次过去没遇到什么好事吗? 逍遥见到我,也是凑了上来,“浪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第645章 接着逍遥就说到了关于剑鬼的事情。 “我没有跟着他一道,比较谁也不知道剑无心派这个家伙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的,万一派这个剑鬼是来杀人灭口,防止浪兄再醒来的话,那我跟着他过去岂不是罪孽深重。” “所以您是悄悄跟上去的?” “可不是!”逍遥道,“我要是跟着那家伙一块大摇大摆的过去,恐怕命也要没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以前跟赵多金打过交道,那家伙应该是没这个本事的吧?” 逍遥摇了摇头,“那看来你是很久没跟那家伙动过手了,找到他倒是找到了,可是剑鬼在他的面前甚至连第二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赵多金一挥手搞定了,整个人在不到半刻钟就化为流脓,甚至连拔剑出鞘的机会也没有!” “不会吧?”逍遥给我描述的场景吓了我一跳,什么时候赵多金竟然有这个本事了? “反正我看了这个情况,也没敢继续再待下去,最后也就回来了。” 我听到这里,明显感觉到逍遥在撒谎。他们来去绝对是用着最快的速度,那么算过来算过去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周,可是他们花费的时间是半个月再加三天,到底什么事情在路上耽搁了? 我估摸着是他没着急回来,还想着从赵多金那里下手,只不过徘徊几天没找到机会。最后狼狈回来又不好交代,所以回来之后才看到他那一脸悻悻的模样。 “那浪翻云前辈怎么办?” “浪兄福大命大,我想他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撑过这一关。” 这话我听来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果然剑无心的记录关于这家伙是一点错误也没有。一时之间我陷入了两难之境,那现在怎么办?现在就把浪翻云放在这里了? 逍遥也可能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他清了清嗓子,“你也不要这么看着我,这个赵多金我不是没了解过,这个家伙很可能跟漠乱海的皇室有关系,所以这个人说实话不怎么好动。” 果然,赵多金最后还是跟杨丰裕他们搅在一块了,而搅在一块的理由,也无非是因为赵多金那神鬼莫测的用毒手段了。 得了,眼下什么事情也没干,剑宗这边算过来已经没了奕剑寒,剑无心,剑鬼,还有诸葛,苏陌两人也算,再加上这个不靠谱的逍遥。我忽然有生出了要离开的意思。跟着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咱现在还是看着把剑宗内部的问题解决吧。”逍遥道,“剑无心现在也不在了,浪翻云也起不来,还是及早找出一个定心骨才好。” 逍遥话语中说的便是要解决目前剑宗的宗主之位,到现在为止,剑宗到现在还是处于一个空挡的状态,以至于是各位前辈把握权力,就有些肆意妄为了,所以剑宗到现在还是不能集中力量处理问题,大家都在相互扯皮。 “可问题是,该怎么让这些家伙形成共识,来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呢?要知道,剑宗的那些家伙,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不会轻易地让这摊浑水再次清澈起来。” 逍遥看起来胸有成竹,“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这家伙说的样子倒是显得相当自信,一如当初他离开去找赵多金的模样,在我眼里这意味着八成不行了。 “您该不是打算把左群那些前辈聚集起来,然后再开一个什么会来说服他们吧?” “没错,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但你错误估计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重剑派而言,最能说上话的人,还不是左群。” “那还能是谁?”前两天跟着这戏老前辈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我看重剑派那些家伙都以左群为首,怎么这时候却说左群不是做主的人呢? 逍遥前辈这时候露出一个奸诈的微笑,“那当然是我的亲哥哥了!” 我也没料到,原来逍遥前辈还有这个身份在,怪不得这些家伙看着对逍遥这么不靠谱的家伙这么敬重,而起也能得到重剑派的全力支持,原来是因为我们两个眼前的这个逍遥前辈的亲哥哥啊。 这老头子眉间与逍遥有八分想象,但气质却是完全的不同。要说逍遥所作所为看起来还有些孩童的话,这个老头子倒是有几分稳重的意思,而且看面相一脸正派,倒是有些可信。 “剑逍遥!”坐上老头子看到逍遥前辈,厉喝道,“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我被这老前辈一句话吓了一跳,这语气哪里是亲兄弟见面?看着完全像是多年不见的仇人啊,我毫不怀疑这两个人下来一句话不对就要动手。哪家哥哥叫自家弟弟还用名号来的? “嗨!重吾,咱哥两谁跟谁啊?说话怎么这么冲呢?好久没见了,怎么不得叙叙旧情来着?” 逍遥相对于他的哥哥而言,就表现的很轻松了,找到一处座位一屁股坐了上去,甚至还给我指了个位子。 “谁让你坐下来的?!站起来!”逍遥他哥又是一声爆喝,甚至一只手直接将屁股下座位扶手都给锤碎掉。他哥哥这暴脾气吓地我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过这老头却又笑着对我道,“你坐下来吧。” 这异样的对待,使得逍遥脾气也跟了上来,他也是扶手一拍,指着他哥哥道,“重吾!你不要不知好歹!今天我过来,完全是给死去的爹妈面子,不然谁来看你这个老不死的!” 我的老天,这两个人加起来快两百岁的年龄,竟然还能这么不顾脸面吵起来,看起来矛盾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你!”重吾直接站了起来,“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我还不想见到你呢!一个厕所的老石头,又丑又硬,谁会闲着来看你!但是我就是不走!”说完这些话,逍遥前辈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本以为他哥哥重吾会拿他没什么办法,但没想到这个老头狡黠一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我就是不答应!” “什么?!你个老不死的重吾!”逍遥又站了起来,“难不成你真的想看剑宗没了是不!” “剑宗没了?”重吾皱起眉头,“什么事,竟然能让剑宗没了?说来我听听。” 逍遥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指着重吾的鼻子又开骂,“原来你老不死的诈我!” “我这老不死的就是诈你又怎么样?不说的话我就要睡觉去了!哼!扰人清梦!” 听到重吾要准备离开,逍遥连忙道,“别着急!别着急!我这趟过来就是跟你商量事的,你走什么!” “你跟我商量事?你小子这么多年来,有把我放在眼中?还跟我商量事?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我建议你还是回去自己跟自己商量吧。我可跟你说不上话,而且说了你也不听!”说完重吾就打算拂袖而去。 但逍遥连忙后面跟道,“剑无心没了!他死了!” “我知道!但这件事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这下好了,你开心了,回家睡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