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女帝召唤了》 第一章 我成了人宠？ “我这是在做梦？” 江陵望着眼前霞光缭绕的群山，以及气势恢宏、鳞次栉比的殿宇楼阁，整个人有点发懵。 前一秒钟，他还捧着最高院校的【录取通知书】，畅想进入大学后如何撩拔小姐姐，顺便创个业踏上人生巅峰。 为何转眼就到了这里？ “吼！” 蓦地，一道低沉的兽吼声传来，震得空气微微扭曲，仿佛耳膜都将破裂一般。 江陵吓了一大跳，连忙循声望去。 他这才注意到，远处站着很多身穿古装的男男女女。 不仅人多，动物也不少。 一头看起来像狼的猛兽身长超过一丈，可头上偏偏顶着两根硕大的牛角，方才就是它在嘶吼。 一些赤脚年轻人身旁，皆有一只或熊或虎、或虫或鹤，甚至是他不曾见过的动物。 “野生动物园？” 江陵有些不明所以，彻底陷入懵逼状态。 恰在此刻，嘈杂的议论声不断传入他耳中。 “怎么可能，我苍云道宗天赋最强的清漪圣女，居然召唤过来人族契灵！” “就是，另几位候选圣女中，最差也召唤出地榜灵兽呢。” “地榜灵兽算什么，召唤出天榜灵兽的也不是没有。” “这下完了，其他圣子圣女都有实力强大的灵兽加持潜力和战力，综合实力必将超越清漪圣女，她的地位恐怕难保啊。” “嘿嘿，你忘了玉清漪第一圣女的名头，有多少人惦记吗？” “清漪圣女召唤出的契约对象，体内毫无灵力波动，显然不能帮她提升实力，宗门高层对她的态度必会转变。” “也是，须知咱们苍玄域千百年来，从未听说过谁的契约对象是人类。” “曾经宗门高层对她寄予厚望，但自此以后，第一圣女玉清漪将跌落神坛！” “……” 听着四面八方的声音，江陵立即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我穿越了？ 不对，我是被人召唤过来的！ 成了他们口中的契约对象？ “他大爷的，眼瞅着老子马上就要走向人生巅峰，到底是哪个棒槌把我害成这样？” 惊怒交加的同时，江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下最紧要的，是看清形势、弄清处境。 会不会遭遇什么危险？ 还有就是，尽快找到把他召唤过来的人。 一念及此，江陵开始游目打量四方。 此地似乎是一个山腰广场，目光所及之处人头攒动，至少数百人，且所有人离他都有十数丈之遥，实在难以分辨谁才是罪魁祸首。 他还感受到，这群人身上都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带给他极大的压迫感。 尤其是左侧高台处，被人簇拥在中间的紫袍老者，眸光开阖间气势迫人。 总之，场中无论男女老少，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都不简单。 江陵暗暗心惊，这种关头，必须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行。 遗憾的是，没能找出召唤他的那个人。 然而，正当他快要收回目光时，双眸陡然一亮。 “是她！” 没有任何来由地，江陵心里冒出这一念头，且异常笃定。 右前方三丈开外，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静静矗立。 少女身着一袭白裙，肌如凝脂，气若幽兰，一双漆黑的秀眸灿若繁星，身旁似有烟霞轻笼，仿若不似尘世中人。 而她的脚下…… 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是一双粉雕玉琢的白皙赤脚，露出十颗害羞的脚趾头。 纵然江陵不是足控，也不得不承认，这双脚丫子必然达到了食品级，不去踩老坛酸菜当真可惜。 少女容颜之完美，远超他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任何明星。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是，少女脸色比较冰冷，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是你把我召唤来的？” 江陵压下强烈的心绪波动，沉着脸问道。 少女不语，只是毫无表情地望着他。 江陵自然不会知道，她那平静的外表下，有多少苦涩和无奈。 没错，她就是众人口中的苍玄道宗第一圣女——玉清漪。 自小在宗门长大的她，身上有着太多光环，什么年轻一辈天赋最强、潜力最大、美貌第一等等。 玉清漪并未在意过那些，自懂事以来，她从不关心世事，全身心扑在修行上。 她的目标，是得道成仙！ 今日，乃宗门一年一度的契约仪式。 在这个世界，年满十八岁的修士，皆可通过契约召唤契灵，与契灵缔结盟约共同修行、战斗。 契灵的血脉等阶和实力越高，带给修士的好处就越大。 譬如场中那些赤脚的年轻人，就是刚刚完成契约召唤的修士，大多都获得了心仪的契灵，最瞩目的一个圣子，当场把修为提升了两个小阶位。 玉清漪无论实力还是天赋，远超同辈众人一大截。 她被宗门寄予厚望，契约召唤自然而然地安排到了最后。 但是，谁都不曾想到，第一圣女召唤出来的契灵，竟是人类？ 且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此种情况，在修士有记载的历史中闻所未闻。 可偏偏地，玉清漪就碰到了。 高台那边，一众高层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玉清漪同样如此，整个过程中，她的心情从充满期待到震惊，又到呆滞，等她仔细审视完江陵之后，直接变成了绝望。 因为，在修士一生中，只有一次召唤契灵的机会。 若非玉清漪心性坚定，指不定会当场失态。 “对，是我！” 迎着江陵的目光，玉清漪轻颔螓首，嗓音如空谷幽兰那般清灵，又似大珠小珠落玉盘那般悦耳。 她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却依旧冰冷。 玉清漪轻抬玉足，缓缓朝江陵走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心里却很明白，眼前那个衣着怪异，除了颜值尚可之外一无是处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契灵。 “清漪三思，不要急着和契灵缔结盟约，待为师请求宗主另想办法。” 忽然，高台方向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一名容颜清丽的宫装妇人越众而出，跨出两步忽又顿住，她想为弟子逆天改命，却又无能为力。 “师父！” 玉清漪止步转头，清冷的表情并无太大波动，摇头道：“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你我都非常清楚，召唤过程一旦开始，无人能够逆转。 “弟子心意已决，但不代表我会认命！” 说完最后一句，她眸中仅剩的迷茫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这句话，如同是她的宣誓！ 召唤到无用的契灵，她不甘。 可她的信念不曾有半分动摇，即便不依靠契灵，她也坚信自己能够得道成仙！ “嗖！” 等玉清漪再次回头，脚步陡然加快，绝美的倩影瞬息之间来到江陵身前。 “我……” 江陵只看到白裙飘动，二人相距已不足两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尚不等他有多余动作，但见玉清漪伸出一根青葱般的玉指，一抹银芒霎时在指尖绽放，瞬间没入他的眉心。 “契约已成！” 绰约多姿的倩影静静直立，玉清漪双眸光芒流转：“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伴生契灵！” 江陵刹那怔住：我成了她的人宠？ 第二章 竹依碧水影依楼 人生很操蛋，比操蛋更悲催的是，还反抗不了！ 现在的江陵就是这种感觉。 他做梦都没想到，莫名其妙被召唤到异界后，才不过片刻时间，自己就成了玉清漪的契灵。 难道，我今后的命运都会被她操控？ 江陵心念电转，他想过不少办法，似乎都不能改变什么。 主要是眼前的清冷美人太强大了，从对方刚才的身法就能看出端倪，更何况，四周还有数百人盯着他呢。 眼下，唯一能给江陵些许慰籍的，恐怕就是圣女小姐姐颜值满分，待在她身边并非全无好处，至少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选择躺平享受吧！ “嗯？” 猛然间，江陵发现脑海中多点了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但他又隐隐察觉到，似乎短短片刻时间，他对玉清漪的印象有了少许改变。 是一丝叫做“亲切”的感觉。 与此同时，江陵仿佛生出一种明悟，让他明白二人缔结的伴生契约，对他并无任何伤害，两人乃是平等关系。 “呼……” 江陵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像是逃过了一场大劫，不必担心被人操控人生了。 他还注意到，面前的玉清漪秀眸大睁，正非常专注地打量着他，时而蹙眉，时而瞳孔深处闪过一抹窃喜。 江陵不无恶意地想着： 她不会这么快就看上我了吧？ 我们之间还没沟通了解过呢，缺少了最重要的一步啊。 不用多说，必然是他想多了。 此际的玉清漪，情绪波动的确较为强烈，盖因她发现了一桩了不得的秘密。 在二人‘伴生契约’缔结完成后，她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流转速度至少快了一倍，功法自行运转不说，感知力同样攀升一倍有余。 她甚至能够肯定，倘若现在与人交手，战力势必也会激增一倍！ 灵力流转快慢还代表着修行速度，那岂不是说，即使她没能直接从契灵身上获得修为提升，但从长远来看，所得到的真正好处…… 恐怕连召唤出天榜前十契灵的修士，都未必及得上她！ “是不是契灵的原因？” 玉清漪聪慧绝伦，很快有了一些猜测。 因为今天这种情况，她修行十数年来还是首次出现。 只不过，现在并非追根究底的时候，众多同门与宗门高层都在看着呢，等回去再慢慢琢磨不迟。 “师父，诸位长老和峰主前辈，清漪先行告退！” 玉清漪莲步轻移，不动声色间离开江陵数步，朝高台方向微微躬身。 “去吧！” 那名身着紫袍、头戴羽冠的六旬老者挥了挥手，没有多说什么。 他能够理解，宗门第一娇女今天受到的打击非同小可，没有当场崩溃道心已属难得，必然不想被众多同门师兄妹看笑话，只想早点回去大哭一场。 宫装妇人朝弟子点了点头，有心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启齿。 她心中悲痛，觉得弟子遭受了命运的不公，这是老天的嫉妒。 “跟我走！” 玉清漪瞥了江陵一眼，低语的同时脚步已经跨出，快速朝山下行去。 江陵不答，却没有反对。 他可不愿留在这里被人当作宠物参观，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尚有很多问题需要弄清楚。 江陵没有如玉清漪一般，对谁施礼。 且不说他并非苍云道宗弟子，仅是一群气息骇人的家伙，先前差点把他吓得半死的账还没算呢？ 事实上，对于平平无奇的江陵，根本无人关注。 在大家心目中，或许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契灵上吧。 临行前，江陵不动声色间回头，目光在诸多弟子脸上一一扫过，将几人冷漠的神情尽收眼底。 眼见那道绝美的倩影离场，众人大多情绪复杂。 宗门高层这边，头戴羽冠的老者摇头轻叹一声，旋即目光看向四人：“几位峰主，随我一同去议事大殿向宗主汇报。” 宫装妇人连忙插话：“请大长老带上我！” 她在苍云道宗数十年，岂能不清楚宗门的行事方式，玉清漪今日惨遭巨变，等宗主得知情况后，多半会剥夺其圣女资格。 作为师父，她把玉清漪当作半个女儿看待，岂能忍心？ 此番主动要求跟过去，是想替弟子向宗主求情。 “罢了，俞惜也一起。” 大长老洞若观火，哪会不明白宫装妇人的心思，他仅是稍作犹豫，点头答应下来。 少顷，俞惜随同几人离开。 余下众高层又交流了几句，各自散去。 但场中的弟子留了下来，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有人恭贺召唤出强大灵兽的师兄师姐，有人趁机拉拢有潜力的师弟师妹。 更多的人，则在讨论玉清漪召唤出废物契灵一事。 对于此，多数人替第一圣女感到惋惜，觉得世事无常难以琢磨。 也有人冷言冷语，无情嘲讽。 亦或准备落井下石。 …… 听雨峰山势陡峭，景色怡人。 隔得尚远，就能看到一条长白瀑布劈面飞来，涛声阵阵，烟水悠悠。极目远眺，远天远水远山，组成一幅又一幅动人心弦的长长画卷，透出一派庄严的景象。 下山途中。 玉清漪变戏法般弄来一双雪白的靴子，将她白皙的脚丫子包裹起来，看得江陵啧啧称奇。 他随圣女小姐姐下山后，不过半炷香时间又开始登山。 江陵费尽老半天唇舌，总算打听到，苍云道宗是苍玄域的修仙大宗门，门下弟子数千。 方才众弟子聚集之地，则是宗门主峰落霞峰的演武场。 除主峰外，尚有四座山峰。 分别为：观雨峰、听雨峰、飘雨峰和止雨峰。 而玉清漪的居所，就在听雨峰半山腰处。 可惜的是，圣女小姐姐惜字如金，路上一共就回答了他两三句话。 “见过清漪圣女！” “见过玉师姐！” 两人上山途中，碰到的弟子都会向玉清漪问好，年龄小的弟子还会恭敬施礼。 他们当然看到了江陵，只是碍于圣女的威严不敢多问。 心思敏捷的弟子有些不解： 圣女不是去落霞峰参加召唤仪式了吗，怎么没见她带着灵兽回来？ 无论是谁问好，玉清漪都默然不语，仅是看了众弟子一眼，偶尔颔首示意。 大家也不觉得奇怪，他们知道第一圣女就是这种性子，清冷而与世无争，甚少有人能和她交流。 江陵心中暗叹： 等主峰那边的消息传开，不知这些弟子中，又有几人还能如以往一般对玉清漪？ 山路并不崎岖，但对江陵来说却不好受。 他早就开始叫苦，圣女小姐姐速度太快，他得用跑才能勉强跟上，不到盏茶时分，已经大口喘气。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上圣女的，一点儿不懂对我怜香惜玉？” 江陵落在后方，望着玉清漪的背影吐槽。 小爷就一普通人，如何能与你们修仙的比拼脚力？ 想当初，他在高中时期也是校草一枚，是众多小姐姐倾慕和讨好的对象，到了这边立马被虐待。 玉清漪哪有心思管他。 这一路上，她对自身灵力流转异常做过多番测试，渐渐有了结果： 变化的根源，在于江陵！ 只要她身处江陵一丈范围内，无论修行速度、战力、领悟力，还是神念感知范围，皆能提升一倍。 但超过一丈，效果顿减。 两人相距三丈以后，再无丝毫增幅。 这一发现让她欣喜若狂，世人只当她召唤出毫无用处的废契灵，却不知江陵的存在对她来说，超越了所有天榜契灵。 因此，玉清漪看向江陵的目光，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 江陵累得气喘如牛，再也坚持不下去，正想叫停歇一歇脚，便见玉清漪已经止步：“到了！” 到了吗？ 江陵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有一片天然的竹林。 置身其间，苍翠挺拔的老竹如同甲胄裹身的武士，而青翠欲滴的新竹却像柔情似水的少女，显得万般温柔、宁静和幽雅。 竹林中央，有小院坐落。 小院门口，左右各题有一行字：竹依碧水影依楼，笔韵悠悠入夜愁。 江陵叹为观止，估计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 圣女不愧是圣女，连居住的地方都不食人间烟火。 可等他跟随玉清漪推门入内，瞬间被一幅突兀的景象给惊呆。 院中有两株碗口粗细的梧桐树，高近两丈，而树干之间，却筑起了一个硕大无朋的鸟巢。 这…… 明显与圣女小姐姐的气质格格不入啊？ “怎么会有个鸟窝？” 江陵也没多想，脱口问道。 玉清漪黛眉微蹙，不无感慨地答道：“其实，这是我特意为你搭的！” 离契约仪式尚有半月时，她就在做准备，曾幻想自己能召唤来一头神兽后裔凤凰，哪知命运弄人，辛辛苦苦布置的凤凰巢，居然用不上。 “我……” 江陵一头黑线，有种要裂开的感觉。 第三章 好大一颗蓝色药丸 “卧了个大槽！” 江陵愣了好半响，吐出一句国粹发泄心中的郁闷。 给我搭鸟窝？ 简直离谱，太特么离谱了，离离原上谱！ 江陵暗暗把这笔账记上，等老子打得过你的时候，一定要骑在你身上，把你那张完美的脸蛋儿，揍得…… 揍得像小爷一样帅！ 玉清漪仿佛没听到他的声音，此刻的她很放松，用力吸了一口竹林内湿润的空气，缓缓舒展着双臂。 恰逢一阵清风拂来，吹乱了少女额前的一缕秀发。 少女伸手，露出那欺霜赛雪的皓腕，轻柔地把秀发拢到耳后。 旋即，不经意间浮现出一抹绝美空灵的笑靥，霎时间，天地为之失色。 江陵看得痴了，想不到冰山也有融化的一刻？ 他忽然生出一丝期待，如果能这样和圣女小姐姐一直相处下去，似乎也不错，反正以前那个世界，他就孤家寡人一个。 除了那张代表着最高院校的【录取通知书】，并没有太多可留恋的。 玉清漪感知敏锐，很快留意到江陵的反应，这才记起身旁还有个契灵。 ……不对，是契人。 她立即收敛笑容，问道：“你叫什么？” 双方从签订契约那一刻开始，就代表着两人从今往后都绑在了一起，说是‘同呼吸、共命运’并不为过。 那么，倘若连对方名字都不清楚，还怎么愉快相处？ “江陵！” 江陵顿觉无语，还以为她永远都不问呢。 “你以前生活在哪里？” 玉清漪又问，主要是江陵那身奇装异服在她眼中，怎么看怎么别扭；或许，两人根本不属于一个世界。 “我……不如，你先给我介绍这个世界的情况吧？” 江陵不是吃亏的主，凭什么要他先说？ 况且他所问的，正是需要玉清漪解惑的重要事情之一。 “好。” 玉清漪眸中闪过一抹讶色，稍作犹豫后点头答应。 哪怕她清冷寡言，此刻也不得不正视起来，譬如宗门内的一些规矩，必须得交代清楚，否则那家伙惹出麻烦怎么办？ 另外，江陵的存在，关乎到她能否顺利得道成仙。 是以玉清漪对待他时，当真不敢有丝毫马虎。 “你跟我进……咱们到那边坐下说。” 圣女小姐姐甫一开口，面色倏地一变，说话间赶紧走到梧桐树下的石桌旁，以掩饰她慌乱的眼神。 刚刚是她大意，尚未多做考虑就想叫江陵进屋，旋即豁然惊醒。 别看此地院落不小，可真正的阁楼就一座，那是她的闺房！ 从小到大，除了玉清漪与她师父俞惜外，绝对没有让第三人踏足过。 别说男子，女子都不行！ “嗯。” 论到与人相处的经验，江陵必然远超玉清漪数倍，哪会猜不透后者的想法，他没有点破，跟过去在另一侧的石凳上落座。 “苍云道宗传承已有数千年，在苍玄域颇负盛名，却不是最顶级的势力。” 玉清漪迅速镇定下来，继而丹唇轻启：“而苍玄域，也仅是这个世界的域界之一，但它广袤无垠，混元境大能想要游历一遍，亦要花费很长时间。 “我们宗门内部，主要有…… “另外，关于修行方面，不管你是否感兴趣，都需要有基本的认知和了解……” 玉清漪讲得很详细，为了让江陵尽快熟悉，她不惜耗费唇舌，直到夜幕降临。 期间，又提及了一下外界的几个大势力。 其他宗门说得并不多，在她看来，江陵乃是她的契灵，大多情况下两人应该是同进同出，几乎不会分开行动。 饶是如此，今天这番话也比她以往一个月所说的，加起来还多。 “果然是修仙世界。” 江陵大感满足，玉清漪口里描述的修仙世界，可比网络小说中看到的精彩多了。 眼见圣女小姐姐投来催促的目光，江陵一脸尴尬地摸了摸肚子：“我的情况待会儿再说，那个…… “你能不能让我先吃点东西，我现在……咳咳。 “生米也行，我会做！” 话音未落，肚子就非常配合地发出‘咕咕’声。 对于此种局面，玉清漪只觉头疼。 她的修为已抵达化灵境层次，早就处于半辟谷状态，要想在院内搜出半粒米来，那可比登天都难。 再说了，修仙宗门的弟子，岂会把时间耗在做饭那种小事情上面？ 何况她还是身份尊贵的第一圣女！ 不过这点事难不倒玉清漪，便见她素手轻挥，银芒闪烁间，掌心已然多了一枚光滑圆润、弥漫出淡淡清香的药丸。 “蓝色药丸，这么大颗？” 江陵吓了一跳，惊得瞬间从石凳上站起，如此分量的蓝色小药丸服下去，恐怕一头牛都撑不住吧。 修仙宗门的弟子果然生猛，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 “吃了它，能管你七日不饿。” 玉清漪疑惑万分，她不明白眼前的家伙为何反应那么大？ 她只是不愿浪费时间，带江陵去膳堂而已。 “七……七天？” 江陵深感佩服，一颗就能顶七天不饥渴，修仙文明的某些东西，很值得科技文明学习啊，想要追赶怕是任重道远。 “一枚辟谷丹，解决七日吃饭问题，刚刚不是跟你提过吗？” 玉清漪见他目光异样，声音骤然转冷。 “哦，原来它就是辟谷丹！” 江陵偷偷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那种蓝色药丸，否则真要是吃下去，问题就大发啦。 不知不觉中，一轮明月冉冉升起。 淡淡的月华如水银泻地，给精致的院落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 天上的景色很唯美，地上的圣女小姐姐却在苦恼。 每日夜间，她都习惯盘坐于床榻修行，若是放在以往自然没什么，问题是如今多了一个江陵。 要不要把他丢在院子里？ 似乎不妥，这家伙终究是人而非禽兽。 难道要带进闺房？ 玉清漪如同远山一般的黛眉微微蹙起，暗自焦急。 若是把江陵放在院中，谁知道他会跑多远，而两人的距离一旦超过一丈，修行效果便大打折扣。 她已经错失了灵禽类契灵，绝不愿再浪费任何修行时间。 玉清漪纠结良久，总算有所决断…… 她对实力的渴求战胜了羞愧心理！ 石桌对面，江陵吃完辟谷丹后，强烈的饥饿感霎时消失无踪，他正闭着眼睛享受那种美妙的感觉。 “天色已晚，你先随我进屋。” 玉清漪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声若蚊蝇：“你要是想睡觉，就自己在地上铺草席。” 江陵豁地睁眼，望着月色下神态娇羞、娇艳欲滴的玉清漪，心下窃喜不已，谁能想到冰霜美人还有如此一面？ 这种美景，恐怕偌大的苍云道宗也没人见过吧。 当然，对于圣女小姐姐的闺房，若说他一点都不好奇？ 纯属扯淡！ 眼见玉清漪起身，江陵赶紧跟上，亦步亦趋，满脑子里都在想：不知她的房间是不是粉色系布置？ 不对不对，玉清漪一身白衣打扮，或许闺房是简约的白色。 正当他心中旖旎时，前方的少女突然在门口止步： “你一身上下全是灰尘，洗过澡再进来；还有，你这套衣裳奇形怪状的，以后就别穿了。” 江陵怔了怔：“我连一件换洗的都没有，不穿它难道穿你的？” 糟糕！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立即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 第四章 吓傻圣女 江陵自知犯了忌讳，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露出一个自以为憨厚的笑容。 “你给我等着！” 少顷，玉清漪把方才不小心逸散出的一缕气息收起，狠狠瞪了江陵一眼，身形晃动间，就已出了院门。 不到盏茶工夫，她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大包裹。 江陵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崭新的七八套衣裳，分明与苍玄道宗男弟子所穿的一模一样，真不知道玉清漪从哪里弄来的。 半个时辰过去…… 一片漆黑的闺房中，静得落针可闻。 江陵躺在草席上埋怨，圣女小姐姐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不让他在房里点蜡烛。 这对于毫无修为的他来说，入眼尽是一片黑暗。 什么都看不到！ 玉清漪盘膝床榻上，本想趁此机会修行，岂料今晚居然迟迟无法入定。 “给你说说我们那个世界吧。” 还是江陵开口打破了平静，见圣女小姐姐没有反对，他继续道：“在我们那里，科技昌盛、网络发达……” 玉清漪刚开始只是静静听着，可不到片刻时间，那双晶莹的大眼睛就有了星光浮现。 她从未想过，竟有如此奇特的世界！ 尤其是江陵说到现代大都市的繁华，以及科技时代的产物时，连天赋惊人的第一圣女，也被深深吸引。 原来，天外的星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黑暗中，圣女小姐姐的思绪跟随着江陵的声音起伏，心念仿佛已经去到了遥远的科技世界。 “嗡……” 一丝微不可察的轻颤声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玉清漪豁然惊醒，很快就感到难以置信：她的心境毫无预兆地提升了一大截！ “问你个事？” 见对方半天没什么反应，江陵只觉索然无味，他话音陡转：“咱们明明身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你是如何把我召唤过来的？” 玉清漪立即收摄心神，郑重道：“我不清楚。” 当她得知江陵所生活的地方与苍玄域毫不相干时，也有过同样的疑惑。 据她所知，契约仪式开启后，只能召唤出同一世界的生灵才对，且绝大多数情况下，被召唤出来的契灵，都是灵兽或灵禽。 “连你也不清楚？” 江陵深感遗憾，还以为能从玉清漪这里，弄清楚他来到此界的原因呢。 好在他是心性豁达之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时放下。 他从草席上爬起盘坐：“对了，能不能传我一套修行功法，让我试试？” 玉清漪惊讶的声音响起：“你想修行？” 圣女小姐姐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并非她蠢，而是在她的认知里：江陵年龄偏大，错过了打造根基的最佳时期，现在才起步，恐怕连入门都很难做到！ 尤其是他以往生活的世界，连灵气都没有，是以玉清漪从不曾朝这方面去考虑。 “不是想修行，而是我已决定，要赶紧修行。” 江陵的语气异常笃定，作为新时代的大好青年，谁还没个修仙求长生的梦想呢？ “好，我先传你入门心法《引灵诀》。” 玉清漪非常果断，她也希望出现奇迹，江陵乃是她的伴生契灵，假如成功，能为她带来的好处不言而喻。 她选择功法时很谨慎，考虑到江陵的实际情况，并不打算传授高深功法。 功法等阶太高，一般的天才都难以参悟透彻，更别说江陵这种菜鸟。 而《引灵诀》，则是苍玄域广为流传的基础功法，几乎每个修士都知道。 同时，它对修士的天资要求也低。 “这套功法的内容你且听好……它的要诀是……” 经过玉清漪长达半炷香时间讲解，江陵早已眉开眼笑。 在家乡做梦都想拥有的修仙功法，得来半点不费工夫，果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有个圣女小姐姐做靠山，修行资源唾手可得。 “你稍休息片刻，我再给你讲第二遍。” 看得出来，玉清漪对此事极为上心，丝毫没有不耐烦。 “不必了，我已全部记下，你重点提醒的部分我会注意。” 江陵的记忆力无需怀疑，能考上最高院校的学霸，谁敢小觑？ 嗯？ 玉清漪微微一惊，才一遍就记下了？ 对于化灵境的修士来说，黑暗根本不会影响视觉，圣女小姐姐仔细观察江陵片刻，确定后者不是说谎。 “那行，你试着感受一下天地灵气，要是有什么不理解的，随时问我。” 玉清漪放下心来，语气尽量轻柔，担心给江陵带来压力。 “好！” 江陵颔首，旋即不再多言。 得益于现实社会的毒打，他心智过硬，一旦决定去做某件事，立即就能进入状态。 他并不急躁，在参悟透彻前没急着运功。 过不多时，江陵只觉每一个毛孔都亢奋起来。 “想不到如此顺利！” 他情不自禁运转功法，感受灵气存在。 江陵的感觉前所未有地好，在他的感知中，周遭的天地灵力变得极为活跃，一呼一吸之间，似能与天地间的脉动和鸣。 阁楼床榻上，玉清漪时刻关注着他，想看看这家伙的修行天赋到底如何？ 在这方世界内，踏入修行的第一个大境界，便是炼气境。 炼气境分为三个阶段：引气、聚气和养气。 所谓引气，需要修炼者运转功法去感受天地灵气，直到接引灵气入体，才算踏入修行门槛。 进门之后当然是沉淀，等根基彻底稳定下来，方可海量吸收灵气存储于丹田，是为聚气。 聚气圆满则开始养气，养气到极致就能冲击第二个大境界。 ——开窍境。 此外还有化灵境、混元境等。 如果按照人族的划分标准，常人踏入引气门槛大约需要十天，庸碌之辈耗时数月乃至半年也属正常。 然而一些天赋较强的人，三五日便能成功引气。 更有天才修士，一日内就可完成这一过程。 譬如玉清漪，她已经超越了天才的范畴，被宗门高层视为妖孽，当年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引气成功。 圣女小姐姐认为，以江陵的情况来看，只要十日内能入门，就称得上天赋不凡。 但她万万没有料到，意外来得如此之快。 一个时辰刚过，室内的灵气仿佛受到了什么吸引，化为一条条涓涓细流快速涌动，铺天盖地般朝江陵席卷而去。 “发生了什么？” 骤见灵气如海潮波动，玉清漪刹那探出神念，担心江陵行偏踏错胡乱修炼，万一弄出个走火入魔，乐子就大了。 不过即便是走火入魔，那家伙连修行门槛都没踏入，眼下的动静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然而…… 等她神念观察到江陵体内的状况后，霎时一道惊呼震荡而起：“怎么可能！” 玉清漪满脸不可置信之色，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次确认了一遍。 “江陵……快停下！” 圣女小姐姐差点被吓傻，她天籁般的嗓音成了结巴。 “怎么了？” 江陵面色阴沉，感觉自己只差一步就能成功，却在关键时刻被人打断，换谁都不会高兴。 “你今晚不要练了，等明天……” 玉清漪快速组织语言：“明天我带你去藏经阁，重新借一套功法回来。” “为何如此麻烦？” “我准备帮你借的功法，是宗门的最高典籍《造化天经》，数千年来，听说没几个人练成过，而但凡修成的人，无一不是压盖当世的绝颠强者。” “比你修行的功法还厉害？” “不一样，我是女子且身怀特殊体质，我的功法并不适合你。” “原来如此，你对我那么有信心？” “至少咱们可以尝试一下！” 第五章 我与鸟窝不共戴天 夜已深。 落霞峰大气磅礴的议事大殿内，仍旧灯火通明。 只不过，气氛显得有点凝重。 大殿下方，俞惜双手抱拳，满脸尽是恳求之色：“还望宗主大人看在属下多年来尽心尽责的份上，给清漪一个机会！” 上首麒麟座位置，一位身材微胖的四旬男子面目威严，不经意间逸散出的些许气机，竟让他身周空间微微震荡。 而他，就是苍云道宗的实际掌权人，蔡庸！ “机会并非不能考虑。” 蔡庸扫了俞惜一眼：“就看你能不能另找一个，能说服本宗主的理由？” 俞惜身躯微颤，那是她激动所致，听宗主的意思，事情应该还有转机。 她快速答道：“启禀宗主，自从三年前清漪担任第一圣女以来，从不曾让大家失望过，而这次召唤仪式中出现的意外，更是亘古未有之事。 “所以我以为，不能单凭这一点，就否认清漪的成就。 “况且，常言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遁去的其一便是天机。 “说不准清漪就能抓住那一线生机，始终领先年轻一辈，带领苍云道宗继续辉煌呢？” 俞惜说话间，微不可查地看了大长老一眼，目带感激之色。 这番说词，乃是他们等候宗主期间，大长老帮她出的主意。 “嗯！” 蔡庸皱眉想了片刻，脸色稍缓，点头道：“你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召唤出凡人契灵的情况，莫说苍玄域，哪怕是云天世界都没有过先例。” 他稍稍一顿，又道：“不过，宗门规矩不能因此而荒废！ “玉清漪只得到一个废契灵，她的天赋潜力已经见底，此乃公认的事实；相信用不了多久，连修为实力也会被第一圣子和候选圣女赶超。 “要是本宗主没有合理的说法，如何对其他人交代？” 依照苍云道宗的规矩，真正的圣女只有一个，其他的只能算是预备圣女，当圣女出现意外或犯了过错，将会从预备圣女中再选。 为了便于区分，真正的圣女被称作第一圣女。 毕竟预备或候选的字样，并不是那么好听。 圣子的情况同理！ “这……” 俞惜脸上的少许兴奋瞬间消失，宗主的话她当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宗主，老朽有一言！” 大长老跨前一步，道：“即便玉清漪注定会被取代，却不是一时片刻能做到的，事实上，苍云道宗年轻一辈里，目前还属她的实力最强。 “就算其他人有契灵相助，天赋潜力变得更加强大，可他们想要真正超越玉清漪，只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如此来看，撤换第一圣女之事倒不是那么着急！” 咦？ 蔡庸眉头一挑，颇有深意地看了大长老一眼。 果然啊，姜还是老的辣！ 老家伙的意思很明显，将此事延后一段时间再说。 这样一来，既卖了情面给俞惜，也不算破坏宗门规矩，无论是谁找来，他都有合理的说法。 至于年轻一辈？ 若是有人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想取玉清漪而代之，就自己去挑战。 拿结果来说话！ 想到这里，蔡大宗主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翌日。 江陵天色微明就已醒来。 不知是否这方天地灵气充沛的缘故，他明明比以前睡的时间要少，却感到精神抖擞。 很快，他又发现了惊喜。 圣女小姐姐还在打坐，但闺房的布置总算让他看了个究竟。 房内的物事较为简单，仅有一床、一桌和一椅。 纤尘不染的桌面上，铺着一张浅黄色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还栽有一株娇艳的紫罗兰。 檀香木床的架子上挂着淡绿色的纱帐，整体看上去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江陵欣赏了一番，转身走出房门。 他快速洗漱完毕，紧接着苦恼起来，总觉得差了点东西。 对了，是早餐！ 昨晚吃过辟谷丹，江陵完全感觉不到饿，失去了享受美味早餐的欲.望。 就算他想吃，没有圣女小姐姐带路也找不到地方。 正觉无聊时，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两株梧桐树之间！ 没错，就是那个硕大无朋的鸟窝。 “晦气！” 江陵看到它就来气，圣女小姐姐竟说鸟巢是给他搭的。 “你的存在进入倒计时了。” 这种代表着耻辱的东西绝不能留，江陵决定把它拆掉：“我与鸟窝不共戴天！” 他堂堂大好男儿，怎么可能去睡鸟窝，就算要睡，也是睡冰霜美人的闺房……咳，是闺床！ 于是，他开始忙碌起来。 半个时辰后，一轮红日从东方跳出了海平面。 “他大爷的，真不是人干的活。” 江陵累得满头大汗，不停以衣袖擦拭额头的汗渍，可巨大的鸟窝还没拆完一半。 不止鸟窝大，就连搭窝所用的树枝，都没有一根短于一丈的。 “吱嘎！” 过不多时，后方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一袭白裙倩影从中走出。 江陵转头看去时，恰好一缕朝霞挥洒而下，顿时让少女的身影变得朦胧起来，容色晶莹如玉，似新月生晕，美艳不可方物。 她以一根白色绸带束着的黑发，宛如幽静的月夜里从山涧倾泻而下的一壁瀑布。 “你在干什么？” 玉清漪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 如此明显的情况，还需要问吗？ “我看这个鸟窝反正用不着，留着影响美观。” 江陵咧嘴一笑，浑然没有尴尬的觉悟。 “我来吧。” 玉清漪螓首轻点，江陵的话他还是认可的，用不着的鸟窝迟早要拆。 “行，你赶紧解决它！” 江陵退开一段距离，总算可以好好歇息一阵了。 圣女小姐姐黛眉一拧，宗门内的那些师兄师弟，要是碰到能帮她做点什么的时候，哪个不是争先恐后的抢着来？ 这家伙倒好，完全没有一起分担的打算。 并未见玉清漪如何动作，似乎仅是轻轻抬了抬手，顷刻间一道水蓝色的光芒化作匹练，将剩下的大半个鸟窝凌空卷起，哗啦啦地抛出了院外。 旋即衣袖轻挥，把江陵拆下来堆在地上的树枝，也扔了出去。 “这就……完了？” 江陵看得眼冒金星，修士的手段果然不是凡人所能想象。 他累死累活大半天才拆下一点·点，还不及人家小姑娘挥两次手的效果。 “去藏经阁！” 圣女小姐姐眼神示意了江陵一下，脚步已经当先迈出。 藏经阁收集有一个宗门传承多年的武技、功法，如此重要的地方当然不会设在听雨峰，而是在主峰落霞峰。 这一段路，江陵是在抱怨中走完的。 一大早起来就下山爬山的，以他的身体素质哪里经得起折腾？ 但是，无论两条腿有多难受，他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因为这一路上，不时就会碰到苍云道宗的弟子。 与昨天不同，虽然也有不少人向玉清漪施礼问好，可他们的眼神明显多了些变化，甚至远处还有人指指点点。 登上落霞峰后，这种情况就更多了。 圣女小姐姐仿若未觉，半点不受影响。 江陵更不可能有啥反应，他从小孤苦，什么样的冷眼没见过，脸皮厚得难以想象，如果有需要，揭下来扔掉也未尝不可。 唯一难受的地方，就是两条酸得早已不听使唤的腿。 终于，一座透出沧桑气息的十丈高塔映入眼帘。 第六章 干他丫的 江陵与玉清漪并肩而立，望着眼前的八角褐色古塔。 古塔存世时间久远，必然经历了岁月洗礼，但它庄严宏伟的气势不减当年。 古塔门前，有两座石狮仰天怒吼，每根石柱子上都有龙飞凤舞的刻图，雕梁画栋、栩栩如生。 悬在门头的牌额上，书有颇具气势的三个古体大字： 藏经阁！ 江陵注意到，藏经阁门口有很多弟子进进出出。 两人的到来，吸引了大多数人目光，有人本在与身旁的师兄弟有说有笑，却在看到玉清漪后，立即收敛笑容。 众弟子倒没离开，只是退得稍远观望。 可他们目光中蕴含的意味，就尤为丰富了。 或许，很多人心里都在看第一圣女的笑话，只是当面挑衅那种情况尚未出现。 玉清漪脚步片刻未停，径直朝大门方向走去。 “都散开，谁也不准围观清漪师妹！” 忽然，一道略显愤怒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名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快步来到场中。 此人看起来尚算英俊，只不过目光桀骜，眉宇间藏着一抹阴狠。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头火红色的狮子。 狮子体型巨大，两只瞳孔呈碧绿色，浑身散发出澎湃的灵力波动。 华服青年三两步走到玉清漪身前，关切道：“清漪师妹切莫动气，即便你召唤出废契灵，实力难有大的提升，但我这做师兄的，绝不会看着你受委屈！” 江陵微微皱眉，来人不怀好意啊。 从他和圣女小姐姐短暂的接触来看，后者并未受到契灵一事影响。 反倒眼前这位自称师兄的家伙，像是生怕玉清漪忘记，特意来提醒那件‘遗憾的事’。 表面上看，他是一番好意。 如果揣着恶意的角度去想，只怕他此举……是为了动摇玉清漪的道心。 “周师兄怎么来了？” “管他为何而来，咱们不参合就行。” “嘿嘿，说不准今天有一场好戏看。” 众弟子聚集处开始躁动，他们的视线在来人和玉清漪之间游动，尽皆露出一副期待的神情。 “周枫，这里没你什么事，给我滚开！” 玉清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她心中雪亮，对华服青年的目的洞若观火。 以往在她面前说话都没勇气的人，突然表现出过分关心，若说他没有其他想法，玉清漪绝不相信。 “清漪师妹别动怒，我说几句话就走。” 周枫笑着应了一声，旋即转身面向众人：“都给我听好了，清漪师妹乃是我苍云道宗第一圣女，身份尊贵，你们切不可私下妄议。 “想必大家都清楚，清漪师妹天赋卓绝，曾是年轻一辈第一人。 “可如今呢？ “她因召唤出废契灵，潜力耗尽，很快就会被剥夺圣女身份，她的际遇已经很让人同情了，如果这种时候还有人去诋毁她，让她如何承受？ “所以我今天在此放言，谁敢对清漪师妹不敬，就是和我周枫过不去！” 周枫越说越激动，掷地有声，大有一种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的架势。 江陵双眸圆睁，差点就要为他鼓掌喝彩。 太特么不要脸了！ 周枫的手段非常高明，并未选择嘲讽那种低劣的方式。 可他刻意揭第一圣女的伤疤，心思更显歹毒。 至少在外人看来，玉清漪召唤到废契灵后必将消沉一段时间，但她道心坚定，底子又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走出心理阴影。 只要玉清漪重新焕发斗志，对于苍云道宗有野心的同辈来说，依旧是不可小觑的劲敌。 所以，彻底把她的道心击碎，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我没听错吧，周枫师兄怎么回事？” “我也看不明白，他不是一向与清漪圣女不和吗，今天居然处处维护她？” “可能在他眼中，失势的第一圣女，已不配继续当他对手，别忘了周枫师兄本身就是核心弟子身份。” “还有，周师兄这次召唤出的契灵，乃是地磅上赫赫有名的碧眼炎狮，实力与潜力都得到大幅度提升。” “对了，周师兄和姬瑶圣女的关系也不简单。” “不管怎么说，周师兄能放下恩怨，反过来庇护清漪圣女，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没错，看来我们以往对周师兄成见太深，他的胸襟值得我等倾佩。” “从今往后，我对周师兄只有敬仰了！” “……” 果然，大多数弟子都被表象所迷惑，转而深深佩服起周枫来。 江陵面色阴沉似水，若非没有修为打不过周枫，恨不得当场干他丫的。 “周枫，你再敢啰嗦半句，别怪我不客气！” 单从玉清漪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可身在旁边的江陵却发现，她一身灵力不受控制般开始波动，让这方天地的温度降低了几分。 “好，好，我马上走！” 周枫回头，脸色诚恳劝慰：“清漪师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其实我们也替你感到惋惜，可……” 话未说完，他面色骤变。 “嗤嗤！” 连串的音爆声响彻而起，一只纤纤玉掌蓦地出现，在他瞳孔中越变越大。 “清漪师妹，你……催云掌！” 周枫不敢怠慢，体内灵力刹那灌注到右臂，手掌一翻，一股潮汐般的波动猛然朝前方席卷而出。 “砰！” 双掌相触，爆发出一声惊天轰鸣，搅得周遭天地灵力翻滚不休。 两人脚下的地面炸出一个深坑，数不尽的裂痕如同蜘蛛网般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蹭蹭蹭！” 周枫接连倒退数步才止住身形，脸色难看地望着站在原地的玉清漪，心中一阵苦涩。 虽然他借契灵相助，一举冲破了化灵境的桎梏，但与化灵境四阶的玉清漪相比，差距还很明显。 “吼！” 震耳欲聋的兽吼声传来，碧眼炎狮见同伴落败，毫不犹豫发动攻势。 便见它在狂暴的气息弥漫中一步跃出，通体皆被一层炙热的火焰包裹，张开狰狞巨口朝玉清漪和江陵噬咬而至。 碧眼炎狮与周枫不同，甫一动作就力量全开，没有半分控制。 霎时间，江陵只觉胸口一股被无法形容的巨力压住，呼吸困难且浑身滚烫，有种置身于火海中的错觉，仿佛下一刹那就会窒息而死。 “孽畜你敢！” 玉清漪黛眉微微蹙起，看到江陵的情况后，终于动了真怒。 “铿！” 一道清越的剑鸣声震荡中，她手心已然多了一柄长剑，一身气势疯狂暴涨。 “哗啦啦！” 但见她纤手抖动间，长剑上爆发出一股隐晦的波动，方圆里许内的水汽尽数汇聚而来，如同漫天雨滴遮蔽当空。 无数水滴化作一张剑幕笼罩天际，在炎阳的照射下反射出道道光芒，仿佛亿万颗珍珠倾洒，美轮美奂，绚烂夺目。 “轰隆……” 玉清漪玉臂一引，万千水滴化为无坚不摧的利刃呼啸天地，齐齐往奔袭而至的碧眼炎狮电射而去。 几乎是瞬息之间，碧眼炎狮身上的狂暴气息消弭殆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砰！” 平整的地面被它砸出一个大坑，口中发出痛苦的哀鸣。 “玉清漪，你下手未免太狠了！” 周枫见状勃然大怒，彻底撕下伪装，一柄光华流转的长枪凭空闪现，爆喝道：“枪影燎原！” 此乃苍云道宗赫赫有名的武技【崩雷枪】，一经使出，阵阵雷鸣声不绝于耳，道道电弧在枪尖流转，一圈肉眼可见的灵力波纹荡漾开来。 长枪在手，周枫如若一尊战神临世，顷刻间刺出三朵枪花，搅得天地灵力急剧倒卷。 玉清漪目光一凝，长剑陡然圈转，激射出一道横亘天地的剑芒。 “嗤啦！” 水蓝色的剑芒横空，以力撼天地之势朝周枫猛然碾落。 “铛铛……轰！” 并没有出现激烈的厮杀过程，只听得一声轰鸣巨响，漫天剑芒渐渐消散。 等众人看清场中的情况时，周枫早已仰躺一片狼藉的地上不停吐血，脸上写满了幽怨。 江陵眸中光芒大盛，一脸狂喜地望向身旁那道看似娇弱的倩影。 第七章 阴人的法门 全场死寂，足足过了好片刻才有声音传出。 “不愧是第一圣女，周枫全力以赴，也不是她一合之将。” “清漪圣女果然强大得可怕，可惜她……太过无情了些。” “是啊，周枫师兄不计前嫌帮她，可她非但不领情，反而恩将仇报。” “你们注意到没有，清漪圣女之前并未下狠手，好像是碧眼炎狮吓到了她的契灵，才祭出大招的？” “咦，好像还真是！” “当真没想到，清漪圣女对废契灵也如此维护！” “啧啧啧……” 场中众弟子亲眼见证了这场精彩绝伦的对决，对第一圣女的实力又有了更深的认识，只是后者的行为，让大家不满。 偶有几人目光落在江陵身上，瞳孔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当然，不乏心思敏锐的弟子看穿了本质，他们选择冷眼旁观，并未参与讨论。 “走吧！” 玉清漪收剑转身，对众人的言语听而不闻。 江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快步跟上，心中的震撼仍未平复；纵然他早知道圣女小姐姐很强，却没料到强得如此离谱。 更让他惊喜的是，玉清漪出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非常对胃口。 “刚刚的周枫，是候选圣女那边的人？” 前行中，江陵轻声询问身旁佳人。 “嗯！” 玉清漪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秀眸中浮现出一抹讶色，也被这家伙的智慧所惊。 江陵了然，不再多言。 昨日傍晚，圣女小姐姐向他详细介绍过苍云道宗的情况，其中就提到圣女的挑选规则。 很显然，周枫便是…… 某位候选圣女试探玉清漪的手段。 江陵想着心思，不知不觉间抵达藏经阁门前。 大门左侧，有一个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老者，方才那场对决被他尽收眼底，却没有丝毫反应。 他斜躺在摇椅中，微眯着眼睛看着众弟子来到近前，递出一件件类似信物的物事，等他点头示意后，大家才敢进门。 “十三长老！” 玉清漪上前施礼，继而取出一枚令牌。 “去吧玉丫头。” 以玉清漪的身份，老者自然对其很熟悉，并未细看她手中的令牌，只是回以一个鼓励的眼神。 江陵读懂了老者的意思，那是说： 趁着你圣女身份还在，需要什么武技功法就赶紧去取吧，以后可没那么容易了。 “谢谢长老！” 玉清漪轻颔螓首，也不耽搁时间，转身朝大门而去。 “小家伙站住，莫非还要老夫来教你规矩，想要进入藏经阁，需得先出示身份令牌。” 江陵刚要跟上，忽听老者沉声喝道。 他张了张嘴，索性懒得解释，把视线落到圣女小姐姐身上。 “十三长老，他是我带来的。” “你带来的也不行，没有令牌谁都别想进去。” “您误会了，他是我的契灵。” “契灵？” 老者眉头一挑，这才正眼打量江陵片刻，最后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显然，他已听说过第一圣女召唤出人族契灵一事。 刚刚观察江陵时，老者探出神念把后者里里外外研究了一遍，果然如传闻中说的那般，是个废契灵。 唉！ 对于此，老者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替玉清漪感到悲哀。 苍云道宗有规定：允许弟子带着契灵入藏经阁，除了那些体型过于庞大的契灵。 但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把契灵带去，因为无论灵兽还是灵禽，人族的功法、武技对它们来说，并不适合修炼。 进入藏经阁后，玉清漪无视众弟子，直接带着江陵上楼。 藏经阁共有五层，底层摆放的，除了野史札记外，就只有最基础的武技和功法，那里是外门弟子聚集的地方。 内门弟子能进第二层，核心弟子能上第三层。 唯有圣子圣女，以及宗内高层，有资格进入第四层。 至于第五层有什么，恐怕除了宗主与镇守藏经阁的十三长老外，知道的人并不多。 “嗡……嗤！” 每一层入口处，都设有严密的禁制，玉清漪不时取出身份令牌开启。 “不要浪费时间，我们的目标在第四层。” 从第二层起，圣女小姐姐发现江陵似乎无法挪动脚步，略显不耐地催促道。 “哦……好！” 江陵不舍地把目光从远处书架上收回，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 他当然清楚，此行最重要的是借阅最高典籍《造化天经》，且还要收罗几门强悍的武技。 只不过……他另有一丢丢别的想法。 在江陵看来，自己很快就会被卷入漩涡中心。 没见已有候选圣女按耐不住，请出周枫来试探了吗？ 此外，想必以玉清漪的绝世容颜，当她头顶的圣女光环不再后，觊觎她美貌的人也会迫不及待开始行动。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伴生契灵的他定会遭受波及。 然而，如《造化天经》那种绝颠功法，势必很难在短时间内练成。 也即使说，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江陵都是苍云道宗实力最弱的一人。 万一圣女小姐姐不在身边时，他遇到危险怎么办？ 没有一点自保之力可不行！ 是以，江陵必须多准备一些手段，最好是那种能在短时间内，就有自保效果的手段。 譬如毒药之类的，非常规办法。 简而言之，他需要一些强而有效的阴人法门。 江陵猜测，在藏经阁浩若烟海的典籍堆里，应该能找到适合他的东西。 是以，他一路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把每一层都翻个底儿朝天，弄到那种法门。 “到了！” 恍惚中，玉清漪的天籁之音让江陵回过神来。 与前三层相比，藏经阁第四层一片空旷，就连书架也不曾得见，仅有两排孤零零的长桌矗立。 玉清漪对这里非常熟悉，莲步移动间已来到右侧长桌跟前。 “咦？” 江陵发现，在桌面中央有一个金色的光罩，其上晦涩的符文流转，想必就是圣女小姐姐说过的特殊封印手法。 透过光罩表层，能看到里面躺着一本封皮泛黄的书籍。 而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造化天经》！ “玉丫头，你要找的是这部典籍？” 一道飘忽的声音突兀响起，却又清晰传入两人耳中。 江陵大感吃惊，莫非是修士的传音法门，可为什么那道声音听起来，很像藏经阁门口的老者呢？ “回十三长老，我在修行过程中遇到一点障碍。” 即便看不到人影现身，玉清漪也不失礼仪，她朝着虚空一拜：“今天来此，就是想看看宗门这部至高秘籍，好与所修功法相互印证，希望借此得到启发。” 十三长老沉默片刻才道：“只是印证就好，我是怕你贪多嚼不烂，须知修习《造化天经》……” 声音顿了顿，又道：“你要切记，《造化天经》只有孤本，不许带出藏经阁！” 玉清漪连连点头：“清漪明白。” 好半响后，对方都没有回应。 江陵判断老者已收回神念，好奇问道：“既是苍云道宗最高典籍，为何不准备一份手抄本，要是失窃……岂不损失太大？” 玉清漪面露不悦，想了想还是为他解释：“据说《造化天经》极为特殊，无法以手抄或临摹的形式记载。” 江陵立即来了兴趣：“这么神奇？” 第八章 百毒入门篇 圣女小姐姐不再搭理他，取出身份令牌在光罩上轻轻一触，封印顷刻间隐去。 她转头催促江陵：“抓紧时间！” “好嘞！” 江陵对自己的记忆力极为有信心，伸手把《造化天经》拿起。 书册入手冰凉，封皮材质很难辨认，看上去像是用某种兽皮制成，给人一种岁月的厚重感。 仔细感应，还有丝丝缕缕的精纯灵气逸散而出。 刚刚翻到扉页，江陵就觉一阵恍惚，好像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置身无尽的浩瀚星空中。 而眼前，则是一个个闪烁着金光的文字。 尚不等他有所反应，那些文字就汇聚成一道流光，争先恐后涌进脑海。 “怪不得无法手抄和临摹。” 江陵总算明白玉清漪那句话，赶紧摒弃杂念。 他很快发现，在这种状态下领悟力似乎有所提升，脑海中灵光频频闪现，竟在短时间内就有不少感悟。 “嗯？” 玉清漪离他不远，循目望来大感诧异：“这家伙居然能触动道韵。” 时间飞逝，等江陵睁开双眼时，已是大半个时辰过去。 “感觉如何？” 圣女小姐姐手里捧着一本书籍，秀眸中蕴含着期待。 “没啥感觉吧。” 江陵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放心，我都记下了。” 玉清漪顿觉无语，《造化天经》的特殊性，决定了观阅它的人悟性越高收获越大，与记忆力并无直接关系。 “你手上的是什么宝贝？” 江陵目光转动，立时看到玉清漪掌心之物。 “此乃《幽冥指》，据说它与《造化天经》一脉相承，只有修习这套功法，才能把它的威力真正发挥出来。” 说话间，她郑重把书籍递出：“就在这里记下它，快！” 江陵怔怔地看了她一眼：“好。” 与最高典籍相辅相成的功法，他当然不愿错过，既然决定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那就要做长远打算。 而在修士遍地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比拥有一身强悍得实力，更能让人安心？ 江陵一心二用，一边记忆一边领悟，很快就彻底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世上竟有如此骇人的指法？” 从本心来说，他是不愿相信的书中的描述，只是出于对玉清漪的信任，后者没有欺骗他的道理。 一炷香时间不到，二人离开藏经阁第四层。 “第三层中，有几本秘籍威力不俗，在苍玄域都颇有名气，你可以借出来看看，分别对应身法、拳法和掌法，它们摆放在……” 玉清漪把具体位置告诉江陵后，又道：“我在大门口等你。” 她性格清冷，平时就不愿与众师兄弟多接触，何况是契约仪式之后的现在。 “没问题！” 江陵喜出望外，有个强大的靠山就是不一样。 不仅修行资源不用愁，甚至不需要他去考虑，圣女小姐姐就把方方面面安排好了。 另外，他正需要一些时间，去搜集阴人的法门。 两人分开后，江陵学着玉清漪的模样，摆出一副冷酷的面孔回应众弟子的目光，开始在藏经阁第三层搜刮。 半个时辰后，他觉得还不满意，又去第二层继续翻找。 底层入口处。 玉清漪不时看向大门，神情略显不耐，数次都想回去看看江陵到底在干什么。 取几本秘籍而已，详细位置她都说得非常清楚，为何过去了一个时辰，那家伙还没出来？ 又过了两个时辰，江陵终于现身。 不过，这货怀里抱着两尺厚的书册是几个意思？ 别说玉清漪弄不明白，连一旁的十三长老都有些无语：这是想把藏经阁的典籍搬回去当柴烧？ “好啦，你吩咐我的书都找齐了。” 迎着玉清漪质疑的目光，江陵咧嘴一笑，显得非常淡定。 “玉丫头，这……” 十三长老满脸狐疑，看了看江陵，又看了看玉清漪。 “我这契灵以前没读过书，不识几个大字，我让他借这些回去，准备教他识字。” 曾经的圣女小姐姐从未撒过谎，说话间面颊微红，她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罢了，先登记吧！” 十三长老只当玉清漪昨天受到的打击太大，没有当场拆穿她的谎言。 然而登记过程中，饶是以十三长老的涵养，也有些绷不住脸色。 什么《天苍拳》、《催云掌》之类的武技，在苍云道宗威名赫赫，玉清漪借去参考倒还说得过去，但那《百毒入门篇》是什么鬼？ 等两人离去后，他还望着玉清漪的背影不断摇头。 或许，第一圣女的道心已经开始崩溃，行事毫无章法。 …… 玉清漪几乎是跑着离开藏经阁的。 实在是江陵的行为让她颜面扫地，如果今天的事情传开，必会让她沦为笑柄。 “你放心，这些东西我真有用。” 江陵见她神色不对，率先道：“你也说过，我的实力提升对你有莫大帮助，在这一方面我绝不会乱来。” 玉清漪欲言又止，将喝斥的话生生咽回肚内。 “我先帮你收着。” 她从腰间取下一个精致的储物袋，抬手一招，把江陵怀中的书册尽数装入其内，如果继续让后者抱着，实在有碍观颜。 圣女小姐姐倒是有心给江陵储物法宝，奈何后者修行尚未入门，给他储物袋也无法使用，只得作罢。 “好东西！” 江陵眨了眨眼，正要开口讨要，却听玉清漪的声音响起： “你有没有想过，修行以后用什么武器？” 武器？ 江陵沉吟片刻，道：“对我来说，不管使用哪种武器都差不多吧……等等，你最擅长用剑吗？” 他忽然想起，圣女小姐姐在藏经阁门口那两式剑招，不仅威力奇大无比，连动作都非常潇洒。 “对，我主修剑道！” “那我也修剑，要是碰到问题，还有你这个剑道大家指点。” “也行，正好我记得另一套剑法的口诀。” “另一套剑法么……威力如何？” “要是你能修至大成，连我都忌惮你！” “那好，我就练那套剑法。” “走，先和我去个地方。” “去剑池帮我求剑？” “不需要，几柄灵器长剑我还是有的，咱们先去丹房。” “丹房？” 江陵不明所以，突然来了一句：“清漪，我们急着去丹房干嘛，你堂堂圣女不会缺修行丹药吧？” 骤闻此言，玉清漪脚步一滞，‘清漪’两个字的称呼太过特殊，在她记忆中除了师父俞惜外，还不曾有人叫过。 宗门前辈对她直呼其名，同辈弟子则需恭敬称她‘清漪圣女’。 纵然是不再忌惮她的周枫，也要喊一声‘清漪师妹’才行。 玉清漪有心阻止江陵，觉得这样的称呼过于亲近，又想到两人乃是伴生关系，在修道成仙路上谁也离不开谁，亲近一点并不为过。 一念及此，她心中泛起一抹异样的涟漪波动。 第九章 取向有问题 好不容易把心境平复下来，圣女小姐姐才答道：“我不缺丹药，但我的丹药只适合化灵境修士服用。 “要是交给你，可能会撑爆筋脉！” 江陵微微心惊，想不到乱服丹药的后果如此严重？ 他暗暗告诫自己，修行一途不能有半点大意，以后须得事事谨慎小心。 趁此机会，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并未得到解答。 丹房离藏经阁不远，玉清漪速度极快，不过半炷香时间就已抵达。 只是江陵再一次跟在她身后遭罪，感觉体力消耗巨大，似乎辟谷丹都顶不住饿。 “葛执事，我来领取这个月的丹药。” 来到丹房偏殿，玉清漪找到一名中年男子，直接道明来意。 “原来是清漪圣女，我这就为你取来。” 葛执事颇感意外，第一圣女以往来领月俸，哪一次不是要等到月底，今次来得这么早，只怕也是担心圣女宝座易位吧。 “请葛执事稍等。” 玉清漪再次开口：“我想把月俸换成百转丹之类的低阶丹药，量越大越好。” “哦？” 葛执事愈发惊讶，丹药品阶越高越难求，哪有人会傻得用高阶丹药换取低阶的，圣女此举，莫非……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江陵一眼，顿时有所猜测。 “你的要求并无不合理之处，只是须得多等片刻。” 葛执事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主要负责几位圣子圣女和核心弟子的丹药分配，手中并无低阶丹药。 “不过不要紧，我这就吩咐弟子去调换！” 玉清漪微微欠身：“有劳。” 很快，一名学徒弟子从此间走出，带着葛执事的交代前往丹房深处。 一般来说，除了领取丹药之外，少有其他弟子会前往丹房，清静的环境下，玉清漪乐得自在，江陵却坐不住。 他向圣女小姐姐要了一本秘籍，转身来到外面的台阶低头翻阅。 不知过了多久，江陵忽觉有异。 “你瞅啥？” 抬头一看，身边竟然多了个陌生人。 此人给江陵的第一感觉：妥妥的坏人形象。 对方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形象极其邋遢，尤其是他那几乎眯成一条线的双眼中，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一副猥琐的神色。 “想不到啊，当真想不到！” 邋遢青年脸上浮现畅快的笑容，嗓门很大：“我在苍云道宗居然还有师弟这位同道中人！” 看他兴奋的模样，俨然是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别，咱们不过第一次见面，你千万别认错人。” 江陵瞬间跳起，以最快速度拉开双方距离，他总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多半有某种怪癖。 莫非是……取向有问题！ “我有那么可怕吗？” 邋遢青年对江陵的反应极为不满，朝后者手中的书册指了指：“这本书我也看过！” “你看过？” 江陵持怀疑态度，《百毒入门篇》是他在藏经阁第二层中，一个快发霉的书架中找到的。 “你不信？” 邋遢青年面色难看：“不信就翻到第一百一十三页，里面记载的是断肠草的功效和用法。” 江陵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试着翻到对方所说的页码，旋即惊讶起来：“原来你当真看过！” “嘿嘿，我不仅看过，还把里面的东西都研究透了。” “研究出什么名堂了吗？” “当然，我记得不错的话，通过这本入门篇，我炼制出了三百四十一种毒……丹药，其中尤以【蛮牛醉】的效果最好。” “哈哈哈，师兄果然是人才，连入门篇也能研究出那么多好东西，难怪生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师弟真是个妙人，会说话就多说点。” …… 一炷香时间不到，两人已经勾肩搭背坐在一起。 通过短暂交谈，江陵得知邋遢青年名叫石陌。 说起来，石陌也是个可怜的人。 他出生贫寒，能踏上修仙这条路，是在偶然的机会得到一本炼丹秘籍。 从此，他的毕生心愿，就是成为一名丹道大宗师。 是以，石陌除了必要的修行外，几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研究丹药上。 可惜的是，缺少名师指点，他只能成天抱着那本秘籍捣鼓，哪知走错了方向，且愈行愈远。 这辈子是与丹师无缘了，药师的身份倒是名副其实。 石陌仅有二十一岁，之所以看上去有三十岁的面容，是他在第一次炼制出丹药时，坚信自己炼制了神丹。 结果服用后…… 就成了这副尊荣！ 石陌为此四处求医，直至心灰意冷，最后想到通过提高修为，让自己的容貌定格在三十岁。 所以，四年前他参加了苍云道宗十年一度的收徒考核。 岂料入门不久，他就把提升修为的宏愿抛诸脑后，想尽办法求丹师收徒，依旧想在丹道上发展。 他几乎在每个丹师门前都跪了三天，始终未能得偿所愿。 众丹师一致的说法是：你根本没有炼丹天赋！ “他大爷的，他们不让我走炼丹的路，老子就走毒药一道，我不信老天会绝情到，连这条路也要给我堵死！” 石陌语音铿锵，似在为自己立下誓言。 “我坚信石兄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甚至比那些丹师、丹道宗师走得更远！” 江陵适时为他打气，一半是为拉拢关系而恭维，另一半却是出自真心。 他能感受到，当初的石陌是何等绝望？ 谁没有过年少时期，为自己向往的目标付出一腔热情，当遭遇毁灭般的打击后，能够再次振作的，终究是少数人。 而石陌，他能从那种状态中走出，江陵相信他必然会有一番成就。 “多谢！” 石陌心情稍好，拍了拍江陵肩膀，欣慰道：“以后有江兄弟和我同行，我将不再孤独。 “对了江兄弟，你是哪一峰的弟子？” “听雨峰，石兄你呢？” “我是止雨峰的人，以后咱们要多走动。” “那是自然，我还要向石兄请教毒药、毒丹一道的经验呢。” “小问题，江兄弟有什么需要，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石陌抬手在胸口猛拍数下，直接大包大揽。 “敢问石兄，你刚刚说最新炼制的【十香迷魂散】，它真有那么厉害吗？连开窍境九阶修士也能放倒？” 江陵打蛇随棍上，早就动了心思，正等他开口呢。 “我岂会对江兄弟说谎？” 石陌佯怒：“【十香迷魂散】的药效，我没有半分夸张，只是想要它在战斗中发挥作用，最大的问题还是如何让目标着道。 “我跟你说，这玩意只要吸上两口，不出五息，保准中招的人灵力凝固，没半炷香时间别想恢复。” 江陵拊掌赞道：“不愧是石兄的最新力作，如此宝贝实乃居家旅行、窃玉偷香的必备良药！” “哈哈哈，江兄弟果真是识货之人。” “石兄能不能送我两瓶，我想拿回去摆在床头每日瞻仰，以激励钻研药道的信心？” “江兄弟抬举了啊，我石陌别的没有，就是毒药多，两瓶岂不显得我小家子气？今天正好带有五瓶，都给你得了。” “多谢石兄！” “小意思！” 第十章 偷偷说我坏话？ 刚与石陌分开，就见玉清漪从丹房走出：“方才那人好像是石陌？” “你知道他？” 江陵颇感意外，石陌的名气居然这么大，连不问世事的圣女小姐姐都认识。 “有所耳闻，都说他心思不用在修行上，一心只想走旁门左道。”玉清漪忽然回首，“你以后少和他接触。” 江陵闻言不悦：“无论那一条路，只要能走到巅峰，都是成功，切莫以自己的观念来衡量他人。 “甚至，哪怕没能成功的人，只要对方曾不懈攀登，都值得尊敬！” 他明白，玉清漪是想借此来点化他。 然而圣女小姐姐又如何知道，江陵完全没想过走什么毒药一道，之所以研究，还不是因为现阶段毫无修为，需要弄些手段自保。 “你……罢了！” 玉清漪本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又顿住。 她突然觉得，江陵的话似乎有些道理，或许是自己的思维过于狭隘了。 她记得师父俞惜说过，最强剑道不应该拘泥一格，需要包容和借鉴，想要成仙，最终都得走出自己的道。 落霞峰一行，两人的任务圆满结束。 经过藏经阁和丹房这么一折腾，天色已是不早，二人快步下山。 等回到听雨峰时，夜色早已降临。 江陵又向圣女小姐姐提要求，他想去膳房填肚子。 玉清漪无语至极，不是昨晚才给他服用的辟谷丹吗，一个普通人比修士消耗还快？ 但她又想到，或许是江陵还没适应修士的生活，迟早都要带他去认路，略作犹豫后答应下来。 事实上，江陵根本不饿，他只是嘴里淡得慌，想去吃点东西。 这个时间点，膳房用膳的弟子不多，当他们看到第一圣女现身，无不投来震撼的目光，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让江陵略感失望的是，食物比较清淡，并没有他期待的妖兽肉品尝。 饶是如此。 他也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外加清空了九个餐盘，看得圣女小姐姐瞠目结舌。 吃饱喝足，两人打道回府。 一轮玲珑的弯月悄悄挂上枝头，氤氲的月光透过树梢洒落大地；轻柔的晚风拂过，抚摸着那片静谧的夜空。 “师父？” 等两人回到居所，只见一名宫装妇人等在小院门前，玉清漪娇躯一颤，霎时惊呼出声。 “嗯！” 宫装妇人转头，不是俞惜还会是谁？ 江陵昨天就见过她一面，可那时情况不明，直到此刻才有闲情细细打量。 或许是月光的原因，俞惜的脸色略显苍白，若有病容，却难掩秀丽；无需怀疑，年轻时的她必然是祸水级别的美人。 “清漪，听说你今天打了周枫一顿？” 江陵发现，俞惜说话时的目光在他身上稍有停留，似在迟疑着什么。 仅是片刻，她又放下了顾忌，弟子的契灵算不得外人。 “回师父，确有此事！” 玉清漪轻声答道，既不否认，也不做何解释。 “唉！” 俞惜一声轻叹，以她的阅历哪会猜不到原因：“宗门暂时不会撤换你圣女之位，但以后行事须得谨慎。” 玉清漪螓首轻点：“我记下了，师父！” 纵然听到如此消息，她的心绪也无丝毫波动，仿佛是否担任第一圣女，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可是，旁边的江陵不同。 听得此言，他那颗本就不安稳的心，立刻蠢蠢欲动起来。 玉清漪不在意圣女之位，他却无法做到平静！ 江陵深知，圣女小姐姐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保护伞，后者地位越高，他便越安全，只有玉清漪继续身居高位，才能保证他源源不断的修行资源。 甚至，偶尔欺负几个人也无伤大雅。 没看到，玉清漪今天把周枫打得重伤吐血，到现在都没人来找麻烦吗？ 就算是俞惜提到此事，也只是确认消息，并无过多反应。 于是乎，江陵开始了各种打算，想着如何利用玉清漪的身份便利，为自己捞取更多的好处。 他彻底沉浸其中，以至于师徒两人后面的谈话，一句不曾听到。 “江陵！”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喊他，等江陵醒转过来，俞惜早已不知去向，只有玉清漪站在院内朝他皱眉。 “清漪，你师父走了？” “嗯！” “你们有没有偷偷说我坏话？” “……” 半个时辰后，厢房……不，是圣女小姐姐的闺房内。 “开始吧，试试今晚能不能成功引气。” 玉清漪盘坐床榻上，神情前所未有地凝重。 《造化天经》不比其他功法，更不是《引灵诀》那种层次可以相提并论，乃苍云道宗至高典籍。 这么多年来，修成它的人屈指可数，当代宗主为它费尽心思，仍旧无计可施。 坦白地讲，玉清漪对江陵并无信心。 之所以让他一试，只因昨晚江陵修习《引灵诀》时，带给她的震撼太强烈了。 可话又说回来，要是江陵能修成《造化天经》，对他的好处难以言喻，不仅灵力浑厚程度将远超常人，战力大幅度提升，连自身潜力都能得到进一步挖掘。 随之而来的，作为伴生关系的玉清漪，同样会有不菲的收获。 “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面对人生的重要关口，江陵也不敢大意，郑重道。 渐渐地，房内变得一片寂静。 一个时辰过去。 江陵除了全身被精纯的灵气笼罩外，没有丝毫动静。 玉清漪并不着急，此等功法连她都无法修炼，假如江陵面对《造化天经》时，与修《引灵诀》耗费的时间一样，那才是见鬼。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离两个时辰越来越近。 “呼……” 突然，小院上空狂风大作，方圆数里内的灵气化作一条条蛟龙，自竹林呼啸而过，梧桐树上的叶子肆意飞舞。 至于室内。 瞬息之间就变成了灵气的海洋，雾状的灵气漩涡如灵蛇游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江陵头顶疯狂灌注。 紧接着，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有灵气涌入。 “难道要突破了？” 望着眼前声势惊人的一幕，玉清漪先是大喜，旋即大惊。 修习《造化天经》还能在两个时辰内引气成功，这是什么概念？ 玉清漪清楚，能修习此等功法的，无一不是妖孽般的存在，但妖孽也该有个度才行。 “轰！” 还没等她念头转完，就听江陵体内传出一声巨响，声音之大连院中都能听到。 “爽快！” 江陵一声大笑，只觉挣断了一条束缚身体很久的枷锁，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气血旺盛如海，浑身上下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似乎只要一拳砸出，天空都能打出一个窟窿。 那当然力量陡增带来的错觉。 江陵能肯定的是，他如今的力气，至少比引气成功前增长了五倍有余。 “不愧是至高典籍，肉身与灵力修行相辅相成。” 他感触良深，不说修行带来的实力提升，仅是身体的变化，就让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真成功了？” 哪怕是亲眼所见，玉清漪依然感到难以置信！ 第十一章 实在是太饿了 江陵盘坐地上好长时间都不曾动作，他在细细体会自身的变化。 “嘶，这么臭！” 猛然间，当他看到沾满污垢的双手，才发现全身都被恶臭覆盖，差点把人给熏晕。 “今天的澡白洗了，还得来一次！” 江陵百般纳闷，人体有那么多杂质吗？ 他施施然出了房门，花了一个时辰之久，整整冲洗十一遍才把臭味洗净。 “清漪，给我两枚辟谷丹。” 这是江陵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什么？” 玉清漪以为自己没听清，这家伙晚上吃的盘子，都能堆成一座小山，这么快又饿了？ “我也不知为何，现在感觉特别饿，比下午还饿得厉害。” 实则江陵更想说的是，下午不过是嘴馋，现在是真饿。 “莫非是功法的原因？” 玉清漪微微蹙眉，她对《造化天经》了解并不多，多番推测都无法确定。 圣女小姐姐没有吝啬，且大方得吓人，她从腰间解下一个古色古香的锦囊递出：“里面有不少辟谷丹，另有其他东西，你收下。” 江陵引气成功，已是一个真正的炼气境修士，拥有开启储物袋的能力。 只不过，唯有突破至开窍境，才能神念离体。 “好！” 江陵才不会客气，伸出大手接了过来。 尚未打开储物袋，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迎面扑来，使他情不自禁把锦囊放到鼻尖，深深吸了一口大气。 他能够肯定，这股如兰似麝的香味，必然来自于对面的佳人。 “你……哼！” 玉清漪把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见状勃然大怒，却不知该如何呵斥，最后冷哼一声侧过头去。 江陵闻言抬头，却见少女粉嫩的脸颊上浮现出两朵红云，直达耳根。 咦？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跨入修行门槛后，些许黑暗对视力的影响变弱了很多。 不仅如此，好像听力也敏锐了数倍。 这便是传说中的耳聪目明吧？ 江陵心情大好，从储物袋内取出两枚辟谷丹扔进口中，这才注意到，里面的东西果真不少。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白天从藏经阁借来的数十本书册。 而那堆弥漫出浓郁灵气的石头，莫非就是灵石？ 豁，还有一柄剑！ 银芒闪过，江陵已把长剑取出。 剑长三尺有三，净重六斤四两，甫一出鞘，一股淡淡的威压逸散开来，剑身处还有不知名的光华流转。 “此乃中品灵器，剑名【无尘】。” 天籁之音响起，玉清漪情绪平复下来后，为他解释。 “中品灵器？” 江陵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名字我喜欢。” 他早已知晓，修士的武器有严格的等级之分，由低到高依次为：灵器、祖器、荒器，传说中还有神器。 纵然同为灵器，也有上中下品之别。 除了武器外，丹药的品阶划分也是如此。 珍而重之地收好长剑，江陵愈发兴奋，赶紧问道：“下午在落霞峰时，你说有一套威力不俗的剑诀？” “的确有套剑诀适合你！” 玉清漪缓缓颔首：“当年我决定修剑时，宗门有个闭关多年的老祖宗被惊醒，想要收我为徒，拿出了不少剑经让我挑。 “最后我选了《碧落剑经》，只因它更适合女子修炼。 “但我记得另一套威力更甚的剑经——《剑典》。” 圣女小姐姐昨晚就对江陵讲过她的情况。 玉清漪并非苍云道宗十年一度收来的弟子，而是俞惜外出时捡回的婴孩，是以师徒二人的关系，某种程度上更像母女。 因此，她婉绝了老祖宗的好意，不愿另拜师父。 “不用多说，《剑典》就是老天特意为我留下的。” 江陵开怀大笑，忽然觉得自己的命运还不错，倘若召唤他的不是第一圣女，势必要为主修方向发愁。 哪会如现在这般顺利？ 后半夜，在玉清漪传授《剑典》中度过。 她不是简单为江陵诵读《剑典》的内容，更把自己对剑道的理解，做了详细阐述。 直至黎明时分。 “嗤嗤……哗！” 江陵感觉不到睡意，来到院中练剑，但见他提气含胸，顺势一剑斩出，隐约能听到剑身划过气流的声音。 “好剑！” 江陵满脸兴奋，紧接着不停挥舞，拔剑、突刺、斜斩、抖手、划弧…… 对于初次用剑的他来说，眼下只能练一些基本动作，至于《剑典》记载的那些剑招，无疑显得有些遥远。 依照他的估计，十天半月能正式修习剑典，便已心满意足。 然而，片刻时间刚过，他心中就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与长剑不分彼此，剑身成了他手臂的延伸。 “我可不是天生的练剑奇才。” 出现这种情况，连他自己都不信，只能把问题归结于无尘剑本身。 循着那种感觉，江陵越练越来劲，不到半个时辰，至少劈出了千百剑，仍未觉得半分疲惫。 终于，天际浮现出一抹鱼肚白。 望着第一缕光线降临，江陵豪气顿生，不知不觉将体内灵力注入剑身。 “铿……砰砰砰！” 恍惚中，似有一蓬剑芒一闪而逝，空气传来密集的音爆声，伴随着澎湃的灵力波动急剧震荡开来。 “咔嚓！” 被无尘剑划过的泥土，呈现出一道宽约半寸，长达数尺的豁口，更有几块裂痕遍布的石块。 “我艹！” 见此一幕，连江陵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知不觉中，我就成为一名高手了吗？ 还别说，感觉相当不错！ 可等他继续尝试，再也无法劈出同样威力的一剑。 “算了，先歇歇。” 江陵没有强求，来到石桌旁坐下，从储物袋中取出厚达两尺的书籍，开始翻阅。 “《百毒入门篇》不需要了，回头和石陌多拉拉关系，他就是我的长期毒药库。” “《催云掌》，这套掌法好像可以啊……不不不，周枫那蠢货都使出吃奶的劲了，还不是被圣女小姐姐一剑击倒。” “《天苍拳》？看描述威力不俗，拳拳到肉的感觉一定畅快，这个必须练。” “再看看身法方面的……《幽云步》？名字不够拉风，咦，这本《一步天涯》倒和我很般配！” “……” 一连三天，江陵都没有出门。 借助灵石之功，加上《造化天经》功法霸道，他一不小心就从引气迈入了聚气阶段。 刚开始，江陵担心沉淀不够，会不会根基不稳，特意找玉清漪查看。 但圣女小姐姐的说法是：“踏入引气仅仅两天，你就能抵达此等地步，的确匪夷所思，可我并未在你身上发现丝毫根基不稳的迹象。 “不仅如此，你在引气阶段的沉淀，比诸多核心弟子都要圆满。” 听了玉清漪这位修行大家的话，江陵总算放下心来。 三天以来。 他除了习练剑技、拳法和身法外，一刻不停地运转功法，丹田空间早已被灵气填满，临近液化状态。 另外，江陵发现了一桩很离谱的事。 进入聚气阶段后，他的修行速度反常地快了几分。 这与他所知的说法有悖啊，不是随着修为提升，修行速度越来越慢吗？ 江陵向玉清漪求教，后者居然罕见地笑了起来，让他不必担心！ 他虽在心理上放下了担忧，却在身体上备受煎熬。随着修行速度加快，江陵饿得更快，每天吃两枚辟谷丹都不顶用。 实在是太饿了！ 事到如今，他和圣女小姐姐都能肯定，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必然是《造化天经》功法所致。 因为每一天，江陵的气血都在变得愈加旺盛！ 第四日。 江陵实在忍受不住，踏出了小院。 第十二章 不弄残你们算我输 行走在山间小道上，江陵脚步如风。 对于近几日的修行，他非常满意。 效果很明显，今天爬坡上坎时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至于大汗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江陵火速跑到膳房，一口气要了十碗饭另加三十个餐盘。 他一人直接占据了一张大桌。 “不得不夸一句苍云道宗，只要有弟子过来，必定管饱。” 江陵这般想着心思，嘴上毫不怠慢，风卷残云般搜刮饭菜，看他那模样，饿死鬼投胎的都比他好多了。 正当他吃得不亦乐乎时，旁桌两个弟子的谈话声传到耳中。 “这都过去几天了，怎么高层还不宣布撤换第一圣女？” “是啊，那玉清漪召唤到一个废契灵，注定会被其他几位圣子圣女超越，有什么犹豫的。” “听说现在众弟子对姬瑶圣女的呼声很高啊。” “我也知道此事，前几天周枫师兄还为姬瑶圣女去找过玉清漪，结果却被打成重伤，这件事到处都在传。” “玉清漪胆子不小啊，明知地位不保还敢对同门下重手？” “她就是一座冰山美人，从来都是特立独行，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冰山美人又如何？等她跌落圣女宝座，迟早会被百里师兄弄到床上。” “哈哈哈，说得我都有些期待起来，真想看看那时候的玉清漪，还是不是像往常一样冰冷。” “可惜的是，咱们兄弟二人只能臆想，这辈子都没机会一亲芳泽。” “那倒未必，如果百里师兄答应让我们旁观呢？” “啊……哈哈哈哈！” 到得后面，两人的言语愈加污秽。 却不曾注意到，一旁的江陵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动声色间偷眼望去，只见二人一个尖嘴猴腮，另一个满脸麻子，属于把下贱写在脸上那种货色。 江陵开始细嚼慢咽，直到两人出门才放下碗筷，在后面远远吊着。 他大爷的！ 敢羞辱老子的靠山，不弄残你们算我输！ 前方，那两名弟子有说有笑，对后面的江陵不曾留意，过不多时，二人拐进一片密林，旋即传来淅沥沥的声音。 江陵赶紧奔到上风口，才不愿让鼻子遭罪。 少顷，两人从密林走出。 正要离去，耳旁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两条野狗，那么急着走干嘛，还不滚过来陪小爷说话？” 麻脸弟子怒不可遏：“谁敢戏耍老子？” 尖嘴猴腮的弟子威胁道：“有种别让老子找到你！” 江陵慢悠悠答道：“你们转身朝北面跨出二十步，就能看到爷爷了。” “嗖嗖！” 不过眨眼之间，二人便已掠至近前。 当他们看到斜躺在一块大石上的少年后，愣了好半响才认出来，异口同声道：“原来是你？” 要说还真怪不得他们，那日在落霞峰演武场，虽然有数百名弟子见过江陵，可谁会把注意力放在一介凡人身上？ “可不正是你家爷爷吗？” 江陵手上拿着一枚灵果，是刚刚从膳房顺来的，优哉游哉地丢进嘴里。 “混账东西，知道戏耍老子的后果吗？” 麻脸弟子目光凌厉，一身气息鼓荡。 江陵视而不见，悠悠道：“戏耍龟孙有啥后果我真不清楚，但我知道得罪玉清漪的下场，连周枫都被揍得半死，而你们……” 尖嘴猴腮的弟子面色骤变：“你……你都听到了？” 江陵憨厚地点头：“一字不漏，我都能倒背如流。” 尖嘴猴腮正要说什么，却被麻脸弟子打断：“既然如此，那今天留你不得！” “啧啧啧啧。” 江陵不断摇头，鄙夷道：“你看看，都是什么暴脾气，哪有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再说了，你们当真敢杀我吗？ “即便我是废契灵，可也是第一圣女的契灵，若我莫名其妙丧命或失踪，二位觉得玉清漪会不会寻我？ “而她要是上报宗门的话…… “你们再猜猜，高层会派遣多少弟子来找我的尸体，到时候你俩会不会被查出来？” 麻脸弟子呼吸一滞：“这……” 对方说得不错，狠话谁都会说，但真要让他们在听雨峰杀了江陵，却是万万不敢，甚至打一顿都要犹豫。 别的不说，前几天周枫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那你想怎样？” 尖嘴猴腮的弟子更加不堪，立即就怂了。 麻脸弟子则有些谨慎，总觉得不能放过江陵，要是让这小子走掉，等玉清漪知道他们讨论的事，麻烦更大。 “我想怎样？” 江陵伸了伸懒腰：“很简单，只要你们诚意足够，送点爷爷感兴趣的宝贝，定能堵住小爷的嘴。” 嗯？ 仅此一句话，立刻打消了麻脸弟子的顾虑，尖嘴猴腮那货更是喜出望外。 可是很快，他们就为难起来。 两人深知，眼前的少年是个普通人，必然对修行资源不感兴趣；再说了，即便人家需要修炼资源，第一圣女手里还不比自己多？ 既然‘财’行不通的话，那就只有…… “这位兄弟有话好说，只要你能替我俩保守秘密，我马上就给你送一个水灵灵的小师妹过来。” 麻脸弟子咧嘴大笑，暗赞自己聪明，很快想到办法。 “小师妹？” 江陵吓了一跳，喝道：“你们胆大包天，竟敢掳……” 尖嘴猴腮那名弟子赶紧解释：“小兄弟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可没有强迫人的习惯，那位观雨峰的小师妹是外门弟子身份，缺少修行资源。 “所以……她经常主动来找我们，希望我们慷慨解囊。” 江陵了然：“哦，原来是挣穴汗钱啊！” 他着实没想到，在修仙宗门也有那种勾当。 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无论凡人与修士，只要有七情六欲，就难以免俗；为了追求实力、地位等，无所不用其极的大有人在。 “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麻脸弟子善于察言观色，眼见江陵似有意动，诱.惑道：“兄弟放心，要是一个还不满意，我们就想办法给你多弄一个。” 江陵沉吟片刻抬头：“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二人大喜，心道等解决了这桩麻烦，回头一定利用这小子的色心，把他骗去百里师兄或姬瑶圣女那边。 咱们二人身份低微不敢拿你怎么样，那两位可不同。 “请小兄弟稍等，我们这就去带小师妹过来。” 尖嘴猴腮说完就要转身。 “等一等！” 江陵阻止道：“不如我和二位一起过去吧。” 麻脸弟子眉头一挑，笑道：“如此甚好！” 他见江陵迫不及待，立即改变主意，准备不去观雨峰了，直接把这家伙送到百里师兄面前。 江陵作势要从大石跳下，忽又顿住：“对了，怎么没见你们的契灵？” 他可没忘记，修士的伴生契灵不好惹，要是待会儿把这两人放倒后，突然跑出来两头灵兽，自己能不能逃命都成问题。 “除了修行或战斗期间，我们的契灵一般都在风吟谷。” 尖嘴猴腮弟子不曾多想，随口答道。 风吟谷？ 江陵记下了这个名字，猛然纵身一跃：“二位师兄快接住我！” 两人暗骂晦气，你特么的怕死还爬那么高？ 诽谤归诽谤，他们动作并不慢，脚步晃动间已来到大石下方。 “呼……咳咳！” 岂料人没接住，倒是有一蓬粉末扑面而来，两人被呛得不断咳嗽，只觉双眼辣得热泪直流。 第十三章 致命一鸡 “小畜生，你使诈？” 麻脸弟子怒不可遏，瞬间反应过来，且双腿极速倒退。 “你们都是开窍境修为，老子还是以一对二，使诈怎么了？” 江陵稳稳落在地上，浑然不知尴尬为何物，伸出指头开始数数：“一，二……五，该倒了吧？” “砰砰！” 与此同时，不远处两名弟子先后倒地，神情巨变：“小子，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他们清晰感应到，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凝固起来，无论如何催动都如一潭死水，浑身上下酸软无力。 “不错不错，看来石陌没骗我。” 江陵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自语一句后，才慢悠悠跨步上前：“我觉得，二位更应该考虑的是，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嗯？ 两人闻言，不约而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啪！” 江陵率先来到尖嘴猴腮弟子身前，一个巴掌狠抽过去，骂道：“苍云道宗有你们这样的人渣，恐怕离灭门不远了。” 前行两步，又一脚踩在麻脸弟子胸口，猛地一拳打得后者鼻血长流：“说，百里师兄是谁？” 二人倒也硬气，明白今天栽了跟斗，除了惨叫一声不吭。 “不说是吧！” 江陵给每人补齐三拳四巴掌，铿地一声拔出无尘剑：“以为老子拿你们没办法吗？” 他手腕轻抖，很快把对方裤裆划出一道口子，慢条斯文地问道：“机会只有一次，你再不说的话……” 麻脸弟子亡魂皆冒，心里后悔不迭，肯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才让他遇到这个恶魔，崩溃道：“我说……兄弟手下留情啊，我说！” “怎么我听到的都是废话？” “百里师兄是百里流风，他是七长老的小儿子……啊！” 话到最后，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四野。 却是江陵伸手往麻脸弟子胯下一送，直接给他来了个致命一鸡，嘴里还在嫌弃：“你说得太慢了。” 同时，百里流风的名字已被他记在清算名单上： 大爷的，别让老子逮到机会收拾你。 尖嘴猴腮那名弟子见状，霎时间汗毛倒竖，嘶吼道：“大爷饶命啊，求您高抬贵手！” 若非他全身乏力，指不定已经跪伏于地开始磕头。 江陵根本不曾看他，张口朝剑尖吹出一口气，赞道：“剑身不染血，不愧【无尘】之名。” 无意中，他后退时脚步有点大，恰好一脚踩在尖嘴猴腮裆部，又一道歇斯底里的哀嚎声响起。 “哎哟，不好意思！” 江陵面有愧色，连忙抬起脚来，想了想……又一脚踏下去。 踩都踩了，用脚和用剑效果差不多，索性就这样吧。 “啊……啊！” 两人双手抱住裤裆位置，疼得满地打滚，那叫声听起来简直能够撕裂天地。 江陵担心他们把人引来，迅速收起长剑，在二人身上摸索片刻，抓起储物袋扬长而去，只在身后留下两名捂裆派弟子。 说实话，毕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行凶，多少让他感到有些…… 羞耻！ 至于羞耻的原因，当然与他自身无关，问题在于石陌。 江陵认为，靠【十香迷魂散】放倒敌人，终究不是依仗自身实力击败，有损自身形象。 至于愧疚什么都，绝不存在。 他早就从玉清漪口中得知，修士的世界冷血残酷，动辄便会生死道消，明知是敌人还留手，那是对自己的残忍。 倘若不是想给其他乱嚼舌根的弟子留个榜样，江陵连活口都不想留。 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后悔！ 就算会因此招来一些麻烦…… 不要紧，他背后还有第一圣女呢。 但今天这件事吧，江陵总结了一下，觉得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譬如： 浪费的【十香迷魂散】有点多！ 他从大石上扑下时，冲击力过大，以至于撒出去整整半瓶药粉，那已占了他存货的一成，江陵心疼得厉害。 只希望那两个储物袋的收藏别太寒碜，能够弥补一点损失。 一路疾驰。 不到半炷香时间，江陵就回到山腰小院，见玉清漪还在房内修行。 “难怪能成为年轻一辈第一人，照这股专注劲儿，傻子都能成为强者吧？” 他没去打扰圣女小姐姐，直接盘膝院中运转《造化天经》。 “不对劲！” 没过多久，江陵豁然睁开眼来，他发现今天的修行效率明显比昨晚低了一大截，莫非白天的灵力浓度不够？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灵力运转速度变慢了不少。 琢磨了片刻，始终找不到原因。 江陵干脆收功起身，开始演练拳技和剑法。 一个时辰后。 从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远远望去，似乎人还不少。 “这么快就找来了？” 江陵心中刚刚升起这一念头，便见数十人来到院落门前，他们倒不曾直接强闯，且人群中并未看到尖嘴猴腮与麻脸弟子。 “请圣女现身说话。” 这群人止步后，一名中年女子越众而出，清朗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威压。 妇人一袭素雅青衣，只有几缕流苏做点缀，略施粉黛，神情漠然；可她仅是往那里一站，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自然而然逸散而出。 她明明看到了江陵，却将他无视，完全没有与之交谈的意思。 “吱嘎！” 院内房门开启，白衣胜雪的玉清漪快步行来，并打开院门，朝妇人躬身一礼： “见过单峰主！不知峰主所为何来，还请进院说话。” 单峰主斜了江陵一眼，淡淡道：“你的契灵在听雨峰伤人，出手狠辣，本峰主来此，是要向你讨个说法？” 江陵跨前一步，漠然道：“我出手伤人不假，可你是否已经调查清楚缘由，不问青红皂白就来问罪？” “放肆！” 单峰主黛眉微蹙，素手轻轻一拂：“本峰主与圣女交谈，岂有你说话的资格？” 霎时间，江陵便觉一股恐怖的威压扑至，仿若一座无形的大山从天而降，要把自己碾为血浆。 来不及多余的动作，他一身血气顷刻间爆发，将肉身力量催动到极致。 然而…… “蹭蹭蹭……砰！” 无可抗拒的巨力直撞而来，江陵接连后退九步才停下，五脏六腑几乎易位。 好恐怖的女人！ 在他的猜测中，此女修为怕是不在俞惜之下。 “咦？” 单峰主微微一怔，本想借此教训一顿江陵以做惩戒，哪知对方竟能抵挡下来，似乎连内伤都不曾留下。 下一刹那，她眸中光芒闪烁，显然发现了什么。 这家伙居然步入武道门槛了……不对，是迈入了聚气阶段。 “江陵，你先回房！” 变生肘腋，饶是以玉清漪的实力亦来不及救援，未免再生意外，催促江陵退走。 当然，她更清楚单峰主没有下重手，否则别说江陵，就算是她全力以赴，也不可能接下对方随手一击。 更何况，以师父俞惜和单峰主的关系，后者断然没有故意为难她的道理。 第十四章 真命天女？ “好！” 江陵心念电转，犹豫半响才应了下来。 平心而论，他并不愿就此退让，哪怕与敌人的差距如若鸿沟。 盖因他发现，似乎在单峰主眼中，契灵的地位完全不能与修士相提并论，所谓的伴生、平等就是一场笑话。 或许，他们只是对自己的契灵友好，看待别人的契灵时，始终当作妖兽那等存在。 江陵之所以答应退走，不过是为玉清漪考虑。 不想她难做！ 回房后，他立即打坐调息，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 “好狠的女人！” 江陵不禁想到，假如自己真是一介凡人，方才那一击只怕不死也得伤筋动骨。 待气血平息下来后，他凝神静听，想知道玉清漪会如何处理此事，奈何他用尽全力，也无法听到那两人的谈话内容。 时间不长，单峰主退出小院，带领一群弟子离去。 “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见玉清漪步入房内，江陵迫不及待问道。 “你……” 玉清漪张口结舌，停顿片刻后缓缓摇头。 她本对江陵闯祸不满，正想问责，哪知后者的第一句话，竟是询问自己有没有事？ 尤其是他瞳孔深处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使得玉清漪脑海一阵恍惚，心中莫名一软，满腔怒意消了大半。 记忆中，好像除了师父俞惜，偌大的苍云道宗内，还从没有人真正关心过自己。 这种感觉让玉清漪有些陌生，却又忍不住有点享受。 “没事就好！” 江陵仍在愤愤不平：“要是那疯女人敢为难你，我……小爷迟早收拾她。” “单峰主可不是疯女人。”玉清漪纠正道，“其实，她对我还算照顾。” 照顾？ 江陵蓦地反应过来，他知道俞惜有个好友叫单秋月，两人情同姐妹；而圣女小姐姐之所以居住在听雨峰，就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刚刚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就是单秋月？ “伤人的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玉清漪的声音再次转冷，言罢不再理会江陵，转身出门。 她早说过苍云道宗的规矩，担心后者惹出麻烦，结果还没过几天呢，就……若非两人是伴生关系，未必肯轻易揭过。 但整件事情中，她有一点想不明白： 这家伙的修为分明只有炼气境聚气阶段，他是如何让两名开窍境修士着道的？ “我……” 江陵张了张嘴，眼前一花就没了玉清漪的影子，她连事情的经过都不问？ 无需怀疑，圣女小姐姐此去，必然是为他善后。 他隐隐有些担忧！ 可转念一想，玉清漪好歹也是苍云道宗第一圣女，即便高层对她有些怨言，也不可能因两个人渣惩罚她什么。 傍晚时分。 玉清漪去而复返，回来后一直冷着脸，看了一眼正在修行的江陵，也不说话，自顾上到床榻盘坐。 江陵心细如发，明知圣女小姐姐心情不好，才不会自讨没趣，眼观鼻鼻观心继续打坐。 “嗯？” 他猛地惊觉起来，发现体内的灵力运转速度，陡然提升有三成。 而此种状态，又恰好与昨晚的情形吻合。 沉吟半响，江陵忽然抬头，诧异地看了看闭目的玉清漪。 他不动声色起身，轻手轻脚出了房门，片刻又回来，如是再三，拧在一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距离大约一丈，修行速度、战力……都有明显提升？” 站在院中，江陵望着天边一轮银色的弯月，时而皱眉、时而沉思，喃喃道：“是什么原因造成，她不会是我的真命天女吧？” 静谧的闺房内，玉清漪并未睁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她心中并不平静：“他发现了？” 更大的疑惑则是，本以为这种情况只对自己一人有效，岂料江陵同样如此。 “清漪！” 正思索间，江陵推门而入：“我有要事问你？” 半个时辰过去…… 听完圣女小姐姐详细讲述，江陵仍是一头雾水。 为何他们两人之间，只要相距在一定范围内，各方面都能得到大幅度提升？ 且据玉清漪所言，随着他的修为增强，无论引发变化的距离，还是提升程度，都在迅速增长。 事到如今，江陵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的确被绑在了一起。 只是不知，这与他被召唤到异界，是否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与之不同的是，玉清漪分享完这些秘密后，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下来，甚至心里还泛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我们拥有共同的秘密！ ……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 江陵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在玉清漪的叮嘱下，他尽量不外出，整天除了修习《造化天经》，便是演练各种武技。 当然，每天去膳房山吃海喝是必不可少的。 江陵修为提升稳定，于六天前再进一步，从聚气阶段攀升至养气阶段。 至此，他已成为最顶尖的炼气境修士。 紧随而至的后遗症，便是每天被饥饿折磨得痛不欲生。 这一日，听雨峰山腰幽静的竹林小院内，一道欣长的身影正在舞剑。 “铿！” 低沉的剑鸣声震荡，便见一抹星辉裹挟着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如羚羊挂角，似天马行空。 须臾，少年身上弥漫出一股莫名的气韵。 他手中长剑极速圈转，仿若挑起了一条星河。 “哗啦！” 无数肉眼难辨的无形剑气疯狂汇聚，在他精纯的灵力牵引下，身前刹那凝聚出一条剑气河流。 长河翻滚，竟引得小院附近天地灵气倒卷，沛然莫御的威压席卷当空，无数草木震荡而起，又在剑气肆虐中化为齑粉。 我有一剑挽星河，倾天覆地荡凡尘！ 此乃《剑典》记载的第一式：剑气长河！ “我……” 江陵收剑，站在原地静立半响，兀自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快就把这一式从入门推进到小成？ 《剑典》果真威力不凡，达到了他的心理预期。 “江陵……江陵你在哪里？” 突然，一道粗矿的大嗓门在远处响起，且声音越来越近：“江陵，你再不出来老子可就回止雨峰了！” 江陵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赶紧冲出小院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不到片刻，就远远看到一道邋遢的身影。 此人正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喘气，嘴里嘀咕着：“他大爷的只说是听雨峰弟子，具体住什么位置也没告诉我，不会是故意忽悠老子吧？” 没错，来人正是有志于【药道大宗师】的石陌。 他两个时辰前就到了听雨峰，沿途问过不少弟子，硬是没人听说过‘江陵’这个名字。 “石兄，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 江陵快步上前，望着目瞪口呆的石陌道：“你怎么来了？” 第十五章 给自己下毒 骤然见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江陵，石陌揉了揉眼睛：“老子没看错？” 他一副活见鬼的神情，本来已打算放弃，准备打道回府了，谁知对方从天而降，直接给他来了个惊吓。 江陵哭笑不得：“走，去我那里坐坐！” 石陌累得不愿动，又禁不住想去瞧瞧，这位新结交的小兄弟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让他找了大半天。 于是答应下来。 “豁，你这里环境不错嘛，江兄弟倒是会享受。” 不多时，置身在青翠欲滴的竹林中央，石陌发出一声感慨：“比老子的狗窝强了何止百倍？” 江陵扬着下巴，以一副鼓励后辈的口吻道：“只要石兄不懈怠，等有朝一日你的药道在宗门大放异彩时，也能拥有这样的院落。” 石陌不岔。 这货药道方面明显及不上他，估计武道也不咋滴，凭什么在他面前显威风。 正要开口打击江陵，忽见院内房门开启，从中走出一位倾国倾城的少女，顷刻间瞳孔骤缩，如同被一道九天雷霆劈中。 见到石陌，玉清漪似弯月般的漪黛眉微微蹙起。 她对前者的感官并不好，不反对江陵与之交往已是极限。 “见过清漪圣女！” 石陌傻愣愣地站了半天，回过神来后立刻施礼问好，脑海一片空白。 “嗯。” 玉清漪淡淡颔首，一句话也不曾多说，转身回到房内。 “石兄，石兄？” 江陵视线落在犹如雕塑的石陌脸上，见他毫无反应，伸手在后者肩上重重一拍，总算让他回神。 “江兄弟，你真住这个地方？” 石陌抬着一根指头，难以置信地点指江陵：“你不会是……和圣女住在一起吧？” 他终于明白，为何院中翠竹清幽、鸟语花香？ 第一圣女的居所若是显得寒碜，那才不合常理。 “你猜得不错，我就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废契灵。”江陵大方承认，旋即斜睨着眼问道，“怎么，石兄是不是后悔交了我这个朋友？” “放屁！你把石某当成什么人了？ 石陌脸色阴沉：“我交朋友从不在意对方身份，只要看得顺眼，哪怕是市井流氓都能混在一起，只是……” 他正经还不到片刻，脸上的猥琐之色就绽放开来。 “只是什么？” 江陵满目狐疑，总觉得对方没憋好屁。 “江兄弟，我突然有点怀疑，你那天问我要【十香迷魂散】的真正目的，不会是……嘿嘿嘿。” 石陌的神情异常精彩，说话间转头看了看阁楼方向，不停挤眉弄眼。 “龌蹉！” 江陵勃然大怒，义正言辞地喝骂：“我辈修士，行事就该光明正大，不论面对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强者，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都应给予最大的尊重。 “何况是清漪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也只有你这种卑鄙小人，才会想到下三滥手段？ “退一万步说，就凭【十香迷魂散】的药力，顶多只能对付开窍境修士，用在清漪身上能有效果？” 他一番话掷地有声，把石陌数落得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呃……” 石陌忙不迭道歉：“江兄弟口下留情，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口不择言讲错了还不行吗？” 江陵面色稍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说错话就得受罚，何况你的道歉缺少诚意！” “什么意思？” “咳……所谓诚意，自然是拿出你最珍贵的宝物，罢了，咱俩相识一场，说宝物什么的显得见外，随便给我点能毒翻化灵境修士的药物吧。” “江兄弟，你这是敲诈！” 石陌猛地醒悟过来，敢情那家伙一直在胡说八道。 江陵摇头，正色道：“石兄你又错了，我要药物是拿去向清漪交待，让她消气。你不妨好好想想，刚才你说那些话要是被她听去，你会有什么后果？” “呃……” 石陌脸色急剧变化，一股凉意瞬间从尾椎骨升起。 就这样，江陵弄到手十来个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 石陌犹自不放心，很快把他拉出院子，前行数里才停下，他心有余悸，再也不敢继续留在院中。 “石兄，你这是？” “我准备马上闭关，担心你来止雨峰寻不到我，想着今天还有点时间，就过来通知你一声。” “石兄有心了……咦，莫非你又要炼药？” “不瞒江兄弟，我之前一直在配制能对付化灵境修士的药物，奈何迟迟没有眉目。” “这次可有把握？” “我琢磨过，应该有七八成的成功率，即便不能达到预期效果，药效也不会比【十香迷魂散】差。” “恭喜石兄，在药道一途谱写新的篇章……” 江陵变着花样拍马屁，把他说成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药道天才，差点让石陌自己都信了，整个人飘飘然起来，之前在院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江兄弟，你果真对我胃口。” 石陌心情大好，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大块烤熟的妖兽肉：“来，让你尝尝我的珍藏！” “你大爷的，有这种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 江陵眼睛都看绿了，二话不说一把抢过。 最近修习《造化天经》，他每天都饿得发慌，虽说能在膳房填饱肚子，但天天清汤寡水的，感觉嘴里都能淡出鸟味儿来。 今天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肉，毫不犹豫抢来就啃。 “等等，老子只剩这一块啊。” 石陌满头黑线，江兄弟也太不见外了吧？ 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一招恶狗扑食杀到，抢回来一大半。 “石兄你不够意思！” 江陵纵身一跃，左手抓肉右手抡拳，精纯的灵气涌动下，一招来自《天苍拳》中的武技施展开来。 “砰砰砰！” 盏茶时分后，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伙坐在一起，相互吐槽。 “石兄果然够狠，居然往烤肉上洒毒药！” “废话，老子要是不这么做，估计一口都吃不上；话说你小子看起来也不壮，力气却比妖兽还大，真是个怪胎。” “天赋太好，我能有什么办法？” “滚蛋！” 又过片刻，江陵目光渐渐变得火热，凑到石陌身旁神神秘秘问道：“石兄，肉是从哪里弄来的？” 石陌并未立即回答，目光左右巡视一圈，确定无人偷听才低声道：“风吟谷。” 风吟谷？ 江陵皱眉：“那里不是契灵的栖身之地吗？” “是，也不是！” 石陌给了个莫名其妙的答复，在江陵催促下解释道：“严格说来，苍云道宗可供契灵栖身的地方不少，风吟谷只是其中之一。 “但风吟谷内并非只有契灵，还有一些宗门豢养的灵禽和妖兽。” 江陵双眸放光：“没人看管？” “当然有人看守，但东北入口那边嘛……” “可是石兄，该如何区分是普通妖兽还是契灵？” “方法很简单，你只需……如此如此。” “它们实力如何？” “基本都在开窍境层次，你要去的话，可以挑一些性情温顺的下手，对了，你那不是有我送的药粉吗？” “保险起见，石兄找个时间陪我走一趟怎样？” “我今晚就要闭关，要不江兄弟先忍一忍，等我出关后一起行动。” “那咱们一言为定！” 第十六章 我有一个朋友 等石陌准备离开时，江陵忽然叫住了他：“石兄，我一直想问你个事？” “有屁快放！” 石陌止步，颇为不耐烦，就怕这家伙整什么幺蛾子。 “别总是以恶意揣测他人。”江陵搞不懂对方为何如此谨慎，“我不过是有些好奇，你的契灵的什么？” 石陌松了口气：“搞了半天是问这个啊，你可要看好了！” 只见他神秘一笑，缓缓把右手伸进左袖内，旋即金光闪过，一只体形肥大，背部有疣状突起的东西跳了出来。 这东西扁头大嘴，两只骨碌碌的大眼睛在两侧突起，乳黄色的肚皮微微鼓胀，背部如同披了一身金衣。 “我去，蟾蜍！” 江陵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想破脑袋都没敢想象，石陌的契灵如此奇葩。 “什么蟾蜍？此乃曜日金蟾。” 石陌纠正，一脸傲然道：“它是上天送给我的最佳伴侣，有它相助，我很快就能成为药道宗师！” 江陵难得赞同他的说法，不得不承认，一身剧毒的金蟾正好匹配石陌的天赋。 虽说曜日金蟾不能直接给修士提升战力，可要是对手被它冷不防碰上一下，结局也差不多注定了。 更何况，此物还能助石陌炼药。 “不耽搁时间了！” 石陌把金蟾收起：“江兄弟好好努力，等我出关咱们再聚，到时候我可要考验你的药道本领。” 江陵顿觉心虚，脸上却堆满了笑容：“石兄放心，我不会懈怠！” …… 石陌闭关已有两天。 两日来，江陵总是心神不宁，常常难以静下心来修行。 尤其是想到那诱人至极的烤肉，更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连膳房都不大愿意去。 到得第三天，等他生无可恋地从膳房出来时，抬头怔怔地望着东方。 良久，江陵深邃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展开身法朝风吟谷奔去。 他早就打探清楚，风吟谷在观雨峰和飘雨峰之间，而东北入口离主峰落霞峰最远，的确是下手的绝佳位置。 不到一个时辰，江陵已不声不响摸到了目的地。 风吟谷乃是一处山谷，常年都有轻缓且蕴含节奏的风声响起，故而得名。 正因为风速不大，且绿草遍地的环境，成为不少灵禽异兽钟爱之所。 “嘶！” 一匹龙鳞马正在低头吃草，迎面却来了六只囚羊抢食，惊得抬起两蹄嘶吼。 江陵躲在入口处，不敢靠得太近。 别以为有苍云道宗驯养，它们的性情就真个温顺，毕竟是妖兽，惊扰了未必有好果子吃。 如果只是三两头妖兽还好，但让他同时面对数十头的话，能顺利跑路已是撞了大运。 望着那群膘肥体壮的龙鳞马，江陵开始心猿意马起来，恨不得立即捕一头来烧烤，大快朵颐。 收摄心神，他收敛起全身气息，凝神戒备的同时，迅速寻找下手目标。 可他今天运气似乎不怎么好，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也未见龙鳞马或囚羊落单，最终只能把目光落在一只凤尾鹤身上。 被江陵看中的凤尾鹤体形不小，虽说不能与囚羊相比，饱餐一顿绝对绰绰有余。 “开窍境灵禽不好对付啊。” 他没有大意，若非带着石陌给的药粉，恐怕连烧烤妖兽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江陵琢磨片刻，觉得只要把握好时机，应该有机会拿下。 半响后，毫不知情的凤尾鹤伸展着双翅，正惬意地享受着微风拂面。 “咻！” 江陵突然施展出【一步天涯】身法，仿若一道流光窜出，到得凤尾鹤身前丈许时，猛地纵身跃起，稳稳落到它背上。 “啾……” 蓦地，受惊的凤尾鹤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惊动山谷。 旋即，它双翅一振，顷刻间冲天而起。 “老兄……快停下，你想摔死我不成？” 江陵吓得一个激灵，左手本能般化作巨爪，死死揪住凤尾鹤背上的羽毛。 而右手捏着的玉瓶赶紧收进储物袋，这种时候他可不敢把风尾鹤放倒。 动手之前，他曾设想过多种情况，却万万没料到凤尾鹤居然会飞起来，让他所有的计划宣布流产。 哪怕他肉身再强，修为再高，不到混元境的修士到了天上，任何手段也难以施展。 否则，随时都有栽倒半空、粉身碎骨之危！ “呼呼……” 迎面扑来的狂风让他有些睁不开眼，江陵只觉脸上犹如刀割般疼痛。 说起来，这还是他首次体验御空飞行，然而给他的感受并没有期待中那么美妙。 “啾！” 凤尾鹤速度极快，清越的鸣叫声中，瞬息划过天际，已然离开风吟谷。 江陵心知要遭，如果让负责看守妖兽的人发现，会不会把他给剐了？ 好在凤尾鹤受惊之下，并未朝着主峰方向而去，在半空划过一道绝美的弧度后，转而往西北方飞出。 “不好，前面是观雨峰！” 还没等江陵喘上一口气，刚刚放下去的心又刹那提起，这特么的和冲上主峰有何分别？ “清漪啊，只能靠你了。”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圣女小姐姐身上，希望她能保自己平安无恙。 “嗖！” 片刻之后，凤尾鹤已来到观雨峰山脚。 “孽畜，快给小爷飞回去。” 江陵抱着抢救一下的想法，双手在风尾鹤背上不停狂抓，想以此来让它改变方向。 谁知他的肉掌力量太大，居然把鹤背上的羽毛扯落两团。 “啾！” 凤尾鹤吃痛之下身体翻转，一声清越的嘶鸣响彻天际。 “我艹！” 江陵全身寒毛倒竖，头下脚上脱离鹤背，在方才飞行的惯性作用下，划出一道斜斜的弧线往下方跌落。 特么的，这下必然会摔成肉酱，圣女小姐姐也保不住了！ “嘿，看来老子命不该绝啊。” 绝望中，江陵睁开眼来四处打量，发现下方竟有一个湖泊，顿时喜出望外。 远远望去，湖水湛蓝一片，在微风吹拂下泛起粼粼波光。 数息之后…… “轰……哗啦！” 一道人影犹如陨石般砸入湖中，激起数丈高的浪花，在阳光的辉映下绚烂夺目。 “噗！” 少顷，江陵浮出水面，仰头吐出一道水柱，紧接着目光一凝：“好漂亮的小姐姐，像极了我朋友的初恋！” 离他不远处的岸边，有一双靓丽的丹凤眼正和他对视。 丹凤眼的主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女子一身紫衣，秀发与衣衫已被湖水浇透，凸显出她傲人的身姿。 江陵禁不住视线下移：嘶……好凶！ 必然不在掌握之中。 “大胆狂徒，你找死！” 紫衣女子眸光如刀，声音像是压抑了数千年的火山爆发，一身狂暴的气势徐徐绽放，猛然断喝。 “小姐姐别冲动，误会……误会啊。” 江陵面色一僵，连忙换了一副笑容：“那个……我要说正在修习飞行武技，一个不慎跌了下来，你会信吗？” 第十七章 湖底风光独好 “误会是吧，我今天就让你求生不……嗯，是你？” 紫衣女子一句话尚未说完，话音陡然一转，脸上怒气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认识我？” 江陵有点懵，我的人缘有这么好吗？ 他自忖废契灵的身份在苍云道宗很出名，但真正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主要是当日在落霞峰演武场那群弟子。 等等……落霞峰？ 江陵翻寻记忆，似乎对女子有点印象，应该是那日在演武场照过面，只是对方的身份，他却如论如何都猜不出来。 “岂能不认识？” 紫衣女子的笑容越来越盛：“我正在想办法去找你呢，谁知你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 江陵立刻警惕起来，他敏锐地感觉到，对方很不对劲。 再说了，以玉清漪的性子，想来在苍云道宗不会有多好的朋友，反倒是觊觎她第一圣女之位的人比较多，再结合紫衣女子的言语…… “姬瑶圣女！” 正当此刻，远处极速掠来两名女子，到得紫衣女子身后停步，恭敬施礼。 她们是紫衣女子的追随者，听到湖边有动静迅速赶来查看，见到自家主子无碍才松了口气，不善的目光落到江陵身上。 姬瑶圣女？ 江陵闻言大惊，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 我特么得沾上多大的霉运，才会主动把自己送到玉清漪的对头面前？ 他强自镇定下来，脸上浮现出喜色：“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姬瑶圣女，我就说苍云道宗什么时候多了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呢？ “今日有幸能与姬瑶圣女相识，实乃在下毕生之幸！” 江陵双手抱拳，脚下也没闲着，控制着身体朝对面岸边游去。 姬瑶圣女一脸嘲讽：“这话换成玉清漪来说还差不多，至于你？区区废契灵，有什么资格与本圣女相识？” 她目露鄙夷之色，又对身后二女吩咐道：“你们去把他给我擒过来。” “是！” 两女恭声领命，灵力鼓荡中纵身一跃，居然直接踏在了湖面上，并未下沉。 江陵神情大变，这二人显然是开窍境高阶修士，要是等她们临近，以他那点微末道行，绝无反抗之力。 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姬瑶圣女一点顾忌都没有，当场翻脸。 “都给我站住！” 江陵猛地一声暴喝，阴沉的目光看向那道紫衣身影：“姬瑶，你对付我算什么本事，冤有头债有主，但凡你还有点傲气，就该去挑战清漪。 “似你这等卑劣行径，我还真看不起你，你都不配成为清漪的对手！” 二女被他这么一喝，当真没有急着动手，转头望向姬瑶圣女，等她指示。 姬瑶圣女并不生气，冷冷道：“我承认现在和玉清漪有点差距，可她召唤出你这个废契灵，前路已经断绝。 “顶多两个月时间，我必会向她发起挑战！ “事实上，我是在等宗主大人做决定，想看看宗门高层什么时候废掉她第一圣女之位，倘若他们迟迟不决，我就亲自动手。 “而你今天送上门来，正好用你替周枫出口恶气，如此而已！” 江陵纵声大笑：“虚伪！你不过是想利用我来打击清漪的道心罢了，一个连自己的想法都要掩饰的人，也配挑战第一圣女？” 嗯？ 姬瑶圣女面色一沉，被人当面揭穿心思让她异常恼火，平静的心渐渐躁动起来。 “你们两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抓过来！” 她朝两名女弟子喝斥，一身气息不受控制般开始波动。 “是！” 二女重重点头，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体内灵力灌注双腿，身法一展，迅速在湖面上掠动。 此际的江陵与她们相距不到四十丈远，而对面岸边尚有二十丈之遥，想在被追上之前登岸，绝无可能。 他一边准备【十香迷魂散】，一边高呼：“姬瑶，你想如何对付我？” 姬瑶圣女冷笑连连：“废契灵的存在，对苍云道宗乃是耻辱，当然是杀了眼不见为净！” 江陵两条腿加快划动，嘴上毫不示弱：“想杀我，只怕你没那个胆量！ “就算我是废契灵，也是第一圣女所有，你要是真杀了我，清漪即便不能让你偿命，也会抹杀你的契灵。 “到时候，失去契灵的你，别说和清漪争夺第一圣女之位，只怕其他候选圣女也会联合起来，最先淘汰的就是你！” 姬瑶圣女娇躯微颤，她不得不承认江陵说的是实情。 以她对玉清漪的了解，恐怕杀了自己的契灵都不解气，多半要和她拼得个你死我活方肯罢休。 用她的契灵去换一个废契灵？ 姬瑶圣女才不干这种蠢事！ 但这并不妨碍她擒拿江陵的决心，至于如何处理……不妨好好想想。 另一边，随着两女的临近，江陵已到了危急关头。 他根本没考虑过和二女硬碰，以他炼气境层次的修为和开窍境修士蛮干，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眼看躲不过，江陵索性停住游动，寻求脱身契机。 “上来！” 两女同时伸手，一左一右朝江陵肩头抓来，指尖带着凌厉的破空声。 面对一个凡人，她们坚信绝无失手的可能。 江陵屏息凝神，待二人手指离他仅有半尺距离时，陡然爆发全身修为。 但见他肩膀极速晃动，身体下沉的同时，猛地探出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朝二女脚上抓去。 “咦？” 两女一抓落空，惊疑声中只觉身体失衡，脚下传来一股巨力，拖着他们快速冲向湖底。 “给我撒手！” 二女反应极快，另一只脚刹那朝下方踹出。 江陵不敢硬接，赶紧侧身避让，双手用力一扯一甩。 “嗤啦！” 或许是布料质量不好，也可能是他的力气太大，其中一名女子霎时惊呼出声，竟被江陵把衣裙前襟从中撕成两半。 湖底春光乍现！ 可江陵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他的危机还没解除。 “哼！” 他没能躲过另一名女弟子那一脚，即便只是踢中肩头，也让他闷哼一声，疼痛欲裂。 江陵咬牙强忍剧痛，左手死死握住这名女弟子的脚，另一只空下来的右手探入怀中取出玉瓶。 “哗……” 湖水翻滚，女弟子身形倒转，一手呈掌朝江陵面部拍来。 她没敢两手同时攻击，有了同门师妹的前车之鉴，留一只手死死护着衣裙，以免遭受撕扯的命运。 此刻的江陵愈加危险。 他攥住脚踝的左手不敢放松，只得力灌右臂，在电光火石间将女子手掌荡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让他找到了绝佳的反击机会。 二人相距已不过尺许，纵然是在水中，却连对方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得见，江陵还看到女弟子眸中的慌乱之色。 他没时间多想，鬼使神差地把头一伸，露出洁白的牙齿朝对方吻去。 “啊……咕咕咕！” 女弟子大骇，何曾见过此等攻击手段，浑然忘记了深处湖底，呼喊时湖水不断朝她口里倒灌。 好在，让她害怕的大嘴并未趁乱迎上来，真正堵住她嘴的是一个玉瓶。 “咕……咕咕咕咕！” 女子感觉喝的水有点多，好像脑袋都出现了眩晕感。 第十八章 一起画圈圈 岸边。 姬瑶圣女正在思考如何处置江陵，并未太过关注湖面的动静。 等她听到女弟子大叫，转头看去，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自己的两个追随者，一个昏迷不醒，被另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弟子拖着，正吃力朝她这边游回。 “废契灵呢？” 姬瑶圣女目光再动，终于在对岸找到一个狼狈的身影，似乎还冲她咧嘴笑了笑。 “哪里逃！” 眼见江陵就要钻进密林，姬瑶圣女身形一纵，瞬息之间窜出数丈，继而双脚不断在湖面踏动，誓要把前者擒回来。 “姬瑶圣女不可！” 衣衫不整的女弟子叫道：“湖面对岸是禁地，宗门有令，任何人不准踏入。” 姬瑶身形一滞，挣扎片刻还是没有追出，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凌空一掌拍向湖面。 “砰……哗啦啦！” 汹涌的湖水倒卷而起，直冲天际，激射七八丈高又慢慢回落。 “两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废契灵也抓不住！” 姬瑶圣女狠狠瞪了二女一眼，转身掠回岸边，身形再次一闪迅速远去。 …… 钻进密林后，江陵兀自胆颤心惊，施展身法极速奔行。 “咦，好像没有追来？” 过了好长时间，他开始放缓脚步，想不明白姬瑶为何放弃擒拿他。 “反正不是坏事。” 江陵找了个平坦的地方，从储物袋中取出疗伤丹药服下，又以灵力把衣服上的水汽蒸干，揉了揉酸疼的肩膀。 “幸亏是在湖底。” 回想起方才一战，他仍旧心有余悸。 若非和他交手的女弟子处在惊慌状态下，未能爆发出真正的实力，非让他骨断筋折不可。 当然，修习《造化天经》换来的强悍肉身，也是功不可没。 “等天黑再回听雨峰吧。” 江陵担心姬瑶会守在出口，贸然出去恐会自投罗网，决定暂时不出密林。 久坐之后，他静极思动，抬脚朝密林深处行去。 “这笔账先记下！” 江陵一路骂骂咧咧，暗道今儿个晦气，多半是出门没看黄历的原因。 直到一炷香时间过去，他才渐渐平静下来，欣赏沿途风景。 “地上有符文？” 也不知走了多远，江陵发现残破的符阵痕迹，隐隐还有莫名的气息波动。 他对阵法并不了解，些许概念还是从书册中看来的，唯一能判断的是，这些阵法已经荒废很长时间。 继续前行，残阵越来越多。 “好像有些痕迹比较新，为何布置之后又拆除？” 随着脚步深入，江陵有了新的发现。 不知不觉中，他的心思被符阵吸引，浑然忘记了此行目的，追着残阵渐行渐远。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前方出现一片平地，还有个人正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望着什么，显然没察觉到有人过来。 “莫非那人找到什么宝贝？” 江陵的猜测并非不可能，毕竟此处还在宗门范围内，想来以苍云道宗数千年的底蕴，遇到宝物不足为奇。 等他来到近前，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宝物自然没有，连灵草也不见一株，仅有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头子，手中握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画。 呃…… 也不算画画，因为那些线条在江陵眼中，简直凌乱不堪。 老头儿画了一个圈，接着又画一个圈，手上动作越来越慢，直至半炷香才添上一两笔，旋即就苦着一张脸，不时以双手去挠乱糟糟的头发。 “不对，还是不对！” 终于又画了一个圈后，老头儿不断摇头，皱眉沉思。 江陵见他痛苦不堪的模样，不禁好笑，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跟着画圈圈。 “先注入灵力看看。” 老头儿苦思无果，丢下树枝一指按在地面的线条上，一股磅礴的灵力悄然涌动。 “他不会是在研究召唤阵法吧？” 江陵纳闷，修士年满十八岁就该举行契约仪式，最晚拖上个两三年已是极限，而眼前的老头至少五六十岁，现在才召唤契灵，是不是太晚了？ 只能归为废材一类！ “要不我也试试？” 江陵突发奇想，他已经修习过这个世界的功法，说不准也能拥有召唤能力。 他自然清楚自己在妄想，存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假如真能召唤出某个上古异兽，或者绝世凶禽，岂不是立马就能杀回去找姬瑶圣女报仇？ 这个念头甫一升起，他就遏制不住，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于是乎，江陵学着老者的模样，以指头触及地面的线条，开始输送灵力。 “豁，这玩意还挺费神的。” 等他体内灵力消耗掉一半，居然还没注满画出的线条，江陵啧啧称奇。 须臾，老者停手。 他满脸落寂，喟然长叹：“果然，祖师爷的绝技不是那么容易学到的！” 老者心绪复杂却又充满不甘，难道真的只有修成《造化天经》，才有资格参悟祖师爷留下的传承？ 可是，想修《造化天经》哪有那么容易？ 苍云道宗数千年来，也不过区区四人成功，然而那四位的结局…… 唉！ 更遗憾的是，自那四位以后，宗门名震天下的阵道，已没落至此，连一丝希望都看不到。 老者明白，他这一生是很难再进一步了，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传人出现。并非是他的传人，而是宗门的阵道传承。 摇了摇头，老者缓缓起身，忽然注意到一旁的江陵。 “兀那小子，这里是你能来的吗？” 老者心情本就不好，又见后辈弟子不守规矩偷闯禁地，顿时大怒。 “呃……” 江陵连忙把手收回，抬头时已是一脸憨厚的笑容：“老……不是的前辈，我迷路了！” 迷路？ 老者大有抽他一巴掌的冲动，这是把他当三岁小儿欺骗呐。 他自认还没有老糊涂，冷笑道：“果真是迷路吗，我看你是……嗯？” 蓦地，老者的声音嘎然而止，面色巨变，不可置信地望着江陵脚下的地面，眸中尽是一副活见鬼的神情。 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江陵学着他画的圈圈和线条，还别说，当真画得惟妙惟俏。 咳……这不是重点！ 真正让他动容的是，此刻那些看似凌乱的线条，莫名散发出一缕晦涩的能量波动，间或中，还有数个符文闪现。 老者如遭雷击，连他都没法做到的事情，竟被眼前那位少年完成了？ 等一等，不大对劲！ 老者猛地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方才所铭刻的阵图，乃是祖师爷的绝技，想要催动它的先决条件，乃是…… 莫非这小子修成了《造化天经》？ 一念及此，他那苍老的身躯禁不住剧烈颤动，看向江陵的目光中，爆发出一蓬璀璨的火光。 “前辈，请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了，先让我好好看看你。” 江陵立即发现，老者的神情变得狂热而殷切，让他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浑身哆嗦不已。 他大爷的，密林深处藏着个老变态！ 第十九章 这是给人吃的？ 江陵越想越害怕，眼见老者离他愈来愈近，干脆豁了出去，转身、跨步、疾驰，动作一气呵成。 “给我回来！” 老者一怔，被这家伙弄得莫名其妙，只见他皱着眉头，抬手轻飘飘一招。 霎时间，江陵只觉全身上下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镇压，连手指头都无法动弹，身体离地一尺悬浮，缓缓朝后飞去。 他被吓得亡魂皆冒，嘶吼道：“前辈放过我吧，若你真有需要，我去帮你找英俊的弟子过来，候选圣子也行啊。 “对了，还有候选圣女，离此不远就有一个，晚辈愿意为您效劳！” 江陵欲哭无泪，暗骂自己为何好奇心那么重，这下把自己给坑死了。 老者脸皮不受控制地抽搐，忽然加大力度，‘嗖’地一声把江陵拉回来，毫不客气地砸在地上。 “前辈，我……” 江陵发现禁锢身体的力量消失，瞬间从地面翻起。 “闭嘴！”老者满头黑线，“不准废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江陵哪敢拒绝：“前辈放心，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来苍云道宗有多久了？” “回前辈，我在四年前拜入山门。” “你师父是谁？” “没有师父，我只是听雨峰的普通弟子。” “你修习的什么功法？” “晚辈资质愚钝，只能修最低阶的《引灵诀》。” 江陵神情肃然、目光诚挚，口中却没有一句实话，入宗时间是按照石陌的情况说的，身份更不敢透露。 至于《造化天经》，他提都不敢提。 江陵可没忘记，这部功法是如何得来的，且玉清漪曾再三叮嘱，那是宗门至高典籍，万万不可暴露。 老者差点被他气死，这货看似诚恳，实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滑头。 想了想，他换了一种方式，单刀直入：“你是不是练过《造化天经》？” 江陵呼吸一滞，这等秘密对方怎么可能知晓？ 他猛地反应过来，脸色转为迷茫：“前辈，你说的那什么经，是不是一门威力强大的武技？” 老者何等人物，瞬间捕捉到小滑头的神情变化，心中已有判断。 他也不点破，又问：“你多大？” 这是最让他不解的一点，按理来说，但凡能修习《造化天经》的人，无一不是盖世妖孽，可江陵的修为却低得可怜，连开窍境都不到。 除非这小子的真实年龄只有十一二岁，刚开始修行不久。 但从他的个头来看，显然不像啊。 “多大？” 江陵低头看了一眼：“没量过，我想十八还是有的。” 此言一出，哪怕以老者的涵养也绷不住。 他一张老脸变得比锅底还黑，抬脚往前一踹，把江陵踢出三丈开外：“别想着逃，自己滚回来！” 江陵一瘸一拐走回，脸上写满了委屈：“前辈言而无信，我都全力配合你了还要踢？” 老者彻底被他击败，再换一种方式，循循善诱道：“我问你，想不想学阵法？” 江陵一口回绝：“不想！” “你……” 老者锲而不舍：“你要知道，学会阵法能无限拔高你的战力，比如你要是修剑，一般情况下，能爆发出的攻击力，取决于你的修为和剑技熟练程度。 “如果走上阵道就不同了，遇到不敌的对手时，还能布置剑阵。 “甚至，你可以借助天地大势来御敌！ “除此之外，聚灵阵能提升你的修行速度，防御大阵能……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江陵摸着肚子：“前辈，你要是说点能吃的，我肯定感兴趣！” 他今天在膳房可没少吃，奈何去了风吟谷后，变故接连出现疲于应对，在湖底大战又消耗不少体力，感觉有些撑不住了。 咳……储物袋内倒是有辟谷丹。 只是他不大喜欢吃那玩意儿。 “饿了？” 等江陵郑重点头后，老者笑了笑：“老夫这就把你肚子填饱，看你还能找什么借口！” 话音一落，只见他探出一只粗糙的大手，轻描淡写地往远处一按。 与此同时。 在江陵跌入的湖泊岸边，早已人满为患。 包括姬瑶圣女在内，至少数十人齐聚于此，这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以一名身形伟岸的中年男子为首。 此人身躯凛凛，两道剑眉威严霸道，双眸宛若黑夜中的鹰眼，胸脯横阔，大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而他，便是观雨峰之主，殷千殇！ “殷峰主，废契灵闯入禁地的时间不短了，难道我们只能在这边等着？” 姬瑶圣女愤怒难当，直到此刻仍未平复下来。 “那片禁地有些特殊，别说我一个峰主，宗内长老踏入也得征得宗主同意才行。” 殷千殇声音浑厚，说话宛若闷雷震荡：“先等着吧，迟早会出来。” 姬瑶圣女微微颔首，无论她多想把江陵抓出来，现在也是毫无办法，她仅是一个候选圣女，连峰主都无法做主的事，何况是她？ 江陵逃脱后，她第一时间通报殷千殇。 姬瑶圣女早已想好计划，她要以此事大做文章，不说能逼迫玉清漪让位，至少也要令后者丢尽颜面，在宗门内威信尽失。 能跟随过来的年轻一辈，大多都是优秀内门弟子。 年轻人嘛，每天关在房内修行，多少都会感到厌倦，听说有热闹可看谁会不积极？ 当然，敢留在这里看热闹的人，几乎都是支持姬瑶圣女的。 正当众人百无聊赖之际，突兀一股飓风席卷而至。 “轰隆！” 顷刻间，平静的湖面水浪滔天，紧接着，两条三尺长的大鱼破水而出，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往密林深处飞去。 “什么情况！” 这一幕，把湖边众人吓得心惊肉跳，就连峰主殷千殇都不例外。 那股突然涌现的力量好生恐怖，难道是禁地内出了变故？ …… 禁地深处。 在江陵瞠目结舌的目光中，两尾大鱼快速飞回，他一双瞳孔瞪得浑圆，惊呼道：“我嘞个去，还能这样抓鱼？” 仅在瞬息之间，他脸上就涌出一抹狂喜之色。 终于有肉吃了！ 老者对他毫不理会，掌心凝聚出一股精纯至极的灵力，让大鱼悬浮在半空，他另一只手掌从旁拂过，眨眼间火焰升腾，很快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小子，赶紧吃了它咱们继续说阵法。” 老者把烧好的大鱼托着，袍袖一挥，两坨焦黑的物事滚落到江陵身前。 江陵满头黑线。 他不争气地吞了口唾液，强忍着开吃的冲动，抗议道：“这是给人吃的吗？” 搞了半天，对方整出那么大的动静，是想烤鱼啊，早说嘛！ “呃……” 老者百思不得其解：“不能吃吗？” 虽说多年都不曾这样做过，可他还记得，年轻时经常以此法充饥，莫非时代变了，如今的年轻人都不吃鱼？ “咳……” 江陵摇头苦笑：“鱼当然能吃，但你的这种做法，万万不能吃。” “那……应该怎样做？” 老者求知欲极强，认真请教起来。 “那个，你再弄两条鱼过来！” 江陵刚刚说完，赶紧补充道：“对了，没必要那么大条，你得挑稍小一点的，膘肥肉嫩的那种。” “好！” 老者二话不说，依样画葫芦，再次探出大手，又震得湖水剧烈咆哮。 片刻后，两条鲜嫩的大鱼破空而来。 第二十章 不感兴趣 “接下来怎么做？” 老者以灵力控制大鱼悬浮虚空，等待江陵下一步指示。 “你再弄点清水过来，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等着我就行！” 江陵转身朝远处走去，少顷又回来，把先前扔在地上的焦黑鱼肉捡起一块，展开步法掠走。 “这……” 老者看得目瞪口呆，刚刚还嫌弃说不是人吃的，转眼脸都不要了？ 如此看来，那小子果真饿得不行。 时间不长，等江陵再次出现时，手里抱着两个手臂粗的硕大支架，还有一根长约半丈的木棍。 “这些水哪来的？” 望着老者身旁以灵力束缚着的清水，他满意地点点头。 对于他的询问，老者笑而不语。 江陵也不废话，撸起袖子开干，熟练地给鱼开膛破肚，再以清水洗净后，一起挂在支架上，然后生火、开烤。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娴熟非常。 半炷香时间一晃而过，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架在上面的鱼肉开始变黄，江陵一手翻滚着木棍，不时再添一把柴火。 老者乐得自在，坐在一旁看他折腾。 “嗯？” 不经意间，他看到江陵从储物袋里摸出几个瓶瓶罐罐。 老者鼻子翕动，眸光开始闪烁：“什么东西？” 江陵头也没回：“调味料。” 他可不想多说，这些都是从膳房顺来的，为了吃到绝美的烤肉，他早有准备。 又过了盏茶时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弥漫开来，让等待许久的老者眼前一亮：为何老夫忽然有了食欲？ 终于，火候差不多了。 老者本以为，江陵马上就要招呼他大块朵颐，谁知那货不紧不慢地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张小木桌。 少顷，两把小椅子也有了。 嗯，也是顺来的。 “来吧，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人吃的。” 江陵递出一块烤得外焦里嫩的鱼肉，另一只手并不闲着，早已塞了一大口到自己嘴里。 “好吧！” 老者无奈点头，捧起烤鱼一口咬下去，浑身猛地一颤。 只见他连忙又咬了一口，紧接着再一口…… 鱼肉经炭火洗练，本就香气四溢，此刻因调味料的加持，变得更加入味，嫩滑、焦酥、鲜咸、麻辣一瞬间都在口里翻腾起来。 他心中生出一种明悟： 和手上的鱼肉相比，最开始那两条焦鱼，的确不是人吃的。 老者突然有些不舍，坐在那里细嚼慢咽。 细细想来，自当年辟谷之后，至少数十年没享受过如此美味。 江陵见老者在那边发愣，也不管他，自个儿风卷残云起来，直到吃得只剩下鱼刺。 来到这个世界半月之久，从没有一天像现在这般满足！ 他暗暗决定，一定得常来。 对了，还得找个时间把石陌那家伙带来，再想办法去弄两坛酒。 “我说小家伙，你这手艺……嗯，鱼呢？” 老者回过神来，本想再拿一块烤肉，顺便夸赞两句；岂知回头一看，除了满地鱼骨外，哪还有丁点能吃的东西？ “不好意思前辈，都在我肚子里了。” 江陵手上捏着一根鱼刺，惬意地剔着牙齿，笑道：“今天合作很愉快！” 老者闻言，一张脸当即成了苦瓜色： 你倒是愉快了，我这边才刚刚勾起蛔虫呢？ 可他总不能和一个后辈抢食，见此刻气氛融洽，连忙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江陵！前辈你呢？” “我的名字好长时间没用过了。” “没用过也有名字对不对。” “说得在理，老夫柳星河！” “原来是柳老哥啊，你一个人待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不闷吗，要不搬去和我做邻居，空了一起出来烤鱼？” “你那边？” “不是早告诉过你吗，听雨峰。” “好吧，有机会再说。” “柳老哥似乎对阵法比较痴迷？” “没办法，谁让我这辈子大半精力都耗在上面。” “那样可不好，须知人生除了修行外，还有其他的乐趣。” “咳，你就不考虑学点阵道方面的本事？” “老实说，我对那玩意儿兴趣不大，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鱼肉填肚子！” “……” 今晚不仅没有月色，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温润的雨滴洒在湖面上，荡起了一圈又一圈清澈的涟漪，远远望去，仿若一层轻纱似的迷雾笼罩。 还是那个湖边，两个时辰过去，陪着殷千殇等待的弟子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汇聚了数百人。 不仅观雨峰，其他几峰也有人前来。 毕竟，‘废契灵擅闯禁地’的消息，想不吸引人注意都难。 如今，连玉清漪与俞惜都到了！ 玉清漪不得不来，江陵是她的契灵，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俞惜则是担心她独自前往观雨峰吃亏。 此际，圣女小姐姐面若寒霜，身周流转着一缕危险的气息波动，那是被江陵气的。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已经再三叮嘱过，为何那家伙还要屡屡惹祸？ 众弟子尽皆离得她远远的，就算第一圣女容颜绝世，大多都对其倾慕不已，也不愿在这等时刻去触霉头。 不远处。 伤势刚刚痊愈的周枫现身，偶尔回头朝玉清漪瞥上一两眼，阴翳的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憎恨。 在他身旁，姬瑶圣女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双眸闪烁着幸灾乐祸之色。 玉清漪对两人视而不见，除了恼怒江陵外，心底深处还有一丝担忧。 能称得上禁地的，几乎都会与危险两个字扯上关系，如果那家伙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以后的成仙之路会不会受阻？ 还有，即便江陵再浑，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去禁地才对？ 极有可能，此地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事情？ “殷峰主，现在已是不早。” 姬瑶忽然开口，她斟酌着用词：“可那废契灵仍不见出来，我们要不要将此事禀报宗主大人？” 殷千殇知道她想把这件事闹大，却也认为她的提议极为合理。 何况他作为一峰之主，难不成要为一个废契灵浪费整晚时间？ “殷峰主，弟子愿代劳跑一趟落霞峰！” 周枫配合默契，适时抱拳请示。 殷千殇正待点头答应，脑海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道传音：“殷千殇，你把湖边的人都驱散了吧，此事你别多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切记！” 他陡然一惊，连忙回道：“是，千殇领命……” 等他与禁地内那位沟通完，额头已然见汗，暗道好险，差点就铸成大错。 “殷峰主，就让周枫去吧？” 姬瑶圣女见殷千殇迟迟不答话，还以为后者在思量派谁去落霞峰。 “去什么去？” 殷千殇横了她一眼，旋即看向众人：“诸位请回吧，看来是本峰主误信传言导致误判，这里向大家赔不是。”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俞惜和玉清漪说的，寻常弟子可没资格让他解释？ “等等殷峰主！”姬瑶圣女大为不解，“废契灵闯入禁地是我亲眼所见，怎能说是传言呢？” “放肆！” 殷千殇猛地爆喝，眸光森冷：“方才本峰主以神念探察过，禁地深处毫无任何生命迹象，更别说什么废契灵。 “姬瑶，你再敢妖言惑众，就给我滚出观雨峰！” 第二十一章 第一圣子出关 殷千殇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众人一头雾水、疑窦丛生。 姬瑶圣女更是满脸迷茫。 据她所知，禁地有特殊结界封锁虚空，神念根本无法穿透，殷峰主此举着实难以令她信服。 所幸她并非无脑之人，隐隐间察觉到了什么，立即鞠躬道歉：“姬瑶知错，谨遵殷峰主教诲！” “哗……” 场中众弟子顿时炸开了锅，多数人不明所以，兴致勃勃跑来看热闹，结果淋着雨看了个寂寞。 少数心思敏锐之人，则开始各种猜测。 不说别的，至少殷峰主平时对待姬瑶圣女的态度，绝不可能这般恶劣，想来一定有他们不清楚的隐情。 “大家都散了吧。” 殷千殇歉意地看了姬瑶圣女一眼，朝俞惜微微抱拳：“俞道友，告辞！” 说罢当先转身离去，丝毫没有片刻逗留。 “师父？” 玉清漪反倒坚信江陵闯过禁地，她来之前就在听雨峰找过，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回去再说。” 俞惜缓缓摇头，殷千殇究竟有没有说谎，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来到湖边已有不短时间，俞惜数次尝试过以神念探入禁地，皆是无功而返。殷千殇的修为并不比她强，怎么可能做到？ 真正让她不解的是，对方为何要帮江陵隐瞒？ …… 天黑之后。 江陵多次想走都被柳星河拦住，换着花样给他洗脑，哄骗他学阵法。 “我说柳老哥，咱们鱼也吃了，雨也淋了，你是要留我过夜？” 江陵躲在一颗大树下斜睨着眼，抱怨不断。 “哪里哪里，不过是我一个人有些寂寞，想让你陪我一起研究阵法罢了，依我看，你小子很有天赋。” 在柳星河看来，这家伙何止是有天赋，简直是天赋爆棚那种。 第一次接触阵法时，仅是跟着他胡乱画了几下，符阵就有了反应，这种情况单单用《造化天经》可解释不通。 “柳老哥，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 “我又没说今晚就开始，只要你答应下来，以后每天找时间过来陪我就成。” “每天？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有那时间还不如去撩两只仙女！” “咳……只要你来，我给你烤鱼吃如何？”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手艺拷出来的鱼肉，我可不敢吃。” “呃……” 两人足足扯了半个时辰，江陵总算脱身。 当然，他也付出了代价，被迫答应每隔一天就过来，陪柳星河研究无聊的阵法。 “走了柳老哥，下次我看看能不能弄口锅来煮汤。” 江陵朝后方挥了挥手，头上顶着一片芭蕉叶跑路。 柳星河满目含笑，直到他出了密林才收回神念，脚步晃动间，整个人凌空而起，化作流光消失无踪。 夜已深。 江陵偷偷摸回听雨峰的山腰小院，心中暗自庆幸，回到湖边时没遇到姬瑶圣女。 “站住！” 当他准备蹑手蹑脚溜进房内时，一道冷凝的喝声突然响起；旋即眼睛一花，一袭白衣的玉清漪拦在了门前。 “清漪还没睡啊……哦不，你今晚没有修行？” 江陵游目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故作惊喜道：“你不会一直在等我吧，是不是没我在身边不习惯，静不下心来修炼？” 玉清漪秀眸一凝，一股寒意开始弥漫：“你闯进了观雨峰禁地？” 江陵清晰感受到寒气扑面，怔了怔：“禁地？” 玉清漪散发出的寒意再增三分：“就是观雨峰山脚湖泊旁的密林。” 她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可也觉得这家伙无可救药了。 “原来那是禁地！” 江陵心中一突，难怪姬瑶没有追进去，搞了半天是有所顾忌。 等一等，柳老头怎么会在禁地研究阵法？ “你果然去过。” 玉清漪正要说什么，立即被江陵打断，他露出一副愤怒的神情：“我的确去了禁地，却不是我胡乱闯进去的。 “我是被姬瑶逼迫，她想把我杀了乱你道心啊！ “要不是运气好找到机会逃脱，只怕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玉清漪面色微变：“姬瑶？” 她早怀疑今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必然有姬瑶圣女在里面煽风点火，岂料后者还是始作俑者。 但她立刻反应过来：“你不是去膳房吗，怎会出现在观雨峰？” 打死江陵都不敢吐露实情：“还不是姬瑶派了两个人过来掳我，她们都是开窍境修为，我双拳难敌四手才着了道。” “嗯？” 玉清漪柳月般的黛眉蹙起，对他这番话深表怀疑。 姬瑶的性格她大致知道，觊觎第一圣女之位已久，一直在找机会把她踩下去，但要说前者敢直接派人来听雨峰绑人，可能性却不大。 她转头看向江陵：“还不老实招来？” 江陵倍感委屈：“我说的句句属实，今天一战差点被碾碎肩骨，不信你看，现在还有血痕……” 他作势要脱衣服，玉清漪赶紧转过头去：“先这样吧，你以后尽量少出门，尤其不要离开听雨峰。” 姬瑶视她为眼中钉，她完全不在乎。 甚至，做不做苍云道宗第一圣女，玉清漪也没有半分在意，她心中只有修行，对权力毫无兴趣。 但姬瑶把手伸向她的契灵，已触碰到她的逆鳞。 “这……我尽量！” 江陵吓了一跳，成天困在听雨峰哪能吃到烤鱼，他绝不会答应这种无理要求。 不过他更清楚，眼下不是争论的时机，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 用最快的速度洗澡回房，江陵迫不及待开始了修行。 白天的经历告诉他，想要在这个世界活得更好，实力差了可不行，或许是过于专注，短短三个时辰的效果，竟比他平日修炼半天都好。 …… 止雨峰。 一座灵气浓郁的洞府内，一名丰神俊朗、气宇不凡的青年睁开双眼。 青年一袭蓝袍加身，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身周弥漫出磅礴的灵力波动，眸中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总算在境界上追平玉清漪。” 蓝袍青年吐出一口浊气，长身而起，缓缓走出洞府。 “恭迎第一圣子出关！” 洞府门前，数名修为不俗的天骄弟子齐齐躬身施礼。 “我能感应到，圣子此次闭关不仅彻底稳固了境界，且更进一步。”一名弟子满脸崇拜，“想必以圣子如今的实力，击败玉清漪并不难。” 蓝袍青年皱眉，不悦道：“我可没想过击败她。” 那名弟子不解：“圣子，这几年玉清漪身上光环太盛，什么年轻一辈战力最强，天赋第一，我等一直为你感到不值啊。 “如今，圣子修为突飞猛进，加上有天榜契灵联手，要打败她不是轻而易举吗？ “据说各峰弟子都等着看玉清漪的笑话，我等以为，现在正是挫其锐气的最佳时机。” 蓝袍青年叹了口气：“糊涂！” 望着几人茫然的眼神，他摇了摇头，道：“玉清漪性子清冷，心中毫无对权势的渴求，她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圣女人选。 “如果换成姬瑶当上第一圣女，必将成为我的心腹大患。 “目前来看，也只有玉清漪，才不会与我争夺少宗主之位！ “哦，差点忘了候选圣女洛初然，似乎同样不喜权势。”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令几名天骄豁然惊醒，对蓝袍青年佩服得五体投地： “圣子英明！” 第二十二章 练了个寂寞 第一圣子名叫南倾天，他就是在契约仪式上召唤出天榜灵兽的那位。 说起来，他在两年前就应该召唤契灵，可他并没有，生生把这个时间推后了两年。 盖因南倾天野心极大。 两年来，他压制修为突破，竭尽所能挖掘自身潜力。 他在古籍上看到过一种说法：天赋潜力越强，召唤出天榜契灵的几率越大！ 功夫不负有心人，南倾天做到了，不枉他隐忍两年时间，一朝爆发，修为便追上第一圣女玉清漪。 他的这种心性和韧劲，连宗门高层都称赞有加： “此子有大魄力！” 洞府门前，几名心腹越想越兴奋，无不为当初的选择感到庆幸，跟在胸藏沟壑的南倾天身边，何愁大事不成？ 想必数百年后的宗门典籍中，自己的名字也会被描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被后人津津乐道。 对于宗门的一些规矩，几人非常清楚。 苍云道宗历来的少宗主，都是在第一圣子与第一圣女中选出，只要玉清漪能坐稳圣女之位，就相当于圣子没了竞争对手！ 想到这里，几人有些忧心忡忡。 “眼下玉清漪的处境可不好，姬瑶早已对她虎视眈眈，昨天还弄出一场禁地风波……” 有心腹开口，将南倾天闭关期间宗门发生的事做了汇报，尤其是牵涉到第一圣女玉清漪的事情，着重点出。 “圣子，从目前的局势来看，玉清漪的圣女之位迟早保不住，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汇报完毕后，他们开口请示。 “静观其变！ 南倾天并未立即回话，沉吟半响后道：“宗门高层没有在契约仪式结束时撤换玉清漪，或许蕴含着某种用意。” “敢问圣子能否猜出一二？” “猜不透！可能是借此考验几位候选圣女的心性，也可能是在等她们主动去挑战。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若是连挑战玉清漪的勇气都没有，高层又如何放心把圣女之位交给她们？” “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 “在不影响咱们目标的前提下，一些小事情上面，倒是可以考虑帮扶玉清漪一把。” “我等明白！” …… 听雨峰，山腰小院。 江陵从半夜修行至第二天中午，一直不曾停歇。 在此过程中，他服用了大量聚气丹、百转丹，疯狂运转《造化天经》吞噬海量灵气，想一鼓作气冲破桎梏，跨入开窍境。 此刻，江陵全身都被灵气漩涡所笼罩，心神彻底沉入丹田。 玉清漪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忘我的修行，暗暗点头。 看来昨天的遭遇对这家伙刺激不小！ 圣女小姐姐颇感欣慰，虽说江陵再次惹麻烦让她恼怒，但能换来他的转性，懂得努力修行，这么看还是值得的。 继续观察片刻后，玉清漪离开了小院。 又过去一炷香时间，房内的江陵缓缓收功，眉头拧成一团。 “不对劲，怎会与典籍中的描述大相径庭？” 他分明突破了某个关卡，灵力浑厚程度超过养气阶段近两倍，但不知为何，还是没能抵达开窍境。 这很好判断，开窍境修士能够神念离体。 此刻的江陵则做不到！ “特么的，搞了半天老子练了个寂寞！” 江陵一肚子怨气，怒吼之后又安慰自己：“罢了，先缓一缓，回头问问清漪。” 洗漱完毕，他跑了一趟膳房，填饱肚子回到小院。 圣女小姐姐昨晚才警告过他，不要离开听雨峰，他可不想这么快就触霉头，至少也要熬过一天再说。 雨过天晴。 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鸟儿们在枝头欢快地鸣叫，让静谧的竹林充满了勃勃生机。 江陵在院内盘坐，他准备钻研《幽冥指》。 事实上，江陵并非第一次参悟这门神通，可不知怎地，他始终无法入门。 “是因为《幽冥指》太过霸道，所以入门难度太大？” 江陵偏偏不信邪：“《造化天经》那么难练，我都能掌握，区区指法可难不倒小爷！” 说来也怪，等他倔犟脾气上来后，今天的感觉明显不同，渐渐有了新的感悟。 …… 玉清漪今日出门，是打算去找姬瑶，给后者以警告！ 无论怎么说，她都是苍云道宗第一圣女，都被人算计到契灵身上来了，要是没有半点反应，恐会遭人笑话。 最重要的是，姬瑶还会得寸进尺。 然而她刚离开听雨峰不久，就听到一些刺耳的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清漪圣女把她的契灵当成了男宠，直接带着他住进闺房，整日行苟且之事！” “莫要胡言乱语。” “我万事通的消息还能有假？你们也不想想，以清漪圣女的实力，有必要和一个废契灵缔结盟约吗，还不是见他长得好看？”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个废契灵还真有一张吃软饭的俊脸。” “那你觉得他们孤男寡女的，又整天待在一起……嘿嘿嘿！” “当真看不出来，平时以清冷孤傲面目示人的第一圣女，居然是个宕妇！” “快别说了，枉我把她视为九天玄女，每晚都梦到她，可恶啊！” “其实，很多时候那种外表清纯的，最容易迷惑人，在我们不清楚的背后，谁知道有多龌龊？” “你们看那边……快跑！” 有人眼尖，注意到刚刚现身的玉清漪，一群人霎时作鸟兽散。 但在跑路的同时，还有两名弟子在讨论：“兄弟啊，你说咱们以前那么倾慕清漪圣女，是不是瞎了眼啊？” “别说你我，多少师兄弟听到这个消息，都气得死去活来的。” “我们还好说，百里师兄早将清漪圣女视为禁脔，不知他现在作何感想？” “要我说，百里师兄即便不找清漪圣女决斗，也会杀了那个废契灵！” “真他娘的奇怪，为什么我很羡慕废契灵呢。” “……” 玉清漪耳力何等敏锐，纵然那些人讨论的声音不大，仍被她一字不漏收入耳中。 伴随而至的，则是一股沛然莫御的浩瀚波动冲天而起，霎时间天地灵气倒卷，地面土石飞溅，一副末日来临的恐怖景象。 没错，玉清漪性子清冷，很多事情她都不会在意。 然而她终究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骤然听到此等流言蜚语，滔天怒火再也无法压制。 玉清漪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姬瑶！ 昨日禁地风波一事，姬瑶吃了亏，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且这样的报复手段，也只有姬瑶想得出来。 “嗖！” 一念及此，玉清漪灵力暴涌，身化长虹朝观雨峰飞掠而去。 沿途所过之处，烟尘滚滚，草屑纷飞。 第二十三章 谁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观雨峰。 一座古色古香的楼阁前，宽阔的草地上百花齐放，仿若夜幕中的繁星点缀。 此际，姬瑶圣女与一名青衣男子相视而立。 二人身后，皆有几名弟子跟随。 “姬瑶，宗内弟子所讨论的那些，可是你放出来的？” 男子身披青衣华服，年约二十上下，体形修长，五官生得清新俊逸，但此刻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是又如何？” 姬瑶慵懒地舒展着双臂，将她傲人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笑道：“我说百里流风，你为玉清漪花了那么多心思，她可曾正眼看过你，何必呢？” 原来，青年便是垂涎玉清漪美色多年的百里流风。 苍云道宗七长老的小儿子！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玉清漪迟早是我的人，你今天对她抹黑，他日让本少爷的脸面往哪里放？” 百里流风目光不善，他是一个极度骄傲的人。 在苍云道宗年轻一辈中，他的资质仅次于玉清漪，尚在契约仪式前，已是化灵境二阶修为，比南倾天都要高上一筹。 按理来说，百里流风才是第一圣子的最佳人选。 可苍云道宗有规定：为避免某一系权势过大，把宗门变成家族，是以一家三代之内，只能一人担任圣子或圣女，候选圣子一样包括在内。 恰好百里流风之父百里寂阳，是上一代候选圣子。 他因宗门的破烂规矩错失良机，连候选圣子之位都无法染指。 百里流风岂会甘心？ 他冥思苦想，终于找到了迂回之道：既然圣子做不成，那就收了圣女，扶持圣女争夺少宗主之位，同样可以成就大事。 后来，玉清漪登上第一圣女宝座。 百里流风立刻跑去接触，发现她的姿色艳绝天下，当即惊为天人。 他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也要把玉清漪拿下，于是乎，他展开了激烈而漫长的攻势。 可惜的是，无论他如何表现，玉清漪都是冷眼相待。 犹记得他第一次向玉清漪表露心意时，后者当场拔剑，威胁他再有下一次，必不轻饶。 此后，百里流风的行为有所收敛，但从未死心。 即便到了今天，玉清漪的圣女之位不稳，他也不曾放弃。 在他看来，成就大事与收下第一美人并不冲突，若是怀里抱着玉清漪，再指挥新圣女争权夺势，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世人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他偏要尝试！ “你的脸面与我何干？” 姬瑶圣女毫不示弱，论修为，她同百里流风一样，在契约仪式后臻至化灵境三阶。 如果真要对决，或许她的契灵更强，胜算更大！ 见百里流风即将爆发，姬瑶话音一转，居然劝解起来：“我的初衷只为对付玉清漪，并非针对你，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姬瑶圣女可不止有实力，脑瓜子也不简单。 即便她不惧百里流风，也没必要把对方往死里得罪，她眼下最在意的，是争夺第一圣女之位。 “要我揭过这桩并非不行，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百里流风犹豫片刻，突然计上心来。 何不趁此机会与姬瑶达成合作？ 他可以想办法帮姬瑶上位，但姬瑶彻底掌权那一天，须得让他共同掌管宗门，如此一来，岂不成了两全其美？ 反倒是玉清漪的事情比较简单，自从召唤到废契灵后，她的位置已经不稳。 等她跌落神坛，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至于眼下的流言也好解决，只要抹除废契灵的存在，谣言便能不攻自破。 “说说看？” 姬瑶闻言，立即警惕起来。 她自视甚高，坚信自己不弱于人，却也不敢小觑任何人，尤其是眼前的百里流风，背后还有七长老做靠山。 “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难，且好处颇多……” 百里流风脸上的阴沉散去，刚刚开口，变故陡生。 “姬瑶，今日你要给不出合理的解释，我就掀了你的百草苑！” 骤闻一声厉喝从远处传来，音似天籁，可其中蕴含的怒意，却震得几名弟子体内灵力失控。 “咻！” 紧随而至的，则是一袭白衣的完美倩影，翩若惊鸿、飘然若仙。 “玉美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百里流风喜出望外，赶紧迎出两步，脸上挂着献媚的笑容。 他这副模样，要是让不了解他的人看到，多半会以为这是个‘沉迷于女色的纨绔’。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怎么在这里？” 玉清漪黛眉微蹙，此人虽然讨厌，却不是毫无脑子的人，他现身于此……莫非外面的流言和他也有关系？ “当然是因为咱们有缘呐。” 百里流风身形挺得笔直，笑道：“本少爷今早找人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只要我到观雨峰百草苑来，就能见到让我魂牵梦萦的美人儿。 “这不，我很早就来此等你了。” 玉清漪面若寒霜，娇喝道：“我来找姬瑶，你走开！” 百里流风并不动怒：“玉美人怎能这样说话呢，我对你一片痴心，这是苍云道宗人尽皆知的事，一早就来此等你，更能体现我的诚意。 “咱们都半个多月没见了，不如找个地方好好聊聊，须知春宵一刻……” 玉清漪杏目一凝，一身寒气暴涨：“不想遭罪就给我滚一边去！” 一语喝罢，她不再理会百里流风。 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姬瑶：“想好怎么交待没有？” 姬瑶一脸迷茫，顾左右而言他：“我不明白清漪圣女所谓的交待，指的是什么？ “我们之间的关系即便算不上友好，你也不用咄咄逼人吧？ “在我的记忆中，咱俩应该没什么仇怨，反倒是你的契灵心狠手辣，前段时间把百里少爷的人给伤了。” 一旁的百里流风早已收敛了笑容，一脸阴沉。 再一次被玉清漪无视，本就让他恼怒，此刻姬瑶一招祸水东引，他若不做点什么，不仅要丢尽脸面，更会让跟随他的人寒心。 “玉清漪，我一直对你忍让，只因对你用清太深，可不是真怕了你。” 百里流风连称呼都变了，声音低沉：“我劝你认清自己的处境，召唤来废契灵后，现在的你可不比从前。” 玉清漪目光从姬瑶脸上收回，洒然道：“那又如何？” 百里流风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你放心，在宗主大人宣布废除你圣女身份前，我不会对你用强。 “不过，若是继续不识好歹，逼得我对你的废契灵动手…… “想必宗门高层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对我施行惩戒吧……你觉得呢？” 一席话软硬兼施，此类手段他早对玉清漪使用过。 但今日不同，言语中多提及了一样：废契灵！ 百里流风信心十足，他坚信，只要玉清漪不是傻子就会为以后考虑，不说立即就范于他，起码会稍稍服软。 他做梦都没想到，对面的仙子非但没有收敛寒意，反而对他扬起了一只玉掌。 “轰！” 滔天灵气席卷中，一股磅礴的威压在百草苑上空骤然降临！ 第二十四章 万物皆有灵性，唯独女人没有！ 百草苑内，无数草木拔地而起，九天之上风起云涌。 在百里流风的感知里，仿佛整片天都向他砸了过来，霎时色变。 但他并非普通修士，临危不乱。 只见他左脚微微斜跨半步，浑身气势顷刻间暴涨，右手拳印化作一团曜日般的烈阳，宛若携着一座万钧巨岳轰然砸出。 “轰隆！轰！” 两道不分先后的爆炸声震荡而起。 恐怖的气浪席卷过处，十丈内的大树折断七八株，地面坑洞频现，裂痕遍布。 “哼……噗！” 百里流风被掀飞数丈开外，一张俊脸再无血色，闷哼一声后，一口逆血压制不住喷涌而出。 “百里师兄？” 后方，跟随而来的数名弟子面色大变，毫不犹豫祭出随身灵器。 “嗤嗤，铛！” 霎时间，刀芒剑气横空，枪影掌印横飞，铺天盖地般往玉清漪奔袭而去。 玉清漪神情毫无波动，掌心微微一握，一柄散发出澎湃气息的长剑闪现虚空。 “铿！” 下一刹那，清越的剑鸣声响彻天际，一蓬浅蓝色的剑幕化作漫天剑雨席卷开来。 剑幕极速收缩，继而暴涨，被挤压到极致的天地灵力轰然炸开，朝那几名弟子呼啸而去。 “轰……噗噗噗！” 众人的攻势刹那溃散，顿觉一股强横的巨力涌入体内，出手抵挡的同时身形暴退，最终齐齐吐血，面色苍白如纸。 “玉清漪，你欺人太甚！” 百里流风刚刚缓过一口气来，便看到一群倒在地上的残兵败将，怒不可遏。 “我欺人太甚？” 玉清漪声若九幽寒风，面无表情：“你待如何？” 百里流风神情一滞，旋即目光渐渐化为狰狞：“十日后，我要与你赌斗！” 玉清漪不置可否：“哦？” “你要是输了，以后就是我的人，可敢应战？” “那你输了呢？” “倘若我输了，从此再也不骚扰你，见到你就自觉退避三丈！” “你的代价未免太小了点吧？” “怎么，你堂堂第一圣女，不敢接？” “故意激我？也行，我接下就是，不过你的赌注显然不够，还得加点什么……等我想到再说。” “你……哼！” 百里流风并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以他的智慧，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会邀战。 他敢挑战玉清漪，自有取胜之道。 诚然，他现在的修为还差对方一个小阶位，但他父亲乃是七长老，只需稍稍用些手段，快速破阶绝不是问题。 这才是他相约十日的根本原因，剩下的时间，足以做好一切准备。 而百里流风最大的底气所在，则是他有契灵！ 到时候他带着契灵并肩作战，反倒是玉清漪的废契灵，完全帮不上忙，倘若她强行带上，只会成为累赘。 “十天后，咱们落霞峰演武场见！” 百里流风冷喝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姬瑶一眼，头也不回离开了百草苑。 几名跟随而来的弟子赶紧从地上爬起，忍着伤痛在后面追赶！ 今日一事，让百里流风对姬瑶再无半分好感。 若非后者挑拔离间，未必会走到这一步；但从另一个角度去想，这也是他快速拿下玉清漪的唯一办法。 百里流风并不介意被姬瑶利用。 这样一来，他便有了威胁姬瑶合作的筹码，倘若后者拒绝，就请父亲到宗主面前揭穿，让她失去竞争第一圣女的资格。 嗯，等解决完对决之事，后续计划就能提上日程。 一片狼藉的百草苑内。 玉清漪长剑斜指姬瑶，秀眸寒芒爆射：“到你了，现在总该想好怎么对我交待了吧？” 对方向江陵出过手，阴谋不成又制造谣言，刚刚还以百里流风来挡灾，她岂会轻饶？ “请恕姬瑶愚钝，一直没听懂你的意思。” 姬瑶脸上写满了委屈，当真是我见犹怜：“如果清漪圣女非要以实力或身份逼迫于我，那我只能如百里流风一般，和你约战十日后的落霞峰！” 她早已决定，两个月后向玉清漪发起挑战。 然而百里流风的约战，让她大胆地把挑战时间提前，且在心里打了一副好算盘。 如果玉清漪连百里流风都不敌，她正好痛打落水狗。 即便百里流风落败，也能消耗玉清漪不少灵力，到时候她再行挑战，几乎是必胜的局面，毫无风险可言。 更能最大限度地展示她姬瑶圣女的实力，提升自己的威望。 这笔账无论怎么算，她都是最大的赢家！ “铿！” 玉清漪收剑，缓缓朝外面走去，身后，响起了她那冷冽却动听的声音：“你若避战，我必让你后悔！” 半月以来，得益于倍增的修行速度，她的修为已经抵达化灵境四阶巅峰。 若非她坚持把每一步根基打造得牢不可破，早就能够破阶。 对于百里流风和姬瑶的心思，玉清漪多少能猜到几分。 但她怡然不惧！ 要是算上江陵为她带来的战力增幅，更是胜券在握！ …… 玉清漪回到听雨峰山腰时，发现院落门庭形象大变。 在那门头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牌额，上面写着三个字：幽竹居！ “清漪回来了？” 江陵从院内迎出：“快看看我取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和‘竹依碧水影依楼，笔韵悠悠入夜愁’这两句很般配？” 圣女小姐姐外出的时间有点长，等他试练了一遍指法、剑技还不见人影，就围着小院转了两圈。 江陵忽然觉得，幽美的院落似乎缺少了点什么，不免遗憾。 他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一个既清雅，又能与那两句诗相得益彰的名字。 “幽竹居？” 玉清漪呢喃了一声，很快抛诸脑后：“先进去，我和你说点事。” 江陵怔了怔，想象中圣女小姐姐回来，应该会很欣喜才对，再不济也要和他争论一番。 果然应了那句话： 万物皆有灵性，唯独女人没有！ 少顷，还不等玉清漪说完，江陵拍案而起：“什么？姬瑶和那个牛疯这么过分？” 他大爷的，那对狗男女都不是好东西，老子还没找到机会去报复呢，就来挑衅他的靠山。 简直是不知死活！ “清漪，到时候你千万不要手软！” 江陵额头青筋暴起，喝道：“尤其是牛疯那个流氓，他不是还欠一个条件吗，等你击败他就立刻阉了，以绝后患。” 玉清漪娇躯轻颤，要不要这么狠？ 她自己都没觉得什么，为何这家伙比她还激动，好像他和百里流风苦大仇深似的！ 还有，口口声声说别人流氓，明明你自己更加口无遮拦。 圣女小姐姐缓了缓神：“我对你讲这些，只是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江陵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底涌出一股暖意。 那些道理他当然懂，可被如此绝色的仙子关心，顿时心情大好。 嗯，看来这个靠山还算靠谱！ “啊对了，今天我尝试突破开窍境，结果……” 江陵很快提起此事，关乎到他的修行成果，绝不能大意。 “突破了，又没进入开窍境？” 圣女小姐姐黛眉蹙起，转瞬化为惊疑：“莫非你触动了传说中的……掘灵？” 第二十五章 反抗得不是很剧烈 据玉清漪所言，【掘灵】是一种特殊的层次，可以理解为境界的过度阶段。 对常人来说，在炼气境只有三个阶段：引气、聚气和养气。 再次突破，必然迈入第二个大境界——开窍境。 掘灵则不同，能触碰的修士万中无一。 古籍中有记载：掘灵，可壮大生灵的精、气、神。 掘灵阶段能进一步扩充丹田空间，亦能让修士的灵力更加凝练，使之愈发精纯，但提升最大的无疑是精神力。 精神力，对应修士的神念强度。 数百年前，苍玄域就有人出现过这种情况，那是一名丹师。 不得不承认，神念强度越高，对修士好处颇多，可对于炼丹、炼器和钻研阵道的人来说，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造化！ 譬如炼丹师。 有了触动掘灵的机缘，他们掌控丹火轻松自如，直达入微之境，炼丹成功率自不是其他丹师能相提并论的。 如今，当年那名普通丹师，已经走到丹道大宗师的极致，在苍玄域声名赫赫。 “这么说来，是我撞了大运？” 确认不会对自身带来危害，江陵放下心来，又问：“那种万中无一的概率，怎会发生在我身上？” 玉清漪沉思良久，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它，反正没啥坏处，咱们无需太过深究。” 江陵颔首，其实他对【掘灵】有自己的猜测，只怕与《造化天经》脱不了干系。 毕竟它是苍云道宗的至高典籍，神秘莫测。 若说此事因它而起，未必不可能。 解开心结的江陵斗志昂扬，坐在圣女小姐姐数尺开外，再次开启了快速修行。 翌日。 江陵修行结束，到院中演练完神通、武技之后，见玉清漪仍在闺房内盘坐。 他没有打扰，想来圣女小姐姐在为十天后的对决做准备吧。 晌午时分，江陵准时踏入膳房，不一会儿就晃晃悠悠离去。 “咦，怎么少了一口锅？” “真是活见鬼了，这些年什么都见过被偷的，偷锅还是第一次遇到！” 灶房的几个老家伙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不了了之，仅是一口锅而已，并非什么贵重物品，不值得为它花费力气。 江陵速度极快，盏茶工夫就出了听雨峰。 他今天进膳房不为填肚子，清汤寡水的食物哪有鱼肉更让人期待？ 一路上，不少弟子神情兴奋，大多在讨论十日后的对决一事。 “年轻一辈巅峰对决啊，太难得了。” “你们认为，清漪圣女有几成胜算？”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支持清漪圣女，可这次我并不看好她，百里师兄的实力无需怀疑，加上那头凶悍的地榜契灵，必有一拼之力。” “不仅百里师兄，姬瑶圣女也不是省油的灯，据说她的契灵更强，综合实力恐怕不弱于清漪圣女了。” “清漪圣女德不配位，养小白脸那种事都能做出来，太让人失望了！” “要我说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废契灵，清漪圣女就是毁在他身上，要不是受他连累，清漪圣女何至于此？” “……” 江陵直接被气乐了，这些弟子真有意思，脑回路之清奇，让他叹为观止。 有种别落单被老子逮到，否则必会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 路上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江陵顺利来到禁地后，柳星河早已等候多时，一脸含笑地望着他。 “柳老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说话间，他从储物袋中拎出一口大锅。 柳星河瞳孔一缩，看得瞠目结舌，老夫让你来学阵法，你搬口锅出来是几个意思？ “愣着干嘛，赶紧干活啊！” 江陵催促：“今天多抓几条鱼，这次除了烤鱼咱们再弄点鱼汤喝，我为此把膳房的调味料偷……咳，借来一大半。 “柳老哥别磨叽，我有没有力气陪你钻研阵法，就看你如何表现了！” 这话倒是实情，他从昨晚饿到现在，就指望鱼肉祭五脏庙呢。 “我……唉！” 柳星河嘴角抽了抽，很不满被江陵当伙夫使唤，纠结半响后，还是妥协下来。 没办法，这位小祖宗是他想尽办法哄过来的。 于是，他又一次充当渔夫，以灵力拘来不少大鱼。 江陵动作娴熟，半个时辰不到就开始山吃海喝，嘴里嚷嚷道：“回头得找点别的野味，每次都吃鱼迟早会腻。” 柳星河几乎当场晕倒，奇怪如此不着调的弟子，是如何混进苍云道宗的？ 没过多久，江陵又问：“柳老哥，你躲在禁地有什么目的？” “躲？” 柳星河正在喝鱼汤，听到这话差点被一口噎死，老夫还需要躲吗？ 他本欲解释，又觉得江陵不怀好意，眼珠一转：“你若真想知道，等你把符阵基础学完，我就告诉你。” 岂料江陵根本不上当：“不说拉倒，我只是怕偷闯禁地被人逮到！” 柳星河自信笑道：“放心，绝不会有那么一天。” “那我就承你吉言了！” 江陵瞳孔咕噜噜一转，糟老头子如此自信，想必在苍云道宗应该有点身份，可惜他口风太严，多次套话都以失败告终。 在这天下午。 江陵对符阵有了初步的认知。 柳星河担心这家伙不耐烦，讲解得尤为用心，深入浅出，从阵法的原理到应用，都做了详细阐述，并不断铭刻符文做示范。 他发现，江陵的天赋远超他的预期。 一些简单的符文和印诀，他仅仅教了一遍，这小子就能学会；即便手法显得生涩，倒也有模有样。 “要是此子能全力以赴，或能在阵道一途创造奇迹！” 柳星河暗自感叹，同时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无论如何都要让江陵把祖师爷的绝技传承下去。 “柳老哥，天黑了！” “你就那么急着离开？” “主要是长时间听你说符文、阵道，容易感到疲惫，你不妨每次时间短一点，多来几次或许效果更好。” “那行，以后你每天过来陪我吧？” “什么？” “要么每天来此陪我半天，要么就等到天亮再走，自己选！” “这……” “别忘了湖里还有很多鱼！” “咳，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得以解脱的江陵撒开大步狂奔，好在他在身法上花的心思不少，整个人如同游鱼一般，轻松潜回了幽竹居。 “不好！” 刚刚进院，江陵顿觉一股劲风扑面，脚步斜斜一跨打算躲避。 “呼……” 另一道白衣倩影速度更快，瞬息之间欺身到近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我让你近日不要离开听雨峰，你还偷跑？” 江陵试着挣扎了一下，很快放弃：“清漪先听我解释，我这次出去可是干正事！” 说来可耻，他反抗得并不是很剧烈。 望着近在咫尺的可人儿，还能清晰感受到酥酥痒痒的气息打在脸上，幽香扑鼻，江陵立刻心猿意马起来！ 第二十六章 听说你要去送死 “砰！” 见江陵一脸享受的神情，玉清漪手腕轻轻一抖，瞬间把他抛出丈许开外，回以一个警告的眼神。 “轻点，都快摔成两瓣了。” 江陵搓揉着屁股起身，总算领略到圣女小姐姐的手段，果然和她的性格一样冰冷。 “说吧？” 玉清漪莲步轻移，踱步到梧桐树下的石桌旁落座，目光却没离开江陵。 “我不过是去学点阵法而已。” 江陵本就没打算隐瞒，这么正经的理由他必须好好利用，否则以什么借口去吃烤鱼和鱼汤。 “你学阵法？” 玉清漪显然不信，眼前这家伙屡次偷跑，从不安分，他的话哪有可信度？ “那你看好了！” 江陵毫不废话，抬手在空中划出一个极为古怪的图案，紧接着猛地掐诀。 “嗡……” 微不可闻的嗡鸣声过处，一枚耀眼的符文在他指尖亮起，弥漫出晦涩的能量波动。 纵然这股波动异常微弱，仍没能逃过玉清漪的感应，她柳眉一掀，杏眼圆睁，失声道：“真是阵法符文？” 江陵满脸得意，笑道：“如我这般憨厚的人怎么可能说谎。” 玉清漪恍若失神，像是不曾听到他的声音。 对于阵师、阵法之类，她的了解超越江陵不知凡几，且全面得多。 苍玄域辽阔无比，修士的数量无法统计，然而万千修士中也未必能诞生出一名阵师，盖因想要成为阵师，难度太大。 这就导致阵师身份极高，他们是各大小宗门的争夺对象。 优秀阵道宗师构建的防御大阵，可力保一个宗门根基不倒；而一座威力强大的杀阵，便能震慑众多敌人。 甚至，某些特殊阵法还能数倍提升修士的战力，典籍中就有此类记载！ 玉清漪一双妙目怔怔地打量江陵： 他有成为阵师的潜力？ 这一发现让她心里掀起了滔天波澜，不断问自己：我召唤到一个怎样的怪物？ “如何？” 难得见到清冷美人失态，江陵心情大好，不断朝她挤眉弄眼。 意思是说：还不赶紧夸我？ “谁教你的？” 可惜他所有动作都被玉清漪无视，这句话才是她的关注点。 苍云道宗阵师并不多，以那几位的高傲姿态，断然不会传授江陵阵道。何况他才过来几天，哪有机会认识阵师？ “我答应过那位保密，你别让我为难！” 江陵义正言辞地回绝，他可不敢让圣女小姐姐知晓详情，否则还怎么去烤鱼？ “你要好好把握好机会。” 出乎预料的是，玉清漪并未深究此事，反而叮嘱了一句。 她并不清楚，契灵钻研阵道能不能给她带来好处，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江陵的一份机缘，应当支持。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江陵窃喜，大言不惭道：“我努力在几日内学会一套攻伐杀阵，到时候帮你把姬瑶和牛疯全部拍死。” 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两人开始各自修行。 感受到体内愈发浑厚的灵力，玉清漪估计，顶多十天半月，她就无法继续压制，到时候不破关也不行。 为打造最强道基，她主动放缓修行速度，分出部分心思参悟武技。 江陵触碰【掘灵】后，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丹田在扩张，他毫无顾忌地吞噬灵气，百转丹也没少吃。 夜间时分，他竭力潜修《造化天经》，黎明之前到院中演练武技。 先是身法和拳技，然后是剑经，难度最大的《幽冥指》放在最后。 阵法方面。 近十天的时间里，江陵稍稍端正了态度，跟着柳星河学到不少理论……实质性的东西就不好说了。 如今的他，仅能布置出一个隔音符阵。 江陵觉得这玩意儿有点鸡肋，须知修为抵达混元境后，随手一个禁制都能做到同样效果。 另有半个收获则是聚集灵气的大阵。 之所以说只有半个，是因为他明明掌握了布阵手法，却无法布置出来。 接连烤了七八天的鱼，江陵越来越想念石陌，鱼肉都快吃腻了，那家伙还不出关？起码得告诉我去哪里偷酒啊？ …… 随着两场对决时间临近，各峰弟子都在关注，听说有人果断从闭关地走出，不愿错过这场大戏。 此际，多日不见的俞惜出现在幽竹居。 “清漪，还是让为师出面取消对决吧？” 俞惜满脸担忧地望着少女，语重心长道：“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战斗，也不是快速破阶，而是稳定心态。” 她坚信以玉清漪的实力，对上百里流风和姬瑶二人，哪怕没有契灵相助仍能战胜。 可打败两个年轻小辈有什么意义？ 真正让俞惜不放心的是，玉清漪会否因此事乱了心境。 记得曾经的玉清漪道心坚如磐石，从不会被同辈弟子的挑衅干扰，一直保持着自己的修行节奏。 “师父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玉清漪声音平和，仿佛对决一事与她毫无关系。 “唉！” 俞惜无奈摇头，看来废契灵对徒儿的打击，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在各峰弟子的期待中，十天时间转瞬即过。 清晨，刚刚苏醒过来的落霞峰，便迎来了一轮璀璨的红日，她洒下道道金光，犹如条条金鞭，驱赶着飞云流雾。 少顷，红日渐渐升空，化为金色的圆盘高挂天际。 霎时间，连笼罩山巅的薄雾都淡了几分，云蒸霞蔚、气象万千。 而此刻的演武场，早已开始热闹起来。 “王师兄你也来了？” “是啊段师弟，不知你对今天的对决怎么看？” “据说契约仪式之后，百里师兄和姬瑶圣女都有了长足进步，反倒是清漪圣女那边没听到什么消息，或许，今天便是她彻底跌落神坛的日子，师兄以为呢？” “猜不出来，不过清漪圣女的确胜算不大。” 类似的对话，几乎在每一个角落响起。 当然，并非所有弟子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而来，譬如一名背负长刀的清瘦男子，面对询问时颇为不耐： “老子才不在乎谁输谁赢，我只知道他们是年轻一辈的巅峰战力，看他们对决或能领悟一二，对以后修行大有裨益。” 与此同时，听雨峰幽竹居。 “清漪快走，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江陵催促中又出主意：“我跟你说，像牛疯那种流氓，你万万不可心慈手软，今天必须把他给阉了。 “要是你下不了手也没关系，让我来！” 玉清漪黛眉皱了皱，狠狠地瞪了江陵一眼，后者赶紧闭嘴。 眼看天色不早，二人才走出幽竹居，缓步下山。 还不等他们离开听雨峰，骤见一道邋遢的身影风驰电掣般疾掠而来。 “石兄，你出关了？” 江陵大喜，快步迎上前去。 “江兄弟……呼。” 石陌喘着粗气：“我听到消息说你要去落霞峰送死，在炼药的重要时刻匆匆出关，马上跑来阻止，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第二十七章 禽兽不如 “我去你大爷的！” 听到石陌虎狼一般的言辞，江陵一张脸黑得犹如锅底，毫不客气破口大骂。 新药都没炼制出来，你特么还有脸来见我？ 他刚见到石陌便心花怒放，以为对方特意来送大杀器，那样今天都无需圣女小姐姐出手，他一人就能把百里流风放倒。 哪曾想，眼前这个蠢货提前出关，只为跑来诅咒他一顿？ “呃……” 石陌有点发懵，看来江兄弟已彻底失去理智，连命都不要了。 他眼疾手快把江陵拉到一旁：“江兄弟，清漪圣女是去与人决斗，你跟过去干嘛？” 江陵一把将他推开：“废话，当然是去看她收拾牛疯和姬瑶啊！” 石陌只觉这家伙没救了，苦口婆心道：“你不想活了吗？他们两位上场，肯定会带着契灵一起斗法。” 江陵歪着脑袋：“然后呢？” 石陌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你忘了自己的契灵身份？要是你去了落霞峰演武场，就避免不了与清漪圣女一同登台的命运。 “而你是什么修为，挡得住对方的契灵吗，你要是过去，不是送死是什么？” 江陵面色稍缓，看向石陌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 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对方却能如此为他考虑，真不知道该说石陌厚道得过分，还是因为只有他一个朋友，所以格外珍惜？ 不管是哪种情况，江陵都认可这份情谊。 他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石兄你也不看看，我像是短命的人吗？小爷既然敢去，自有十足的把握。你人都来了，就和我一道走吧。” 见这家伙油盐不进，石陌欲哭无泪，吼道：“江兄弟冷静！” “放心，我很清醒，现在需要冷静的反倒是你。” “非得去？” “那是！” “老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混账。” 片刻后，妥协的石陌陪二人上路，可他又发现，第一圣女看向他的目光很冷，似乎有种警告的意味。 石陌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想来是方才不看好玉清漪的言语，让后者不待见。 他悄咪咪地放缓脚步，走在两人后面。 落霞峰！ 江陵三人抵达演武场时，此地早已人满为患。 高台位置，今日不见大长老亲临。 却有一位气势沉稳、双目如潭的五旬老者屹立场中，从俞惜和几名执事在他身旁的站位来看，老者的身份极不简单。 当玉清漪现身之际，老者似有所觉，不经意间回首一瞥，旋即目光落在下方一名俊朗男子身上。 男子身披青衣华服，正是今天的主角之一： 百里流风！ 他早早抵达了演武场，环视一圈不见玉清漪，便自行来到中央闭目盘坐，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 身侧，有一头高达丈许、身长两丈，散发出狂暴气息的怒山莽牛匍匐，间或中发出一声嘶鸣，震得空气轰隆作响。 而在演武场西北角，第一圣子南倾天傲然而立。 几名心腹分立左右，目光倨傲，气势毫不收敛，无人敢靠近他们三丈之内。 “圣子，看来百里流风做了不少准备，有恃无恐，只怕清漪圣女……” 有感知敏锐的心腹发现，百里流风与十日前相比，修为已然拔高了一个阶位，直逼第一圣子。 “嗯！” 南倾天不着痕迹地颔首，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玉清漪只有一场对决，他完全不用担心，第一圣女的恐怖之处，绝不能简单地以修为去衡量。 百里流风晋阶又如何，敢小觑玉清漪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问题是，今日的对决不止一场！ 姬瑶尚在对面虎视眈眈，显然是想趁玉清漪消耗过度，来个落井下石。 据南倾天了解，姬瑶此人心思深沉，善于隐藏实力，别看她表面上只有化灵境三阶，真要来个生死搏杀，百里流风未必能在她手中活下来。 一念及此，他豁然抬头，看向那位面容妩媚、身着紫衣的女子。 嗯？ 见姬瑶神情有异，南倾天立即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玉清漪到了。 须臾，演武场的气氛陡然高涨起来。 “等了老半天，清漪圣女总算舍得来了。” “你们快看，废契灵也到了！” “我可不信废契灵敢来送死，咦……还真是他。” “除了废契灵外，另一个不是石陌吗？” “果然，清漪圣女已经自甘堕落，连石陌那种人也结交，大家可还记得曾经的第一圣女，那是何等的清冷孤傲、风华绝代。” “的确如此，虽说咱们修士是逆天而行，但很多时候不得不信命。” “……” 江陵三人甫一抵达演武场，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便纷至沓来。 对于此，玉清漪恍若未觉，仍旧踏着轻盈的步伐，不急不缓朝场中行去；江陵熟视无睹，紧随其后。 石陌大感不适，听着那些毫不掩饰的嘲讽声，忽然有些后悔跟着二人来到落霞峰。 “石兄，你不妨先找个地方等着。” 江陵洞若观火，不动声色中回头提醒一句。 “这样么……行！” 说起来石陌的脸皮也够厚，只是在千余人犹如刀锋的目光下，不知怎地就心虚得厉害，犹豫片刻后应了下来。 “玉清漪，我等你很久了！” 另一边，百里流风猛地睁眼，声浪朗朗传开：“既然到了就别浪费时间，赶快入场吧，我很期待你履行承诺那一刻。” “哞！” 在他起身的同时，契灵怒山莽牛跟着站起，两只前蹄重重踏下，地面一阵摇晃。 玉清漪黛眉微蹙，正要答话却被人抢先一步。 “放你娘的狗屁！”江陵一脚踏出，以审视的目光斜睨百里流风，“莽牛还没疯呢，你居然先疯一步？” “小畜生，你……” 百里流风勃然大怒，先前的沉稳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和心性，绝不会轻易被人激怒，可若对方并不是人呢？ 没错，在百里流风眼里，江陵不过是个契灵罢了，并且还是受人唾弃的废契灵，哪有资格和他对话。 一股被深深侮辱的感觉涌上心头，才令他失去应有的冷静，想要破口大骂。 然而，江陵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你，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蒙混过关？ “小爷可是清楚记得，你当初挑战清漪时还欠一个条件，如果你不把赌注加上，别说你身边那头畜牲，就算是你这个……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那那啥，今天都不配让清漪教训！” 一番话听得百里流风体内灵力乱窜，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他抬手点指江陵，想了想又强压怒气，凝目望向玉清漪，喝问道：“堂堂第一圣女，你就这样管教契灵？” 第二十八章 让你做太监 在全场千余双目光注视下，玉清漪峨眉上仿若挂起了寒霜，空气中的温度急剧下降。 “我如何管教契灵，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她幽兰般的嗓音中透着冷冽：“况且江陵说得不错，你当日的赌注的确远远不够。” 玉清漪很满意江陵的表现，仅用了三言两语，就把百里流风气搞得灰头土脑。 以她的聪慧岂能看不出，百里流风之所以态度猖狂，分明是想先声夺人营造气势，对她造成心理上的打击，以达到增加胜算的目的。 “第一圣女和百里师兄之间还有赌注？” “为何我们没听说过这件事？” “其实大家早该想到了，方才百里师兄就提到过，清漪圣女要是输了须得履行某种承诺。”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赌注到底是什么？” 伴随着玉清漪话音落下，演武场四面八方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大家对这种八卦事件尤为好奇，更别说其中牵涉到了第一圣女，而真正了解来龙去脉的人并不多。 “哼，本少岂是言而无信之人，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以百里流风的骄傲，还不屑在这种小事上撒谎，他豪气干云，大手一挥：“只要你能击败本少，我言出必践！” 玉清漪不答，只以耐人寻味的眼神盯着江陵。 她突然发现，让江陵来对付百里流风才是最好的选择，尤其是后者自视甚高，看不起废契灵。 那么，她就更应该趁机恶心一下百里流风。 “啪啪啪！” 根本不用玉清漪示意，江陵早就鼓掌称赞起来。 他脸上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不愧是名满苍云道宗的百里少爷，当真让我佩服之至。为表诚意，我费了好大心思才想到一个需求。 “请百里少爷务必放心，我保证它很适合你。” 这货啰里吧嗦一大堆，眼看众人等得不耐烦了，百里流风也忍不住要催促时，终于道出畜谋已久的阴谋：“清漪若败，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人。 “甚至包括小爷我，都可以作为赠品送给你，但若是你败了…… “不仅见到清漪要退避三丈，我还会亲自送你去世俗皇宫做太监！” 一语方毕，整座演武场静得落针可闻。 少顷，沸沸扬扬的议论声如山洪爆发，几乎能将天穹掀翻，引得无数人猜测的赌注，竟是如此骇人听闻。 两人这般赌法，与搏命有什么区别？ “难怪清漪圣女会答应对决，相信任谁被这般挑衅，都找不到理由拒绝，想必她今次定不会留手，给百里流风难忘的教训。” “谁给谁教训可不好说，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我看也是，据说本次对决是百里师兄提出来的，他敢邀战，必然是信心十足。” “要我说，恐怕是清漪圣女乱了分寸，才会答应对赌。” 众人通过赌注分析两人的实力，显然看好百里流风的更多。 至于江陵的言语，反倒被他们选择性遗忘，不曾放在心上。 唯有高台上那名五旬老者脸色难看，目光阴翳地扫了江陵一眼，神情渐渐变得深沉。 在姬瑶身侧的周枫冷笑不已，场中那两人赌得越大，对他们愈发有利，倘若二人不用尽全力厮杀，姬瑶圣女如何去捡便宜？ 圣子南倾天皱了皱眉，游目在百里流风和玉清漪身上扫视片刻，沉默不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畜生，你找死！” 演武场中央，刚刚平息下怒火的百里流风，俊朗的脸庞刹那变为狰狞，再次爆喝出声。 即便他再如何自信，仍旧被江陵的言语刺激得怒不可遏，后者的几句话，何止是刻意羞辱，简直没把他当人看。 “恼羞成怒了？” 江陵自不会退缩，鄙夷道：“怎么，你赢了就要清漪付出一生的代价，却不敢拿出对等的赌注？ “莫非是……你输不起！ “那我劝你还是早点认输，磕头滚蛋得了，对决这种事只适合有实力的修士，你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百里流风闻言一滞，当真不知如何接话，憋了半响才爆出来三个字： “你放肆！” 江陵得势不饶人，满脸嘲讽道：“啧啧啧，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所谓的百里少爷，好像除了呈口舌之利并没有什么本事啊？ “一个连赌注都不敢下的人，我真想不明白，他哪来的勇气找清漪对决！” 围观众人面色古怪，说到呈口舌之利，这家伙比百里流风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还有脸去数落别人？ 不过话说回来，百里师兄今日的表现，着实令大家失望。 “小畜生休要猖狂，你说的赌注本少接了！” 百里流风气得直欲吐血，明知江陵故意激怒他，又不得不答应。 他担心再任由对方说下去，势必会怒火攻心自乱阵脚，那种状态下根本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 “铛！” 话音未落，一柄煞气弥漫的灵器长刀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百里流风长刀在手，一身气势节节攀升，磅礴的威压朝江陵碾压而来：“现在，本少先拿你祭刀。” 变故骤生！ 谁也不曾料到，他会毫无征兆地暴起发难，目标仅是一个废契灵。 众人认为，百里流风是因愤怒而失去理智，要杀江陵泄愤。 大家的推测没错，然而只猜到了部分真相。 百里流风固然恨极江陵，欲除之而后快，并不只是后者令他颜面大失；他最重要的目的，是想把江陵卷入战场，用以牵制玉清漪。 否则，他将要面对的，便是全力出手的第一圣女，就算能胜也会付出不小代价。 百里流风纵然狂傲，却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轰！” 霎时间，一道银色刀光闪烁而出，如同劈穿了空气，带着连串的音爆声朝江陵当头斩落。 “化灵境四阶，百里师兄果然破阶了！” “那还用说，不到同阶修为挑战第一圣女，与找死无异。” “看来清漪圣女这次危险了啊，她要面对的可不只一个同阶修士，别忘了百里师兄还有一尊战力更强的地榜灵兽。” “我倒觉得，清漪圣女仍有一战之力，前提是她不被废契灵拖累。” “嗯，师兄和我的看法差不多。” “……” 百里流风甫一出手，带给众弟子的震撼不言而喻，在大部分人眼中，这场对决已无悬念。 “大爷的，你不讲武德！” 江陵大怒，双脚本能般斜跨一步，瞬间展开身法【一步天涯】往玉清漪掠去。 “跟紧我，在我一丈范围内，他休想伤到你分毫！” 玉清漪不知何时出现在江陵身前，天籁之音在他耳畔响起。 紧接着，只见她皓腕轻翻，一道低沉的剑鸣声在演武场上空震荡开来。 （ps：相信大家都能想到，男主还不够实力参与这种层次的对决，后面的重点不是打架，而是写他如何坑人。） 第二十九章 省着点儿力气 “铿！” 眼见刺目的刀光奔袭而至，玉清漪长剑一挑，众人只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响过，便有一道璀璨的剑芒激射而出，刹那与刀光在半空相遇。 “铛……轰！” 似有实质般的金属灵器相互交击，伴随着轰鸣传荡，剑芒与刀光同时溃散。 “不愧是第一圣女，随手一击就能破解百里流风的杀招。” “那你肯定是看错了，百里师兄方才那一刀，明明是冲着废契灵去的，顶多只用了两成力，却能让玉清漪不敢大意，二人高下立判！” “你就吹吧，等百里流风落败，我看你的脸往哪里放？” “哼，玉清漪今日就会跌落神坛，你继续支持她才是不识时务！” 两人一次简单的碰撞，就引得围观众弟子开始了争论，倒是出乎意料。 但真正令人不解的是，清漪圣女到了这等时刻，居然还护着废契灵？她难道不清楚这一战，决定了她今后的命运？ 为了一个废契灵而失去先机，在任何人看来，就是蠢！ 别说普通弟子了，方才玉清漪的举动，连圣子南倾天和高台上的老者，都没法看明白。 “哞！” 交战中心，江陵的危机并未解除，或者说只是刚刚开始，因为怒山莽牛动了。 “轰！” 它如同小山般的身躯爆发出异常狂暴的气息，霎时一股威慑天地的恐怖威压降临全场。 比之百里流风来说，怒山莽牛的动作仅仅慢了一息而已。 “大家快退。” 在怒山莽牛恐怖的气势压迫下，离战场中心稍近的弟子无不发足狂奔。 如果修为臻至化灵境还好，那些仅有开窍境层次的修士，顿觉肩头扛了一座大山，使得他们身躯发颤，神情巨变。 众弟子尚且如此，身在场中的江陵呢？ “哞……轰隆！” 别看怒山莽牛躯体庞大，可它迈开四蹄之后，其速堪比惊雷闪电。 江陵只觉眼前一花，巨兽已然奔至眼前，右前蹄猛地挥出，仿佛携着一座巨岳碾碎天地，朝他当头砸落下来。 “这头畜牲比百里流风更难对付。” 在铺天盖地的威压席卷中，江陵并不慌乱，甚至还有时间思考其他问题。 自触及“掘灵”以来，他的识海每时每刻都在壮大，神念之强远超同阶修士不知凡几，唯一欠缺的是境界太低，无法神念外放。 饶是如此，江陵也能做到勉强抵御。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圣女小姐姐可以依靠呢。 “紧跟我！” 玉清漪的声音适时响起，身形晃动间，犹如白衣仙子翩翩起舞，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气息波动陡然绽放。 很显然，她已打定主意战力全开，速战速决。 “清漪，省着点力！” 江陵全身灵力灌注双腿，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如附骨之蛆紧紧跟在玉清漪身后，百忙中不忘提醒一句。 “嗯！” 玉清漪稍作迟疑，不动声色中点了点头，气势骤降一半。 她哪会不知道江陵的心思，这家伙是要她隐藏实力，倘若真要全力出手，以她随时可破入化灵境五阶的修为，加上翻倍的战力…… 或许一击之下，就能要了怒山莽牛的命。 真要出现那种情况，姬瑶圣女还敢下场迎战吗？没有当场吓尿、夺路而逃，就称得上心坚志强的盖世妖孽了。 “江兄弟，小心！” 演武场一隅，不明情况的石陌早被吓得背脊发凉，冷汗直冒。 望着那气吞山河的怒山莽牛，他的心直接跳到了嗓子口，禁不住失声高呼。 在石陌看来，只等莽牛惊天动地的一脚踏下，江陵不死也得重创。 清漪圣女的实力或能强过怒山莽牛，单对单交手定能占据上风，但想在如此强劲的对手面前保住江陵，连一成的希望都不到。 不怪石陌对玉清漪没有信心，只因他知道，百里流风的这头契灵，在地榜上的排名都很靠前。 “铿……哗啦！” 正当此刻，一道惊天剑鸣响彻长空，更有水流倾泻的声音弥漫全场。 初时好似和风细雨，转瞬之间化作了惊涛怒浪，竟将落霞峰山腰处的水汽尽数牵引而来，在演武场上空凝聚出一个硕大的漩涡。 “嗷！” 倏地，一条长愈二十丈的水龙从漩涡中探出头来，似有隐隐约约的龙吟声传出。 玉清漪皓腕转动，长剑随着优美的乐章轻轻往前劈出。 顷刻间，那条巨龙仿佛得到了指引般，张开狰狞巨口朝怒山莽牛凶残扑下。 “轰隆隆……哗啦啦！” 响彻云霄的撞击声过处，众人只看到九天之上银河倒泻，又似万千剑影弥漫虚空，以力撼天地之势重重撞击在怒山莽牛身上。 “哞……砰！” 莽牛吃痛，当即发出一声嘶吼，小山般的躯体如断线风筝般横飞十数丈开外，直到砸碎地面才停了下来。 土石飞溅中，等众人转头望去，青石铺就的演武场早已变得千沟万壑、满目苍夷。 而那头不可一世、吓得众弟子狼狈逃窜的怒山莽牛，浑身上下至少添了十余道豁口，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玉清漪！” 见此一幕，倒掠而回的百里流风睚眦欲裂，迅若闪电般劈出数道刀芒。 他万万没料到，契灵仪式之后的第一圣女，居然还能一击震退地榜灵兽，并让它受伤？ 不是说她召唤来废契灵后，潜力即将耗尽，每进一步都极为艰难的吗。 那眼下所见又该作何解释？ 诸多念头在百里流风脑海中一闪而逝，他瞬间清醒过来，当下最紧要的是阻止玉清漪截杀怒山莽牛。 倘若失去这位帮手，他哪有勇气与第一圣女撄锋？ “哞！” 怒山莽牛一声咆哮，身周裹挟着一股狂暴的飓风，在百里流风帮助下摆脱困境，旋即转身往回冲杀。 它虽浑身浴血，但相对于对它庞大的体型来说，顶多只能算是轻伤。 “哼！” 玉清漪一声娇斥，手中长剑圈转逆斩而出。 “哗……” 又一蓬水蓝色的剑幕在她与江陵身前弥漫开来，瞬息便已遮蔽天际，祭出了杀伤力更大的剑招。 “铛铛铛……哞！” 少顷，清漪圣女以一敌二，与百里流风和怒山莽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饶是她身旁跟了一个累赘，仍能与一人一兽打得有来有回，丝毫不落下风。 “砰砰……轰！” 过不多时，演武场中央刀光闪烁、剑气纵横，还有无处不在的灵兽气息交织。 不得不承认，百里流风与怒山莽牛之间配合密切，二者联手之下爆发出来的威力，至少堪比三个化灵境四阶修士。 而玉清漪无论灵力、身法、剑道，每一项都臻至完美地步，没有任何短板，举手投足皆是杀招。 很快，百里流风见久攻不下，甚至都无法占据上风，心里渐渐浮躁起来。 隐约中还有一抹不安的情绪！ 他明明已在事先做足了万全准备，可今日的战局却呈胶着状态，似乎错估了玉清漪的实力？ 反倒是怒山莽牛不急不躁，按照自己的节奏发动攻势，每一击都势大力沉，震得演武场地动山摇，坑洞频现。 第三十章 与众不同的脑回路 炎阳当空。 落霞峰演武场内，一场大对决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让围观众弟子看得眼花缭乱、大呼过瘾的同时，又禁不住生出疑惑。 “不对啊，废契灵居然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 “为何他能一直躲在清漪圣女身后？” “是啊，他不过炼气境修为，怎么跟得上化灵境修士的速度？” “还有他的步法，看似诡异，实则精妙绝伦，几乎每一步的落脚点，都妙到巅毫！” “你不说我都没留意，废契灵刚来的时候不是凡人吗，这才多长时间，他不仅步入了修士门槛，更抵达了养气层次！” “他娘的，短短一个月达到这种程度，岂不是比老子天赋都好。”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 千余名弟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关注重心从玉清漪和百里流风那边，逐渐转移到江陵身上。 姬瑶圣女无暇的脸上绽放出惊容，一旁的周枫目光阴沉如水。 石陌喜出望外，恨不得立即掏出有毒的妖兽肉，当场吃几口来庆祝。 圣子南倾天始终平静的双眸内，爆发出一抹异彩。 高台上那名五旬老者，则蓦然闭上双目，陷入了沉思。 而此刻的江陵，浑身衣衫已被汗水湿透。 即便他将《一步天涯》身法从入门提升到小成阶段，可在巨大的修为差距下，还要始终跟随玉清漪的脚步，已然将他所学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他也因此收获不菲。 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不久，最缺乏的便是生死大战下的感悟。 无论他平时如何演练，都及不上死亡危机带来的触动，就仿佛是在刀尖上游走。 只要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脱离玉清漪的保护范围，稍稍被百里流风的刀光波及，亦或被怒山莽牛拍上一蹄子，就有身死道消之危！ 江陵正是在这样的压力下，抵抗恐怖威压的同时分心二用，强迫自己完善自身不足。 是以，他无时无刻都在快速提升，渐渐将步法臻至完美。 可以说，在这场三人一兽的对决中，真正轻松的人只有玉清漪一个。 她看似每次出手都用尽全力，实则灵力内敛，含而不吐，至少保留了四成力量。 偶有闲暇时，圣女小姐姐还会转头去看江陵，对后者的表现感到欣慰。 直到盏茶时分过去，江陵完全适应了她的战斗节奏，才稍稍轻松了几分。 “哞！” 斜对面，怒山莽牛一个俯冲撞击，以两只前蹄踏碎剑幕，却被玉清漪一剑横扫给劈退三步。 “开山断岳！” 百里流风眼疾手快，猛地一声大喝，于间不容发之际凌空劈出一刀。 “哗……” 曜日般的刀光腾空，散发出一股浓郁至极的煞气，仿若一尊上古巨魔跨越时空而来，磅礴的威压令人心胆俱寒。 “清漪当心！” 江陵瞳孔一缩，他清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问可知，必然是百里流风杀出了火气，提前祭出了杀手锏。 “无妨！” 玉清漪秀眸中熠熠闪光，说话间右手长剑斜挑，左手指尖捏了个晦涩的剑诀。 霎时间，清越的剑鸣声响彻天地。 一汪水潭凭空浮现，似潺潺流水，奏出优美的旋律。 下一瞬间，水潭轰然翻滚，数条水龙从中飞掠而出，一股骇然听闻的浩瀚波动席卷当空。 水龙宛如刚刚苏醒的猛兽狂奔，洒下万千剑雨的同时，各自从口中吐出一道以水汽凝聚而成的璀璨银珠。 银珠扶摇直上，刹那融合，绽放出一蓬刺目的光芒遮蔽天际，连半空高挂的炎阳亦在这一刻失去了色彩。 “轰隆隆……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以两人为中心爆发开来，青石地面被炸出丈许方圆的大坑，裂痕遍布。 “噗！” 百里流风如遭雷击，身形飞退中一口逆血喷洒而出。 “好像下手重了点。” 玉清漪黛眉微蹙，似在责怪自己没能收住力道。 “蹭蹭蹭！” 这一次江陵可没那么好受了，哪怕有圣女小姐姐抵挡了大半冲击波，他仍被震退了数步，体内气血翻滚不休。 “哞哞哞！” 怒山莽牛见百里流风受创，突然仰天怒吼。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波动蓦地降临，给众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砰……咔嚓！” 莽牛开始发足狂奔，每一步落下，尺许厚的青石当即炸开。 且它本就庞大的身躯也在诡异地膨胀，化作一尊高达两丈的巨兽，张开狰狞巨口，朝着两人噬咬而至。 “清漪别让它近身，该下重手了！” 江陵刚刚缓过神来，顿觉一阵强烈的不安，连忙朝身旁的圣女小姐姐吼道。 “好！” 玉清漪倒也干脆，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下来。 事实上她也察觉到不妥，传闻中一些灵兽经历过异变，或能释放出某种天赋神通，不得不防。 “哗啦！” 但见她周身周灵气倒卷，素手轻挥中，一蓬恐怖绝伦的水蓝色光幕笼罩上空，如同曜日般的神芒骤然绽放。 须臾，剑幕极速收缩，继而暴涨，化作一道惊天蓝芒直斩而出，美轮美奂。 “轰……轰隆！” 陡然间，振聋发聩的轰鸣声如洪钟大吕传遍每一个角落，地面剧烈摇晃，无数裂痕仿佛蜘蛛网般蔓延开来。 “砰！” 怒山莽牛前冲的身躯嘎然而止，旋即以更快的速度被掀飞，最终跌落地面，砸碎了一地青石。 倒在地上的莽牛身形快速缩小，胸腹之下多了一道长长的豁口，血流不止。 肉眼可见，它的气息尽显萎靡，再不复之前的凶残，连站起来都难以做到。 这一剑，玉清漪没有多少保留，直接重创同阶修为的灵兽。 “嘶……怎么可能？” “清漪圣女她……” “我没看错吧，实力不逊于百里师兄的契灵，就这样败了？” “并非落败那么简单，而是彻底失去了战力！” “估计没有个十天半月，怒山莽牛连行动都困难，更别说再战。” “百里师兄少了契灵相助，只怕……” 围观众人无不大惊，哪怕起初看好玉清漪的弟子，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至于坚定支持百里流风那些人，早已瞠目结舌。 场中那道白衣飘飘的倩影，真会跌落神坛吗？ “你们欺人太甚！” 众人还没感慨完呢，百里流风已然提刀扑上前来，他怒目圆睁，瞳孔深处闪烁着一丝疯狂，每一招都用尽全力，只攻不守。 “铛铛铛！” 玉清漪应付得轻松自如，毫无压力，她在犹豫要不要下杀手。 江陵见威胁解除，忽然侧身一滑，仿若游鱼般脱离战圈，径直来到莽牛身前。 “真惨啊！” 他绕着怒山莽牛转了一圈，口中啧啧有声，感叹道：“知道你今天为何落得这般下场吗，因为跟错了人！ “要不你考虑一下和他解除契约，那样我才有理由不对你下死手。” 莽牛显然能听懂人言，灯笼般的牛眼中尽是怒火，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奈何此刻动弹不得，只得转过头去不看这货。 江陵踏步跟上，以手拖着下巴在思索着什么。 没过多久，他眼前一亮。 突然伸手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块鱼肉，递到莽牛眼前晃了晃，诱.惑道：“牛疯那家伙有什么好的？ “只要你和他分了跟着我，这块烤肉就是你的了。 “别瞪眼啊，我这里鱼肉可不少，还能天天烤给你吃！” 全场至少数百道目光都在江陵这边，见此一幕无不傻眼。 这家伙的脑回路当真清新脱俗，清漪圣女正和百里流风激战呢，他身为契灵非但不帮忙，反倒去打对方契灵的主意？ 实在是……太贱了！ 第三十一章 你就从了我吧 落霞峰演武场，玉清漪与百里流风的对决仍在继续。 而江陵的奇葩行为则激怒了不少弟子，纷纷为第一圣女抱打不平：废契灵终究是废契灵，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少数心思深沉的弟子则在想：万一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该如何应对？ 他们不敢想象，若是唯一的契灵与自己解除契约，会有什么后果！ 姬瑶和周枫看向江陵的目光极尽鄙夷，圣子南倾天挑了挑眉，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总觉得第一圣女的契灵太另类了。 “兄弟霸气！” 石陌在人群中嘶吼，为江陵的做法感到痛快。 他当然清楚，江兄弟之所以如此，不外乎是换着花样羞辱百里流风罢了。 如果不是他的脸皮还不够厚，都恨不得跑过去一起戏耍怒山莽牛。 “不对劲，等等！” 忽然，石陌目光一凝，将视线落在江陵手中那块鱼肉上面，寻思着苍云道宗有什么地方可以抓鱼？ 等今天这桩事情结束，一定要逮住江兄弟问个明白。 另一边，江陵见怒山莽牛半天都没什么反应，大感失望的同时，把手中的鱼肉收了起来。 众人本以为他会就此放弃，谁知这货又抓出一把青草。 “抱歉牛老兄，可能你不喜欢吃荤。” 江陵咧嘴大笑：“你看我多够意思，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差点忘了和你说，这是我十天前采来的青草，想不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哈哈哈，咱们真是有缘啊！ “牛老兄不用客气，赶紧吃，吃完草就从了我吧。” 见他那一脸猥琐的模样，连石陌都看不下去，直想找个地缝躲起来，就怕被人知道自己认识江陵。 玉清漪的反应也差不多。 哪怕她早就领教过江陵的无耻，却不曾想到，后者竟敢当着千余名弟子的面不要脸。 “小畜生，本少要杀了你！” 百里流风厉声疾呼，话未说完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一半是被对手的剑气震伤，另一半则是被江陵给气的。 他数次想要冲破玉清漪的剑网去击杀江陵，奈何每一次攻势都被挡了回来。 “哐当！” 两人又一次刀剑交击，震得地面土石飞溅，血气冲天。 而百里流风，依旧被玉清漪一剑逼退。 他的脸色刹那变得狰狞，双眸深处闪过一抹决绝之色，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咻！” 百里流风脚下游走，趁机和玉清漪拉开距离，旋即抬手一翻，掌心便多了一枚黄褐色的丹药。 “那是……增元丹？” 围观众弟子中，有人眼尖，立即道出黄褐色丹药的名称。 “的确是增元丹！” 至少数百人循声望去，看清之后无不失声惊呼。 增元丹，是一种能让修士在短时间内，拥有极其强横力量的丹药。服用之后体内灵力浓度、精纯度，以及爆发力都可得到数倍激增。 换句话说，除非是天资愚钝或傻子，修士在增元丹生效期间，整体战力能提升数倍！ “百里师兄太疯狂了，竟在此种场合服用增元丹。” “他与清漪圣女公平对决，这样做明显不合规矩！” “现在的局势已经明朗，倘若百里流风不借助增元丹之力，今日一战必输无疑。” “你们可记得他们二人之间的赌注，与战败的后果相比，破坏规矩还真算不得什么。” “莫非大家没注意到，七长老都亲临现场了吗？” “原来如此，难怪百里流风这般肆无忌惮！” “……” 增元丹一现，顿时惹出了轩然大波，让那些支持百里流风的弟子脸色尤为难看，自己崇拜的对象公然破坏宗门规矩，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在大家惊疑的当口，增元丹早已被百里流风吞入腹中。 “轰！” 顷刻间，他一身气势急剧攀升，仿佛整个演武场都被他的惊天威压所笼罩。 “玉清漪，这是你逼我的。” 百里流风神情癫狂，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我早就说过，你的结局已经注定，等我败你之后就杀废契灵！” 在他的疯狂咆哮声中，九天之上风云突变，方圆里许范围的天地灵力被瞬间抽空。 演武场上空狂风骤起，飞沙走石，修为稍低的弟子连站立都变得困难，相互搀扶着往远处退走。 “不好！” 江陵第一时间发现不妙，再也顾不得戏弄怒山莽牛，展开身法朝玉清漪疾驰而去。 可是，以他炼气境的修为，怎能抵挡呼啸天地的凛冽飓风？ “清漪，快过来！” 江陵双脚牢牢钉在地上，稳住身形奋力呼喊。 并非是他贪生怕死，这样做只为了和玉清漪拉近距离，相助她击败百里流风。 倘若百里流风循规蹈矩，江陵对玉清漪有着绝对的信心，可前者要仗着增元丹之功出手，第一圣女未必挡得住。 诚然，玉清漪天赋绝伦，战力远超同阶修士一大截。 但百里流风也不是寻常货色，以他的天赋称为天之骄子亦不为过，面对同阶修士都能做到一招碾压。 加上他暴涨数倍的战力，完全可以当作化灵境五阶修士来看待。 “嗯？” 玉清漪回首望去，神情有些迟疑。 她当然清楚自己的处境，若能与江陵处在一定范围内，同样可以成倍提升战力。 如果不考虑这种方式，她还能选择放开境界压制，当场突破化灵境五阶，仍旧能够轻松解决问题。 然而，她还有另一个想法。 玉清漪心性高傲，自信不输于任何当世天骄，她很想试试全力以赴的情况下，能不能以化灵境四阶修为横击化灵境五阶修士。 “清漪，你要顾全大局！” 江陵见她目光挣扎，已明其意，赶紧摇头示意。 从心理上来讲，他很乐意见到越阶挑战，可眼下时机不对。 今天，玉清漪的对手不止百里流风一人，人群中还有个居心叵测的姬瑶呢，江陵一直念着找后者算账，绝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罢了！” 玉清漪轻叹一声，身形刹那激射而出。 与此同时。 “烈阳霸刀诀——霸绝天下！” 百里流风气势再增三分，爆喝声中双手握刀朝前斩落。 无尽的刀光弥漫中，半空出现了一道朦胧的虚幻身影，无人能分辨出具体是什么。 单从虚影的外形来看，倒与怒山莽牛的体型有几分相似。 “吼！” 异兽身影仰天怒吼，那些汇聚而来的天地灵气，纷纷灌注其体内，令它虚幻的身躯变得凝实起来。 “哗啦……” 只见它手握巨刀，做出与百里流风一模一样的动作，近乎化为实质的刀芒划破天地，以力劈山河之势朝江陵二人怒斩而下。 第三十二章 一回生二回熟 “清漪，不用给我留面子，直接把他废掉，我要亲手阉了他！” 在圣女小姐姐来到身侧后，江陵顾虑尽去，对头顶上空的滔天威压视而不见，一本正经说道。 玉清漪顿觉无语，此等紧要关头，这家伙依然不着调？ 她懒得回应，迎着扑面而来的劲风抬眸，一股能让天地沉沦的浩瀚波动陡然爆发。 “铿！” 但见她手中长剑回旋，继而悍然出击，一团璀璨的神霞轰然绽放。 “哗啦……嗤！” 演武场上空霎时被漫天剑影笼罩，转瞬汇聚为一轮尺许大小的水蓝色光球，宛如一轮明月高挂。 光球迎风暴涨，以九天揽月之势扶摇直上，眨眼便与惊天刀芒相撞在一起。 “轰轰，咔嚓！” 一股毁灭般的冲击波犹如飓风席卷，所过之处草木尽皆化为齑粉。 “砰……噗！” 烟尘弥漫中，还不等异兽虚影彻底消散，百里流风的身形就吐血倒飞而起，狠狠砸入大坑深处，脸色苍白如纸。 待烟尘散尽，战场中心只有一道白衣身影静立。 纵使经历了一场激烈大战，清漪圣女的衣衫仍旧纤尘不染，三千青丝碧落髻，整个人透着一股淡淡的灵气，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圣洁感。 顷刻间，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百里师兄又……又败了？” “怎么可能！” “我不信这是真的。” 直到过去好长时间，众人才从震撼中回神，随之而来的便是阵阵惊呼。 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百里流风气势汹汹挑战第一圣女，竟落得这般境地！ 起初，苍云道宗绝大部分弟子都看好他。 谁曾想，修为抵达化灵境四阶的百里流风，携地榜灵兽怒山莽牛一起出手，也不是玉清漪之敌。 尤其是在前一刻，他还破坏规则服用增元丹，同样没能改变败局！ 清漪圣女的实力究竟何等强大？ 大家注意到，今日对决过程中，玉清漪始终是一人独战，废契灵江陵非但没有出力半分，且一度成为累赘。 而清漪圣女在大战的同时，还得分出精力庇护于他！ 一念及此，众弟子忍不住面皮抽搐，为自己之前的言论感到羞愧。 “我……我们该怎么办？” 姬瑶圣女身侧，周枫脸色难看到极致，连说话都不利索。 “别吵，容我想想！” 望着屹立场中那道白衣倩影，姬瑶心中无法平静。 她早已失去了先前的沉稳，盖因玉清漪展现出来的战力太过可怕，让她六神无主，情不自禁生出了退意。 “圣子，您怎么看？” 在南倾天立身之地，有心腹把目光从玉清漪身上收回，瞳孔深处那一丝恐惧尚不曾褪去。 “玉清漪获胜我并不意外。” 南倾天微微皱眉，话音陡然一转：“可我总觉得，她战胜百里流风也没拿出全部实力，更猜不出她到底隐藏了多少？” 心腹神情巨震：“圣子您是说，清漪圣女仍有余力？” 如果这番话不是出自南倾天口中，他势必会当场反驳。 要知道，百里流风最后一击是在服用增元丹之后，那恐怖的威势丝毫不逊色于化灵境五阶修士。 “嗯！” 南倾天缓缓颔首，他认为有必要给第一圣女重新定位。 高台上。 俞惜等人大气都不敢出，有一股磅礴的威压将他们几人笼罩，而散发出那股威压的主人，正是中间那位气势沉稳的五旬老者。 见玉清漪获胜，俞惜心里一块石头放下，很快又担忧起来。 因为这场对决前双方下过赌注，更要命的是，七长老亲自来到演武场观战。 没错，五旬老者正是百里流风之父，百里寂阳！ 俞惜很难判断，当他看到寄予厚望的儿子惨败后，会不会有过激行为？ 侧目望去，只见百里寂阳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 …… “可惜啊！” 演武场内，江陵见圣女小姐姐一剑挫败百里流风，欣喜的同时不免遗憾。 玉清漪战力强横固然是好事，但她的威势太盛的话，姬瑶圣女会不会被吓跑？ 他偷眼朝一侧看了看，果然在人群中找到神色焦急的姬瑶。 “看来得想个办法逼她下场。” 江陵心念电转，很快有了计较。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目光游走，不怀好意地望向大坑深处。 小样儿，你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 “清漪你先歇着，牛疯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朝玉清漪咧嘴笑了笑，江陵身法一展，一个起落抵达坑洞边缘。 低头一看，此刻的百里流风可谓是惨不忍睹。 艰难盘坐于碎石中的他，胸前与手臂都沾满鲜血，衣衫褴褛，再不复以往的俊朗潇洒形象；加上他双颊毫无血色，气息紊乱，看上去…… 可以说，和乞丐并无多少区别！ 百里流风伤势很重，即便不能与怒山莽牛相提并论，也失去了再战之力。 他被玉清漪伤到筋脉，体内灵力几乎成了一潭死水，短时间内无法调用，正在想法努力化解。 “哟，这不是百里少爷吗，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江陵纵身跃入大坑，绕着百里流风转圈，一不小心在后者身上蹭了一脚：“我记得刚刚有个家伙叫嚣得很厉害，扬言要杀我而后快，你看到那人没有？” 百里流风本就狼狈至极，再被江陵如此羞辱，气得破口大骂：“小畜生休要猖狂，本少迟早宰了你！” “杀我？” 江陵目光一沉，声音蓦地转寒，铿地一声祭出无尘剑：“恐怕你没机会了，小爷准备先收了你的赌注！” 百里流风瞳孔骤缩：“什……什么？” 经对方提醒，他总算记起在对决之前，被迫答应过那件令人惊悚的事。 江陵阴恻恻笑道：“苍云道宗谁不知道，百里少爷豪气干云、一言九鼎，些许胜败不用放在心上，等你兑现了赌注，各峰的师兄弟仍会崇拜你。” 崇拜你大爷！ 只是胜败的问题吗？ 百里流风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好在他尚未失去理智，清楚这等时刻稳住对方情绪最重要。 “且慢动手，我有几句话要说。”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尽可能让声音保持平静。 “我姑且给你个机会，看你能不能耍出花来。” 江陵狡黠一笑，他的表情分明是在看傻子。 百里流风无视了他的嘲讽：“我输了对决不假，以本少的身份绝不耍赖，但你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会否因此给玉清漪带来麻烦……” 江陵抬手打断：“行了，你不就是想说有个做长老的父亲吗，可那又如何？ “苍云道宗千余名弟子亲眼所见，亲耳听闻你应下的承诺，你爹来了就能当作不存在？” 百里流风眸中闪过一抹惊慌：“你……” “来吧，我下手很快的，不会很疼。” 江陵循循善诱：“你放心，这种事情我有经验，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嘛。” （ps：对决已结束。诚如大家所想，主角根本不够实力参与对决，这个剧情的重点并非打架，而是写他如何坑人。） 第三十三章 神秘人，神秘阵图 听到江陵的妄言，百里流风逆血上涌，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江陵不再耽搁时间，体内灵力催动，无尘剑上一朵剑花开始闪烁。 “你快住手，我……” 百里流风见状，顿时亡魂皆冒，他艰难地挪动身躯想要躲避，奈何伤势太重，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江陵丝毫没有心慈手软，长剑一挺，裹挟着一股凌厉劲风斜斩而下。 他比谁都明白，对于一个随时都想取他性命的仇人，如果生出怜悯之心，那是对自己的残忍。 “竖子尔敢！” 突然，一道闷雷般的喝声从天际传来。 仅是短短四个字，竟震得这方天地灵气疯狂翻滚。 江陵显然成了风暴重心，顿觉九天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欲要搅碎他的灵魂识海，手上动作不由一滞。 与此同时，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骤然降临。 “轰！” 演武场上空，突兀闪现出一道遮天蔽日的掌印，连九霄苍穹亦掀起了层层波动。 在这股浩瀚天威波及下，方圆十数里的灵气霎时消失无踪，甚至，就连众人所处的空间，都有随时坍塌的感觉。 “混元境大能！” 玉清漪娇躯轻颤，出手之人的目标明显是江陵。 “嗖！” 在此紧要关头，她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完全是在本能驱使下闪掠而出，身化流光往江陵所在方位扑去。 玉清漪只有一个念头，尽自己所能救下江陵，浑然没有考虑过能不能做到。 “七长老，不妥！” 高台位置，俞惜一声惊呼，她早对百里寂阳有所提防，却不曾想到，后者居然不顾身份对小辈出手。 “铿！” 她已顾不上是否会得罪对方，手臂一展，一蓬恐怖到极致的剑光自苍穹之巅洒落，以肉眼难辨之速逆斩遮天巨掌。 “铛……咔嚓！” 然而，剑芒仅与巨掌僵持不到一息时间，便已溃散开来，无力撼动其丝毫。 没办法，虽然二人同为混元境修为，可俞惜的境界离混元境巅峰还有不小差距。 “清漪，退开！” 另一边，江陵眼睁睁看着遮天掌印从天而降，只觉整个天地的力量都挤压在自己身上，连动弹手指头都无法办到。 他所能想到的，只有喝止玉清漪上前，不想她白白赔上一条性命。 “百里寂阳，你过分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蓦地响起。 声音似从虚无飘渺处传来，不见人影，却又清晰进入每个人耳中。 嗯？ 江陵分明感到此人的声音好生熟悉，又不敢相信那种猜测。 “嗤！” 毫无征兆地，一蓬璀璨的符文在虚空浮现。 不过瞬息之间，符文隐去，一张由黑白二色凝聚而出的诡异图案映入眼帘。 图案急剧扩张，以风驰电掣之速朝四面八方延伸开去。 与之一同爆发的，还有一股恐怖到让人灵魂颤抖的滔天波动，其威势之强，比百里寂阳的掌印有过之而无不及。 阵图仿若一张无穷无尽的画卷，越展越大。 那股浩瀚威压愈来愈盛，欲要演化为一方天地，镇压苍穹。 “哗啦！” 倏地，一轮璀璨的烈日自阵图内升腾而起，犹如九天之巅倾泻而下的洪流，往那道遮天巨掌激射而去。 “嗡……” 并未出现惊天动地的碰撞，似乎只有若有若无的嗡鸣声传荡。 众人只看到，烈日过处，遮天巨掌于顷刻间湮灭。 静！ 整座演武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千余名弟子无论修为高低，皆被吓得瑟瑟发抖，直到过了好片刻时间，才有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此等景象，对于大多数弟子来说，都是第一次得见。 而江陵也在巨掌湮灭时，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你怎么样？” 哪怕玉清漪展开全速，此刻才刚刚赶到江陵身旁，迫不及待问道。 可想而知，方才的变故何等之快，几次碰撞都是在瞬息之间完成的。 “无妨！” 江陵明明全身酸痛难忍，闻言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玉清漪稍稍宽心，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刚才的危险程度，若非黑白阵图在关键时刻出现，江陵必死无疑。 待她松了一口气，又立即转头朝高台位置望去。 她向俞惜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见后者点头示意后，才看向百里寂阳。 此际的百里寂阳面无表情、眉头紧锁，显然是在与人传音交流。 “咔嚓……啊！” 身后的惨叫声把玉清漪惊醒，她回头一看，却是江陵正在打击报复，一脚把百里流风左腿踩断。 “你大爷的，简直就是扫把星一个，留你不得！” 江陵右臂再次扬起，无尘剑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折射出道道刺目的光华。 “江陵？” 玉清漪连忙出声劝阻，可对方只是坚定地摇头。 江陵并非脑子发热不顾后果，做出这一决定，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片刻之前，他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若非神秘人及时出现，恐怕早已去了地狱受罪。 在百里寂阳向他出手时，他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修为相距过大的情况下，任他有诸多手段都无济于事。 唯有强大的实力，才是掌控自身命运的唯一利器。 现在的江陵，尚无法奈何百里寂阳半分，只能找罪魁祸首百里流风来泄气。 他已通过符阵猜出神秘人是谁，是以有恃无恐。 否则哪敢如此肆无忌惮？ 从百里寂阳没有继续出手的举动来看，神秘人的实力必然更强，要么就是……其身份让前者有了顾忌。 既然如此，江陵就得趁此时机宰掉百里流风。 “我已和百里寂阳交流过，他答应不再追究此事。” 恰在此刻，神秘人的声音在江陵耳畔响起：“且今后也不会找借口为难你们，但他希望，能换一种方式来解决赌注问题。” 江陵心中冷笑，老子这个受害者还没说揭过呢，百里老头何德何能，一句不追究就想了事？ 可他嘴上却没这么说。 “好，我同意了！但具体换成什么，得由我们来决定。” 江陵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今日能活下来实属侥幸，说到底，他的命是神秘人救下的。 倘若强行借势处置百里流风，势必会剥了神秘人的脸面。 “那是自然，这一点我替你做主！” 神秘人明显松了口气。 第三十四章 往死里得罪 一场同辈天骄之间的挑战，牵涉出接二连三的变故，这是所有人都没能预料的。 眼下，回过神来的众人，纷纷把目光凝聚在江陵身上。 大家都很想知道，废契灵会如何选择？ 百里寂阳同样在关注。 神秘人的出现，令他迫不得已退让一步，对那小子来说乃是破天荒的恩赐，他不求对方感恩戴德，只要玉清漪别狮子大开口就好。 没错，百里寂阳重点关注的人是玉清漪，而非江陵。 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修士与契灵之间即便是平等关系，但作为主导的，始终应该是修士。 尤其是在老辈修士眼中，这种观念已是根深蒂固。 若要问有没有不同看法的人？ 恐怕首当其冲的，就是百里流风。 “幸亏老爹出手及时，否则本少铁定断子绝孙。” 逃过一劫的百里流风挥汗如雨，至今都心有余悸，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废契灵比第一圣女更难对付。 犹记得刚才江陵的果断，下起手来毫不拖泥带水，狠辣至极。 这个时候，在千余名弟子目光注视下，江陵缓缓收起长剑，正和玉清漪低语什么，后者不时皱眉，似乎有不同意见。 “有什么好商量的，找七长老索要一枚珍贵丹药不就行了？” “要是我的话，肯定选择祖器！” “你怕是想多了，祖器何等罕见，能有一件上品灵器我已心满意足。” “几个没出息的东西，丹药和灵器都是死物，何不趁机讨要七长老的成名绝技？” “咦，还是师兄高见！” “……” 一些耐心不够的弟子，等待的过程中交头接耳。 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石陌早已心急如焚。 他很想跑过去告诉江陵，百里寂阳手里有了不得的个宝贝，只是他犹豫数次后，还是不曾踏出脚步。 并没有让大家久等，江陵和玉清漪很快结束交流。 围观众人不再窃窃私语，尽皆露出好奇地神情，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大戏。 “七长老，清漪已有决断。” 玉清漪抬眸看向高台，天籁之音徐徐传荡，清冷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哦？” 百里寂阳微微颔首，故作姿态：“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只要本长老能拿得出来的东西，绝不吝啬。” 很显然，他也陷入了思维误区，以为二人准备索取好处。 对于这一点，百里寂阳信心十足，凭他的丰厚身家，绝不可能连后辈弟子的要求都满足不了。 “嗯？” 在满场弟子被玉清漪吸引注意力时，圣子南倾天忽然挑眉。 他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江陵居然在这紧要关头，莫名其妙从玉清漪身边离开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南倾天留了一份心思观察，见那家伙越走越快，脸上还藏着一丝阴恻恻的笑容。 这是什么鬼？ 圣子一个激灵惊醒，总觉得江陵要搞事情。 玉清漪并不急着答话，沉吟片刻才道：“说起来，我与百里流风之间的对决，是他咄咄逼人，且以赌注逼迫我才答应。 “而在整场对决过程中，清漪自认循规蹈矩，反倒是他……” 一众弟子听得紧张不已，第一圣女果真非比寻常，当着七长老的面都敢这样说他儿子，不愧她‘清冷孤傲’的名头。 “直接说结果吧！” 饶是以百里寂阳的沉稳也听不下去，若非神秘人尚未离去，他都忍不住想出手教训一顿。 现在的后辈弟子，胆子越来越大，连长老的脸面也敢践踏！ “好！” 玉清漪识趣点头：“既然七长老开了金口，清漪自当从命，百里流风输掉对决，那赌注就换成……”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顿，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江陵，见后者回以肯定的眼神，才道：“就以怒山莽牛的性命相抵吧！” 什么？ 听到这一答案，全场众人无不骇然。 清漪圣女放弃索要好处的机会，只为击杀百里流风的契灵？ 这是要把七长老往死里得罪啊！ 百里寂阳猛地醒悟过来，连忙转头朝怒山莽牛看去，百里流风的反应速度并不比自家老爹慢多少。 可是…… “铿！”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低沉的剑鸣声震荡长空，众人只见到一蓬曜日般的剑光洒落，动弹不得的怒山莽牛已然身首异处！ “哗……” 粗壮的血柱自那断掉的脖颈处喷出，冲上高空七八丈，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全场。 “真……真杀了！” 变故来得太突然，众弟子别说反应，连思维都没转过来。 他们以近乎呆滞的目光，望着莽牛尸身旁那道手持长剑的身影，久久无法言语。 出手之人，自然是江陵。 得知玉清漪与百里流风结仇之后，他一直在找机会弄死对方。 不久前动手被百里寂阳横加阻拦，不知老家伙用了什么办法，让神秘人答应换一种方式来解决赌注问题。 在两尊手段通天的大人物面前，江陵不得不被迫妥协。 但他并不死心，即便今天弄不死百里流风，也得让其付出惨重的代价。 只要击毙怒山莽牛，百里流风没了契灵作为依仗，从今以后必将泯然于众，再也不能对玉清漪构成威胁。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江陵处心积虑久矣！ 好在有圣女小姐姐打掩护，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终于完成这次绝杀。 “啊……小畜生，我要你死！” 百里流风睚眦欲裂，他想过一万种可能，却没料到会是这般收场。 江陵太狡诈了，以玉清漪为饵拖延时间，出其不意对怒山莽牛下死手，连他老爹都来不及救援。 可他怎么办？ 没了契灵的百里流风，就如同失去金翅的大鹏，任他有千般志向、万般抱负，都将化为乌有。 或许从明日开始，他就会取代玉清漪，成为四峰弟子新的嘲讽对象。 与第一圣女相比，百里流风才是真正跌落神坛！ 结局更加悲剧！ “轰！” 百里寂阳一言不发，滔天怒火化为一股狂暴的飓风，伴随着磅礴的灵力波动呼啸天地，卷得众人身形不稳。 “百里寂阳，你够了！” 神秘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别忘了你之前的承诺，只要他们放过百里流风，任何处置你都接受。 “并且，我刚答应替他们做主的！” 他的声音非常冷漠，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事实上，神秘人也很无奈，他自忖对江陵极为了解，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后者竟藏着这等算计。 小滑头心思之深沉，着实令人防不胜防！ 第三十五章 分担仇恨 “你……哼！” 百里寂阳怒发冲冠，恨不得把江陵抽筋扒皮，但现实的情况…… 他不仅身份地位比神秘人低上一筹，战力差距更是无法想象，最后只能冷哼一声收起威压，暂时把这口气咽下。 咽不下也没办法，实力不允许啊！ “爹，替我杀了他们，你要为我报仇啊。” 百里流风歇斯底里般嘶吼着，他的情绪彻底失控，神智近乎崩溃，被愤怒蒙蔽双眼的他，已经看不清场上的形势。 “闭嘴！” 百里寂阳怒喝声中腾身而起，眨眼间就到了儿子身前。 他森冷的目光扫过江陵和玉清漪，继而以灵力凝聚出一只大手，抓着百里流风御空远去，其速之快，不到两息时间就消失无踪。 脸已丢尽，继续留在演武场只怕更糟心，他担心自己会疯。 众弟子差不多被震撼到麻木，与身旁好友面面相觑，脑海如一团乱麻，尚有很多头绪没能理清。 见百里寂阳退走，江陵一颗心总算落地。 他朝玉清漪投以一个灿烂的笑容，旋即收回目光，望着断成两截的莽牛尸体喃喃道：“百里流风实在没人性，自己的契灵也不收尸？ “都说修士与契约灵兽是生死伙伴，这话在牛疯身上并不适用啊！” 他一脸愤怒的模样，看得众人几欲吐血。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还好百里流风不在，否则多半会被这家伙给活活气死！ 不说一群傻眼的四峰弟子，就连隐在虚空的神秘人都觉棘手，任谁摊上这么个混账，恐怕都很头疼吧。 为了不让自己心脏难受，神秘人悄无声息遁走。 “罢了，谁让我天性纯良，就好人做到底帮忙收尸吧。” 地面，江陵仍在旁若无人般感叹着：“我说牛老兄啊，早就劝你从了我吧，你偏偏不听？看看，这就是你跟着百里流风的下场。” 你大爷的！ 大家实在看不下去了，怒山莽牛不就是这货杀的吗，记得他下手的时候眼都不眨，现在又假惺惺的做甚？ 要不是还有一场玉清漪和姬瑶圣女的对决，他们只想掉头就走。 “诸位！” 江陵突然转身，一脸憨厚地朝众人道：“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崇拜百里流风，更因此对我不待见。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而现在我要说的内容…… “与这些毫无关系！” 有人皱眉，有人侧目，还有人怒目以视，敢情这家伙在耍猴？ 江陵无视众弟子的目光，继续开口：“我要对大家说的重点，是想请你们和我一道，为怒山莽牛收尸！” 嗯？ 众人神情稍缓，难道我们误会了他？ 江陵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声浪朗朗传开：“想必你们都知晓我的契灵身份，所以我对怒山莽牛的遭遇感同身受。” “在此之前，我万万不敢相信，世上会有百里流风那种铁石心肠的人。 “所有人都亲眼所见，在莽牛契灵失去利用价值后，连尸体都被百里流风抛弃。 “不过，他对怒山莽牛无情，我们却不能无义！ “为莽牛老兄收尸这件事，就由我来带头！” 一番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话，听得四峰弟子心有触动，甚至不少人深感赞同。 他们都是拥有契灵的修士，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契灵战死，自问无法做到不管不顾，将其弃尸荒野。 不知不觉间，大家对江陵的印象有了明显好转。 “他到底想干什么？” 玉清漪微微蹙眉，她绝不相信江陵是什么热心肠的人。 石陌、南倾天，包括姬瑶圣女皆是满脸疑惑，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得好！” 有弟子生出了强烈共鸣，踏步朝江陵走来：“我辈修士与契灵缔结盟约，就应把对方视作自己性命一般重要，不离不弃。 “就让我和你一起，为怒山莽牛收尸吧。 “对了兄弟，哪怕你是清漪圣女的契灵，我叶玄……也愿意和你做朋友！” 这名弟子目光炙热，恨不能召唤到江陵这样有情有义的契灵，即便没有战力他也愿意。 “等等，还有我！” “抢什么抢，这种事能少得了我吗？” “为契灵收尸，乃是我辈修士的职责。” 有第一个人带头，众弟子接二连三有朝江陵涌去，片刻之间已有三四十人，后面蠢蠢欲动的人更多，竟让场面开始火爆起来。 “好好好，多谢诸位大义！” 江陵脸上洋溢着笑容，不断朝这群人抱拳施礼。 “不必客气，应该的！”叶玄回礼，又问，“对了这位兄弟，怒山莽牛体型如此之大，我们要怎么处理它？” “哈哈哈，还是叶兄心细！” 江陵夸赞了一句：“请诸位放心，关于这一点我早就考虑过，待我给大家做个示范。” “请！” “好说好说！” 在一双双诚挚而期待的目光中，江陵手中剑光闪过，再次祭出无尘剑。 紧接着…… “嗤嗤嗤……唰唰唰” 便见他展开身法绕着怒山莽牛的尸体游走，所过之处，一块又一块尺许长宽的牛肉不断飞出。 “这？” 数十人目光一滞，仿若被惊天雷霆劈中，浑身僵硬形如雕塑。 这他娘的哪里是收尸，明明是分尸嘛！ 的确如此，江陵就是要给怒山莽牛分尸，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分担仇恨！ 他早就看中了那堆小山般的牛肉。 那可是化灵境层次的地榜灵兽，不谈血肉中蕴含的灵力，吃了之后能带来多少好处；单说肉质，不管用来烧烤还是炖汤，必定清香可口。 奈何江陵的储物空间太小，哪怕身上三个储物袋齐上阵，也没法把牛肉全部装下。 另一方面，要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尸莽牛，势必会引发众怒！ 若以收尸的名义动手，情况就全然不同了。 最最重要的是，等百里流风父子得知他吃了怒山莽牛，会作何感想？ 无需怀疑，百里寂阳宁愿得罪神秘人，也要亲自出手击杀江陵！ 假如数十上百人都吃过莽牛肉呢？ 无论百里寂阳再如何霸道，总不可能把那些弟子都杀了吧。 “兄弟，你这是？” 叶玄很快醒悟过来，似乎明白了江陵想做什么。 “为怒山莽牛收尸啊！” 江陵答话的同时手上动作不停：“牛老兄体型太大，咱们修为又低无法挪动，只能把它分开安葬。 “如此一来，苍云道宗各峰都会有牛老兄的气息，让更多的人记住它岂不是更好？” 说话的工夫，他已切下二十多块牛肉，其中一半装进随身储物袋内，剩下的一半则抛到一群傻愣愣的弟子手中。 第三十六章 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那叶玄也是个人精，瞬间就回过味来，亢奋道： “兄弟所言极是，我来助你！” 面对能够提升实力的莽牛肉，聪明人都知道作何选择。 何况江陵连退路都给他们想好了，参与的人又多，根本不需要担心七长老能拿大家怎么样。 “兄弟，不能让你太辛苦，剩下的让我们来吧。” 众弟子没有一个傻子，甚至有人比叶玄反应更快，拎着一把斧头疾冲，以正义的姿态说着不要脸的话。 “师兄让一让，我这边有点挤。” “那个谁，你去前面收尸就好，这条前腿就交给我处理吧，我保证把它埋在灵气充沛的地方。” “那根牛角让我来收，我洞府门前有一处风水宝地，最适合安葬！” “……” 如果说，之前有数十人因感动选择和江陵一同动手，那么现在，至少两百多名弟子已经行动起来。 地榜灵兽全身是宝，对于普通弟子来说，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修行资源。 譬如牛角，即便自己用不着，拿出去找炼器师换些灵石，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数百人中不乏有真正的良善之辈。 见此一幕，他们满脸愤怒地看了看江陵，从人群中失望退走。 “江兄弟，我来啦！” 闷雷般的大嗓门炸开，石陌犹如一阵旋风狂奔而来，沿途撞飞了两名弟子。 他早就觉得江陵不对劲！ 以这货的德行，怎么可能好心安葬怒山莽牛呢？ 直到石陌听到那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说词后，当场三观尽毁，把江陵视为天人！ 居然还能这样操作？ “石兄你才来？” 江陵回头瞥了他一眼，鄙夷道：“为契灵收尸都不积极，不配做我的朋友。” 石陌汗颜不已，以往他自诩脸皮够厚，可要是和江兄弟比起来，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两人的差距如若鸿沟。 总之，今天的事，让他对江陵佩服得五体投地。 石陌不再多言，全心身投入到收割莽牛肉的大战中。 并不是夸张，真有弟子因争夺而发生摩擦，纵然怒山莽牛体型够大，但架不住人多啊，不抢不行。 “有点意思！” 远处，圣子南倾天哭笑不得。 清漪圣女的契灵当真是个人才，能想出那种借口的人，绝不是善茬。 他突然觉得，击毙怒山莽牛的主意，应该与玉清漪无关，多半是江陵想出来的。起初大家看到二人商量，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废契灵简直……无耻之尤！” 另一边，周枫一张俊脸被气到扭曲，义愤填膺地吐槽。 他一直想不明白，废契灵在整场对决中毫无作用，甚至成了拖累，为何清漪圣女会对他和颜悦色？ 直到此刻，好像明白了什么。 “倘若一会躲不过对决，你要为我争取时间。” 姬瑶圣女的声音响起，脸色凝重到了极致，她已决定当场冲击化灵境四阶，话未说完，便盘坐下来开始运功。 说实话，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愿相信玉清漪的实力到了此等地步。 本以为百里流风即便落败，也能令第一圣女元气大伤，让她捡个便宜。如今看来，当初的想法何其愚蠢。 完全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最让姬瑶不安的是，清漪圣女身后除了师父俞惜撑腰，居然还有一个实力恐怖的……宗门前辈。 善于心计的她，隐隐猜出了神秘人的身份。 正因为此，姬瑶连避战的念头都不敢有。 “好，你放心破阶，剩下的交给我！” 周枫转头，眸中的担忧之色无法掩饰。 而在全场最热闹的演武场中心，江陵已经退出了争夺莽牛肉。 他第一个下手，早已装满了三个在储物袋，收获颇丰，到后来连腿骨、牛角什么的都看不上。 这就是他背靠第一圣女的好处。 江陵连中品灵器都不缺，些许炼器材料自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此刻，他正在琢磨一件重要的事情：回头一定要让柳星河吃上几口莽牛肉！ 唯有把柳星河拖下水，他才能高枕无忧。 如今的江陵，无惧苍云道宗任何弟子。 要是年轻一辈有人敢找麻烦，圣女小姐姐就能横推一切。 老一辈中，俞惜也能出点力，但俞惜保护的重点是玉清漪而不是他，所以最靠谱的人选，还是柳星河。 时间不长，约莫过了盏茶时分，怒山莽牛的尸体被众弟子瓜分得一干二净。 众人脸上挂满了喜色，纷纷对江陵投以赞许的眼神，以示感激。 “江兄弟，今儿个是我沾了你的光！” 石陌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热情搂着江陵肩膀四下张望：“要不要兄弟帮你叫阵？” 他的收获也不菲，眼下心情大好。 “叫什么阵？” 江陵怔了怔，有点没弄明白这货的意思。 “自然是叫阵姬瑶出战啊！” 石陌理所当然地答道，脸上看不出丝毫担忧的神情。 玉清漪和百里流风交手之前，他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口，惶恐不安，害怕第一圣女落败，更担心江陵出现意外。 对石陌来说，江陵是他唯一的朋友。 哪怕听到消息时他在闭关炼药，依然毫不犹豫出关，奔赴听雨峰劝阻。 何曾想到，等清漪圣女出手之后，不可一世的百里流风联合地榜契灵，仍旧落得惨败收场！ 玉清漪的实力为何比传闻中还要恐怖？ 石陌不清楚原因，也懒得去想。 他只知道，清漪圣女能碾压百里流风，收拾姬瑶只怕也花不了多少力气。 “哦？” 江陵惊讶道：“想不到石兄觉悟挺高的嘛！” “哪里哪里，江兄弟过奖了。” “石兄无需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哈哈哈，江兄弟这话我爱听。” “清漪正看着咱俩呢，既然石兄有心，那你赶紧放开嗓门呐喊吧，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没问题，江兄弟尽管看着便是！” 短短几句交谈后，便见石陌迈着六亲不认步，走到最瞩目的位置停下，然后扯着嗓门大吼：“姬瑶圣女，诸位师兄弟都等着你呢，还不快点登场？” 这句话可谓是中气十足，意气风发。 绝对是石陌入门以来最高光的时刻。 想他因为钻研毒药一直被人看不起，寻常弟子把他当成异类，背后指指点点，恶毒的人则当面嘲讽。 是以，石陌早就习惯了没脸没皮，并不在意众人对他的看法。 此言一出，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 看热闹的弟子喜出望外，期待已久的第二场对决总算来了，只希望姬瑶圣女不要太拉垮，能给大家带来精彩的视觉盛宴。 到得如今，曾不看好玉清漪的人早已转变态度。 第一圣女以完胜百里流风的事实告诉大家，无论契灵是否给力，年轻一辈的皇冠，只有她有能力接下！ 第三十七章 想我死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唰！” 随着石陌声音落下，千余名弟子齐刷刷转头，将视线落在那道紫衣女子身上。 然而很快，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就如山洪爆发开来。 “不对啊，姬瑶圣女前来挑战，怎么没看到她的契灵？” “咦，还真是，莫非她打算直接认输？” “直接认输倒不至于，清漪圣女击败百里流风前，看好她的人并不多。也就是说，姬瑶圣女决定挑战时，当有十足的信心才对。” “或许她比较慎重吧，毕竟候选圣女挑战第一圣女，所代表的意义不一样！” “两个蠢货，你们难道不知道，姬瑶圣女的契灵是飞禽吗？要来落霞峰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 “多谢师兄解惑！” 任由大家如何讨论，姬瑶始终盘坐在地无动于衷。 直到石陌又叫了一遍，她还是毫无反应，这让众弟子心生不满。 尤其那些知晓内情的人，对姬瑶的好感滑落到极点。 有人听说，姬瑶圣女主动发起挑战的第二天，就故意放出风声造势，第一圣女之位将由她来取代。 可在百里流风惨败之后，她的表现却耐人寻味。 反观焦点人物之一的清漪圣女，如若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静立，神情平静、不恼不怒，让人肃然起敬。 今日玉清漪来此，是抱有狠狠教训姬瑶的想法，可不会给后者避战的机会。 她并不在乎姬瑶有什么想法，清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江陵身上。 对于江陵，玉清漪的看法很复杂。 这家伙绝对是惹祸精投胎，就方才瓜分莽牛肉的举动，多少会给她带来一些麻烦。但她又不得不承认，江陵是一个妙人。 浑的时候能把人活活气死，一旦动了歪心思，又能把仇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恶人还需恶人磨！” 玉清漪心念一动，看向江陵的目光中传达出某种含义。 嗯？ 远处，正在欣赏石陌耀武扬威的江陵立即会意。 “石兄，你的办法不行啊！” 他跨前几步，抬手在石陌肩头拍了拍，鄙夷道。 “我哪知道姬瑶圣女平时叫嚣得那么厉害，今天却成了缩头乌龟？” 石陌顿觉委屈，好不容易高光一次，姬瑶居然不给面子。 “退下吧，让我来！” 江陵不耐地挥了挥手。 “你行？” 石陌乐了，嘴角微微上扬：“老子还真不信，你能让她主动上场找虐。” 江陵不答，踱步的同时，故作高深地深吸一口气，似在凝聚灵力。 众人一脸懵逼，废契灵叫个阵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听说观雨峰有只鸡，翅膀还没长硬就想学雄鹰凌空，结果摇摇晃晃飞不起来，把自己摔得半死。” 只听江陵一声清啸：“今日小爷来此，就准备烤了那只弱鸡！” 顷刻间，演武场画风突变，众弟子无不听得目瞪口呆，表情精彩至极。 那家伙口中‘摇摇晃晃的鸡’，倒过来不就是‘鸡摇’吗？ 当真是清新脱俗的脑回路，变着法辱骂姬瑶圣女。 “噗……” 姬瑶在周枫守护下冲击化灵境四阶，正好到了紧要关头，闻言娇躯剧颤，体内血气不受控制般倒涌，一口逆血喷洒而出。 江陵并没有叫阵，可取得的效果超乎众人想象。 太特么的欺负人了！ 石陌怔怔地望着江陵半响，情不自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果真是人才！ 玉清漪本就清冷的脸上，刹那弥漫出一层寒霜，有种拍死江陵的冲动，就连她这样的性子，都认为江陵下贱。 “废契灵，你在找死？” 周枫怒发冲冠，灵器长枪刹那跃入掌心，一身灵力疯狂暴涨。 “想我死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江陵怡然不惧，挑衅道：“小爷巴不得你上场呢，今天没能阉了牛疯始终遗憾，正好拿你来补偿。” “你……” 周枫气势一滞，瞬间偃旗息鼓，听了这话，总觉得胯下凉飕飕的。 他要是有百里流风的实力，早就替姬瑶圣女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没种就给我闭嘴，让你的主子说话。”江陵毫不客气讥讽道，“就你那点微末道行，还不够资格让我家清漪出手。” “噗！” 姬瑶刚刚服下一枚疗伤丹药，又一口逆血吐出，差点走火入魔。 她明白江陵那句话，是刻意说给她听的。 当日两人在湖边相遇时，也有过类似的对话，姬瑶嫌弃江陵废契灵的身份，说不够资格和她理论。 “你别动怒！” 周枫面色大变，赶紧扔掉长枪盘膝在姬瑶身后，助她疗伤。 圣子南倾天神情怪异，再次细细打量江陵，这家伙当真是个异类，对决还没开始呢，仅凭几句话就让姬瑶负伤。 他突然意识到，有这小子在玉清漪身边，向来不喜权势的第一圣女，或将成为他的劲敌？ 一念及此，南倾天跨前两步：“清漪圣女，南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不喜姬瑶没错，却并不代表就站在玉清漪这边。 南倾天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在将来夺下少宗主的名头。 玉清漪有威胁，他就得想办法相助姬瑶，让两人互相争斗，无暇顾及其他。 “哦？” 玉清漪微微蹙眉，一直冷眼旁观的第一圣子，也想阻止这场对决吗？ 还没等她有所决断，江陵已经接话，冷笑道：“你自己都不知该不该讲，想来已经意识到不妥了，既然如此，还是别说为好！” “呃……” 南倾天霎时语塞，暗骂自己不会说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他终究不是寻常人物，迅速压下心里的尴尬，无视江陵的嘲讽：“如今姬瑶圣女负伤，显然不适合动手，二位的对决不如换个时间进行。 “想来以清漪圣女的实力，定不会介意对手恢复到全盛状态，公平一战吧？” 他的话说得面面俱到，既捧了玉清漪的脸面，又为姬瑶找到合理的借口。 姬瑶圣女大感意外，着实没想到，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南倾天，会在关键时刻为她说话？ 但这并不妨碍她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当务之急，还得先应付玉清漪，度过眼前这一劫再说。 “谁说我不介意？” 岂料，一向不喜争斗的清漪圣女，居然当面拒绝：“来都来了，就该有个结果！” 到得此时，无论南倾天心性再如何沉稳，也尴尬到不行。 尤其是周围看热闹的弟子，还在跟着起哄。 “清漪圣女说得对，别为姬瑶圣女找借口。” “赶紧动手吧，我们都已迫不及待了。” “就是，咱们等了半个时辰，难不成没事来演武场喝西北风？” “别废话，我们要看对决。” “……” 姬瑶悲愤不已，以她现在的状态如何能与玉清漪争斗？ 正当她迟疑不定时，半空中狂风骤起，一袭紫袍的大长老御空而至。 “都安静，本长老有要事宣布！” 第三十八章 你若不去，我就跟别人跑 “参见大长老！” 气势恢宏的落霞峰演武场内，千余名弟子齐齐向紫袍老者施礼。 “见过大长老！” 高台处，俞惜和一众执事躬身抱拳，心中泛起疑惑，能惊动大长老亲至，想必绝不是小事。 他们可不相信，大长老专程跑一趟，是为了阻止两个小辈对决。 江陵好奇地盯着半空，这个紫袍老头他认得，刚刚被圣女小姐姐召唤过来时就曾见过，原来他就是宗门大长老？ 难怪气势那么强！ “不必多礼。” 大长老袍袖一拂，目光在玉清漪和姬瑶脸上稍作停留：“你们的对决暂时延后吧，本长老刚刚收到消息，幽云秘境即将开启。” 幽云秘境？ 对于绝大多数弟子来说，他们还是首次听到这个名字。 只有如姬瑶、周枫这类颇有身份的核心弟子，才有所耳闻，但所知并不详尽。 譬如玉清漪，她只清楚幽云秘境二十年开启一次，其内拥有诸多天材地宝，每次开启，都是年轻修士的盛会。 据说，幽云秘境并非苍云道宗独有，系青州境内四大宗门共同掌控。 “都散了吧，大家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发！” 大长老显然没打算解释，反正演武场内有资格去秘境的，只是少数人。 “嗖！”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半空中那道紫袍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幽云秘境是什么东西？” “你问老子，老子又问谁去，我还想知道呢。” “那咱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大长老说只剩三天时间。” “这……多多益善吧，有备无患！” 大长老刚刚离开，演武场立即炸开了锅，众弟子兴奋中带着不解，问了很多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侥幸！” 姬瑶吐出一口浊气，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心中一阵后怕。 若非大长老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她又在瞬息之间重新焕发斗志，只要她在出发前养好伤势，到了秘境内夺得更多机缘，未尝没有反超玉清漪的机会。 “石兄，关于幽云秘境，你知道多少？” 江陵满脑子迷雾，直觉告诉他，那个地方非常重要。 大长老阻止玉清漪和姬瑶对决，显然是为了让她们保存实力。 “我不大清楚。” 石陌遗憾摇头，却又神神秘秘道：“不过我听说，那是只有年轻修士能去的好地方，里面还有危险，到时候免不了厮杀。” 江陵来了兴趣：“厮杀好啊，那样咱们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石陌无语，江兄弟的反应怎地和想象中不一样呢？ 寻常弟子听他这样说，第一反应多半是畏惧，这货倒好，似乎把去幽云秘境当成了游山玩水。 “江兄弟，我得走了。” 待石陌回过神来，郑重道：“我回去接着闭关，争取在出发前把新药炼制出来。” 虽说他的修为不算低，但真正依仗的还是毒药，多做些准备没有坏处。 恰好今天得手的莽牛肉中，某些部位适合炼药，他很想尝试一下，能不能让药效更上一层楼。 在毒药方面，石陌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提到炼药就满脸兴奋。 “那还不快去？” 江陵催促起来：“一定要多炼点，还有，出发前别忘了把所有毒宝贝都带上。” 石陌转身挥手：“放心，不会让你失望！” 短短片刻时间，满场弟子散去一半，俞惜不知何时下了高台，正和玉清漪低语交流。 江陵没有去打扰，独自在原地等待。 他注意到，大多数弟子都很迷茫，浑然不知幽云秘境意味着什么，偶有个别知晓一鳞半爪的，神色都不见轻松。 江陵不敢怠慢，他决定这两天努力一把，争取在出发前正式踏足开窍境。 “走吧！” 时间不长，玉清漪告别了俞惜来到江陵身旁。 “那个幽云秘境……” 江陵刚刚开口就被玉清漪打断：“回去再说！” “好！”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弟子都行色匆匆，江陵把冲击开窍境的事告知玉清漪，后者立即带他去了一趟丹房，领取有助于境界突破的丹药。 两人回到幽竹居后，江陵并未开始修行，而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圣女小姐姐。 “你想知道幽云秘境的事？” 以玉清漪的聪慧，岂会猜不到他的想法。 “除非你不去幽云秘境，否则很有必要将所知的都告诉我。”江陵一脸正色。 玉清漪忽然想试探他一下：“要是我真不去呢？” “无妨，我跟着石陌就行。” 江陵满不在乎：“反正我只是契灵身份，只要有人愿意带，想去幽云秘境应该不难。” “你……” 圣女小姐姐差点步了姬瑶的后尘，险些背过气去。 她早知江陵不着调，却无法想象，他竟不要脸到了这般田地！ “咳，开个玩笑。” 江陵见情况不妙，连忙打了个哈哈，不断陪着小心。 好长时间过去，玉清漪才收起怒容：“幽云秘境存在的历史久远，差不多二十年才能开启一次…… “那个地方对所有年轻修士来说，都可能遇到脱胎换骨的机缘，只不过于我们苍云道宗，则有些悲痛……” 通过玉清漪的讲述，江陵对幽云秘境有了不少了解。 可他还是被震惊到了。 听说在三百年前，苍云道宗有个重要人物于幽云秘境陨落。 如果仅仅是天骄陨落，江陵并不会在意。 这个世界天才无数，每天死去的人不知凡几，哪怕是盖世妖孽在成长过程中夭折也很正常。 真正让江陵动容的是，死在幽云秘境的那位，同样修成了《造化天经》！ 也是到了今日，他才从玉清漪口中得知： 数千年来修成《造化天经》的人，仅有五个。 三百年前陨落的那位，是第四人。 而第五人，正是江陵！ “你不是说他的实力压盖同辈，在幽云秘境中所向无敌，其他三宗顶尖天骄联手都在他面前落败，怎么会死？” 江陵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那些信息，紧接着问道。 “我也不大清楚！” 玉清漪缓缓摇头，她何尝没有同样的疑惑。 可是，她知晓的仅有这么多！ “那你可曾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蓝无相！” 第三十九章 苍云道宗秘辛 落霞峰议事大殿后方，有一座静谧的雅苑。 雅苑内有个古色古香的亭榭。 当江陵与玉清漪谈及蓝无相时，多日不见的宗主蔡庸正坐在亭榭内饮茶，在他对面的，则是大长老谢景行！ 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又是二十年。” 蔡庸端着茶杯小酌一口，感慨道：“想当年，咱们这些老家伙哪个没去过幽云秘境，那些记忆历历在目啊，仿佛就在昨日。” 此刻的蔡庸满目含笑，哪还有当日端坐麒麟座时的威严形象。 “我记得蔡宗主进入幽云秘境那一次，率领苍云道宗众弟子，杀得血阳殿、天音谷和九幽宫三宗弟子屁股尿流。” 大长老谢景行也成了慈眉善目的长者，目露回忆之色：“每每想到此事，都会令人感到畅快！” “好了好了，都过去那么多年，还提它做甚？” 蔡庸佯装不悦：“听说演武场内的对决，把柳星河那个老家伙惹出来了？” “可不是吗？” 谢景行纳闷道：“他成天捣鼓阵法，整个人搞得与世隔绝似的，平常我们想见他一面都难，谁能料到，今天居然被一群小辈惊动。” 蔡庸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拿起茶盅往里倒，并不接话。 谢景行转移话题：“宗主你看这次幽云秘境之行，咱们应该找谁做领队？” 闻言，蔡庸立即回神，道：“当然是四位峰主和……” 话未说完却又顿住，因为原计划中，是让七长老百里寂阳带队。 “四位峰主肯定要去，只是百里流风的事势必会影响到百里寂阳。” 谢景行只需简单提一句，或者说只有半句，后面的话不用他多说，他也犯不着替宗主来做决定。 “那就让……庄旬去吧。” 蔡庸略作沉吟，很快确定了人选。 “九长老吗？也行！”谢景行并未反对，又问，“只是百里寂阳一向好面子，倘若他知道我们临时换人，恐会坚持前往。” “无妨，随他好了，但庄旬必须陪同。” 蔡庸微微颔首。 “好！” 谢景行明白，宗主是在担心七长老，怕他因儿子的事不能调整好心态，误了正事。 百里寂阳曾经还有一子，却在十年前意外丧生，如今的百里流风成了独苗，被他寄予厚望。 偏偏地，独苗被玉清漪打得半死，契灵还被江陵给斩了，前路无望！ 商讨完这些，宗主大人与大长老都放松下来，斟茶浅饮，聊了不少往事。 不知怎地，还没过多久呢，话题又绕到幽云秘境上来。 “要是蓝无相前辈没死，我苍云道宗经过三百年发展，或已恢复当年的几分盛况吧。” 蔡庸话音中充满感伤，只觉肩上压力沉重。 数千年前，苍云道宗乃是苍玄域六大超级势力之一，隐隐间还是六大势力中最强的存在，但在开山祖师失踪后，迅速衰败。 直到一千年后，宗门出现第二个盖世妖孽。 眼看能带领苍云道宗崛起，可他因为太过耀眼，被其他势力联合围杀。 又过了八百年，宗门迎来第二次复兴的希望，那一代的妖孽走得更远，如果此人一直留在宗门，必能让苍云道宗重回超级势力的地位。 可惜啊…… 至此，苍云道宗彻底沦为现在这种局面，仅能称霸一府之地。 苍玄域分为六州，各州下面又有六个府，总计三十六府。 巅峰时期的苍云道宗，直接掌控两州十二府，影响力更是遍及整个苍玄域。 即便如今，依旧算得上颇负盛名的宗门。 但若与数千年前比较，只能说是龟缩一隅，默默舔抵伤口！ “蓝无相前辈？” 提到这个名字，谢景行肃然起敬，混浊的老眼中透着悲痛：“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们都知道，蓝前辈必然是被人设计围杀的。 “他进入幽云秘境时还是少年，修为仅有化灵境而已，那些人当真容不得我们出现一个妖孽！” 蔡庸把刚刚端起的茶杯放下，面色变得愤怒：“越是如此，愈发说明他们在害怕。害怕苍云道宗再次崛起，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哼！我就不信宗门会一直衰败下去！” 说到这里，他眸中精芒爆闪：“本宗主坚信，在不久的将来，苍云道宗定会再有妖孽横空出世，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谢景行早已没了品茶的心思，心不在焉地附和一声：“必然会的。” 宗主所想何尝不是他的心愿？ 但谢长老明白，想要出现蓝无相那种妖孽，除非奇迹出现，否则绝无可能。 须知，包括开山祖师和蓝无相在内的四人，皆是修成《造化天经》的奇人！ 而至高典籍《造化天经》，又岂是寻常天骄有资格参悟的？ “你觉得此次幽云秘境开启，我宗弟子能占到便宜吗？” 蔡庸看出大长老的敷衍，不再继续沉重的话题，转而问起各峰弟子情况。 “难说！” 谢景行并未马上回话，斟酌半响才答道：“普通弟子层面，我宗弟子并不输于同辈修士，与血阳殿三宗半斤八两。 “但在顶尖天才方面……” 说到一半，他发现分析不下去了。 圣子南倾天修为突飞猛进，应该能力敌另三宗天骄，其他候选圣子稍稍差了一筹，也还尚可。 候选圣女姬瑶敢挑战玉清漪，想来会有些隐藏手段。 洛初然自契约仪式前就在闭关，不知修为提升有多少，另一个圣女的情况也差不多。 问题是，堪称猛将的百里流风被重创，连契灵都没能保住，这是宗门的一大损失。 最不好判断的则是圣女玉清漪。 曾经的她乃是年轻一辈第一人，奈何造化弄人，召唤来一个废契灵。 在大家以为她会停滞不前时，却又以强绝的姿态碾压了百里流风。 以至于大长老也没法估计，玉清漪的真实战力，甚至连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谢景行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罢了！” 蔡庸非常理解大长老的为难，并不强求，只叮嘱了一句：“记得吩咐下去，苍云道宗弟子不许在其他三宗面前丢脸。 “无论何时何地，必须维护宗门尊严！” （ps：诸位大佬，目前的更新情况是：第一更上午11点，第二更下午18:00；特殊情况下会有第三更，时间不定。感谢大家支持！） 第四十章 不碍事，我血多！ 两日来，苍云道宗风气大变。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众弟子修行起来比平时勤奋得多。 那些都是临时抱佛脚的人，因为消息出来了，只有开窍境五阶修为以上的弟子，才允许去幽云秘境寻找机缘。 不少修为在化灵境四阶的，想要抓紧时间突破，希望能赶上这次机会。 否则一旦错过，得多等二十年。 不对……二十年之后他们更没资格去，据说进入幽云秘境有年龄限制，超过二十五岁就不行。 被这股修炼风气所影响，其余弟子仿佛受到了刺激，也格外用功。 听雨峰，幽竹居！ 江陵没有出门，连烤鱼学阵法都没去，连续两天闷头在院中疯狂修行，比四峰弟子都要用功得多。 他吞服了不少丹药，才把如同无底洞的丹田填满。 然后几乎是粘在圣女小姐姐身旁，静心感悟。 依靠倍增的领悟力，加上玉清漪的引导、传授经验，终于在第三日黎明时分，江陵迎来突破契机。 “轰！” 一股令人惊悚的气息席卷天地，将静坐的清漪圣女惊醒。 “总算突破了。” 玉清漪秀眸中闪过淡淡的笑意，并不意外。 江陵的修行进度，她心中有数，完全不存在根基不稳的迹象，反倒坚实得可怕。或许，这就是《造化天经》带来的好处。 只是…… 这家伙弄出来的动静有点恐怖，快比得上普通弟子冲击化灵境的声势了。 短短片刻工夫，幽竹居上空仿若狂风呼啸、飞沙走石，两株梧桐树的树梢，差点被压到了地面，阁楼也摇晃得“咯吱咯吱”响过不停。 而这，仅仅是磅礴灵力翻滚导致的结果。 事实上，此间的动静已被峰主单秋月察觉，只不过被她误以为是第一圣女在练功，未曾多想。 异象足足持续了半炷香时间，才渐渐平息。 江陵盘膝坐于梧桐树下，感受到体内灵力犹如大江奔泻，情不自禁纵声长啸。 “怪胎！” 玉清漪神念探出，摸清他的状况后低呼一声，清冷的瞳孔深处闪过一抹讶色。 对于这些，江陵毫不知情，他只觉每一寸肌肉都充满毁灭般的力量，丹田空间扩大了十倍不止，整体实力…… “不对啊，不是说初入开窍境，实力提升顶多五倍吗，为何我……” 江陵发现他的情况有点违背规律，立刻向圣女小姐姐请教。 “可能与《造化天经》有关。” 玉清漪迟疑半响，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没修行过这套功法，难以做出准确判断，直觉告诉她，最大的原因可能在于江陵本身。 “哦，只要不是修行出了问题就好。” 江陵放下心来，趁着刚刚突破，丹田一片空虚，他抓紧时间运转《造化天经》功法，鲸吞海吸，将院中残留的精纯灵气吸收炼化。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受不了了。 修为攀升一个大境界，他的肚子却比以前更加饥饿。 还有就是，浑身上下再次被杂质沾满。 江陵一口气吃了五枚辟谷丹，打水洗澡、换衣，忙碌了整整半个时辰，直到天色大亮才回到房内静坐。 他迫切想要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层次。 首先检验的是神念强度。 江陵以心神操控神念，离体后不断延伸，一丈、两丈……直至十丈。 在此范围内的事物，无论是泥土下的小草根茎，还是停在瓦片上的蚊虫触角，无不纤毫毕现，比之肉眼所见更加清晰。 “不错，寻常修士初入开窍境，只能感知到五丈范围，我比他们远了一倍。” 江陵对此非常满意，旋即收回神念，意识沉入体内。 “嗯……九大窍穴怎么回事？” 顷刻间，一道震惊的呼声响彻而起。 实在是他看到的情形，令人难以置信。 众所周知，开窍境修行阶段，修士必须依次冲开体内的顶窍、意窍、神窍等九大窍穴，其中顶窍对应百会穴，意窍对应天目穴…… 理论上说，九大窍穴的冲关过程，便是开窍境一阶至九阶的修行过程。 但江陵的情况却是： 他的九大窍穴天生贯通！ 那岂不是说，只要他的灵力积累足够，随时都能破关到开窍境九阶？ 江陵搞不懂为何如此，他只知道，从此有了一具堪比作弊器的肉身；只要利用得好，就能在最短时间内令修为暴涨。 当他把这一发现告知玉清漪时，以沉稳、冷静著称的第一圣女，竟被吓得心惊胆颤。 她立刻为江陵检查全身，直到确定后者无恙，才稍稍松了口气。 “虽说你身体无碍，但也要小心谨慎。” 玉清漪犹自不放心，再三叮嘱：“最好还是循序渐渐，慢慢破阶，突破过快可能会对以后修行造成影响！” 江陵不敢大意：“放心，我不会乱来。” 今天发生的事太过离奇，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花了好长时间才平静下来。 半个时辰过去，江陵重新来到院中。 他要趁着实力大进，试试所学武技的威力，看看有多少提升？ 依旧是先检验身法，速度增长可不止翻一倍那么简单。 如果说，以前的《一步天涯》展开，江陵能在空气中留下一串残影，而今则是一道长虹。 拳法的力量堪称恐怖，一拳落下，普通凶兽必然是四分五裂，想要保存完好的尸身绝无可能。 剑技的提升最为明显，《剑典》前两式直接从小成攀升至大成。 离圆满之境，仅有一步之遥。 最后是神通幽冥指！ 《幽冥指》极为难练，江陵估计，其难度至少超越《剑典》十倍。哪怕以他的悟性，修习近月时间，连第一式都无法施展。 但在今日，情况已有不同。 “轰隆！” 江陵一指点出，顿觉天地间温度骤降，有一股让人心悸的死亡气息降临。 幽竹居上空狂澜涌动，渐渐波及到整个听雨峰山腰，那股骇人的波动，似能压塌虚空，席卷万古洪荒。 “江陵，给我停下！” 玉清漪面色骤变，毫不犹豫拍出一掌，强行把江陵打断。 “噗……” 江陵身躯巨震，在两股磅礴的冲击力下横飞而起，重重跌落数丈开外，沿途洒下一道殷红的鲜血。 “你怎么样？” 玉清漪快步上前，递出一枚疗伤丹药。 “不碍事，我气血足够旺盛！” 江陵接过丹药服下，脸上还挂着笑意：“多亏你阻止及时！” 方才那一瞬间，他差点被抽干灵力，感觉肉身都有撕裂的风险。 造成他吐血的根源，倒不是圣女小姐姐那一掌，而是打断《幽冥指》施法引起的反噬。 第四十一章 老夫甘愿被你算计 “幽冥指着实霸道！” 江陵心有余悸，立即运功疏通筋脉。 他总算体会到，为什么说《幽冥指》与《造化天经》一脉相承，若非有至高典籍强化肉身，仅是一个起手式，就能要了他的命。 “修行之道需要一张一弛，切莫贪功冒进。” 玉清漪趁此机会，为江陵灌输修炼心得。 一想到方才的情形，她就忍不住暗暗心惊。 以她化灵境五阶的修为，居然有种性命不被自己掌控的感觉，要是等【幽冥指】的威力彻底绽放，实难想象会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可怕景象。 的确如此，玉清漪不再是化灵境四阶修士。 因幽云秘境开启在即，圣女小姐姐在昨天放开了修为压制，顺利晋入化灵境五阶。 可她的化灵境五阶，又和常人全然不同。 单论灵力浑厚程度，比之化灵境六阶修士也不遑多让，这便是道基坚实的优势。 日上中天！ 灿烂的阳光穿过密密麻麻的梧桐树叶缝隙，形成一束束粗细不一的光柱，把静谧的林荫照得通亮。 江陵耗费两个时辰，总算把身体复原。 起身舒展双臂、活动活动双腿，顿觉神清气爽。 仅仅是演练幽冥指，就让自己受伤，江陵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甚至有点害怕。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 要是施展神通的人都害怕，那么面对幽冥指的敌人呢？ 这样的好东西别人求都求不来，既然有机缘得到，就一定不能浪费，不但要练，还应该重点修习！ 相通此节后，他的心情豁然开朗，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幽竹居。 圣女小姐姐准备去藏经阁还经书……嗯，就是一个月前江陵借来的那些，厚达两尺的书册。 他几乎已经翻完，借来的时间也不短，自当归还。 江陵没有选择同行，他出门是为了去另一个地方。 明天就要前往幽云秘境，总得向柳星河道个别才对，道别不是重点，吃烤鱼、喝鱼汤才是。 最近两天闭关修行，肚子已经够委屈了，必须好好犒劳一番。 “不知柳老哥会不会每天等我？” 前行中，江陵胡思乱想，走着走着，突然换了个方向。 “差点把重要事情忘了！” 他决定先去一趟膳房，看望一下灶房那几位前辈。 毕竟到了幽云秘境以后，还不清楚多久才能回来，调味料不够用就很麻烦，所以这次一定得多借点。 盏茶时分过去，江陵惶惶如丧家之犬，在一阵鸡飞狗跳的咆哮声中逃离膳房。 “好险！” 跑到足够安全距离后，他才有时间停下来喘气。 若非他反应够快，保不准就人赃并获了。 前往观雨峰途中，江陵见路上的弟子少了很多，不禁生出感慨：修士对资源的渴求，比我预想中的强烈得多。 如此一对比，他发现自己的运气不算差。 有圣女小姐姐做靠山，完全不用担心基本的修行资源。 “小子，你还舍得来啊？” 钻进密林不久，便见柳星河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画圈，看到江陵后瞬间站起，恶狠狠地瞪着他。 “哈哈，柳老哥不要激动。”江陵嘿嘿笑道，“我连日闭关都没忘记老哥你啊，这不，刚出关就来找你了！” “哦？不错，不错！” 出乎预料，柳星河只是眸光闪烁了几下，居然没有生气，面带笑容不断颔首。 以他的眼力和修为，江陵的底细无所遁形。 柳星河很欣慰，这小子果真是在修行，几日不见，已从炼气境跨入开窍境，如此一来，江陵前去幽云秘境，他就放心多了。 “哟，难得柳老哥夸我。” 江陵喜出望外，撺掇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抓鱼回来，看我今儿个大展手脚，给你弄点好东西尝尝。” 柳星河很给面子：“行啊，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少顷，篝火燃起。 江陵照例取出大锅，架起支架，只不过今天的支架多了一副，锅也变成两口。 先前在膳房时，要不是为了多顺一口锅整出动静，他不会那般狼狈。 鱼肉的做法照旧，江陵又从储物袋取出几块莽牛肉，干得热火朝天。 “臭小子，竟敢偷偷算计老夫！” 柳星河何等老练，自见到那几块莽牛肉的时候，就明白江陵在打什么主意。 分明是想把他拖下水。 可是，他又对江陵恨不起来。 小东西浑归浑，阵道天赋却强得可怕，乃是数百年一遇的盖世妖孽，这还仅仅是阵道。 武道方面无需多说，能修习《造化天经》的人，哪一个不是苍云道宗的希望所在，要是被蔡庸等人知晓，必能引发一场地震。 “算了，这口锅老夫甘愿帮你背！” 柳星河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一老一小躲在密林深处，从烈日当空吃到夕阳西下，留下满地鱼骨、牛骨，现场一片狼藉。 “柳老哥，这顿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大餐，感觉如何?” “还行，挺对我老人家胃口。” “满意就好，我就用它报答你在演武场的援手之恩了，够诚意吧？” 听那家伙说得轻描淡写，柳星河哭笑不得，反问道：“在你眼中，我一次出手就那么便宜？” 江陵毫不在意：“咱哥俩谁跟谁啊，有必要分得那么清吗？对了，我明天就要离开苍云道宗，老哥要对我隐瞒身份到什么时候？” 通过演武场那件事，他能肯定柳星河的地位不在百里寂阳之下。 江陵本想找玉清漪求证，后又觉得当面询问更好。 柳星河不答，饶有深意地看了他半响，悠悠道：“这样吧，等你从幽云秘境回来，我就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江陵挑了挑眉：“一言为定！” 天色渐晚。 柳星河没有放过江陵的意思，拉着他又讲了一些布阵经验，尤其是那个聚灵大阵。 “柳老哥，差不多可以了，等我回头多练习几次，定能布置出来。” 江陵随口敷衍，达成目的后，他只想吃干抹净开溜。 “罢了，这个东西你收着。” 柳星河无奈，左手无名指光芒一闪，顿时一把银光灿灿的大伞出现在掌心，一股磅礴的灵力波动荡漾开来。 “这是何物？” 江陵满脸好奇，纵然不知这玩意有什么用，却能肯定必然是好东西。 第四十二章 我想和你拜把子 目光在大伞上瞅了瞅，江陵看向了柳星河的手指，心道：那应该是比储物袋更高档的储物戒吧？ “此乃九羽伞。” 柳星河无视他的火热目光，这小子不仅浑，还贪得无厌。 “九羽伞？” 江陵双手接过，轻轻在上面抚摸起来：“莫非是用九种飞禽羽毛炼制的，感觉不像啊。” 大伞入手冰凉，通体皆被看不出名堂的浅浅纹络覆盖，有种岁月的厚重感，一看就不是凡物。 柳星河并未接话，神情变得肃然：“九羽伞上有我亲手布置的阵法，可用于防御自身，还能当作聚灵大阵的阵眼使用。 “切记好好保管，关键时刻或能保命！” 江陵耸然动容，再不敢有丝毫怠慢，正色道：“多谢！” 先不说九羽伞本身是不是宝贝，仅是柳星河亲手布阵，就能看出他的心意，那是真担心他的安危。 对于此，江陵自当领情。 回到听雨峰幽竹居后，难得玉清漪没有多问，想必已经猜到他去过何处。 一夜无话。 翌日！ 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苍云道宗四座山峰就开始沸腾起来。 各峰弟子无论有没有资格去幽云秘境，都在争先恐后赶往主峰落霞峰，至少到那边可以瞧瞧盛况。 “豁，好壮观！” 江陵跟在圣女小姐姐身后，随着众弟子一同抵达，眼睛就没闲过。 地面上，到处都是长得像熊、豹、猪的灵兽，甚至还有头生双角，偏偏腿的数量超过蜈蚣的怪物。 天空中，有雏鸟和雄鹰盘旋，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吼！” “啾！” 不时有兽吼声与鸟鸣声响起，那些都是众弟子的契灵。 幽云秘境危机重重，伴生灵兽肯定得随行。 并非所有契灵都像石陌的曜日金蟾一般体型不大，可藏于衣袖间，这才造成眼前的壮观景象。 其实，江陵并非第一次开眼界。 当初刚被召唤到苍云道宗时，所见的异兽更多，只是那时候的他心慌意乱、自顾不暇，哪有闲情去欣赏。 “清漪圣女到了！” 众弟子见到玉清漪，无不自行让道。 三日前，她就在这个地方碾压百里流风，使得她第一圣女的声望重回巅峰。 时至今日，已没人再敢妄下断言：说玉清漪会因废契灵毁掉前程。 “那个人就是废契灵吗，我看他长得还挺俊的。” “对，就是他。” “别看那家伙的修为只是弱鸡，可他下起手来比谁都很，百里师兄的地榜契灵就是他亲手斩杀的。” “还有，他带头把怒山莽牛给分尸了！” 人群中，并非所有人都认识江陵，不乏前些时日闭关的弟子，在身旁师兄弟的介绍下，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好在，江陵早已习惯了万众瞩目。 无论是他的特殊身份，还是圣女小姐姐的惊世容颜，让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被人围观的命运。 “石陌那家伙怎么还没来？” 江陵在人群中寻觅，担心自己的御用药师没能及时出关。 能够放倒化灵境修士的毒药，他可是垂涎已久，也不知道石陌有没有炼成？ “江兄弟，这边！” 演武场一角，传来了独特的大嗓门声音，竟把周围嘈杂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江陵转头一看，不是石陌还能有谁？ 那家伙正满脸兴奋，仿佛见到什么宝贝似的，朝他用力招手。 “我去去就回。” 江陵向玉清漪打过招呼，快速往对面跑去。 他脑子里还在纳闷儿，石陌明明看到了自己，为何不过来碰头，非要把他喊过去？ “砰！” 正思索间，斜刺里忽然一道身影冲出，带着一股扑鼻的香风撞来，令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卧槽，你……” 江陵勃然大怒，正欲喝骂，可在看到对方的遭遇后，实在不忍心爆粗口。 对方比他惨多了，娇小的身躯直接被撞飞，重重摔在丈许开外的地面，惨不忍睹。 “抱歉，你没事吧？” 江陵快步上前，伸手想把少女扶起，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遂把手收回。 “无妨，是我自己不小心。” 少女挣扎着起身，用左手搓揉着酸疼的右臂，表情有些痛苦。 好在她身负修为，要是换成一个普通人，非骨断筋折不可。 “小姐，你怎么样？” 又有两名女子从后方追来，满脸担忧地为黄裙少女检查，待确定后者无碍后，齐齐转身怒视江陵。 二人面色不善，近乎蛮横地训斥道：“是你不长眼睛撞倒我家小姐？” 江陵顿觉莫名其妙，他可不是受气的主，何况错不在他。 正准备反驳，却见黄裙少女转过身来，对身旁二人责备道：“都给我闭嘴，哪有不问青红皂白就为难别人的，此事和这位师兄无关。” 嗯？ 江陵这才注意到，黄裙少女的容颜无可挑剔，双眸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她脑后三千青丝垂落，仅用一支细致的梅簪绾起，嘴角旁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美心善？ “还是姑娘明白事理，好人啊！” 江陵毫不吝啬给她发了一张好人卡，脸上洋溢着笑容：“若非你是女儿身，我肯定与你拜把子做兄弟。” 黄裙少女怔了怔，似乎没转过弯来，‘明白事理’和做兄弟有什么关系？ “江兄弟，不要胡闹。” 见势不妙的石陌终于赶来，立即朝黄裙少女施礼：“见过初然圣女！” 他心有惶恐，江兄弟当真是胆大包天，见到谁都敢撩。 清漪圣女现在麻烦缠身，姬瑶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你又惹到一个候选圣女。 “你是洛初然？” 经石陌开口，江陵瞬间反应过来。 三大候选圣女中的确有个洛初然，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是飘雨峰峰主之女，乃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女。 难怪对方摔倒后，旁边的弟子没一个上前，只敢躲在远处看热闹。 “对啊，我就是洛初然，你是……” 洛初然凝目在石陌身上扫了扫，灵机一动：“莫非你是清漪圣女的那个契灵？” 她闭关已有一段时间，且年龄还不到十八岁，是以上次的契约仪式并未参加，但她在出关之后，却没少听说江陵的事情。 传闻中，玉清漪召唤来一个人族契灵，和旁门左道的石陌走得很近。 两相结合，很容易猜出江陵的身份。 第四十三章 这是要拆散我们啊 “没错，我便是被所有人唾弃的废契灵。” 得知黄裙女子身份后，江陵丝毫没有拘束感，反而以调侃的口吻自嘲。 “废契灵？” 洛初然黛眉蹙起，神情极为认真，摇头道：“你可不是废契灵，我观你已有修为在身，虽然我不能确定到了什么层次。 “再说了，人族契灵有什么不好？ “你生得这般好看，可比那些面相丑陋的水烛妖、蝎尾狮看起来顺眼多了！” 她这番话，获得了江陵极大的好感。 自他被召唤到苍云道宗后，除了石陌不嫌弃他的身份，余着提到他，都是那种高人一等的姿态。 当然了，圣女小姐姐不能算在内。 两人早就绑定了伴生契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没资格嫌弃谁。 “当真？” 江陵微微侧目，看来颜值高还是有好处的。 “自然是真的，我洛初然从不说谎！” 洛初然挺着可爱的胸脯，小脑袋斜斜仰着，透着一丝骄傲。 “好，就冲你这句话，从此之后，我就把你当朋友了！” 江陵目光诚恳，并没有忽悠的心思。 他听玉清漪提过，说初然圣女性子淡然，是少有几个对她没敌意的人。可在江陵看来，小妮子哪里是性子淡然，分明是单纯。 正因为她的那份纯善，让江陵觉得相处起来没有距离感。 “行啊，新添一位朋友，那我今天摔一跤就不吃亏。” 洛初然露出一个能治愈人的甜甜笑容，嘴角旁的两个梨涡愈发明显。 “小姐？” 旁边两名女子焦急不已，小姐简直天真过头，居然答应和别人的契灵做朋友。 “催什么催？” 洛初然横了两人一眼，回头道：“我还要准备点东西，先走了。” 江陵颔首：“快去吧，反正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嗯！” 洛初然朝他挥了挥手，带着两名女子朝另一个方向奔去，前行中似想起了什么：“糟了，我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呢？” 算了，下次再问！ “江兄弟，真有你的。” 石陌以崇拜的眼神望着江陵，对他佩服得无以复加。 起初还担心这家伙会惹麻烦，岂料江陵一番没脸没皮的骚操作后，不仅麻烦没有，好像还收获了初然圣女的友谊。 “扯那些没用的干嘛，你的新药练成没？” 江陵可没闲情和他瞎扯，赶紧询问最关心的事情。 “我这位未来的药道大宗师出马，哪有失手的道理？” 提到毒药，石陌脸上写满了自信两个字，谁敢看不起他最擅长的领域，他就跟谁急。 江陵松了一口气：“数量够吧？” “放宽心，就算时间仓促，我也准备了十多份。就是药效有点……” “药效没达到预期？” “具体我还没机会尝试，估计并不能让化灵境修士直接失去战斗力，但让他们灵力运转迟缓却没问题。还有一点，目前缺少材料，新药只对化灵境一二阶的修士有效。” “你大爷的！算了，聊胜于无吧。” “江兄弟别泄气，等咱们到幽云秘境弄来上好材料，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好吧。” 江陵问起另一件事：“你干嘛叫我过来，而不是过去和我们汇合一起出发？” 石陌眨了眨眼：“江兄弟难道不清楚？” “清楚什么？” “听说咱们四峰弟子，要分别登船！” “船？” “哦，就是灵舟啊。” “灵舟是啥，能载人？” “卧槽，你不明白不要紧，反正很快就能见到。” “各峰弟子单独乘坐一艘灵舟的话……这是要硬生生拆散我们啊！” “呃……” 石陌无言以对，天都被这货聊死了，他随便扯了个理由结束交谈，转身回到了止雨峰队伍中。 等江陵回来时，果然看到玉清漪这边围了一大群弟子。 其中几个他还见过，都是当初跟着单秋月去幽竹居找他麻烦的人。 众弟子都很兴奋，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唯独圣女小姐姐看上去比较孤单。 “听说咱们要乘灵舟出行？” 江陵凑到近前，问道：“那幽云秘境是不是很远。” “的确很远。”玉清漪点头，“我只知晓幽云秘境所处之地，并不在玄澜府境内。” “玄澜府？” 突然听到一个新名词，勾起了江陵的求知欲。 作为生死相依的伴生伙伴，玉清漪只得为他解释：“苍玄域分六州、三十六府，玄澜府正是其中之一。 “而我们苍云道宗，便是玄澜府所有修仙宗门中，最强的一股势力！” 经她这么一说，江陵算是对苍玄域的地界分布，有了大致了解。 正想询问更多细节，只听有人喊道：“来了！” 江陵与众人一齐转头望去，便见天际上空有五道身影御空而行，一人在前，四人在后。 为首那道身影，是个仙风道骨的老者。 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什么气势，但江陵知道，能飞行的修士，无一不是修为抵达混元境的大能。 后方四人中，其中一人他还认得。 正是听雨峰峰主单秋月。 “那是我们的九长老，他叫庄旬……” 玉清漪低声为他介绍，余下三人，分别是观雨峰峰主殷千殇、飘雨峰峰主洛清扬，以及止雨峰峰主寇经纶。 江陵暗暗记下，总觉得幽云秘境之行不会简单。 能让五位混元境大能同行，可想而知在宗门眼里，对此次行动有多重视？ “几位不准备等我吗？” 蓦地，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急促的破空声响彻而起。 江陵眉头微皱，他很快看到了最不愿意见的人：“他们跑来凑什么热闹？” 来人不止一个，还是两人。 百里寂阳手里拉着百里流风，在半空划出一道斜斜的弧线，眨眼之间就追了上来。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秘法，三天前百里流风的伤势那般严重，如今看上去就像没事人似的。 “参见七长老！” 单秋月四人回身施礼。 “老七，你也打算去幽云秘境？” 庄旬开口，脸上并无多少意外之色，显然早已得到过大长老叮嘱。 “守护宗门弟子这种事怎能少得了我？”百里寂阳一脸正色，“况且，我听说最开始安排的人选并不是你。” 庄旬哑然失笑：“宗主只是担心你……” 百里寂阳抬手打断：“我这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老九，你看我是被轻易打击倒的人吗？” “当然不是。” 庄旬苦笑摇头，此番情形，果然和大长老的猜测一模一样。 百里寂阳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老九你回去吧，有我带队你大可放心。” 看着百里寂阳嚣张的嘴脸，江陵只觉恶心至极。 他忽然意识到，老东西主动要求前往，可能并非为了护送百里流风那般简单，会不会找机会对小爷出阴招？ 第四十四章 她的身边只有我 江陵开始担心，要是九长老答应下来，且俞惜又不在身边…… 当真没人能拦得住那个老货。 事实上俞惜也拦不住，单秋月同样不行，真正能威慑到百里寂阳的柳星河，明显不会参合幽云秘境的事。 一念及此，江陵留了个心眼： 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离百里寂阳远远的，且不能落单被他撞见！ “老七，你若要去我不阻拦。” 半空中，庄旬并没有退让：“但大长老特意交代过，我必须陪同。” 这句话对江陵来说，仿若天籁之音，只要有九长老同行，百里寂阳就多了一重顾忌。 “行吧，那就赶紧出发！” 百里寂阳不再啰嗦，他了解庄旬的性格，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好！” 九长老微微颔首，目光看向单秋月四人：“四位峰主各自归位。” “是！” 四人不敢怠慢，恭声领命后分别朝一个方向飞出，落在四峰弟子人群中。 庄旬游目扫过全场，旋即拂袖朝下方空地上一挥。 “唰！” 但见耀眼的银光闪烁间，一股磅礴的灵力波动席卷而出，江陵当即睁大了双眸，惊呼道：“我告非！”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四艘长约二十丈、宽逾三丈，通体弥漫着晦涩符文的大船。 “这玩意就是灵舟吗？” 老实说，江陵的确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物事。 船他是熟悉的，能够载人在水上漂流的工具嘛，但眼前几艘船明显不一样，它多半还能飞！ 果然啊，修仙宗门的底蕴，并非小爷能够想象的。 “灵舟全速行进的速度不比普通飞禽慢，还能让大家节省体力和时间，赶路的同时不耽搁修行。” 玉清漪动听的声音响起，耐心为江陵解释。 “观雨峰弟子，登灵舟！” 随着殷千殇闷雷般的喝声落下，数十名弟子齐齐动作，一个个身法敏捷，先后跃入灵舟内。 当然，他们可不会忘记带上自己的契灵。 江陵注意到，登上那艘灵舟的，约莫有七十多人。 他还看到了姬瑶和周枫，两人站在灵舟最中央位置，身旁围了不少弟子，一个气息浑厚，皆是好手。 余下三峰弟子的速度，并不比他们慢多少。 听雨峰和观雨峰人数少了一些，都是六十多名弟子，止雨峰最少，仅有五十来人。 其中，圣子南倾天和他的心腹们，登上了止雨峰的灵舟。 洛初然肯定是上了飘雨峰灵舟。 另有几人身旁似乎也有心腹跟随，江陵猜测，他们应该是剩下的候选圣子、圣女了。 然而，第一圣女玉清漪就是和别人不同。 在她身旁除了江陵之外，再无其他人。 甚至，两人三丈范围内，都没有一名弟子踏足，像是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 “这样的性格不好，容易造成孤立。” 江陵心生感慨，他认为，并非所有人都不愿和圣女小姐姐抱团，主要是这位冰霜美人太冷了。 普通弟子即便有心，也没那个胆量主动接近。 “你说什么？” 玉清漪好像在想心事，没能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江陵咧嘴一笑，“我不第一次见识灵舟吗，感觉很新鲜。” 听到如此无聊的答案，圣女小姐姐懒得回应，当即盘膝一坐，居然……居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修炼？ 江陵见状，一双瞳孔瞪得浑圆。 不愧是第一圣女，在这种环境下也能静下心来修行。 灵舟上不仅有数十名弟子的吵闹，更有各种契灵的嘶吼和鸣叫。要是换成江陵，别说修行，撩仙女都难以集中精力。 “老九，到我们了！” 半空中，百里寂阳朝九长老留下一句话，带着百里流风降临在观雨峰那艘灵舟上。 庄旬身形一闪，再次现身时，已在单秋月身旁站定。 没错，他登上了听雨峰的灵舟。 “参见九长老！” 这艘灵舟上的所有弟子，连忙躬身施礼，神情兴奋。 他们禁不住多想：九长老能登上听雨峰的灵舟，那是认可听雨峰的地位，或是看中大家的潜力。 “无需多礼，启程吧！” 庄旬袍袖一挥，目光落在盘膝的玉清漪身上，又看了看站在一侧的江陵，倒没有什么不满。 第一圣女的性格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心无他念、唯有修行。 或许只有这样的心性，才能让她取得如今的成就吧。 想到这里，庄旬禁不住一声轻叹。 可惜啊，如此天之骄女，为何召唤来一个废契灵？ 否则，他日的玉清漪，或能成长为一尊盖世巨擘吧！ 另一边，单秋月得九长老命令，亲自驾驭灵舟。 她从储物戒内取出一大堆灵石，劲风过处，上百枚灵石依次落入灵舟头部的凹槽内，借助磅礴的灵力激活阵图。 “嗡！” 在一阵嗡鸣声中，巨大的灵舟迅速腾空。 江陵游目四顾，另三艘灵舟几乎在同一时间离地。 他还看到，洛初然那双清泓一般的秀眸正好奇盯着自己，连忙回以一个和煦的笑容。 “哗……” 四艘灵舟破空而行，恍若四道长虹在天际闪烁，瞬息数里。 “呼呼！” 很快就有疾风扑面，灵舟上的弟子立马就遭罪了，刮得人脸颊生疼，衣衫猎猎作响。 江陵正想吐槽，却见单秋月开启了某种阵法，灵舟四周符文闪烁间，刹那化作一层透明的光罩。 “有点意思！” 江陵发现，光罩能隔绝劲风，却不阻止灵气流淌，端的是神奇无比。 灵舟内有些吵闹。 不少弟子应该和江陵一样，都是第一次乘坐灵舟，难掩兴奋。 几名女弟子簇拥在边缘，对着远处的灵山大川指指点点，不时爆发出欢呼雀跃的笑声。 还有两名男弟子，守在一名俊俏的女弟子身旁，送出各种礼物讨好，然而后者并不理睬，丝毫不给他们好脸色看。 “舔狗！” 江陵满目鄙夷，正觉无聊，单秋月的声音突然在灵舟上空响起： “诸位，这次和你们一同进入幽云秘境的，还有三大宗门弟子，除了秘境内的妖兽，他们同样是敌人。” 见她要为大家讲解隐秘，江陵立即收摄心神倾听。 第四十五章 你还没死？ “大家切记，幽云秘境不禁止杀戮。” 单秋月脸色严肃，目光扫过一众弟子：“一旦踏入里面，你们能信任的，除了自己的契灵，就只有同门师兄弟、师姐妹！ “还有，大家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若遇其他三宗弟子找麻烦，有机会就放手一博，要是不敌就想办法保命。” 江陵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同门弟子可未必值得信任。 有时候捅刀子最狠的，反倒是所谓的自己人。 他开始变得懒散起来，只选择有用的信息听，还别说，真有他感兴趣的消息。 比如，另三个宗门的名字，分别是血阳殿、天音谷和九幽宫，而幽云秘境所在的位置，则是血月府边界。 血月府隶属血阳殿掌控，与玄澜府并不接壤。 反倒是与天音谷和九幽宫的地界相邻，所以，说到四大宗门离幽云秘境的距离，苍云道宗才是最远的。 哪怕江陵早有思想准备，灵舟全速行进一天一夜后，仍未抵达目的地。 …… 乱云涧，坐落在一条连绵起伏的山脉脚中。 微风吹拂，雾霭泛起，乳白的纱把群山疏疏密密地隔起来，只剩下青色的峰尖；使人置身其中，如同进入了混沌世界。 乱云涧之名的由来，并不是说云朵都是支离破碎的。 相反，云霞璀璨，美轮美奂，只因此处的云彩和迷雾颜色变幻不断，才被冠以“乱云”之称。 而幽云秘境的入口位置，就在这里。 乱云涧山脉众多，人迹罕至，即便是一些历练的修士也不容易找到。 就是这样一处平时无人问津的所在，今天却迎来了众多修士的青睐。 有气息强大的混元境大能，有年纪轻轻却又器宇不凡的天才青年，还有一道道靓丽脱俗的绝美倩影。 更加让人震撼的，还是无处不在的灵禽灵兽。 汇聚于此的修士，都是来自于血阳殿等三大宗门的弟子。 粗略一扫，恐怕得有七八百人。 此际，多数人在调息打坐，少数人则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高谈阔论。 “我们能赶上幽云秘境开启，就不能辜负这份机缘，等我从秘境出来，至少让修为提高一个阶位。” “你的要求是不是低了一点，老子的目标可是两个阶位。” “我看大家应该先考虑保命，机缘什么都，尽力争取就行。”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有凌千绝师兄和方卓师姐带领，定能安然无恙！” “这位师弟，切莫小看其他几个宗门的修士。” “没错，天音谷的林逸风、计承，一身实力未必弱于凌师兄他们；九幽宫的莫离、楚慕玄等人，同样声名赫赫。” “还有苍云道宗的南倾天……对了，他们怎么还没到？” “谁知道呢，申屠长老都为此事发过好几次脾气。” “你们快看，那边有灵舟？” “可真够慢的，我们都等了大半天时间，现在才来！” “……” 众人结束了谈话，同时转头朝天际望去。 西北方向，四艘银光闪闪的庞然大物撞破雾霭，出现在所有人视线内，以风驰电掣之速驶来。 “到了到了！” 一群年轻人老远就开始欢呼，纷纷走到灵舟边缘，俯瞰五彩缤纷的乱云涧，目光中充满新奇。 根本不需要有人提醒，玉清漪适时睁开双眸起身，面色一片平静。 “景色还不错，可真是够远呢。” 江陵也在打量下方山谷，隐隐有些期待，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苍云道宗，早就做好准备趁机了解这个世界。 他也没有想到，以灵舟极速飞行的情况下，抵达所谓的幽云秘境，竟耗去两天时间。 不过话又说回来，乘坐灵舟的感受的确不错。 那玩意不仅速度奇快，内部也很平稳，的确是难得的代步工具，什么时候能给自己弄一艘就好了。 “所有人注意，秘境开启之前务必听从安排，不可擅自行动！” 单秋月的目光扫过一众小辈，特意叮嘱道。 “我等遵命！” 众弟子恭声领命，却没太当一回事。 “砰……” 须臾，四艘灵舟先后降落，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响。 四位峰主撤去防御光罩，只等所有弟子和契灵离开，就请九长老收起灵舟。 “百里寂阳，你还没死？” 忽然，一道异常威严的声音从云端传来，明明听起来声音不大，却震得山谷云雾颤抖。 “申屠博？” 有人在观雨峰那艘灵舟内回话：“连你这老东西都没死，我又岂会先你一步而去！” 百里寂阳开口就怼了一句，霸道非常。 江陵大感诧异。 他印象中的七长老蛮不讲理，还喜欢仗势欺人，想不到面对外宗大能时，竟能如此有气节，不得不让他高看一眼。 “数年不见，道友的脾气一点没变啊。” 另一个方向有个阴恻恻的声音接话：“我们数百人等你们足足五个时辰，百里道友连句客气话都不会说？” “哼！” 百里寂阳不置可否，带着百里流风踏出灵舟。 场面有些安静，苍云道宗弟子明显感受到一股压抑气息，几乎没有人说话，有条不紊来到地面。 少顷，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妪从远处行来。 看她走路颤颤巍巍的样子，似乎一只脚已踏入了棺材，可她速度奇快，一步迈出便是数丈之遥。 “哟，庄旬道友也来了？” 老妪张口时，能清晰看到她缺少两颗门牙：“还请道友移步，关于秘境的一些问题，需要咱们四宗一起商讨。” 九长老脸上带着笑意：“道友相邀，我可找不到理由的拒绝。” 老妪又看向百里寂阳：“百里道友，走吧！” 等三人离去，四位峰主命大家原地休息。 江陵注意到，这些弟子很快变成几个群体，在南倾天、姬瑶等核心弟子身旁，至少聚集有三四十人。 洛初然身边也不少，闲散的只有少数。 而石陌，自然是最孤单的那一个。 可在今天，石陌一点儿都不失落，兴冲冲来到江陵身旁：“总算摆脱那种窒息的环境了，还是江兄弟这里舒畅。” 说话间，不忘向玉清漪见礼。 圣女小姐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她和大多数人一样，对石陌没多少好感，不赶他走已是最大的优待。 “石兄……嗯？” 江陵正想找他讨要最新炼制的毒药，可话未说完就皱起眉头。 只见几名气势不凡的青年，正快速朝这边奔来。 第四十六章 除非有我的脸皮厚 “找麻烦的吗？” 石陌循着江陵的目光看去，发现来人并非苍云道宗弟子。 那几人从三宗弟子聚集处而来，无不神色倨傲，后面的人看到他们的举动后，又有一群人跟了上来。 “实力很强！” 玉清漪呢喃一声，她分明从其中一人身上，感应到了化灵境五阶的气息波动。 “管他强不强呢，只要不招惹咱们就行。” 江陵毫不担心，他可是知道，身旁这位冰霜美人拥有什么特殊体质，而在上次教训百里流风时，并未动用那种力量。 更何况，此刻场内还有四位峰主。 就算有人想找麻烦，也不可能无理取闹，否则就是自寻烦恼。 片刻不到，一群人便已来到近前，在离苍云道宗弟子尚有数丈距离时，同时停下脚步。 “谁是南倾天？” 一位身材粗壮的青年喝问：“听说南倾天是苍云道宗第一圣子，在下不才，很想讨教一二。” 此人这人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结实得像一座石塔，身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可他的话语却有种趾高气扬的味道。 众人算是听明白了，这人要么是个莽夫，要么就是个好战分子，哪有这样挑战的？ “在下便是南倾天。” 第一圣子越众而出，谦逊一笑：“我看讨教就不必了，很快咱们都会进入秘境，想必到了里面，有的是机会切磋。” 南倾天并非怕了对方，只是他性格谨慎。 没有好处的事绝不会轻易出手，白白暴露他的手段。 “原来是个孬种！” 石塔青年一脸嘲讽：“连第一圣子都是如此，可见苍云道宗尽是草包，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想当年，蓝无相何等惊才绝艳？别说我们青州的天才，整个苍玄域年轻一辈，任何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敢冒头。 “可惜啊，蓝无相死得早，听说还是死在幽云秘境内，哈哈哈！” 大多弟子没听过蓝无相之名，尽皆一头雾水。 但如姬瑶、百里流风等核心弟子岂能不知？ 那是苍云道宗千年难遇的盖世妖孽，尚未成长起来就已夭折，常被三宗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他们都察觉到石塔青年不好惹，尽管心中愤怒，也没人接话。 然而，南倾天仿若局外人似的，神情并无丝毫波动，淡淡道：“阁下口气倒是不小，莫非认为自己能与蓝无相前辈相提并论？” 石塔青年目光揶揄：“我能不能与他相提并论，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哪怕到了此刻，南倾天依旧不曾动怒：“我说过，到了秘境会有机会。” 单秋月与三位峰主不着痕迹交换眼神，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失望之色，他们还记得，出发前大长老曾叮嘱： 无论何时何地，须得维护宗门尊严！ 谁能想到，代表宗门脸面的第一圣子，居然如此行事？ 四人并不好插话，毕竟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们若是参与，性质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不只是他们，众弟子都对南倾天有所不满。 连百里流风也不例外。 另一边，石陌难以置信：“他大爷的，南倾天还是不是男人？都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了，他能忍？” 玉清漪黛眉微蹙，心中并不平静。 她性子淡然不喜争名夺利不假，可她从小在苍云道宗长大，内心深处有着对宗门的归属感，见南倾天退缩，便有出手的想法。 “别急，等他主动来找你。” 当她快要忍不住时，江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 玉清漪不解，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看下去你就明白。” 江陵暗暗叹气，所谓关心则乱，否则以玉清漪的聪慧，岂会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果然，石塔青年讥讽几句后，已对南倾天失去兴趣。 他抬头扫过众人：“敢问贵宗第一圣女可有来此？” 没有人说话，但所有弟子几乎同时转头，看向远处孤零零的三人。 咦？ 石塔青年跟着望来，霎时眼前一亮。 早就听说苍云道宗第一圣女美若天仙，不似凡人，他本以为传言有些夸张。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又多离谱。 这他娘的哪里是像天仙，根本就是仙子好不好。 不对，比仙子漂亮多了。 跟在他身后那群弟子，早就一个个目光火热，恨不得取江陵而代之，哪怕能在玉清漪身旁多站一会儿，少活几年都愿意。 “唰！” 石塔青年一个跨步，瞬息之间掠到近前。 “想必这位姑娘，一定是玉仙子了。”他没忘记礼节，双手微微抱拳，“容在下先行自我介绍……” “不用介绍了。” 江陵突然出声：“我知道你是谁！” “你又没见过我，怎么可能知道？”石塔青年愣住。 “不信是吧，那就让我说道说道。”江陵自信一笑。 “好，我看你怎么说。”石塔青年忙不迭点头。 江陵自信一笑，伸出三根指头，道：“你的身份不外乎三种：第一，你是某个宗门的少掌教，也就是下一任宗主继承人。 “第二嘛，你和南倾天差不多，被视为宗门年轻一辈的栋梁之才。 “至于第三，最差也是某个长老亲子或嫡传弟子！” 江陵每一句话落下，石塔青年的眸光都会颤动一次，到最后竟流露出佩服之色，认真求教：“兄台果真好眼力，你是怎么猜到的？” 不仅是他，场内众人差不多有同样的疑惑。 玉清漪也不例外，石陌直接成了痴呆状。 “这还不简单？” 江陵不屑笑道：“以清漪的倾世之姿，你要是没点拿的出手的身份，连找她搭讪的勇气都没有。” 静！ 等他这句话说完，全场彻底失声。 众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江陵竟是靠这个理由猜到石塔青年身份的？ 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那家伙说得很有道理。 谁知此刻，江陵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你的脸皮有我这么厚！” 所有人齐齐无语，太特么不要脸了！ 还有主动承认自己脸皮厚的人？ 原本，在被江陵说中心思后，石塔青年颇觉尴尬，但经前者最后那句话一闹，他突然发现，自己并非最尴尬的人。 第四十七章 谈谈人生 “这位兄台，我说得可对？” 在石塔青年陷入沉思之际，江陵居然在向他求证，看他那副模样，浑然没有半点尴尬的觉悟。 当真应了那句老话：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对，非常对！” 石塔青年点头如啄米，脑袋还在发懵。 “既然被我说中了，你还留着干嘛？”江陵又问。 “呃……看来今天不适合讨教，咱们后会有期。” “等等，兄台高姓大名？” “九幽宫，莫离！” “莫离？我记住你了。” “我也会记住你的！” 莫离来时气势汹汹，去得莫名其妙。 他觉得今天的事搞得有点狼狈，本是受命去摸清苍云道宗弟子的底细，结果底细没摸到，却丢了脸面。 罢了，反正最丢脸的又不是他，而是玉清漪身边的少年。 等一等，好像不对劲。 那少年显然是没脸没皮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乎脸面？ “莫师兄，还没挑战呢我们就回去？” 九幽宫众弟子快步跟随，有迷糊的弟子问道。 “老子现在不想挑战了行吗？” 莫离正觉烦恼，逮着那名弟子一顿暴吼：“你想看热闹是不是，大爷的，谁要挑战谁去，别跟着老子！” 问话的弟子满脸委屈：“莫师兄你别生气，我错了！” “滚开！” “好嘞。” 苍云道宗弟子聚集处。 一群人还在目瞪口呆地看着江陵，单秋月则完全傻眼了。 莫离前来挑战南倾天，后者避战，最头疼的就是他们四位峰主，担心宗门声誉受损的同时，又不能直接插手。 岂料一场危机让江陵三言两语给化解了。 这时，两百多名弟子看向江陵的目光中，大多都与石陌一般充满崇拜之色，南倾天与姬瑶等人则神情复杂。 而洛初然的秀眸中，仿佛涌动着很多小星星。 那位交了没几天的朋友，实在太有趣了！ 甚至第一圣女玉清漪，脸上的千年玄冰都已融化，为了保持她冰霜美人的形象，想笑又不敢笑，着实忍得辛苦。 “都盯着我干嘛，他们不会傻了吧？” 江陵丝毫不在意众人的想法，拉着石陌就走：“石兄，咱俩先找个地方聊一聊。”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四位峰主不动声色中聚在一起，悄声讨论起来。 “江兄弟，你……那莫离……哈哈哈。” 远离众人后，石陌终于可以敞开怀抱大笑：“我好久没像今天这样开心，哈哈哈哈！” “别发疯了，快拿出来？” “什么拿出来？” “当然是你新炼制的毒药啊，该分赃了。” “以咱兄弟俩的关系你急什么，一共十五瓶，我们二一添作五……卧槽，你抢那么多，撒手！” “石兄何必小气，反正只要凑齐药材你就能炼制，多给我几瓶怎么了？” “不行，老子辛辛苦苦闭关炼……你还抢？” “砰砰砰！” 在无人得见的角落，二人化身市井流氓，拳脚相加毫无章法；一炷香时间不到，他们又勾肩搭背出现在众弟子眼前。 “两位长老还没回来？” 江陵向圣女小姐姐询问，目光却在人群中寻找百里流风，思索着要不要趁百里寂阳不在，去找他谈谈人生。 “你安分点！” 玉清漪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轻斥制止。 “好吧。” 江陵无奈，和石陌盘坐下来陪大家一起等待。 又等了近一个时辰，仍不见四大宗门长老现身。 “什么时候是个头？” 其他人还好，江陵已经能听到肚子在抗议，他以手肘捅了捅石陌：“石兄，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弄点吃的？” 一听这话，石陌蠢蠢欲动。 他可没忘记，两人储物袋中有不少莽牛肉，如果在这景色怡人的乱云涧燃起篝火，美美地吃上一顿，必将是人生一大快事。 “江兄弟，先忍一忍吧。” 好在石陌理智尚存，强忍着冲动劝道。 他清楚莽牛肉见不得光，真要当着四位峰主和百里流风的面烧烤，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哼。” 江陵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道理他都懂，问题是肚子不争气啊，要是留在宗门，这个时候应该和柳星河在密林喝鱼汤吧。 他没有轻举妄动，从储物袋内掏出两枚辟谷丹服下。 如是过了半个时辰，总算等到百里寂阳与庄旬回来。 江陵注意到，二位长老的脸色有些凝重。 “四位峰主！” 庄旬喊走殷千殇几人，不知传达了什么消息，四人分开后又各自聚拢四峰弟子。 有圣女小姐姐和石陌在，江陵没有跟去凑热闹。 即便他想去，以他契灵的身份似乎还不够。 “四大宗门长老已商议妥当，今晚月升时刻进入秘境。” 石陌很快返回，告诉江陵这一消息。 “还有呢？” 江陵眉头紧锁，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留意到，包括玉清漪在内的核心弟子，被单独召集在了一起，必然有更重要的消息未曾公开。 “我就知道这么多。” 石陌倒也光棍，双手一摊：“咱们先等着吧，晚点问清漪圣女不就好了。” 江陵不答，脑海保持着高速转动，奈何他掌握的信息太少，无法推断出有用的东西。 直到傍晚时分，圣女小姐姐才来到两人身旁。 “幽云秘境出现异常，里面的空间不大稳定。” 见江陵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玉清漪主动开口。 “嘶！” 石陌面色大变，那么危险的秘境，四宗长老还让大家进去？ “好端端的，怎会变得异常？” 虽然早有猜测，可当担忧成了现实，江陵仍旧感到吃惊。 “你的问题别说是我，恐怕几位长老都没法回答。” 玉清漪盘膝坐下，将所知娓娓道来：“幽云秘境每隔二十年开启一次，按理来说，这次开启时间应在半年之后。 “或许正是因为出了状况，才让时间提前几个月。 “四宗长老特地去入口附近查看过，暂时没有什么发现，他们一致推断，不会影响四宗弟子试炼。” 据她所讲，庄旬几人消失那么长时间，便是为了此事。 四宗长老已经意识到不妥，可他们不愿放弃这次机会，否则这一代的精英弟子，都将错过提升实力的大好机缘。 “还有什么消息？” 江陵的性格不喜欢听天由命，想多了解一些隐患根源。 “没了。” 玉清漪缓缓摇头，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在藏经阁翻阅过一本前贤手札，里面有对幽云秘境的一些记载！” 第四十八章 不离不弃的兄弟 “前贤手札？” 江陵立刻来了精神，催促道：“清漪快跟我们说说。” 以他在原来那个世界的经验来看，一些野史记载的东西，往往更接近真相。 “行吧。” 玉清漪抬头望向天空，见天色尚早，离月亮升起至少还有一个时辰，遂点头答应。 石陌尤为兴奋，连忙凑上前来。 凭他的身份，落霞峰藏经阁顶多能去第二层，哪有机会看到前贤手札，圣女接下来的话显然是秘辛，他岂肯放过机会。 见他这番举动，玉清漪秀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不着痕迹后退一步，她才轻启丹唇：“手札中，关于幽云秘境的记载不多，能肯定的是，秘境形成于上古年间。 “留下手札的前辈推断，秘境的形成和上古时期一场大战有关。” 江陵非常认可这一说法：“如此倒也能解释，为何有人在秘境内领悟出威力强大的武技了。 “或许，上古大能在激烈对战时有气机逸散，附在特殊山石中保留至今！” 饶是石陌这位一心钻研药道的人，都听得怦然心动。 那可是上古大能的武技，只要能够领悟到一招半式，必能受益无穷。 “嗯，我们看法一样！” 玉清漪的秀眸有异彩绽放，熠熠生辉，伴生契灵智慧非凡，令她大为欣慰。 只可惜，这个契灵经常没个正形。 “清漪圣女，还有没有？” 石陌兴奋过头，全然忘记了对第一圣女的敬畏。 玉清漪没心思和他计较，螓首轻点：“有倒是有，只是……” 她心里有些挣扎，但面前两个家伙全然无动于衷，火热的眸光似乎在说：你倒是快点啊，别啰嗦。 “那位大能另有一个猜测，他怀疑幽云秘境不仅是上古战场，甚至内藏魔窟！” 玉清漪沉吟片刻，将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记载道出。 “怎么可能？” 石陌悚然一惊，失声道：“我这是第一次听说，咱们青州境内有魔窟存在。” “所以手札特意强调过，仅为猜测，并未下定论。” 难得玉清漪赞同石陌的话。 “等等，你们说的魔窟，到底是啥？” 江陵听得一脸懵逼，总感觉两个人在打哑谜，而他成了局外人，这哪能忍。 “你不知道？” 石陌怔了怔，继而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所谓魔窟，是指上古时期各族与魔族修士厮杀的战场。” “什么！”江陵蓦地一颤，“这个世上有魔？” 魔修是何物他不清楚，但从名字来看，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危害颇大。 “的确有！” 玉清漪清楚江陵的来历，对他的反应不觉得奇怪，耐心解释道：“魔族乃是天外来客，他们也是修士，只不过以魔气修行，神通诡异可怕。 “古籍记载中，魔族不止一次入侵过云天世界，尤以万年前那次为甚。” 石陌在一旁做补充：“那时候，上古先贤率领万族征战，耗时数百年，才将魔族彻底击溃，换来如今的太平。 “也正因此，璀璨的上古时代终结！ “活下来的各族繁衍生息，但很多传承却已断绝。” 两人一番话，直接把江陵震撼到了。 他完全能够想象，当初各族与魔族的交锋何其惨烈，任何被波及到地方皆是血流成河，大能强者飞天遁地，天崩地裂。 对普通人来说，那是末世降临！ 另一方面，江陵还感到有点可惜。 当世的修仙文明，已带给他预料之外的精彩，倘若生活在更加灿烂的上古时期，又该是何等的辉煌盛世？ 好不容易把心境平复，江陵再次提醒自己： 在危险重重的修仙世界，一定要快速成长起来！ 这个世界有太多隐秘，伴随那些隐秘的则是大恐怖，如果实力不够，万一有一天灾难来临却没有自保之力，生命将形同草芥。 “清漪，你所看的手札中，真提过幽云秘境内藏魔窟？” 江陵豁然抬头，似在向圣女小姐姐求证。 “的确有提到！” 玉清漪轻颔螓首，又道：“即便真有魔窟也无需太过担心，否则这么多年来，历代前辈进入里面，为何没人遇到过？” 幽云秘境范围很大，而每次开启的时间有限，仅凭年轻修士的实力，根本无法探索完全。 就算里面藏有魔窟，一般人也没机会遇到。 江陵仍不放心：“无风不起浪，不管有没有，咱们都得谨慎一点！” 石陌看得好笑，揶揄起来：“我说江兄弟，看你平时行事天不怕地不怕，为何提到魔窟就被吓成这样？” 江陵斜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 幽云秘境的入口，要到月亮升起时才会完全打开。 四宗弟子聚集处，众人心里都不平静，想来他们已通过各种渠道，或多或少知道了秘境发生变故一事。 苍云道宗的弟子则不同，他们心中更多的是愤怒。 因为就在刚刚，有候选圣子向大家公开了蓝无相的事情，即便内容不完整，已足以让众弟子动容。 假如没人告诉他们，谁知道宗门曾出现过盖世妖孽？ 可惜遭到天妒，尚未成长起来的蓝无相，就不明不白死在了秘境。 这件事，或多或少令大家对秘境有了畏惧，连蓝无相那等可怕的妖孽，都没能活着出来，我们能平安无事吗？ 可能只有江陵和石陌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没这方面的担忧。 江陵相信圣女小姐姐的实力，打定主意抱好大腿就行。 石陌的想法更简单了： 进入秘境后，江兄弟去哪里，老子就跟去哪里。 嗯，这叫不离不弃！ 两人还有闲情四下打量，看到百里寂阳正对儿子百里流风交代着什么，偶尔转头朝江陵这边瞥了一眼。 “江兄弟，七长老防着你呢？” 石陌低声道：“我之前看他找过几名核心弟子，估计是让他们保护百里流风。” 江陵不屑一顾：“防着有屁用，老子想找他麻烦的话，谁拦得住？” 石陌嘿嘿怪笑：“你可不行，除非清漪圣女出手！” 江陵面色一沉：“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终于，夜幕降临。 幽蓝的天空中点缀着点点繁星，大地似乎沉睡了过去，空气中飘散的草木清香，明显变得浓郁了几分。 “听雨峰弟子做好准备！” 单秋月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你们切记，进入秘境后的第一要务，是想办法活着出来；其次才是争夺机缘。” “是，单峰主！” 第四十九章 惦记了五年 听到这句话，江陵对单秋月的印象有了不小改观。 当初，他用迷药教训两名弟子后，单峰主带人上门，俨然是一副问罪的架势，甚至还出手拍了他一掌，令他心生不快。 然而今日，单秋月却能如此告诫大家。 说明她把大家的性命看得极重，是个合格的峰主。 此际，不止单秋月，其他峰主也在叮嘱各峰弟子。 片刻后。 九长老庄旬一声令下，带着众弟子与契灵一起，快速朝乱云涧西南方向赶去。 血阳殿、天音谷和九幽宫的人也在行动。 四宗弟子加在一起人数过千，再算上几乎同等数量的灵禽灵兽，规模何其浩大，远远望去颇为壮观。 “这就是修仙宗门的底蕴么？” 江陵见此，算是对掌控一府之地的大宗门有了认知，开窍境五阶以上的年轻修士数百，不知凌驾在四宗之上的势力，会是什么情况。 前行中，他的目光不断在三宗弟子身上游走，看看哪些人不好惹。 单秋月就在玉清漪身旁，不时对她提点几句。 江陵耳聪目明，从两人对话中捕捉到几个名字，林逸风、凌千绝……还包括莫离。 千余人在四宗长老带领下，来到一条狭长的甬道。 说是甬道，那是相对群山而言，实则最窄的位置都有近百丈宽，里许开外便是甬道尽头，浓郁至极的迷雾遮蔽了众人视线。 唯一能看到的，只剩微微扭曲的虚空。 “可干扰空间的力量？” 江陵暗暗心惊，若是寻常修士触及，顷刻间便会被搅成虚无。 那些迷雾很奇特，能隔绝神念探测。 事实上，别说在场的四宗小辈，哪怕是混元境修为的大能，亦无法以神念穿透那片区域。 “江兄弟，你有没有发现地面在晃动？” 石陌可没心思关心迷雾，他只注意到左右两侧的山壁在颤抖，且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刚刚在外面还好好的，为何到了这里就地动山摇。 “砰，砰！” 声音并不大，却蕴含着某种独特的节奏，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股恐慌感。 面对未知的事物，别说这群弟子全神戒备，就连他们的契灵也停止了嘶鸣。 “大家不必紧张！” 九长老的声音响起，温和却不失威严：“这是入口开启前的异象，并无危险！” 众弟子闻言，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有人小声吐槽：“开个门而已，搞这么大声势？” 时间缓缓流逝，约莫半炷香过去。 一轮弯月自东方天际冉冉升起，淡淡的银光穿透迷雾，洒向天空，让高挂的繁星变得暗淡起来。 与此同时。 “轰隆……轰轰轰！” 地面开始剧烈摇晃，宛如有史前巨兽在地底匍匐翻身。 闷雷般的爆鸣声不绝于耳、响彻云霄，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在擂着巨鼓，又像神明驾驭着战车碾碎天幕。 一些弟子立足不稳被掀翻，脸色发白。 若非看到两位长老和四位峰主都很镇定，恐怕会立即逃出甬道。 少顷，地面晃动的幅度开始变小，到后来几乎弱不可闻，但甬道尽头的迷雾却在翻滚。 如是又过了盏茶工夫！ “嗡……” 虚空中突然金光万丈，炫目的光芒令众弟子睁不开眼睛，在大家不可思议的惊呼声中，一扇散发出沧桑气息大门凭空浮现。 这扇大门高达十丈，宽约二十丈。 边沿位置还有无数晦涩的符文烙印其上，弥漫出的惊天威压，连混元境大能都有些忌惮。 大门后方灰蒙蒙一片，如同布满了一层混沌之力，将门后的一切掩盖起来。 看到这番景象，众弟子尽皆震撼不已。 难怪发现秘境异动后，四宗长老无人敢进入其中查看，顶多在入口附近徘徊。 “入口已开！” 百里寂阳的声音传来：“各宗弟子都有一炷香时间，经抽签选出的顺序，苍云道宗弟子最后进入。” 嗯？ 江陵皱眉，双眸泛起疑惑，真是抽签决定的吗？ 会不会是三大宗门联合起来，逼迫庄旬和百里寂阳，让他们不得不答应。 众所周知，秘境内有无数天材地宝，先进入的人优势明显。 和他有相同想法的弟子不在少数，大家都没多说，只是静静看着。 最先动身的是血阳殿。 近三百名弟子带着各自的契灵，化作一股洪流，浩浩荡荡朝光门奔去。 说来奇怪，那股让混元境大能都忌惮的滔天威压，并未对血阳殿弟子造成任何伤害，毫无阻隔就穿过光门，消失了踪影。 接下来是九幽宫。 九幽宫弟子数量略少，大约二百六十余人，与苍云道宗不相上下。 等天音谷弟子进入后，时间已过去大半个时辰。 原本显得拥挤的甬道，顿时变得冷清起来。 “去吧！” 庄旬抬手一挥：“记住，你们只有一个月时间，最后一天入口会再次开启，切莫错过。” “是！”众弟子轰然应诺。 “嗖嗖嗖！” 所有人同时展开身法，伴随着禽鸣兽吼，飞速冲向前方的光门。 里许距离眨眼即至。 等江陵来到光门前，还特意看了一眼烙印在大门之上的晦涩符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那些符文在缓慢蠕动，仿若有着生命力一般。 江陵忽然想到了柳星河。 他终于意识到阵法的深不可测，似乎真如对方所说那般，一个精通阵道的修士，能创造出各种奇迹。 可是，根本没有机会让他继续观察，前方骤然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牵引力，瞬间把他吸入灰蒙蒙的迷雾之中。 等所有人进入秘境后，单秋月等人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只需在此地静等一个月，就能看到实力攀升的各峰弟子了。 “百里寂阳，咱们五年前那场没打完的架，要不要现在补上？” 却在此刻，不远处一道暴躁的声音响起。 “申屠博，你有完没完？” 百里寂阳回头，一名满脸络腮胡，身形异常魁梧的六旬老者正对他招手。 “难道你怕了？” 申屠博一脸嘲讽：“你害怕也正常，毕竟是老夫的手下败将。当年让你逃得一命，我惦记了你整整五年。” “老子会怕你？”百里寂阳也是火爆脾气，“动手没问题，等一个月后秘境结束再打！” “申屠道友，咱们此行的主要任务，都是护送各宗弟子，的确该以秘境的事为重。” 后方，有个满头白发的老妪出声劝解。 “道友言之有理。” 申屠博哈哈大笑：“不过，护送弟子是咱们三宗长老的事，和苍云道宗的人恐怕关系不大。” “你这话什么意思？”百里寂阳踏前一步问道。 “什么意思？” 申屠博很有耐心为他解释：“据本长老推测，苍云道宗能活着出来的弟子不会太多，用不了你们六人一起护送！” “当真是异想天开！”接话的是庄旬，“就你血阳殿那些破铜烂铁，能不能在我宗弟子手里讨到便宜，尚未可知。” “你要不信本长老所言，大可以让百里寂阳和我打上一场！” “哼！” 第五十章 你们吵架关我什么事？ 江陵只觉跨越了一层无形壁障。 等眼前的灰雾消失，他随众人出现在了一片略显昏暗的丛林中。 此间的天地灵气，明显比外界浓郁得多，更有一股古老的莽荒气息弥漫，笼罩苍莽大地。 不过，并未看到其他三大宗门的人。 从地上凌乱的脚印能够判断，他们必然在这里聚集过。 “吼……啾！” 有灵兽嘶吼，灵禽展翅在林间翱翔，那是众多契灵在欢跃。 纵然成了契灵，它们终究不是人类，更喜欢此地的环境，来到秘境后，有种重归山林的感觉。 此刻，所有弟子已经组成一支支队伍，泾渭分明。 与在外界一样，如南倾天、姬瑶几人身旁，都聚集有不少弟子，多则五六十人，最少的也有十多人。 当然，江陵三人例外。 对于他们这个特殊群体，当真让人又爱又恨。 譬如，有几名弟子看向玉清漪的目光明显意动，要不是知道第一圣女特立独行，恨不得立马加入进来。 谁都明白，在危机四伏的秘境中，领头人的实力越强，收获越大。 最重要的是，安全性能得到极大提升！ 恨他们的人绝不会少，姬瑶和周枫巴不得玉清漪出现意外，最好葬身于幽云秘境内。 百里流风看向江陵的目光中，仇恨之火熊熊燃烧，可他又极为谨慎，明明想提刀宰了废契灵，偏偏所站的位置，又离对方最远。 不知为何，自落霞峰对决以后，周枫对江陵的恨意远远超过了玉清漪。 圣子南倾天神情异样，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诸位，我等先行一步！” 百里流风收回目光，朝众人抱了抱拳，当即选了一个方向掠出。 在他身后，约莫三十多名弟子，外加三十多只契灵迈开脚步火速追赶。 幽云秘境够大，两百多人不可能一起行动，那样反倒会错失不少机缘，并且人数太多也不尽是好事。 要是寻到一座洞府，收获的灵药只有十来株，这么多人怎么分？ 再则，所有弟子不可能一条心，数个主心骨的情况下，有了分歧更不好解决。 紧随其后的是南倾天。 他带着五六个心腹，外加近十来个精英弟子，选择了东方。 别看他们这一队人少，要论起真正战力，绝对是轻松碾压百里流风那群人。 “我们走！” 姬瑶挑衅般看了玉清漪一眼，也带着三十多人，奔向了西面。 其他候选圣子见状，各自点齐人马，寻了不同方向离去。 人数最多那一队，并无出众的核心人物，他们遭到了嫌弃，请求加入各个队伍都被拒绝，最后一群人抱团取暖。 很快，原地除了江陵三人，就只剩下一支队伍了。 “清漪圣女，要不要和我们一道？” 这支队伍的首领是洛初然，她本性纯善，见第一圣女几人孤零零的，禁不住同情心泛滥，诚恳邀请。 玉清漪不答，她冷漠的神情足以说明一切。 “江陵？” 洛初然又看向江陵。 “你先走吧，清漪不想占你们便宜！” 江陵笑呵呵开口：“你要记住，在秘境内除了防备妖兽和三宗弟子，有时候对同门也要留个心眼。” 他见这妮子单纯得过分，要是碰上阴险狡诈的姬瑶，多半会吃大亏。 “那好吧，我们先走了！” 洛初然只是单纯，却不是蠢，闻言不再耽搁，领着一群人快速动身。 “有机会我请你吃烤肉！” 望着他们的远去背影，江陵挥手大喊。 “好啊，我等着。” 数十丈外，洛初然回眸一笑，黄莺婉转的声音徐徐传荡。 等他们彻底远去，江陵回头仔细打量丛林，寻思着入口处应该不会有危险，是不是先解决一下肚子的问题。 “江兄弟，咱们往那边？” 所有弟子离开后，石陌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 “你怎么还在？”江陵佯装吃惊，故意挤兑。 他觉得石陌这家伙脑子不够灵光，要是有一天，他把圣女小姐姐撩到手了，这货会不会继续做跟屁虫。 “江兄弟哪里话，咱俩兄弟一场，我怎么可能舍你而去？” 石陌目光诚挚，言之凿凿，就差拍着胸膛保证了。 “我们也走吧。”玉清漪制止两人胡闹，“入口附近出现天材地宝的几率极低，留在这里很难有收获。” 江陵连忙劝阻：“不用那么着急吧，秘境开启有三十天时间，须知，机缘那种东西是需要缘分的。 “缘分不到，去得再早也没用！” 玉清漪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不耐道：“说人话！” “呃……那个，能不能先找到水源，让我吃点东西？” 江陵腆着脸，装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也知道，自从我修行开始，肚子就顶不住饿，每天不吃点东西铁定不行。 “千万别提辟谷丹，那玩意我在灵舟上吃了两天，再吃就吐了。” “你……”玉清漪压抑着怒火，“那还不快找？” 她生气并非是想赶去抢夺机缘，性格淡然的她对身外之物没有执念，碰到就尽力争取，遇不到也不失望。 之所以动怒，是她看不惯江陵的德行。 “哦，好的……石兄你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找水源？” 江陵讪讪一笑，转头就恶狠狠对石陌吼道。 “我……” 石陌当场傻眼，你们两个吵架关我什么事？ …… 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带着丝丝凉意，仿佛在演奏一曲动人的乐章。 半个时辰后，一条幽静的小溪旁。 几块石头驾着一口大锅，旁边摆着一个巨型支架，上面串着的莽牛肉早已烤得外焦里嫩，地面上，则是刚刚熄灭的火堆。 “江兄弟，你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天才，不仅有锅、调味料，连桌椅都有准备！” 见识过江陵的手笔，石陌叹为观止，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废话，为了让清漪尝到我的手艺，任何准备都不嫌多！” 江陵这般说着，目光一直盯着坐在不远处的玉清漪。 圣女小姐姐顿觉无语，她算是开了眼界，那家伙明明为了自己填肚子，非要把理由扯在她身上。 “来，清漪先试试这个！” 江陵递出一块香气四溢的莽牛肉：“我敢保证，要说这世上的烤肉手艺，我绝对能排天下第三！” 玉清漪无动于衷，她辟谷已久，早没了对食物的渴求。 石陌转过头来：“江兄弟，那第一和第二是谁？” 他觉得奇怪，按照江陵的性子，不应该是‘天老大我老二’吗，什么时候变得谦虚起来了，竟然甘居第三？ 第五十一章 实在太无耻了 “没你的事，别插嘴！” 江陵横了他一眼，哪有闲情回答石陌的问题，等再次看向玉清漪时，又变得笑逐颜开：“清漪，我一番心意，你不要辜负！” “我跟你说，等你吃完它之后，世间任何美味都再难打动你。” 玉清漪抬手，捋了捋被微风吹到额前的一缕秀发，才伸手接过烤肉。 倒不是她心软，只是不想继续听那家伙胡诌。 江陵大喜，只要圣女小姐姐吃了，他就有办法把她拖下水，以后再想烤肉时，玉清漪就不会反对，甚至还能帮忙。 这是他为了长远大计，早就筹划好的。 石陌看得暗自神伤，这人与人之间的待遇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他决定化悲痛为食量，直接撕下一大块莽牛肉，开始了狼吞虎咽。 玉清漪烤肉在手，还在犹豫要不要吃，却被一股扑鼻的香气吸引；轻轻张开贝齿咬下一小口，修长的睫毛陡然一掀。 江陵果真没骗人！ 她发现，自己以往吃过那些山珍海味，当真不如手里的肉香诱.人。 另一边，江陵已经双手齐出和石陌抢食，待吃得差不多了，又适时给玉清漪盛来一碗骨汤献殷勤。 吃饱喝足，三人收拾东西上路。 幽云秘境的范围比几人想象中更大，似乎是个独立空间。 他们从晚上走到天明，未曾碰到任何一名修士。 妖兽倒是遇上了几次，都有开窍境层次的实力，根本不用圣女小姐姐出手，石陌便已轻松解决。 秘境内的天空一片灰暗，并无明显的白天黑夜之分。 三人离开丛林后，趟过了一片平原，此刻已进入丘陵地带。 行走在荒凉的道路上，迎面有沧桑气息扑面而来，让人越发感受到幽云秘境的古老和神秘。 这一路上，他们并非没有收获，起码摘取了不少灵草灵药。 幽云秘境二十年才开启一次，这些草药的药性十足，最低都有着数十年的药龄。 下午时分，几人刚刚攀上一座山头。 陡然间身体失衡，以极快的速度往山下坠落。 “大家小心！”玉清漪出声提醒。 此地以肉眼看上去，难以察觉有何不同，偏偏从山顶滑落的过程中，底下有一股强劲的吸力涌来，将他们拉扯而下。 江陵凝目，瞬间确定不止是吸力那么简单。 “有股奇怪的味道！” 石陌耸了耸鼻子，像是有所发现。 几人这才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且尤为刺鼻。 “下面有妖兽！” 玉清漪警兆顿生，敏锐地感应到了下方的情况。 “嗤嗤嗤……” 有不明生物快速游动，与地面和草木摩擦的声音发出，间或还有“嘶嘶”的声响传来。 不到两个呼吸时间。 一条粗约两尺，长不知几许的巨蟒出现在几人眼前，它头部直立而起，约莫丈许高度，散发出的波动不在化灵境修士之下。 “清漪，这边！” 江陵没有逞能，以他的实力尚不足以对付巨蟒，三人中除了玉清漪，石陌上去也是送命的份。 “铿！” 清越的剑鸣声响彻，玉清漪皓腕轻翻中，长剑已然出鞘。 “哗啦！” 一股磅礴的气势冲天而起，但见一道水蓝色的剑光倾洒天地，携着席卷苍穹之势斜斩而下。 在危机重重的秘境内，她没有半分犹豫，出手便是杀招。 “嗤……砰！” 剑光消散，巨蟒已然身首两分，重重砸落地面，烟尘四散。 紧接着，三人以不同姿态先后着地。 玉清漪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动作轻盈而优美。 江陵不顾形象在地上滚了两圈以作缓冲，身体不曾受到多大冲击，加上他肉身强悍，拍拍屁股就像没事人一样。 只有石陌惨叫连连，屁股是真被摔成了两瓣。 服下疗伤丹药又做调息，起身后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他大爷的，老子这是什么命啊。” 石陌吐槽不断，他准备拔蟒皮泄愤。 “奇怪，我们进来不到一天时间，现在还身处外围区域，怎就碰到化灵境实力的妖兽了？” 江陵心有余悸，如果没有圣女小姐姐同行，他和石陌两人面对巨蟒，未必有动用迷药的机会。 “你们留在原地，我到附近看看。” 玉清漪也察觉到不寻常，对二人叮嘱一声后，循着巨蟒留下的痕迹渐渐远去。 “江兄弟，一起动手。” 石陌已经迫不及待，双瞳金光璀璨，望着地上那两截巨蟒尸体，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面对一身是宝的巨蟒，立志成为药道大宗师的他毫无抵抗之力。 牙齿、胆囊等部位都蕴含剧毒，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上等炼药材料。 何况眼前这一条，还是修为抵达化灵境的巨蟒，价值就更高了。 “好啊，开工吧！” 江陵祭出无尘剑，来到硕大无比的莽头面前，先寻找最重要的妖丹。 而石陌，根本顾不上屁股的伤痛，撸起袖子开始扒皮，他还把契灵曜日金蟾放出来，让它自行去吸食骨髓。 等他费了老半天劲，累得满头大汗时回头一望，霎时勃然大怒： “江兄弟，你太无耻了吧？” 那家伙看着他累死累活不帮忙不说，居然在慢条斯文的切肉。 摊上这种队友，石陌想死的心都有了。 “石兄，你误会了！” 江陵把手中一大块肉丢进储物袋，反驳道：“我是看你身体不大行，特意把锻炼的机会留给你。” 石陌：“……” 他暗叹一口气，只能自认倒霉，忍了！ 没办法，谁让他还要抱江陵的大腿呢？ 两人一兽忙乎了半个时辰，玉清漪去而复返。 但此刻的她，再无之前那般气定神闲、飘逸出尘，发丝略显凌乱，明显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你怎么样？” 江陵一个箭步上前，待确认圣女小姐姐没受伤之后，犹自不放心，关切问道。 “我没事。” 玉清漪摇头，淡淡答道：“我顺着巨蟒来时游动的痕迹，找到一座地下洞府，哪知里面藏着两头更强的妖兽，实力堪比化灵境五阶修士。” “哐当！” 石陌本在卖力锯蟒牙，闻言浑身一个哆嗦，手里的工具跌落在地。 六神无主的他眼神慌乱：“清漪圣女，咱们该往哪个方向逃？” “不必，两头妖兽都已被我斩杀！”玉清漪只觉头疼，“洞府还有些东西，我回来叫你们一起过去。” “什……什么？” 石陌瞳孔骤缩，满目骇然。 化灵境五阶的妖兽何等可怕，第一圣女竟有能力独自斩杀，且是两头！ 第五十二章 淡淡的忧伤 石陌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错估了第一圣女的战力！ 几天前，玉清漪在演武场击败百里流风和怒山莽牛，大家已经认识到她的强大，推测其实力到了化灵境五阶。 可石陌还是没敢去想，对方能斩杀化灵境五阶的妖兽。 须知，妖兽与人类同阶修士相比，拥有极大优势，它们凭着强悍的肉身力量，战力比修士强大得多。 一般来说，同一修为境界内，罕有修士能力敌妖兽。 然而玉清漪不仅做到了，还是以一敌二的情况下，并让两头妖兽无力逃命。 那她的真实战力…… 石陌没法继续想下去，只知道从此刻起，他要怀着万分敬畏之心对待清漪圣女，抱好她的大腿。 不对，应该是抱好江兄弟的大腿。 第一圣女才不会稀罕他。 “清漪，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不能逞强。”出奇地，江陵竟在一旁责备，“再怎么说，也得把我带上才行！” 纵使他清楚玉清漪藏有底牌，兀自有些不放心，没有他在身边，圣女小姐姐的实力至少减弱一半。 “嗯！” 玉清漪怔了怔，看到江陵满目担忧的神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见此一幕，石陌立即陷入懵逼状态。 什么情况？ 清漪圣女面对强敌时自顾不暇，江兄弟这个菜鸟还想凑过去添乱？更离谱的是，前者居然答应了。 石陌认为，二人要么神经不正常，要么就是故意在他面前撒狗粮。 一念及此，他心底涌起了淡淡的忧伤。 “好了，咱们去洞府看看。” 江陵稍稍放下心来，刚准备动身，却听石陌在身后喊道：“巨蟒尸体还没处理完，现在就去岂不浪费？” 妖丹、莽皮和胆囊已被两人收下，但毒牙才锯下来一颗。 另外，那么庞大的躯体几乎没怎么动，只切下了几块最好的肉而已。 “等我们离开，莽尸多半会被其他小妖兽吃掉。” 江陵难得赞同石陌的说法，为难道：“问题是尸体太大，咱们的储物袋空间太小没法装。” 玉清漪已经转身，清冷的声音在原地回荡： “扔了也罢，洞府内那两具尸体更大！” 石陌大喜过望，原来被击杀的妖兽也是巨蟒。 想到这里，仅剩的一颗毒牙他就不在乎了，连忙抱着曜日金蟾，展开身法追了上去。 …… “我艹，这么吓人！” 跟着玉清漪来到地下洞府，入目所见，看得江陵与石陌心惊胆颤。 只见阴暗的洞府内，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威压，且他们很快断定，这股威压属于龙威。 因为前方数十丈外，有一具上古巨龙的骸骨匍匐在地。 巨龙骸骨长三十余丈，龙头高近一丈，乃是真正的庞然大物；再看另一侧，不计其数的鳞片堆成一座小山般，每一枚都有碗口大小。 想来，应该是那三条巨蟒所为，不知它们要龙鳞何用，居然将其收拢到一处。 而在洞府大门一侧，则是两条死去多时的巨蟒尸体。 难怪它们会栖居在此，长时间沐浴龙威，将来有很大希望化蟒为蛟，实现生命层次的跃迁。 但想要化龙则太难，除非能得到真龙的血液。 “是传说中的神兽吗？” 望着气势惊人的巨龙骸骨，江陵感到难以置信。 据他了解，纯血的龙号称神兽，拥有通天彻地之能；即便是它们血脉斑杂的后裔，在天榜灵兽中亦属最强那一类。 “凭我们几人的见识，还没法判断它是否纯血。” 天籁之音响起，玉清漪缓缓朝里迈步：“你们就在这里处理巨蟒尸体，暂时不要进来。” “行，你自己当心点！” 江陵也想跟着进去，然而恐怖的龙威挡住了去路。 他尝试了一下，顶多能走出十三丈。 多踏出一步，体内骨骼就咯吱咯吱直响，仿若无形的巨岳压在肩头，这还是他肉身强悍的结果。 石陌比他修为高出不少，却止步在十一丈位置。 两人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骇。 巨龙骸骨出现在此，那就证明它陨落在上古年间，距今已有万年之久，这么多年过去，仅凭一副骸骨还能有此等恐怖的威压。 实难想象，活着时的巨龙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先处理巨蟒吧。” 二人相视一叹，只得认命返回。 洞府内，玉清漪离巨龙骸骨尚有十丈距离。 但此刻的她，差不多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豆大的汗珠从她光洁的额头渗出，顺着晶莹的下巴滴落。 而她一身如雪的衣裙，几乎半数被汗水打湿。 玉清漪沉吟片刻，蓦地一声轻斥：“水灵体，开！” 顷刻间，一股无法言喻的浩瀚波动自她娇小的身躯中席卷而出，宛如飓风肆虐大地，而她整个人的气势疯狂暴涨。 “我……我的天！” 石陌一个踉跄摔倒，禁不住瑟瑟发抖。 今天，他并不是第一次被玉清漪震惊。 然而此刻，才真正被震撼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在他的感应中，第一圣女的气息已然达到化灵境八阶层次，可是…… 这怎么可能？ 江陵同样无法平静，虽说他早知玉清漪留有底牌，却没料到她的底牌恐怖至此！ 超越自身修为三阶的实力，说她是千载难遇的盖世妖孽丝毫不为过。 在两人思维近乎停滞的同时，玉清漪再次朝巨龙骸骨跨步。 很显然，她现在的压力小了很多。 前三丈一晃而过，进入第五丈后速度才降下来，然后是第六丈、第七丈…… 嗯？ 江陵看到，在她踏入第八丈范围时，似乎又回到之前那种状态，行动迟缓。 只有身处局中的玉清漪，才能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如陷泥泞。 有种随时都将窒息的感觉！ 离巨龙骸骨越近，她面临的压力就越大，每前行一小步，便要承受呈几何级数倍增的威压，其中的艰辛实难形容。 但她还在咬牙坚持。 直至浑身汗如雨下，离骸骨仅剩最后一丈时，玉清漪终于停下脚步！ 近在咫尺的一丈距离，对她来说犹如天堑。 “罢了，看来我和它无缘。” 玉清漪摇头轻笑，她没有沮丧，反而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只要尽力尝试过，就不会留下遗憾，能亲眼目睹巨龙骸骨已是一份机缘，退一万步说，哪怕她能触碰到骸骨，也没法带走。 储物袋的空间不够，除非拥有储物戒才行。 半响后，玉清漪毅然转身，莲步轻移，朝着堆成小山般的鳞片走去。 第五十三章 让机缘自己送上门来 江陵三人在地下洞府逗留了一个时辰。 离开时，他们把两条巨蟒的妖丹、毒牙以及胆囊带走，庞大的尸体无法处理，这一次连蟒皮都没有扒。 当然，龙鳞可不能浪费，被玉清漪尽数收起。 她毫不吝啬取出几枚龙鳞送给石陌，把后者感动得一塌糊涂。 “多谢清漪圣女！” 石陌兴奋得合不拢嘴，连连拜谢。 龙鳞乃是不可多得的炼器材料！ 只要炼器师的水平不差，稍作加工，定能炼制出上品祖器级别的护心镜；如果龙鳞的主人是纯血龙族，打造出荒器级别的宝物也未尝不可能。 甚至，即便不做加工，以龙鳞的硬度都能当作防御物品使用。 石陌尝试过，龙鳞承受无尘剑奋力一击后，连一丝裂痕都不曾留下。 他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腆着脸跟随江兄弟，单说从巨蟒身上得到的好处，已让他觉得不虚此行了。 更别说可遇而不可求的龙鳞！ 要知道，这才进入秘境一天时间啊，难怪四大宗门把幽云秘境视作造化之地，的确能给人带来造化。 江陵得到的龙鳞更多。 他没有细数，至少一百枚是有的，那还是玉清漪的储物袋不够用，让他帮忙分担的结果。 这让江陵心生感慨： 大树底下好乘凉，有圣女小姐姐罩着就是好！ 如果没有玉清漪的超绝实力，换一个人来必然大不相同，很可能连龙鳞都见不到，就会葬身蟒腹，尸骨无存。 有了这番收获，三人不急着赶路。 主要是玉清漪需要休息……嗯，目的是要找水源洗澡换衣，天仙般的圣女小姐姐，哪能穿着一身汗裙到处晃荡？ 大半天时间过去，总算寻得一潭清澈的湖泊。 当玉清漪进入湖中，江陵和石陌也没闲着，他们要趁机再来一次烧烤。 今天多了新鲜食材，莽牛肉理所当然的受到嫌弃。 恰好圣女小姐姐回来时，一锅汤、一桌烤肉已经做好。 或许是昨天的美味发挥了效用，在江陵招呼之后，玉清漪没有拒绝，欣然加入了用餐队伍中。 肉足汤饱，两个家伙也跳入湖里，畅游了一圈。 上岸后。 见圣女小姐姐在修行，江陵稍作犹豫就盘膝下来。 他立即意识到，相对于苍云道宗听雨峰来说，幽云秘境才是修行圣地。 此地的灵气浓郁程度，是外界数倍。 从理论上说，在这里修行，他的修为进境也会提升数倍，加上和玉清漪相距两丈以内，速度将再次大幅度攀升。 嗯，是两丈没错！ 在江陵晋入开窍境后，二人之间的互助效果愈加显著。 如今的他九窍贯通，只要拥有足够的灵力，破关轻而易举。是以对他来说，在秘境内快速提升修为，胜过其他任何机缘。 “哗……” 江陵几乎刹那入定，能听到筋脉中灵力流淌的声音。 不到盏茶时分，他心中又是一惊。 秘境内，充斥着无处不在的莽荒气息，似能影响人的心灵，把他带入到一种玄妙的状态之中。 灵魂识海灵光闪现，江陵莫名其妙多了一些感悟。 那种感悟说不清道不明，令他对《造化天经》有了更深的理解，连带着对武技的领悟也在提升。 但最大的进步，还属阵道！ “开……开窍境？” 石陌就在江陵对面，忽然失声惊呼起来。 江兄弟踏入了武道门槛，且进步神速一事，他早已知晓。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在落霞峰演武场和百里流风对决时，江陵的修为是在炼气境的养气阶段，可眼下是什么情况？ 短短几天时间而已，这家伙已经成为开窍境修士？ 并且，从江陵散发出的气息波动来看，似乎随时都能再进一步，跨入开窍境二阶。 石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的主修方向是药道没错，可在武道方面，也修行近十年光阴，如今不过开窍境六阶而已，说起来……仍比江陵高出五个阶位。 但任他脸皮再厚，也不敢这样去比较。 要知道，对面那个怪物才修行一个多月啊？一月时间从凡人到开窍境，恐怕就算他跑出去说，也会被人当作疯子！ “你大爷的！” 石陌大受刺激，难得认真了一回，果断盘坐运转功法。 没错，他也要修行，且是武道方面的。 至于药道……去他娘的，等离开幽云秘境再做考虑。 半日后，玉清漪悠悠醒转。 她神念内视，灵力精纯了许多，离化灵境六阶又近了一步，嘴角微微上扬，绽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靥。 可惜这番美景，江陵和石陌都无缘得见。 “咦，看来又要突破！” 睁开眼来，玉清漪发现江陵处在深层次的入定状态中。 她没做打扰，且保持原地不动，利用双方之间的莫名联系，助江陵高效修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轰！” 一股磅礴的波动以江陵为中心席卷开来，所过之处草木拔地而起，强劲的冲击波把石陌掀飞数丈开外。 “卧槽！” 石陌大怒，他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修习武道，哪个缺德的东西这样对待他？ 可在下一刹那，他的愤怒立刻化为恐惧。 “真……真到了开窍境二阶？” 石陌瞠目结舌地望着对面的怪物，浑然不顾趴在地上的不雅姿势。 他那颗脆弱的心又一次惨遭打击：去他大爷的武道，老子就不是修武的材料，还是安安心心钻研药道得了。 待江陵醒转，不出意外的全身上下沾满了污垢。 他跃入湖中刚清洗完毕，强烈的饥饿感如期而至。 豁，烤肉的借口又有了！ …… 进入秘境的第四天，江陵三人总算走出丘陵地带。 他们一路行来，并不刻意去寻找机缘，杀杀不开眼的妖兽，采摘药性十足的灵药，偶尔摆出大锅和支架，日子过得惬意非常。 这一日，几人来到一座峡谷附近。 “等一等！” 玉清漪招呼两人噤声，旋即磅礴的神念铺天盖地般倾泻开来，朝峡谷深处涌去。 “下方有五六十人，好像是血阳殿和天音谷的弟子，正准备探索一座洞府。” 少顷，她收回神念对二人说道，显然是征询两人意见。 “那还等什么，咱们直接杀进去！” 听闻有洞府，石陌立马兴奋起来，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在巨蟒洞府内的收获。 亲眼见识过第一圣女的底牌，他完全不考虑抢不抢得过的问题，心道只等清漪圣女长剑一展，管你五十人还是六十人，都得落荒而逃。 玉清漪听而不闻，一双妙目凝聚在江陵脸上。 “既然碰到了，不去看看岂不可惜。”江陵嘿嘿怪笑，“但我觉得吧，争夺机缘未必需要进洞府涉险。” 石陌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江陵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妨让他们先进洞府，而我们只需堵在洞口，等机缘自己送上门来！” 玉清漪：“……” 石陌：“……” 第五十四章 往死里坑 江陵一席话，把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早知江陵阴险，此刻才发现低估了他的下限。 这何止是阴险，简直是…… 总之，太特么的欺负人了！ “怎么，你们认为我的办法不行？” 见二人近乎呆滞不接话，江陵皱眉问道。 “江兄弟，太行了！” 石陌刹那回神，以无比崇拜的眼神望着江陵：“兄弟啊，我敢肯定，你绝对是全天下最有智慧的天才！” 他已经开始期待，等那两个宗门的弟子从洞府出来，发现自己打生打死抢来的机缘只能做嫁衣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少拍马屁！” 江陵明显对他的意见不在乎，还在等着玉清漪答话。 此际的圣女小姐姐，心里却在挣扎。 争夺机缘她不反对，杀人也没啥心里负担，可她总觉得，江陵的办法有点卑鄙，与她的行事风格不符。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的提议，的确是最省心省力的！ 另一方面，玉清漪又认为不该拘泥。 还记得单秋月特意对她讲过，三宗弟子不仅是对手，还是敌人，秘境内相遇后舍命相搏是理所当然之事。 长久以来，四大宗门之间时有摩擦，相互竞争。 可血阳殿三大宗门，又常常联合起来打压苍云道宗，不是敌人是什么？ 她还听师父俞惜曾提起，三百年前蓝无相前辈之死，是被人设计围杀而殒命，难保血阳殿三宗没有参与那件事。 “嗯！” 玉清漪见江陵等着她表态，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嘿嘿嘿，太好了！”征得第一圣女同意，石陌嘴里发出婬贱的笑声，“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下去堵门。” 他迫不及待想看好戏，一想到那副场景就感到刺激。 “莫慌，听我安排！” 江陵神色平静，仿佛用点手段对他来说，乃是稀疏平常的事。 三人隐匿身形进入峡谷时，血阳殿与天音谷弟子早已进入洞府，只留下两个人在洞口警戒。 洞口看上去非常破败，四周倒是林木茂盛、杂草丛生，若不注意还真难发现。 门前有一块不小的空地，明显是不久之前清理出来的。 两只契灵慵懒躺在地上，一只为身长近丈的疾风鼠，另一只是长有三色羽毛的犀鸟，都是普通契灵。 江陵三人到来时，那两只灵兽的主人正在斗嘴。 “真没想到，洞府深处居然别有洞天，里面的好宝贝必定不少。” 左侧那名黄衣弟子面有傲色：“不过我天音谷在里面的师兄弟更多，收获定能超过你们血阳殿。” “我看你是异想天开。” 右侧的青年背负长刀，闻言嗤笑不已：“我血阳殿即便人少，可你别忘了，带队进洞府的是我们方卓师姐，有她在，能给你们留点杂草就不错了！ “要不是咱们两宗早有约定，双方相遇后尽量留手避免伤亡，你们敢争吗？” 黄衣弟子脸色尴尬，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他只得讪讪笑道：“血阳殿与天音谷一向关系不错，咱们年轻一辈也应团结一致，把目标放在苍云道宗弟子身上。” 负刀青年不屑一笑：“就苍云道宗那群土鸡瓦狗，见到我们还不得绕着走，真敢出现，老子见一个杀一个。” 忽然，灵觉敏锐的疾风鼠‘吱’地一声，瞬间站起。 两名弟子以及契灵犀鸟立即转头，朝远处望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嘲讽的声音已经传来：“当真大言不馋，还见一个杀一个？老子亲自送上门了，你要不要试试？” 只听那粗大的嗓门，就知道接话的是石陌。 “苍云道宗的人？” 负刀青年见前来的只有三人，连灵兽都没有一只，顿时心下大定。 他目光玩味地看着身段窈窕的玉清漪，狞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这里可是血阳殿和天音谷占领的地方，也想来趟浑水！” 黄衣弟子面色微变，在他身旁小声道：“别大意，好像是他们第一圣女到了。” 嗯？ 负刀青年悚然一惊，那位有着倾世之容的少女，就是传闻中苍云道宗实力最强的弟子？ 玉清漪之名在三宗名声不小，只不过没几人见过而已。 得知来人不好惹，负刀青年哪敢小觑。 他们二人的实力并不差，都有开窍境九阶修为，面对一般的同龄人，自有骄傲的资格。 但在玉清漪面前…… 还远远不够看！ 就算他们两人联手，再加上两只契灵也不行，恐怕连人家一招都抵挡不住。 “哈哈哈，趟浑水？” 石陌嚣张笑道：“不，你们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来趟浑水的，只是看你们不顺眼，特地拐了个弯过来教训教训。” 负刀青年不敢接话。 黄衣弟子则放下脸面，抱拳施礼道：“敢问姑娘可是玉仙子？” 玉清漪面色冷漠，充耳不闻。 石陌立即反应过来，鄙夷道：“怎么，认出我们清漪圣女就怂了，继续在老子面前狂啊？” “呃……” 两人脸色苍白如纸，这话让他们怎么接。 负刀青年心念电转，好汉不吃眼前亏，认怂没啥丢脸的，只要不丢命就行，问题是对方肯不肯放过自己？ 他斟酌着用词：“几位道友，如果你们想进洞府寻宝，我们二人绝不拦着；想来洞府内那几十名师兄弟，并不在意少分一点机缘。 “另外，我们方卓师姐也在里面，她要是知道玉仙子来了，必定高兴！” 这番话说得颇有技巧。 表达不会阻拦三人的同时，又点出了他们人多势众，且有一位宗门天骄也在这里，隐隐有着警告之意。 目的嘛，自然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你们……” 石陌目光阴沉如水，被人无视让他面子挂不住，正要怒骂，却被一只手拦下。 那只手的主人正是江陵。 他施施然走上前来，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客气道：“二位道兄，其实我们并无进入洞府的打算。 “相反，我还有礼物送给你们，只求两位不要向方卓道友提起我们来过此地，以免引起误会！” 负刀青年闻言大喜！ 刚才那些话果然起了作用，这小子明显被吓住了。 不敢进洞府不说，还要送我们礼物，担心方卓师姐知道后找他们麻烦！ 后方，石陌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脸皮，还是江兄弟高明。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坑啊！ 第五十五章 管杀不管埋 看到江陵那副不要脸的表情，石陌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货没憋好屁。 唯有负刀青年和黄衣弟子不明就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确信，在搬出方卓师姐后自己就安全了，说不准还能有意外收获，想不开心都难。 “好说好说，道友尽管放心便是！” 黄衣弟子心里惦记着礼物，很想看看，江陵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要知道，他们被安排在这里警戒，乃是迫不得已，因此不能进入洞府收获机缘，本就有些怨言。 虽然师兄师姐有承诺，到时候会分给他们一份，但肯定是一般货色。 “感谢两位道兄，肯替我们在方卓道友面前说话。” 江陵非常大气，直接从腰间解下储物袋，说话间朝石陌递了个眼色。 “哎呀，小兄弟太客气了。” 黄衣弟子立即迎上前来，他真没想到，江陵如此上道，诚意十足，一出手就是储物袋。 是以连称呼都变得亲切起来。 能跟在玉仙子身边的人，想来收获不会太差吧，希望储物袋内的宝贝不要令人失望。 “咳……方卓师姐可是我血阳殿的人。” 负刀青年不甘落后，提醒黄衣弟子别和他抢功劳。 “哈哈哈，两位道兄果真是性情中人！” 江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个储物袋：“小弟这里还有点好东西，干脆一并送给二位。” 石陌也动了。 趁着两人的注意力被江陵吸引，他行进的方向是两只契灵。 玉清漪静立原地未动，她有些好奇，想看江陵如何对付两个开窍境九阶的修士？ 犹记得大半月前，听雨峰的开窍境弟子，就是栽到他的手中；还有观雨峰小湖那次，这家伙又是如何逃脱的？ “吱吱……啾！” 正当此刻，疾风鼠和犀鸟的嘶鸣声响起。 石陌的动作让它们有了警觉，澎湃的灵力波动徐徐绽放。 “怎么回事？” 黄衣弟子与负刀青年微微一惊，正待有所反应，鼻尖传来一股刺激性的气味，双眼有种灼热的火辣感。 旋即……好像整个身体都酥麻了起来。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江陵挥出【十香迷魂散】，最新炼制的毒药没舍得使用。 “他大爷的，总算得手了。” 后方，传来石陌气急败坏的声音：“差点让老子阴沟里翻船！” 对手修为还不到化灵境，要是让清漪圣女亲自动手，岂非杀鸡用牛刀？ 且石陌从第一圣女那里得到过好处，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没想到差点被两只灵兽坏了好事。 不远处，玉清漪一双秀眸扑闪扑闪的。 她总算明白这两个家伙是如何阴人的，想来当日的江陵，也是用的这般手段。 “以前的我倒是偏见了。” 玉清漪见识过毒药的功效，暗自警醒，以后不能小觑任何人。 先贤说得没错：存在即是有道理，万千大道殊途同归，只要利用得好，都能达到同样的目的！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另一边，黄衣弟子面色巨变，他发现体内灵力犹如一潭死水，任他如何催动都毫无反应。 “你们胆大包天，竟敢对我们出手，等方卓师姐出来，你们死……死定了。” 负刀青年怒气冲天，前半句话还中气十足，后半句就衰弱下去，只觉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 “砰砰！” 伴随着两声轻响，二人先后倒地。 “不做什么啊！”江陵一脸无辜，“我不是说过要送你们礼物吗，且言而有信的兑现了，你威胁我干嘛？”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伸向两人腰间，摘取储物袋的动作可谓娴熟。 “两个孙子，记不记得老子说过看你们不顺眼，专程拐了个弯过来教训？” 石陌原形毕露，不怀好意地望着二人，又回头看了看疾风鼠和犀鸟。 “苍云道宗的鼠辈，竟用卑鄙手段偷袭。” 黄衣弟子色厉内荏：“我劝你们考虑好后果，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江陵储物袋到手，毫不客气踹出两脚：“吵死了，赶紧给我闭嘴，否则……管杀不管埋！” 果然，二人立刻噤声。 双方既已撕破脸皮，就随时都有下杀手的可能。 只有尽力配合、拖延时间，才能博取一线生机，如果能支撑到方卓师姐出来，他们活命的希望将会大增。 “石兄，先把他们捆起来。” 江陵离开两人朝玉清漪走去，不忘叮嘱石陌一声。 他可没忘记，【十香迷魂散】的药效仅有半炷香，时间一过，场中除了玉清漪没人制得住二人。 “注定的死敌，你不杀准备留着过夜？” 石陌不解。 “急什么？我先看看他们的收藏够不够赎回自己的命，倘若足够就放了吧。” “等等江兄弟，你确定没说胡话？” “当然没有，主要是我心地善良，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 “打住，我怎么感觉你对我不够真诚呢。” “呃……其实我是在想，留着他们一条命，有没有机会收获第二次？” “……” 石陌无言以对，江兄弟可真敢想啊。 虽说那两人看起来不够聪明，但也不像傻子啊，难道吃了一次亏，下次还犯同样的错误？ 江陵三两步来到玉清漪身旁，递出一个储物袋：“清漪，你的！” 石陌看得心疼： 这是把老子那一份拿去讨好清漪圣女？ 实则是他想多了，玉清漪哪看得上两个寻常弟子的收藏，江陵这样做，仅是为了向圣女小姐姐表达一种态度： 我和你有福同享！ 少顷，石陌把两名弟子和契灵禁锢，又单独捆绑，问道：“江兄弟，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江陵仰头望天：“那群人才刚进洞府没多久，估计一时片刻也出不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弄点吃的？” 石陌面色发苦：“连续吃了几天的莽牛肉和蟒肉，我现在可没胃口。” 江陵转头，视线落在同样动弹不得犀鸟身上，咧嘴笑道：“不，咱们今天可以换点新鲜口味，譬如会飞的灵禽我就没吃过。” 黄衣弟子目光一颤，顿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第五十六章 准备捡尸 契灵犀鸟属黄衣弟子所有。 他听到江陵说要吃掉犀鸟时，先是惊恐，紧接着便歇斯底里吼道：“你这个恶魔，你将不得好死！” 虽说心狠手辣的事他没少做，可当灾祸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天塌下来的感觉。 “本来我还在犹豫，不过都被你骂成这样了，要是不付诸行动，岂不是很吃亏？” 江陵怔了怔，似是遭受很大的委屈。 “你……噗！” 黄衣弟子差点当场气绝，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而石陌则是欣喜若狂，竖起一根大拇指，赞道：“还是江兄弟想得周到！” 说罢连忙起身准备家伙，开始对犀鸟下手。 “啾啾！” 在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中，犀鸟很快被送上了烤架。 负刀青年何曾见过这种阵仗，赶紧把想要说得话咽回肚子里去，他担心一旦开口，疾风鼠也会跟着遭殃。 反正和黄衣弟子又不是很熟，死道友不死贫道！ 半炷香时间后，【十香迷魂散】的药效已经过去，黄衣弟子仍旧瘫软在地，只有不时转动的瞳孔，代表着他还活着。 而此时，江陵三人则在享受美味。 “出乎预料啊，味道比想象中的好！” 石陌心有遗憾，犀鸟的体型太小了，三人分食，根本没法填饱肚子，只能尝尝鲜。 “那边还有一只，你要不要试试？” 江陵啃了一口翅膀，朝远处瑟瑟发抖的疾风鼠瞥了一眼。 “别开这种玩笑！” 石陌有点受不了，那玩意浑身恶臭，靠近一点都会影响食欲。 “行，赶紧吃完干活吧。”江陵正色道，“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就该有人出来了。” “干什么活？”石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要是那五六十人同时出来，你准备让清漪一个人去对付？” 江陵面露不悦，没好气的道：“分批出来固然最好，但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盏茶时分后，两人分工合作。 石陌在洞口附近安放毒药，除了【十香迷魂散】外，最新炼制的【破灵丹】还是首次动用。 其实，【破灵丹】并非丹药状，它与【十香迷魂散】一样，属于粉末类的毒药。 它能迅速破坏灵力稳定，让中招的修士在短时间内，灵力运转变得迟缓。 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战力大降！ 江陵盘膝于洞口中央，神情肃穆，双手指尖符文闪烁，准备布置隔音符阵。 隔音阵法看似鸡肋，但在这种场合恰好能派上用场，如此一来，当两大宗门先出洞府的弟子着了道，后面的人才会继续往坑里跳。 “啧啧啧，江兄弟倒是装得有模有样。” 石陌显然不信，符阵那玩意儿是一般人能学到的吗？ 可等他看到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洞口后，脸上的神情刹那凝固，双眸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望着缓缓起身的少年。 “你是阵师？” 石陌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以颤抖的声音问道。 他自忖对江兄弟足够熟悉、足够了解，岂料对方还藏了这么一重身份？ “还不是！” 江陵如实作答。 隔音符阵在阵法一道中，仅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阵，却是他如今唯一掌握的阵法。 好在进入幽云秘境后有些收获，让他对阵道的感悟突飞猛进。 以他现在的能力，如果依托【九羽伞】做阵眼，或许能布置出聚灵大阵吧？ “你连阵法都弄出来了，怎么不是阵师？” “说了你也不懂！” 这么久过去，黄衣弟子总算恢复了一些精气神。 他与负刀青年一起，眼睁睁看着洞府门口留下的陷阱，心里渐渐陷入了绝望：完了，不知还有多少师兄师姐，要步他们的后尘。 可他们能怎么办，如今皆已自身难保！ 二人遭到江陵与石陌的算计，原本还不服气。 此刻突然发现，被他们恨之入骨的两人，一个药道手段娴熟，另一个有成为阵师的潜力，都不是易与之辈。 于是，两颗冰冷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 时间缓缓流逝，两大宗门弟子比江陵预料的出来得更晚。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才有人朝洞口奔来。 那是一名胖乎乎的青年，估计在里面收获不菲，前行中还不停大笑，嘴角几乎裂到耳根；跟在他身旁的，是一头雄壮的独角兽。 “陈师兄小心，洞口有埋伏！” 远远看到此人，负刀青年明知有隔音阵法阻挡，仍在扯着嗓子大叫。 那是他下意识所为，担心所有人都栽在这里，他的命也难以保住。 而结果……自然是徒劳的。 “石兄，准备捡尸！” 藏在洞口一侧的江陵来了精神，对身后的石陌道。 “捡尸？” 石陌一脸迷茫，不是说好抢夺机缘的吗，和捡尸有什么关系？ “对啊，待会儿目标中招倒地后，我负责收集储物袋，你把人灭了拖走尸体！” 江陵很有耐心，解释得非常仔细。 “……” 石陌霎时愣住：“我干你大爷！” “石兄你太不厚道了吧，我把为苍云道宗立功的机会留给你，你还骂我？” 江陵愤愤不平，一副你不识好歹的表情。 石陌：“……” 便宜都被你个混账捡了，还有脸说我不厚道？ “好了，干活！” 江陵已没时间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胖弟子带着契灵来到洞口。 “咦，我怎么有点晕？” 胖弟子刚穿过隔音符阵就发现异常，他反应奇快，立即调动灵力防备，奈何丹田毫无反应，霎时色变。 紧接着…… 砰砰两声，他与契灵同时摔倒。 【破灵丹】药效霸道，无需等上五息时间，而胖弟子修为还不到化灵境，效果立竿见影。 “石兄，该迎客了！” 江陵拉着石陌从一旁窜出，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不急不缓朝胖弟子走去。 “你们……苍云道宗的人？” 骤然见到两个陌生人，胖弟子还有点懵，等他看清江陵和石陌身上穿着的衣袍，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恭喜你猜对了！” 江陵嘿嘿阴笑，一把扯过对方储物袋。 回过头来，他见石陌一张脸黑得犹如锅底，赶紧抬手朝远处一抛：“清漪接着，看看有没有你用得着的东西。” 玉清漪很无语，这家伙是拿她来挡灾啊。 事实上，石陌并未生气，他知道江陵只是故意气他，之前收缴那两个储物袋，最后还是他先挑选的炼毒材料。 “赶紧把他们拖走，里面又有人出来了，这次有点棘手。” 忽然，通道内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灵兽嘶鸣。 江陵估计起码有五六个人，甚至可能出现化灵境三阶修为的弟子！ 第五十七章 发达了 修为到了化灵境三阶，无论是【十香迷魂散】还【破灵丹】，都无法对修士造成伤害，灵兽也一样。 石陌不敢怠慢，在江陵拖走胖弟子后，用尽全力去搬独角兽。 “大爷的，为什么重活都是我做？” 他还有心思在琢磨，是不是自己动作太慢的原因。 砰地一声！ 胖弟子被扔在了……负刀青年身旁。 二人相视苦笑，他们都是血阳殿门人，今日落得同样的下场。 胖弟子后悔不已，暗骂自己为何脑子抽筋急匆匆跑出来，老老实实跟在方卓师姐身后不好吗？ 离洞口不远的通道内。 五名略显狼狈的青年正快步前行，其中两人身上严重挂彩，或手臂或大腿处有着血痕，但他们神色兴奋，显然这一趟收获颇丰。 五只形态各异的契灵也很默契，不紧不慢跟在几人身后。 “还是赵师兄有胆识，拼着挨上一鞭，也把青岚草采摘到手！” “要是我当时在赵师兄的位置，多半会选择退避。” “所以你永远得不到青岚草。” “大家都别夸我了，说到底还是运气好；咱们和血阳殿争夺机缘，虽说大家争得很厉害，其实没几个人真正下死手！” “赵师兄讲的倒是实情。对了，几位师兄可有找到灵器？” “想什么呢，这片古战场距今都过了万年时间，别说灵器，就算是祖器也早已腐朽。” “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最早出来的……大家小心！” 恰在此刻，那位赵师兄察觉有异，一身灵力迅速涌动，并对身旁众人提醒。 师兄弟几人反应都不慢，齐齐刀剑出鞘。 五只契灵更快，纷纷爆发出一股狂暴的气息波动，加快速度冲出洞口。 然后…… “砰砰砰……铛！” 三名弟子没跑出几步，就与契灵一同倒在地上，手中灵器跌落。 “赵师兄，我无法正常调动灵力，估计只剩五成实力。” 其中一名弟子修为在化灵境二阶，中毒后并未失去全部战力。 赵师兄没有接话。 他已经看到躺在一侧的黄衣弟子几人，以及满脸警惕的江陵和石陌，面色“唰”地变得阴沉起来。 “果真好手段，竟躲在这里装神弄鬼！” 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勃然大怒，他不去招惹苍云道宗的人已是格外开恩，岂料对方敢来洞府门口断他们后路。 赵师兄毫不犹豫迈开大步，他要拿那两人发泄心头之恨。 “嗷呜……” 就在他刚刚动身时，契灵影月狼身化流光先一步扑出。 可它的目标，并不是江陵与石陌二人，而是冲向了更远处一名白衣如雪的少女。 一般来说，契灵的修为层次与修士不相上下，但影月狼的灵觉比人类更为敏锐，瞬间判断出玉清漪不好惹。 “嗯？不好！” 赵师兄陡然一惊，这才发现敌人不止两人，且那名少女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轰！” 影月狼整个身形凌空跃起，恐怖的能量波动直冲云霄，两只前爪撕裂空气，仿若攥起了一方世界，以力撼天地之势朝玉清漪当头拍落。 “铿！” 有剑鸣声震荡长空，伴随着一蓬水蓝色的剑光绽放，沛然莫御的惊天威压骤然降临。 “嗷……砰！” 众人只看到，半空一道血剑洒落，影月狼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抛飞回来，霎时间地动山摇，平整的空地上添了一个坑洞，粗大的裂痕不知凡几。 “你便是苍云道宗第一圣女？” 赵师兄早已闪掠而出，他深知自己不是玉清漪对手，加快速度朝江陵二人扑去。 事到如今，只有把两人擒下用以和玉清漪谈条件，才是唯一的出路。 不过，任他再快也快不过剑光。 “嗤啦！” 赵师兄探出的掌印离江陵尚有丈许距离时，惊天剑芒已然袭来。 “轰隆……噗！” 巨响之后，避过要害的赵师兄逃过一劫，却未能躲过凌厉剑气的侵袭，飞退途中连吐三口鲜血。 解除江陵与石陌的威胁后，玉清漪未曾停下，手腕抖动间，又一道剑芒劈向了洞府大门。 “砰砰！” 两声巨响接连传来。 那名化灵境二阶修士眼见情况不妙，打算带着契灵退回洞府，结果不仅被剑芒逼回，还因此引发了旧伤。 “师兄！” 天音谷另三名弟子满目骇然，短短一个呼吸不到，赵师兄与影月狼皆被玉清漪轻松击溃，还有谁能拦得住她？ 血阳殿的方卓行吗？ “你们……咳咳！” 赵师兄欲言又止，五脏六腑震荡不休，让他连说话都显得吃力。 方才的切身体会告诉他，自己与玉清漪的差距如若鸿沟，对方的实力之强，绝不在林逸风师兄之下。 赵师兄忽然很想骂人： 谁特么的到处乱传，说苍云道宗只有圣子南倾天不好惹？ “哈哈哈！” 见局势大定，江陵踏着轻盈的步伐走出：“清漪辛苦了，你先歇着，剩下的交给我和石兄就好。” 玉清漪收剑而立，一言不发，仿佛刚才的事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这次石陌早有准备，率先来到天音谷弟子身前搜刮战利品。 他抢到一个储物袋当场打开，惊呼道：“发达了发达了，居然有蛇欲果这种好材料……咦，还有蓝岩心石！” 江陵不甘落后，把赵师兄的储物袋拿到手中后，心头怦怦直跳。 收获太丰富了吧？ 他在储物袋内，找到了几本天音谷的武技。 现在可不是清点收获的时候，江陵与石陌配合，依次将几名阶下囚的灵力封禁，把他们扔到黄衣弟子身边。 尚来不及休息，第三波修士出现了。 这批弟子也是天音谷的，且实力都不到化灵境，无需玉清漪动手就被两人放倒。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先后从洞府走出八批修士。 寻常弟子江陵与石陌就能解决，化灵境修士自有玉清漪压制。 值得一提的是，天音谷并无真正天骄来到此地，修为最高的不过化灵境三阶，另一个和赵师兄同级别的天才因为反抗激烈，被第一圣女镇杀当场。 此际，场中已躺满了修士和灵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敢怒不敢言，面对实力恐怕的玉清漪，脸上写满了苦涩与无奈。 “你们两个退远点，马上会有一场大战！” 玉清漪忽然开口，一双秀眸紧紧盯着洞府出口。 “好！” 江陵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必然是血阳殿的天之骄女——方卓！ 【ps：俘虏暂时不杀，下一章揭晓原因。】 第五十八章 做一笔交易 江陵与石陌刚刚退走，洞府门前就有一大群人现身，灵禽灵兽自是不少。 这群人中血阳殿和天音谷弟子都有，约莫二十人。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罗裙翠衫的女子。 女子腰肢纤细柔若无骨，可她脸庞上每一丝线条都很凌厉。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那双如同鸷鸟一般锐利的眼睛，其中散发出的冰冷之意，比之玉清漪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 江陵颇感意外。 如果说玉清漪给人的感觉是清冷孤傲，那么此女便是森寒阴冷；仿佛只要有她在场，就能引来地狱寒风侵袭。 “那只灵禽不简单。” 石陌则注意到站在罗裙女子肩头的契灵，面色凝重。 粗略一看，那仅是一只普通小鸟，体型不过巴掌大小，一身羽毛青中带蓝，只有头顶一小撮翎羽呈浅红色。 “如果她是方卓的话，那只麻雀应该就是地榜灵兽青云雀。” 江陵颔首，在进入秘境前，一些弟子讨论方卓时，他记下了不少信息。 此时，一群人已经出得洞府，当他们看到躺了一地的同门后，无不面色大变，继而怒气上涌。 “赵师兄、陈师兄，你们这是怎么了？” “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针对我血阳殿的人？” “哼，我天音谷可不是好欺负的……砰砰砰！” 话音未落，至少半数弟子和契灵瘫软在地，间或中还夹杂有喝骂声：“哪个龟孙子给大爷下毒？” “师兄，我头昏眼花、灵力冻结，怎么办？” “大家不要慌，有方卓师姐在，咱们不会有事！” 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方卓，正是那名罗群女子。 对于身旁众人的遭遇，她视而不见，自来到洞口那一刻开始，她一双妙目始终凝聚在玉清漪身上。 “苍云道宗第一圣女？” 方卓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波动。 “正是！” 玉清漪惜字如金，螓首轻点。 得知答案，方卓并不意外，她莲步轻移缓缓跨步：“我有个疑惑，不知道你能否为我解答？” 玉清漪不言，既没答应，也不曾反对。 方卓也不介意她的态度，游目扫了一圈躺在地上灰头土脸的众人，道：“以你的实力，若想对付这群没用的东西，应该犯不着使用下作手段吧？ “但我更不解的是，你对他们擒而不杀，究竟是何用意？” 听闻此言，两宗弟子面如土色，尽皆惭愧地低下了头。 被方卓称为‘没用的东西’，多少让他们觉得不服气。 须知，进入幽云秘境是有修为要求的，能来到这里的人，乃是四大宗门年轻一辈的中流砥柱。 可要是与方卓、林逸风等人相比，他们的确算不得什么。 尤其是同玉清漪交过手的几人，真正体会过那种巨大差距后，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江兄弟，咱们看清漪圣女怎么说？” 石陌立即来了精神，他比方卓更想知道答案。 之前他和江陵就想把擒下的人宰了，却被玉清漪阻止，且不给解释，让两人一头雾水。 “很简单，我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玉清漪微微抬眸，清冷的嗓音响彻而起：“我今日饶过你们两宗多少人性命，回头你们就得放过同样数量的苍云道宗弟子。” 江陵蓦然一惊，饶是他有过多番猜测，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在他看来： 苍云道宗对玉清漪有大恩的人是俞惜，宗门高层顶多对她略有偏爱；若说重视，那也是在契约仪式之前。 而年轻一辈弟子中，不待见第一圣女的人比比皆是。 甚至，如姬瑶、周枫之流，他们对玉清漪还抱有莫大的敌意！ 那她为何如此为苍云道宗着想？ 事实上，令玉清漪做出这一决定的直接原因，在于单秋月。 进入秘境前，单峰主不顾身份向她请求： 清漪，你的实力我多少知晓几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对同门弟子照顾一二？ 鉴于师父和单秋月的交情，玉清漪不得不答应下来。 她并未刻意去帮助苍云道宗弟子，此时恰逢其会，正好可以完成自己的承诺。 “好大的口气！” “我想除了凌千绝师兄，四大宗门年轻一辈中，还没人敢在方卓师姐面前这样说话。” “她这般挑衅，方师姐必会让她后悔。” “没在方师姐出来前杀掉我们，是她最大的失误！” “……” 血阳殿与天音谷弟子反应异常激烈，尤其是血阳殿的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纷纷开口嘲讽起来。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为自信。” 方卓秀眉一掀，怔怔地看了玉清漪半响，道：“据我所知，你在召唤契灵时出了意外，最后与人族废契灵缔结盟约。 “我倒是很好奇，你有什么手段和我对抗？” 不愧是天之骄女，她所知的信息比普通人多得多。 在方卓之前那些弟子，认出玉清漪的不在少数，然而真正知晓她底细的人，绝无仅有。 “废契灵？”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完全弄不懂怎么回事，唯一能确定的是，苍云道宗的天之骄女，并无大家想象中那么强大。 “我如何与你对抗，待会儿你自会知晓。” 玉清漪面无表情，目光似要看穿方卓的内心：“而现在，你只需告诉我，是否答应我的条件？” 方卓冷笑一声：“你要自取其辱，我可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不过，我只能代表血阳殿答应你，至于天音谷那边，恕我无法做主！” 玉清漪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秀眸一扫，落在被禁锢灵力的赵师兄身上：“你们怎么说？” 在天音谷三十多名弟子中，就数此人的修为最高，另一个与他层次相当的同门，早已去了阎王殿。 “玉……玉仙子，我无法做主啊。” 见玉清漪目光望来，赵师兄为难道：“我们天音谷进入幽云秘境的弟子，都以林逸风和计承两位石兄为主导。” “啊……砰！” 玉清漪并不多言，指尖一道蓝芒闪过，赵师兄身旁一名开窍境同门尸首两分。 见她再次扬手且对准自己，赵师兄亡魂皆冒，大喊道：“玉仙子手下留情，我代表天音谷答应你了！” 一语落下，三十多名天音谷弟子同时松了口气。 “交易达成，就让我看看苍云道宗第一圣女的能耐吧！” 方卓带着青云雀快步朝玉清漪走来，一股磅礴的灵力波动徐徐绽放。 第五十九章 实力不允许啊 大战将起，且是两大宗门的天之骄女对决，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连石陌也不例外，他对此战的结果可没什么期待，唯一的悬念就是，方卓能在清漪圣女手中坚持多久。 然而，江陵并不这么看。 单论绝对实力，他对玉清漪的信心远超石陌。 赢下方卓自然没有问题，前提是圣女小姐姐开启那什么特殊体质的能力。 否则，方卓身为血阳殿第一娇女，传闻中实力仅次于凌千绝，且有地榜契灵青云雀在侧，玉清漪想要打败她，想必不会轻松。 最重要的是，江陵身为契灵，这种场合哪能不帮忙？ “清漪！” 一念及此，他反而朝着场中走去。 “不用，先让我单独会会她。” 玉清漪自然清楚江陵的心思，见状摇头阻止，她自信同阶修为无敌，哪怕方卓有同等实力的青云雀相助。 “江兄弟，什么时候了你还捣乱，陪我看热闹不好吗？” 石陌不明其意，连忙上前拉着江陵往后方退走。 “你……” 江陵看了看石陌，又见玉清漪态度坚决，略作犹豫后不再坚持。 场中。 方卓早已停下脚步，从她那娇小的身躯中爆发出一股惊天气势，衣衫猎猎作响，宛如一朵怒放的雪莲。 “啾！” 最先动作的是青云雀。 只见它发出一声嘹亮的清鸣，身形腾空的瞬间蓦地暴涨，化作一只身长近丈的吞天雀，恐怖至极的威压席卷天地。 在众人注视下，青云雀挥动着它那双长达六尺的巨大羽翼，猛地扇动间，一股毁灭般的风暴肆虐开来。 “铿！” 玉清漪长剑震动，璀璨的水蓝色剑光倾洒而出，无法言喻的浩瀚威压笼罩一方天地。 见到这般景象，赵师兄瞳孔骤缩，这才发现之前同玉清漪交手时，对方展露的实力仅是冰山一角。 就在此时，方卓也动了。 她没有半分迟疑，玉足轻轻在地面一踏，身形如同一枚柳叶飘离原地，同时右手指尖一捏一放，一朵妖艳的莲花凭空闪现。 “嗤……” 莲花甫一绽放，便以风驰电掣之速撕裂空气，往玉清漪立身之地飞掠而去。 “哗啦啦！” 虚空中万千水滴激射，却是玉清漪凝聚出的剑雨所化，犹如亿万颗珍珠洒落道道光芒，绚烂夺目。 “轰隆！” 两位娇女刚刚交手，恐怖的波动笼罩全场每一寸角落，地面飞沙走石，无数草木化成齑粉消散。 玉清漪一招震退一人一禽后，气势再增三分。 但见她长剑斜挑，如若引动了天地大势，无尽的剑光升腾而起。 “嗤嗤嗤……哗！” 和风细雨般的水流声顷刻间化作惊涛骇浪，方圆里许内的灵力疯狂翻涌，交战中心上空诡异地浮现出一个漩涡。 “嗷！” 转瞬之间，一条长愈二十丈的水龙从漩涡中探出头来，像是跨越时空而至的上古异兽，低沉的龙吟声震动山岭。 “嗯？” 方卓面色微变，那条水龙带给她不小的威胁。 她当机立断，精纯的灵力尽数爆发，洁白如玉的皓腕上，一个碧绿色的玉环斜飞而起。 “嗡……” 悠长且清脆的幽鸣声回荡中，玉环竟在方卓灵力灌注下迎风暴涨，刹那化作一轮碧月。 碧月横空，仿若玉盘高挂天际，绽放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波动，以九天揽月之势扶摇直上，欲要将水龙彻底湮灭。 “轰轰轰……隆隆！” 可是，水龙出乎预料的强大，狂暴的毁灭气浪过处，碧月竟然先一步溃散。 “蹭蹭蹭！” 方卓眼疾手快，伸手一抄把玉环收入掌心时，被一股难言的巨力逼得倒退数步。 “什么，方卓师姐居然退了！” “怎么可能，应该是我眼花了吧？” “苍云道宗第一圣女果真名不虚传！” 血阳殿众弟子尽皆惊呼出声，只觉亲眼看到的这一幕都不真实，他们难以相信，玉清漪会比方卓战力更强。 至于天音谷弟子，早已吓得瞠目结舌。 “啾……” 玉清漪正要乘胜追击，青云雀仿若一道电光划破长空，双爪闪烁着刺目的锋芒，斜刺里朝她后背抓落。 面对实力不啻于方卓的灵禽，她不敢怠慢，只得圈转长剑抵挡。 “铛铛铛……砰！” 剑爪相击中，方卓携玉环倒掠而回，与青云雀联手搏杀玉清漪。 霎时间，这方天地剑气纵横、爪印横空，不时还有一轮浩荡的碧月压落，轰鸣声不绝于耳。 二人一禽动作越来越快，每一次交击激荡出的恐怖波动，都将方圆数十丈内的土石碾成粉末。 “方卓这么强？” 石陌有些难以置信，战局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一边倒，如今已成胶着状态。 他不明白的是，清漪圣女为何不直接祭出底牌，掀了方卓？ “不仅方卓强，有凌空优势的青云雀更难对付。” 一旁的江陵眉头紧锁，心生焦急，他倒不担心玉清漪会落败，而是觉得自己身为契约伙伴，应该做点什么。 然而……实力不允许啊！ 单论硬实力，即便高出他两三个阶位的修士，江陵都有信心提剑去拼。 可人家方卓的修为，高出他何止一个大境界？ 用毒？ 无论【十香迷魂散】还是【破灵丹】，对化灵境二阶以上的修士，完全无效。 阵道？ 以他掌控的鸡肋‘隔音符阵’，能帮上什么忙？ 江陵第一次觉得，抛去他和玉清漪之间的莫名联系，自己完全就是个拖累。 “呼啦！” 正当此刻，悠长的嗡鸣声在峡谷回荡，玉环再次脱离方卓手腕，飞向半空。 还不止于此，紧接着又一枚玉环飞出，方卓竟有两枚玉环？ “嗡……轰！” 第一枚玉环化作一轮碧月横空，第二枚玉环演化为一轮血色的圆月，旋即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迅速融合为一体。 新出现的圆月比之前足足大了一倍有余，两种颜色交相辉映，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滔天威压。 “啾啾啾！” 青云雀似能读懂方卓的心思，竟在同一时间气势暴涨。 在它双翅扇动间，峡谷中突兀涌出了一股灭世飓风。 飓风堪比上品灵器的风刃，在其笼罩范围内，无数大石稍稍波及，便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一人一禽配合默契，同一时间展露杀手锏攻向玉清漪，打算将其彻底镇杀。 “清漪？” 江陵悚然色变，正打算从藏身之处冲出，只听一道天籁之音响彻当空。 “碧落剑经——寂灭！” 第六十章 缺个使唤丫头 轰！” 九霄之上风云倒卷，一股欲要让天地沉沦的瀚威压降临全场。 此刻的玉清漪，整个人都被朦胧的水蓝色光幕包裹，有莫名的波动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席卷方圆数里。 大家突然发现，周遭的古树、花草等植被，它们的生命力都在迅速流逝。 甚至连空气中的天地灵力以及土壤中的灵气，也被瞬间抽空。 肉眼可见，前一刻还生机盎然的峡谷，转眼间就变得死气沉沉，宛如遭到了无可挽回的恐怖毁灭。 最令人骇然的是，那些消失的生命力化成了一股股涓涓细流，齐齐往场中那道窈窕的白衣倩影汇聚而去。 紧随而至的，便是她的气息疯狂攀升！ “喝！” 在那轮巨月即将压倒玉清漪身前的刹那，只听她一声娇喝，清越的剑鸣声传荡九天十地，在峡谷上空显得分外嘹亮。 “铿……” 一蓬璀璨的剑光爆闪而起，宛如烈阳绽放，照耀当空。 这一刻，全场寂静无声，数十人只看到一柄水蓝色的巨剑骤然浮现，横亘天地，所过之处空间急剧扭曲。 “啾！” 不过瞬息之间，席卷全场的飓风便已湮灭，青云雀一声哀鸣，摇摇晃晃朝远处跌落。 然而巨剑不曾停滞，继续以碾压天地之势朝半空中的巨月呼啸而去。 “轰隆……轰轰轰！” 天地震颤中，峡谷一阵摇晃，地面早已变得满目苍夷、千沟万壑。 “铛铛铛……砰砰砰！” 短短时间内，众人看到巨剑腾空了三次，而巨月则颤动了七八次。 “噗噗……” 少顷，两道倩影自爆炸中心飘飞而出，脸色苍白如纸，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不约而同地各自喷出一道血箭。 断线的血色玉珠洒落，犹如一朵朵艳丽的血红花朵。 “你……噗！” 方卓气息萎靡，正欲提气再战，可在伤势牵动下再度一口逆血吐出。 体内传来的虚弱感让她心有不甘，怔怔地看了对方一眼，才缓缓盘膝坐下疗伤！ 玉清漪同样不好受。 但相对于方卓来说，顶多算是小伤；她只是灵气消耗过大，又被狂暴的冲击波震得五脏易位，仍有再战之力。 这时，血阳殿与天音谷数十名弟子，尽皆石化。 尤其是血阳殿的人，先前把方卓吹嘘得有多强，此际的脸就被打得有多疼。 可是，根本怪不得他们啊。 谁能想到，方卓加上地榜契灵青云雀，以二对一的情况下，居然输在苍云道宗第一圣女手中？ 洞府门前，不曾中毒的几名弟子不着痕迹地互视一眼，生起了别的心思。 他们在琢磨，要不要趁机对玉清漪下杀手？ 倘若苍云道宗的娇女虚张声势，现在正是拿下她的最好时机。 他们坚信，除了战力恐怖的第一圣女外，江陵和石陌不过是两只弱鸡，翻手可灭。 问题是，谁也不敢确定，玉清漪是否真到了樯橹之末？ 值不值得冒险？ “清漪！” 江陵一个箭步闪掠而出，冲到玉清漪身旁把她扶住。 “我……没事！” 清漪圣女倔犟地站着，颇为吃力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丹药塞入口中，转身看了一眼江陵，微微摇头。 “你……唉！” 江陵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这位姑娘太过要强，她明明有不少办法击败方卓，譬如依靠二人之间的特殊感应提升战力，亦或开启水灵体。 但她偏偏不用，非要选择最笨的方法。 她是单纯的性格要强，还是为了隐藏实力？ 实则，江陵的猜测都不准确，玉清漪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修行！ 对于常年生活在苍云道宗的圣女来说，几乎没遭遇过生死危机，以至于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战力的极限在哪里？ 在她看来，幽云秘境之行是个绝佳的机会。 面对其他宗门的弟子，玉清漪才能毫无顾忌地下杀手。 即便方卓的实力比她强，她依然会这样做，唯有经历过生死之间的体验，才能激发更多的潜力。 “行了，我不用你扶！” 玉清漪黛眉微蹙，示意江陵拿开手臂。 “那你先调息。” 江陵没有多言，方才的他真在担心佳人，没有丝毫旖旎的想法。 “清漪圣女，我……你实在是太……太让人意外了。” 石陌已经冲上前来，兴奋得手舞足蹈，语无伦次，说话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玉清漪才没有闲情理他，清冷的目光扫过全场众人，最后落到方卓脸上：“我们的交易可还算数？” 方卓不语！ 今日一战对她来说，是一种耻辱。 与同阶契灵联手仍不是玉清漪之敌，岂不是说她这位血阳殿的第一娇女，远不如苍云道宗的圣女？ 骄傲如她，哪能接受这一结果？ “我倒是希望你出尔反尔。”江陵在一旁冷笑：“否则，我想对你们下死手就是违背约定，还得重新找借口。” “还是江兄弟深得我心啊。” 石陌脸上的猥琐之色越来越盛，婬笑道：“按我的想法，血阳殿和天音谷的男弟子全部杀了，女弟子嘛……嘿嘿，我看好几个长得都不耐。” 骤闻此言，玉清漪秀眸寒芒一闪。 “清漪圣女别误会，我可是正经人啊。” 石陌面色大变，连忙辩解道：“其实我是想说，方卓长得不算太丑，勉强可以考虑让她跟在你身边，做个侍女。” 方卓差点没一口气憋过去，就此气绝。 她目光阴沉似水，倘若还有一丝力气，势必会出手把石陌碎尸万段。 想她血阳殿第一娇女，无论身份地位都不在玉清漪之下，那个猥琐的东西既说她丑，还要让她做侍女？ “我倒觉得石兄的提议不无道理！” 江陵假装沉吟片刻，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清漪你看，连姬瑶那种货色都有追随者，你身边的确缺个使唤丫头。” “噗！” 这番话犹如在方卓受伤的心脏上，再捅一刀，禁不住喷出一口逆血，方才的调息算是白费了。 “玉清漪，我答应过的事绝不反悔，你大可放心！” 她强忍着剧痛开口，生怕那两货再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