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画皮仙》 第一章 倒吊人 萧山村有一件怪事。 凡是借宿在村中的过路人,都会在当天晚上神秘失踪。 …… 漆黑的夜幕下。 江朝歌走在不见草根的泥路上,听着枯树上老鸦的嘶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不出意外,他迷路了! 但他的运气似乎不错,两个时辰后便看到一个同样赶夜路的身影。 那是一个青年书生,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竹箱’,再加上一身灰蓝色的儒衫,神似《倩女幽魂》里宁采臣的打扮。 “嗨,兄弟,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不?”江朝歌热情的朝书生挥了挥手。 不过,书生并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行走。 江朝歌也不气馁,立即换了一个入乡随俗的方式:“这位兄台,小生不幸迷了路,不知周围可有落脚的村庄?” 然而,依旧没有回音。 于是,江朝歌只能拦在了书生的面前:“兄台,山道路滑,不如结伴同行如何?放心,我也是读书人!” 先以‘读书人’的身份拉近彼此的距离,然后再图谋不轨。 可惜,江朝歌的计划并没有得逞。 因为,书生直接就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 “穿……穿过去了?” 江朝歌愣了一下,随即,后背微凉。 “我撞鬼了!!” 这个世界居然有鬼? 一瞬间,他唯物主义的三观直接被颠覆,不过,庆幸的是这个鬼书生似乎并没有害他的意思。 “可我为什么能看到鬼?” “难道,是因为我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三魂七魄还没有凝实,所以能看到一些‘阴物’?” 既然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都发生了,那么,走夜路遇见个鬼……应该算合理吧? 江朝歌的心理素质一向过硬。 他只是腿有点抖而已。 问题不大! 而且,很快他就灵光一闪。 既然鬼书生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附近有村庄? “反正这鬼书生也没有要害我的意思,不如试着先跟着他看看,或许,就从这山里走出去了?” 江朝歌已经在山里转了两个时辰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导游’,就算是鬼,他也没准备放过。 他若即若离的跟在鬼书生后面。 两刻钟后。 来到了一座古旧的石桥,石桥旁有一棵枯树,桥头还立着地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萧山村。 “还真找到了一个村庄?”江朝歌欣喜不已。 虽然,面前的村庄笼罩在漆黑中,村中没有点一盏灯火,也没有听到犬吠,感觉有些荒凉,但确实是一个村庄。 眼看着鬼书生径直的进了村,他立即跟上。 接着,他就看到鬼书生进了一个农户家的小院。 看起来竟然是准备敲门。 “半夜鬼敲门?这户人家应该没干好事!不知道是不是寡妇?”江朝歌其实更好奇,鬼能敲得响门吗? “咚咚咚!” 木门给出了回应。 “谁啊?”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接着,又是一声嗔骂:“死鬼,午时才偷的腥,现在又来?不知道走后门吗?” 还真是个寡妇?而且,还喜欢让‘鬼’走后门? 江朝歌没什么特殊爱好,他只是想看看小寡妇开门后发现门口“空无一人”时,会露出怎样夸张的表情? 正想着,就听到鬼书生开口了。 “半夜叨扰嫂子,实在抱歉。小生是三十里外临河村的秀才,姓梁,名平安,因赶路去淮安县参加乡试,故而错过了宿头,想在嫂嫂家中借宿一宿。”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的鬼能直接和人对话的吗? 江朝歌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但这时木门已经打开了,一个披着碎布花衫,长相秀美,眼带桃花,身材下作的小寡妇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 “哟,还真是个读书人,长得怪秀气的,不似那些粗鄙的武夫。”小寡妇看到书生后,便立即将那下作的身材完全探了出来:“嫂嫂家里刚煮了白白嫩嫩的豆腐,小秀才要不要进来吃一口再继续赶路?” “不……不麻烦了。”梁平安目光躲闪,连连摇头:“小生自备了干粮,只想借宿一宿,嫂嫂若是方便……” “方便啊,嫂嫂今天特方便!只是,小秀才,真不吃豆腐?又大又白哟!” “不……不吃。” “哼,不吃便算了!”被两次拒绝的小寡妇态度徒然一变:“萧山村是不会收留外人的,快走吧!” “呯!” 房门关闭。 …… 萧山村,依旧很黑。 被拒之门外的梁平安叹出一口气,悻悻的从小寡妇的门前离去。 他走向了第二户人家。 第二次敲门。 “……” “走走走,萧山村不欢迎外人!” 不远处,传来喝骂声。 这次拒绝他借宿的是一个面容和蔼,看似纯良的老爷爷,而且,对方还顺便问侯了梁平安的家人。 “……” “出去,什么读书人,想借宿……门都没有!” “……” “滚滚滚,秀才了不起?别说你只是个秀才……就算是举人来了,我张二狗家的门,你也进不了!” “……” 梁平安不断敲门,又不断被拒绝,渐渐的越行越远。 而在小寡妇的门前。 江朝歌却僵硬的站在原地。 因为,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如果小寡妇能看到梁平安,还能和梁平安对话,那谁才是鬼? “我才是鬼?!” 即便心理素质过硬,江朝歌也有些要崩溃了。 一只鬼能干嘛? 洗洗干净,然后,找一户好人家投胎吗? 等等,投胎!!!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穿越的时间早了一点,我的宿主还没有‘死’,所以,我暂时还没有完成‘夺舍’?” 江朝歌在以前的世界中看过不少小说,开局都会给主角一些压力,上来就进牢房的比比皆是,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落地成鬼吧? 绝对不可能! 他的潜意识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只是,如果我真的是穿越早了,那我夺舍的对象又是谁呢?” 难道是…… 梁平安!! 对,就是梁平安! 否则,山间小道上为什么独独就遇到了梁平安?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说起来……梁平安跑哪儿去了?” 江朝歌四处张望,发现梁平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过,他隐隐记得梁平安应该是往村子西面的方向过去了。 问题不大! “对了,我现在是一只鬼,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从小寡妇的家里穿过去,这样好像更近一些?” 江朝歌绝对没有要轻薄‘嫂嫂’的心思,他只是明白两点之间直线更近的道理,同时,他还想做个实验,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穿透。 然后,他向着面前的木门走了过去。 谨慎起见,他没有直接用头去撞,而是先用手试了一下。 门,很丝滑! “这种感觉……还挺神奇的。” 一个眨眼间的功夫,江朝歌便进入了小寡妇的屋子。 随即,他便看到小寡妇正迈着小碎步,一步三摇的向里屋走去,手里还抓着一块灰白色的毛巾擦拭着雪白如玉的身子。 “嫂嫂的衣物怎么没了?” 再往旁边一看,江朝歌发现那件碎花布衫正晾晒在院中的一根竹杆上,嘀嘀哒哒的往下流水。 原来是刚冲了个澡? 速度真快! 只是,为何嫂嫂家中还有一人?! 那是一个年龄二十左右的青年,就在小寡妇的里屋门口。 他的头上戴着冠帽,身上穿着一件制式的蓝色官服,胸口印着一个大大的‘捕’字,一看就是某个衙门的小捕快。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青年此时是头朝下,脚朝上的挂在门梁上,脸上还有着一种治愈般的笑容。 他的嘴角高高勾起,两只眼睛弯得如同天上的月牙儿,目光静静的看着小寡妇,脸上溢满了岁月静好的温柔。 很暖,暖的就像是三月盛开的桃花。 而现在的时间是…… 子时,三更! 月黑,风高! …… 第二章 我死了? “一个倒吊人?!” 江朝歌还没来得及细想,小寡妇便已经跨过门槛进了屋。 同时,江朝歌看到小寡妇的身体从倒吊的青年捕快身上穿了过去,没有任何停顿,如绢丝滑。 所以,这次应该是真‘见鬼’了? 太可怕了! 江朝歌本能的想退出院子,可想一想自己现在同样是鬼,便又壮了壮胆子,深吸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从进入萧山村后便感觉到有些古怪,所以,决定和倒吊在门梁上的鬼捕快浅显的交流一下。 “嗨,这位兄弟,你是吊死鬼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短命鬼。” 还是先以鬼的身份切入,这样或许能引起共鸣。 但鬼捕快并不理他。 就跟遇到梁平安时一样。 又交流不了吗?大家都是鬼,没道理啊?江朝歌想了想后,决定再深入一点:“别装了,兄弟,我已经看到你了,你就吊在门梁上!” “……” “兄弟你这样一直吊着,不会晕吗?” “……” “要不然我们交流一下当鬼的经验?虽然我是新来的,但我其实也很喜欢白白嫩嫩的豆腐。” “……” 不管江朝歌怎么找话题,青年捕快都不看他一眼。 江朝歌权衡了一下利弊后,决定上去‘摇一摇’。 “兄弟,你怎么了?卡在上现下不来了吗?要不我来帮帮你?” 他一脸人畜无害的向着鬼捕快走了过去,在距离鬼捕快五尺距离时,猛的一个加速冲刺。 一把抓住鬼捕快的脑袋。 使劲摇晃! “兄弟,你快下来啊!” “别吊着了,想想你那还未过门的妻子!” 江朝歌的动作很大,但鬼捕快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脸上笑容依旧非常治愈,如春风般温暖。 没有意识的吗? 一只呆头鬼? 江朝歌有些失落。 不过,他好像发现一个关键性设定。 这个世界的鬼和鬼之间是可以“实体交互”的,当他用两只手抓着青年捕快脑袋时,触感非常真实。 最主要的是温度! 并不是那种冰冷刺骨的寒冷,而是正常的人体温度。 这让他的脑海里莫名的想到了很多的‘剧情展开’,甚至,还出现了一个伟大的职业——亡灵骑士! 但随即,他将这个念头打消。 “打住,我是要夺舍梁平安的,亡灵骑士这个职业显然不适合我。” 既然鬼捕快无法交流,江朝歌便准备离开了,可刚踏出一步,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小寡妇的院子里了。 他的面前依旧是一个院子,但是,却种满了金灿灿的菊花。 而且,远比小寡妇的院子要宽敞得多。 有山,有水,有石。 山是假山,水是绿水,石是青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 最特别的是,他居然觉得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极为熟悉,以至于他不自觉的叫了一声:“父……父亲!” “不要傻站着,捡起地上的刀,捅我!”中年男人语气严厉。 这是什么神展开? 江朝歌感觉自己的思绪变得有些混乱。 一股洪流般的‘记忆’,似乎正在强行涌进了他的大脑。 他的主观思想被压制。 他开始不由自主的捡起了地上的刀,向着中年男人一刀捅了过去。 随即,他手中的刀被中年男人击落,但他并没有放弃,又再次捡起来刀,再次向着中年男人刺去。 如此反反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看到自己的手掌逐渐结上老茧,他看到自己的手臂逐渐变得粗壮,他看到面前的中年男人逐渐苍老。 他眼前的景物不断变幻。 孩童变成了少年,少年成长为青年,青年开始仗势欺人,寻花问柳,然后,家中突逢惊变,贪官老父亲锒铛入狱,青年被流放千里。 不过,他并没有万念俱灰,而是凭着卓越的本领狂舔县尊千金,最终成功加入了衙门,再次过上了仗势欺人的快活日子。 没错了,我的名字叫江二郎。 是淮安县的一名小捕头! “小捕头?我是……江二郎?不对啊,我明明是江朝歌!这不是我的记忆……这是鬼捕快的记忆!” 江朝歌的眉心微微胀痛。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他还有些不太适应,但好在他想到了一句名言:word很大,你忍一下! 于是,他肃然惊醒! 记忆依旧在继续。 他出现在淮安县的衙门大堂,原因是有一个书生来报案,说是有一个同行的秀才在路上失踪了,地点就在萧山村的附近。 “萧山村!” 江朝歌大概知道‘江二郎’出现在萧山村的原因了。 因为是有功名的秀才,又涉及到了乡试,县衙还是很重视的,便派了江二郎过来调查。 江二郎带着两名捕快到了萧山村,先是询问了村民,结果,村民们都纷纷表示没有见过什么秀才。 于是,江二郎便下令,三人分头寻找,两名捕快一个去了附近的‘土地庙’,一个去了山上。 而江二郎则是选择杀一个回马枪,入夜后独自再探萧山村。 画面的最后是江二郎摸黑进村,并且,顺利的翻墙潜入了小寡妇的院子…… 但他并没有看到小寡妇,而是在院中看到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十二三岁的模样,脸上还有着一块蛇形胎记。 再然后…… 记忆便没有了。 画面一黑。 “我死了?” 江二郎的心里充满了不甘。 倒不是因为没和小寡妇成功交流,而是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那就是寻找抄家后失踪的姐姐。 他似乎对这位姐姐有着一种莫名的执着,他至今都记得姐姐的样子,记得姐姐开心的笑容,还有姐姐抱着他时的温暖。 至于那位锒铛入狱的贪官老父亲,他倒不是太关心? 江朝歌狠狠的甩了甩头,甩去这些杂念。 我是江朝歌! 一个新时代的五好青年! 接着,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小寡妇的院子里,只是,此时的门梁上,却是空空如也。 江二郎不见了!!! “去哪了?” 江朝歌的思维一时间有些停滞,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静消化一下。 “我应该是具备了读取鬼魂记忆的能力!” “这个能力的触发条件似乎是摇一摇?不对,应该是接触!” “现在有一个问题,画面最后出现的少女是谁?” “是少女杀了江二郎吗?可为什么在江二郎的记忆中却没有少女动手的画面?江二郎虽然是个浪子,但实力还是有的,自小修习刀法,一般人近身都难,如果真是少女杀了江二郎,她是用的什么方法?” 信息量有些大。 江朝歌现在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了,他决定再进屋看看。 迈过门槛。 他就看到小寡妇正撅着屁股,蹲在一口铁锅前。 铁锅里面是一大锅白白嫩嫩的豆腐,小寡妇不断的用手抓着锅里的豆腐,往嘴里疯狂的猛塞。 她吃得非常急,非常快,仿佛再不吃那些豆腐就没有了。 而且,每吃一块豆腐,小寡妇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的治愈,跟青年捕快江二郎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就如同三月盛开的桃花。 …… 第三章 土地庙 萧山村,五里外,有一间由青石修建的土地庙。 不过,庙中间的土地神雕塑,已经被搬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中。 在庙堂正中间立着的是一个新修的石像。 新石像大概有一人高,被摆放在原土地神的位置上。 在新石像的面前还摆着一尊香案,案上插着三柱高香和一些山上采摘的野果,还有一大碗白豆腐。 一只夜莺在山林间觅食,它飞进了土地庙中,发出“唧唧”的轻鸣。 它落在香案上,啄着案上的野果。 原本静立的新石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咧开了嘴唇,露出了温暖而自愈的笑容。 于是,夜莺越发的饥饿,啄完野果又开始啄豆腐,它扇动着翅膀,两只宝石一样的眼睛晶莹如墨,显得非常欢悦。 而与此同时,土地庙外响起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沙沙沙!” …… …… 小寡妇吃豆腐的样子实在太过于饥渴,还有小寡妇脸上那自愈的笑容,都在告诉江朝歌一件事。 萧山村真的有问题! 没有犬吠,没有灯火,不让借宿,即使对秀才也没有丝毫尊敬?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村子! “梁平安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在这种地方他随时可能出事,我必须在他出事前找到他,完成夺舍。” 没有再去想消失的江二郎和怪异的小寡妇,江朝歌透墙离去。 很快,他又来到了另一间屋门前。 如果他记得不错,这间屋子里住着一个面容和蔼看似纯良的老爷爷?而且,这位老爷爷还问候过梁平安的家人。 “时间很紧,想要追上梁平安只能走直线,这萧山村中确实有问题,可这里的鬼好像并没有意识,应该不会有危险。” 他大步进了院子。 在小院中,他看到了一个木制的鸡屋,上面盖着厚厚的遮雨布,只可惜,无鸡! 不止没有狗,连鸡都没有吗? 正想着,就听到两个苍老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看来又要多出一副碗筷了。” “老头子别说了,只是加一副碗筷,比起以前担惊受怕的日子,可是好过太多了。” 不出意外屋里应该住着一对恩爱的老夫妻。 江朝歌走了进去。 一进屋便看到了那位纯良的老爷爷,还有一个头发稀疏,双眼凹陷的老婆婆。 两个人果然很恩爱,老爷爷躺在床上,老婆婆躺在地上。 另外,在窄小的屋内还有一个破旧的木制四方桌,上面摆着一小碗吃剩的白豆腐和三副碗筷。 “又是白豆腐?” 江朝歌现在对豆腐都有些敏感了。 不过,此时更让他感觉到疑惑的是……屋里明明只有两个人,为什么会摆三副碗筷? 心里徒然一惊的同时,他猛的想到了什么,果断抬起头,看向屋顶的房梁。 上面果然倒吊着一个人。 不是人,是鬼! 那是一个年轻的书生,长相俊秀,眉眼如画,身上穿着一套墨绿色的儒衫,手里还拿着一把纸扇。 他的两只脚踩在房梁上,如同踩在地面,两只眼睛中透着沉醉,脸上洋溢着幸福而自愈的笑容。 只是,这个书生的身体已经倾向于‘透明’,看起来随时要消失,这也是江朝歌进屋后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书生的原因。 “第二只倒吊鬼?!” 如果是一只鬼倒吊,那可能是这只鬼有问题,但如果所有鬼都倒吊,那出问题的肯定不是鬼,而是这个村子。 “萧山村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萧山村中有某种东西在……以鬼为食?” “刚才进屋之前,老爷爷好像说过要加一副碗筷,这是不是代表……老爷爷和老奶奶知道屋梁上书生的存在?!” 江朝歌再次整理线索,发现问题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因为,按照他的猜测,萧山村中很可能有某种东西可以控制鬼魂,而他现在同样是一只鬼,并且,就在萧山村中。 “如果我不能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控制这些鬼,那我即使夺舍了梁平安,是不是也会遭遇危险?” 只有找出凶手,才能规避凶手! 江朝歌看着房梁上的书生,还有书生脸上自愈的笑容。 他可不想变成这鬼样! “书生应该就是江二郎要寻找的失踪秀才,按照时间来推断,他进村的时间比江二郎更早,或许,在他的记忆中会有新的线索?” 读取记忆的过程虽然有些痛,但江朝歌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他先向屋梁上的书生鞠了个躬,表达了一点尊敬,随即,一跃而起,用两只手死死的掐住书生的脖子,将自己挂了上去。 在挂上去后,他就开始扭动腰枝摆动起来。 摆着摆着…… 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或许是因为书生的身体几近透明,江朝歌读取到的记忆有些零零散散。 最前面的记忆就像是‘剪辑大片’一样,一会儿是在学堂读书的场景,一会儿又是在诗会吟诗作对的场景。 而且,很无语的是,每次一到关键时刻,下面就没了! 好在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并不多,很快,他出现在了萧山村的村口。 “我是江鱼儿,一个寒门书生!” 江朝歌的眉心再次变得胀痛,但比起第一次要舒服很多,记忆残缺是坏处,但好处是不如江二郎的凶猛和巨大。 “咚咚咚!” 他进村后,同样敲响了小寡妇的门。 小寡妇开了门,将下作的身材再次显露出来。 “哟,哪里来的俊俏后生,怕是赶路饿了吧?嫂嫂家里有白白嫩嫩的豆腐,要不要吃上一口再赶路啊?” “好……好啊,谢谢嫂嫂!” 江鱼儿一听到有豆腐吃,立即就点头同意。 毕竟,这一路上他都是风餐露宿。 嫂嫂真是好人啊! 他在心里暗暗决定等考上举人后,必要再上门答谢嫂嫂。 而小寡妇也并未欺骗他,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后,便端出了一大锅白白嫩嫩的豆腐。 借着微弱的月光,江鱼儿看到锅上飘荡着热气。 “真香!” 江鱼儿太饿了,他大口的吃了起来。 豆腐的味道非常滑嫩细腻。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味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吃得停不下来,只是一会儿便将一大锅白豆腐吃得干干净净。 “嫂嫂的豆腐太好吃了!” 江鱼儿心里暖暖的,肚子里也暖暖的,仿佛有一团烈火在胸口燃烧,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然后,小寡妇走了过来。 “弟弟,嫂嫂做的豆腐好吃吗?” “好吃!” “那弟弟要怎么报答嫂嫂?”小寡妇步步紧逼。 “这……嫂嫂……嫂嫂别这样,我们不能……不能……”江鱼儿一边后退,一边把两只手放在了裤腰带上。 第四章 哥哥别怕,我是蛇仙 半刻钟后。 小寡妇将江鱼儿一脚踢出了门。 临了还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江鱼儿提着裤子,满脸羞愤的又来到老爷爷的门前。 “老爷爷,我能在此借宿一宿吗?” “滚!” 让江朝歌有些意外的是,老爷爷并没有收留江鱼儿,这说明江鱼儿很可能不是死在老爷爷的屋里。 而接着,江鱼儿开始在萧山村中不断敲门。 不过,走着走着,他便感觉腹中那团火越发的灼热,烧得他双腿发软,头痛欲裂,手中的扇子都快要拿不住。 但好在,他终于寻到了一间荒废的土屋。 “太好了,有地方住了。” 江鱼儿强忍着疼痛,灌了几口水,刚准备再服些药丸,突然就发现在土屋的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女。 少女穿着红裙,站在门口,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江鱼儿,有着蛇形胎记的脸上露出阳光般自愈的笑容。 江鱼儿愣了一下,开口道:“小妹妹,这里是……是你家吗?” 少女并未说话,而是用手指了指江鱼儿的身后。 江鱼儿回头一看。 在他的身后,一个长相和他一模一样的青年正目光呆滞,双眼无神,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 接着,画面便黑了下来。 “我……死了?!” 这是江鱼儿心里最后的念头。 而江朝歌也在这时感觉双手一松,身体仿佛失去重量。 他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两只脚落在地面。 他重新回到了屋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爷爷和躺在地上的老婆婆,还有四方桌上摆着的白豆腐。 “是那个少女!” 两段记忆的最后画面都定格在了少女的身上,江朝歌自然不认为这是巧合,他觉得少女很可能就是控制萧山村鬼魂的东西! 至于,江鱼儿最后看到的‘自己’,应该是江鱼儿在回头之前,就已经死了! 理由是,只有死了才能看到少女!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记忆中都没有‘动手画面’,因为,他们是被少女以一种不可察觉的方式杀死的。 江朝歌再次抬头,看向屋梁。 如他所预计的一样,江鱼儿的鬼魂也消失了,梁上空空如也。 “是被我超度了?还是被我同化了?” 江朝歌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深入,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有冥府,所以,暂时还无法确定。 不过,现在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如果他猜得没错,梁平安在被村民拒绝后,很可能也会踏进那间土屋,而一旦进入土屋,梁平安就会死。 “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在梁平安死之前赶到他的身边,一旦梁平安被杀死,我就立即夺舍了他的肉身,然后,马上拔腿向村外跑!” 土屋的位置似乎就在出村的不远处,逃出去应该不难。 这是江朝歌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至于什么‘降妖除魔’‘惩恶扬善’,他完全没想过,他又不是什么捉鬼天师,遇到危险,绕道而行,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 江朝歌穿墙出了老爷爷的屋子,径直向着土屋的方向跑去。 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穿出去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的老爷爷突然转动头颅,看了墙壁一眼。 在一路上,江朝歌又穿过了几间屋子,但都没有再看到倒吊鬼,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彻底的消失不见? “按照江鱼儿的记忆,土屋应该就在前面。” 萧山村并不大,二十几户人家。 很快,江朝歌就看到了那间土屋,孤零零的土屋用黄泥砖堆砌而成,中间又用两根木头撑住,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 除此之外,在房子的门口,还有一个穿着灰蓝色儒衫的书生。 “是梁平安,他还没有进土屋,也没有碰上少女?真是幸运,时间还来得及。”江朝歌松出一口气。 其实,他也想过夺舍这种事情并不科学,甚至,他还想过要不要救一下梁平安。 可问题是,他现在只是一只鬼,一是无法触碰到梁平安,二是说话梁平安也听不见,根本就救不了。 那么,便相信玄学好了! 默默的当一个旁观者,静静的等待少女出现,至于能不能夺舍,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江朝歌伸长脖子张望着,他在猜测少女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是从某个井口慢慢飘出来,还是从梁平安的背后冒头,喊一声:“我突然出现!” 正想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从背后轻轻的扯了一下,同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哥哥,在找人吗?” 不,我在找鬼…… 江朝歌的头回到一半,身体就徒然僵住。 要命! 要鬼命了!!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想到少女会先找上他…… 可现在再想跑,却已经晚了,因为,少女在说完后,便一个闪身,拦在了他的面前。 面前的少女有着小麦色的肌肤,大大的眼睛,细细的眉毛,一身红色布裙,头上扎着粗粗的麻花瓣,左脸颊上还有着一块如蛇一样的胎记。 少女歪着头,脸上笑容温暖而自愈。 “哥哥别怕,我是蛇仙。” 看到江朝歌没说话,少女便直接作了自我介绍,表现出了和面对江鱼儿时完全不同的热情。 但江朝歌现在的心情却犹如坠入谷底。 蛇仙? 你真的确定……我不用害怕? 他不敢动,也不敢回答,只能装成听不见,看不见。 “哥哥也听不见我说话吗?我看哥哥不是村里的人咧,是想在村里借宿吗?”少女再次开口。 不,我不借宿!鬼才想在这里借宿! 江朝歌心里飞速的思考着对策,如果再装成听不见,他怀疑自己会被少女直接吊起来。 对了,借宿! 萧山村的问题核心点似乎就在借宿上,那么,我是不是只要否认借宿,就会安全? 想到这里,江朝歌便开口了:“妹妹刚才吓了我一跳,哥哥不借宿,只是路过这萧山村而已。” 先表明自己不借宿的立场,接着,再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接触’到少女。 “哥哥能听见我说话?太好了!哥哥不是来借宿的,那就是好人啦!”少女听到江朝歌的话,居然意外的有些欣喜。 不借宿就是好人?我好像赌对了? 江朝歌暗叹幸运之神还是眷顾他的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也冒了出来。 只要能交流…… 或许就有机会得寸进尺。 毕竟,他现在的处境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如果不能说服少女,他就会被吊起来。 没有其它选择,只能壮起胆子,搏一搏! 他深吸了两口气,假装不经意的伸出手,向着少女的脑袋摸了过去:“我叫江朝歌,妹妹叫什么名字?” (新书求支持!推荐票,月票,收藏,打赏都要!么么哒!) 第五章 鬼仙 “我叫阿离。” “阿离?忆君何啻同琼树,但向春风送别离;这个名字好!”江朝歌适时的卖弄了一下文采,拍了个彩虹屁。 “哥哥好厉害,将来一定能考上状元!”阿离的头歪到了肩膀上。 这个鬼阿离,说话还挺好听?江朝歌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阿离为何一个人在这里?难道不怕坏人吗?” “我不怕的,坏人都怕我。” “是吗?那阿离比哥哥更厉害啊!” 一番互吹,江朝歌如愿以偿的用手触碰到了阿离的小脑袋。 阿离没有避开,任由着江朝歌抚摸着她的发丝,显然涉世未深,心思单纯。 江朝歌摸了一会儿发丝后,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便又说道:“不过,阿离年龄这么小,可莫要学着撒谎,你才多大啊,怎么可能打得过坏人?还有头要摆正,不要总歪着,这样才更加可爱!” 他的手顺势往下,贴在阿离的小脸上,将小脑袋扶正。 阿离被江朝歌摆弄着,脸上不止没有反感,反而还有些喜欢,用小脸在江朝歌的手上玩贴贴。 “阿离没撒谎,哥哥忘了吗?我是蛇仙!之前山上有一伙山贼,就是被我打跑的,村长爷爷还说我是蛇仙转世,给我修了石像咧!”阿离说到石像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些许自豪。 “石像?” “嗯,村长爷爷说蛇仙要受全村的供奉,但村里穷没办法给我修庙,就修了一尊石像,放在了五里外的土地庙里。” “把石像放到了……五里外?” “是咧,土地庙比我住的这个土屋好多了呢,我白天都住在土地庙里,只有晚上才会回村里来。” “……” 江朝歌自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可阿离的话却让感觉这件事情有些古怪。 五里的距离可不近。 难道,山贼白天进村的时候,还得派人去把阿离找回来吗?一来一回,山贼早抢完东西跑了吧? 村长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呢? 等等,村长爷爷!!! 猛然间,江朝歌想到了什么:“阿离,你说的村长爷爷住在哪儿?” “村长爷爷就住在香婶儿的隔壁,进村第二间屋子便是的了,哥哥要去找村长爷爷吗?”阿离眨着大眼睛回答道。 不,我应该刚从你村长爷爷家里出来! 江朝歌心里一惊,他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还需要再证实一下:“阿离,你是不是很喜欢吃豆腐?” “对啊,哥哥怎么知道的?”阿离眨着大眼睛。 果然如此! 江朝歌莫名的感觉背后升起一股寒气。 如果他猜测的没错,杀害阿离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村长! “咦?有个坏人想要进屋借宿了!”阿离的脑袋突然一转,挣脱了江朝歌的手掌心。 坏人借宿?难道是梁平安!江朝歌看向梁平安,果然,梁平安已经进了土屋,明显是准备在土屋住下了。 “哥哥,等我一下。” 阿离说完,便向着梁平安走去。 要杀梁平安吗?江朝歌还有一个问题没弄明白,为什么阿离会觉得借宿就是坏人?借宿和阿离的死,又有什么关联呢? “等等……” “怎么了,哥哥?” “没事,你……去吧。” 江朝歌想了想后,还是选择在梁平安的事情上顺其自然。 天道有序,如果命运让梁平安死在这里,他即使现在救下梁平安也没有用,而且,他也想借机看看阿离的深浅。 江朝歌做事的原则就是,干什么之前,先问自己一句,你行吗? 不行,便忍着! …… 土屋的门口。 梁平安已经将门口的落叶清扫干净,又整理了屋内铺垫的稻草,不过,并没有马上睡觉的意思,而是将竹箱放在脚下,坐在一块青石上。 他的手里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卷,口里轻声诵读:“纯阴而无阳者,鬼也;纯阳而无阴者,仙也;阴阳相杂者,人也……” “仙有五等者,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 江朝歌可以肯定梁平安读的书,绝不是科举考试之书。 为什么梁平安会突然读这本书?而且,听起来还是一种修炼之道? 他一时间没想明白,但现在也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随着诵读声响起,阿离距离梁平安也越来越近。 一步一步,阿离向着梁平安走去。 而梁平安则依旧在诵念:“鬼仙者,五仙之下一也……” “修持之人,始也不悟大道,而欲于速成。形如搞木,心若死灰,神识内守,一志不散。定中以出阴神,乃清灵之鬼,非纯阳之仙。以其一志阴灵不散,故曰鬼仙。” “……” 鬼仙?鬼还能成仙? 纯阴者为鬼,纯阳者为仙,阴阳相杂者为人? 江朝歌的眼睛瞪圆。 而与此同时,阿离已经将身体紧紧的贴在了梁平安的背上,并且,一点一点的向梁平安的头上爬去。 梁平安并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完全没有鬼压身的难受。 不多时,阿离便爬到了梁平安脖子的位置。 她用一只手撑着梁平安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慢慢的向着梁平安的后脑中探去。 她的手成功的探进梁平安的后脑! 并且很快就抓住了什么东西,开始往外不断的拉扯。 那是一个‘虚影’,长相和梁平安一模一样,在被阿离拉扯的时候,那个虚影正在不断的挣扎。 “直击灵魂!” 江朝歌终于知道鬼是如何伤人了。 鬼伤的不是人的肉体,而是人的灵魂,是三魂七魄! 阿离用手探进梁平安的身体,似乎是在要将梁平安的‘灵魂’从肉体中扯出来,而一旦灵魂与肉体分离,人便死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江二郎和江鱼儿都是在毫无察觉的状态下死的!” 江朝歌前世也读过不少鬼物害人的灵异故事,里面大多都是睡着睡着,第二天便死了,没想到竟是这样? 看来梁平安应该是在劫难逃了! 正想着,梁平安手中的书藉上突然亮起莹莹光华。 随即,一道光柱射出,瞬间将阿离罩住,直接就让阿离的动作一滞,原本即将扯出来的灵魂也再次回归肉体。 “等你很久了。”梁平安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再无书生气:“自两个月前始,凡路过萧山村的人,皆会失踪不见!如果我猜得不错,是你所为吧?” 第六章 甲字九号禁体 说完,梁平安的身体一抖动,将背上的阿离直接甩开:“自我介绍一下,夜侦司预备巡夜人——梁平安!” 夜侦司,预备巡夜人? 梁平安不是秀才吗? 这个反转,来得显然有些过急。 江朝歌完全没有准备,但阿离确实被梁平安给甩开了,并且,身体悬浮在空中,被光柱笼罩在内,无法动弹。 再细一看,江朝歌才发现,在梁平安手上的那本书藉内页上,居然摆着一方巴掌大的古铜小镜。 小镜呈椭圆形,周围雕刻着云纹,光芒正是由古铜小镜射出。 而在古镜的镜面上印着的,便是阿离的样子。 “城市套路深啊!梁平安不仅隐瞒身份,同时还故意借着读书,诱使阿离出手,顺势布下陷阱。” 只是,江朝歌有一点没明白,他和梁平安在路上是‘见’过面的,如果梁平安真是巡夜人,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 难道,我不是鬼吗? “妖孽!”梁平安看到阿离被制住后,语气也硬了很多:“现在你已被我用‘玄阴镜’照住,还不速速伏诛?” “我不是妖孽,我是蛇仙!”阿离歪了歪脑袋,接着,又说道:“爷爷说过,只要在萧山村中借宿的都是坏人,你是坏人!” “哈哈,小小妖孽当真可笑!难道,你以为凭着你两个月的修为,还能挣脱得出我的玄阴镜……卧糟?!” “咔嚓!” 梁平安的话还没说完,玄阴镜就裂了。 阿离轻易的挣脱了光束,重新落回地面,并且,将脑袋左右晃了晃:“我说了,我是蛇仙,不是妖孽!” 很明显,阿离生气了! 而且,后果很严重! “这怎么可能?”梁平安的脸色微变:“我查过卷宗,萧山村的邪异事件是两个月前才出现,你最多两个月的修为,我的玄阴镜怎么会裂开?” “坏人!” 阿离并不回答梁平安的问题。 直接一个滑步,向着梁平安冲了过去,速度快如鬼魅。 没有任何的花哨,就是一个字——快! 快到梁平安来不及躲闪。 再然后,阿离一掌拍在了梁平安的胸前。 “啪!” 梁平安的身体晃了晃。 他没有退。 但是,在江朝歌的视线中,阿离的一掌拍中梁平安后,一个‘虚影’却猛的晃了一下,差点被拍了出来。 又是灵魂攻击! 梁平安明显被拍懵了,在原地定了定才清醒过来,随即,一脸的惊骇:“我……我差点死了?!” 他的脸上再没有了刚才的风度:“难道卷宗有误?何人害我!我只是来参加预备役的考核啊!” 眼看着阿离再次近身,梁平安果断的丢掉了手上的书藉和裂开的玄阴镜,右手往腰间一摸,摸出一柄黑色的小剑。 小剑不长! 只有大约三寸,似乎是由乌木制成,通体黝黑,剑刃上还涂抹了某种不知名的粉沫,闪着莹莹光芒。 “妖孽,吃我一剑!” 小剑刺向阿离。 阿离张开嘴巴,一口将小剑咬住,顺便还朝梁平安做了个鬼脸。 梁平安一下呆住。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但很快梁平安反应过来,一个转身,小剑和地上的竹箱统统不要了,撒丫子一般的向着村外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救命。 “救命啊,有鬼!” 江朝歌有些无语,有鬼这种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有,你别跑啊,兄弟!你要是跑掉了,我还夺舍谁? 不再拼一拼吗? 巡夜人的尊严呢?即使你只是一个预备役! 刚想着,梁平安就停了下来。 因为,不知何时,第二个阿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两个阿离,一前一后将梁平安夹住,口里同时对着梁平安说道:“坏人!” 梁平安的脸彻底白了。 江朝歌的脸倒是没白,只是有点僵硬。 “两个阿离??” …… 土地庙中。 两个穿着捕快衣服的青年走了进去。 在土地庙的正中间,立着一个石像,上面刻的正是阿离的样子,脸上的蛇形胎记透着森冷和诡异。 两个捕快看着石像。 “这土地庙中怎么摆了个女娃娃的石像?” “还有只鸟,死在香案上,真晦气!” 香案上,夜莺已经断气,被两名捕快用配刀扫落在地。 而接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香案上的野果,还有那碗被吃了一些的白豆腐。 一个捕快直接抓起一枚野果吃了起来:“江头儿已经失踪四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可怜了小姐!不过,这地儿还真是邪门的狠,山上的大路小路就跟个迷宫一样,我飞鸽传书回县城已经两天了,不知道巡夜司派了人过来没有,按道理该来了啊?” “或许,巡夜司的人已经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这豆腐看着不错,你要不要吃一点?” “山野间的东西,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蠢!这豆腐明显是祭品,你见过有人在祭品里面下毒的吗?没事儿,放心吃!” “说的也是。” 两名捕快端起豆腐,吃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少女的雕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温暖而治愈的笑容:“两位哥哥,你们要在这庙中借宿吗?” …… 两个阿离,长得一模一样。 梁平安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后面,两条腿不自觉的打起了摆子。 “幻觉吗?不对,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甲……甲字九号禁体‘分魂’?!” 禁体?分魂? 这两个词单独拎出来,江朝歌都能听得懂,可是,组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禁体是什么? 他思索间,居然在江二郎的记忆中找到了有关‘禁体’的概念。 禁体的大概意思就是,人与人的体质不尽相同,有的人天生便不适合修炼,还有些人则属于修炼的天才。 能被称为禁体,指的就是体质中极为特殊的一类!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分魂’,难道是灵魂分裂?传说中的一气化三清? 可惜,在江二郎的记忆中江朝歌并没有找到关于分魂的答案,毕竟,江二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捕头。 但梁平安似乎是看出了阿离的强大:“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强了!不过,我梁平安绝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有大好的前途,我还未娶亲!” 看起来是准备拼命了? 而且,很快梁平安便从怀里摸出一盏小灯。 只有拳头大的小灯,黄铜制成,上面雕刻着一只古怪的小兽,小兽有两只牛角,披着黄鳞,口里含着灯蕊,看起来十分精致。 不知道是何救命法宝? “哧!” 黄铜灯被梁平安用火折子点燃。 而与此同时,两个阿离也来到梁平安的面前,前后夹击,同时出掌,一个打脸,一个打后脑勺。 非常凶残! “啪!” 梁平安完全没有躲闪的机会,灵魂瞬间就被打了出来。 肉身则依旧站在原地。 就这? (感谢桐棠,幻羽,笨蛋老头三位大佬的盟主,同时,祝亲人们端午节开心,快乐,身体健康,远离灾疾!么么哒!) 第七章 不入轮回,跳出六道 江朝歌哭笑不得,看来梁平安确实是命该绝于此地。 那么,就怪不得我夺舍你了! 按照一些小说中的描述,只要肉身和灵魂合二为一,便可以完成夺舍。 而且,江朝歌现在自信和阿离已经提前打好了关系,所以,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他飞快的跑了过去。 没有任何顾忌的当着梁平安的面,开始了夺舍融合。 “终于可以重新成人了!” 以一个大大的拥抱姿势将梁平安的肉体抱住,接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梁平安的肉身上穿了过去。 “???” 穿过去后,江朝歌再回头,发现梁平安的肉身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两只眼睛暗淡无光。 不能夺舍?! “你是何人?”梁平安的灵魂看向江朝歌:“你想干什么?” 我想夺舍你…… 江朝歌终究没有无耻到把这话说出来,但他还是简单的表明了一下立场:“别问,问就是路过!” “路过?你……你的身上没有森冷的鬼气,难道,是‘出阴神’?前……前辈,救我!!!” 出阴神?江朝歌知道这好像是道家的一种境界,类似于‘灵魂出窍’,但问题的重点是梁平安为什么会说他身上没有鬼气? “前辈,这鬼物极为厉害,很可能是甲字九号禁体‘分魂’,我刚才一招不慎被她打死,虽用魂灯续了命,可依旧撑不了多久。” 梁平安似乎并不知道江朝歌一直在旁观。 他看起来极为着急,或者叫病急乱投医:“前辈今日若是能将这鬼物收为炉鼎,不日定能成就阳神!” 炉鼎?阳神?江朝歌听出来了,梁平安这是在告诉他,阿离的禁体很珍贵,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但问题是,他真的打不过! “哥哥怎么过来了,是要来帮我的吗?”两个阿离歪着头看向江朝歌,一个头歪向左边,一个头歪向右边。 “哥……你们……你们是一伙的?!”梁平安大惊。 “当然。”江朝歌微笑点头。 哪方强,他就是哪方的,这是很简单的处世之道,同情弱者的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实力。 江朝歌没有实力,便收起了同情。 不过,从梁平安的态度来看,似乎是真的没有见过自己,但成为灵魂后这种状态就变了,不止能看到自己,还能和自己说话? 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我真的不是一般的鬼? 或者更确切的说,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鬼? 所以,鬼能看到他,也能交流,因为大家属于同类。 但是,法宝却并不能将他‘照’出来,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属于这个世界,便不入这个世界的轮回,等于直接跳出了六道之外,普通的法宝自然对他无可奈何。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还需要实验来证明。 江朝歌直接无视了梁平安的求救,目光看向阿离口中咬着的乌木小剑:“阿离,把剑给我。” 用剑割一下自己的手指,如果伤不到,那他的猜测就是对的,反之则是错的! 看起来有些冒险,但其实问题不大,手指割一下,又不会有什么大事,男人嘛,这点痛不算什么。 “好的,哥哥!”阿离很乖巧,听到江朝歌的话后,直接就将口里咬着的乌木小剑吐了出来。 “嗖!” 剑化流光,快如闪电,直刺江朝歌眉心。 所以,无论哪个世界,熊孩子出手都是这么不知轻重吗? 江朝歌彻底被吓懵了,眼睁睁的看着乌木小剑飞向自己,然后,从他的眉头顺利的穿了过去。 “叮!” 乌木小剑刺在青石上。 青石裂开。 “我死了吗?” 江朝歌现在只想知道自己死了没有。 抬了抬手,又摸了摸脑门。 好像没死? 但如果他现在有肉体,一身冷汗肯定是吓出来了,这要是推断错误……呃?直接完结撒花! “不过,现在来看,我的推断应该是正确的,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的法宝伤不到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所谓的天道规则束缚?” 江朝歌暂时没有继续做实验的想法。 但有一点他已经可以肯定了,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夺舍之类的,估计是和他没有关系了。 那么,要救梁平安吗? 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梁平安灵魂,还有那盏依旧燃着微弱灯火的魂灯,作为一个谨慎党,江朝歌心里略有些纠结。 然后,就看到梁平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前辈修为深不可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预备巡夜人,杀了我对前辈毫无益处,若是前辈能放我一马,梁平安必有厚报!” “什么厚报?”江朝歌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我叔父乃是御史台监查使,若是前辈……好吧,前辈这等高人自然是不愿入朝为官,我……我私人有一些钱财……对了,我还有一个表妹,芳龄十六,长相貌美,在箫乐上有极高造诣,若是前辈有兴趣,可纳为一房小妾!” 梁平安还是有分寸的,没说把表妹送给江朝歌当正妻,可惜,江朝歌对他十六岁的表妹并没有兴趣。 他一只鬼,能干吗? 如果是新婚之夜莫名暴毙的鬼新娘,他或许能考虑一下! “哥哥,村长爷爷来了!” “嗯?” 江朝歌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那个面容和蔼,看似纯良的老爷爷,正推着一辆独轮车走了过来。 他怎么来了? 要干什么? “村长爷爷,村长爷爷!”阿离欢快的跑过去和老人打招呼。 可老人并不理她,只是一言不发的推着独轮车走到梁平安的肉身面前,看起来并不能看见阿离,也不能听见阿离的声音。 老人的身体有些佝偻,两只眼睛略显浑浊,但推着独轮车的手却很稳,而且,走起路来显得非常轻松。 他看着梁平安手中紧握着的‘魂灯’,随即,伸出右手想要将灯火掐灭。 “不要!”梁平安大惊。 老人的动作微微一滞,接着,继续向前伸去,可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魂灯上的火焰时,却一下又缩了回来。 他左右看了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随即,他朝着灯火猛的吹了一口气。 “呼!” 魂灯的火焰晃了晃,依旧不灭。 老人皱了皱眉头,又尝试着将魂灯从梁平安的手中扯下来,却发现梁平安的手将魂灯握得死死的。 一番尝试无果。 他最终选择把魂灯和梁平安的肉身一起推倒在独轮车上。 因为独轮车并不长,所以,老人便将梁平安的肉身倒放,两只腿绑在推车的扶手上,又用麻绳绑紧。 梁平安则一直在老人身边上窜下跳,不停的叫喊:“你想干什么?放开我的肉身,你这死老头,小心别碰坏我的魂灯……” 但老人并不理会他。 不到一会儿,老人便将将梁平安的肉身绑了个结实。 接着,他开始推着独轮车向着村外走去。 步伐,一如来时的轻松! 梁平安眼睁睁的看着老人将他的肉身推走,只能跟在后面大叫:“别走,站住!你……你要把我的肉身带去哪?” “村长爷爷要走啦!” 两个阿离似乎对老人的举动并无意外,一个表现出欢快,一个则表现得相对沉默。 不过,两个阿离都跟在老人的身后,向着村外走去。 目睹着这一切的江朝歌,皱起了眉头。 老人的突然出现,还有这诡异的举动,让他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个猜测。 第八章 大棋士 不过,猜测是否正确,还需要用事实来证明。 江朝歌跟了上去,暗中观察。 梁平安显然不想死,一路上不停的叫喊,一会拜阿离,一会骂着老人,一会又向江朝歌求救,显得非常急切。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小妹妹,我是好人啊!死老头,不要再走啦!前辈,前辈……我真的只有一个表妹了,救救我吧……” 可惜,两个阿离都不理他。 老人亦是埋头推车,表情平静。 江朝歌看到这里,还是开口了:“你叫梁平安?” “是的是的,前辈!我叫梁平安,是夜侦司的一名预备巡夜人!” 梁平安看到江朝歌理会自己,立即便凑了过来,一脸的‘委屈’和‘虔诚’,表现出了一副舔狗的模样。 江朝歌便只好勉为其难的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一个小小的预备巡夜人,居然会知道甲字九号禁体‘分魂’,倒是有些见识。” “前辈明察,晚辈的外祖父在年轻时曾有过一段奇遇,并且还留下一本笔记,晚辈便是在笔记上知道甲字九号禁体的事情。” “是吗?那你便说说,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我说了,前辈便出手救我吗?”梁平安满脸希翼。 “你可以不说。” “前辈,前辈……我,我说!” 梁平安急了,再没有讨价还价的胆量,马上将笔记上的内容说了出来。 “甲字九号禁体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说是万中无一都有些轻了,不过,这甲字九号禁体也有强弱之分。” “弱者,灵魂一分为二!但即使只是一分为二,两个灵魂却都是独立的,都拥有三魂七魄,且拥有自己的意识……” “所以,即使是最弱的甲字九号禁体,灵魂的强大程度也是普通人的两倍!若是灵魂能一分为三,甚至一分为四,那就非常可怕了。” “前辈既然是炼魂为主的道家,应该能明白晚辈的意思,不过,这甲字九号禁体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因为灵魂太过完整,所以拥有者性格都会扭曲,多变,甚至有时候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 梁平安滔滔不绝的讲述,似乎只要江朝歌不喊停,他就不敢停下来。 而江朝歌则是越听越觉得这甲字九号禁体有些莫名的熟悉感……这不就是‘多重人格’吗? 两个阿离,一个活泼,一个沉默,似乎还真是这样。 但这特么是一种病啊! 难道,这个世界的设定是‘有病’即‘天才’? 正想着,便听梁平安说道:“跟甲字九号禁体情况相对的,还有一种禁体,标注为乙字十七号,这种禁体拥有者天生便灵台清明。” “他们的智商普遍都不高,甚至有些如同孩童,可是,一旦修炼起来,却比任何人进境都要更快,因为,他们不会被外界的情绪影响。” “晚辈的外祖父便见过一个乙字十七号禁体的拥有者,三十年时间只练剑法,而且,只练一式!初时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可能有什么成就,可三十年后,他却凭着这一式剑法触摸到了最高剑意,虽一式,却无人可挡,被世人尊为‘一式剑圣’。” “……” 江朝歌无语,这什么一式剑圣,确定不是弱智吗? 弱智者,可为剑圣! 初听有些怪诞不经,可细想之下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因为足够弱智,心中便没有了杂念,一心练剑,成圣只是早晚。 想到这里,江朝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病! “我现在有两个天然的优势,第一可以依靠读取记忆,获取海量的知识;第二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不会被法宝所伤,只要不作,便可永生不死。”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每天还要吃饭,睡觉,赚钱,可我成了鬼后,反而没有了这些‘世俗’的约束,节约了大量的时间。” “我的病得严重啊!” 江朝歌越想越觉得自己初看平平无奇,可实际上却是‘天赋异禀’,非常适合修练。 “对了,鬼仙!” “梁平安之前说过,鬼亦可成仙!” “我要以鬼成仙!只要成了仙,那么按照一般小说的设定,仙者,只要灵魂不灭,肉身便可以重塑!” “能修炼成仙,先当几年鬼,似乎就不算什么了?” 江朝歌在心里仔细的衡量了一下,觉得自己或许真有成仙的可能,毕竟,如今的他,心灵已经变得无比的纯净,红尘的欲望再难伤他分毫。 至于梁平安? 他原本还在纠结,救还是不救。 现在倒是有答案了。 不救! 因为,从决定走鬼仙的路线开始,他就在考虑,等梁平安的魂灯灭了,他就去读一读梁平安的记忆。 这不比自己看书来得快? “前辈……前辈,我们已经走了快两刻钟了,我的魂灯……魂灯坚持不了太久……” 听到梁平安的话,江朝歌的目光看向魂灯,果然,梁平安手中握着的魂灯,火焰明显弱了几分。 应该快要死了! 他和一名预备巡夜人之间的知识差距,就只隔一盏魂灯了。 正想着,他突然发现老人的眼睛动了一下,似乎是瞟了一眼魂灯的位置,但很快又收了回去,目视前方。 “村长爷爷,要不要阿离来帮你!” 两个阿离一左一右的在老人身侧摆动着小胳膊,但老人依旧没有理会阿离,默默的推着独轮车。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山上一片漆黑,只有一盏魂灯闪着微弱的光芒,如同莹火,照耀着崎岖的山路。 不过,老人走得却非常稳,他的额头上没有汗水,甚至都没有沉重的喘息,就像是走在平整的大路上一般。 随着时间的流逝,梁平安表现得也越发的焦虑。 他依旧在讲述着笔记上的内容,可时不时的就会蹦出几句求救的话。 “前辈……我真的要死了!” “这盏魂灯品质并不算好,最多只能撑半个时辰,前辈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尽全力去办!” “其实,我和‘姬如雪’有些交情……前辈应该听过她吧?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即使是西京的那位白衣都自愿在‘国士榜’上屈她之下。” “真的,她现在就在淮安县!前辈风姿卓绝,与她可谓是佳偶天成,前辈若是不信,我可亲自带你去寻她!” 江朝歌自然是没理会梁平安。 他现在只想修仙,女人什么的毫无兴趣,红尘俗念,男欢女爱,只会影响他修炼的速度。 不过,这一路已经走了有半个时辰了吧? 五里的路程,应该快到了! 正想着,前面终于出现一座若隐若现的石头古庙,灰瓦青石,在漆黑的夜晚中透着一丝静谥和诡异。 果然是这里! …… 第九章 土地庙:围杀 淮安县。 一个府门上,悬挂着一块梨木牌匾,上以秦篆书写三个大字——夜侦司。 大秦以郡县治国,每县皆设立有夜侦司衙门,除了剪除地方妖邪之外,更重要的便是监查百官。 “蹬蹬蹬!” 一个明眸皓齿,五官精致,穿着一袭绿裙的少女踩着石梯,向着府内假山上一方亭台跑去,显得极为急切。 她的手里拿着一盏黄铜小灯,上面雕刻着一只小兽,两只牛角,披着黄鳞,口含灯蕊,几乎和梁平安手中的一模一样。 随着少女拼命的奔跑,灯火摇曳,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我是梁婉儿,我要见姬姐姐!我表哥今日去萧山村参加巡夜人考核,现在他的魂灯就快要熄灭了!” 少女一边跑一边大喊。 因为,在亭台前,还站着两名侍女。 她们一个穿着黑裙,一个穿着白裙,脸上画着细细的柳眉,脸上涂抹着粉红的胭脂,嘴唇小巧如樱桃。 两名侍女各掌一灯,都是赶路时的行灯,里面是竹条,外面则用透亮的白纸糊住,上面各书两个大字,一曰黑,一曰白。 “让婉儿上来吧。” 亭台上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声如百灵,轻柔悦耳。 梁婉儿不等两名侍女回应,马上便护住魂灯冲了上去,而两名侍女也在梁婉儿即将撞过来时让开了道路。 “姬姐姐,救救我表哥,他快死了!” “把灯放在案上。” “好!” 梁婉儿小心的将魂灯放在了亭台中间的石案上,接着,又往后退了三步,一脸紧张的看向石案后一个穿着黑白两色长裙的少女。 灯火摇曳。 一张美得让人心颤的脸庞在灯火下若隐若现。 少女的美,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而是仿佛坠入人间的绝世尤物。 她的双眉细长,带着如水般的温婉柔美,她的眼角微微上扬,又透出一股如狐般的灵性智慧。 两种不同的风情,完美的揉合在一起,再加上神情间那一抹高贵的气息,堪称华而不傲,媚而不娇。 她便是姬如雪! 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 姬如雪缓缓的起身,用一只手在石案上轻轻一挥。 石案上立即便飞舞起一根根银白色的丝线。 丝线纤细如发丝,绵长如绿柳,在飞舞间不断的纵横交错,很快便显现成一副三尺方圆的棋盘。 接着,她的右手向着棋盘探出,两根纤细雪白的手指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白子。 “啪!” 白子落。 定落在模盘的天元之位。 而与此同时,四枚黑子出现在白子四方,将白子紧紧围住。 “咦?一次小小的巡夜人考核,居然会出现四鬼围杀的死局。”姬如雪细长的双眉微微的皱了起来。 “啊?姬姐姐,救救我表哥吧,求求你了!”梁婉儿欲要下跪。 “婉儿,你我姐妹,无须如此。”姬如雪右手再次轻抬,还没跪下的梁婉儿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姬姐姐!”梁婉儿两眼泛红。 “婉儿莫急,不如先想想你表哥的后事。”姬如雪嘴角微扬,胸前傲挺,风情犹如绝代妖姬。 “???”梁婉儿。 …… …… 江朝歌能猜到老人会到土地庙,其实有两个原因,一、阿离的喜悦表现;二、老人将梁平安的肉身绑得过于结实。 不过,他猜不到老人将梁平安肉身推到土地庙的真正目的。 如果只是为了藏尸,山野之间显然更合适,完全没有必要走五里的山路。 而且,土地庙也并不是什么藏尸的好地方。 这个时代,信奉神明。 土地庙会有人上香祭拜,甚至还会有一些过客在土地庙借宿,将尸体藏在土地庙,很容易便会被发现。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老人不是不将梁平安的肉身带到此处呢? “村长爷爷,我们回家啦!” “回家?”梁平安猛然惊醒,似乎也注意到了面前的土地庙:“这是什么地方?土地庙?为何将我带到此处?!” 老人不答,两个阿离手牵着手蹦蹦跳跳的向着土地庙跑去。 江朝歌则在后面继续观察。 眼前的土地庙显然不是近期修筑而成,因为,墙壁已经有些老旧,上面有着不少的孔洞,这是青石长年风吹日晒后形成。 土地庙的庙门刷着红漆,但漆面已经有不少脱落,上面甚至还有几处刀痕和两个泥泞的脚印。 老人将独轮车推到了庙门口。 接着,他又麻利的将梁平安的肉身从独轮车上解下,动作非常娴熟。 在解下梁平安后,他又将梁平安的肉身背了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着庙内走去。 而其中一个阿离则在这时走到了江朝歌的面前:“哥哥,这里就是我跟你说的土地庙了,哥哥今晚要不要在这里借宿一宿?” “我不借宿,我只是路过,看看就走。”江朝歌摇了摇头。 “哥哥真是个好人!”阿离咧着嘴笑了起来。 “……” 梁平安似乎看出一些问题,马上开口喊道:“我也不借宿,我也只是路过,你们能放了我吗?” “坏人!”阿离瞪了梁平安一眼:“你刚才进了土屋了,而且,你还拿镜子照我,拿剑刺我,哼!” 说完,阿离再次进了土地庙。 梁平安显然有些难受,他想上去拼命,可命这东西……真就只有一条,更何况他非常清楚阿离的实力。 江朝歌没有马上进土地庙。 因为,他隐隐的感觉,土地庙中似乎有着某种可怕的东西,这倒不是凭空的直觉,而是这间土地庙中的阴气,很重! 纯阴而无阳者,鬼也;纯阳而无阴者,仙也;阴阳相杂者,人也。 这既是鬼,仙,人的区别,同样,也是鬼,仙,人的修炼路线,鬼想要变得更强大,就只能不断的吸取阴气。 “前辈,我已将笔记上的内容尽数告知,为何还不救我?”梁平安似乎是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了江朝歌的身上。 “我没说要救你啊。”江朝歌眨了眨空洞无神的眼睛,又指了指进入土地庙中的阿离:“你忘了吗?我和她是一伙的。” “……” 梁平安愣住,但马上又小声道:“我知道前辈和她不是一伙的,前辈修为深不可测,岂会与鬼物为伍?如果我猜得不错,前辈是在寻找出手的时机,对吧?” 居然还是个小机灵鬼? 江朝歌默不作身,是不是一伙的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读梁平安的记忆。 所以,他没有再搭理梁平安,而是借着微弱的月光,慢慢的靠近到庙门前,向着庙内看去。 第十章 汝有何求? 土地庙中有一个破旧的梨木香案,上面摆着野果和白豆腐,还有一只死掉的夜莺掉落在香案下。 中间,则立着一尊新雕刻的灰白石像。 石像眉目秀丽,少女之姿,头上梳着两个麻花辫,身上套着一件短袖罗裙,脸上还有着一块蛇形胎记。 正是阿离! 而此时的梁平安正被老人用麻绳束住,双手作揖,跪在地上,以一种虔诚的姿势向着石像叩拜。 “拜神!” 江朝歌心中一动,在土地庙中拜神并没有问题,可问题是,为什么要让梁平安拜? 最主要的是,这土地庙中其实还有另一尊石像。 那尊石像被摆放在庙中一个阴暗的角落中,上面有着一道道因为年久失修而破败的裂痕。 石像面容苍老,白发长须,头上戴着帽冠,身上披着一件灰色长袍,手中持着一块石制的玉牌,眉目间显露着慈祥的笑容。 这尊石像才是真正的土地神! “难道,阿离说的是真的?萧山村的人真的敬她为蛇仙?宁愿拜阿离也不拜土地?”江朝歌思索着。 这种情况倒也不算少,甚至很多偏远的村庄会以‘妖’为神,其中的原因却也简单——谁灵验,我拜谁! 正想着,他突然发现阿离的石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眼睛的石瞳,灰白中透着两团漆黑,莫名的带着一种邪异和阴森的气息。 “汝有何求?” 石像开口,声音沙哑。 江朝歌被吓了一跳,即使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个世界的怪诞,可石像睁眼,开口说话,依旧过于诡异。 难道是阿离附身石像所为? 可是,两个阿离此刻都在庙中站着,并没有一个附身到石像上啊? “无所不能的蛇仙娘娘啊!”老人向着阿离的石像跪下:“您虔诚的信徒在这里祈求,希望您能再赐予我一些豆腐,让萧山村的村民们不再忍饥受饿。” “你的善良感动了我。”石像再次开口:“我会赐予你豆腐,同时,我也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守护萧山村,给村民们安宁和平静。” “多谢蛇仙娘娘!” 老人立即“呯呯呯”的磕了三个响头。 而接着,老人站了起来,麻利的背起梁平安,绕到了石像后面。 江朝歌的视线被石像挡住,看不到老人在石像后面做什么,可他能看到两个阿离的脸上都洋溢起温暖而治愈的笑容。 这种笑容,江朝歌太熟悉了。 “前辈,前辈……” 梁平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他的思路。 江朝歌其实并不太想搭理梁平安,他正在思考老人会在石像后面做什么? 可梁平安这次却显得有些急切,他不停的喊着,声音越来越急:“前辈,前辈……” 江朝歌有些受不了。 回头一看。 却发现梁平安并没有在他的身后。 可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响起? 难道……猛然间,江朝歌想到了什么,本能的抬头。 他的头顶上方,果然吊着一个人! 是梁平安! 他正用两只脚踩在庙门上方的屋檐上,两只手自然垂下,咧着嘴唇,脸上洋溢着温暖而治愈的笑容。 “前辈,前辈……” 梁平安还在继续喊着。 而江朝歌的头皮则是一阵阵发麻。 梁平安怎么会突然被吊起来? 他明明记得梁平安说过,魂灯可以持续半个时辰,现在时间还没到,为什么梁平安会成这样? 老人对梁平安做了什么?! “拜神吗?不对,拜神应该没有问题!是老人在石像后面对梁平安的肉身动了手脚,萧山村的秘密,很可能就在石像后面藏着!” 江朝歌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 但石像挡住了他的视线,想要知道真相,只能进入土地庙,到阿离的石像后面看一看。 可这间土地庙并不正常,阿离的石像里面到底藏了个什么东西他还没有搞清楚。 而且,庙中还有两个阿离,他也打不过。 直接进庙,太危险了! “慎重,越是关键时刻,越要慎重!”江朝歌在心里飞速的思索着,猛然间他灵光一闪:“我可以绕后啊!” 我是鬼,我能穿墙! 我完全可以绕到土地庙的后面,从后墙穿进去看一眼! 这样一来,不止合理的避开了两个阿离和石像的视线,同时,在后墙观看,或许还能看得更清楚。 江朝歌心里反复的权衡了一下此举的利与弊:“我只看一眼,万一有危险,我就从后墙退出去,应该问题不大!” 有了决定,他开始绕后。 土地庙并不大。 梁平安的喊声依旧能清晰的听见,不过,江朝歌并不理会,任他叫。 很快,江朝歌便绕到了土地庙的后面。 一面青石墙挡在他的眼前,上面有着岁月的沟沟坎坎,江朝歌选择无视,直接靠近石墙,透了进去。 石墙并不厚,眨眼间他的脑袋就进到了庙内。 庙中没有灯火,光线非常黑! 他只能隐隐的看到阿离石像的背影,还有那尊被放到角落里的土地神的石像,以及一块不知有什么用处的大青石。 “老人去哪了?梁平安的肉身呢?” 江朝歌并没有完全进入庙内,可他记得老人把梁平安的肉身背到了石像后面,这么小的地方能藏哪儿去? 难道是在青石后面? 他再次将身体往前探了探,露出了一只手和一只脚还有伸长的脖子。 “太黑了,完全看不清。” 想了想后,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彻底从墙内脱离了出来,可他的后背还是紧紧的贴在墙上,随时准备跑路。 不过,他依旧没有看到老人和梁平安。 “再走一步,要是再看不清,我就退回去,好奇心不能有,我只要在安静的在外面等梁平安死了就好。” 江朝歌的心里自然是好奇的,可理智告诉他,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当一个旁观者捡漏更好。 虽然,他现在能免疫法宝的伤害,但灵魂攻击……他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免疫,万事小心些,总不会有错。 他又往前走出一步,同时,将脖子使劲的往前伸长。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 青石后面并没有老人和梁平安,但却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大洞,似乎是人为挖掘出来,看起来有些像盗墓小说中的盗洞。 “难道,这土地庙下面有一座古墓?老人将梁平安的肉身带到土地庙,是为了藏在下面的古墓中?” 一般很多小说开局都会有个墓,进去后可以得不少宝贝。 但江朝歌并不准备冒这个险,他只想安心修炼,凭着他长生不死的寿命原地成仙,所以,他直接选择了放弃。 回去! 江朝歌转身欲退。 可当他回头时,却发现原本立在角落里的那尊土地神石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正好挡住了他的退路。 “这尊土地神石像是什么时候移过来的?我……完全不知道!”江朝歌心中大惊,准备绕开土地神石像穿墙出去。 可就在这时,两个阿离一左一右的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后堂。 “哥哥要借宿吗?”内向的阿离眨着眼睛。 “呵呵,哥哥终究还是忍不住,进来借宿了。”活泼的阿离咧着嘴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哼,坏人!”两个阿离一起露出凶狠的表情。 (求点推荐票,么么哒!) 第十一章 洞里根本就不是墓 这是一个局! 江朝歌一直以为城市套路深,但现在他明白了,小山村的路……更坑! 从始至终,阿离都在引导他‘借宿’,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好人,目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 什么天真无邪? 什么不谙世事? 都是在骗鬼! 而他在确定阿离是鬼后,也本能的将阿离当成了‘受害者’,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老人身上,因此忽略了阿离才是真正执行的凶手。 江朝歌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现在关键题是要想办法破局。 眼前的情况,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逃……同样逃不掉! 阿离的速度太快了! 唯一的路,似乎只有…… 他的目光转向石像后的‘盗洞’。 难道,‘盗墓夺宝’真的是穿越者唯一的选择?传说中的越狗血,越经典?所以,即使你不想下,也会有人逼着你下? “拼了,如果下面真的是一座古墓,那我或许还有机会凭借着古墓中的复杂地形,穿墙逃命。” 两个阿离已经开始向着他逼近。 江朝歌没有其它选择,只能转身向着‘盗洞’跑去,以最快的速度跳进了洞中。 “哥哥进去了。” “是啊,哥哥真厉害!” “不过,阿离更厉害哟,嘻嘻。” “就是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会出来?” 两个阿离互相说着话,她们并没有跟着江朝歌一起跳,而是手牵手蹲在洞口。 …… 江朝歌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盈。 并没有那种急速下坠的感觉,这或许跟他是鬼有关系。 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 很快,他的双脚就踩到了地面。 接着,他就看到了老人。 因为,老人隔着他并不远,就在他前面五六步的距离,推着一口巨大的石磨。 没有墓道。 没有墓门。 “这……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一个墓!而是一个五丈方圆的地窖!” 江朝歌快速的打量着地窖的环境。 除了老人正推着的那个两人宽的巨大石磨外,地窖的四周还摆着十多个木桶,里面装满了白白嫩嫩的豆腐。 老人推着石磨的木柄,一步一步的围着石磨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而梁平安…… “梁平安呢?” 江朝歌下意识的往石磨的上方一看。 “嘶!” 梁平安正被一根麻绳倒吊在一根木梁上,两眼呆滞,双手自然下垂,姿势和庙门口上吊着的一模一样。 更主要的是,在那根木梁上并不止吊着梁平安一个。 那根木梁上还吊着两个人,两个身上穿着捕快服的青年,他们的脸色苍白,神情削瘦,两眼凹陷,犹如被什么东西给吸了一口一样。 而这其实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石磨的上方并不止一根木梁! 一共有九根木梁,每根木梁上都倒吊着三四个人,或者那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张张被吸干了血肉的人皮。 一瞬间,江朝歌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因为,他居然在那些人皮中看到了江二郎和江鱼儿。 地窖中没有灯火,也没有夜风。 显得漆黑而诡异。 几十张人皮就这样静静的吊在一根根木梁上,每一张人皮的脸上都有着同一种表情,温暖而治愈。 “嘎吱嘎吱!” 老人低着头,用力的推着石磨不断的转动。 突然,老人停了下来。 他的头扭向江朝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转动脖子,干瘪的嘴唇咧开,露出一脸温暖而治愈的笑容。 “你来了?” 老人的声音非常和蔼可亲。 而江朝歌则是瞬间石化,如遭雷劈。 老人,能看见我?! …… …… 一个巨大的金轮悬浮在半空中。 金轮分六道,上面刻画着无比复杂的文字和纹路,随着金轮旋转,浩荡磅礴的力量笼罩着下面的一座白玉石桥。 白玉石桥上站立着一个孤独的红裙女子,桥下有着潺潺的流水声,可是却看不到河水,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红裙女子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但额间的一颗美人红痣却犹如点晴画笔,让她的脸上生出一分红润。 “我突然出现!”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一个小脑袋从女子的裙底钻出来,伸长了纤细的脖子,吐着长长的舌头,脸上还笼罩着一股黑气。 看起来极为诡异和凶狠。 于是,女子便一巴掌拍在了小脑袋上。 “哎哟,疼!” 一声痛呼中,一个白裙小萝莉被打得跌坐在地。 她有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有些许的婴儿肥,但两只眼睛却很大,犹如黑宝石般明亮,嘴唇则很小,如一颗红樱桃。 她撅起小脸,一脸不高兴,仿佛充满了委屈,胸前不断的起伏,竟翻起不小的波涛。 当然,跟红裙女子相比,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是小山和高峰的天壤之别。 “小白不去当值,跑到婆婆这‘奈何桥’来作甚?”女子看向地上的小白,脸上丝毫没有怜悯。 “哼,小白的脑袋都差点被婆婆打掉了。”小白扭动了两下脖子:“是崔府君让我带两个‘灵魂’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话,小白的手上出现一个白色的锦布囊,向下倒了两下,便倒出来两个巴掌大小的灵魂。 两个灵魂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一个穿着捕快官服,一个穿着书生儒装,都是双睛纯净,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呆滞和迷茫。 “两个灵魂?”孟婆婆似乎有些不解,凑近一看,杏目立时瞪大:“阴气全无,已经净化了?可我不记得这两个灵魂来过,是何人给他们喝了孟婆汤?” “崔府君也有此一问,为何还未审判,便给他们喝了孟婆汤?”小白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 “他怀疑是我?” “地府阴司,只有婆婆有汤,难道崔府君错了?” “胡说,崔府君怎会有错?”孟婆婆瞪了小白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崔府君怀疑的很对,很有道理。” 说着,他便俯低了身子,蹲了下来,用一根纤细洁白的手指在两个灵魂的身上各碰了一下。 “说话,告诉我你们是谁?叫什么名字?” “……”两个灵魂都不说话。 “确实是没了前世的记忆,身上阴气也被清得干干净净,已经可以直接轮回投胎了,是谁干的呢?” 沉思了片刻,她又抬起了头:“崔府君应该会告诉你,这两个灵魂从何处而来吧?” “我想想啊……崔府君说过的……噢,我想来了,是大秦治下的陵阳郡……对了,是淮安县的萧山村。”小白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回答道。 (新的一周,向各位帅哥美女们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打赏,求收藏……嗯,我全都要!么么哒!) 第十二章 原来我这么强? “确定没记错?”孟婆婆似乎有些不信。 “当然,小白的记忆是阴司中最好的。”小白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胸口。 “那我上次让你去阳间带支玉箫给我,为何没带?” “啊?有这事儿吗?我忘啦!” “……” 孟婆婆便不再多说,用手指对着面前的两个灵魂各自一弹。 小白眼睁睁看着两个灵魂飞入了金轮中消失不见,立时大惊:“吖,婆婆就这样让他们去投胎了?这可是崔府君让我带过来的,你这是在毁灭证据啊!” “对啊,我就是在毁灭证据,所以你准备好怎么和崔府君交代了吗?”孟婆婆微笑着点头。 “啊?为什么是小白和崔府君交代?” “因为,证据是你带来的,你没有保管好,这责任当然在你。” “婆婆,你……好坏哟!”小白嘟起嘴巴:“还是黑姐姐对我最好,她总是把好吃的先给我吃一口,然后,才把剩下的全部吃完。” “是吗?那我这儿有一个弥补的办法,你要不要听?” “要听的,要听的,婆婆快说!” “你去萧山村走一趟,只要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那么,崔府君不但不会责怪你,反而还会嘉奖你。”孟婆婆建议道。 “咦?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好办法?那我去了!”小白大喜。 “记得带支玉箫回来。” “好咧,婆婆放心好了,小白的记忆是阴司中最好的,绝对不会忘记。”小白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记忆最好?” 孟婆婆苦笑了一声。 接着,她的目光再次看向金轮,口里轻声的念叨着。 “人有阴阳二气,死后成鬼,阳气化阴!” “故,生前实力越强大者,阴气越重;故,死后逗留阳间越久者,阴气越重;故,作恶多端戾气缠身者,阴气越重!” “商汤之后,周天子岐山封神,开设阴司,又立十八狱,经磨厉而去除鬼魂之阴气,使其可入轮回,投胎转世。” “虽世间有佛道两门,常以渡鬼入阴司而得些许功德,然而想真正去除前尘记忆,净化阴体,唯有孟婆之汤可为!” “今,何人有此夺天之能?!” …… …… 江朝歌的心理素质一向过硬。 可老人的突然摊牌,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老人也是鬼? 我被前后夹击了? 本能的想后退,可江朝歌马上又想到了上面还有两个阿离:“不能退,阿离才是真行执行的凶手,而且,还是甲字九号禁体。” 相比起老人,阿离显然更加危险。 如果将阿离比作凶狠至极的狼,那么,老人最多只是一条饿极了的狗。 狼和狗的选择,就很容易了。 打狗! 江朝歌心里有了决策后,便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底牌。 “我的脑海中有江二郎的记忆,江二郎练了十几年的刀法,只要我按照他的记忆来出招,或许我也是一名刀客!” “大家都是鬼,我不需要借助法宝就可以伤到他,对手只是一个老人,而我年轻力壮,所以,我并不是毫无胜算。” 没有退路的情况下,便只能放手一搏。 江朝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将一只手背负到身后,立掌为刀,同时开口道:“是的,我来了!如果我猜得不错,阿离是你害死的吧?” “什么阿离?”老人一脸不解。 “别辩解了,我知道是你在豆腐里面下毒。”江朝歌慢慢向老人靠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人摇头:“豆腐是蛇仙娘娘给萧山村的恩赐,我为什么要在里面下毒?” 从老人的样子来看,似乎真的没做过? 不过,江朝歌是不会再信的,他现在和老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步,如此绝佳的偷袭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没有再犹豫。 一个箭步冲出,一掌向着老人的咽喉位置砍去。 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一击致命! “嘿!” 老人脑袋诡异的往后一仰。 直接弯成了一个直角。 江朝歌的一式偷袭并没有奏效,但他还有第二式。 “阿离,你怎么下来了?” 江朝歌大喊一句。 老人一听,后仰的脑袋本能的便又抬了起来。 好机会! 江朝歌左手再次成掌,又是一次掌刀,位置还是咽喉。 “啪!” 这一次,掌刀结实的砍中。 老人的身子一软,同时,一个灵魂便被硬生生的给打了出来。 “我居然这么强?” 江朝歌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可以一击将老人的灵魂打出,因为,就算是阿离在对付梁平安时,也用了两下。 难道是因为我读取了江二郎和江鱼儿记忆的缘故? 不对,应该不止是记忆! 江朝歌现在回想起来,渐渐的发现了一些问题。 他隐隐的感觉到,在他读取了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记忆后,身体似乎更轻盈了?感知也更敏锐了? 纯阴而无阳者,鬼也;纯阳而无阴者,仙也;阴阳相杂者,人也。 “既然我读取了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记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同时夺取了他们身上的‘阴气’,增强了自身?”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直接‘消失’不见,对吧? 江朝歌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老人的灵魂被打出后,身体便软倒在了地上,同时,皮肤也开始凹陷下去,身体变得干瘪,就像是风干的腊肉一般。 江朝歌看得心惊不已,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犹豫。 所以,他马上向着老人的灵魂扑了上去,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只要读一次老人的记忆就可以了。 老人的灵魂此时还处于呆滞状态,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创伤? 江朝歌也顾不得讲什么武德了,趁你病要你命,两只手化为掌刀,疯狂的朝着老人身上的要害处,不断的劈砍。 “啪!” “啪!” 几记掌刀下去。 老人彻底失去了反抗。 “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打你!害死阿离,你就该死,即便你已经死了!”江朝歌使劲的掐住老人的脖子。 掐着掐着。 那股熟悉的感觉终于涌了出来。 “成功了?!” 原来是要这样! 江朝歌好像明白了。 想要读取鬼魂的记忆,不单单只是‘接触’,还必须要让鬼魂处于‘无法反抗’的状态。 他在读取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记忆时,两者都是‘无意识’状态,自然不会反抗。 而后来他在和阿离接触时,阿离却处于‘有意识’状态,所以,即使他接触的再久,也依旧无法读取。 正想着,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尊灰白色的石像。 石像面容苍老,白发长须,头上戴着帽冠,身上披着一件灰色长袍,手中持着一块石制的玉牌,眉目间显露着慈祥的笑容。 正是庙中的土地神!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到的不是老人的记忆,而是这尊土地神的石像?”江朝歌的心中有些疑惑。 他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土地庙中发生的一切,很快他想到了一件事。 他之所以会被逼到地窖里,正是因为土地神的石像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挡住了他的退路。 一瞬间,江朝歌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祂?!” 第十三章 只拜蛇仙,不拜土地 其实,江朝歌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问。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鬼,那么,会不会有神? 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眼前这尊土地神石像肯定不是‘神’,最多只是一个封印老人记忆的东西而已。 “老人刚才表现出‘不认识阿离’的样子,应该是记忆被这尊石像封住了,想要读到老人的记忆,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开石像。” 当然,这样做很可能会得罪庙中的这位‘神’,但对方都已经对他出手了,这种时候得罪不得罪的都一样。 江朝歌决定试试,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强。 他冲了上去。 化掌为刀,一刀向着石像的咽喉斩去。 “轰!” 石像震动,接着,上面出现一道道裂缝,这些裂缝如蜘蛛网一般扩散,很快,石像便崩塌碎裂。 化为点点光芒。 而江朝歌也在同一时间,真正的看到了老人的‘记忆’。 成功了! 竟如此简单? …… 土地庙中。 阿离的石像猛的睁开了眼睛。 一点金芒从石像的眉心亮起,那仿佛是一个字符,看起来有些像一个‘土’字,却透着一种古老的气息。 两个阿离似乎感应到了石像的震怒,一起大喊。 “爷爷,怎么了?” …… “爷爷,爷爷……我饿。” 木床上,一个瘦弱的孩童张着嘴巴,他的手臂如木材般粗细,两只眼窝凹陷下去。 在孩童的旁边,还躺着一个婆婆,正紧闭着双眼。 老人的手里抓着一小袋稻米,这是留着明年春播的种子,除此之外,家里的鸡窝早就空了,再没有其它食物。 “孙儿啊,爷爷没用啊,你等着,等着……爷爷现在就给你煮粥喝,老婆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老人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拿着稻米向着厨房走去。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喊叫声。 “山匪来了!” “山匪来了!” 山匪?! 老人大惊,急忙想要将手中的稻米藏起来,可是,已经晚了,因为,几个山匪已经冲了进来。 “你就是这村里的村长?食物呢,赶紧交出来!” “不,这是明年春播的种子,如果把这个吃了,我们全家都要饿死。” “屁话,老子明明看到你准备进厨房?还想骗老子!给我打!” “嘭嘭嘭!” 拳脚之下,稻米被抢走。 但山匪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命令老人将全村的人都召集起来,每家每户挨个上供粮食,否则,就要杀人。 老人不住的向山匪祈求,告之今年雨季‘墴河’发了大水,稻田都被淹没,颗粒无收,可山匪的眼中只有凶光。 越是灾年,山匪越凶。 村子里哭喊声一片,村民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因为,如果粮食全部被抢走,接下来他们就只能等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每年都祭拜土地神,为什么神不保佑我们,还要让大河决堤?”老人心里充满了不甘。 而就在这时,少女来到了他的面前,她的头上扎着两个麻花辫,脸上还有着一块蛇形的胎记。 老人记得少女,名叫阿离,是两个月前村西口的刘婆婆在山里捡来的一个孩子。 不过,刘婆婆捡回阿离后,很快便死了,大家都说阿离是灾星,克死了刘婆婆,所以,村里的孩子都欺负她。 “村长爷爷,他们抢我们的东西,为什么不把他们打跑呢?”阿离歪着脑袋,一脸的天真无邪。 “打……打跑?”老人吓了一跳,一把捂住阿离的嘴:“别乱说……要是被……被听到,我们都要被杀的。” “我不怕!”阿离挣开了村长的手。 第一次,老人感觉到了阿离的力量很大,不过,他隐隐记得,村里孩子欺负她的时候,她都是笑嘻嘻的,并没有反抗。 “阿离,别去!”老人想要阻止阿离。 可阿离却已经站到了山匪的面前,举起了瘦弱的小拳头。 “坏人!” 她呲着牙,一脸凶狠。 而村民们则是惊恐不已,即便阿离是灾星,他们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阿离被山匪活活打死。 可接下来,老人和萧山村的村民们却见到了让他们终生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阿离就站在山匪们的面前,但山匪们却没有一个人能伤到阿离,仿佛在阿离的周围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妖怪,她是妖怪!” 山匪们大声的叫喊,逃出了村子。 村民们看着瘦弱的阿离,一个个都是面露惊惧。 老人没有去管这些,他发疯了一样的拿着抢回的稻米冲回屋子,可是,当他把稻米熬成稀粥,再跑到床边时。 孩童已经断气了。 老人的眼中流下泪水,他将稀粥一点点的喂进老婆婆的嘴里。 接着,他走出了屋子。 在村子里,阿离正被孤立在一棵树下,没有人敢靠近阿离,村民们看着阿离的目光充满了惧怕,只有几个小孩大胆的向阿离丢着石头。 “妖怪,打死妖怪!” 而面对这一切,阿离却依旧保持着微笑,任由着石头砸在她的脸上:“呵呵,我不是妖怪,我是人!” “不,你不是人!”老人大声的喊道。 所有村民都将目光看向老人,包括阿离。 “村长爷爷,我真的是人,我喜欢萧山村,我喜欢大家。”阿离脸上的笑容温暖而治愈,犹如三月盛开的桃花。 老人认真的看着阿离,一字一句道:“爷爷相信你,但你确实不是人,你是蛇仙,你是蛇仙转世!” “蛇仙转世?我是蛇仙转世?”阿离有些难以置信。 村民们同样如此。 可老人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既然土地神不能保护萧山村,那么,他就不再信奉土地,他只信‘蛇仙’! “是的,你就是蛇仙娘娘,你的责任就是保护好村子,明白吗?”老人肯定道。 “嗯,我会的!”阿离激动的点头。 “蛇仙……她是蛇仙娘娘?” “原来阿离是蛇仙!” 村民们看向阿离的眼神渐渐变了,没有人再骂她妖怪,小孩们也不再拿石头丢阿离,而是围着阿离团团转。 “蛇仙娘娘!” “蛇仙娘娘!” “我们应该给蛇仙娘娘建一个庙!” “是的,要给她建个庙!” 不知是谁提出建议,很快便得到了全村的认同。 于是,村民们开始筹划在村里建个庙,可是,萧山村太穷了,饭都吃不起,哪里还建得起庙? 老人这时再次站了出来:“村外五里外有一座土地庙,不如我们把土地庙,改成蛇仙娘娘庙?” “好啊好啊!” 村民们纷纷赞同。 接着,村民们跑到了土地庙,打翻了土地神石像,又在土地神石像的位置,雕出了一尊新的石像。 至此,萧山村的村民只拜蛇仙,不拜土地。 第十四章 我与神斗 而阿离则是每日接受着村民们的叩拜,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越发的温暖,越发的治愈。 村民们同样很高兴,因为有了蛇仙娘娘,他们便再也不担心有山匪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太长时间。 因为,村民们渐渐的开始不愿意再去劳作,既然蛇仙娘娘就在他们身边,为什么还要努力去呢? 他们向阿离提出建议,让阿离施展法术,给他们变银子,变金子,或者,让田里能自己长出稻谷。 “阿离是蛇仙娘娘转世,肯定会法术吧?” “我听说蛇仙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只要阿离施法,地里就能长出稻谷!” “是啊是啊,阿离快施法吧!” 面对村民们的祈求,阿离自然不会拒绝。 她笑呵呵的听着村民们的摆布,并按照村民们的建议摆下祭坛,开始施展法术。 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一次次浪费祭品。 终于,村民们不再相信阿离,他们不想再每日给阿离上供,因为,阿离并没有所谓的法力。 而且,灾年之下,他们不再劳作后,已经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村民们再次找到了老人。 “村长,不能再让阿离待在村里了。” “是啊,她没有法力,她根本不是蛇仙娘娘,还有……这几个月来村里好多人生了病,我怀疑阿离是蛇妖,在吞食我们的精血。” “可是,阿离救了我们,万一把阿离赶出村子,山匪再来怎么办?” “如果……如果阿离和山匪都没有……就好了。” “……” 有人向老人建议,但也有人表示了担忧,大家都想听听老人的意见,毕竟,是老人说阿离是蛇仙转世。 老人沉默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村民们的问题,而是独自来到了土地庙。 看着阿离的石像,他犹豫不决,如果阿离真的不是蛇仙娘娘,那他是不是该把土地神的石像再搬回来? 但就在这时,变故出现了。 阿离的石像,开口了! 她告诉老人,自己真的是蛇仙转世,之所以没有法力,是因为她一直住在村里。 只要让她搬到庙中来居住,她就可以拥有法力,而且,还可以每日赐给村民们食物,满足村民们的愿望。 老人激起了起来,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白豆腐,他大口的吃了起来。 “阿离真的是蛇仙娘娘!” …… 江朝歌的额头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因为,老人的记忆到了这里,便开始变得有些凌乱。 在那些凌乱的记忆中,有老人带回白豆腐时,村民们的欢呼,还有村民们将阿离送到庙中时,阿离脸上的喜悦。 她开心的说着:“我有新房子住了,我有新房子住了,等我有了法力,我就每天给你们变东西吃!” 接下来,村里面就真的有了食物。, 同时,村民们中也开始议论,说阿离到了土地庙中后就拥有了法力,因为,他们再也看不到阿离了。 这让老人有些奇怪,因为,他每天都能看到阿离,有的时候,阿离会在庙中,有的时候,阿离会在村中和孩童们玩耍。 再到后来…… 老人的记忆中便没有了画面。 他只是每日机械式的按照蛇仙娘娘的吩咐,将过路死在村中的人,一个一个带到庙中,换取越来越多的白豆腐。 …… …… 淮安县,夜侦司。 梁婉儿哭得梨花带雨。 表哥就这样死了?那以后她还能欺负谁? “姬姐姐,你救救表哥吧,他是个好人!”梁婉儿向姬如雪祈求。 可姬如雪却只是摇头:“四鬼围杀,死局……没救了,婉儿妹妹还是准备你表哥的后事为好。” 梁婉儿虽还有些不甘心,可既然姬如雪都说梁平安死定了,那基本上就是死定了,毕竟,最年轻的大棋士是不可能说谎的。 于是,她准备离开。 但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却突然发上石案上的棋盘出现了变化。 似乎……有一颗黑棋子,不见了? “姬姐姐,你快看,好像有一颗黑子不见了!” “不见了?”姬如雪眨了眨眼睛,看向棋盘,果然有一颗黑子消失不见,原本的四颗黑子只剩下了三颗。 咦? 难道梁平安命不该绝? 姬如雪有些意外,毕竟,她什么都没有做。 “姬姐姐,只剩下三颗黑子,是不是代表我表哥还有救?”梁婉儿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一脸的期待。 姬如雪又看了一眼代表着梁平安的魂灯,上面的火焰虽然几乎要燃尽,不过,却并没有熄灭。 “好吧,那我便试一试。”姬如雪走近到棋盘,右手向前一探,食指和中指之间便又多出一颗白子。 白子晶莹如星辰,仿佛由无数光芒汇聚而起。 姬如雪捻着白子,口里发出一声轻喝。 “镇!” “魂!” 而与此同时,她的手指向着棋盘按下。 这一刻,她身上的黑白长裙飘然而起,长发轻轻飞舞,那双狐媚一样的眼睛中闪烁着圣洁的莹莹光辉。 梁婉儿在一旁,直接看呆了。 她有种错觉,此时的姬如雪仿佛与棋盘融为了一体。 “姬姐姐果然不愧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举世无双!” …… …… 江朝歌在漆黑的地窖中睁开眼睛。 老人的灵魂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只剩下一张枯瘪的人皮。 梁平安的肉身依旧被倒吊在木梁上,还有两个捕快的尸体,以及三十多张各式不一的人皮正静静的“看”着他。 “是土地神附身在了阿离的石像上,冒充了蛇仙娘娘!这是一场针对村民们推翻土地庙石像的报复!” 江朝歌觉得自己已经渐渐抓住了真相。 “阿离被送到土地庙是一场阴谋,但阴谋是什么?老人的记忆中没有画面,所以暂时未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阿离死了。” “这些豆腐有问题!老人在土地庙中吃下豆腐时其实就已经死了,所以,他后来能看到阿离和村子的孩童玩耍,而且,记忆也变得凌乱。” 虽然,从现在来看,土地神才是幕后真凶,可是,真正造成这次事件的,却是村民们的惰性和贪欲。 阿离保护了村民,本来村民们应该感恩,可事实上,换来的却是村民们无穷无尽的索要。 当阿离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他们便又再次将阿离视为另类,视为妖怪,想尽办法让阿离远离他们。 甚至希望阿离和山匪一起消失! 江朝歌叹出一口气,人心一旦被欲望所占据,有时候往往比鬼更可怕。 不过,村民们为什么会说‘阿离消失不见’了呢?为什么只有老人能看到阿离?难道,村民们吃的豆腐是真豆腐? 江朝歌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思考太多。 因为,现在他正面临着一场可怕的危机,他似乎卷入了一场‘神’的事件中,他要如何与这位土地神斗?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打赏,求收藏哟!么么哒!) 第十五章 你,不配为神! 还没给江朝歌思考的机会,异变就出现了。 他脚下的泥土仿佛活了一样开始蠕动,接着,头顶的木梁晃动了起来,地窖的顶上出现一道道泥土的裂口。 “轰隆!” 地窖的顶上彻底的裂开,一尊阿离的石像显现出来。 此时的阿离石像,双目睁圆,一点犹如‘土’字的金色字符在祂眉心亮起,透着一种古老的气息。 可怕的威压充斥着地窖。 同时,一个震怒的声音响起。 “汝是何人?!” “祂来了!这……这么快?” 江朝歌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猜得没错,当他解开老人记忆的封印后,土地神也同样感知到了他。 “坏人哥哥,你终于出来了。” 两个阿离从裂口处探出两个小脑袋,朝着江朝歌面露微笑。 而接着,她们看到了地窖看,老人干瘪的人皮,一瞬间,她们脸上的笑容收敛:“你……你杀了村长爷爷?!” “你的村长爷爷早就死了。”江歌朝指向阿离石像:“真正杀害你村长爷爷的是祂,萧山村的土地!” “骗人!土地爷爷是最和蔼可亲了,祂每天都给村里豆腐吃,怎么会杀村长爷爷呢?”阿离显然是不信的。 “那些根本就不是豆腐!” “坏人哥哥还想骗我?你之前还说不借宿呢,我才不信你!”阿离更相信土地神。 江朝歌倒是并不意外。 不过,他并不会躺着等死。 虽然,他肯定打不过土地神,可是,死之前咬祂一口也是好的,咬不下一口肉,咬一根毛都行! 一念至此,他的心态反而释然。 打不过就骂,骂几句也算出口气:“土地,亏你为神,却因为村民们推了你的土地神像而肆意报复,你配为神吗?” “大胆!” “你才大胆!”江朝歌回敬道:“一方土地,不保村民平安,反而为了让村民们重新拜你,竟然恬不知耻的冒充蛇仙娘娘,你该是何等的自甘堕落!” “一个小小道人,竟敢在本神面前胡说八道?”石像的身上金色流转,恐怕的威压不断的向下压下。 江朝歌估摸着自己快要死了。 不过,土地神刚才提到了‘小小道人’,这让他有些意外,难道,萧山村中,梁平安和自己的对话,祂听到了? 可是,那个时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阿离和老人才对啊! 一瞬间,江朝歌仿佛想到了什么:“我胡说八道?你看似只是在报复村民,但实际上你真正要夺的其实是阿离的甲字九号禁体‘分魂’,你想要将阿离的禁体占为已有,没想到一个禁体竟然连神都会生出贪念,我没说错吧?” 没等石像开口,江朝歌继续说道:“你自以为瞒过了所有人,事实上,你的罪证早就已经记录在夜侦司的卷宗里了!” “姬如雪听过吧?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但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正赶过来的可不止姬如雪一个,你庙门口吊着的梁平安就是夜侦司的一名巡夜人,他的死恰恰是你的罪证,其实,你早就被包围了,还以为能逃得了?” 江朝歌并不确定土地神会不会俱怕夜侦司,但既然这个世界上有鬼,有神,而夜侦司又是专门对付妖邪的衙门。 那么,赌一把又何妨? “信口开河!”石像的手猛的抬了起来,没有任何花哨的欲向着江朝歌拍下来:“玷污神明,你该死!” 轰隆隆! 天地间,如有雷声翻滚。 都不讲道理的吗?江朝歌记得很多小说里是可以‘讲道理’的啊,怎么换到自己身上,直接就动手了? 所以,鬼死了后……是鬼上加鬼,还是魂飞魄散?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穿越一次? 江朝歌正想着,突然意外的发现,土地神的这一掌并没有拍下来,而是猛的抬头向着天空望了过去。 轰隆隆! 天地间的雷声,依旧在继续。 “咦?难道,这声势不是土地神造成的?” “咔嚓!” 没给江朝歌思考的时间,土地庙的庙顶仿佛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压碎,上面的青石不断的碎裂,露出一方天穹。 漆黑的夜空中。 一道璀璨的白色光芒出现在江朝歌的视线中。 仿佛是流星? 但是,却过份的美丽。 又像是一块被星辰光辉所包裹的巨石,从天际而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恐怖气息,向着石像和他的位置砸了下来。 “什么东西?!” …… …… 萧山村的村口。 小寡妇又一次听到了敲门声,并打开了木门。 她探出下作的身材,伸长了脖子看向门外,但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过,她还是本能的说道:“哟,是哪位赶路的兄弟敲嫂嫂的门啊?” 在她的门口。 一个穿着白色罗裙,有着婴儿肥的萝莉少女,正静静的看着小寡妇。 不出意外,她的名字叫——小白。 小寡妇看不到人影,又等不到回答,便又继续说道:“嫂嫂家里刚煮了白白嫩嫩的豆腐,要不要进来吃一口再走啊?” 小白听到小寡妇第二次开口,嘴角终于慢慢的勾起了一丝笑容:“别叫了,你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小白便走近到了小寡妇的面前。 一掌拍在小寡妇鼓鼓的胸口。 “啪!” 小寡妇的身体立即就委顿了下来。 她的口里不断的吐出白豆腐,同时,她的身体也飞速的变得削瘦,就像是被榨干了血肉一般。 很快,地上便只剩下一张人皮。 小白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周围:“咦?魂呢?魂……怎么不见了?难道,是一个被吸走了魂魄的‘人俑’?” 她没再多看,也没有收起地上人皮的意思。 而是转身向着第二户人家走去。 她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穿过了第二户人家的小院,来到了门口。 没有再敲门,她直接穿门而入。 在屋子里,一个双眼凹陷的老婆婆正坐在木桌前,拼命的吞食着桌上剩下的半碗白豆腐。 而随着她的吞食,原本凹陷下去的双眼也慢慢的重新凸起,身上的皮肤也不再干瘪。 小白皱了皱眉头:“又是个没有灵魂的人俑?” “啪!” 老婆婆刚吞食下去的白豆腐吐得干干净净。 地上再次剩下一张人皮。 小白的手朝着地上的白豆腐一指。 “唰!” 白豆腐就变化成了一滩泥土,其中,还混杂着一些白红两色的东西。 小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走出了屋子,目视着漆黑的夜空:“这萧山村的土地呢?难道是死了不成,竟然容忍如此邪恶之事!” 话音刚落。 天际中突然出现一道璀璨的白光。 如同坠落的流星。 小白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因为,在她的视线中,那并不是什么流星,而是一颗完全由白光凝聚而成的‘棋子’。 一颗白色棋子! 第十六章 真相:你就是土地! …… “轰!” 一声巨响。 土地庙的青石尽皆裂开,庙顶碎成齑粉。 江朝歌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砸下来,但他还是本能的藏到了地窖的一个角落里,缩成了一小团。 也幸好他身处地窖,头上的裂口并不是特别大,那“东西”并没有砸到地窖内,否则,他真怀疑自己会不会被砸死? 等到他再抬头时。 他才发现,他的头顶上方有着无数白色光点正在慢慢消散。 而那些白色光点在不断缩小后,终于从地窖的裂口处掉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地窖中,传来巨响。 “轰隆!” 江朝歌睁大了空洞无神的眼睛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什么? 居然是一颗由光点汇聚而成的白色棋子?! “不知道是哪两位神仙在云中下棋,不小心掉落下来一枚棋子?我这个运气简直……等等,棋子?!” 世间其实没有那么多巧合。 江朝歌猛的想到一个名字,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姬如雪! 而且,他还记得梁平安说过,姬如雪和他的关系不错,那么,这颗棋子难道是姬如雪所为? “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诡异和大能强者,这位大棋士居然能隔空下棋?!”江朝歌心里要说没有惊讶是不可能的。 白色光点渐渐消散。 地窖中再次陷入了黑暗。 不过,江朝歌却意外的发现,原本地窖里的豆腐,此时竟然全部变成了混合了红白两物的泥土。 “泥土,豆腐是泥土?!” 江朝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仰起了头,刚准备告诉阿离这件事,就听到上方传来虚弱的声音。 “爷爷……爷爷,你没事吧?” 阿离受伤了!江朝歌看向上方的裂口,两个阿离果然趴在地上,面色苍白。 而接着,阿离石像也开始出现裂缝,一道道如蛛网一样的裂缝飞速的蔓延,很快,灰白的石像爆开。 里面显现出一个身影。 祂端坐在地上,身上穿着土黄色的长袍,头上戴着帽冠,脚上踩着云靴,手上还抓着一枚如巴掌大小的白玉符。 一看就是土地神! 但是,这位土地神的头发却是乌黑发亮,垂于两肩,而且,祂的相貌竟然和阿离一模一样,脸上同样有着一块蛇形胎记。 土地神,祂变成了阿离?! 不对,是甲字九号禁体,这位土地神……真的抢夺了阿离的禁体! 他猜得并没有错! 既然如此,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 江朝歌没等土地神开口,马上先发制神:“阿离,你看到了吗?祂在抢夺你的身体,祂根本就没有要帮萧山村的意思,祂要的是你啊!” “爷爷,你……你怎么变成了我的样子?”阿离的脸上依旧有些不敢相信,愣愣的看着土地神。 而江朝歌则又飞速的指着地窖里的豆腐:“阿离,你再看这些豆腐,这根本就不是豆腐,而是泥土,你的村长爷爷就是因为吃了这些泥土死的,还有萧山村的村民,他们很可能也死了,难道,你现在还不相信我吗?” “爷爷,哥哥他……他说的是真的吗?”两个阿离瞪大了眼睛。 “呵呵。”土地神突然笑了起来:“阿离,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其实你才是这萧山村的土地啊!” “我?我……我是土地?” “你还没有想起来吗?这土地庙中的土地就是你啊!” “我……我想不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两个阿离突然一起抱住了脑袋,表情显得非常痛苦。 “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记得?”‘土地神’的眼中现出讥讽之色:“杀你村长爷爷的,不也是你吗?” “不,我没有杀村长爷爷!我没有……我不想……我……我真的不想杀村长爷爷啊!!!”突然间,两个阿离的表情变得极为诡异。 她们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原本一个活泼可爱,一个内向腼腆的两个阿离,此时却都是咧起了嘴唇,口里发出森冷而可怖的笑声。 “嘿嘿,我就是这萧山村的土地神!!!” “……”江朝歌。 …… 淮安县,夜侦司。 姬如雪手中捻着的白色棋子已经消散不见。 棋盘上,代表着梁平安的白棋,此时已经无限趋于透明,包括那盏魂灯,上面的火焰也只剩下了一点火星。 而三颗黑棋,却依旧立于棋盘之上。 虽然,三颗黑棋的棋身上都各出现了几道裂缝,可是,这三颗黑棋却并没有破碎。 梁婉儿的大眼睛死死的盯在棋盘上:“姬姐姐,你的镇魂镇完了,这……黑棋怎么没碎啊?还有我表哥的白棋……是不是快没了?” “呼……”姬如雪重重的喘出一口气:“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萧山村,竟藏着此等鬼物?” “这鬼物很……很厉害吗?那我表哥还有救吗?” “你猜猜看?”姬如雪站了起来。 “猜?我要怎么猜……要不要摇个色子?大就是有救,小就是没救?可是,我不是太会摇的啊,每次到赌场里去玩,我都会输个精光。”梁婉儿有些犹豫:“万一我摇出一个小,把表哥摇死了怎么办?” 但就在这时,原本站立在亭外的两名侍女却突然出现在了亭中。 她们的手中各执一灯。 一个穿着黑裙,一个穿着白裙,画着细细的柳眉,涂着粉红的胭脂,在灯火的照耀下,仿佛发出冷冷的笑声。 梁婉儿吓了一跳,刚准备说话,突然就看到两名侍女一把扶住姬如雪,然后,便快速的向着亭下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梁婉儿才注意到…… 姬如雪早就晕过去了! “姬姐姐,姬姐姐你怎么了?我表哥死了没有关系,可是你不能死啊,你可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啊!” 梁婉儿很快的追了上去。 而就在她追上去的同时,棋盘上的三枚黑子也渐渐有了新的变化,三枚黑子渐渐的融合,竟然在一瞬间化为一子! 三子合一! 原本三枚黑棋上的裂缝,也在这时消失无踪。 天边,渐渐的露出一抹鱼肚白。 夜空中的星辰,开始变得有些暗淡。 石案上的棋盘在这一刻,终于消失不见,化为点点光辉。 第十七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 “阿离就是土地神?村长……是她杀的?!” 江朝歌的内心其实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可是,阿离的表情却在告诉他,这件事情是真的。 而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两个阿离竟然开始向着‘土地神’走了过去,然后,就如同三滴水珠一般,瞬间融合在了一起。 三个阿离,合成了一个! 她额头上的‘土’字再次亮起,威严而古老的气息从阿离的身上散发出来,其中又透出几分森冷和邪魅。 “哥哥。”阿离缓缓的站了起来:“你是个好人,你没有骗我,但是,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就该死。” 江朝歌的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所以,你真的是土地?或者说,你杀了原来的土地,取代了祂的位置?” “没错。”阿离点了点头。 江朝歌好像有些明白了,甲字九号禁体分魂,就是‘多重人格’。 三个阿离虽然是一个人,可是,其中一个阿离做下的事情,另外两个阿离其实是不知道的。 可是,阿离是什么时候杀了土地神的呢? 江朝歌再次回想起老人的记忆…… 渐渐的,他发现了问题,老人的记忆是被‘封禁’的,既然能封禁记忆,就有抹去记忆的可能。 而在老人吃下豆腐后,记忆就开始变得凌乱,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那个时候江朝歌以为是老人的‘死’造成的,而实际上,江二郎也死了,但记忆并没有因此缺失。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土地神吗?”江朝歌再次问道。 “因为,祂要杀我。” “土地神要杀你?”江朝歌大概明白了,他前面的推理并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后面:“既然是土地神要杀你,为什么你又要杀村长?” “因为,村长爷爷杀了我!” “……” 村长,杀了阿离?! 阿离不是土地神杀的?这个答案,让江朝歌的心里再次震动:“村长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他是想……” “我不知道。”阿离摇了摇头:“他给我吃了一碗豆腐,吃完后,山匪就来了,哈哈哈……可村长爷爷不知道,我根本不怕山匪!” 阿离的表情再次变得狰狞:“我把山匪全杀了,一个都没有留,全部都丢在了土地庙的地窖里面。” “就在我杀了山匪后,土地爷爷就出现了,祂也想杀我,可惜,祂打不过我,于是,我就把祂也杀了。” “我很厉害吧?”阿离肆意的笑着:“村长爷爷不是想要食物吗?他不是喜欢吃豆腐吗?那我就让他吃,让全村都吃豆腐,每天都吃,哈哈哈……” 阿离的笑声越发的阴冷,仿佛是在宣泄着对人性的不满,又或者是在宣泄这个世界对她的不公。 但很快,她的表情又变得悲伤起来:“我真不想伤害他们,我以为只要我把山匪打跑,我就可以一直和他们一起生活,我喜欢萧山村,我也喜欢村长爷爷,是他告诉我,我是蛇仙转世!” 这是变了一个人格吗?江朝歌瞪大了眼睛,他猜测现在主导阿离的,应该是那个性格内向的阿离。 而接着,阿离的表情就又变得活泼而喜悦:“刘奶奶把我从山里带回了村子,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她是真心待我好……” “我以为所有人都和刘奶奶一样好,虽然,有些人向我丢石头,可我还是觉得他们都是好人,奶奶告诉我,只要保持笑容,大家就会喜欢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村长爷爷要杀我呢?!”阿离的表情再次变得森冷邪异:“就因为我不能让田里重新长出稻米吗?” 这人格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江朝歌有种感觉,阿离现在的情绪极为不稳定,想要破开这个必死之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阿离‘善’的一面,彻底主宰身体。 三个阿离,一个邪恶,阴暗,一心想要报复社会! 而另外两个,一个活泼,一个内向,这两个阿离都属于善良的一面。 三者占其二! 他并不是毫无机会。 “你说的没错,村长爷爷杀了你,你就应该杀了他!”江朝歌开口了:“杀人偿命,这非常的合理。” “哥哥,也觉得我做得对?”邪恶的阿离,表情异样的看着江朝歌。 “当然,萧山村的村民恩将仇报,你保护了他们,他们却想将你赶出村子,想让你和山匪一起消失,他们同样活该。”江朝歌再次说道。 “他们想让我和山匪一起消失?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吃完豆腐后,山匪就到了土地庙中。” “现在你知道原因了,你的仇也报了,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呢?” “是啊,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 “你应该杀了我!” “哥哥,想让我杀你?是了……哥哥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要把哥哥杀掉。”阿离点了点头,向着江朝歌伸出了手。 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在江朝歌的身上,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阿离飞了过去。 江朝歌并没有挣扎,任由着阿离将自己抓住。 当然,他也同时抓住了阿离。 “哥哥想要反抗吗?你可打不过我。”阿离嘿嘿的笑着。 “不,我只是还想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江朝歌摇了摇头,但手依旧紧紧的抓着阿离,片刻不敢松懈。 “好吧,哥哥是个好人,你问吧。”阿离点了点头。 “刘奶奶是你杀的吗?” “不,我没有杀奶奶,奶奶是好人,我不会杀奶奶的。” “可你刚才也说了,我是好人,但是,你现在却要杀我?”江朝歌反问道。 “哥哥和奶奶不一样,哥哥是因为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必须要死。”阿离还是很聪明的,马上找到了关键点。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刘奶奶也知道了你的秘密,知道你喜欢杀人?所以,你就把她杀了,只是,你自己并不知道?” “我没有,我也不喜欢杀人!” “但你还是杀了很多人,不是吗?” “他们都该死,哥哥刚才也说过的,我没有做错!” “我只说过村长该死,说过想要把你赶出村子的人该死,但是,路过萧山村的人呢?他们也都该死吗?那个被你杀掉的书生,他的名字叫江鱼儿,他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你还说你不喜欢杀人?” “不,我不喜欢杀人,我没有杀他……我没有……” “你杀了江鱼儿,他就是你杀的!你还杀了江二郎,还有梁平安,你喜欢杀人,你杀了很多人!” “不!!!阿离不喜欢杀人!” “别骗我了,你喜欢的,你最喜欢的就是杀人!” “不,我不喜欢,我不喜欢!!”阿离拼命的摇头,接着,她的表情突然变了,变得悲伤而内向:“哥哥,我没有杀他们,真的,他们不是阿离杀的!” 成功了! 江朝歌欣喜的看着面前悲伤的阿离。 他猜得没错,当其它几个人格,极其讨厌某个人格的时候,就会一起合力将那个人格压制下去。 正如刚才,阿离的心中充满了仇恨和报复时,她邪恶的一面便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成为了身体的主宰。 这里庆幸的是三个阿离合为了一体,如果三个阿离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分为三,这个方法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当然,现在还只是成功了第一步。 关键其实在第二步! 第十八章 带你一起看人间 阿离已经被内向的人格占据,按照常理,这是一个不错的出手机会。 江朝歌心里也有五成的把握,如果他现在朝阿离的脸上打一拳,这么近的距离,阿离很可能避不开。 可阿离毕竟已经成了新的土地神,就连那位大棋士姬如雪都没有将她干掉,正面硬刚,风险太大。 所以,他还是决定智取! “哥哥,阿离是不是错了?阿离不应该杀人……不该杀村长爷爷,对吗?” 内向的阿离在江朝歌的刻意引导下,显然已经对‘杀人’极为厌弃,她看着江朝歌,仿佛是在请求安慰和谅解。 江朝歌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引导阿离向善的好机会,他可以马上编出几个‘大善人获得好报’的故事。 可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同样认为村长该死! “不,阿离没有做错。”江朝歌摇了摇头:“人有善恶,天地有阴阳,并不是所有恶人都值得我们同情,有些人的内心,已经被恶念所占满,就算你对他再好,当他们看到更大的利益时,还是会伤害你。” “哥哥,说的是萧山村的叔叔婶婶吗?”阿离歪着脑袋。 “不止是萧山村的人,还有这个人间!阿离太过于善良了,不懂得如何去拒绝,也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 “是啊,阿离打跑山匪是没错的,可阿离不该去做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江朝歌摸了摸阿离的小脑袋,继续说道:“阿离并不能让田里自己长出稻米,那么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件事情呢?” “阿离只是想帮助他们……”阿离有些委屈。 “可阿离并没有帮到他们,阿离的善良反而让他们生出惰性,因为,阿离的能力是有限的,阿离满足不了所有人的要求,一味的想帮助他人,不去拒绝一些不合理的请求,反而会让他们觉得阿离欺骗了他们,心中生出恶念。” “那……阿离应该怎么做呢?” “阿离应该只做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 “做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阿离看着江朝歌,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我明白了,阿离可以打跑山匪,可以帮助伯伯婶婶干活,但阿离其实并不是蛇仙娘娘,阿离也不是土地神,阿离就只是阿离!” 这……也太聪明了吧? 江朝歌其实还准备了很多的话语来‘引导’,可他没想到阿离直接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看向夜空。 星辰已经渐渐暗淡,天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萧山很大,山林密布,在漆黑的夜里,就如同一只蛰伏的怪兽,可是,一旦朝阳升起,萧山依旧会显露出本来的面目。 他叹出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 “不同的人,看着面前的山时,都会产生不同的思想,山有千变万化,有些山高入云雾,如开天之剑,有些山婉转延绵,如盘旋之龙,可无论它怎么变化,他终究只是山,不可能变成水。” “哥哥,阿离知道要怎么做了!”阿离似乎鼓起了勇气:“阿离不想再当土地了,阿离只想当阿离!” 说完,阿离就将手里捏着的白玉符递到了江朝歌的面前。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 好家伙,这就把土地符给我了? 他看向面前的白玉符,晶莹剔透,上面刻写着复杂的云纹,中间还有一个跟阿离额头上一样的‘土’字。 没有犹豫,立即接了过来。 一瞬间,江朝歌有一种感觉,当他握住这枚土地符的时候,方圆一片的土地,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是不知道离了萧山这片区域,还有没有用? 江朝歌可不想在这萧山当什么土地神,太无聊了,每天都只能坐在庙中,等着人过来叩拜,还不能说话。 将土地符收起,他就发现阿离额头上的字符消失了,阿离又变成了阿离,扎着麻花辩,穿着红色罗裙,天真而又内向。 如果现在出手?把握至少有七成了吧? 生命危机有了缓解。 江朝歌心里便莫名的生出了一些其它的想法,阿离真的太聪明了,一点就透,如果有人能够好好的教导她,阿离或许不会成现在这样吧? 可惜阿离对人的防备心太少了! 她的本性太过善良,如果继续将阿离留在这个世界上,以后肯定还会被有心人利用,做下更多的恶事。 “哥哥在想什么?”阿离靠近到江朝歌的面前,歪着脑袋。 “我在想,阿离知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了?”江朝歌认真的看向阿离,心中并没有其它的杂念。 “阿离……知道的。”阿离低下了头。 “知道就好。”江朝歌不再多说。 阿离同样变得有些沉默。 山中传来阵阵的鸟鸣,唧唧喳喳的,非常悦耳。 江朝歌没有再继续引导下去,因为,他知道阿离懂他的意思,阿离很聪明,聪明得甚至让人有些心疼。 “哥哥,你是不是也想要我的力量?”阿离突然重新抬起了头。 “呵呵,是啊,不知道阿离愿意吗?”江朝歌尴尬的笑了笑,他确实想要,那么,便大方的承认好了。 阿离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她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温暖而治愈,就如同三月盛开的桃花。 她走到了江朝歌的面前,将脑袋靠在在江朝歌的肩膀上:“阿离杀了村长爷爷,杀了村里的伯伯婶婶,阿离做了很多坏事,所以,阿离不该再留在这个世上,阿离愿意把力量给哥哥,因为,哥哥真的是个好人!” 江朝歌没有再多说,只是轻轻的将阿离抱住:“谢谢阿离,哥哥会好好的用你的力量,去这个人间看一看。” “嗯,阿离相信哥哥,哥哥一定能用好阿离的力量。”阿离点了点头,身体微微颤动,她用手轻轻的抱着江朝歌,仿佛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阿离再次抬起头,眼中迷离:“哥哥,阿离想奶奶了!” “哥哥知道的,哥哥也想起了奶奶。”江朝歌轻轻的点了点头:“奶奶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第十九章 画皮术 汹涌的记忆,向着江朝歌的脑海中涌来。 他真的看到了奶奶! 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脸上长满了皱纹,可她笑起来的时候,却非常的真诚,如同和煦的阳光。 穷山恶水出刁民不假,可亦有纯朴善良的村民。 “奶奶!” 江朝歌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随即,他才想起,这是阿离的记忆。 而除了奶奶之外,阿离的记忆中并没有太多的东西。 她从小在山中长大,喝着山泉,吃着山果,她与山林间的野兽相伴,她总是笑嘻嘻的将树上采摘的果子分给野兽吃。 即使是凶狠饿极的狼都不愿意伤害她。 所以,阿离的心中一直存着善念,她觉得野兽都不吃她,人又怎么可能会伤她呢? 当刘奶奶将她从山中带回村子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世间最大的幸福,她用她的善意和笑容对待着所有人。 她想和村民们一起生活。 即使奶奶死了,即使周围的孩童总是对她恶语相向,她的心中依旧相信萧山村的每个村民。 直到村长将她带到土地庙中,给她吃下了一碗白豆腐。 “啊!!!” 强烈的恨意袭卷过来。 但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朝歌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裂开,澎湃的‘阴气’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他的灵魂不断的变得强大。 终于,他的灵魂一分为二! 再一分为三! 三个灵魂完全独立,各自拥有着三魂七魄,但又被一股神秘和力量连接在一起,意念相通。 “阿离要走了,去找奶奶去了,哥哥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噢。” 阿离的声音在江朝歌的脑海中响起,江朝歌能清晰的感觉到阿离并没有真正的‘消失’,而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江朝歌的眼睛猛的睁开。 眼前的土地庙破碎不堪,阿离的石像已经崩碎,不远处土地神的石像同样倒在地上,布满了裂痕。 “我的能力应该不是吞噬,而是净化!”江朝歌的灵魂变得强大后,渐渐有了一些新的感知。 阿离的甲字九号禁体,已经和他的灵魂真正的融合在了一起。 虽然,他现在的灵魂只是一分为三,可是,他有一种感觉,一旦他的实力变得更强,他还可以分出更多。 将三个灵魂重新合为一体! 江朝歌感受了一下实力的变化,绝对是质的飞跃,除了体内的阴气变得极为凝聚外,他还获得了一门法术。 “画皮术!” 就是不知道这个能力是属于阿离的,还是属于原土地神的? 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天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江朝歌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太阳下待多久,但如果穿上人皮,这个问题便不是问题。 “不知道梁平安死了没有?” 江朝歌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还没有来得及读梁平安的记忆,要是梁平安魂飞魄散了,那就有些浪费了。 所以…… 梁平安跑哪儿去了? 看了看庙门口,江朝歌并没有找到梁平安。 于是,他便又跳回到地窖中。 梁平安的肉身此时正掉落在巨大的石磨上,歪着脑袋,胸口还有着微微的起伏。 “没死?梁平安居然没死?”江朝歌极为意外,因为,梁平安的魂灯已经灭了,按道理该死了才对。 难道是因为在魂灯熄灭后并没有人对梁平安出手,所以,他的灵魂被魂灯牵引着又安全的回到了肉体中? 运气太好了吧? 那……现在要不要趁梁平安没醒,把他打死? 江朝歌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梁平安对他的吸引力无非就是知识,但知识这种东西未来还有很多的机会了解。 梁平安若是死了,他不介意读读记忆,可既然没死,就算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挂在九根木梁上的几十张人皮。 “画皮术的作用并不止是让我能穿上外皮,而是在一个‘画’字上,只要有足够的皮作为‘材料’,我就可以画出心中想要的外皮。” 男女不限! 这可比整容术要强上百倍! 唯一的问题是,画出来的外皮,并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江朝歌现在更需要一个‘身份’,所以,他的视线很快落在了江二郎和江鱼儿的两张外皮上。 “选哪个呢?” 两张外皮都不错,身份也挺好。 江二郎是淮安县的捕头,而且,他还舔了个县令千金,背后就是县令大人,一个官府背景,要说一点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但要论‘潜力’的话,江鱼儿其实更好一些,这个时代,读书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更何况江鱼儿还有个秀才的功名。 要是未来再考个举人,那前程可远不止一个捕头可比。 而且,更重要的是,江鱼儿读书人的身份,对于‘知识’的获取会更容易一些。 江朝歌想走‘鬼仙’的路线,可实际上,他并不懂怎么修炼,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去读书。 “等等,我是不是可以全选?” 两个身份,听起来几乎不太可能实现,但他现在拥有甲字九号禁体分魂,别说两个身份,三个都没问题。 而且,这样一来也更加稳妥。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处处透着诡异,随时可能命就没了。 但他将灵魂一分为二,就等于拥有了两条命,死一个……没关系,我还有一个!等实力变强后,又能再分出一个! 简直无敌! 江朝歌心里有决定后,便开始了实施,将灵魂一分为二。 在他的面前,很快出现了第二个江朝歌。 “嗨,我是江朝歌。” “好巧,我也是!” 两个江朝歌相视一笑,接着,便各自穿上了外皮。 其它的人皮同样不能浪费,全部都是‘材料’,留着以后用。 江朝歌将所有的人皮全部叠好,卷成了一团,又找了件衣服撕了,将人皮包裹起来,背在了背上。 接着,他将梁平安抬出了地窖。 又拿出土地符。 “合!” 心意一动。 泥土便如同拥有了生命一样,很快就将地窖填满,同时,把两名死去的捕快尸体埋在了下面。 痕迹全部扫除后,江朝歌将梁平安放到了老人留下的推车上,准备出发去淮安县,开始他新的人生。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罗裙的少女。 少女年龄并不大,脸上有着婴儿肥,胸前圆鼓鼓的,一边走还一边吐出长长的舌头,腥红而诡异。 “咦?这土地庙怎么破成这样了?难道是被那枚棋子给砸中了?土地呢……萧山村的土地在哪,死掉了吗?” 少女沐浴着朝阳,直接无视了江朝歌和梁平安,径直的走进了土地庙,带起一阵森寒的阴风。 但很快,她又退了出来。 退到了江朝歌的面前,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个江朝歌。 “咦?这两个人……怎么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我的记忆一向很好……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江朝歌的表情一僵,他并不确定少女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隐隐有一种感觉,眼前的少女极为危险! (聊两句:看到这里,大家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主角设定是‘鬼’了,还有为什么江二郎和江鱼儿都姓‘江’了,大家都姓江,才能都称‘江兄’,这本书准备了一年半的时间,有详细的大纲,是废了近二十个开头后最终选定的,薪意没挑最容易的写法去写,而是挑了个最难的!不过,问题不大!毕竟也不是新人了,能不能写心里有逼数!第一个故事结束,接下来正式进入主线剧情,期待大家可以一路相伴,共同见证新流派‘分身流’的艰辛之路,成绩好不好,全靠大家支持!) 第二十章 此为神经病,最喜吓人 一个童颜……萝莉?而且,看起来实力很强,是个不错的对手! 不知道打一拳,能不能哭一天? 江朝歌心里莫名有些冲动。 这一刻,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一些剑客在山上修炼十几年都安安静静,可下山后却到处找人比剑,惹事生非了。 因为,他现在同样如此。 一朝变强,可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也没个系统的数据面板让他看一看,那要怎么办? 找人比试呗! 但很快他就将这种冲动压了下去。 “我跳出了六道,我不入轮回,而且,我有大病!我不用睡觉,我还人格分裂,世俗的情情爱爱都影响不到我,所以,只要我不去作死,就能长生不死,未来还能成为鬼仙,那我为什么还要急于找这么危险的对手干架?” 一瞬间,他心如止水!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颗想浪的心,区别在于,你能不能控制得住。 江朝歌不再去看少女,径直的推着独轮车向淮安县的方向走去。 他一眼就看出了少女不是人,可他身上并没有鬼气,所以,只要他装成看不见少女,应该就不会有事。 正想着,‘江二郎’的脚下就冒出了一个人头。 少女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跨下。 并且,以一种阴狠凶恶的表情向着他扑了过来,口里腥红的舌头吐出至少三寸,极为的吓人。 “我突然出现!” 少女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 江朝歌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幸好他没有心脏。 这鬼东西,是个……神经病吧?! 不理她,不理她,有病,惹不起! 江朝歌继续往前走,但很快,少女又跑到了‘江鱼儿’的跨下,开始故技重施,大声的惨叫,并吐出腥红的舌头。 可惜,这次的江朝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再被吓到。 少女犹有些不甘,在后面看着两个江朝歌的背影:“看不见我的吗?难道我记错了?可我的记性一直很好,明明看起来很眼熟啊……” 江朝歌不知道少女有没有跟上来,毕竟,他也不能回头,只能平视前方,保持稳定的步伐向着前。 “希望不要跟上来,我现在要转变心态,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人,所以,这世上的鬼物,我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她们说话。” “不能冲动!我虽有两个分身,可都在一起,万一打不过她,我的两个分身很可能被一起灭掉,那就得不偿失了。” “从这里到淮安县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中间只需要再过一夜,我先忍住,到了淮安县后,应该就安全了。” …… 山路并不好走。 不过,江朝歌是鬼,并没有肌肉酸痛的劳累感,所以,他能一直走。 在走了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大亮,他也终于成功的走出了萧山,上到了大路。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结伴同行?这个世界太过诡异,充满了未知,人越多,路上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小,毕竟,只要我跑得比其它人快就行。” 正想着,他就看到前面出现三个人影。 大路,果然人多! 江朝歌推着独轮车前往赶了几步,很快就看清了三人的样子。 三人都是书生的打扮,穿着长长的儒衫,不过,只有一人背着竹箱,其它两个人都是背着小小的包裹。 运气不错啊,这三人应该也是赶往淮安县的考生,最主要的是,读书人一般都跑得慢! 江朝歌立即就让‘江鱼儿’走了上去。 “三位兄台,请问是否是赶往淮安县参加乡试的同僚?” “正是!”三个书生看了一眼江朝歌身上的儒衫长扮,放松了警惕:“这位兄台,不知是哪里人氏?” “青平乡,江鱼儿!”江朝歌施礼回道。 “原来是江兄,久仰久仰!”三个书生见江朝歌施礼,马上也回礼。 久仰什么的,自然是客套话。 但江朝歌能看出来,三位书生对他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不悦,而且,很快就主动提出邀请,让江朝歌与他们同行。 读书人果然和读书人更为亲近! 交谈间,三人都各报了姓名。 背着竹箱的叫‘许知’,两个背包裹的,一个叫‘张君且’一个叫‘柳弘毅’。 目的达到,江朝歌便指了指后面的江二郎:“小弟前几日不幸在萧山迷了路,差点落了难,亏得后面的江捕头将我救下,要不然……” “捕头?”叫柳弘毅的书生看了江二郎一眼,神情间并不隐藏鄙夷之色:“我等今晚欲要落脚‘吴家庄’,带个捕头……恐有不便吧?” “是啊,这吴家庄庄主乃是墨家弟子,江湖一代豪侠,虽说墨家向来主张兼爱,从不拒客,可与官差却是向来不合。”张君且同样点头。 墨家? 江朝歌自然是知道墨家。 而且,江二郎的记忆中同样对墨家有印象,墨家弟子遍天下,主张替天行道,打抱不平为,自然就跟朝廷的官差有些摩擦。 简单说就是黑与白的对立! 江朝歌有些无奈,看来只能换几个人组队了,可就在这时,他的眼角憋到了远处一个白色身影。 白裙,胸大,萝莉! 江朝歌再次被吓到。 这鬼东西……居然一直跟着他?! 跟了一个时辰?她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她看出来我是鬼了?不可能吧,我的伪装应该没有问题啊! 三名书生看江朝歌半天不说话,在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那名背着竹箱,名叫许知的书生便再次开口了。 “不知那独轮车上躺着的是何人?” “一个夜侦司的预备役,同样在山中遇了难。”江朝歌随口回道。 “又是个粗鄙的武夫,还是个预备役!”柳弘毅似乎对于武夫之流极为不耻:“江兄可是秀才之身,未来是有机会进学宫听夫子们教悔的,若是有朝一日当朝为官,那也该秉持清流,洁身为上,还是少与这些官差来往,以免沾染了俗气。” 这么清高的吗? 江朝歌受教后,立即连连点了点头:“其实小弟也不太想救他,只是听他说,他的叔父乃是御史台监察使……罢了,小弟自去!” 说完,江朝歌准备离开。 “御史台监察使?!”三个书生都是脸色大变,连交换眼神的步骤都省了,几乎同时叫住江朝歌:“江兄慢走!” “三位兄台还有何事?” “江兄糊涂啊!我等读书人为的是什么?就是要救济天下苍生啊,现在既然遇上了,岂有坐视不救之理?!” 说完,那位柳弘毅还不忘再补一句:“我父与吴庄主有些交情,我去与他说一说,当没有什么大妨,更何况这位夜侦司的大人还受了重伤,若是不及时抢救,怕是会有生命危险,江兄,你觉得呢?” “甚好!”江朝歌认真的点了点头。 三人一听,都是笑了起来,接着,便主动要求帮着江朝歌一起推车,表现出了做好人,不求回报的美德。 江朝歌自然不会阻止。 因为,那个白裙萝莉此时正好爬上了独轮车,吐着腥红的舌头,一脸鬼笑的跟梁平安躺在了一起。 一定要离这个鬼东西远一点! 此为神经病,最喜吓人! 第二十一章 七天七夜,唱鬼戏 …… 午时,太阳高悬。 淮安县,梁府。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我苦命的儿啊!” “都是那无能的周县令,就是他手下的捕快传信到夜侦司,说那萧山村中有什么书生失踪的案子。” “我儿为人向来稳重,临行前还特意查了卷宗,说那鬼物不过两月修为,以为能轻松交了夜侦司的考核,这才接下了这个案子,结果,那鬼物竟是连姬如雪都对付不了!” “二叔既然来了,定要为我儿作主,这周县令害死了我儿,其中定有隐情,否则,那卷宗怎会出错?” 美妇人哭得梨花带雨。 在她面前的中年男子同样一脸铁青。 作为御史台监查使的‘梁正直’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一场党争。 几个月前璜河决堤,淹没良田无数,圣上龙颜大怒。 虽说璜河每年都会发大水,可今年的灾情却是比往年都重,而这淮安县便是重灾的几个县城之一。 梁正直作为此次‘肃清官场风气’的监查御使,手上自然掌握了不少罪证,可他其实并没有想要赶尽杀绝。 无非就是借着这些罪证给自己这一党争些利益,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你来我往的很常见。 但他没想到,这次对方竟然妄想寸步不让? “啪!” 梁正直一掌拍碎了桌上的茶盏。 “威胁我是吧?好,好得很!祸不及家人,你们既然敢对我侄儿动手,那就莫怪我梁某人心狠手辣!” “我苦命的儿啊!!!”美妇人一声悲鸣,哭晕在地。 “婉儿,先扶你姑母回房。”梁正直朝一旁乖巧站立的梁婉儿,点头示意。 “是,爹爹!” 梁婉儿不敢耽搁,立即应下,扶着美妇人便回了内屋。 而梁正直则是猛的站了起来:“你们以为借着鬼物害死我侄儿,我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吗?来人,去县府衙门!” “是!” 十几名御使校尉立即跟上。 …… 淮安县衙。 周县令如坐针毡。 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丢了赈灾的银子,梁府那位监查使今日可是正好巡视到了淮安县。 听说是因为梁府的三公子在萧山村的案子上裁了,尸体都还没找回来,家里现在正摆着灵堂呢。 “三十万两银子,说掉河里就掉河里了?你们这帮废物那不赶紧去捞啊,捞不到银子,你们全给本官回家种地去!” “周县令,好大的官威啊?” 门口,梁正直带着十几名御使校尉径直而入:“什么银子掉河里了,分明就是你周县令贪了这笔赈灾款,给我拿下,本官定要亲查此案!” “冤枉啊!!” 周县令一屁股跌落椅下。 但十几名御使校尉却一点面子没给,上来就用棍子把周县令叉了起来,顺便还有表忠心的校尉给周县令的屁股来了两下。 毫无悬念,周县令这次肯定是裁了,梁正直满腔怒火而来,岂会再给周县令翻身的机会? 所以,校尉这两棍打得特别卖力! 周县令被打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很快,便引出了后堂里正在表演茶艺的县令千金‘周娇儿’。 “怎么啦?这是怎么啦,何人竟敢擅闯县府衙门……爹……爹啊!!!” “带走!” 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 黄昏时分。 江朝歌一行人来到了吴家庄。 一进到庄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之声。 “庄上有喜事?” 柳弘毅自诩父辈和庄主的交情,听到唱戏声后,自然是率先开口询问。 而接引的管家则是摇了摇头:“七日后便是老太公的祭奠,老太公生前最喜听些戏曲,故而庄主便请了两个戏班子过来。” “鬼戏?”张君且似乎是知道一些东西,试探着问道。 “嗯,不过,鬼戏要到亥时才会开始,现在倒不是,几位公子来得虽晚了些,却还是可以听上两段。”管家再次回道。 张君且听明白了,这是要连唱七天七夜,白天人听戏,晚上鬼听戏! 怪不得要一次请两个戏班子一起过来,果然不愧是墨家中人,真是豪横作派,估计得花不少银子。 江朝歌同样听明白了。 他这是走哪儿都绕不开‘鬼’了,怎么到个庄子借宿都能碰上唱鬼戏?万幸他也是鬼,所以……问题不大! “只要我装成听不见,也看不见,那所有的诡异事件就都和我无关,况且,这庄上人丁旺盛,应该不会有事。” 江朝歌心里默默想着。 然后,他就看到白裙萝莉呲溜一下从独轮车上跳了起来,吐着腥红的长舌头,欢天喜地的跑进了庄子。 不会是……听戏去了吧? 江朝歌有些无语。 这可怪不得他,他也不想把这鬼东西带过来,可是,这鬼有病,非要跟着他,他也没有办法的。 正想着,便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侄儿见过吴伯伯!” “见过吴庄主!” 柳弘毅和张君且立即向男子施礼。 江朝歌也没有怠慢,毕竟,他今晚还要住人家的家里,所以,便马上和落下半拍的许知一起向男子见礼。 “吴家庄庄主,吴铭!”男子并没有以长辈之礼回敬,而是比了个江湖的手势:“怠慢几位公子,实是庄上事务繁忙,多有见谅。” 听到吴铭的话,江朝歌等人便又客气了几句。 接着,柳弘毅便快步的走近到吴铭的旁边,在吴铭的耳旁低语起来。 吴铭的目光则随着柳弘毅的低语扫过众人。 在江鱼儿的脸上扫过,吴铭的眼中有着赞许,然后,扫到江二郎的时候,眼中则有些鄙夷。 大家都一样行礼,但区别还是挺大的! 不过,江朝歌并不在意,江二郎的身份是可以在淮安县横着走的,头上就是便宜的县令老岳父,谁人敢惹? 此时虽然遭了些白眼,可到了淮安县,那就是他的地盘了! 随着柳弘毅不断的说些话,吴铭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梁平安的身上。 “原来如此。”吴铭点了点头:“既是要救人,那就耽搁不得,侄儿稍等,我先去看看这位梁大人的伤势。” 说完,便直接到了梁平安的面前。 先以手探查经脉,又拨了拨梁平安的眼皮,接着,又在梁平安的胸前按了两下。 随即,吴铭松出一口气:“无妨,只是魂魄离体太久,阴阳有些失调而已,庄中有些人参,我让下人去熬了,给梁大人补些阳气便可!” 这吴铭这么厉害的吗?只是随意探了一下,居然就知道梁平安是魂魄离体时间太久?这些话,江朝歌可没和柳弘毅说过。 “吴庄主,还懂岐黄之术?”江朝歌开口,用的自然是江鱼儿。 “岐黄之术倒是不懂,只是通些阴阳而已。”吴铭笑了笑,又随口客气一句:“江公子若是对阴阳之法有兴趣,或可以交流一二。” 有兴趣啊,我最有兴趣的就是阴阳之法! 江朝歌简直有种撞大运的感觉,他正愁不懂修炼之法呢,所以,他一点没客气:“那庄主,可知鬼仙?” 第二十二章 修仙之法,公子想学吗? “鬼仙?” 吴铭有些意外的看了江朝歌一眼。 包括柳弘毅和张君且几人此时也同样面露诧异,甚至连管家看向江朝歌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对劲。 江朝歌愣了一下,我问的问题……不对吗? “咳咳。”吴铭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江公子,对修仙有兴趣?” “嗯。”江朝歌点了点头。 “那……不如进庄再聊?” “好。” 一行人在吴铭的带领下,进到了庄内。 江朝歌对于这个世界的庄子布局还是有些好奇的,便打量了几眼。 吴家庄从外面看其实很普通,可是,进到庄内后,江朝歌却发现这里的布局,仿佛是有着某种特别的规律。 比如:他现在正处的花园,不多不少正好九棵树,而在九棵树周围,又不多不少种了九株菊花。 除此之外,还有九个练功的木人桩,九口立在墙角的水缸,九块巨大的假山石…… “墨家的机关术,果然非同凡想!”张君且再次表现出了自己‘懂王’的一面。 “张公子见笑,不过是些小把戏。”吴铭笑了笑,随手打了个响指。 然后,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 一个练功的木桩竟然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原本的木柱中伸出两条细长的木腿,迈着步子便朝着吴铭走了过来。 “嘎吱嘎吱!” 而接着,木柱的上方便突然打开,里面伸出一支“手臂”,上面还有一个小木盒。 吴铭伸手,将木盒接过,打开。 “木人术,墨家机关术中的一点入门技巧,几位公子若有兴趣,可以拿去玩玩。” 都说这个世界的人敞扫自珍,江朝歌是真没想到,这个吴铭居然直接就把木人术的法门拿了出来。 不是法不传外人吗? “多谢,吴庄主!”江朝歌离得比较近,伸手就准备去接。 但就在这时,张君且却开口了:“吴庄主不愧是一代豪侠,令人敬佩,只是我等修的乃是治国治世的儒家,这墨家机关术,却是不好学的。” 没想到这货不止是个懂王,还是个逼王……上来就是治国治世?你敢不敢先考上个举人再装? 江朝歌的手都伸到了一半,结果这货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要是再把手收回来,无形中就会显得自己没有主见,成了张君且的小跟班。 “吴庄主一片盛情美意,当不可辜负。”江朝歌开口了:“况且,凡治国治世者,皆有宰相之气度,心襟可容天下,既如此,这木人术学学又何妨?” “好,没想到江公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解!”吴铭大喜,看向江朝歌的眼神立即就变了。 而接着,吴铭便主动将木盒递到了江朝歌的手上,态度极为尊敬:“我墨家机关术,闻名于天下,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 张君且的脸,一下就黑了。 江朝歌也不去看,他要找吴铭讨教阴阳之术,又不是找张君且,舔谁踩谁,自然不必多言。 “江兄,高论!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柳弘毅自然是站在吴铭一边,当然不可能帮张君且说话。 “佩服佩服,没想到江兄心襟竟如此之广阔,当可谓海纳百川,今次乡试,定能榜上有名!”许知一看风向有变,马上跟紧。 读书人的马屁,还是挺厉害的! 江朝歌坦然受之。 然后,就听到柳弘毅又补了一句:“家国天下事,男儿大丈夫,江捕头这样的武夫怕是不会懂的。” 聊着聊着,为何又要踩我家二郎? 想了想后,江二郎开口酸了一句:“听说吴庄主,同样是江湖一代豪侠,从不过问朝堂政事?” “……” 好了,脸儿撤底撕破。 不过,问题不大! 吴铭似乎也不想让气氛太过尴尬,很快便让管家安排了江二郎的食宿,接着,又盛情的邀请江鱼儿一起听戏,交谈阴阳之术。 这种时候,两个‘人设’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你以为我只是江二郎?事实上,江鱼儿同样是我! 就是不知道有朝一日,这些人知道江二郎和江鱼儿其实是同一个人后,会不会社死到直接钻地洞里去? 当然,江朝歌肯定不会为了让他们社死去暴露身份。 他只是莫名的想到了一个小故事,一个员外家里要修房,在街上看到一个泥瓦匠,问了价格,心想这么便宜,手艺肯定不咋样,于是,高价托人找了关系,结果来的还是那个泥瓦匠。 …… 一行人走进了后院搭起的戏台前。 江朝歌这才猛然想起,那个白裙萝莉很可能也在这里,不过,此时台上正唱着戏,人太多实在难找。 “江公子,看看这‘伶人’如何?” 吴铭拉着江朝歌入座后,便指了指台上一个朱点红唇,穿着戏裙的少女说道。 伶是女戏子的称谓,男的则称为优,统称‘优伶’。 不过,江朝歌哪里懂戏? 而且,看台上这架势……唱的还是百戏。 若是黄梅,京腔,他或许还能掰扯两句,可这百戏太过古老,他还真没有研究过,只知道百戏大概就是‘大杂汇’。 一会儿杂耍,一会儿喷火,偶尔再有优伶上台唱两段这个时代流行的词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剧情故事。 不过,懂不懂并不妨碍吹。 江朝歌笑了笑:“这伶人身段婀娜多姿,唱腔清亮中又透着绵长与圆润,当真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既然能被吴铭这种豪侠请过来唱戏,肯定不可能差。 果然,吴铭一听便笑了起来:“江公子真是博学多才,我只以为江公子心念家国,却没想对这戏曲也如此精通。” 于是,柳弘毅和许知也一起夸赞。 “江兄大才!” “江兄高论!” 只是,张君且一言不发。 江朝歌收获了一波赞赏后,知道要开始讲重点了。 吴铭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江公子对修仙有兴趣,倒是让人意外,毕竟,自三百年前‘始皇帝’飞升后,世间便再无仙人。” 世间无仙?! 你可别骗我?梁平安亲口说的,仙间有仙,还有五等! 江朝歌一直以为自己到的是一个仙人满天飞的世界,结果,你告诉我世间无仙?那我怎么办? 永世为鬼? 这谁受得了? 等等,吴铭刚才似乎说到了始皇帝? 他现在在的时代,好像正好叫——大秦! 江朝歌在江二郎的记忆中了解过一些这个世界,但江二郎本身是个武夫,一心练刀,没怎么读过史书,属于没文化的一类。 而江鱼儿因为灵魂太弱,只有后面一段记忆。 所以,江朝歌以前只以为‘秦’只是巧合,可现在他发现好像有不对,难道,这大秦是我熟悉的那个大秦? 可是,这同样不对啊! 大秦哪里有三百年?不是秦二世而亡吗? 江朝歌没有马上问出心里的疑惑,而是再次开口道:“仙有五等者,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既有等,便有仙!吴庄主为何如此确定,世间已无仙?” “江公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仙人立于云霄之上,虽然,三百年前从未听闻有人成仙,但却也不能说世间就真的没有仙人存在。” 说到这里,吴铭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而且,听说我墨家的总坛,便留有修仙之法,只是非家主及亲传弟子,不可观也!” 墨家有修仙之法! 江朝歌心中一动,好像还有机会?毕竟,我有大病,我能长生不死,我人格分裂,其它人不行,我不一定不行。 只要有法,便可成仙! 正想着,他就看到一个穿着戏服,脸上化着‘鬼脸’装的萝莉,不知何时蹲在了他的面前,眨着大大的眼睛,口里还吐着腥红的舌头。 江朝歌眼观鼻,鼻观心,只当看不见,毕竟,这只鬼同样有病,越有病的……在这个世界就越厉害! 莫要招惹! “对了,江公子既是要参加乡试,何不再上一层,到那稷下学宫中去求学,那稷下学宫藏书无数,修仙之法只怕比我墨家总坛,只多不少。” 吴铭看江朝歌并没有回应,马上又开口说道。 稷下学宫?难道是原齐国的那个?江朝歌心念一动,刚准备旁敲侧击确定一下,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切,修仙之法有何稀奇?我也会啊!”萝莉吐着长长的舌头,将鬼脸凑到江朝歌的面前:“公子想学吗?” 第二十三章 亥时已到,鬼戏正式开始 我听不见,听不见! 江朝歌毫不理会,目视着吴铭说道:“多谢庄主指点,刚才庄主提到了阴阳之法,不知道这阴阳之法和修炼可有关联?” “自然是有的。” 吴铭点了点头,解释道:“人类修炼主要以阳气为主,所以,一般修炼的人,阳气都会比普通人旺盛。” “而鬼物则不同,他们走的是纯阴路线,不过,阴阳相生相克,阴可转阳,阳亦可转阴!这也是鬼物为何喜欢吸人阳气的原因。” “既然鬼物走的是纯阴路线,为什么不直接吸食阴气?”江朝歌虽然也听过鬼物会吸人阳气,可他还是有些不解。 “鬼是阴体,只有阴阳才可相吸,他们不是不想直接吸食阴气,而是做不到。”吴铭再次解释道:“但即使吸食阳气,依旧可以使他们的修炼速度倍增,因为,那已经是在人体内炼化过的‘纯阳’之气,他们吸收后直接转化为阴气便可。” 江朝歌听明白了,不用自己修炼,直接吸取纯阳之气,再将阳气转为阴气,等于少了吞吐天地灵气自己修炼的步骤。 但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等等!我好像可以吸阴气!那我岂不是连转化的步骤都省了?我不需要找人去吸,我直接找鬼吸更快!”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要能成功将鬼制服! 江朝歌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就看了面前的萝莉一眼,但随即,他便对自己说,冷静!我再忍一忍,现在还不是时机,等鬼戏开始再说。 他准备收回目光,可就在这时,萝莉同样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 空气中,仿佛有火花! “你看见我了!你果然看见我了,对不对?” 萝莉大声的对着江朝歌嘶吼,发出凄惨而尖锐的叫声,并且,将一张鬼脸死死的贴在江朝歌的面前。 红白相间的鬼脸上,有着一道道狰狞的血痕,同时,萝莉的嘴巴大大的张开,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 腥红的长舌不断的吞吐,产生出一种咕咕的怪叫。 江朝歌人都快要被吓懵了,如果不是他心理素质过硬,这一下能直接把他整晕。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赶紧吟首诗压压惊,顺便转移一下视线。 江朝歌大声的吟诵,一副心有所感,沉醉其中的模样,以此掩饰脸上被吓出的苍白。 果然,萝莉眨了眨眼睛,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接着,又嘀咕道:“明明看了我一眼啊?难道,我看错了?” “好词!妙……妙啊!!” 原本只是为了掩饰失态的词,立即就引起了柳弘毅的赞诵。 “江兄大才,真真是大才啊!江兄此词,情意绵绵,怀感真切,今日能听到此等佳作,我柳弘毅平生之愿足矣!” 江朝歌愣了一下,这词……在这个世界没有的吗? 不是说始皇帝飞升了三百年吗?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西汉的那位‘司马相如’应该出生了才对啊? 他是真没想抄诗,完全可以摸着良心说! 因为,这跟他要走的鬼仙路线不符,他并不想一举成名天下知! 他现在其实就是一只混入羊群的狼,最好的办法是披上羊皮,不被人发现,而不是大摇大摆的引起所有羊的注意。 但似乎,已经晚了。 因为,在柳弘毅说完后,许知也同样站了起来,包括一直沉默不爽的张君且都以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他。 “没想到江兄竟是如此大才,此一词简直妙到了极处,千古佳作,千古佳作啊!许知不如,佩服佩服!” 许知站起就向江朝歌施礼。 吴铭虽然不懂词赋,可听到柳弘毅和许如如此称诵,便也知道这词定是非同一般! 所以,同样站了起来。 “好词,好词!快快抄录下来,今日江公子在我吴家庄听戏,竟出此等佳作,我吴家庄也因此增光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汪伦’吧?想蹭词? 江朝歌满脸无奈,他要说我这‘词’是被个鬼给吓出来的,不知道有没有人信? 正在此时…… 管家跑了过来。 “老爷,亥时快到了。” “好,知道了。” 吴铭摆了摆手。 …… 亥时临近。 意思是鬼戏要开始了。 既然唱的是鬼戏,外人自然是要避开的。 吴铭先是向江朝歌等人表达了歉意,接着,又提出邀请,请江朝歌等人到后堂小酌两杯,再品些小菜。 江朝歌本来是想拒绝,可柳弘毅却像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今日江兄诵出千古佳作,我等定要好好庆祝一番,吴伯伯这些年走南闯北,定是见过一些奇闻异事吧?不如跟我们讲讲?” “好啊!”吴铭爽快答应:“要说这奇闻异事,那就一定绕不开山精鬼怪,吴某这些年还真见过一些,有几次都差点死在外面,三位若是想听,我便讲些。” “当然想听。” 书生似乎都对鬼怪志异感兴趣? 江朝歌也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都有些什么诡异的东西,便也点了点头,跟在吴铭后面离开了院子。 身后,唱戏的伶人已经收了腔调。 有一个新的戏班子走了进来,开始准备晚上的鬼戏。 江朝歌在即将离开院子的时候,偷偷的瞄了一眼,发现萝莉依旧在院子里,而且,还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并没有跟过来。 心意一动。 一个灵魂分裂了出来。 没有了外皮,江朝歌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事实上,在吸取了阿离的阴气后,江朝歌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可以随意的变化身上的衣物。 于是,他变出了一袭白衣,又在腰间系上一根玉带,头上戴上金冠,一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装扮。 “天黑了,没有了太阳,我还真想看看这鬼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江朝歌的手里捏紧了土地符,他在离开了山地域后便有种感应,土地符控制的区域范围变得少了很多。 但是,却也依旧有用! 而且,他刚才还找机会用江二郎的身份试了一下,这土地符除了控制泥土外,还拥有‘土遁’的能力。 只是,距离有限。 “这土地符属于阴物,并没有实体,可以随时藏在灵魂之中,有了这土地符,万一打不过逃跑应该问题不大!” “事情总要解决,我吸了阿离的阴气,又得了甲字九号禁体,一拳应该挨得住,如果一直让这鬼东西跟着我,没事就跑出来吓我一跳,我即使不被吓出心脏病,身份也迟早会暴露,不如趁着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身份没暴露前,先用‘本体’来试一试!” “现在是晚上,时机正好,真要是白天暴露了身份,逼得我脱了外皮,那倒反而是一件麻烦事。” 江朝歌在心里仔细的衡量了一下,觉得可以试一试。 反正要是打不过,我就跑! 我现在是本体的面目,就算是跑了,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身份还在,问题不大! 至于,这个萝莉到底有多强? 打一拳,自然就知道了! “咿咿……呀……” 亥时已到。 鬼戏正式开始! 第二十四章 大战白无常! …… 戏台正中间,一个新来的怜人正在唱着戏,旁边还有一个赤着脖子的大汉,卖力的舞起了风火轮。 但并不见鬼。 江朝歌也没有等的意思,他直接开始绕后。 很快就靠近到了萝莉的后背。 此时的萝莉正将两条腿翘在桌子上,嘴里学着那伶人唱腔发出‘咿咿~呀’的声音,一副悠然自得,此地主人的姿态。 江朝歌也没客气,一把抓住萝莉,同时,凑近到萝莉的耳朵猛的发出一声大叫。 “小鬼,哪来的啊!!!” “!!!” 萝莉瞬间蹦高三尺。 显然是沉迷于戏曲之中,是真的没注意到江朝歌,这一下被吓得不轻,脸上的鬼面具都被吓得掉了下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江朝歌既然决定了要试试萝莉有多厉害,这口恶气自然得先出。 不过,我手上为何抓了一套戏服?接着,他发现手上的戏服开始慢慢消散,竟然直接化为阴气涌入了他的体内。 还可以这样? “是因为我能吸收“不反抗”的鬼物体内的阴气,而这戏服本就是由阴气化出来的,萝莉一蹦后被我给扯了下来,处无‘无主’状态,所以就被我吸了?” 罪孽啊! 江歌不由自的往前看去…… 就见萝莉正面对着她,神情惊恐中带着一丝迷茫,两只手大大的张开,一片儿的雪白如画。 高高此山顶,四望唯烟云,没想到小小一个萝莉,竟然藏得如此之深? “啊呀!!” 萝莉终于醒悟过来,同时,一件白裙飞速的包裹住她的身体,束紧了她的细腰,遮住了她的双腿。 依旧雪白,只是多了三分诗情画意,少了七分秀色可餐。 “抱歉。”江朝歌是正经鬼,这事儿还是需要解释一下的:“这事儿错不在我,是真我没有看到你有那么大,真的!噢,不对,我没想到你有那么大……我的意思是,你的衣服有些大……” “呜呜呜。” 萝莉哭了起来,看起来很伤心,但很快,她就消失了。 好快!去哪了? 江朝歌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接着,他就感觉衣领子被一只小手猛的抓住,并且,飞速的往下一扯。 “???” 想象中的扯裂声并没有出现。 于是,小手又扯了一下! 江朝歌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拳打向身后。 “嘭!” 不知道有没有打中脸? 但可以肯定的是,小手松开了。 “不,这公平!”萝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扯了我的衣服,看了我的身子!我也要把你的衣服扯下来,看光你!可为什么扯不下来?” 这萝莉果然病得不轻,理论非常的神经病! 不过,为什么萝莉没把我的衣服扯下来呢?江朝歌其实也有些疑惑,难道是我的衣服太紧? 可这应该不是重点。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用阴气化出来的白衣:“要不,你再试试?” “试就试!” 萝莉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江朝歌避了一下,没避开……因为,萝莉真的很快,而且,身法极为诡异,可以用脚踩在半空中“改变方向”,还能进行‘弹射加速’。 感觉就是她周围的空气,可虚可实! 江朝歌一下就被萝莉抓住。 接着,两鬼进行一场激烈的贴身战斗。 萝莉扯住他的衣袖,使劲拉扯,但依旧扯不下来,而江朝歌同样抓着萝莉的衣袖,用力一扯,长袖变短袖。 然后,萝莉又抓住他的裤子,还是没有扯下来。 江朝歌顺势就抓住了萝莉的长裙,轻轻一撕,长裙变短裙。 萝莉终于怒了。 “吃我一拳!” “啪!” 这一拳打在江朝歌的胸口。 但江朝歌却并没感到疼痛,他低头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发现他的胸口凹陷了下去,由此可见萝莉的一拳很大力。 可真不疼,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也没有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阴气消耗,反而在拉扯中……还增涨了! “所以,我其实是‘免疫精神攻击’的?” 这是江朝歌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跳出六道,超出轮回,所以,这个世界的法宝和‘精神攻击’其实都是伤不到他的? 在萧山村中,他其实并没有受到过实质性的伤害,对付阿离用是的智取,老人则是直接被他干趴下。 等等,如果按照这种推论……太阳是不是也照不死我? 一直都是我自己过份小心了? 正想着…… 院外便传出来一阵谈笑声。 “还是孙儿孝顺啊,知道我喜欢听戏,今日一定要好好乐乐!” “那是自然,看戏听曲,鬼生一大美事啊,三叔你可不知道,在那地府我可是憋屈坏了,特别是那个白无常,你不知道吧?那娘们特喜欢吓鬼!” “哈哈哈,无妨,待会儿我们到那戏台上吓一吓那娇滴滴的伶人,给你顺顺气。” “……” “地府,这个世界果然有地府!”江朝歌确定了自己不会被打死,心态便自然放松了下来,看向了院门口。 此时的院门口,正站着七只鬼。 五只老鬼,不作评价! 两个病娇娘,估摸着是病死的,脸色有些苍白,但长相却相当不错,除了白……没有太多缺点,而且,风韵犹存。 还有一个八岁左右的孩童,虎头虎脑的,估摸着是夭折的。 江朝歌看着七只鬼。 而七只鬼同样在看他……身上的挂着的萝莉。 一瞬间,七只鬼就仿佛见了‘鬼’一样,脸色更白了,全身发颤,空洞无神的眼睛瞪得如同鸡蛋般大小。 接着,七只鬼一下匍匐在地上。 “见……见过无常大人!” “我们只是来听戏的,真的……这是我家的庄上,我们从地府出来,是找阴司请了假的,一切都是照足了规距……” “无常大人,我们冤枉啊!” “……” “你们听你们的戏,叫什么冤枉?”萝莉仰起了头,露出尖尖的獠牙,一口咬在了江朝歌的脖子上。 江朝歌被这七只鬼给话给震了一下,一时间并没有躲开。 这鬼东西……是无常? 白无常!!! “我咬死你,我咬死你!”小白一口咬中后,嘴里便含糊的大叫:“唔……痛不痛,你唔……痛不痛?哈……哈哈!!” “我不痛。”江朝歌认真的看向小白。 “噢,不痛就……咦?你不痛的吗?”小白再次抬起了头,婴儿肥的脸上有着惊讶与迷茫。 “是的,我不痛。”江朝歌很淡定。 小白又再次咬了一口。 “真不痛?” “嗯。” “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小白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手只飞速的在腰带上挂着的布袋摸了一下。 “哗啦啦!” 一条漆黑的铁索被摸了出来。 最上面是一个锁骨勾,专锁琵琶骨,锋利无比,寒光流转,透着一股至阴的气息,仿佛能吞噬人的灵魂。 好勾! 江朝歌正面给出了评价。 第二十五章 解锁,新技能 不过,这勾应该属于阴器,估摸着勾不死我? 所以,江朝歌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喊了起来,勾我啊,来勾我试试啊。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颗想浪的心,区别在于你能不能压得住,江朝歌觉得以前的自己没有问题。 他性情一向谨慎! 但现在却有个声音在他耳旁疯狂的教唆。 “我跳出六道,我超出轮回,法宝伤不到我,精神攻击,灵魂攻击通通无效,我可以浪起来了!” 可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 “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万一是萝莉太弱,破不了我的防呢?阿离毕竟是杀过土地神的,我拥有阿离的禁体,自然也可弑神!萝莉只是白无常,破不了我的防……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地府还有很多强大的存在,孟婆,判官,阎君,地藏…… 不行! 稳健! 江朝歌一下清醒过来,然后,他就看到一只尖锐的勾子,勾在了他的锁骨上。 “我将你锁入地府,看你痛不痛!”萝莉一手叉腰,一手使勾。 再然后…… 勾子就脱勾了! 从肩膀上穿了过去,很顺,很滑! 江朝歌松出一口气,单从现在来看,法器和阴器确实是伤不到他:“敢勾我?吃我一拳看看!” 一拳打向萝莉。 萝莉张大了嘴巴,一口便将他的拳头咬住:“唔……吃就吃!” 这熟悉的即使感,让江朝歌想到了阿离和梁平安大战时的一幕,于是,他一边用力的抽拳头,一边在萝莉身上疯狂撕扯。 “别……别摸了!”萝莉有点吃不住,脸上都泛起了桃红:“我知道你不是鬼了,否则,我的‘勾魂锁’不可能勾不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求饶了?你要是不求饶,我可以跟你在地上撕一年,你信不信?江朝歌是真的能做到,毕竟,每撕下一件衣服碎片,都能涨阴气。 可惜,他干不掉萝莉! 这萝莉会‘功夫’,而他并不会。 江朝歌松开萝莉,手上残有余温,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要不当个亡灵骑士似乎也不错? 但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给掐灭了,我是要修仙的,岂能被小小鬼物给迷住? 红尘欲念只会影响我修炼的速度。 一念至此,江朝歌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我乃阴神!” “阴神?道家的出阴神吗?可是,你怎么……这么年轻?长得还这么好看?道家能出阴神的,不都是白胡子老头吗?”萝莉有些不信。 江朝歌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冷哼一声:“你一个小小无常,懂甚?” “你骂我?” “不服,我们继续撕?” “算了。” 萝莉站了起来,身上的白裙再次恢复原样:“我,小白!虽然只是小小的阴司无常,却是有使命在身的,岂能陪你一直撕扯?” 重点来了,江朝歌马上顺着小白的话问道:“可是,这吴家庄并没有死人,你来此作甚?” “咦?是啊……我来这里作甚来的?我忘了!”小白皱了皱眉头:“噢,想起来了,我是来听戏的,不对不对,我不是来听戏的……我再想想,啊,我这次真想起来了,我是来找鬼的!” “???”江朝歌:“找什么鬼?” “崔府君那儿来了两个鬼魂,奇奇怪怪的,没了记忆也没了阴气,然后,府君让我去奈何桥找婆婆问问,结果,婆婆用手指一弹,就把两个鬼魂弹进了轮回,直接投胎去了,我手上没有证据,便来阳间查看。” “两个鬼魂,长何模样?” “记不太清楚了,只大概记得都很年轻,一个好像是……书生?另一个……对了,另一个是捕头!” 书生……捕头?没了记忆,没了阴气?! 是江二郎和江鱼儿的灵魂! 江朝歌猛的一惊。 怪不得小白会一直跟着他,还一直念叨着什么熟悉,不可能记错什么的,原来竟是见过江二郎和江鱼儿的模样。 怎么办? 如果让小白再继续跟着自己,十有八九要暴露。 江朝歌心念电转,随即开口道:“那你为何跟到此处?” “我在萧山村的一个土地庙,看到了可疑人物……我感觉他们长得……有些熟悉,所以,我就跟过……” “愚蠢!”江朝歌不给小白再思考的机会,马上说道:“你刚才不是说那两个鬼魂已经投胎去了吗?怎么可能还在世上?你记错了吧!” “啊?我记错了吗?”小白张大了嘴巴:“可我的记性明明是地府最好的啊……小黑姐都夸我,她还说……对了,她说什么来着?” 呵呵,江朝歌心里冷笑了一下,不过,也幸亏这萝莉记忆不好,而且,似乎还不太聪明的亚子。 一定要想让她打消继续跟着我的念头! 正想着,小白突然就蹦了起来:“哎呀,死人了死人了,外面终于死人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莫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江朝歌。 小白踏空离去。 走得极快。 江朝歌当然不会去阻拦。 等你回来能看到我,那才是见了鬼! 他刚准备离开,但眼角突然看到地上掉了一本册子,似乎是……小白掉落的阴物? 一脚踩住! 不让院门口匍匐在地的七只鬼发现。 接着,再蹲到地上,迅速的收入怀中,一切都如行云流水。 江朝歌刚收好册子,七只鬼就站了起来。 “见过道家高人!” 没叫前辈,毕竟,这七只鬼年龄比他大……江朝歌点了点头,问了一句:“你等为何不去投胎转世?” “时辰未到,还在排队。” “地府好玩吗?” “这……唉,苦不堪言,我等生前造了杀孽,身上罪恶难以除尽,故而,只能在地府中遭受折磨。” “如何去除罪恶?” “要等阴气消尽之时,再喝上一碗孟婆汤,便可。” “原来如此。” 江朝歌很有种冲动想说一句:要不我帮你们?可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后,他还是决定算了,因为,小白很可能还会回来。 一旦回来发现吴家庄这些人阴气全消,记忆尽除……这痕迹,就太过明显了! “地府中有很多的高手,我暂时还不能暴露,否则,算就地府的高手杀不死我,把我封起来呢?就像如来佛对付孙悟空一样!” “地府的阎君判官到底有何手段,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还是太少了,小浪无妨,原则还是要稳妥。” 江朝歌没再在院子里待下去,什么站在原地,莫要走动,想什么呢? 我江朝歌,来去自由! “终于都走了,可憋死我了。” 刚离开,身后就传来老鬼们欢呼庆祝的声音:“快,快去吓一吓这伶人,嘿嘿嘿……我今日一定要把她吓哭不行。” “哈哈哈,这有何难?看我把她的裙子吹起来!” “我去敲那口大鼓!” “咚咚咚!” 鼓声很快响起,同时,院中阴风四起。 江朝歌回头看了一眼。 就看到那两个老鬼蹲在那伶人裙底,死劲的用阴气吹风,只吹得伶人泪如雨下,但是,嘴上却还咿咿呀呀的唱着不敢停。 同时,还有一个老鬼用阴气吹起两根大木棒,将一口没有人的大鼓,敲得震得响,直震得那使风火轮的大汉双腿直打颤。 “好家伙!这几个老鬼会玩啊?” 江朝歌眼睛一亮,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好像又解锁了一项鬼生的新技能。 …… 竖日。 吴铭听闻昨日老祖宗在戏台上现身,大喜! 于是,请伶人晚上再唱鬼戏。 伶人,拒! 吴铭取银二十两,伶人,允! “这个年代的戏子,不易啊。”江朝歌叹出一口气,心中却念:未再见到无常,不知无常可归? 一行人辞别庄主吴铭。 赶往淮安县! 至县城大门时,梁平安醒! (向各位帅哥美女,求推荐票,月票,打赏,收藏!) 第二十六章 再次见到“阿离” 在江二郎和江鱼儿一起诉说的故事中,梁平安知道了当晚的“真相”。 “我本淮安县衙一捕头,奉命寻找失踪一书生,于山林中寻得,接着,两人来到土地庙,发现庙石已毁。” “万幸在庙中看到梁兄,试探鼻息,活着!便救下!” 梁平安在心里思索了一下。 真正救下我的应该是那位道家前辈,还好,我在路上把前辈伺候舒服了,否则,这小命就真的丢了。 不过,这江二郎将自己从土地庙中带出来,而且,中途还请了吴家庄的人救治,也算是有了救命的恩情。 “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梁平安向江二郎和江鱼儿道谢。 江二郎和江鱼儿便一起承了这个恩情。 接着,一行人进了县城。 一进到县城,江朝歌就发现城中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似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城门的守卫,街边的摊贩,包括酒楼的伙计……看着他们一行人的样子,就仿佛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我暴露了?” 江朝歌心想,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应该不太可能,连白无常都发现了不我的身份,这些凡人岂能发现? 正想着,就看到一个家丁模样的小厮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你……你没死啊?!” “废话,本少爷一身降妖除魔的大本领,岂会被萧山村那小小鬼物所伤?”梁平安立即仰起了头。 “可是,婉儿小姐说……说那鬼物极为凶残,连姬如雪都对付不了啊?” “我娘如何?”梁平安没再解释。 “啊,少爷,快随小的回府!”小厮仿佛想起了什么:“现在府中正设着灵堂呢,小的是出来采办的,正好看到了少爷,万幸少爷没事,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您死了,夫人都哭得快要上吊了!” “我娘要上吊了?”梁平安大急,忙对江二郎等人说道:“家中有事,我便先告辞了,等过两日,我再邀请众位一聚!” “梁兄请便!” “梁大人快些回去!” “……” 梁平安被小厮带走了。 柳弘毅等人便邀请江鱼儿一起投宿,希望可以在乡试之前,多多交流。 江鱼儿便只能苦笑:“不瞒几位,这次我落难山中,身上银钱尽失,恐是无法投宿客栈了。” “江兄这是说得哪里话?”柳弘毅一拍胸口:“此等小事还能让江兄为难?江兄尽管放心,住店和饭食的银子,我包了!” “听说翠微楼有一个花魁娘子,曾得过大儒‘方孝经’指点,江兄若是有兴趣,晚间酒钱我包了!”张君且不知何故,这时同样表现出了大方的一面。 “我……我身上的银钱不多,不过,江兄若是有需要,二十两……倒是问题不大。”许知也开口了。 江鱼儿便笑了:“多谢三位兄长!” “江兄客气!”三人一齐拱手。 于是,江鱼儿便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三人好意,一同寻找客栈而去。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二郎一人。 江朝歌知道,二郎是县衙的捕头,有公职在身,现在完成了书生失踪案,自然要第一时间到县衙结案。 “到了淮安县,二郎的身份便是关键了。”江朝歌知道这个世界官和民的区别:“有二郎这一身皮,这淮安县当可横行无忌!” 江朝歌向着县衙走去。 按照二郎的记忆,县衙千金名叫周娇儿,长得还挺漂亮,肤白腰细,而且,还通得一手好茶艺。 至于他的便宜老岳父‘周庸’,能力就很一般了,不过,对他还是不错的。 “对了,我还有位丈母娘……好像快要临盆了?”江朝歌想起了一件事,他的这位县令大人有过两任夫人。 前任生下了周娇儿不久,便没了。 于是,周庸便又续娶了一位,年龄只比周娇儿大上三岁,但怀胎已有九个月,差不多快要生了。 想着想着…… 便到了县衙门口。 门口,两个守门的衙差立时就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 “江……江捕头?!” “您,您没……没死啊?” 江朝歌在城门口就见识到了梁府小厮和梁平安见面的一幕,倒也不惊讶,毕竟,原身江二郎是真死了。 “没有,只是在山上迷了路,不过幸好把那失踪的书生找了回来,县令大人在堂上吗?” “周县令他……他……丢了三十万两赈灾银子,被……被抓走了!” “什么?” 江朝歌一惊。 我的便宜老岳父……就这么裁了? 我还没有狐假虎威呢? 江朝歌稳了稳心神,只是丢了赈灾银子,如果能找回来,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不是贪就行。 想到这里,他便又问道。 “小姐呢?” “小姐她……她……” “又怎么了?” “江捕头听了,可千万千万要冷静,小姐她坠河了!”两个衙差互相看了一眼后,一个衙差回道。 “我……” 江朝歌一口老血差点就吐了出来。 幸好他是鬼,没血! 这是个什么剧情展开?便宜老丈人被抓就算了,我的便宜老婆……摸都还没有摸一下,就坠河了? 那他要这张皮,还有何用? “怎么回事?小姐为何会坠河?只是丢了赈灾的银子,不至于跳河自杀吧?”江朝歌强行忍住脱皮的冲动,再次问道。 “其实,小姐本来是想带人去河里捞那丢失的银子,可不知为何……小姐到了河边后,便直接被河水卷了进去。” 一个衙差说完,又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听……听当时在河边的人说,小姐很可能是被河神给抓了去!” “河神?” 江朝歌眉头一皱。 如果是以前,他听到这种荒唐的话,肯定是不信的,可是,他已经见过了土地,见过了白无常,那这河神,十有八九还真存在。 “夫人呢?小姐坠了河……夫人现在怎么样了?”江朝歌看向两位衙差,这位大的打击,临盆的夫人受得住吗? “夫人她昨夜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于晚间便难产……难产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婴。” “……” 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原本风光无限的县令一家人,就因为丢了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结果一夜之间,女儿跳河,夫人难产,他这位便宜老岳父若是知道了,怕是也差不多了吧? 江朝歌有点欲哭无泪,他太难了啊。 “带我去看看那女婴吧。” 他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给那女婴找户人家抚养了。 不过,这个世界向来重男轻女,若是男婴自然是没有问题,一个女婴……估摸着一般人家是不会要的。 只有山林中,那种老来无依,一生无子的孤寡才可能会接受。 江朝歌一边想,一边跟着一个衙差向着衙门内堂走去,四个正在县衙值守的捕快一听他回来了,纷纷都跑了出来。 “江头儿,您没死啊?” “江头儿,小武和阿南呢……他们俩个没回来?” “他们死了!” “……” 四个捕快都闭上了嘴,当看到江朝歌径直到了内堂门口时,一个高瘦的捕快却一把扯住了江朝歌。 “江头儿,您先等等再进去。” “什么事?”江朝歌回头问道。 “您可能还不知道,这周县令得罪的人不简单……头儿应该懂我的意思,现在小姐坠了河,夫人也难产死了,您平日里对哥们儿几个不错,我才敢跟您说一句……这女婴您最好不要碰,还有那女婴长得极为古怪,连接生的稳婆都说,这女婴很可能是……是妖怪。” “妖怪?” 江朝歌当然听懂了高瘦捕快的意思。 可他还真没见过妖怪! 他的目光看向了内堂,里面的装饰还算古典,但已经没有了婢女侍候,只有一张宽大的木床。 床上一个被棉被包裹的女婴,正紧闭着眼睛,将一根手指伸入小小的嘴里,不断的吸吮着,似乎是在饥饿中渐渐的睡了过去。 但江朝歌此时看的却并不是女婴的嘴,而是女婴的脸。 在女婴的脸上,有着一块极为显眼的蛇形胎记,赤红一片,灵动非凡,跟阿离脸上的一模一样。 “头儿,我说了吧,这女婴真是妖怪!”高瘦捕快走了进来:“我们都怀疑,这女婴是蛇妖,就是她索了小姐和夫人的性命!” 第二十七章 姬如雪,有病 是阿离!!! 这个女婴,竟然是阿离的转世投胎? 江朝歌飞快的冲进了内堂,仔细的检查女婴脸上的蛇形胎记,没错,就是阿离,他无比的确定。 因为,小白说过“江二郎和江鱼儿进到地府后,便直接投胎了”,那么,阿离同样有可能直接投胎。 只可惜…… 周县令现在裁了。 否则,投胎成为县令千金,阿离这辈子应该会很幸福吧? “江头儿?江头儿我们快走吧,这是个妖怪,会索命的!”高瘦捕快再次劝道。 江朝歌的记忆里对高瘦捕快有印象,名叫‘张石头’,是县衙中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那波人。 一个捕头,下面自然需要一些支持者。 江朝歌看向张石头,认真的说道:“石头,她不是妖怪,而是县令千金!” “可是,头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现在先去帮找个奶娘吧,记得要大的!” “头儿,你不会真的要……” “怎么,县令裁了,我就不是这县衙的捕头了吗?” “头儿,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家嫂嫂……她的那个就很……很大。”张石头在胸口比了个手势,又似乎怕江朝歌不信:“真的,我那小侄儿一个人都吃不完,所以,我嫂嫂总是……呃,要不我先把她叫过来给你看一眼?” “谢了。”江朝歌笑了笑。 “客气了,头儿。”张石头同样笑了起来:“说真的,以前我们都以为头儿巴着小姐,只是看上了县令大人的权利,直到现在我们才明白,头儿跟我们不一样,您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真英雄!” 重情重义? 江朝歌并没有去解释。 他只是轻轻的抱起了床上的阿离,用一只手碰了碰阿离的小鼻子。 阿离立即就皱起了眉头,然后,张大了小小的嘴巴,一口将江朝歌的手指吸住,显得极为的满足。 “真是可爱!” 江朝歌看着怀里的阿离,仿佛再次想起了土地庙中,阿离依偎在他怀里的画面:“哥哥,我想奶奶了!” 是啊,奶奶! 阿离在投胎之前,最想念的人便是将她从山里带回来的奶奶! 她最渴望的,并不是金钱富贵,而是亲人! 可如今,阿离投胎转世后,难道,又要经历一次没有亲人的人生吗? “阿离将禁体主动给我了,我应该给她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让她感受到亲人的温暖,还要让人教她读书,教她写字……” 江朝歌再次逗了逗阿离:“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哥哥。” “哇!” 阿离张嘴大哭。 江朝歌有些慌了,他并没有带过小孩。 而且,即使他能亲手将阿离抚养长大,成为阿离的哥哥,但是,却永远都替代一个亲生父亲的地位。 “你们三个过来,告诉我抓县令大人的是何人?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头儿!” 三个捕快立即走了进来,将他们知道的内情讲了出来。 …… 梁府。 白布被扯落,灵堂被撤去。 美妇人再次哭得梨花带雨,只是,这次却是高兴。 她一会儿摸摸梁平安的脸,来一句,我儿的脸有没有被刮花?一会儿又摸摸梁平安的腿,再来一句,我儿的腿有没有被打折? 梁平安只能不停的说:“谢谢娘,我真没事。” 而就在这时,梁婉儿带着姬如雪走进了屋子。 姬如雪的身上依旧是一套黑白相间的长裙,细长的双眉,有着如水般的温婉柔美,那微微上扬的眼角,又透出一股如狐般的灵性智慧。 屋中的美妇人可谓是极美,五官精致灵动,身体曲线玲珑,但是,当姬如雪出现后,美妇儿却仿佛一下失了颜色。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在大秦,并没有人会向姬如雪提亲! 原因是…… 姬如雪,有病! “表哥,还不快来拜谢你的救命恩人!”梁婉儿笑着指了指姬如雪。 “啊?”梁平安一脸懵 “表哥不知道吗?是姬姐姐救了你,否则,你哪能平安回来呢?” 梁婉儿开口解释,接着,便将那天晚上她如何找到姬如雪,姬如雪又是如何施救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梁平安听完,却是直摇头:“不对不对,救我之人是前辈啊!” “前辈?什么前辈?”梁婉儿疑惑。 “一个可以出阴神的道家高人!” “出阴神?” “是的!” 梁平安点了点头,便将当晚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虽然有些丢脸,可他却也没有隐瞒。 毕竟,按梁婉儿刚才所说,姬如雪当晚也是出过手的,可四鬼围杀之局并未破去,那就说明那鬼物连姬如雪都打不过。 那他梁某人打不过……就太正常了,对吧? “你说的那位出阴神的前辈叫什么名字?长何模样?”姬如雪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了,声音空灵如水。 “名字不知道,长相嘛……”梁平安回忆起江朝歌的模样:“眉如远山,俊秀而阳刚,双眼深遂,神秘而可怕,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身高……” “停!”姬如雪打断了梁平安的话:“年龄二十岁?” “对。”梁平安肯定道。 “不可能。”姬如雪马上摇头:“道家中修为达到出阴神的,年龄至少也要在五十以上,二十岁绝无可能!” 她是天才,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她敢断定能出阴神的道家高人,年龄在五十以上,倒不是目中无人。 而是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修到出阴神,有多难! 梁平安以为姬如雪不信,便马上道:“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不是二十岁的出阴神,我梁平安立即心甘情愿当你手下!” “你想得美?你的夜侦司考核,可是没有过的。”姬如雪一眼就听出了梁平安话里的小心思,毫不客气的戳破。 “咳咳,我这不是意外嘛。”梁平安脸一红。 姬如雪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而是继续问道:“你刚才说你是被两个人在土地庙中发现的,那两人是谁?” “一个是淮安县的捕头,叫江二郎,还有一个是来参加乡试的秀才,名字叫江鱼儿。”梁平安如实回答道。 “捕头,秀才?”姬如雪眉头轻锁。 这样的组合,显然是不可能打败剩下的那三只鬼物的。 正在此时。 一个小厮走到了门口,正是在街上看到梁平安的那位。 他立了大功。 如今已经升任‘上等家丁’。 这位上等家丁一到门口,便立即弯下了腰,恭敬的说道:“少爷,府门外有您的一个朋友来找您。” “朋友?哪个朋友?”梁平安疑惑道。 “就是在城门口和您一起回来的其中一个,他说他叫江二郎,是淮安县衙的捕头。”小厮再次回道。 “是他?他怎么来了?”梁平安愣了一下:“快,快请他到会客厅,将梁府中上等的茶叶拿些出来。” 说完,梁平安便起身,准备去会客厅。 但坐在屋中一个穿着儒衫,一直未曾说过话的男子却拦住了梁平安:“公子,这位江捕头来此,恐怕是为那县令周庸求情的。” 男子并不是府中人,而是他二叔父监查御使梁正直的师爷,因为梁平安还有公务,便让这位师爷先过来了解具体情况。 “周县令,他怎么了?”梁平安并不知道周县令的事情。 “公子,是这样……” 师爷凑近过来,小声的将县令被拿下的事情,包括周婉儿坠河还有周夫人难产的事情说了出来。 梁平安听懂了。 “原来是这样,这周县令一家还真是凄惨,不过,既然我没死,那便让叔父将这周县令放了吧,也算是还了二郎的救命恩情。” “不可,二爷逮捕周县令时,扣下的罪名是丢失赈灾的三十万两银子,如今银子并未追回,岂能放人?”师爷摇了摇头。 “这样吗?那师爷觉得我当如何?” “公子可以给这江捕快一些银子,或者,再许他个前程,如今那周家小姐已故,想来这江二郎也不一定非要救周县令不可!” “明白了。”梁平安点了点头,接着,目光一转又看向梁婉儿:“婉儿,这江二郎长得一表人才,你要不要见一见?” “不见,我对粗鄙的武夫,没有兴趣,我将来要嫁之人,必是才华惊世的状元郎!”梁婉儿扭过了头。 这位表哥,总喜欢给她介绍男人。 讨厌! “我倒是有兴趣,见一见这个江二郎。”姬如雪站了起来。 “啊?姬姐姐,你怎么会对一个武夫有兴趣?你不是对男人……我的意思,你不是有那个病吗?”梁婉儿一脸惊讶。 “我只是想知道,当日土地庙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我还是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二十岁修成出阴神的道家天才。” “难道,姬姐姐是怀疑,这个江二郎和那个江鱼儿中就是……” “试试便知道了,我不怀疑任何事情,我只相信眼见为实!”姬如雪说完,便向着会客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梁婉儿立即就跟了上去:“姬姐姐等等我!” 不是不感兴趣吗? 梁平安看着跑出去的梁婉儿:“口是心非,武夫有什么不好吗?武夫的身体倍儿棒好吧?只要上过一次,你就会爱上武夫!” 第二十八章 江某人,永远占领道德最高点 梁府,会客厅。 江朝歌正在品着茶。 他虽然是只鬼,可是,画皮术却可以让他拥有‘阴舌’,所以,他是能品尝到世间美味的。 不过,他只能品尝,不能消化,茶水入肚后,其实还是茶水,假如再吐出来,还能再次品尝。 正喝着茶,梁平安便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儒衣男子,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江兄久等,实在是怠慢了,我本想过两日再约江兄一聚,没想到江兄竟自己来了。”梁平安一进来便先向江朝歌施礼。 江朝歌便笑了笑,起身回以一礼:“叨唠梁兄了。” “江兄客气,你我之间,何谈叨唠?”梁平安说完,便指了指儒衣男子手上的木盒:“些许薄礼,还望江兄收下。” 儒衣男子听到这里便立即将盒子打开,上面是一锭锭雪花银,摆得整整齐齐,下面则是压着几张银票。 数量未知,但至少也是千两以上。 江朝歌的表情看起来明显有些疑惑:“梁兄,这是何意?” “听说江捕头,正在县衙任职?”这次未等梁平安回答,儒衣男子就开口了。 “嗯,正是。”江朝歌点头。 “我听公子说,江捕头勇武过人,一个捕头实属有些屈才,正好河道治衙署那边缺个千总,不知江捕头可有兴趣?”儒衣男子笑道。 这意思就很明确了,只要江朝歌点头,他梁府便可安排,从一个县衙所属的捕头,一跃成为兵部下设的治衙署。 而且,还是河道这样的肥差! 最主要的是,直接靠上了梁府这棵大树,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儒衣男子自信,如此条件,自是无人能够拒绝。 然后…… 江朝歌就拒绝了。 “多谢梁兄美意,只是,我还是喜欢当捕头,千总什么的,并无兴趣。” 很干脆,很直接,甚至找的理由都极为随意。 儒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明悟。 他知道了,这位江捕头还是想救周县令,拒绝重金厚礼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以‘救命之恩’来胁迫梁府放人。 倒算得上是个知恩之人! 不过,周县令肯定是不能放的。 儒衣男子早有准备,便再次开口:“江捕头年轻有为,若是能进了河道治衙署,定能施展更大抱负,未来前程,或不止一个千总也未可知?又或者江捕头有其它属意的位置,只要在我梁府能力范围之内,都可尽力满足。” 很直接的‘加码’,并没有玩什么虚套。 梁平安听到这里,也适时的劝了一句:“江兄别犹豫了,小弟是真的敬佩江兄之才,并没有其它意思。” “我明白了。”江朝歌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便走到了儒衣男子面前,又在盒子里面挑出一锭银子:“多谢梁兄美意。” 说完,直接转身出门。 梁平安一时没看明白,儒衣男子同样呆了一下。 取了一锭银子? “等等,江兄这是何意?”梁平安叫住了江朝歌。 江朝歌便停了下来:“我几日前去往萧山,只是因为我正好在办案,救下公子也只是顺手为之,更何况,我是淮安县捕头,境内发生的事情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既如此,梁府许的前程,我又岂能受?” 这位江捕头……竟然直接把‘救命之恩’给抹了?儒衣男子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梁平安同样愣住。 在听闻二郎来到梁府之时,他便在猜测,二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向他索要‘救命之恩’的报答。 可实际上呢? 人家根本毫不在意! 梁平安突然觉得在这位二郎面前,自己竟如此的不堪,可是,他依旧有些不明白:“那江兄,为何又取银一锭?” “因为,这锭银子是梁府欠下的,我便顺手取之。”江朝歌回道。 “我梁府欠下的?江捕头这话何意?”这次开口的是儒衣男子。 “因为,梁府处事之时,心中有私!”江朝歌淡然道:“我来梁府之前,便已经知晓了周县令被捕之事的原委,周县令丢失了赈灾的三十万两银子,自是该问责的,但问责有很多种,只是丢失,并不是贪没,只能说无能,并不能说他是故意而为之。” 梁平安和儒衣男子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等着江朝歌继续往下说。 江朝歌就继续说道:“所以例来遇到这种事,一般都是设下时限,五日,三日都可。若是追讨不回,再收监关押,自是没有问题!但事实上,你我都知此事真正的原因,不过是梁府听闻公子亡故,误以为此乃党争陷害,以泄私愤而已。” 江朝歌看向梁平安和儒衣男子,加大了声调:“梁府这位大人,身领监查御使之责,本该大公无私,秉公而断,可实际上,这位监查御使大人又做了什么?” “如今因为梁府的报复,周县令一家惨遭罹难,周小姐不幸坠了河,夫人听闻噩耗导致难产,已于昨日产生一女婴后亡故,仅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女婴。” “此事虽不是梁府所愿,可却是由梁府所起,这锭银子,便是梁府欠下的!” “我今取之,用于女婴之奶娘所需,并不为已,而是为了梁府此次行事的私心,减轻一些罪孽,当然,你们梁府是当朝权贵,你们自是可以不认这私心,但这银子,我江二郎,已经代为取之!” “告辞!” 江朝歌说完,直接大步离去。 你们可以不认这私心! 你们梁府是当朝贵,但这银子,我江二郎已经代为取之!” 代为取之! 代为取之…… 江朝歌走了。 但他的话却仿佛惊雷一般,在梁平安的脑海里回荡着。 梁平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手掌猛的一下捏紧了。 “是啊,我们梁府可以不认,但是……真的能不认吗?” “周县令丢失赈灾银子不假,可叔父仗着权势强行将周县令监押同样不假!现在周家小姐坠河,周夫人难产致死,这件事情,梁府真的无责,无私吗?” “不,我梁平安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我梁平安顶天立地,既然有错,那就该认,我梁府既然有错,那就该认!” 梁平安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他看着二郎渐行渐远的背影,这还是一个小小捕头吗? 我错了! 从始至终,我都看错了江兄! 他江二郎,并不是那种世俗之辈,周县令裁了,周家小姐坠河,周夫人故亡,他江二郎早就和周县令一家脱离了关系。 他完全可以凭着‘救命之恩’向梁府索要好处。 可他并没有! 他仅仅取了一锭银子,而且,还是为梁府而取! “江兄,且慢!”梁平安咬紧了牙关。 “公子!不……不可……”儒衣男子大急,他当然看出了梁平安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梁平安摆了摆手:“此事因我而起,当由我来解决!” “所以,你们梁府要如何?”江朝歌停了下来。 “首先,我梁府愿意认下这私心,这事我梁府确实有错,就愿意赔偿!只是,周县令一家的事情,实是我们没有想到的,现在周县令已被我叔父监押,我实无权将其释放,但若江兄有其它所求,我梁平安定全力助之!” 妥了! 江朝歌笑了。 梁平安的那点小心机,他在萧山村就已经见识过了,有些聪慧不假,但是,想跟他斗,却是太过于天真。 居然真的以为我会直接求梁府放人吗? 笑死! 你以为我只在第三层。 实际上,我早就在第五层了! 我江某人一生行事,永远都占领着道德的最高点! 江朝歌看向梁平安,语气平静而淡然:“既如此,便请梁兄帮我一个小忙,让我进一次夜侦司的案赎库。” 第二十九章 镜中影,美人倾 “夜侦司的案赎库?!” 梁平安惊讶的自然不是江朝歌提的要求极为不合理,而是惊讶于……眼前这位江捕头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难道不是想救周县令吗? 既然如此,去案赎库干什么?而且,还是夜侦司的案赎库! 夜侦司的案赎库记录的都是一些山精鬼怪的卷宗,而要救周县令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拿一笔钱先把这个窟窿堵上。 只要银子填上,再上下疏通一番,人便放了出来。 人放出来,便可重新掌权,那三十万两银子还算事儿吗? 梁平安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 “江兄若是想救周县令,还是该先想办法把丢失的赈灾银子补上,如果江兄在银钱上有困难,我倒是可以想些办法先从其它地方借调一笔,只需要江兄劝服周县令签字画押即可。” 这就是权贵的力量了,有梁府作保,三十万两银子,哪个衙门拿不出? 但江朝歌却再次摇了摇头:“我还有其它打算。” “其它打算?” 梁平安不明白,但眼前这位江捕头不说,他便不好多问,只能苦笑了声:“其实,我暂时还只是夜侦司的一名预备役,并未正式加入夜侦司,这案赎库……江兄不如再进来喝口茶,容我去想些办法?” “好。” 江朝歌便重新回了会客厅。 …… 梁府会客厅外,有一凉亭。 亭中悬着一块古铜圆镜,镜中正显现着江朝歌的身影。 而在镜前,两个少女正曲着双膝半跪而坐,露出雪白细腻的长腿。 梁婉儿看着镜中人,用两只手托着腮:“姬姐姐,你说这粗鄙的武夫是真的一心只想救那周县令,真的不为权财所动,还是另有所图?” “两者皆有吧。”姬如雪同样用两只手托着腮,跟梁婉儿凑在一起。 “嗯,那周家小姐都死了,这江二郎还能如此,倒算得上重情重义了。”梁婉儿有些感叹:“而且,这粗鄙的武夫还能逼得我梁府认错,这是我没想到的,不过,他为什么非要进夜侦司的案赎案呢?” “他不是说了吗?另有打算。”姬如雪撇了撇嘴:“说起来,你这表哥实在是没什么大用,要是我就直接问他,有何打算?说不说,不说就不让进!简单又直接,完全不需要在这里乱猜。” “还……还能这样问的吗?”梁婉儿感觉姿势又增加了:“那姬姐姐的意思是准备让他进去吗?” “不让他进,怎么知道他有何打算?”姬如雪一脸古怪的看向梁婉儿:“以后还是少跟你表哥混在一起,你都快变傻了。”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我这表哥太傻了,只觉得对方会直接开口求我梁府放人,想着用些银钱和前程去堵这江二郎的嘴,结果,人家根本不买账,反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唉,丢人啊!” 正在此时,一个侍女小跑了过来。 梁婉儿立即就坐正了身子,再看姬如雪……比她动作更快,而且,都已经背过了身子,不再看悬在空中的铜镜,一副冷淡高傲的样子。 “奴婢见过婉儿小姐,见过姬姑娘。” “何事?”梁婉儿一脸淡然。 “少爷让奴婢过来询问,是否允准?” “告诉他,允了。” “是!” 侍女立即躬身退去。 眼看着侍女不见了踪影,梁婉儿便又一下趴在了凉亭的石桌上,两只手继续托着腮部,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往身侧一看,姬如雪……早就已经趴了下来,又比她快! “姬姐姐,为何你每次都能比我快?”梁婉儿不解,因为,她明明看到姬如雪刚才背过了身子。 “因为我是大棋士啊,你是什么?”姬如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我什么都不是。”梁婉儿便郁闷了,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服气:“可是,我通箫乐!” 姬如雪便斜着眼睛看了梁婉儿一眼:“我会舞艺,且我身段比你好,若我穿上白衣,长袖起舞,翩翩惊鸿,便如落入凡间的仙子。” “你身段哪比我……好吧!”梁婉儿更气了,但又不得不承认,姬如雪的身段儿,是真的比她要好些。 可就只是好一点点而已! 梁婉儿咬住了嘴唇,想了想,再次开口:“单比外貌,实在过于肤浅了一些,夫子曾云:女子养德,贤慧而称才,然,世间常有男尊而女卑论,故女子该自强,自信,自爱!” “所以,你想说什么?”姬如雪的头歪了过来。 “我就是告诉你,别想打击到我,我自信!”梁婉儿挺起了胸口。 姬如雪同样回顶:“真的自信?” 于是,梁婉儿再次败下阵来。 “哼,不理你了!” “好。”姬如雪便继续看铜镜。 梁婉儿憋着气,偏偏又使不出来,看着姬如雪那悠然自得的样子,便只能坐在一旁自己闷着。 而就在这时,又有个侍女小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白宣纸。 “婉儿小姐,婉儿小姐!” “何事?”等到梁婉儿再次坐直身子的时候就发现,姬如雪又早早的背过了身去。 “有诗,有诗,婉儿小姐请看。” 侍女跑到凉亭前,用两只手把白宣纸拉开,展示给梁婉儿看。 整个梁府都知道,婉儿小姐除了吹得一手好箫乐之外,最喜欢的便是诗词歌赋,每每坊间有新的诗词面世,都会有懂事的侍女找人抄录了拿过来。 运气好的时候,得的赏银可不少! 梁婉儿一听有好诗,心情果然好了一些,大大的杏眼立即便看向了白宣纸。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竟是一首追求爱情的诗句。 梁婉儿看着看着,脸上便莫名的羞红了,真美……这诗真美!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仿佛沉淀在这首诗词的意境之中,口里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静儿,这……这诗是何人为我所写?” “啊?” 名唤静儿的侍女愣了一下,这诗是为婉儿小姐所写的吗?她只是在坊间看到的啊!并不知这诗是为婉儿小姐所写的啊? 当然,她很懂事! 于是,她马上就回道:“是此次参加乡试的一个秀才,名叫江鱼儿,是他特意为婉儿小姐写的!” “啊?静儿你说什么,这诗是为我所写?”梁婉儿醒过神来,正好听到静儿如是说道,一时间惊讶莫名。 “对啊对啊,就是为婉儿小姐写的啊!” “这……真真是羞……羞煞人也!”梁婉儿的脸红如苹果。 “醒醒,这诗不是为你所写。”姬如雪适时的戳了梁婉儿一下:“别做梦了,你难道不懂诗吗?第一句人家就写了,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你见过那江鱼儿吗?你见都没见过他,这诗岂是为你所写?” “姬姐姐,你……讨厌!”梁婉儿黄梁梦醒,差点要和姬如雪拼命,但猛然间她想到了什么:“等等,静儿你刚才说那个秀才叫什么?” “江鱼儿啊!” “江……江鱼儿?姬姐姐,你记不记得表哥之前好像说过,救他回来的两个人,一个叫江二郎,另一个好像就叫江鱼儿。” “我当然记得啦。”姬如雪点了点头,接着,又补了一句:“所以,我说这诗不是为你所作啊,唉,你不仅不懂诗,记性也不好了。” 梁婉儿争辩不过,便不再争辩,只是悠然感叹:“不知是何人有此福份,竟能得这江公子为其赋下此等诗词?” “应该是我。”姬如雪缓缓开口:“我虽未与其见过面,可我名气大,他很可能在梦中与我见过一面,便作出此诗,只可惜,我对书生什么的并无兴趣,婉儿要是喜欢的话,我便让与你吧。” “……”梁婉儿。 姬姐姐的病,难道,又加重了? 第三十章 河神卷宗 …… 夜侦司,皇权直掌,独立于六部之外。 除了镇守地方妖邪之外,还有一个极为可怕的权利,便是监查百官。 所以,即使是梁平安这样的世家权贵子弟,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原因很简单,被别人监查,不如自己来监查。 当然,这并不是说进入夜侦司就能监守自盗,但提前收到些风声,以便应付准备还是可以的。 江朝歌跟着梁平安走进夜侦司衙门后,便径直到了案赎库。 作为查阅卷宗的地方,案赎库门口进进出出的巡夜人并不少,装扮上皆是一袭黑衣,上面又绣有不同的云纹。 至于武器,夜侦司并没有标配锦衣卫那样的锈春刀,显得有些五花八门。 江朝歌甚至看到一个巡夜人手里提溜着两个大铜锤,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看起来甚是威武霸气。 梁平安便露出羡慕的眼神:“等着,等我通过了考核,我也能穿上这身巡夜衣!” “笑死,梁公子怕不是考了有三次了吧?”正好路过的铜锤巡夜人,笑着给了梁平安一记背刺。 “你懂个甚?我这次对付的鬼物,连姬如雪都拿她没办法,你行你上啊!”梁平安恶狠狠的回了一句。 “听说了,就是不知是何鬼物?梁公子说说呗?” “笑死,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梁平安马上回以颜色,于是,提溜着铜锤的巡夜人便苦笑了一声,快步离去,并没有要去询问江朝歌身份的意思。 江朝歌心中颇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夜侦司这种地方你敢进来,那就是代表你能进来,至于鬼物……哪敢靠近? …… 案赎库是一幢五层的阁楼。 梁平安带着江朝歌进了案赎库的大门后,便拿出了一份手书递给了守门人。 江朝歌看了一眼手书,上面标明了他和梁平安查阅卷宗的权限范围,落款处写的是姬如雪的名字,上面还盖有印鉴。 “第一层和第二层,两位可以随意翻阅。” 守门人说完就将手书接了过去,意思很明确,上面的都不行。 江朝歌便问道:“不知这一层和二层,有何区别?” “一层是山精鬼怪,分为留存卷宗和新进卷宗,留存的在左边,新进的在右边,二层是百官档案,至于官品,你看了就知道了。”守门人回道。 江朝歌点了点头,又道了一声谢,接着,转向一层的左边方向。 而梁平安则向着右边跑去:“江兄,我就不陪你了,我得去右边看看最近有没有新的案子,嘿嘿。” 江朝歌知道,梁平安这是想再去碰碰运气,若是运气好,捡个漏,这巡夜人的考核便算是过了。 比如上次,他的运气就很好,捡了个萧山村! “预祝梁兄好运。” “多谢。” 于是,两人分左右而行。 江朝歌进夜侦司案赎库的原因,自然不仅仅是为了救周县令,因为,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其实还是修成鬼仙,重塑肉身。 而想成为鬼仙,道路便只有两条:一是自己修炼,二是找鬼。 然后,他又一次选择了,两个都要! 自己要努力修炼,但鬼也要找! 但他现在有一个弱点,就是他制服鬼物的手段太过于‘新手’,鬼物可能伤不到他,可他想把鬼抓住,其实也挺难的。 白无常就是个典型的例子,白无常打不死他,可想跑却可以直接跑。 如果他有足够强大的手段呢?一下把白无常给困住,死抓着白无常在地上撕扯,估计地府现在已经没了无常。 当然,这事也就想想,无常本不坏,何必要弄死? “想学习抓鬼的手段,夜侦司毫无疑问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官方抓鬼,道德上同样没有任何瑕疵,毕竟,若是好鬼,没有犯案,也进不了夜侦司的案赎库。” 可惜,夜侦司并不是想进就能进! 江朝歌特意的了解了一下,夜侦司办的案子,根本不会让地方县衙参与,他想进夜侦司,唯有一个办法,让夜侦司主动找他。 于是,他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斩河神!” 周县令的银子正好就掉在了河里,而且,周家小姐也是坠河而亡,似乎于公于私,他都有跟这位河神接触一下的必要。 可谓是一举两得! 江朝歌在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念头,立即大声的对外宣布:“我江某人,欲斩河神!” 如此一来,定能受到夜侦司的关注,接着,再引来一阵嘲讽,最后,他一刀斩河神,震惊天下。 然而,想法可以大胆,现实毕竟很残酷。 这河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实力如何?有没有为害地方? 他其实都不知道。 稳妥起见,他决定还先到夜侦司看看有没有河神的卷宗,万一他江某人话放出去了,结果打不过,岂不是很尴尬? 只有万全的准备,才是制胜的关键。 小说故事里面那种主角大喊一声“河神纳命来”,然后,一剑便将大河劈成两半,血染大河的事情,他是做不到的。 毕竟,他江某人又没有开挂? 江朝歌心里的想法是,若是河神还算善良,周家小姐也并非祂所害,那就想办法跟祂谈谈条件,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回丢失的赈灾银子。 若是为恶一方,那试试干祂一下! “不急,我江某人永生不灭,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江朝歌到了左边后,便开始按照木柜上的标注查找,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盖满了灰尘的卷宗。 …… 墴河有支,名曰:庆。 庆河,经淮安,止曲林。水浊而沙急。虽筑堤坝,收效却微,连年河水大涨,淹盖良田无数。 大秦历二百六十四年,夜侦司巡案,查河中有一物,大如山,生利齿,有鳞甲,喜吞活物,性凶残。 众人曰:此乃河神! 大秦历二百六十五年夏,四十三巡夜人,领刀甲,欲捕之,死二十七,返。 大秦历二百七十八年春…… 大秦历二百九十四年…… 大秦历三百二十五年秋,七十八巡夜人备铁索,银网,驾三船,终引三船翻其二,又有三十六名巡夜人落入河中,生死未知。 …… 最近的一次是大秦历二十五年的事情,距今已有八年时间,七十八名巡夜人一次死了三十六名。 江朝歌看着手里的河神卷宗,心惊不已。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梁平安没有建议他去捞银子,而是建议他去补窟窿,先把周县令救出来再说。 好家伙,这河神超凶的啊! 从最早发现到现在都过了六十九年了,四次围杀,四次皆是无功而返,死在这河神口里的巡夜人都有三位数。 而且,这河神在进入庆河之前,到底修炼了多少年谁都不知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至少是一只百年老怪! “幸好我够稳健!没有沙逼到对外宣布,我江某人要斩河神!”江朝歌直接就把卷宗放了回去:“打扰了,我江某人生性不好斗!” 第三十一章 庆河西岸,灵珠寺 放下河神卷宗。 江朝歌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翻看其它的卷宗记录。 …… 庆河西岸,有一崖,崖上建一寺。 因寺中一老僧坐化后生一舍利,碧绿晶莹,言可避水,故寺得名曰:灵珠寺。 香火鼎极之时,每日信徒足三千,且极为灵验,常有祈愿者言,寺中可得子,得财,得妻。 大秦历三百三十二年,寺中一百零八僧人一夜失踪,官府几经查察,寺中并无打斗与血痕。 故报于夜侦司,夜侦司派遣巡夜人前往,亦无果。 后一年,有僧人从西面云游而至,重开寺门,虽不再复鼎盛之时,却也算香火重燃,未再有悬案出现,灵珠寺之事,至此成迷。 …… 淮安南面有一红墙,每夜子时,便有哭泣之声响起,时而似婴,时而似妇,时而似猫。 曾有一道人在此,观墙三日,疯。 …… 江朝歌一路顺着看了过去,这夜侦司的卷宗极多,可见这个世界诡异之事时有发生。 而且,这还只是留存的卷宗,新进的卷宗还不知道有多少。 他便看啊看啊…… 并准备一直在案赎库看下去。 不看完,不走! 当然,不走的只是江二郎。 江朝歌直接就分出一道灵魂,去看梁平安有无收获。 刚走到右侧,就看到梁平安两手空空,一脸郁闷的走了出来:“倒霉,都是些大案,没有一件适合我!” 不过,梁平安似乎犹有些不甘心,在门口的时候便又问了一句:“吴兄,新的卷宗就只有这些了吗?还有没有其它的?” “倒是有一件,刚刚送过来,还未归录。”被唤作吴兄的守门口答道。 “真的?快给我看看!”梁平安大喜。 “不行,还未归录。” “我只看,不带走。”梁平安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了上去。 守门人便飞快的接过银子,随即,又从身侧的木案上拿出一份卷宗,用手铺开,摆放在梁平安的面前。 梁平安立即就看了起来。 江朝歌同样凑了过去。 确实不愧是新送过来的卷宗,上面的案子非常热乎。 大概的意思是,有一员外家的小姐,近月来常思有郎君欲娶其为妻,日日夜夜思念,已渐削瘦,请无数大夫医治,皆是无果,便请人求到了夜侦司,希望可以驱除妖邪。 梁平安看完脸上的喜悦之色也越来越盛:“不错,此等悬案,当只有我梁平安可破!” “悬案?不过是件阴鬼附身的小案子而已。”守门人鄙夷的看了梁平安一眼。 “小案子?吴兄你可莫要吹牛,那若是你,看到这宗悬案,该当如何破之?”梁平安明显有些不服气。 守门人便又看了梁平安一眼,似乎是知道梁平安的那点小心思,也没客气,直接就伸出一只手。 梁平安就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入守门人手中。 守门人满意点头,开口道:“阴鬼附身,无非是想结个鬼亲,可化扮为一郎中,借诊脉之机近身,再以乌木剑刺之!” “那……万一把人刺死了怎么办?”梁平安张了张嘴巴。 “傻啊?你不会只刺肩膀吗?一剑将那鬼物刺出,再以玄阴镜照之,记住照住后莫忘了再补几剑!” “稳妥!”梁平安眼中一亮。 但江朝歌此时看梁平安的样子,却越看越觉得这货的运气简直逆了天。 案子确实是个简单的案子,可那员外家的位置,却恰好是在那个诡异的灵珠寺旁边,出于直觉,他觉得这案子恐怕不一定简单。 当然,也可能是他想多了,毕竟,那灵珠寺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有再出过案子,也许并无事发生? “二郎离开了吗?”梁平安倒并没有因为喜悦而忘了江二郎。 “没有。”守门人答。 “好吧,那就让二郎在这里继续看着,这案子太过棘手,我必须马上便将它办了!”梁平安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江朝歌想了想,跟了上去。 因为,他原本就计划要去庆河边查一查,毕竟,周家小姐就是在庆河中坠落,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同样掉落在庆河中。 而这员外家和那灵珠寺都在庆河边,此行倒是顺路。 “周家小姐坠河,真的是河神所为吗?” 江朝歌听捕快们说起时,他是信的,可是,看完河神宗卷后,他反而有些疑惑了。 这河神逼格如此之高,不一定会对周家小姐出手吧? 小鬼会害人! 但真正的鬼王,相反不会直接出手! 他觉得……这件事,或许还有其它的隐情,所以,他准备去河边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在河里淹死的女鬼冤魂,抓两个来玩玩? 正想着,他就看到梁平安出了案赎库后,径直的来到另一间阁楼前。 这间阁楼只有三层。 上面没有悬挂任何木牌。 江朝歌跟着梁平安走进去后,就发现阁楼中有着三个大木架,木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奇怪器具。 木架前,一个白袍老者正在打着哈欠。 不是夜侦司吗?怎么会有人穿白袍?江朝歌有些好奇。 但梁平安却仿佛习以为常般,一进到楼内便叫了起来:“李老头,我又来啦。” “玄阴镜三十五两,乌木剑四十七两。”李老头看了梁平安一眼,伸出了手。 “再加个魂灯!” “魂灯?你被打死过一次?” “啊……只是不小心摔坏了,我怎么可能被打死?” “噢,劣质魂灯一百七十两。” “这次给我来个好点的,稳妥!” “好点儿的?一千五百两,可保三个时辰。” “这么贵?能便宜一点吗?” “分文不少。” “……” 于是,梁平安一脸肉痛的拿出了两张银票,换得了‘捉鬼三件套’,一面玄阴镜,一把乌木剑,两盏子母魂灯。 江朝歌在萧山村就见过这三件套,倒是不奇怪。 不过,梁平安似乎有些气愤。 刚走出阁楼,嘴里就开始骂了起来:“这帮‘清良造’的混蛋!占着我夜侦司的位置,不交保护费就算了,还这么黑心!” 骂着骂着,梁平安又来到了一个亭子前。 亭前,一黑一白两个侍女正站立在石梯前,脸上都涂着鲜红的胭脂,樱红的小嘴向上裂开,仿佛正在发出阴森的冷笑。 江朝歌看着这两个侍女,有被吓到。 什么鬼东西? 看着,有点儿不太像人啊! 正想着,就听到亭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表哥一个人出来了?那江二郎走了吗?” “没走,江兄此时还在案赎库看卷宗呢。” “他看的什么卷宗?” “我哪知道?” “那表哥来此作甚?” “自然是让表妹来帮我保管魂灯的。” “你……又要去考核?” “放心,这次十拿九稳,我心中已有了对付那鬼物之策,当不会再有闪失!”梁平安拍了拍胸口,非常的自信。 “那你为何还要让我帮你保管魂灯?” “稳妥嘛!”梁平安脸上微微一红:“表妹知道的,你表哥我做事向来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吧,那你这次要去什么地方?” “一户员外的家中,就在灵珠寺的旁边,我记得表妹月前就在灵珠寺上过一次香吧?既在佛门山脚,当不会有何问题。” “嗯,那表哥便先去灵珠寺求个平安符吧,这样更稳妥一些。” “咦?表妹说的有些道理啊!” “姬姐姐说现在不方便见你,你就把魂灯给黑灵吧。” “好。” 梁平安点了点头,拿出魂灯的子灯,递给了黑裙侍女,接着,又看了亭中一眼,随即,大步离去。 江朝歌同样在看亭中:“上面坐的便是那位大棋士,姬如雪吗?” 第三十二章 惊见周家小姐魂 不知这位大棋士长得是何模样? 萝莉,御姐还是伪娘? 还有刚才她说不太方便见梁平安,是因为她正在和那梁婉儿在上面做着什么羞羞的事情吗? 江朝歌有些好奇,可梁平安此时已经一路小跑,向着门口飞奔而去,看起来就快要消失不见。 “罢了,先干正事!以后若是入了夜侦司,还怕见不到这位大棋士吗?” 如果是穿着外皮的状态,两人还能聊几句……或者摸一摸? 但江朝歌现在处于鬼魂状态,即使上去也啥都干不了,就如同那镜中月,水中花,见了又有何用? “红尘俗念只会影响我的修炼速度,待我修成鬼仙,重塑肉身之时,还怕没有女人吗?” 江朝歌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念! 这个世间有太多人被红尘欲望所扰,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酒色财气伤人身,他江某人和那些凡人不一样。 他是有大病的。 只对鬼,有兴趣。 …… 梁平安出了夜侦司,便径直来到一个名叫‘保芝堂’的地方。 “我欲买身郎中的行头,你们开个价!” “公子,您可别开玩笑,我们保芝堂百年老店,诚信为本,只出诊卖药,绝对不会卖衣服。”掌柜的吓了一跳。。 梁平安冷笑一声,并未多说,直接丢出十两银子。 掌柜的愣了一下:“公子这是看不起我们郎中吗?衣物和药箱虽不值几个钱,但是里面总要备上些针具吧?” “有道理,再加十两。” “阿二,给这位公子准备一身行头,再把我那面出诊的布旗送于公子。”掌柜立即将二十两银子收入怀中。 梁平安换上行头后,满意的出了保芝堂。 江朝歌冷眼旁观。 有钱,似乎也不错哈? 接着,他就看到梁平安又买了一匹马。 这下江朝歌就有点懵了。 因为,他没马! 而且,他也骑不了马,他一骑……就透进去了。 “你一江湖郎中,就该遵循郎中的行为,步行而往灵珠寺,岂敢骑马?”江朝歌对着梁平安的背影骂了一句。 不过,他倒是能理解梁平安的心情,这案子太过简单,一旦归了卷宗,很可能就被其它巡夜人接了。 “幸亏我有土地符,能土遁,比马更快!”江朝歌知道梁平安要去哪里,自然也就不会太着急。 从灵魂中取出土地符,捏于掌心。 心中默念。 “我遁!” 便消失在了原地。 …… 江鱼儿正在读《鬼经》。 这《鬼经》便是白无常掉落出来的阴间册子。 江朝歌猜测,是小白上次掏出‘勾魂锁’与他打斗之时,不小心从腰间口袋里面扯落出来的。 里面一共有三篇内容。 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完整? 第一篇讲的是鬼物修炼的入门功法,里面详细的描述了如何引导阴气入魂,同时也表明了鬼物修炼的目标。 炼魂聚形! 这聚形的意思并不是要让灵魂炼得成为实体,而是让阴气与灵魂交融在一起,阴气不消,灵魂不灭。 而第二篇则是讲述的‘阴器’。 以阴气凝聚,而成器,便称为阴器。 但这种阴器极容易消散,如果想要获得更好的阴器,则需要一些特殊材料,这些材料指的是阴间自然生长出来的物品。 比如:在阴间生长出来的木头,如果取下来炼制成器,便比单纯的阴气凝聚要强。 最后的第三篇是一门身法,名曰:踏阴步! 里面讲述了一种将阴气散于身体周围,形成了一种名叫‘阴石’的东西,施展者可以踏着这些阴石改变在空中的姿态,同时借力提高速度。 江朝歌猜测,这便是小白和他打斗时可以“改变方向”和“弹射加速”的原因。 那么,便不再耽搁。 开始修炼! …… 甲字九号禁体分魂的好处,再次展现了出来。 江鱼儿在修炼的同时。 江朝歌分出的灵魂,则已经顺利的遁出了淮安县城。 “梁平安骑马的速度并没有我快,而且,他还要先到灵珠寺去求个平安符,所以,我可以提前赶过去,到庆河边看一看。” 用土地府施展土遁,会消耗一些阴气。 不过,这些阴气经过修炼,还是可以补充回来,问题不大。 江朝歌便一口气连续施展了二十多次土遁,然后,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问题可能还是有点儿大。 “感觉有些虚了,还是走走吧。” 能走路,为何要土遁? 又不赶时间! 江朝歌抬了抬头,天色已晚,天空中飘起了濛濛细雨。 这些雨水落下后便穿过了他的身体,落入泥土,让他心中生出感叹:“吾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雨不漫步,不染一尘,多少有几分诗意。 于是,江朝歌开始第一次使用‘阴气’炼制之法,用阴气凝聚出一把红伞,他准备让这诗意来得更猛烈一些。 唯一的问题是,这红伞并不挡雨。 江朝歌穿梭于雨中,不多时终于来到了庆河岸。 眼前的庆河在细雨中翻滚着鱼鳞般的波光,时有夜风吹来,吹开两岸淹没田地中几根倔强的稻草。 “庆河水浊,内积沉沙,而这个时代的人,似乎只知筑堤堵流,结果,越堵河水便升得越高,终至年年灾害不止。” 江朝歌再次感叹一声,开始沿河而行。 他看到了岸边有个老渔夫带着两个瘦弱的孩童,老渔夫涉着浅水向着前面摸去,两个瘦弱的孩童则蹲在一块石头上大喊。 “爷爷,小心些。” 老渔夫不断往前行走,水也越没越深,直至到腰间才停下,接着,老渔夫用力将渔网洒向前方。 片刻后,拉回渔网,里面却无鱼。 于是,老渔夫便又往前走了几步,水已渐渐的没到了胸口…… 江朝歌没有停留,就如同一个过客。 他又走了一段,看到了更多的人。 有一个老妇人在河边呆坐,目视着庆河,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有一个中年汉子手里提着一尾红鲤,喜笑不已,对着远处一个布衣的小娘子大喊:“娘子,你看我捕到了什么?” 还有一个道人,一只手摇着铃铛,口里念念有词。 而在道人身后不远处,老人,小孩,女人,男人,正紧张的注视着。 江朝歌走到道人面前,大叫了一声:“呔,这老道,你看见我?你肯定看见我了,对不对?!” 老道不语,继续念词。 江朝歌便将手中红伞撑得更高了一些,继续往前行走。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处山崖下,崖壁并不算太高,上面隐隐可见一座寺庙,可惜,并不能听到念经的声音。 因为,水流有些湍急,而且,雨也越下越大,已经从濛濛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雾气迷漫在崖间。 江朝歌停下了脚步,瞪着空洞无神的眼睛看向山崖上的一块石头。 在那块石头上,正坐着一个少女。 一件古蓝色的长裙上湿哒哒的裹在少女身上,又有一根黄白相间的腰带将少女细细的腰枝束出。 只是,少女看起来极为狼狈,头发散乱,遮住了脸宠,只露出两只没有任何光彩的空洞双眼,呆呆的看着崖下的庆河。 不知为何…… 江朝歌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种错觉。 这熟悉的身影,仿佛记忆中的一个少女,那个少女最喜欢的便是坐在案前泡着温茶。 她喜欢笑,因为,一笑起来便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还喜欢江朝歌看她,而江朝歌也确实喜欢看她。 猛然之间,江朝歌清醒过来。 他再次看向少女,少女的身上湿哒哒的,但却并不是被雨水打湿,因为,雨水同样从她的身上穿过。 “不会吧?难道是她?!” 第三十三章 原来鬼是会法术的? 虽然,少女的脸被头发遮住,可江朝歌还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觉得少女就是周家坠河的小姐——周娇儿! 绝对不会有错!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周娇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崖上应该就是灵珠寺吧? 江朝歌倒是没有被江二郎记忆中的情绪所影响,因为,他非常清楚,他和这个周娇儿实质上并没有什么瓜葛。 有瓜葛的是江二郎,跟他江朝歌有什么关系? “捕快们曾告诉我周娇儿带了一些人到庆河捞银子,可并没有提到过周娇儿到过灵珠寺啊?” 庆河,捞银子? 等一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三十万两赈灾银子丢失的位置……就在这灵珠寺的崖下! 江朝歌听捕快们说过,现在四处灾荒,山匪盗贼无数,为了活命别说是官银了,就算是军粮都敢抢。 所以,押运官银时基本上都是走的水路。 “如果押运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的船,就是在路过灵珠寺时翻的,那么周娇儿出现在这里就很合理了。” 但这毕竟只是一个猜测。 想要证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周娇儿,然后,读取她死前遗留下来的记忆。 如此一来,包括周娇儿到底是怎么死的都很有可能拿到线索。 江朝歌一念至此,便立即向着崖上走去。 “假设周娇儿是在这里坠的河,现在她的心里应该是充满了不甘,这种执念让她的灵魂弥留在此处,并一直呆呆的看着河水。” 一般来说,执念越强,鬼物越凶! 周娇儿生前极受周县令宠爱,看到周县令被抓后,心中肯定非常急切,可以说是为救周县令能不惜一切代价。 这种时候她坠入河中身亡,执念定然是极重! 不过,她死的时间只有两天。 应该问题不大! 江朝歌对于打赢周娇儿还是有些信心的:“先靠近一些,再以土遁发动偷袭,将她死死抱住,应该就很难逃脱了。” …… 山崖并不算太高。 江朝歌走路的速度极快,一只手捏紧了土地符,随时准备施展土遁。 很快,他就来到了山崖的半腰上。 而周娇儿依旧坐在石头上,呆呆的看着庆河的河水。 “再靠近一点点,应该就可以出手了!” 江朝歌在心里默默计算距离,因为,他之前消耗有些过甚,所以,每次土遁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短。 再近一点! 差不多了,可以出手了! 没有任何犹豫,江朝歌直接以土地符施展土遁。 “嗖!” 他便到了周娇儿身后。 “位置不错,正好在她身后,她没有察觉,可以出手!”江朝歌伸出双手,猛的一把将周娇儿抱住。 有些湿,有些滑。 而周娇儿也在这时回头了。 她看起来有些惊慌,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江朝歌,嘴巴微微的张开,发出一种极为诡异的叫声。 “咕咕咕,咕咕咕!” 就如同溺水一般。 江朝歌到这时候也真正的看到了一些周娇儿的脸。 “真的是周娇儿,我的直觉没有错!样子还是以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水肿之类恐怖的事情发生。” 依旧保持着漂亮的一面。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头发和脸上都布满了水珠,身上有些冰凉。 但就在江朝歌准备更深一步动作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怀里抱住的不再是周娇儿,而是一滩浑浊的河水。 “哗啦啦!” 河水洒落在地。 江朝歌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接着,他就发现周娇儿出现在了崖边,口里依旧发出那种“咕咕咕”的声音。 “周娇儿……会法术?!” 这是江朝歌万万没想到的,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接触的鬼也就阿离和白无常强大一些。 其它的鬼例如村长,就是一记掌刀干掉,还有江二郎和江鱼儿就更不用提了,傻傻的吊着等着他读记忆。 原来这个世界的鬼是有法术的! 或者说,是因为死法不同,而具有某些特殊的能力?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周娇儿开始了对他的反击。 “哗!” 一团水柱朝着江朝歌射了过来。 江朝歌这一点倒不怕。 任由你射! 那些水柱射到身上,就如同洗了个澡一样,并没有造成伤害,相反还挺舒服。 江朝歌张开嘴巴,喝了一口。 体内的阴气终于算是恢复了一些! “咕咕咕,咕咕咕!” 周娇儿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似乎是看出了江朝歌的凶狠,知道打不过江朝歌,一转身便向着山崖处跑了过去。 江朝歌马上施展踏阴步追了过去:“别跑,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念,我只是想超度你!” 他以阴气凝聚为石! 再以脚踏石而行,速度快如鬼魅! 在周娇儿即将跳崖的一瞬间,他再次成功的抓住了周娇儿的手。 可是,那只手实在太滑了,上面布满了水珠,就如同泥鳅一样,很快的便又挣脱了。 “嗖!” 周娇儿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不会吧?这能跑掉?”江朝歌看着翻滚的河水,有些郁闷:“怪不得梁平安那货三次都没有通过夜侦司的考核,原来抓鬼这么难的吗?” 他第一次理解到了梁平安的心情。 明明计划得很周全,出手的位置,时机都是上佳,可最终还是让周娇儿跑了。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抓鬼的手段太过于单一。 只会抓……不会控啊! “如果我手上有玄阴镜就好了,刚才的情况,我完全可以用玄阴镜将她罩住,这样一来或许就跑不掉了。” 江朝歌只能将过错归咎于周娇儿出现得太过突然,他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些进展。 至少,他已经知道周娇儿就在这里,倒不用担心她去其它地方,毕竟,她的执念就在此处。 “下次做一些准备再来,周娇儿应该还会再上崖!”江朝歌叹出一口气。 周娇儿刚才受了惊吓,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再上岸了,只能先到灵珠寺看看梁平安有没有到。 雨越下越大。 江朝歌伸出手,阴气再次凝聚出一把红伞。 他漫步于雨中,向着不远处诺大的灵珠寺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诵道。 “罩云飘远岫,喷雨泛长河。” “低飞昏岭腹,斜足洒岩阿。” “泫丛珠缔叶,起溜镜图波。” “濛柳添丝密,含吹织空罗。” 诵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庆河:“美则美矣,可惜,如此暴雨……这庆河之水,怕是又要涨了吧?” 第三十四章 有线索了,墨家弟子! 江朝歌没再多想,因为,灵珠寺已经到了。 灵珠寺的山门是开在前面,背对着山崖,虽然,崖面这边也有后门,不过,此时却是紧闭着的。 所以,在他眼前的是一面红色庙墙。 江朝歌直接从庙墙穿了进去,轻轻松松。 进到灵珠寺后。 他便发现这灵珠寺其实并不是很大,而且,庙中的佛堂等建筑也算不得金碧辉煌,反而有些平平无奇。 “卷宗上说,灵珠寺在一年多以前曾经每日香客过三千,这样一座小寺庙,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人来上香?” 江朝歌撑着红伞在灵珠寺中行走。 因为暴雨的原因,在外面行走的和尚并不多,大多数和尚都在堂内念经,还有一些正在干着杂活。 走着走着,他便来到了灵珠寺的主殿。 主殿的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四面佛像,四张佛脸分别代表健康,事业,爱情和财运。 “竟然是四面佛吗?”江朝歌略有些惊讶,因为,这四面佛又有一个别称名曰:有求必应佛! 在西方,这佛还有一个名字叫——焚天! 江朝歌围着四面佛转了一圈,在四面佛的佛脚下,此时正端坐着一个年轻的僧人,微眯着眼睛,身上披着一件明黄的佛衣。 而在僧人的前面,则围坐着十几个小和尚,手里都拿着木鱼“咚咚呼”的敲着,口里发出有节奏的诵经声。 于是,江朝歌开始问佛! “我问佛,这寺中可有鬼物作祟?” 佛不语。 江朝歌便又问:“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有鬼物,还请佛祖告之。” 佛亦不语。 江朝歌就不再多问,而是走到年轻僧人面前。 不出意外,这位应该就是卷宗里所言,从西而云游而来的那位高僧了。 面色白净,慈眉明目,耳垂悬落。 一副好外皮! 江朝歌将脑袋凑近到僧人的面前:“佛有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你既是高僧,当能视我,对否?” 僧人睁开眼睛,内有神光暗藏:“施主深夜冒雨而来,不知有何所求?” 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见过空相方丈,深夜造访多有打扰,未有他愿,只求平安!” “平安?”空相微微额首:“施主是有难?” “未有,只是想多个保障。” “贫僧了然了。”空相说完,便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好的黄符:“此符经贫僧亲自开光,当可保施主诸邪退避,安然无恙。” “多谢方丈!”两只手,穿过江朝歌的身体,小心的将黄符接过:“这里有五十两银票,还请方丈能收下。” “修缮寺庙,渡佛金身,施主有功德!” 僧人双手合十。 他并未去接银票,因为,有一个小和尚已经代劳了。 于是,身后人回以佛礼,转身离去。 江朝歌看着走出大殿的梁平安,有些无语:“吓了我一跳,还以为真能看到我?你们这是当我空气咯?” …… 灵珠寺中并无异常。 江朝歌走遍了寺庙,最终发现寺中只有一只鬼。 “卷宗误我?” 其实,仔细想想也对。 如果这灵珠寺中真的藏有什么一眼就能看到的鬼物,恐怕早就出事了。 江朝歌选择暂时将灵珠寺的事情放一放。 梁平安此时已经出了寺门,一副落汤鸡模样的朝着外面跑去:“佛祖保佑,此次务必让我抓住鬼物!” 既然灵珠寺没有什么问题。 江朝歌觉得梁平安这次考核通过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他考虑要不要再回崖边看一眼?可再一想,刚才都没抓住,再去估计也不会有收获。 周娇儿太滑润了! 非双手可以抓得住的,需要借助一些工具。 于是,他跟在梁平安后面,在雨中行走。 不多时,来到了一个庄院前。 梁平安敲响院门。 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谁啊?大晚上的。” “巡夜人,前来办案!”梁平安报了身份。 房门打开。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撑着油伞,左右各站着一个家丁。 “原来是夜侦司的大……咦?大人为何这般装扮?”中年男子恭敬开口,但一看梁平安的样子,马上变得疑惑起来。 “无需多问,我自有打算。”梁平安仰了仰头。 中年男子的嘴巴张了张,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梁平安的腰间,似乎是想再说点什么。 梁平安的眼睛立即就一眯:“怎么,本巡夜人深夜到此,你还磨磨蹭蹭的干甚?若不是姬如雪亲自传信于我,本巡夜人岂会在办案的中途折转来此?” “姬……姬如雪?!原来……原来大人是中途折转来此的啊?”中年男人好像有些明白了。 “废话,本巡夜人正欲前往陵阳郡办理一件重案,若不是顺路,岂会在这种鬼天气冒雨而来?”梁平安语气不善,随即便一个转身:“晦气,既然王员外自有解决办法,本巡夜人便不打扰了。” “大人留步,大人……大人请恕罪,是草民有眼无珠,还请大人一定要救救草民的女儿啊。”王员外立即就扑了上去,伞都不要了,就差要跪下。 梁平安被王员外拖住,离开不得,只能叹出一口气:“罢了,既然夜侦司有命,本巡夜人便随手解决了这个作祟的鬼物吧!” “是是是,大人请,大人快里面请!” “……” 江朝歌撑着红伞,心里有些赞叹:“梁平安还是有套路的,虽然斗不过我,但对付一些平民还是绰绰有余。” …… 进到庄院中。 梁平安先是用家丁送来的干布擦了擦身子,接着,又喝了一些热水,终于算是缓和了一些。 于是,他便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主位上:“那鬼物是一个月前出现的?” “是的,大人!”王员外回道。 “鬼物并不会凭空出现,一个月前庄院中可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或者,来过一些什么人?”梁平安开始了照例的询问。 “古怪的事情倒是没有,就是来了三名游侠。” “游侠?什么游侠?” “他们自称是墨家弟子,劫富济贫,替天行道,过来察问草民是否有做过什么有违天理之事,草民自是没有的。” 王员外说完,又补充道:“可三名游侠都拿着武器,草民也不敢怠慢啊,便令小女亲自给三位游侠温酒,席间那三位说要在这附近待上一些时日,还问了小女的闺名,草民便推托说小女年幼,后来那三人走了后就未再来过了。” “就这样吗?他们没有轻薄你的女儿?”梁平安皱了皱眉。 “轻薄倒是没有,就是其中有一人给小女赏了一块玉佩,说是……说是……” “是什么?” “他说是定亲之物,可草民哪里愿意?自是拒绝不要的,但那人丢下玉佩便走,草民想追也追不上啊……对了,玉佩在这!” 王员外将一块玉佩递到了梁平安的面前。 梁平安将玉佩接过,看向上面雕刻的花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江朝歌则是径直的进到了里屋。 在里屋中,一个面容枯瘦的少女,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还摆弄着桌子上一个新雕刻出来的木雕。 木雕在少女的摆弄下,来回的行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木人术?这鬼物还真是墨家弟子!”江朝歌看着桌上的木雕,仿佛感觉到这木雕正发出一阵阵森冷的笑声。 这让他不由的想起了在吴家庄时见过的白裙萝莉……噢,不对,是吴铭! “附在这少女身上的应该就是那名墨家弟子,只是,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劫富济贫的事情做啊?就一个灵珠寺,他们在这附近待上一段时日的用意是什么?” 待上一段时日…… 灵珠寺附近? 江朝歌本能的开始思索,最近灵珠寺附近有什么劫富济贫的事情发生吗?好像并没有…… 等等! 难道……不会吧?! 一瞬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而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小姐,老爷请了一个郎中,想给您诊诊脉。” “滚,我没有病!”少女突然狰狞的抬起头,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口里还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 咕咕咕! 这声音…… 江朝歌感觉极为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