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威廉霍华德》


 第1章 死讯

    第1章 死讯
    雨还在淅沥沥下着，昏黄的魔法烛火路灯衬着整个巷子格外幽深。这是位于吉斯城魔法贸易区最中心的一家店铺，无论门前磨得发光的黑色路石，还是轻微晃动的褪色招牌，似乎都在诉说着它的古老。
    店铺的橱窗印着一排会闪光的弧形金字：霍华德魔杖店，魔法历137年。橱窗里则摆着一个楼梯形的黑色木质支架，一共四层。每层上都有一根颜色不同的魔杖，非常显眼。
    店堂内很小，一张磨损掉漆的老旧长桌横在中间，往里去则是四排高耸的货架，上面规矩的码着许多长条形木盒。透过间隙可以看到深处泛着微光，很暗。屋子尽头有一个狭长的走道，右手边是向上的楼梯，灯光来自左侧地上打开的活板门。通往下层的石阶只比一人稍宽，两侧墙上几个火把不时发出细微的噼啪爆燃声。这是一个位于地下的储物室，靠墙的位置堆着一捆捆木材和几个罗在一起的大箱子。
    “碰！”短促的巨响打破了寂静，储物室里间的拱门内闪耀起一道刺目的紫光，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随后大量浓灰色烟雾从中涌出，并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
    “咳，咳咳”难以压抑的咳嗽在屋内响起，听声音是位老人。
    一个略微有些驼背的身影从里面快步走出，他捂着口鼻，转身抽出一根灰白色的魔杖指向浓烟滚滚的屋子。
    一道细小的旋风从魔杖尖端射出，越变越大。烟雾飞快的集中起来，跟随它如陀螺般旋转，最终收缩成拇指大小的一个球，凭空消失。
    “理论上这行的通！”那身影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往出走。凌乱的银灰色头发和眉眼间深皱着的褶子似乎都在述说这位老人此刻的烦躁。与面貌的邋遢和身上泛着油光的赭红色袍子不相符的是那一双眸子，一双浅银色充满了灵动的眸子，像两点星辰，似乎能看透人的心神。
    随着他踏出地下室，地底和石阶的火把自动熄灭。身后的活板门在咔嚓中缓缓闭拢，门缝处环绕了一圈银白色的闪光，似乎是某种封锁类的魔法。
    屋内彻底的黑了下来。老头抖了下魔杖，立刻有一团亮白的光团悬浮而出，像是提着盏灯。他深深叹了口气，在老旧楼梯的吱呀声中向楼上缓步而去。就在他的轮廓即将消失在二楼拐角的黑暗里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布尔斯·霍华德先生在么？”有个男子的大喊声从店铺门口传来。
    老头走下楼梯，充满了疑惑，一般这么晚的时间是没有人来打搅他的，这很不寻常。穿过前堂，挥手点亮棚顶的老式魔法灯，他打开了店铺的大门。门口是三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只露着脸。
    “我想没有人在晚上十一点购买魔杖。说出你们的来意，陌生人！”老头皱着眉，语气有些生硬。魔杖直直的指向门外三人，尖端闪烁出一点赤红的光。
    打头的高大男子立刻举起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并出声解释：“布尔斯先生，我是魔法公会驻吉斯城执事院的迪罗·哈基斯。”说着他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张银色的证件，缓慢的递了过来。
    老头持着魔杖的右手没有丝毫移动，用左手接过证件，举到了眼前。证件的封皮呈现出一种暗银色，上面有着繁复的花纹，正中则是一个魔杖直指天空的金色巫师标记，下面是一排金色小字“哈兰公国魔法公会”。捻开封皮，不大的卡页上清晰注明了姓名，职权部门，巫师级别等基本信息以及一张彩色肖像。那肖像是位有着暗金色头发的男子，极为生动，你甚至能从上面看到激动中有些志得意满的表情。
    经过一番比对，肖像与面前的高大男子并无二致。老头戒备的目光有所缓和，似乎认可了对方的身份，但高举的魔杖仍旧没有任何放下的意思。他单手重新把证件合上，递还给对方。就在男子要接过的一瞬，老头递出的左手亮起了淡淡的蓝色微光，随之证件被一阵金色的光团包裹，闪烁几下又熄灭了。
    “你们可以进来说话了，当然，最好把衣服弄干。”他终于垂下手中魔杖，挪了下身子，给三人让出一条路。
    被雨淋了半晌的三人这才走进店铺。为首的高大男子收起了证件，将兜帽掀开，露出一头暗金色的齐耳头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您可真够小心，”边说着边解开雨衣，抽出腰间的一根魔杖，向自己和两名同伴的身上挥舞了几圈，并念诵出一段咒文。三人身上冒出了汩汩热气，脱下的湿漉漉雨衣和地上的水迹从新变得干燥起来。他指了指自己右侧的黑发巫师说道“这是哈兰王城那面的执事，泰拉德。”
    “泰拉德·蒂姆斯，”黑发男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布尔斯简单的握了一下。他个子不高，很年轻，头发被梳的很规整，穿着一套看上去质地不错的深灰色袍子。
    “我记得你，孩子”，布尔斯扬了扬眉毛，把魔杖揣进袍子里怀，脸上表情不再那么僵硬，回忆着说“你是咱们吉斯城出来的不是么，我记得大概20多年前吧，你的父亲就在街角那开着一家材料店。再没有比他公道的人了，哈，我是指现在接手的那个婆娘，要价可是心黑的很，我们不提她……咳咳，你父亲现在还好么，我可有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是的，布尔斯先生，您的记性可真好。自从我加入哈兰城魔法公会后父亲就带着一家子搬去了那，店铺也外兑了出去。他现在的身体很健康，一切都很好。”泰拉德扶了扶镜框，“很抱歉半夜来访，我也是刚到的吉斯城，去公会那面对接了一下就立刻过来了。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要通知您，嗯……”他说到一半就停下了，有些欲言又止，苦恼于如何措词能让面前的老人接受他接下来要告诉对方的事。
    不大的店堂显得异常压抑，原本屋里干燥的空气也沉闷的能挤出几捧水来。
    “还是我来说吧”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三个男人用平静中略带着沙哑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布尔斯这才转过头注意到这个进入屋内后一言不发的男巫。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棕色头发，脸色苍白，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显得非常疲惫，似乎几天没睡了。他紧靠门口站着，大约一米七出头，很瘦弱，怀中横抱着一个深紫色的包裹。
    “我是加德和维拉的朋友，哈恩·普兰。他俩这几年一直在哈兰城我的家中。”他干涩的说道，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干巴巴的好像在照着一张稿子在念台词。
    “事情发生在昨天夜里。大约十点左右，我正在工作室赶着一批剑心草的订单，加德推门进来，他当时很兴奋。他对我说他和维拉正进行的实验终于有了结果，这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就在今晚就可以检验。我很替他俩高兴，要知道这几年他俩的付出我都看到了。可我们谁也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男巫突然变得哽咽，声音开始颤抖，脸色也似乎更苍白了一些。
    “加德说实验存在着理论上的风险，只是理论上的。他和维拉要到城外西面树林里找一块空地去实验，需要我来照顾小威廉。这在以前也有过那么几次，最多一两个小时他和维拉就会回来，但是这次不一样，跟以往都不一样。”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我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下午，他们并没有回来。我开始有些担心，抱着小威廉就出了城，去到树林。我找了很久，可那里并没有人和什么战斗的痕迹，只在深处发现了一个冒着浓烟的大坑……我请求了哈兰城魔法公会的帮助，执事院出动了几名执事……他们一直侦测到今天上午。树林里很大的范围内都没有战斗或魔兽经过的痕迹，只在那个大坑内有部分魔力残余。检测后确认是一道狂暴的魔力爆炸，威力很大，发生于夜里。现场有两道微弱的魔力余波，一道属于维拉，另一道与加德的吻合……”
    要转达的消息终于说完，他眼中有些发红，不与老布尔斯对视，只是无神的看着脚下。
    “布尔斯先生，请节哀。”边上的迪罗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经魔力波动确认，您的儿子加德，儿媳维拉于前天夜里的一场魔力暴乱中丧生，现场没有第三人魔力痕迹，属于特发的人为性魔法事故。哈兰城执事院出具了检测证明文件，并派遣泰拉德执事前来吉斯城进行对接……”他说不下去了，声音一点点的变小。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任何声音都已远去，只有窗外的雨水还在滴答的敲着玻璃。
    “这……是？”
    不知过去了多久，老布尔斯发出了一声低喃，那声音有些奇怪，不似人声，更像是某匹布帛被人扯开，年迈的身影有些摇晃，目光呆滞的看着哈恩怀中的包裹。泰拉德用手肘轻推一下哈恩，后者终于不再无神的看着地面，他挪动身子，将深紫色的长条包裹向前递去。老布尔斯伸出那双曾稳定制作了无数魔杖的双手，现在它抖动的厉害，活像狂风下几根干枯的树枝。
    掀开包裹最上面一层布，里面躺着一个亮银色大眼睛的婴儿，粉嫩粉嫩，顶着一层柔软的银色绒发。他好奇的打量了一会面前之人，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咧开的嘴里隐约能看到几颗新生的小牙。
    泪水顺着脸上深深的沟壑溢出，老布尔斯揪着灰白的头发，佝偻着蹲下，苍老的身躯就那么无声的颤抖着，许久，许久……
    深夜的访客不知何时早已离去，幽深的巷子里有谁似乎发出了一声撕心的哀嚎，那声音非常短促。
    雨，停了。
    ?  ?笔力有限，只能尽最大的可能写到这个样子了。感觉老人的痛苦没有表现出来，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情刻画的很不清晰。反复修改多次，已经尽力了……
    ?
    ????
    (本章完)

 第2章 幼小的继承人

    第2章 幼小的继承人
    朝阳越过城墙，洒下它第一缕金色的光辉。
    下了一夜的细雨终于停下，魔法贸易区从睡梦中苏醒。店铺纷纷打开大门，各种兜售小玩意和零食的商贩开始占领路上不多的流动位置。街边早点店和住人的铺子里飘出一些食物的香气，伴着偶尔的叫卖和呼呵声。行人穿着颜色各异、或新或旧的衣袍逐渐多了起来。在这一片嘈杂中，吉斯城越发显得生气勃勃。
    然而贸易区最中心位置的一家店铺却与这一切格格不入。黑色的厚重木板将门窗遮挡起来，一块褪色的招牌在墙上孤零零枝着。透过缝隙，也看不到里面的任何光景，只有一片黑暗。
    偶尔有往来的人群上前驻足查看或与周围商贩四下打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一条消息不胫而走，成了吉斯城最热门的话题——远近闻名的吉斯城霍华德魔杖店关门了！
    或许一间铺子关门并不值得惊奇，休息打烊、破产倒闭，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可这间铺子不同，与其它的铺子都不同。谁都知道老布尔斯和他的店从不关门，从不！如同这里销售出的每一根魔障般可靠，无论磅礴大雨，还是凛冬霜雪，它总是按时的营业，从不例外。唯独今天，要知道这可是几十年来的第一次！
    作为一家魔杖店，与街角生意红火的魔法材料店和边上几家炼金、附魔店不同，它每天的客人一般不多，但却远近闻名。在吉斯城和周边地区的巫师都知道，霍华德·布尔斯的魔杖在综合品质上来说即使放在哈兰公国也是拔尖的。
    整整三天，那些需要购买和维修魔杖的人都没有等到魔杖店的开门。
    流言开始散播，有的说老布尔斯重病死了、有的说是实验爆炸、有的说老布尔斯被人杀害了，就在店铺关门的前一晚还有几个黑衣人冒着雨从里面出来，扛着整袋整袋小山一样多的金币……
    就在巫师们忧心于吉斯城第一魔杖店从此歇业大吉时，人们愕然的在第四天早上发现它撤掉了挡板，重新敞开了大门，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老布尔斯还是往常那样在里面为购买魔杖的人挑选属于自己的魔杖，并为那些损坏的魔杖提供维修服务，似乎一切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偶尔有顾客询问歇业原因，布尔斯对这一切闭口不言，只是坐在那张老旧长桌后交叠着手指保持沉默。但熟识他的人还是能明显发现，他的背更陀了，一头银灰色头发也比以前干枯许多，苍老纵横的皱纹越发深刻。
    三天时间里，这个年迈的老人抱着怀中的婴儿独自去了吉斯城和哈兰王城的魔法公会，去了那个哈恩家，去了哈兰城外树林里那个不再冒烟但依旧漆黑的深坑。
    与他一同归来的只有鼓囊囊的一袋笔记，和深坑中的一小捧土——它将在霍华德家族墓地中被埋葬。而后，老布尔斯又通过一位老友，聘用了一个中年妇人作为仆从。
    贸易区霍华德魔杖店三楼采光最好的一间屋子被改造成了婴儿房。明亮的落地窗、崭新的木质家具和儿童玩具、新粉刷的米黄色墙壁，这一切在成把金币的加持下，仅用了不到一天时间。
    新来的仆妇卡蒂被布尔斯吩咐专门照顾这个到昨天为止刚满十个月的小家伙，现在他是除老布尔斯之外这个古老家族中的最后一员。
    与年龄相仿的婴儿不同，他不哭也不闹。每天会爬来爬去，并孜孜不倦的尝试自己独立站起。偶尔对爷爷会露出甜甜的微笑，用稚嫩的小手试着抚平老布尔斯脸上充满岁月与哀伤的褶皱。吃饭也不用卡蒂哄着，虽然每天总是固定不变七大碗玉米糊糊，但小家伙吃的总是津津有味。
    糊糊看上去与普通人家给小孩子吃的东西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玉米被熬煮的非常粘稠，只是其中参杂着一些绿色小颗粒。然而这些微微发着荧光的颗粒却不普通，事实上它是一种魔力植物，极其昂贵与稀有。它只有一种功效，就是助于幼儿魔力的增长与稳固。每次给小威廉准备吃的，都是卡蒂先把糊糊熬好，再由老布尔斯亲自添加绿色颗粒。如果非说这玩意有什么缺点，那就是苦。
    一天中午老布尔斯上楼看威廉吃的很是香甜，他出于好奇从小家伙碗里挖了一勺，试着尝尝味道。
    就是那么一小勺，感谢魔法，幸亏是一小勺！老布尔斯皱眉喝了整整一大杯水，站在一旁的卡蒂尴尬的搓着手，而小凳子上的威廉更是咧着小牙咯咯的乐个不停。
    尽管仆妇厨艺很棒，还用鸡肉汤细心的熬制与调味，但这食物的味道……好吧，姑且称之为食物，毕竟它能吃，没有毒。
    威廉刚开始也是不愿意吃这种东西，但奇怪的是布尔斯哄着几次，并嘟囔着什么魔力，什么成长之类的后小家伙就开始并不拒绝了，并吃的越发香甜，似乎他完全能听懂，也感受得到爷爷的一番苦心。
    这天小威廉下午睡了好长时间，在享受完专属的“美味”玉米糊糊后满足的趴在卧室地毯上一动不动，亮闪闪的银色大眼睛透过崭新的木质玻璃窗，看向远处天边即将消逝的红霞，愣愣出神。
    让我们随着这道幼小的视线暂时离开魔法贸易区，离开吉斯城，回到十个月前哈兰王城哈恩的家中，穿过一扇名为时间与空间的大门。
    2021年8月，赤红的太阳如同加热棒一样让空气无比燥热。这是位于华夏国东北一座三线小城的医院多人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蜡黄的男人，30岁左右年纪，嘴唇一片片干裂的痕迹，眼睛半眯着。男人似乎很痛苦，眉头深皱，插着输液管的双手偶尔会无意识的颤抖几下。屋里冷气开的很足，用于分格的浅绿色布帘横着拉开，六七个人围在床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床头矮柜上生命监护仪的滴滴声和偶尔响起的抽噎。
    他叫李峰，是一个……怎么说呢，手工业者？自由职业者？无业游民？好吧，这不重要。他有很严重的肝硬化，诱因是一种不可逆的源发性胆管炎，十几年了。在这段时间中疾病一刻不停的蚕食他，直到今天，一切都将结束。对于他而言，这或许是种解脱，毕竟那些让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与折磨也会消失。可为何还有一些不甘，一些留恋？已不再年轻的父母今后谁来照顾？未报的养育之恩何时才能偿还……这些难以面对也不能回答的问题始终堵在他的心中，充满了苦涩。
    终于，监护仪屏幕上闪起一圈红光，干涩的滴滴声不再间断。病床上的男人最后一次用这具残破的身体睁大了双眼，想再看看身边亲人的脸。可这成了一种奢望，耳边不再压抑的哭泣声开始远去，世界一点点变得灰暗，直到完全漆黑。他开始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意识仿佛变成了一片羽毛，越飘越高，离着熟悉的一切也越来越远。
    前方无尽的黑暗中似乎有米粒大小的一点白光，渐渐变大、变亮，最终完全将他笼罩。世界充斥着白色，闪耀而纯粹，没有一丝杂质。意识从无形被拉伸成一具近乎透明的身体，他试着动了动手脚，发现完全没有问题。
    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带着疑惑他开始四下打量，可入目的只是一片虚无。就在茫然不知所措时，他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团半个拳头大小的亮蓝色荧光，很微弱，但很清晰。小光团似乎对这个世界中新出现的客人很好奇。先是飞开一小段距离，静静悬浮了一会，然后猛然加速前冲，绕着他毫无规律的转起了圈。一小会儿后，又停在眼前一动不动，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是什么？
    李峰或者说他的灵魂对眼前的光团同样也很好奇，他伸出一根手指，试着轻轻触碰了下这东西。那感觉很奇妙，好像突然把手指伸进了一盆无比冰凉的水中，寒冷的同时又似乎有股电流顺着手指传导过来。他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有种前所未有的酥麻感流遍全身。
    光团似乎被他的行为惊吓到了，开始一明一灭的闪烁，亮蓝的有些刺眼。仿佛某种求援信号般，几个蓝色小点应召突兀出现在它周围。它们开始不大也不亮，但不一会儿后，就变得与最先出现的光团一致，数量也越来越多。
    举目四望，李峰惊愕的发现这些光团已充斥了视野，无边无际，像一个大球将自己包围。如果我们把视线拉远，可以发现它们都在以一个频率闪烁，如蓝色的太阳般耀眼，这场面蔚为壮观。
    某一刻，这种闪烁莫名停止。光团们静静悬浮了片刻，之后如受指引般飞快的向中心收缩，塌陷，这个中心就是呆立在原地的李峰。光团流矢般射入他虚幻的身躯，每次碰触都溅起一片光斑。
    李峰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病榻，全身每一处都有种深入骨髓的痒和撕裂身体般的痛。他不受控制的要嘶吼，抓挠，可身体却僵在原地，水泥浇筑般不能移动分毫，半个音节也发不出。随着越来越多的光团向自己涌来，这种折磨也在成倍放大。视野已模糊，除了痒与痛，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最后一个光团涌入，这个世界重归平静，再次变得洁白而纯粹，只剩下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李峰。此时他的身躯与刚才已截然不同，虽然还是透明虚幻，但每一寸都充满了闪耀的蓝，如星辰大海般的颜色，熠熠生辉。
    他感觉不到这一切，痛苦狂风暴雨般将他包围。意识如同飘摇在海面上的破旧扁舟，四野皆是吞没一切的巨浪。船只疯狂摇动中，海面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漩涡，如深渊巨口般将他吞没……
    意识外的白色世界中，李峰的身体也在一阵剧烈的蓝色闪光后消失不见……
    迷迷糊糊中，李峰感觉身上的痛楚渐渐消退，刚刚的一切似乎只是个梦，现在梦醒了。
    他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个年轻的欧洲白人女子，大概20几岁年纪，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她有着一头淡金的头发，皮肤是珍珠样的白，一双水蓝色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精致的面孔好像前世某些3d游戏里的人物一般，美的不似凡人。她疲惫中透着喜悦，似乎是刚做完什么剧烈的运动，脸上全是汗水，微微有些发红。
    “太美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李峰在心中默默感叹。“你看这尖尖的耳朵，简直跟精灵一模一样……”
    等等，尖尖的耳朵？李峰惊呆了，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美女略微凌乱的发丝下那对尖尖的，有些弯区的长长耳朵。它们有着很自然的肤色，看上去决不是什么硅胶或树脂做的假货。
    “我的摸摸，这肯定不是真的，我一定还在做梦。”
    李峰伸出一双罪恶的小手，顺利摸到了眼前美女的耳朵。眼前之人没有躲闪，反而笑了起来，笑的是那么开心。她把头扭到一边，对身边一个男人说道：“加德，你看小威廉在揪我的耳朵呢，他太可爱了。”
    “我看是有点儿淘气，这个混小子可真能捉弄人。你还疼么，亲爱的？”男人弯腰抚着床上女人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动作轻柔中充满了爱意。
    “才不是呢，他是天使送给我的礼物，我们的礼物……”
    女人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床尾一个穿着白色围裙的胖妇人不耐烦的打断，“喔，加德先生，人你已经看过了，母子平安。这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出去吧，我还有很多的活儿没有干完。这不是你能插上手的事情。自己非要冲进来，孩子被你吓得都没有哭出声。哪个小孩子不哭呢，你给我出去！出去！”妇人抖弄着热乎乎的湿毛巾，把男子像轰苍蝇一样轰出了屋外，继续自己没完成的工作。
    维拉在床上捂着嘴，哧哧笑着自己的丈夫。怀中刚出生的婴儿被产婆抱到了一边早已准备好的婴儿床中，用温暖的棉被妥善的包裹了起来。
    李峰自从刚才揪完“妈妈”的耳朵起，大脑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就类似于我们世界的电脑死机。直到这刻他才瞪大双眼，努力弯着腰看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又闭目好一会儿再睁开。如此重复了许多次后，难以置信的伸出小手用力捶打头部，似乎想把自己打醒……
    “喔不，淘气的家伙。你总不能一出来就揍自己吧！”
    妇人一开始看到婴儿在床上拧来拧去还并没有在意，直到动作越发大了，才不得不擦了擦手，过来安抚这个不安分的小不点儿。
    李峰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这会儿他即震惊又难过。震惊的是自己真的死了，并似乎又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婴儿。难过的是自己现在真的只是个婴儿，小小的一坨，躺在床上没有力气干任何事情。
    腹部阵阵挥之不去的饥饿感传来，原始的本能在呼唤他要用嘴吮吸一种乳白色的液体。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深入骨髓，让人无法抗拒。他无奈又羞愧的扯着身下的床单，在心中大喊：你是一个男人，李峰，你是个男人！
    看着走过来的产婆用自己头一样大的手轻柔安抚自己，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和之前三十几年人生的一种诀别，或许是对自己现在情况的无奈，他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嚎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响亮而清脆。
    “看看，看看，我就说是被吓得，你看他现在哭了吧！听听，哭的多好啊，这声儿可真大，以后长得准结实！”胖胖的妇人一面安抚床上的小威廉，一面对维拉说着。
    “不会哭岔气儿吧？大婶儿，您还是把他抱过来吧，我哄哄。”维拉半支起身子，非常关切的望着自己的骨肉。
    “不用，是饿了。你就是太年轻，没有经验，小家伙们一出来都这样。之前灌好的那瓶子奶呢？”妇人在床头上摸索了一下，拿起了一个连着乳黄色奶嘴的大奶瓶，轻轻塞到了小威廉嘴里。
    李峰含着泪水，挥舞着拳头表示抗议，在心中默默大喊：我是个有尊严的男人！你这个肥胖的妇女！该死，把这个什么破奶瓶子从我的嘴里拿开，立刻，马上！……喔，不……喔，不……这可真香……
    又过了好一会儿，妇人终于把一切都收拾干净。她回过头，发现小威廉正手脚并用的抱着大奶瓶，吮吸的吧唧有声，刚才还满满的奶瓶此刻已经见底。
    “看看，看看，他可真能吃，是个壮小伙。”她把已经空了的奶瓶从不情愿的李峰手中抢走，并捏了下他的脸蛋以示奖励。
    床上的维拉看着这一切开心的笑了起来，带着愉快的心情沉沉睡去。
    就这样，来自2021年的李峰重生在了这个世界，成为了一个婴儿。
    而在这个陌生的异界，充满岁月痕迹的霍华德家族，迎来了一位幼小的新继承人——威廉·霍华德。
    ?  ?本来想把婴儿的描述调整到下一章节的，但是经过修改还是没有经历调整了，姑且放在这一章中进行了。
    ?      本人是个新手……这也是第一次写，感觉很迷茫，不知道是否能够把自己想的表现出来。另外就是大纲也是没有一个非常清晰的概念，需要明天去调整。
    ?      本人也比较懒，不知道能不能写完。很怕半途而废，期望不会吧。
    ?
    ????
    (本章完)

 第3章 书中的历史

    第3章 书中的历史
    视线重回吉斯城，霍华德魔杖店三楼的婴儿房中。
    卡蒂今年三十三岁，她并不是巫师，只是吉斯城中一个有着两名孩子的普通妇人。她曾经专门为一些巫师家庭照顾幼童、打扫房屋，做一些女仆的活计，只是最近一年一直没有工作。
    几天前，这家魔杖店的老主人通过以前的一位主顾找到了她，希望她能照顾自己的孙子。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婴儿，只有十个月那么大，父母双亡，无人看护。
    出于让人无法拒绝的高额薪酬，也是对那位老人和孩子的同情，卡蒂接下了这个活儿。不得不说，这项工作不像她想的那么烦累。她并不需要帮助老人收拾店铺，也没有其它杂活儿。老人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照顾好他的孙子威廉，而这个婴儿很听话，事实上这是卡蒂所见过最好照顾的孩子。
    无论是晒太阳还是吃饭，他都规矩的很，你甚至不用一遍遍哄着他去睡觉，唱摇篮曲什么的。虽然相处时间还很短，但卡蒂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既听话又漂亮的孩子。尤其是给他换尿布时，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的，小家伙白净的脸蛋儿会涨的通红，并深深埋在双手中，那模样可爱极了。就在今天，出于逗弄一下的心里，她趁着换新尿布时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这下可好，看着他躲在地毯角落里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卡蒂咯咯直乐了一个下午。
    这会儿小威廉刚吃完东西，趴在地上看着夕阳愣愣出神。
    卡蒂裹着围裙，用一条毛巾把手擦干，小心的从后面把他抱起来放在婴儿床中，拿起身边小桌上那本《大陆简史》，开始成段成段的念给他听。
    要卡蒂说，十个月大的婴儿更应该听一些童话故事，会跳舞的土豆什么的，至少不应该是这么沉闷的书。可据老布尔斯告诉她，孩子从出生起就是这样。他前几天从哈兰城孩子已故父母那拿回了好些这样的书，都是以前孩子母亲经常给他读的，孩子也非常喜欢听这些。带着疑惑卡蒂也试过换几个童话故事讲，可还没等她说到开头呢，威廉就会扭动着屁股伸出小手指向那些厚重沉闷的书本，示意自己要听那个。
    随着卡蒂一字一句的念诵，威廉也在脑海里飞快的记忆这些基础知识。虽然自打出生起仅过了十几个月，可他已经完整的听完了三大本书，对这个陌生异界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
    这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世界，普通大众的生活方式有些类似欧洲中世纪，他们有着自己的村镇、城邦、领主。
    与前世不同点在于魔法。这里有为数众多的巫师，他们利用魔力，创造了璀璨的文明。值得称道的是魔法与巫师们并不孤立存在，他们与所在的一切都紧密结合着。从一户户普通人家照明的魔法灯盏、一个个城镇街边随处可见的“灰桶”（一种能够将人们丢弃在内的生活垃圾处理成土壤的魔法物品）、一台台工坊里吭哧作响的炼金机械、一具具城墙上闪耀光辉的魔导流矢中不难看出，巫师与魔法切实的深入在生活点滴之中。在威廉看来，如果不是有着特殊原因，那么魔法与巫师绝对能够替代科学，让这个世界的发达程度远超前世。
    除了魔法，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东西令威廉感到新奇。其中最奇异的说起来与短暂陪伴了他的“母亲”息息相关。
    死而复生的威廉几乎一睁眼就可以完全确认，维拉就是前世游戏中和小说里无处不在的精灵。淡金色长发，尖尖的耳朵，完美的容颜……喔，天呐，这一切就差在手中举一块木牌，刻上“我是精灵”四个大字了。母亲维拉是精灵，父亲加德却是位再实在不过的人类，他在短暂的十个月中所见过的人，无一例外对这事儿并不惊奇。
    融入人类的并不只有精灵，还有矮人和侏儒。据书中描述，他们朴实而可靠，在遥远的斯坦森公国刀锋峡谷中与人类和睦相处。由于没见到图像，威廉也无法肯定他们是否与前世里所认知的矮人与侏儒相同。
    当然，如果这个大陆上只有人类，温柔善良的精灵，朴实可靠的矮人和侏儒，一片祥和，风调雨顺，那我们的故事也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似乎冥冥中的宿命，人类和他的“好朋友”们天然的有着一个邪恶而残忍的敌人。
    听听书中描述的话吧：“粗犷与残暴是它们的性格，屠戮与毁灭是它们的爱好，弓弩射不穿它们的身躯，魔法止不住它们的脚步，人类的尸骸与鲜血浇筑起它们的名字——兽人！”
    这些兽人的身体构造与人类相仿（都是一个脑太两条腿儿，两个巴掌一张嘴儿——此处为卡蒂自己的生动描述），只是个头比人类大上个那么好几圈，面貌粗鄙不堪，生性残忍好斗。他们大多数有着油绿的皮肤，普遍身高两米以上，一身蛮横的腱子肉，以氏族为单位，盘踞在遥远南方的苦寒之地。那里充斥着荒漠、戈壁、冰原，恶劣的自然条件和匮乏的资源决定了它们的生存状态就是烧杀抢掠，而对象么，正是北方的“好邻居”——人类。
    事实上在许久之前兽人与人类之间存在着一道屏障，他们是由矮人和侏儒建立起的石锤帝国。这两个矮小的种族非常擅长锻造与炼金，他们的国家曾经异常强大，实力甚至超过了当时的人类文明。
    直到有一天，兽人们带着毁灭的利斧前来。
    那些石爪山脉中的矮子拒绝了人类的任何帮助，在他们看来，山脊上一座座扎实的堡垒足以阻挡一切不怀好意的敌人。在他们固执近乎执拗的性格下不到50年的时间战争就结束了。
    曾经辉煌一时的石锤帝国分崩离析，矮人与侏儒几乎灭族。要不是战争最后阶段人类伸出援手，恐怕现在这两个种族已成为历史的尘埃。
    其后兽人们穿越石爪山脉，将还染着鲜血的手掌伸向了更富饶的北方，直抵多姆大沼泽，再往北去就是人类的栖居之地。于是，这个大陆上人口最多的两个种族第一次开始了正面交锋。
    那会儿人类还是个统一的国家，梅瑟琳帝国是它唯一的名字。帝国下辖五大公国，虽不似石锤帝国般有着先进的锻铸与炼金造物，但却与北方奥术精灵们学习了一手不弱的魔法知识。
    只是当时的末代帝王吉尔姆·梅瑟琳昏庸而无道，自大而傲慢，不理会坐镇帝国北方的哈兰、尼斯威尔、斯坦森三名大公联合抗议，对南部战事无动于衷，毫无作为。
    这直接导致了战争初期兽人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屠戮方式打的南部多处城邦一溃千里，尸横遍野。除上诉北方三名大公外，另两个公国的卫队近乎全灭，举国上下一片慌乱。兽人部族更是踩踏无数人类的鲜血，平推至帝国首都城下。
    那一战打的昏天黑地，持续数月之久。帝都军队在耗尽了最后一兵一卒后，吉尔姆·梅瑟琳的头颅被高挂城头，统治了广阔疆域的梅瑟琳家族，正式在大路除名。
    面对糜烂而绝望的局势，在风雨飘摇，人类文明即将毁于一旦之际，北方三名大公毅然英勇的站出。他们整合了仅剩不多的人类力量，携手撤退至人类内部的残存矮人、侏儒，并与东北森林里的两大精灵势力联合组起来，组成一支由四方构成的庞大的联军，奔赴前线，和肆虐的兽人打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在残酷的战争下，这支联军用生命逐渐学会了互相配合，扬长避短。同时，他们更深入的挖掘各自种族特长，魔法、锻造与炼金术、自然之力获得了长足进步，一位位大师涌现而出。战争树人、魔导流矢、组合魔法等许多事物被发明创造，如今遍布大陆的魔法公会也正是成立于这一时期。
    僵持持续了十余年，随着时间的推逝，胜利渐渐站在了联军一方。在付出了无数沉痛代价下，兽人被驱逐出人类最南方的多姆大沼泽，重新被赶回了群山之中，可战果也仅止于此了。
    联军们再也无力负担连年的征战，由此转入防守。鹰爪山脉唯一可供兽人大军出入的山谷中树立起一道由多种族智慧凝结而成的坚固城墙壁垒，三方军队在这里混编组成防守力量，以期将兽人永久的封锁于群山之内。
    这道城墙被命名为莱姆之墙，城墙建立之年，也被大陆称之为魔法元年，如今距离它的建成已过去了近500个年头。
    近500年中，兽人大军几度重燃战火，试图再次将恐惧挥洒向北方，然而除了堆积如山的尸体，它们什么也没有得到。南方领土中不再有成建制的兽人军队，只偶尔出现少量翻越鹰爪山脉的漏网之鱼，它们一旦被发现，很快就会被消灭。
    人类和他的“好朋友”们进入了一段相对平缓的发展时期……这就是书中记载的大陆历史简要。
    威廉看着玻璃折射后打在墙上的阳光有些许出神，蒂姆还在一旁一面拍着他一面逐句的读着书中的内容，不时拿起小桌上的大茶缸喝几口水。
    不同于懵懂的婴儿，威廉对于书籍，尤其是历史书籍中记载的一切并不盲目的笃信，其中更有自己的深层思考。它们可以作为一窥这个异界的窗子，但却绝不会是这个世界全部真实的样貌。
    历史从来都是由后人书写，而书写的过程，又有几分真实，几分谎言，这很值得玩味。
    比如说，在他听来，500年前的过往必然是一场恢弘的战争。而战争的参与者，一定会有胜利和失败的区别。其中谁是胜利一方，谁又是失败一方？
    真如书中描述般，兽人被打退了，人类联军胜利了，这么简单？
    比人类强大的石锤帝国在地貌复杂的群山中支撑了不到50年就宣告破灭，而人类就可以联合不多的精灵和残存的矮人、侏儒在开阔的平原上仅用十几年就把兽人打的丢盔弃甲，仓皇撤退？
    既然人类如此强大，那么南方的两大公国又怎么会被推平？梅瑟琳皇族又怎么没了？
    要知道，据他听来，现在的哈兰公国、尼斯威尔公国、斯坦森公国几乎瓜分了原来梅瑟琳帝国全部疆土。这三位大公的身影在历史的纱帐后真的如书中那样英雄、睿智而伟岸？
    精灵族身在安全的大后方，却不远万里，付出巨大代价，用生命来帮助人类挡灾。真可谓两肋插刀，义气千秋，高尚的令人发指！他们目的就这么单纯和崇高？
    当然，这些只是小威廉的一些胡思乱想。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他暂时还只能远远的透过卡蒂手中的那扇小窗子听听。离他真正的踏足于这个世界，还有不短的一段光阴……
    (本章完)

 第4章 了不起的天赋

    第4章 了不起的天赋
    时间来到某天傍晚，老布尔斯在二楼餐厅的主位上端坐。
    他单手捧着一本深咖色牛皮笔记本，不算厚的纸页边缘略微发黄，那是经常有人翻动的痕迹。上面书写的文字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虽然字体不同，但都很规整。偶尔也有一两张看不懂的手绘插图，画的很是精美。布尔斯专注的一页页捻动，不时皱下眉头，看的十分入神。
    在他面前是一张八人位长条褐栗木餐桌。卡蒂显然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三盘土豆烩熏肉烤肠与满满一大盘水果蔬菜沙拉在洁白的餐巾上规矩的摆着，这就是霍华德一家寻常的晚餐。
    当然，今天稍稍不同，与沙拉并排摆放的还有一个圆形蛋糕。并不是那种繁复的样式，就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抹上了一层淡黄色奶油。似乎因为制作的人有些疏忽，蛋糕显得高低不平。在有点坑洼的奶油中间印着一个闪烁绿光的数字“3”，下面插着几根红色的小蜡烛。
    老布尔斯已经等了有好一会儿，就在他打算再看一页手中的笔记时，门口传来了一串脚步声。一位看上去年近四旬的仆妇穿着一身淡蓝色围裙，右手拉着一个比她腰稍高的孩子走进餐厅。
    这孩子穿着一条灰色背带裤，上身是整洁的白衬衫。很漂亮的浅金色头发规矩的在头顶趴着，白嫩脸上一双蓝宝石般清澈的小眼睛平静的注视餐厅紧里头端坐着的身影，不疾不徐的跟着妇人朝自己座位走去。
    布尔斯放下手中的笔记，眼神温柔的看向孩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咧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小威廉很得体的甜甜微笑，清脆的喊了声“爷爷”，随后在卡蒂和布尔斯的帮助中在特制加高桌椅上坐好。
    “耽误你回去给两个孩子做饭，抱歉。”布尔斯向卡蒂点了下头，示意她也赶快在威廉身边坐下。
    “布尔斯先生，您太客气了”卡蒂一面侧着身给小威廉把衬衫袖口卷好，一面恭敬的说“新做的那套桌椅高度非常合适，书我按照少爷的吩咐都摆放好了，只是您不觉得那有些高么？”
    布尔斯笑了下，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小威廉，伸出干枯的手掌抚了抚他的头发，动作很轻柔，“许个愿吧，威廉，生日快乐。”
    也不见布尔斯有任何动作，餐桌中间蛋糕上的三根红色小蜡烛就突然被点燃了。燃烧的火苗呈红蓝双色螺旋交织，不时还有细小的浅紫色光点儿从中迸射而出，非常好看。
    “谢谢爷爷，可是您不用每次都亲自做蛋糕的。”他和起小手，闭上双眼，默默在心中许了一个愿，探身吹灭了蜡烛。
    这是威廉在这个陌生世界过的第三个生日，今天下午，布尔斯找人专门打制了一套书案和两个书架，并让卡蒂按他的心意将卧室从新布置。
    不知不觉，他在吉斯城这家古老的魔杖店中已度过了两年多的时间。终于从一个只能趴在婴儿床中的孩子，渐渐长成了一个身高近一米的……好吧，仍然是个孩子，稍大了一点儿的孩子。对此，威廉很无奈。尤其当卡蒂打算哄他睡觉、帮他穿衣服时这种无奈就更加强烈了。
    三年时间中，他尽量在生活中表现得和一个正常孩子一样，尽力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除了看书这一点。
    说来让人惊奇，前世记忆力并不是太好的李峰现在的大脑如同一台精密的扫描仪。无论任何书籍，只要他认真地看上一两遍，即使过去几个月，都可以轻松的回忆出某页某行是什么内容。他欣喜若狂，经历过前世的总总，他太清楚书本中那一行行干涩的句子对于人的一生意味着什么，无论身处何地。
    可能是为了在某种程度上弥补自己的遗憾，可能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总之他看了很多书。从哈兰城中带回的书籍早就翻了个遍，之后布尔斯又给他搬去了很多，历史的、人文的、地理的，甚至有些是炼金、铸造的入门。这些书种类繁多，不一而足，但唯独却没有他最期望看到的魔法书籍。
    或许这么说并不准确，其中关于魔法派系，魔法发展史这样的大部头书籍还是有的，而且很多。细心的威廉可以看出，这些大部头书籍并不是布尔斯随便找来，而是隐约间能够组成某种体系。只是这个体系中唯独少了怎么获得魔法，如何使用魔法，怎样增强魔法这最重要，也是威廉最想知道的几环，而这显然是刻意而为。
    他曾不只一次见过布尔斯在生活中使用各种各样的魔法，有的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凭空发生；有的要用手中一根灰白色小棒子对着指一下；有的除了挥动小棒子外，还需要配合上一大段晦涩不明的“台词”，但无论哪种，效果上都非常神奇。威廉对此十分感兴趣，也非常渴望能够掌握这种奇异的能力，但他的“爷爷”似乎并不这么想。
    布尔斯对孙子还是很好的，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呵护。在生活的点滴，威廉总能感受到老头浓浓的关爱。他相信这种亲情是做不得假的，所以对于魔法这件事情，他从没有问过“爷爷”为什么，只是不断压抑自己的好奇，静观其变。
    晚餐结束的很快，卡蒂在收拾好餐具后就匆匆离开了。她一般不在这儿住，毕竟自己家中还有两个孩子在等待。
    今天布尔斯没有陪孙子看书，他在饭后就拉着他去了地下室。地下室的入口在店铺一楼楼梯的边上，通往地底的活板门常年被一道银白色禁制魔法封闭，威廉以前从没有来过这里。
    向下的楼梯很窄，威廉跟在布尔斯后面好奇的打量四周。地下室两侧码放着许多木材和一个个叠在一起的皮箱，它们有的敞开着盖子。根据读过书中的记载一一比对，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些都是制作魔杖用的顶级材料，价值不菲。穿过一个拱门，里面摆放着几台小型炼金仪器。屋子中间则是张宽大的案台，上面还有几根尚未完工的魔杖随意的放着。
    布尔斯在右侧的石墙前停了下来。这是一面平整的石墙，与屋内的其它墙壁一模一样，至少威廉看不出它们的区别。老人自怀中取出了自己的魔杖，向墙壁点去。顿时，由接触魔杖的位置开始，整个墙壁如水面般荡起阵阵涟漪。他没有任何迟疑，牵着孙子的小手缓步穿过这层如水幕般的物质。威廉感到一阵冰凉的感觉自身体轻拂而过，好像真的穿过了一层水帘。入目是一片黑暗，如同墨汁般粘稠的将他们包围。“啪~”布尔斯打了一个响指，声音突兀的响起，吓了威廉一跳。随着这声响指，头顶盏盏魔法灯亮起，洒下一片温暖的光芒。
    在威廉看来这里更像是一间图书馆。屋子分为上下两层，单只是下层，就已经有不下二十个摆满了的书架。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上层虽然略小，但估计书籍的数目也是不少。他正对的位置有张很考究的红木书案，两侧相对的摆着四把扶手椅。布尔斯把他抱上一张椅子，自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不想问些什么嘛？”布尔斯很慈祥的问。
    “这里是霍华德家族的图书馆么，爷爷？”威廉目光平静，似乎答案他早已知晓。
    “真像你的父亲。”似乎根本不奇怪他的态度，布尔斯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顶。“知道么，加德五岁那年我第一次带他来这儿，他问我的问题就是这个，一个字儿也不差，那表情和你一模一样。”
    布尔斯有些出神的看着威廉身后某处，凌乱的灰发显得格外落寞。
    “本来不应该这么早的，孩子，不应该！”一阵沉默后，老人重新凝视向他。“今天是你的生日，威廉。爷爷这里有一份特别的礼物，非常特别，但它需要你自己去取。”
    其实威廉早注意到了桌子正中摆放的东西，那是一个透明的水晶球，边上还有一枝纯黑色的魔杖。那魔杖有轻微磨损，一看就是有人长期握持过，看上去油光铮亮。
    “我给你拿过许多书看，但或许你会发现，这里面却并没有魔法的。是啊，你肯定会发现这一点。
    魔法的世界如同浩瀚的海洋，而魔力就是组成这个海洋的一滴滴海水。在这片海域中有极少数人可以自如遨游。有些人却无论怎样寻找，终其一生也见不到这片大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威廉？”
    “是的，我理解您的意思。正如同卡蒂与您，不是么。”威廉对老人的话听的极其认真，这场谈话无疑决定着今后他在这个世界的道路。
    布尔斯肯定的点了点头，继续的说道，“这两种人就是普通人与巫师，他们的区别在于魔力感知，孩子。
    一个人是否拥有魔力感知，决定了他是否能成为一名巫师，是否能看到那片大海。而魔力感知强弱，则决定了巫师们能在海水里游多快。
    当然，这里面还有其它因素。魔力多寡，决定了巫师能游多远；魔力亲和、施法技巧，决定着巫师游的有多好，这些我们今晚并不讨论。
    通常情况下，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巫师的孩子在达到九岁时，都可以去最近的魔法公会进行感知测试。只要通过了最低标准，就会成为一名登记在册的巫师学徒。其中感知最优秀的一批孩子，将拥有进入所在公国最高魔法学府的资格；稍差一些的，可以前往主城一级魔法学府；最差的，则只能进入城镇一级的魔法学院。
    这个测试如同一道天堑，通不过，就永远无法领略对岸的风景。
    三岁啊，三岁。但时间不等人啊，孩子！”布尔斯闭目，捏了捏眉头，当他再睁开双眼时，却没有了无奈与犹豫，而是坚定的看向威廉，银色的眸子中似乎有团火焰在燃烧。
    “今晚，我需要你跨过这道天堑，孩子！”这句话他说的斩钉截铁。
    威廉从没有见过布尔斯对自己如此严肃，一大一小两束目光在空中交汇，四周的空气仿佛变得沉重起来。这一刻，屋内格外安静。在布尔斯灼灼的目光里，威廉似乎读懂了什么。
    没让布尔斯等的太久，更没有过问半句废话，稚嫩的童声毫无起伏的响起“我需要怎么做？”
    布尔斯笑了，笑的很欣慰。“好孩子，好孩子！爷爷确定你能跨过去，一定能！看到这个晶球了么？”
    他指了指桌子正中的水晶球，“双手放在上面，把它当做一大团水，努力的吸入手掌里。这个过程中你要集中注意力，不要思考任何事情，尽力的去想象。只要晶球里出现哪怕一丝的蓝色，那么你就是巫师！”
    水晶球安静的摆放着，在桌子上折射出一片迷蒙的灯光，上面清晰的倒映出一老一小两道身影。
    如果说威廉此刻的心情毫无波澜，那绝对是一句假话。布尔斯期望他能成为一名巫师，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三年时间中他读过的每一本书无不在告诉他魔法的重要性，不谈其它，就连这个世界的历法都叫做“魔法历”。一个人是否是巫师，也决定了他以后人生是怎样的。前世一生碌碌无为，只能在病榻间暂转。如今，一个五彩斑斓的未知世界呈现在前方，而决定了他今后是被这个世界主宰，还是主宰这个世界的钥匙就在眼前。
    在布尔斯眼中魔法是海洋，他要在海水里游的很远很远。可在威廉看来，魔法是翅膀，他要飞的很高很高，看看远处那湖有多少，那山有多高，那海有多大。
    这颗小小的水晶球就是这把钥匙，谁能“拥有”它，谁就能去打开“金光闪闪的宝库”。威廉渴望得到这把钥匙，他相信不止是他，卡蒂和布尔斯口中的那些普通人也通通都想得到这把钥匙。但这把钥匙很特别，它有“翅膀”，会飞，还很“调皮”。只有一次的机会，如果你没有抓住，那它就再也不见了。
    而这把钥匙，威廉能抓的住么？
    尽管面目依然平静，但缓缓伸向水晶球的双手还是略微颤抖着。布尔斯刚才的话虽然说的斩钉截铁，可这两人的内心却都同样充满了忐忑。
    随着那稚嫩的小手与水晶球的距离逐渐拉近，两人的心跳也不断的加快着。
    碰~碰~碰~除了自己的心跳，他们的耳中这一刻什么都听不到。
    近了，更近了！一老一小两个眼中除了那颗水晶球，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仿佛过去了几个月一般漫长，那双手终于触碰到了晶球！
    威廉入手一片冰凉，却又感觉好像被什么灼烧般猛的一抖。
    “别撒手！”布尔斯猛地一声大吼，已经紧张的站了起来，两只手用力的攥成拳，似乎想试试能不能把自己的骨头攥碎。“去想，去想！”他的声音此刻已经沙哑变声。
    威廉稳定心神，闭上双眼，开始努力的把自己的双手想象成两块海棉，拼命的把这颗水晶球里的水全部吸干。
    说来奇怪，几乎闭上双眼的一瞬，他感觉自己手中根本不是什么冰凉的水晶球，而是一坨黏糊糊的胶水。他越是想把它们吸干，胶水就粘的越牢，开始只是手掌，而后就连整个小臂也都是这样。那感觉好像把胳膊伸进了一桶十分浓稠的水泥里一样，十分难受。
    就在不知道还要忍受多久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忽地被人高高抱了起来，脸上也被疯狂的亲了几大口，随后耳边就是一声畅快的大吼：
    “是我孙子，是我孙子！好小子！好孙子！”
    威廉怀着半分惊喜，半分紧张的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绚丽的蓝光，晃得人眼晕。那颗晶球还被他死死的捧在手里，原本澄澈的水晶球此刻蓝的发黑，那颜色好像前世他用过的一种鸵鸟牌蓝黑墨水，整个图书馆都被映的好像水底的龙宫。
    布尔斯现在开心的比威廉还像个孩子，只见他高高的把威廉举起，不断的转着圈。一张全是褶子的老脸几乎快咧到了天上，原本的驼背也似乎变直了许多。老头儿忘乎所以的开心大笑，嘴里还一遍遍的大吼着：
    “好孙子，好孙子，好孙子！”
    此刻半空中被他转的有些迷糊的威廉在心里疯狂吐槽
    “你才孙子，你才孙子，你才孙子！”
    ?  ?不咋好写……写小说真的挺难的
    ?
    ????
    (本章完)

 第5章 导师

    第5章 导师
    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还是那间霍华德家族的图书馆中，威廉有些好笑的看着桌子对面的布尔斯。
    老头儿的双颊上隐约还有些潮红，整个人看上去依然晕晕乎乎。虽然头发乱蓬蓬的，但如果有人说他年轻了十岁，相信没有谁会不信。
    昨晚测试完魔法，威廉倒是回自己的卧室美美睡上了一觉，可眼前这个老头儿……
    听听早饭后卡蒂是怎么形容的吧：“瓶子扔的一地，全是酒味儿！倒在地板上睡的一宿。哈~地板上，这可真舒服！”她一面收拾碟子，嘴里不停的嘟囔，根本没避着餐桌前的爷孙，以往恭敬的态度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你爷爷今年多大，威廉？”似乎觉着自己声音不够响亮，她还不忘回头与威廉进行了一下互动。
    “还有五个月零二十一天就是九十三岁，是吧爷爷？”威廉把手里的书放下，眨动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纯真的望向主坐上的布尔斯，那表情一看就是位孝顺的好孙子。
    老头儿宿醉的脸上一片通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尴尬的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嘿嘿的傻笑。
    但威廉和卡蒂可没有这么轻松的放过他。威廉一面扯着卡蒂的衣袖，一面伸出白乎乎的小手，指着老头儿。“卡蒂阿姨，卡蒂阿姨，你快看呀，爷爷的脸好红，他是不是生病了呀？”稚嫩的童声怎么听，怎么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关切之情。
    “少爷，可别乱说，那可是年轻人的面色，你爷爷身子骨可棒着呢！是吧，布尔斯先生？”说完卡蒂自己就噗嗤的乐了，最后威廉没有绷住，也跟着直笑的肚子生疼。非常难得，霍华德魔杖店的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直到下午带威廉重新来到地下室，布尔斯依然没有缓过劲儿，只能无奈闭店一天。
    他晃了晃还有些晕乎的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虽然面上还有些宿醉后的红晕，但表情和语气却严肃了许多。“威廉，昨夜我跟你说过，魔法的世界如同浩瀚的海洋，魔力是组成这个海洋的一滴滴海水，对么？”
    “是的，爷爷。”威廉收束心神，开始认真听取布尔斯接下来的话。
    “你和我一样都是魔法师，我们此刻正在这片海水中游泳。那么，要怎么确定我们游了有多远呢？这就需要看看体内魔力有多少了。
    魔法师所释放的每一个魔法并不是无根之木，它们都需要自己体内魔力作为支撑。如果魔法师的魔力使用一空，就如箭壶中无箭的射手，任你有百步穿杨，通天彻地的本领，也伤不到近在咫尺的敌人。
    而魔力又从何而来？这需要通过日复一日的努力去累积，感知能力决定了这个速度的快慢。
    世上有一些如你这样的天才，孩子。但你要记住，天才在没有成长之前，永远就只是个天才。在比你强大的人面前，不堪一击。”布尔斯的眼神严肃中似带着一种嘱托，威廉读懂了，那是一种来自长辈的叮咛。
    通向魔法世界的钥匙他只是刚刚拿到手中，这钥匙或许比其他人的精美许多，却绝对不是自大的理由。对此，威廉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人对孙子的态度很满意，一个三岁的孩子在有惊人天份的情况下，还如此谦卑、不骄不躁，这一点很好。
    他欣慰的笑了笑，继续为威廉讲解。
    “魔法师可以在冥想中增加自己的魔力总量，但这种冥想也是把双刃剑。它并不能无限制的进行下去，魔法师们每天能够冥想的时间是固定的，或许每个人会有些许差距，可这种差别并不巨大。
    一般意义上，这个时间平均是两小时零八秒。而我，是两小时又一分十九秒；目前已知时间最长的魔法师来自尼斯威尔公国，是两小时又一分四十九秒。
    时间长短，并不决定实力的高下。现在大陆第一魔法师是八级法师辛·甘普森，他的冥想时间只有两小时零十二秒，几乎踩在平均线上。可他的实力，估计我和那位冥想最久的法师一起上，也不够人家看的。
    冥想对一个魔法师来说无比重要，没有日复一日的冥想，魔力上限就无法增加，实力自然无法增强。但我说过，它也是把双刃剑，一旦超出自己的冥想极限还不停止，那么……碰~”布尔斯用手比划了一下气球爆炸的样子。
    “任何事情都有某种底线，一旦超出，万劫不复。
    我们今天要学习的……”
    威廉突然打断了老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爷爷，我有两个疑问。
    第一，如果我某天释放了一个魔法，消耗了魔力，是不是我的魔力总量会永久性的减少；
    第二，你说每天冥想的时间是固定的。那么假如某天我与别人战斗，消耗了一部分魔力，而恰巧我今天已经冥想过了，是不是这一天我也无法再次补充魔力，只能等到第二天呢？”
    老人听了威廉的问题，含笑点了点头。相对而坐的他们此时与其说是爷孙，不如说是老师正在教授幼徒。“这两个问题很好，但究其根本，其实是一个。
    冥想，能够提高的是魔力总量。
    想象一下，威廉，你正在吹一个特别的气球。此刻你停止向气球充气，松开气门，里面的空气不会外溢。只有去抽取，空气才会出来，但气球的大小却不改变。如果你想让气球重新充盈空气，只需在半空挥舞几圈就好了，并不需要再次充气。
    气球内的空气，是我们的魔力；这气球，就是你的魔力上限；注入空气的过程，就是冥想；而抽取空气，就是施法；至于补充魔力需要挥舞的那么几圈，属于一种回魔技巧，每天进行多次也是可以的。
    现在你的两个问题还有疑惑么？”
    “没有了。”
    “很好，威廉。下面我就要正式的传授你如何进行冥想，这是魔法师必修的一课。”
    说真的，今天刚坐下那会儿布尔斯只打算简单的向威廉介绍一下冥想，并没有计划进行的这么快。但在讲解的过程中，他发现威廉对知识的理解速度的确很惊人，并不只是流于表面。现在，他打算看看这个孩子能够做到哪一步。
    他伸出双手，拉住威廉的两只小手。“现在，闭上你的双眼，很自然的放松下来，跟随我的指引。”
    威廉依言闭上双眼，努力把自己放空。这么过去了一会儿后，他感到一种温热的感觉自双手传来，暖洋洋的好像在晒太阳，非常舒服。恍惚中他好像睡着了。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似乎到了一片乳白色的地方，四下都是一种闪耀的白色。他正想打量一下周围，布尔斯的声音在四下响起，好像离得很近，又好像很远。
    “孩子，现在伸出双手，回忆一下你魔力感知时握住水晶球的感觉。”声音飘飘荡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威廉伸出手，好像空握着一个球体，开始回想昨晚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忽然，一个蓝色的光团在他手中出现。那光团大约拳头大小，一明一灭的闪烁着。
    等等，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啊！威廉身子一抖，什么都想了起来……这不就是死后自己来到的那个地方吗？怎么会这样？布尔斯那老头儿不是在教导我如何冥想么？我怎么又来这个该死的地儿了，难道我在冥想的时候出了意外，像老头说的那样“碰”的一声炸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手中的光团有了动作。只见它晃悠悠的升了起来，开始围着自己盘旋。
    威廉好像挨了一记鞭子，想起了上次这光团和它的小伙伴儿们出现后自己酥爽的感觉，他开始有点儿颤抖了……
    你，你，你，你别过来！误会，全是误会啊朋友！
    可惜，在这里他发不出半点声儿。而小光团似乎不懂他的意思，越转越快，那感觉好像兴奋的见到了自己的老友。不一会儿，光团的小伙伴儿们果然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威廉已经痛哭流涕了，他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无声蠕动。从口型上看应该是：哥哥们，我错了，我错了……然而这并没有啥用。
    光团们兴奋的开始了下一个环节。只见它们一个个拖着长长的尾焰，争先恐后的向威廉涌去，每个进入他身体时还能溅出闪亮的血花儿，不对，是火花儿，说错了。
    啊~威廉无声的痛苦嘶吼着，可表情没摆出一会儿就愣住了。这……这……这也不疼呀，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不是应该那种撕心裂肺，死去活来的感觉么，怎么跟上次不一样呢，导演你给我出来！此刻他非但不痛苦，反而还很……爽快？
    事实上并不是他疯了，每一个光团涌入他的身体，都是暖洋洋的。那感觉好像在做小鱼spa，酥酥麻麻的很好受。
    就这样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无边无际的光团数目上丝毫没有减少，威廉忽地从享受中回神。随着时间推移，他所感受到的再不是暖洋洋的感觉，相反，随着撞击持续，那感觉一点点炙热，直到灼痛。直到快承受不住时，布尔斯的声音又在四下响起，“还不醒来？”
    威廉就这样一眨眼间从那个世界脱离，目光所及正是霍华德家族图书馆，布尔斯交叠着双手正含笑的坐在桌子对面。“两小时零十秒，孩子，你做的很好。”
    “我，成功了？”威廉有些不能确定，刚刚的经历确实像一个梦。
    “是的，很成功。你不妨感受一下自己身体的不同。”老人笑了笑，记得他第一次冥想之后也是这样，就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威廉有些疑惑的坐在椅子上，揉了揉仿佛还有些灼痛的身体，仔细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
    沉静下来后，确实发现了不同，身边的一切都似乎更灵动了。
    他能清楚的嗅出书架上书籍散发出的油墨清香，也可以透过空气感到墙壁中的一丝冰凉，当然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面前的布尔斯。他觉得布尔斯整个人都在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息，很吸引人。那感觉很特别，无法用语言去准确形容，他更愿意用一种颜色来进行描述：蓝色，梦幻一般的蓝色。布尔斯此刻在他眼中就是如此，整个人被一种梦幻的蓝色包围着。
    看着好奇地盯着自己看的威廉，布尔斯很欣慰。他指了指一楼某个书架，“威廉，看到那个书架了么？坐在椅子上别动，试试把上面的一本书抓过来拿到手中。”
    随着指引，威廉看向大约5米外的那个书架，“需要配合什么手势嘛？”
    “不，你只需要伸出手，盯着你的目标，想着把书拿到手中，坚定你的信念。接下来的事，让我们交给魔法。”他伸出干枯的手，也不见有任何动作，只见书架上一本绿色封皮的书干脆的直接飞了过来。布尔斯很稳的把它抓住，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现在，你来试试。”
    威廉咽了下口水，有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他伸出手，紧盯着第一排一本棕红色封皮的书，开始想象把它抓入手中。
    “坚定你的信念，不要怀疑自己，你一定能够做到！”布尔斯带着鼓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威廉眨眨眼，不再考虑其它。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本棕红色小羊皮封面的书籍先是晃动了几下，然后“嗖”的一声向他飞来。威廉毕竟还是太小了，在椅子上被撞了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
    “很好，很好，这不是很难，对吗。”布尔斯拍着巴掌，有些好笑的看着抱着一本大书的威廉，“好了，把书放下吧。刚才感受到身体中的变化了么？这就是魔力，这就是魔法。魔法的世界欢迎你，威廉！”
    是的，刚刚书本飞起的同时，威廉很清楚的感到自己身体中有一股很特别的感觉在涌动，随着他的心意，磁石一样把那本书吸引了过来。这就是魔法么？相对于昨晚莫名其妙的测试，乱七八糟的冥想，当书本飞入手中那一刻，威廉对于魔法感觉的更加直观。想到书本中那些高高在上的魔法师，那种呼风唤雨，几近随心所欲的能力，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也能变成这样的人？威廉开始“上头”了，脸红扑扑的，小脑瓜中充满了未来自己各种装x、个种牛x的幻想……
    “威廉，威廉？”布尔斯的声音在对面响起，适时打断了他脚踩魔法师公会、杖抵半兽人军团、公主丫环成群，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美好愿景。
    “是不是对这一切有些吃惊，孩子？哈哈，别惊讶，魔法就是这么神奇！”
    威廉甜甜的笑了笑，在心中疯狂diss：呵你妹，呵你妹，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老头丝毫没感觉到自己无情的打断了孙子纯真而单纯的幻想。
    “好了威廉，从今天起，爷爷将带你走进魔法的世界，领略魔法的神奇。”他一脸慈祥的笑着，那笑容怎么看都像位资深的老教授一样知识渊博、学富五车。“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告诉我刚刚在冥想时，有几颗光球进入你的身体，这样爷爷才能更好的给你制定一份学习方案。”看看，多么专业，这是要量身打造学习计划啊！
    但威廉对他说的多少有些疑惑，不由问到：“是那种一闪一闪的蓝色光球么？”
    “是的，就是它。大约有几颗？”布尔斯很肯定的点了下头。
    “额，这我真的没有细数，太多了。嗯……这个数字很重要么？”老头儿也是的，如果这个数字很重要，为什么不在冥想之前就提醒自己要留意呢。
    “太……太多了？不，威廉，你大约说一个数字就可以，比如说十几，二十几就可以，并不非要精确到个位数。”老头听到威廉说“太多了”，心中还是很兴奋的。要知道，冥想时的光球数量与吸收魔力多少直接关联。既然孙子说很多，那肯定是要高于十个的呀，不错，果然是我霍华德家的孩子。
    “十几？二十几？不，爷爷，比这可多多了！”威廉暗自有些后悔，像这种信息就算布尔斯不说，自己又怎么能够忽略呢。即使不准确，也应该大致估算一个数值才对。看看布尔斯一直在追问，这数字肯定很重要。
    “比这还多？嗯……五十，你告诉爷爷，有没有五十？”布尔斯开始吃惊了，魔力感知已经如此出色，如果魔力吸收上面数量能够超出五十……
    “五十？不，肯定比这多。”
    “一……一百？”布尔斯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格外严肃。
    威廉咽了咽口水，“比这要多的多，它们像瓢泼大雨一样砸在身上，从开始冥想一直到被您唤醒都是如此。当时我有些惊奇，并没有去计算大约有多少。爷爷，明天冥想时我仔细统计一下，您看可以么……”他被老头严肃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受，看来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瓢……瓢泼大雨？还……还砸在身上？”老头的嘴唇哆哆嗦嗦，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爷爷，我错了……”威廉低下头，有些懊恼。
    布尔斯呆立原地，沉默了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爷爷，您别生气啊……”
    看着孙子一副我错了的表情，老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的尴尬。“那什么……孙子。魔法的大门爷爷暂时……暂时是带你进不去了。要不这样，咱找个导师来专门教你吧……找个导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