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痞帝皇》 第一章 奸污 大周朝,贞武二十七年,帝寿日。 宏伟庄严的皇宫中,张灯结彩,人山人海,管弦丝竹之音袅袅不绝,歌舞升平之景历历入目,各方使臣携厚礼而入,八方官员齐贺天子万福,皇帝寿诞,堪比国庆之日。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珍馐飘香,美味可餐,满朝文武列立两厢,文东武西分主次落座,各色侍女、太监恭敬的站在他们身后,随时待命。 九阶高台之上,皇帝楚元民龙袍加身,姿态威仪,此刻受气氛感染也是满心喜悦,面带微笑,满意地看着朝中臣子们和谐相处的一幕。 “听说边关又打了胜仗,让那些胡虏鞑子们闻风丧胆,大将军当功不可没呀。”朝堂最前方,一位满头白发,面容红润、神态威严的老者对着面前身着戎装的中年元帅微微一笑。 “太师哪里话,我关旭为国戍边,自是要保得国泰民安,岂敢高功自居。”中年元帅满脸通红,似是带着三分醉意说道。 “哈哈哈......”二人对望一眼,举杯相邀,同时大笑起来。 此二人话语中字字玑珠,暗含深意却又不显于外,可见俱是城府深沉之辈,同时二人位于朝班首列,身份更是不俗。 那老者便是文官翘首,当朝太师庞温,同时也是周朝大皇子的外公,此人睿智狡诈,人称“笑面判官”,谈笑间便可令仇人家破人亡。而他对面的中年元帅则是武官领袖,大周朝的武疆侯关旭,淑妃娘娘的亲哥哥,由于此人在兵法上善用毒计制敌,所以人送外号“铁衣军魔”。 “二位都是我大周的栋梁贤臣,朕庆幸大周有你们。”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忍不住打趣道。 “陛下谬赞,老臣哪怕累死卷案,也难报朝廷之厚恩,陛下之重情。”庞太师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举酒敬天子,态度诚恳真挚,字字肺腑。 “太师之言如暮鼓晨钟,乃是我辈之楷模,关旭不才,纵使马革裹尸,也决不让胡虏越我大周边境半步!”关旭同时站起身来举杯敬酒。 “好!我大周有二位贤臣良将,何愁国不兴,民不强!”楚元民龙心大悦,从龙椅上站起来,对着下方的大臣们高声说道:“今天是朕的大寿之日,朕非常高兴与诸位同庆,让我们一起喝了这杯酒,祝愿大周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祝愿大周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朝堂上响起了众位臣子们嘹亮的回应,当真声震九州,令在场所有番邦使臣侧目动容。 “陛下,大事不好了!”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刚才那慷慨激昂的宣誓氛围中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匍匐在楚元民面前。 “嗯......发生了何事?如此冒失!”楚元民有些不悦,当着满朝文武、番邦外夷如此失态,这个小太监也太不懂礼数了吧!回头一定要他的主子好好反省一下。 “陛下,是......是三殿下......三殿下他......”小太监见天子发怒,吓的张口结舌,说话舌头直打卷。 “什么!风儿?风儿他怎么了!”楚元民上前几步一把将那个小太监提了起来,厉声问道,平日里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最是疼爱,难道风儿出事了? 楚元民爱子心切的举动落在人群中大皇子楚仁成的眼中却是分外扎眼,楚仁成嘴角弯起一道残忍的弧度,心中暗自冷笑:老东西,整天就知道你那个宝贝儿子,这么多年不立储君想必也是为他留着位置吧,不过今天晚上,你的宝贝儿子会给你送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楚仁成悄悄看了一眼前面的庞太师,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中更是得意,想来自己的外公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三殿下......三殿下在清月宫......他......”皇帝之威岂是一个小太监所能承受的,天子盛怒之下,吓得他语无伦次。 “清月宫?来人!摆驾!”楚元民将小太监扔到一旁,厉喝一声,快步朝殿外走去,身后文武官员纷纷紧紧相随,个个面容惊慌,生怕殃及池鱼。 “清月宫?那不是小妹的住所么,难道小妹那里出事了?”关旭眉头一皱,自己此次入京给皇帝祝寿,拗不过女儿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带她一起来了,此刻她正在自己的姑姑那里,难不成是她闯了大祸? “元帅......”副官的轻声呼唤将关旭拉回现实,发现整个朝堂已经空无一人,不由得尴尬一笑,讪讪说道:“走,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关旭无力的拍了一下额头,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平日里飞扬跋扈,狂妄任性,千万别惹出什么大乱子就好。 清月宫,位于整个皇宫的南面,是淑妃娘娘关婉儿的住所,平日里淑妃娘娘总是深居简出,几乎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在众人心中,淑妃娘娘向来沉默寡言,鲜有笑容,是个性格孤僻的冷美人。 此刻,淑妃娘娘满面冷色,额头青筋暴突,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赤身裸体的少年,时至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少年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青紫,蜷缩在冰冷的石板上已近昏迷。 “大胆!何人敢如此对待朕的儿子!”一声怒极的咆哮自远处传来,没等传讯官通报皇帝驾临,楚元民远远瞧见此景心中顿时勃然大怒。 几个小太监急忙快跑几步,将冻昏的少年抱起,急急退了下去,一旁的淑妃娘娘并没有阻拦,只是冷眼怒视。 “淑妃!给朕一个交代!”见淑妃并没有给自己行礼,而且满脸怒气,眼中居然暗含杀机,楚怀民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今天如果不给朕一个足够的理由,朕绝不姑息! “交代!那陛下可否给我关家一个交代!”淑妃娘娘突然站起,几步来到楚元民面前,嘲讽的冷喝道。 “大胆!”楚元民一惊,平日里这个女子性格随和从不争宠,而且向来是温顺贤惠,今天怎么会如此激动。 “小妹,你疯了!”关旭见状心中更是惊骇,虽然自己的妹妹平日里冷傲淡然,但性子向来刚烈,当初为了逼迫父亲退婚,无所不用其极,若不是父亲同样以死相逼,怕如今的淑妃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吧。 “大哥,轩儿她......”淑妃见自己的兄长也在场,几步走过去趴在他的胸前掩面哭泣。 “轩儿?轩儿她怎么了!”关旭骤闻此言心中瞬间闪过一丝恐慌,语气再无先前的镇定,能让妹妹如此失态,轩儿难道遭逢了什么不测? “有谁能给朕说一下到底发什么事!”楚元民眉头紧皱,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原本打算借自己的寿诞之日将储君人选公告于世,没想到半路生事,这真的是巧合么? “禀陛下,三殿下突然发狂,将关小姐给......给侮辱了。”人群之中,一个白衣少年上前几步,跪在地上恭敬的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不等皇帝开口,关旭一把推开妹妹走到那白衣少年身前怒喝道。 “三殿下突然发狂,强行将关小姐侮辱了。”白衣少年抬起头,看着关旭狰狞的怒容,一字一句的说道。 “啊!”关旭脑中“嗡”的一声,几步走到楚元民身前,重重的跪在地上,一脸悲戚的说道:“陛下要为微臣做主呀!今日陛下寿诞,三皇子殿下却在此玷污小女,宫中礼法何在!陛下威严何在!我关家三代为将,戍守边塞无怨无悔,今日发生此等逆事,关旭斗胆向陛下讨个说法!” “老臣恳请陛下慎言,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放任如此恶行,岂不令忠臣良将寒心,令天下百姓心痛,若是如此,礼法何用!律例何存!”人群中,庞太师步履蹒跚的走到楚元民面前,深施一礼。 楚元民见文武两位重臣同时站在自己面前,所说之事如出一辙,那就是严惩三皇子,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平素里,这二人向来不和,朝堂上也是分庭抗礼,今天怎么会兵打一处,将合一家?难道自己要立风儿为太子的事情被人泄露出去了? “武疆侯稍安,此事寡人定会秉公办理,你先退下吧。”良久,楚元民轻微的出了一口气,对关旭淡淡的说道。 “谢陛下,微臣告退。”关旭心中焦急万分,不知此刻轩儿是否无恙。他也明白这三皇子只是被人利用的可怜虫,可是他毕竟做了伤害轩儿的事,关家定要让皇帝陛下给关家一个交代。 “轩儿现在何处?”关旭对着淑妃轻声说道。眼下只能先回府,让自己的老爹拿主意了。 “在我的寝室。”淑妃忍住哭泣,低声说道。 “走!回府!”关旭重重一喝,转头离去,淑妃也不多言,急忙招呼手下侍女将昏睡的侄女抬出,不多时,一行人头也不回的愤愤离去。 自始至终,无论是皇帝楚元民还是众位随行臣子无一人再言语,毕竟此事关家人是受害者。 “你是何人?”楚元民并没有怀疑事情的真伪,淑妃过激的表现足以证明此事非虚,现在他要弄明白到底是何人想要至风儿于死地。 “回禀陛下,小人洛草,三殿下的伴读书童。”洛草面无惧色,镇定自若的回道。 “好一个伴读书童,来人!给我关进天牢!”楚元民双眼微眯,沉声喝道。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清秀少年,只见他眸深似潭古井无波,神色淡然生死不惧,此人怕只是他人的一枚棋子,如今事情办成,更成了一枚弃子。 第二章 祸不单行 无月之夜,漆黑如墨,掩盖了繁华和岁月。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一辆极其普通的单人马车疾行在宽阔的官道上,面容冷俊的车夫,一身夜行衣隐在黑夜里如同暗夜的精灵,手中的马鞭一直高高举起不曾落下,四周窸窸窣窣,人影不断闪动,尾随在马车的四周,若隐若现。 马车中,一个身穿黑色锦缎华服的少年蜷缩在狭小的空间中,眼中充满了惶恐,想到刚刚父皇那威严狠厉的话语,少年的心仿佛被一柄利剑穿透,慢慢流失了所有温度。 少年名叫楚孝风,大周朝三皇子殿下,大周贞武皇后遗子,传闻其出生时整个燕京城漫天紫色花雨洒下,天际霞云舞动,隐约有龙吟凤鸣之声传出,被世人惊为天人。所以至今民间尚流传着一句俗语:漫天花雨紫惊鸿,皇后诞下真天龙。 凛冽的寒风呼啸,冰冻了路边的积水,光滑如镜。楚孝风紧紧的抱着双臂,试图可以让自己更暖和一些,只可惜,心却越来越冷。突然,他用力抱住头,低声的呜咽起来,痛苦的泪水瞬间将他那一身上好的裘袄打湿,此时他的心很乱,乱如麻。 我怎么会强行侮辱了关家小姐?明明我只是因为倦了想睡一会儿,为何再次醒来时却已经犯下了弥天大罪?我是被冤枉的,难道一向英明的父皇不知道么?楚孝风苦恼的想着,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副体弱多病的身子居然还有那么大的爆发力,居然可以将一个常年生活在塞外且自幼习武的悍女强*暴了。 关晓轩,他是知道这个女人的,关家的掌上明珠,常年随父戍守边疆,记忆中,小时候的关晓轩清秀可人,是个十分受欢迎的小女孩,可是随着她的年龄越来越大,渐渐的成了一个女霸王,仗着一身武艺横行霸道,就连武功最为出众的大哥都不是她的对手,而自幼孱弱的自己却常常是她重点“照顾”的对象。 “算了,既然做了就做了吧,那悍女曾经多次欺辱我,这一次算是我还给她的,只是此去边关我还能活着回来么?”一想到自己这弱不禁风的身子,楚孝风迷茫的自问,就在刚刚,父皇亲口对他说,他已经被贬为庶民,发配边疆充军。 看着手中的那一纸配书,少年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自己堂堂大周朝三殿下如今却含冤莫白,贬为庶民充军,即便平日里他的性子再豁达也无法忍受如此的冤屈。 “吁......”就在楚孝风感慨命运多舛之时,随着车夫的一声短促低吼,马车戛然而止,前方的黑暗里,一排头戴金黄色蜘蛛造型面具的黑衣人凌然而立,狰狞的面具上延伸出八只寒光闪烁的触角,手中闪动血光的金色弯刀灼灼生辉,在他们身上,一股超越了温度的寒冷骤然降临。 “你们想造反么!”冷俊的车夫低沉的喝道,高举的马鞭狠狠落下,四周轻微的波动了一下,却再没有丝毫的反应,车夫面容一寒,心却是一沉。 “殿前一品带刀护卫萧霄,可愿意投入老夫麾下?”对面的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自后方走出,轻声说道。他一身锦缎蓝衣,身形修长,雄姿伟步中尽展气宇轩昂,脸上的面具略微不同,颜色微微泛红,做工却更加精细,额头处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晶莹剔透,价值不菲。 如此漆黑的深夜里,若是寻常人看来,前方几乎空无一物,但是萧霄自幼习武,耳聪过人,目力超常,即便如此暗夜之中,他依旧能够清晰的看出眼前众人的衣着打扮。 “萧霄自幼父母死于战乱,贞武八年,陛下亲自披挂上阵,御驾亲征,退胡虏鞑子万里之外而不敢再有所图,霄不才,愿以此生所学之能报陛下驱除鞑虏之情。”萧霄依旧面容冷俊,眼神中一股炙热似要燃尽这乱世的尘埃。 “既然如此,萧护卫觉得我这金蛛卫如何?”听闻萧霄的回答,老者并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而是继续问道。 “太师的金蛛卫个个都是骁勇猛士,每个人都经历过非人般的磨练,单单身上自然流露的杀伐之气便足以慑敌千里之外。”萧霄没有丝毫的考虑,直接回答了出来。 “哈哈哈......这金蛛卫花去了老夫半生的时间,老夫也自信大周之内再无任何护卫可出其右。”老者对萧霄的评价甚为满意,不由得仰天大笑。 “难道太师连一个普通的布衣都不放过么!”一声威严的怒喝自马车中传来,楚孝风双手拨开车帘,从马车中走出,冷冷的说道。 “你可不是普通的贱民,你的出生带来了太多的变数,若不是此次天子寿诞,陛下有意立你为储君,我岂会如此过早的暴露太师府的力量。”老者声音突然一寒,冷声说道。 “原来如此,我之前还不明白到底是谁有如此力量可以陷害一个国家的皇子,原来竟是自己的亲哥哥。”楚孝风眼角再次滴落泪水,他不知道这是醒来后的第几次流泪了,可是他清楚,每落下一滴眼泪,他的心也变的更加坚强。 “都说三殿下寄情书画,游山玩水,不务正业,老夫倒是一直持不同的观点,当然,老夫一直都把它叫做隐忍。”老者声音略微缓和但语气中却杀机更盛。 “陛下早就开始秘密调查各个世家中的隐秘力量,但还是低估了你们的实力,龙卫十三翼怎么说也是大周朝最负盛名的护卫,没想到在金蛛卫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萧霄自嘲的一笑,想想当初信誓旦旦的保证,他只觉得满肚子苦涩。 “多说无益,老夫会给你留个全尸,不过三殿下么,只能是委屈你挫骨扬灰了!”老者低声说道,同时身后的所有人影急速飞掠而出。 “嗖嗖嗖......”的破空声此起彼伏,金色的弯刀带动刀柄处漆黑的锁链在半空中交织出一张大网将整个马车包围起来,快到极致的速度几乎撕裂了呼啸的狂风。 “三殿下快躲到我的身后来!”萧霄一把将楚孝风拉倒身后,手中马鞭猛力抽出,万钧之力瞬间将黑色的铁网震散。然而铁网震散的同时,十几把金色的弯刀如同正在攻击猎物的蟒蛇眨眼即至。 “噗噗噗......”十几道割破皮肤的声音传来,朱红洒落,萧霄已成血人,一个回合未落便已经身受重伤,这让原本抱有一丝侥幸的他完全绝望了。 “萧护卫,是我拖累了你,你快走!让父皇为我报仇!”楚孝风惊见萧霄重伤,心中不忍,急忙出声喊道。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他怎会将攻击而来的弯刀悉数挡下,即便不敌,也可以躲闪。 “三殿下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一声嘲弄的冷喝自身后传来,楚孝风一惊,急忙回转身形,但见那老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车顶,纵身跃下,双掌击出,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啊!”一声惨叫,老者急速后退几步,双臂无力的垂下,似是失去了知觉,惶恐的看着楚孝风,低沉的说道:“没想到三殿下深藏不漏,老夫大意了!” “孝风自幼多病,对针灸颇为好奇,因此央求宫中御医传授了一些皮毛,平日里都是将银针放在内兜,以防急用,没想到今天正好可以对付你这个恶贼!”楚孝风抬起右手,一根细长的银针出现在中指和食指的夹缝中,迎风抖动。 “哼!好!好得很!”老者面漏怒容,这在他几十年的从政生涯中绝无仅有,今天居然被一个孱弱的病秧子所伤,这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随着老者话音的落下,金色的镰刀再度飞舞,优美的弧线勾勒出死亡的图腾,一条条漆黑的锁链交织出通往地狱的入口。 “萧护卫随我向东面退去。”惊见金蛛卫如此骇人气势,楚孝风低声说道。 “嗯?我明白了。”萧霄先是一愣,而后心中一喜,因为他也隐隐听到了来自东边湍急的水流声,想必那里有一条规模不小的河流,也许,这便是生路。 “嗖嗖嗖......”无数细微的声音发出,楚孝风将身上所带的全部银针狠狠甩向了四周的金蛛卫,顿时惨叫声一片。虽然此刻夜黑风高,但由于楚孝风常年苦练针灸之术,让他对人体穴位的掌控以及发针力度的拿捏达到了一个令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萧霄抱起楚孝风飞身疾奔,心中对这个三殿下生出一丝敬佩,如此险恶环境之下竟然还能保持如此清醒冷静的头脑,看来陛下的选择没有错。 第三章 脱困 黑夜之中,寒风肆虐,杀机涌动,金蛛卫紧随身后如附骨之疽,以最短的时间缩短着双方的距离,无数金黄色的细小尖刀如同雨点一般猛烈袭来,割碎黑夜的宁静,划出破空的呼啸,萧霄闻声色变,如此近的距离,如何能够避开这密如蜂蚁的暗器,更何况自己怀中还抱着三殿下,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容不得萧霄思索,他甚至感觉到了一只尖刀划开了自己的皮肤。突然,他感觉身子一沉,整个人瞬间栽倒在地,楚孝风顺势滚落一旁,同时身后的金色尖刀一闪而过没入黑暗。原来是楚孝风在危急关头用尽全部力气将萧霄拉倒,这才救了他一命。 “啊!啊!啊!......”随着几声惨叫响彻夜空,几个冲在最前面的金蛛卫浑身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金针,登时毙命。 “走!”楚孝风一声大吼,扔掉手中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蓝色锦盒,拔腿就跑。萧霄闻声飞身跃去,紧紧跟了上去,他本是习武之人,反应和应变能力远胜过常人,虽然刚才确实吃了一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急忙追上楚孝风,一把将他再次抱起施展轻功继续飞奔。 “三殿下刚才用的是什么暗器,怎会如此厉害?”见前方一条汹涌澎湃的河流映入眼帘,萧霄心神微松,低声问道。他确实很好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居然可以瞬间将几个训练有素的金蛛卫射杀,这是何等高明的暗器。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暗器,是临行前李总管悄悄塞给我的,只是说危急时刻可以对准敌人按动扳机,没想到效果如此神妙。”楚孝风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想到刚刚自己秒杀的那几个金蛛卫,他心中竟有一丝自得。 萧霄猛吸一口气,脚下再施力道,纵身跃起,眼看就要入水脱困,突然“嘭”的一声,一根黑色的铁链悄无声息的自后方射来,金色的弯刀直接刺入萧霄的胸口,同时一股巨力自链条上传来,萧霄的身体被人硬生生的拉了回去。萧霄心中大骇,能够悄无声息、精准无误的击中自己,看来对方的人马中存在绝世高手,来不及多想,萧霄用力将怀中的楚孝风抛出,也算是不枉皇上对自己的信任。 “噗通”一声楚孝风瞬即落入水中,萧霄含笑闭上了双眼,下一刻自己的四肢同时传来剧痛,四把金色弯刀将自己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萧护卫好手段,老夫布下天罗地网居然还是让那个病秧子给跑了!”白发老者轻轻走到萧霄身边,此时他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初,怨毒的看着眼前的滚滚浪涛,心中的不甘也只能随浪漂流。 “咳咳......太师就等着......皇家的报复吧!”萧霄气若游丝,咳出几口血肉,艰难的说道,他已经尽力了,三殿下能不能平安回到皇宫,只能看他的造化了。现在,是时候和自己的那般兄弟们团聚去了,龙卫十三翼怎么能少了自己这个大哥呢。 “哈哈哈......只要我外孙做了这天下的主人,哪还有什么皇家!”老者不以为意的哈哈笑道,诚如他所言,若是大皇子楚仁成继承大统,他不仅无罪反而大大有功。 “贼子!”萧霄闻言双目圆睁,青筋暴突,拼尽最后一口气力高声吼道。怒吼声震千里却依旧苍白无力,因为皇上永远也听不到他的呐喊。 “愚不可及!就然老夫亲自送你上路!”老者目中含煞,抬起右手对着萧霄的头顶狠狠拍下。忽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发现了一道细小的金色残影射来,丹田处传来一股酥麻的感觉,下一刻,他只觉的自己体内如遭烈火焚烧,一股巨力由内而发,“轰”的一声爆响,整个人被掀飞了数丈之远,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充斥着刺耳的“嗡嗡”声。 “太师!” 见老者突然被掀飞数丈栽倒在地,生死不知,众金蛛卫同时惊呼出口,整个队形顿时慌乱起来,急忙飞身围了过去,而同一时刻,一道黑影自河边的岩石后快速向萧霄奔去。 老者迅速汇聚内力将丹田中的异物逼出,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众人正关切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怒喝道:“一群饭桶,你们中计了!” 老者话音刚落,“噗通”一声重物落水声传来,就见原本奄奄一息的萧霄早已不见了踪影,地上只剩下一滩殷红的血渍。老者缓缓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异物放到眼前,却是一枚金色细小的金针。 “八年前,老夫与蛮夷巫师密谈,曾经得到了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巫术,便是在一枚细小的金针上刻上咒文让他人佩戴,不出七日那人必亡。谁知我依法炮制却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件事也就渐渐忘记了,总该是那病秧子命不该绝!”老者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众金蛛卫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他们自然不会知道,在楚孝风十岁那年,太师曾偷偷将一枚小小的金针插入他随身佩戴的香包之中,这个香包是先皇后亲自缝制,也是留给楚孝风的唯一遗物,所以太师确信,他一定会随身携带。 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楚孝风死死抱住重伤昏迷的萧霄,两人如同狂风中的枯叶,任由外力驱使,顺流而下,楚孝风感觉自己的每一根骨头都要被冻裂了,身体的不同部位时不时的碰触各种坚硬的物体,想想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楚孝风嘴角弯起一道幸福的弧度,是母亲的在天之灵一直保佑自己。 他被萧霄抛入河中,由于自高空坠下,他竟然沉到了河底,楚孝风在接触河底的一瞬间迅速的抱住一块礁石,让自己稳住身形,不至于被洪流冲走,就这样他艰难的爬上河岸,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伺机而动。 眼看萧霄命丧在即,楚孝风心中焦急却又毫无办法,不由得伸手自怀中掏出母亲留给自己的香包,期望身在天国的母亲可以给自己指一条明路,由于过度紧张,他将香包攥成了一个团,却不料被里面的一根细针扎了一下,楚孝风登时大喜过望,原来自己还有一根针可以使用。 他跟随御医学习针灸之术时曾经听闻,若是在武者运功时破坏武者聚气则会给武者造成严重的自身损害和内伤,而武者聚气的命门一般都在其丹田处。于是楚孝风把握准时机,将手中最后一根针射进了老者的丹田之中。 “嘭”的一声,随着头部和一块水中礁石的亲密接触,楚孝风终于失去了意识,急流将他们二人瞬间淹没,冲向了远方。 晨光曦辉中,楚元民站在宫中楼台的最高处缓缓闭上眼睛,一夜未眠让他看起来颇为疲倦,心中万般不舍却又不得不忍痛将儿子发配边疆,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真正长大,明白自己这个父皇的无奈吧。作为一个帝皇,他的泪水绝对不可以轻易掉落,除非是痛彻心扉。 “陛下,三殿下这件事太过蹊跷,如此草率发落是不是......”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天子,大太监李莲英犹豫再三,轻声说道。 “莲英,朕问你,若此次朕排除万难力保风儿,会有何后果?”楚元民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道。 “老奴不才,但也明白,若是陛下强行保住三殿下,只怕是关家绝不会善罢甘休。”李莲英躬身说道。“哎!”楚元民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示意身后的李莲英陪同他走走。 “昨日早朝,想必你也看到了,武官一方全体罢朝,关旭更是将帅印送上,提出告老还乡的请求,而以庞温为首的文官却出奇的配合关旭的举动,个个落井下石。”楚元民冷冷的说道。 “老奴认为,即便如此以陛下的睿智仍有周旋的余地才对。”李莲英恭敬的说道。 “关家一门三帅,关老太爷年过七十依旧雄风不减,被誉为大周军神,他儿子关旭也是赫赫扬名关内外,孙子关羽更是年轻有为,一杆长枪纵天下,人称金枪战王。可以说,关家在军方的势力太恐怖了,就连我这个皇帝都惧怕呀。”楚元民无奈的叹息道,近年来边关时常告急,若非如此他岂会任由关家做大。 见李莲英若有所思,楚元民继续说道:“是我害了风儿,若不是我有意立他为储君,又怎会招致这么多处心积虑的人来害他,都是我考虑不周呀!” “三殿下自幼文采出众,谦逊有礼,秉承了陛下的仁者之风,更有天命昭示,陛下有如此想法乃是人之常情。”李莲英见皇帝陛下心中郁结,不由的开导道。 “但愿风儿此行一切顺利吧。”楚元民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声的呢喃道,似是自言自语。 第四章 美人的施舍 清荷镇,三面环山一面饶水,城镇规模不及国都燕京城的十分之一,但茫茫深山之中盛产各类奇珍,加之当地居民十有八*九为猎户,入山狩猎时常常满载而归,剩余猎物以及兽皮还可以到附近各个城镇中出售,所以此地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生活无忧。 清荷镇南面有一条大河经过,河水清澈平静,入口甘甜芬芳,被当地居民叫做香河。香河内常有各类鱼虾水蟹,不愿进山打猎的居民便入河捕鱼,做起了渔夫,一来填腹充粮,二来也可以直接卖给当地百姓赚些小钱。 在众多的渔夫中,有一位十分怪异的老头,人们不知道他来自何方,只知道他走到这里就住了下来了。他并没有进城居住,只是雇人在这香河边上搭了三间茅草房,用他的话说:此地依山傍水,乃是上等的风水宝地。 这个老头虽然脾气古怪,从不和任何人打交道,但医术却十分了得,镇中居民无论身患何种怪疾,经他诊治必定康复如初。 只是此人视财如命,没有足够的银两也休想请他出手医治,哪怕病人活活病死在他面前,他依旧是没钱不救。如此没有医德的冷血大夫让当地百姓无可奈何,大家都在背地里偷偷叫他毒医,他倒是乐得此名,浑然不以为意,久而久之,毒医之名也就传播开来。 这天五更时分,天空昏沉暗淡没有丝毫的亮光,就在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时,一条破旧的小船缓缓驶入香河中央,开始了一天的捕鱼劳动,不知道晚上吃的东西有问题还是人老事多,毒医居然闹起了肚子,一拉就是大半夜,腿脚发软的他毫无睡意,在骂骂咧咧的抱怨声中开始拉网捕鱼。 原本依他的经济水平根本用不着如此勤劳,可是此人怪就怪在做什么事情都出乎他人的意料之外。促使他入河捕鱼的动机仅仅是因为他在拉稀的时候想到了几种烹饪鱼的新方法,所以就决定先捞几条回去研究,吃饱喝足后再接着睡觉。 就在毒医刚刚把网抻好,准备抛洒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一团红色的亮光缓缓逼近,这一发现让原本寂静的四周变的异常诡异。毒医眯起双眼,平复了一下心中的不安,手掌暗暗发力,做好防御的准备。 随着红色的光团越来越近,毒医的神情渐渐由凝重变成了惊讶。就见大约百条红色的鲤鱼汇聚在一起缓缓游动,而在它们身上躺着两个人,这两人双目紧闭,死死抱在一起,他们浑身血渍,衣服破碎,比边关的逃兵还要狼狈。 “啧啧......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如此奇事,这两人来历定然不凡。”毒医心中暗暗称奇,低声自语道。同时抛出手中的网,将两人罩住一把拉上了破船,原本期望可以顺带拉上几条红色鲤鱼,谁知道网中除了两个重伤之人再无他物。毒医不死心,急忙整网准备再次抛洒,抬头一望却见河面上空无一物,哪还有什么成群结队的鲤鱼群。 清晨,当和煦的阳光洒满整个清荷镇,街道上也随之热闹起来,小贩们摆出了自己的货物,各类店铺也纷纷开门迎客,渐渐的,吆喝声、吵嚷声混成一片。就在街道最里面的胡同拐角处,一个身着破烂衣衫,满脸麻子的少年紧缩在墙角里,漆黑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繁华,在他面前,放着一只黑色瓷碗,瓷碗倒是带有三分新,不像旧货。 “想不到我堂堂大周朝三皇子居然沦落为街头乞丐。”少年自嘲的说道,同时紧了紧肚子上的草绳,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若是再讨不到一个铜板,那萧护卫便会被那个可恶的老头扔出去。若是那样,他必死无疑。 此人便是大难不死的楚孝风,只不过现在他就是一名乞丐,毁了容不说,就连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尽数落入水中。当日毒医将他们救起,在他昏迷的时候被强行灌下“龙蛊汤”保住性命。当然,这都是听那个毒医说的,那个可恶的老头子说这“龙蛊汤”是他毕生所学的精华,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要不是此汤,两人怕是早就去阎罗殿报道了。 摸了摸脸上坑坑洼洼的麻子,楚孝风眼中闪过杀机,这都是那个什么“龙蛊汤”害的,说什么可以激发人的内在潜能,倒是让自己激出了一脸麻子。 “小姐,你看这人好丑呀。”就在楚孝风愤愤不平时,突然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指着自己掩嘴偷笑,在她身后一位丽人婷婷站立。 但见她身形修长,一身淡黄色衣裙随微风轻摆,精巧的瓜子脸上一双美目闪动着梦幻的光泽,琼鼻娇俏,齿如瓠犀,身姿妙曼,端庄秀丽。楚孝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美人竟有片刻的痴愣,虽然在皇宫中美女并不罕见,而且各色佳人数不胜数,但如此惊艳脱俗的女子当真世间极品。 “啪”的一声,那小丫头突然敲了一下楚孝风的脑袋,而后迅速后退几步,板着脸说道:“看什么看!我家小姐的美丽也是你能够瞻仰的!” “晴儿,别胡闹。”美人一把将小丫头拉到身边,轻声责怪道。 “小姐,你看看,这人好丑,好不好笑?”小丫头却还是一脸兴奋的说道,显然对美人的责怪置若罔闻。 “晴儿,面貌是爹娘给的,人家长得丑就好笑了。那你长得漂亮是不是也要遭人嘲笑。”美人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 “本皇子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想当初也是英俊潇洒,翩翩美少男一个。”听着主仆二人的谈话,楚孝风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心中颇有些气愤的想到,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做人间疾苦了。 “晴儿知错了,晴儿见小姐近日总是闷闷不乐,只是想让小姐开心一下。”小丫头见自家主子真的有些生气了,急忙辩解道。 “小姐不高兴是因为......哎,算了,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美人听小丫头这么一说,轻叹一声,心顿时软下来,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看着美人那白皙滑腻的手轻轻抚摸着小丫头的发丝,楚孝风有种羡慕的冲动,此刻他多么希望那双手能够抚慰一下自己千疮百孔的心。 “小姐,咱们回去吧,要不老爷又要生气了。”小丫头见主子神色有些黯然,小心的轻声说道。 “嗯。”美人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小姐,请等一下。”见美人就要走出胡同口,楚孝风鼓足了勇气喊道,身为一个皇子,他从未向人乞讨,但这也许是他今天最后的机会。 “嗯......你有什么事么?”美人错愕的转过身,轻声问道。而她身边的小丫头则警惕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楚孝风,生怕他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小姐......您......您能......借我十两银子么?”楚孝风憋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说你这个丑八怪,你怎么不去抢!十两银子!你当我家小姐是钱庄呢!”不等美人说话,那小丫头立刻横眉瞪目,厉声呵斥道。楚孝风臊的低下头,任凭小丫头辱骂。 “好的,先生稍等。”美人见小丫头如此慷慨激昂的喋喋不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什么?” 楚孝风和小丫头同时抬头望向美人,异口同声道。楚孝风原本就不抱希望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而小丫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主子居然将十两银子施舍给一个乞丐。 “小姐,你当真愿意借我十两银子?”望着眼前美人从腰间荷包中掏银两的动作,楚孝风傻傻的问了一句,这件事任谁看来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这一刻,他似乎感觉眼前之人就是九天仙女,观音临凡。 “小姐......你......你疯了!”小丫头更是一脸错愕,急忙上前捂住美人刚刚拿出的十两银子,她可不想让小姐被这些市井之徒给蒙蔽了。 “晴儿,俗语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观眼前之人并不像泼皮无懒,肯定是有难言的苦衷,这十两银子,若是能帮这位先生解困,也算是值了。”美人轻轻推开小丫头的手,不理会她嘟着嘴不满的表情,走到楚孝风面前嫣然一笑道:“请先生收好。” “多谢小姐!”楚孝风躬身施礼道。除了父皇以外,他从未向任何人行过礼,今天他觉得眼前之人当受他一礼。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嫣然的笑容当真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倾我心。 接过带有美人余温的银子,楚孝风的心忽然随着这点余热有了一丝温度,目送着主仆二人离去,楚孝风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了这十两银子,萧护卫的命应该保住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楚孝风慢慢的朝着香河边的方向走去,这三天他只吃了一顿饭,疲惫和饥饿让他有些头重脚轻,他想快些回去把这十两银子交给那个老头,再向他讨些吃的,现在他忽然觉得乞讨也并不是那么可耻。 “小子,听说你刚刚发了笔小财?”楚孝风刚刚走出胡同就被几个彪形大汉围住,带头的那人笑呵呵的问道。 “这钱是救人的,不能给你们!”楚孝风冷冷的说道,他自然知道这些人想要干什么,可是若是这钱让他们抢走,那萧护卫岂不是没命了。 “哎呀,老子最恨别人这种眼神!给我打!”带头的大汉听了楚孝风冷漠的话语,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原本以为楚孝风会跪地哀求自己,没想到对方根本懒得理自己,那不屑鄙夷的神态让他怒火中烧:你是什么玩意,居然敢蔑视老子! 身后的三名大汉对视一眼,一脚将楚孝风踹倒,接着便是拳打脚踢,楚孝风死命攥着刚刚得来的那十两银子,抱住头任凭他们踢打,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他是大周朝的三殿下,他岂会向几个地痞无赖低头! 第五章 别样的初吻 密如雨点的拳脚狠狠落在楚孝风身上,原本做好了吃痛的准备,却惊奇的发觉自己浑身上下不仅没有传来丝毫的疼痛,反而觉得舒畅无比。不会吧,难道我天生犯贱,喜欢被虐?楚孝风一脸郁闷的想道。 既然自己不惧怕挨打那就要想办法打人了,骨子里,他可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人。在宫中,即便他体弱多病,整天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也没有哪个人敢触碰他的霉头,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三殿下其实是最不能招惹的对象,有皇帝陛下为他撑腰,得罪了他就等着他的各种报复吧。他是天下的皇子,他有着皇者的尊严。 四周早已站满了围观的人群,有的面漏愤慨低声咒骂,有的面带讥诮指指点点,总之,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为楚孝风解围,试问谁会为一个乞丐出头呢?也许这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 领头的大汉满意的看着缩在地上被自己兄弟暴揍的楚孝风,想他王二狗在这清荷镇上怎么说也算是一号人物,仗着一身蛮力和身边有几个兄弟,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就连州府的捕快们都要给他三分薄面,理由很简单,他每个月的孝敬钱都是最多的。 “嘭”的一声闷响,就在王二狗得意洋洋的自我遐想时,正在暴打楚孝风的那三个大汉齐齐的栽倒在地,痛苦的哀嚎起来。而楚孝风立刻反客为主,对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大汉抬脚狠狠踹去,随着这一脚的落下,那大汉就像一颗炮弹,贴着地面划出了十几米远,“轰”的一声将一个贩卖首饰的小摊撞的稀巴烂。 围观的众人以及王二狗吓得齐齐后退一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乞丐外加丑八怪,一脚将一个八尺大汉踢飞,这需要有多么强大的力道。王二狗更是匆忙向后看了一眼,准备随时开溜,难道自己今天踢到铁板了? 刚刚楚孝风被三个大汉暴打,本想着借三人停歇的瞬间快速出手,打中他们腿上的麻穴,让他们下盘不稳,跌倒在地,自己趁机逃走。谁知,随着拳头的挥出竟带起“呼呼”风声,这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的拳头变的如此迅捷有力了。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自己的拳头准确无误的击中了三人腿部的麻穴,结果却是导致三人直接骨折。 扫视了一眼四周恐慌的人群和吓得连连后退的王二狗,楚孝风懒得理会,迈开步子飞奔而去,那速度简直堪比奔跑的猎豹。 “我的妈呀!那是个怪物么?”王二狗见楚孝风远去,怪叫一声,拔腿就跑,他要去找黄捕头,无论如何,必须把这个怪物关进大牢,要不然自己等人还不被他活活打死。 香河边上,楚孝风猛灌了两口河水,刚才饥肠辘辘,疲惫不堪的感觉荡然无存。现在,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原本自己孱弱的身体似乎脱胎换骨,有着无穷的爆破力。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怪老头的破汤药当真这么神奇?还是世间真的存在活神仙?”楚孝风躺在河边,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刚才自己那超越常人的气力,他更加疑惑起来。自己的体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难道真的就被一碗莫须有的汤药给治好了? 今天,毒医的心情十分不好,因为昨晚他又拉了一夜,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自己医术精湛却连一个小小的拉稀都对付不了,这让他百感郁闷,心情烦乱。见楚孝风从外面优哉游哉的走进来,心中更是不爽,不待楚孝风开口便吼道:“臭小子,回来的这么早,难道你想让你的同伴早点死么!” “啪”的一声,一块硕大的银锞子落在桌子上,楚孝风连说话都省了,直接将他忽略,径自走进最左边的茅草屋,准备睡一觉。这三天,他一直神经紧绷,此刻医药费有了着落,倦意袭来,让他顿觉脑中昏昏沉沉。 “嗯?你.....你......”毒医直勾勾的看着楚孝风的背影,愣是没说出一句话,这小子从哪里得来的十两银子,要知道,一个普通的百姓之家,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半两银子,在这个并不算繁华的小镇上乞讨能讨来十两银子?打死他他也不信。 一觉醒来,楚孝风顿觉神清气爽,浑身畅快,伸了个懒腰,侧身看着躺在身边昏迷不醒的萧霄,叹了口,低声说道:“萧护卫,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如今只有你才能证明我的身份。” “毒老头,给老娘滚出来!”突然一道女子的吼声传来,震的楚孝风耳膜生疼,显然这人运用了内力。楚孝风眉头一皱,难道是毒老头的仇家找上门来了?他可不想那个可恶的老头有什么意外,毕竟,萧霄的性命可全都捏在他的手中。 茅草屋外,一个妙龄少女正叉着腰恶狠狠的瞪着一脸赔笑的毒医,在她身后,十几个身穿白色短打衣襟的虬扎大汉恭敬的站立着,随时待命。楚孝风悄悄的探头望去,见如此阵仗吓的脖子一缩,这么多人,而且个个手中都有棍棒,他就算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敌得过他们,更何况那女子好像还有一身武艺。 不过那个少女面容靓丽可人,身材丰腴饱满,倒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楚孝风心中暗暗赞叹:这清荷小镇地方不大,美女却不少。想到在胡同里遇到的那个极品美人,楚孝风一阵神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那个绝色美人。 “嘿嘿......郭当家的,您看能不能再通融几天?”毒医一脸贱笑,对着面前少女低声下气的说道,那表情要多贱就有多贱。就连躲在茅草屋中观望的楚孝风都在心中强烈的鄙视他,这人还有没有自尊了。 “通融几天?毒老头,老娘我都通融你半个月了!”少女不为所动,一把抓住毒医的脖领将他拉到面前,冷声说道。 “嘿嘿......郭当家的,你轻点,我衣服脏,别脏了你的手,小老儿最近几天确实手头有些紧,嘿嘿......”毒医顿时一脸苦涩,但还是尽量保持着自认为最和蔼的笑容。 “毒老头,我告诉你,今天要不还钱,要不就留下一只手!我们福寿赌坊向来是规矩森严,你自己看着办吧!”少女一把将毒医推倒在地,随手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扔在地上。 毒医颤巍巍的捡起地上的短刀,可怜兮兮的看着少女,那样子活像一个被人轮*奸过无数遍的无助少女。都怪自己手贱,看到骰子就手痒难耐,欠下福寿赌坊三千两白银。让他这个视财如命的老人怎么偿还,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呢。 “得了!再宽限你十天,若是没钱,老娘就把你卖到妓院做龟公!”看着毒医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少女一把夺过短刀狠狠说道。 “多谢郭当家的,多谢郭当家的,小老儿就知道,郭当家的乃是观音在世,不,是如来在世......”毒医一改刚才的可怜相,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笑呵呵的说道。 “行了,有力气还是想想怎么还钱吧!”少女显然对拍马屁很不感冒,不耐烦的说道,若是再讨不到钱,他老爹可真的发火了。 “是......是......”毒医急忙点头称是,从怀中摸出一个香包递到少女面前,讨好的说道:“郭当家大恩,小老儿无以为报,这是小老儿偶然得到的饰物,看它做工精细,女工娟秀,觉得还值几两银子,是小老儿的一点心意,望郭当家不要嫌弃。” “嗯......这个香包确实精致无双,上面的龙凤均是金丝所绣,四周的纹饰也是名贵的翡翠玛瑙,再加上它们个个小如米粒,价值更是不菲,这东西何止几两银子,说它价值千两黄金也不为过。”少女可不像毒医那般不识货,把玩着香包娓娓道来。 “什么!”毒医“噌”的一声站直了身子,而后一脸的哀伤,抱住少女的腿嚎啕大哭起来:“郭当家的,我弄错了,其实这是我女儿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当年我女儿为救我死于非命,这是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还请郭当家把那个香包还给小老儿,可以让小老儿每日祭拜亡女。” “毒老头,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告诉你,香包是你送给我的,以后这就是我的!”少女一脚将毒医踢开,厌恶的扫了他一眼,准备转身走人。忽然一只大手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少女差点惊呼出声,少女万分不悦的转过身,还以为是毒医死缠不休,没想到却是一个满脸麻子的丑八怪,吓得她向后一退,不料脚下一滑,重心不稳将那丑八怪扑倒在地。 楚孝风直觉的一条滑腻的异物入口,甘甜清香,美妙无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胸口更是被两团松软的东西紧紧贴上,压得自己有些窒息。少女睁大了眼睛,惊骇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丑陋脸庞,一时间忘记了喊叫。她身后的一众大汉刚刚冲上来,却惊见如此尴尬的一幕,顿时也愣在了当场。 第六章 行医赚钱 “啊!”一声高亢刺耳的尖叫自河畔响起,楚孝风只感觉耳膜震痛,鼻血横流,自己被人一把揪起来,“噗通”一声丢进香河里。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全身,楚孝风冻的一个机灵,急忙浮出水面。 “毒老头,明天还钱,没的商量!”少女吃人的目光射向刚刚自水中冒出头的楚孝风,气急败坏的喊道。楚孝风见状猛吸一口气,急忙缩回水中,他可不愿意再招惹这个比关晓轩还要彪悍的女子。 过了好一会儿,楚孝风才敢再次从水中探出头来,发现岸上除了毒医一个人蔫蔫发呆外,再无他人。紧了紧手中的香包,楚孝风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果不是他的体质得到了大大改善,绝无可能如此轻松的靠近那个少女,更不可能从她手中夺回香包,这可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信物。 浑身湿漉漉的十分不舒服,楚孝风看了一眼依旧呆呆犯傻的毒医,撇了撇嘴,胆敢偷拿本殿下的东西,活该!看你这个可恶的老头拿什么还钱!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楚孝风才没有那份闲心替毒医担忧呢,他现在最想干的就是换一件干爽的衣服,回去再美美睡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楚孝风就被一阵熙熙攘攘的叫喊声吵醒,过惯了优越的皇子生活,他还真不习惯被人吵醒,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楚孝风翻身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乞讨生活,没办法,住在这里一天都必须要向那个该死的老头交纳租金。 刚走出茅草屋他就惊呆了,只见长长的人龙望不到尽头,毒医老头正坐在一张桌子旁给人切脉,身边的一个破木箱子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白色碎银。 不是吧?这个地方很缺大夫么?怎么这么多看病的!楚孝风眼前一亮,自己也略懂医术,虽然不像毒医那样医术精湛,百病皆医,但是医治一些小病小疾还是没问题的。 想罢,他走到毒医身边,轻咳一声,低低说道:“喂,老头子,借我三两银子怎么样?” “没门!”毒医一边给人切脉一边冷冷的说道,老子被逼廉价给人治病还不是你小子害的,居然还有脸向我借钱,痴心妄想。 “天黑之前,还你两倍!”楚孝风咬了咬牙,再次说道。 “十倍!爱借不借!”毒医眉毛一挑,这小子连十两银子都能讨来,看来确有几分本事,若是能还我十倍,那岂不是三十两。 “你!”楚孝风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轻声说道:“十天后,十倍!” “五天!”毒医依旧老神在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好!死老头,算你狠!”楚孝风狠狠剐了一眼毒医,从破木箱子里抓起三两银子揣进怀里,转身就走。 “喂!大家听好了,我乃神医的弟子,以后会常驻清荷镇摆摊看病,以后若有什么小病小疾的就不必麻烦我师父他老人家了,可以直接找我,价钱好商量!”刚走几步,楚孝风突然回过身来对着看病的众人大声喊道,喊完后急忙拔腿就跑,他知道,这下老头子要发飙了,这是赤*裸裸的抢生意呀。 “好你个兔崽子!主意都打到我身上了!”果不其然,听他这么一说,人群中立刻骚动起来,气的毒医站起来破口大骂。俗话说,同行是冤家。 来到清荷镇,楚孝风先给自己买了顶帷帽,遮挡住他那满脸的麻子,要不然还没给人看病就先把人给吓跑了,而后又买了一张破桌子和几张稿纸,最后来到铁匠铺让铁匠按照自己的要求打造了十几枚细小的简陋银针。 一切准备就绪,楚孝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摊位,一张桌子,一道横幅,外加十几枚银针,他兴高采烈的站在桌子后面开始了他的赚钱大计。 望着过往的人流,楚孝风渐渐感到有些抑郁,都大半天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前来问病求医,这让他原本热情高涨的心凉了半截,倒是有几个人试图过来搭讪,但看到他桌子上那简陋的摆设便摇头走开了。 “不好了,老爷晕倒了!”就在楚孝风无精打采的埋头苦思时,一顶豪华的轿子停在了不远处的街道中央,一个面容娇艳的女子从轿子中走下来焦急的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慌。 “二奶奶,快让人去请大夫,老爷的这个病时常发作,没想到今天这么突然。”众仆从中,一个年迈的长者急忙说道。 “对!对!王二,快去请大夫!”那女子慌忙吩咐道,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时间乱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楚孝风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众人,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机会来了。他快步走向那顶轿子,沉声说道:“都让开!我是大夫。” 众人正不知所措,听他这么一说,本能的让出一条路。 “你......你真的是大夫?”那女子见楚孝风衣着破烂,头戴帷帽,狐疑的问道。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么?”楚孝风连头都没有回,直接钻进轿中,将轿帘放下。那女子听楚孝风如此一说便不再阻拦,确实,她还有别的选择么? 看着眼前身穿华服的肥胖男人,楚孝风嘴角一阵抽搐,心中竟生出一丝厌恶,养尊处优,花天酒地,不得怪病都难。他却忘记了当初自己不也是养尊处优么。 见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浑身不住的哆嗦,楚孝风眉头舒展,暗道:原来是一种癫痫病,这个不难。 手起针落,也就是片刻功夫,肥胖男缓缓睁开眼睛,惬意的舒了一口气。 “你......你是什么人!”见面前站着一个头戴帷帽的陌生男子,肥胖男双手抱胸,警惕的看着楚孝风,生怕他对自己有所企图。 “我是大夫!”楚孝风冷冷的甩下一句话便走出了轿子,他懒得和他啰嗦,神医就要有神医的范儿,普世救人,气质超然。 “大夫,我家老爷怎么样了?”见楚孝风走出来,那个美艳女子急忙问道。她本是青楼名妓,被这位隆员外看中方才做了这隆府的二奶奶,若是隆员外有个意外一命呜呼了,那隆府的大奶奶岂会轻易放过自己。 “已经没事,让他明天继续来这里让我给他诊治,如此反复七天,便可彻底治愈他的怪疾。”楚孝风边向着摊位走去边轻声说道,那样子倒还真有一代神医的风度。 “神医留步!”隆员外挺着十月怀胎般的肚子急匆匆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楚孝风的手,这让楚孝风心中一阵恶寒,这死胖子想要干什么! “还有什么事么?”楚孝风淡淡的问道。 “那个......那个是这样的,我还没付诊金呢。”隆员外一招手,一个仆从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恭敬的递到他面前。 “这是五十两纹银,等神医帮我祛除病根,我另有重金答谢。”隆员外将钱袋塞到楚孝风手中,激动的说道。他这病都十几年了,时不时发作,虽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却十分恼人,曾经辗转医治过几次,效果都不理想,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谁知今天走了狗屎运,居然碰上位神医。 看着远去的豪华轿子,楚孝风将钱袋放入怀中,想想前几日自己的乞丐生涯,暗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隆员外还真是大方,今天居然赚了五十两纹银,也算是开门大吉。 “神医转世,妙手回春。”难道自己的横幅不够响亮?还是当地百姓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楚孝风皱眉端详着自己写的横幅。 “先生,我的头经常作痛,请问您能治么?”突然身后传来一位老者的问话。 “嗯......我看看。”楚孝风转身就见一位衣衫普通的老者正上下打量自己,神态半信半疑,他也是看到楚孝风刚刚替隆员外治好病这才过来询问。 “你常年从事水下劳作,导致湿气入体,不光头疼,每逢阴雨天气浑身的关节应该也疼痛难耐吧。”楚孝风的右手轻轻放在老者的胳膊上,缓缓说道。中医精髓,望、闻、问、切,妙用无穷,博大精深。 “先生神了,我就是本地的渔夫,你说的都对,请问可有方法根除?”老者闻言双眼放光,急忙询问道,他年岁大了,实在受不了如此的折磨。 “我为你施针,大约需要半个月左右你就会回痊愈了。”楚孝风呵呵一笑,他从心底里愿意亲近普通百姓,这连他都不知道为何。 “半个月?那......那诊金?”老者一听要医治半个月之久,原本欢喜的脸上立刻挂上了愁云,他可不是那个有钱的隆员外,半个月需要花费多少银两呀。 “哈哈哈......老伯放心,我一天就收你一文钱,不知道老伯以为如何?”楚孝风闻言听出了老者的担忧,笑呵呵的说道。 “啊!先生此话当真?”老者听后惊得叫出声,一把拉住楚孝风激动的说道。 “当然。”楚孝风微微一笑,取出银针开始为老者施针。 第七章 入狱 看着老者远去的背影,楚孝风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今天连续两次施针治病让他感到有些乏力。他这套针法非同一般,名叫“天针刺脉”,是前朝“药王”孙思邈所创,需要借助内力发针,以自身之气疏通病人百络,达到治病之效。由于自幼体质虚弱,所以楚孝风便没有被教导武学和内息之法,只是学习针灸时和一位御医学过几年吐纳的窍门。 “哎,看来还需要继续修炼吐纳气息以增强自身的内力,若不然,一天最多只能医治五人。”收起手中的一文铜钱,楚孝风有些郁闷,自己只会针灸治病,若是每天只能医治五人,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妙,此刻他仿佛看到大把大把的银子正从眼前流过,而自己却抓不着。 街道上,人影渐渐稀疏,落日西坠,晚霞如画。楚孝风见天色已是黄昏,便转身收拾横幅,准备明天再来。虽说今天只医治了两位病人,但是收获颇丰,一下子就赚到了五十两银子,这让他心中颇为畅快,以前总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会为生计发愁。如今靠自己的能力挣得银两,倒觉得很有成就感。 “呼”的一声,楚孝风直觉身后刮过一道劲风,帷帽便被摘掉,他眉头一皱,转过身来,就见上次的那个地痞正得意的看着自己,而他身边还站着两个捕快,左侧年长的捕快手中正拿着自己的帷帽,一脸煞气。 “你们想干什么!”楚孝风冷冷的说道,他知道,此事怕是难以善终。 “我说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你这个丑鬼,原来躲在这里!”王二狗无比阴狠的笑道,为了请动黄盖、刘义两位捕快出手,可是足足花去了三百两银子。自从见识了楚孝风那超越常人的力气后,王二狗整颗心都要碎了,整天担心楚孝风报复,这才不惜重金也要将楚孝风关进大牢,要不然自己睡觉都要睁着眼。 他本是心胸狭隘之辈,心性残暴,凡事做的太绝,久而久之总认为别人也会如此,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其实楚孝风根本没把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怎么?找帮手了!”楚孝风见三人态度傲慢,似乎吃定自己了,心中大为不爽。从来只有他对别人傲慢,如今虎落平阳,什么样的狗都敢欺负他了。 “小子,你是什么人?”黄盖可不像王二狗那般没有见识,一般没有老百姓不怕官的,可是眼前之人虽然满脸麻子,相貌丑陋,但却神情平静毫无畏惧之意,而且举止中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势,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具有的。 黄捕快虽然眼光毒辣,识人颇多,这次却是做梦都想不到眼前之人乃是大周朝三皇子殿下,别说是面对两个小小的捕快,就算是朝中一品大员在他面前也只有躬身屈膝的份儿。 “一介布衣,替人看病的大夫。”楚孝风轻轻一笑,他倒真想看看什么是公权私用。 “替人看病的大夫?我看你倒像是图驽国的奸细!”刘义年纪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愣头青一个,只想着收了好处赶快给人家办事,见楚孝风神色淡然,心中早就怒不可遏,忍不住大喝道,耍耍官威。 “奸细?此处离图驽国几万里之遥,试问我这个奸细如何通过重重关卡,来到这清荷小镇的?还是说你对大周朝的边关守将心存不满!”楚孝风不屑的说道。 “你!”刘义气的“噌”的一声将佩刀拔出,指着楚孝风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百姓如此伶牙俐齿。 “刘义,收起你刀!”黄盖见状急忙呵斥道,官府中人不可轻易示刀,否则将受到重罚。 “黄叔......我......”刘义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佩刀,恶狠狠的瞪着楚孝风。 “那个......我说二位班头,怎么还不把这个丑鬼抓进大牢?”一旁的王二狗见双方出现了僵持,小心的出声提醒道,自己那三百两银子可不能百花呀。 “嗯?原来二位是想抓我坐牢呀,我什么地方都去过,就是没去过牢房,那咱们走吧。”楚孝风将横幅收拾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摊位,淡淡的说道。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我想今天的事可能是个误会?”被楚孝风这么一说,黄盖更是拿不准,那股无形的威压可不是普通老百姓所具备的的,万一自己等人惹上大人物,那后果...... “误会?没什么可误会的,前几日我在街头乞讨,讨到十两银子,却被这位仁兄看中,只是没想到此地流氓的打架功夫这么弱,反而被我教训了。”楚孝风哈哈大笑道。 “丑鬼!你......你胡说八道!”王二狗听的脸红脖子粗,想到自己当日的丑态,忍不住出口怒喝道。 “嗯......你说谁是丑鬼!”楚孝风怒了,从刚才那流氓就一口一个丑鬼,自己丑么?不就是长了一脸麻子么。 “啊!”王二狗骤闻楚孝风一声怒吼,吓得他连退数步,一个不稳跌坐在地,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丑八怪。 黄盖见状,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此人绝不简单,这份傲然的气势和冷静的头脑绝非常人能及,他到底是何人? “妈的!你一个贱民嚣张什么!”刘义见楚孝风一声把王二狗吼的三魂出窍,丝毫没把他们这两个州府捕快放在眼里,大怒道。 “自古常言说,官府欺压百姓,我只当是前朝败亡的根源,没想到我大周也有如此毒瘤存在!”楚孝风眼中闪过寒光,逼视着刘义。 “你......你想干什么!”刘义直觉的背后一股凉意急速蹿升,腿脚竟有些颤抖。 “头前带路!”楚孝风扫了一眼皱眉思索的黄盖,嘲讽的说道。 “这边请。”黄盖眉头深锁,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王二狗,心中叹气,若不是家中老娘急需银两求毒医治病,自己岂会助纣为孽,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罢。所幸把心一横,率先朝牢房方向走去。 清荷镇的大牢离州府府衙不过两条胡同,以便提审犯人。牢房坐落在一条幽深的巷子最里面,四周石墙高筑,铁锁纵横,近百名士兵负责看守,十分森严。 “黄班头怎么亲自来了?”见黄盖朝这边走来,牢门守卫笑呵呵的问道。黄盖为人和善,资历最老,在一众府衙官差中威信极高。 “嗯,送个人进去。”黄盖一路上思前想后,总觉得心里发慌,听见牢门守卫搭腔,敷衍的说道。 “是什么大人物值得咱们黄班头亲自送进来,不会是那个山头的山匪头子被抓住了吧?”牢门守卫并没有注意黄盖的异样,打趣道。 “你小子罗嗦什么,快开门!”黄盖有些不耐烦,本来心情就烦躁,不由得脱口喝道。 “嗯......是!”牢门守卫一愣,没想到一向和善的黄班头会突然发火,急忙应了一声便把牢门打开。 阴森的牢房中,立刻传出一股刺鼻的腥臭,楚孝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向里面走了好久方才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只见两侧的牢房里关押着数目不等的囚犯,他们有的目光呆滞,有的面漏凶光,而有的则是冷眼旁观。 “黄叔,咱们怎么还向前走?”见黄盖走过一间间牢房,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刘义忍不住问道。 “去最里面的那个牢房!”黄盖头也没回的冷冷说道。 “啊!那个......李先生他不是喜欢清静么?”刘义显然被这话给惊住了,低声的说道。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让你走,你跟着就行!”黄盖转过身冷喝道,心中暗骂:若不是你这个王八羔子见财起意,老子何至于趟这趟浑水!此人定是大有来历,希望李先生能够帮我们逃过一劫。 “进去!”黄盖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楚孝风,指着最里面那个没有上锁的牢房低声说道。 “这牢房倒是怪异,怎么没有上锁?”楚孝风疑惑的问道。 “你进去了自然知道。”若是旁人这么问,黄盖早就骂娘了,可偏偏眼前这个人来历不明,摸不清底细,黄盖只能强忍杀人的冲动,低声说道。 “没想到我也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楚孝风轻轻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你在这里守着,随时听从李先生吩咐,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见楚孝风走进牢房,黄盖擦了一下额头细密的汗珠,对着刘义低声吩咐道。 “黄叔,你......”刘义有些莫名其妙,黄叔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显的这么神经兮兮的。 “闭嘴!照我说的做!”还没等刘义把话说完,黄盖冷喝道,同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一走进牢房,楚孝风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这哪是牢房,分明就是一件豪华上房。原本的腥臭味被一股檀香取代,屋内装饰淡雅别致,清一色的古铜色桌椅墙面以及地板,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字画,一把黑色瑶琴斜挂在床头,一柄长剑立在床尾,眼前的木桌上,茶香缭绕,还带着淡淡余温。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楚孝风恭敬的对着窗前正在极目远眺的男子低声询问道。此人身穿灰色粗布麻衣,头发散乱的披在肩头,赤脚站立在地板上,倒背双手,若有所思。 “嗯......你是真龙天子!”那人听到楚孝风的问话,低叹一声,慢慢转过身来,脸色瞬间一变,惊呼出声。 第八章 鬼谷传人李淳锋 “嗯......”楚孝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心中狂跳,自己虽然不是当今皇上,可也是当朝三殿下,细观眼前之人大约三十几岁,身材修长,面容刚毅,剑眉星目,气宇超凡,举止儒雅,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睿智。他到底是什么人?单单看一眼就能断定我的身份,当真奇了。 “先生说什么?”心念电转,楚孝风装作没听清楚,小声问道。 “噗通”一声,那人竟然跪倒在地,匍匐道:“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楚孝风见状眉头一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讽刺的说道:“看此处布置典雅脱俗,我本以为住着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原来是个疯子!” “呵呵......陛下谬赞,草民名叫李淳锋,师承鬼谷一派,此次入世便是辅佐新帝治国安邦,草民见陛下周身紫气环绕,更有龙气盘旋,这才贸然断定了陛下的身份。”李淳锋对楚孝风的讽刺毫不为意,恭敬的说道。 “辅佐新帝治国安天下?那你见过长相如此丑陋的天子么?”楚孝风哈哈哈大笑道。 “陛下面容清秀俊朗,威仪超凡入圣,何以自说是丑陋?若是此貌也叫做丑陋,那普天之下尽是丑鬼恶妇。”李淳锋淡淡一笑。 “哈哈哈......我弄错了,你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瞎子。”楚孝风心中暗惊,这人倒是神了,自己以前的容貌虽不敢说胜过潘安、宋玉之辈,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神风俊朗。 “陛下何必再如此掩饰呢?想必草民的话您已经信了八分?”李淳锋抬起头,眸中坚定自信。 “此处风大墙薄,就不怕你的这些话会招致无妄之灾么?”楚孝风回身坐在屋中主座之上,轻轻笑道。一股上位者的威压随之降临。 “陛下放心,此处设计乃是草民亲自督工,密不透风,蚊虫难进。另有按照前朝八阵图所布置的机关要道,只要机关启动,千军万马也休想进入此处。”李淳锋铿锵有力的说道。 “先生快快请起。”楚孝风听罢急忙上前将李淳锋扶起。 “其实我真不是当朝天子,我是大周的三皇子。”楚孝风与李淳锋分宾主落座后,低声说道。 “陛下忘了草民说过,草民为辅佐新帝而入世。”李淳锋恭敬的说道。 “那个......你还是叫我公子吧。”楚孝风实在受不了李淳锋一口一个陛下的叫着,这让他如芒在背,惴惴不安。 “是,公子。”李淳锋急忙点头应道。 “不知先生有何学识?如此信心能够辅佐新帝治国安天下?”楚孝风嘴角弯起,对着李淳锋笑道。他还真不相信世上有人能掐会算,李淳锋之所以能够认出自己的身份,无非靠的是一些粗浅的相面之术。 “草民不才,共学三样。第一是行军打仗,也就能做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第二是治国安邦,最多也就做到国泰民安,繁荣富强。这第三便是感应天兆,掐指巡纹异术,不敢说能够窥探天机,至少前途吉凶了如指掌。”李淳锋侃侃而谈,字字珠玑。 “哈哈哈......先生口气真是大如江河,也不怕闪了舌头。”楚孝风听后哈哈大笑道。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若是学得一样便可称为当世大能,他竟说三样皆通,岂不是自欺欺人。 “哈哈哈......草民口气大,胆子更大!”李淳锋闻言也随之大笑起来。 “说来听听?”楚孝风嘴角一抽,淡淡说道。他还真好奇,这个神奇的李淳锋到底干了什么样的大事。 “九岁那年我为学习先天周易推演,遍寻文王之墓,入穴半年,与先人骨骸同吃同住。十五岁那年,为历练行兵布阵,强迫十个孩童与我深入荒山,与虎狼搏食。二十四岁那年,为证明自己有定国安邦之能,入吐蕃亲手策动了一起政变,并花费五年时间帮助新皇励精图治,稳固根基。”李淳锋昂首谈笑,如话桑田一般淡雅无波。 “哈哈哈......先生果真是治世之能臣,做的这一桩桩事情均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孝风佩服!”楚孝风哈哈一笑,在心中抹了把冷汗,暗道:这可真是个疯子,一般人谁敢做那些事情,随便一件都能死上好几回。 “公子请看。”李淳锋微微摇头,知道楚孝风心中作何想法,但浑然不在乎。他本是治世之人,行事何须瞻前顾后。 楚孝风顺着李淳锋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但见屋顶缓缓向两侧分离,露出璀璨的星空。正北方向,十颗大如碗口的金星散发着七彩的光泽。楚孝风见此异象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自己以前也曾仰望星海,却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 “公子无需惊讶,在房顶上有一层特制的隔膜,是它帮我们分辨出了这十颗金星。”李淳锋眉头一挑,得意的说道。这可是他的一个杰作。 “这十颗金星到底指的是什么?为何四周会闪耀出七彩光华?”楚孝风眉头一皱,他本能的感应到了一股烦躁和不安,应该说对天上那些金星的强烈抵触。 “这十颗金星便是帝星!”李淳锋看出了楚孝风的异样,心中愈加笃定此人便是未来的新帝。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龙呢! “帝星?难道普天之下居然存在十个有资格称帝的人!”楚孝风声音陡然一寒,目中射出杀机。这天下只能是他家姓楚的天下,任何存有痴心之辈宁杀勿漏! “除了公子你以外,还有九人具有帝命,至于能否称帝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李淳锋似是很满意楚孝风过激的态度,悉心说道。 “我大周共有五位皇子,即便人人都可称帝。还有五个是外姓之人,这五人必须率先铲除!”楚孝风眯着眼,低低的说道,声音森寒可怖。 “哈哈哈......公子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有帝命却不一定是帝王,他们可能是当世大儒,也可能是沙场猛将,若是公子能够寻到这些人收为己用,那他们的帝气便会归于公子所有。”李淳锋哈哈一笑,抬手轻挥,分离的屋顶慢慢合上,恢复如初。 “原来如此,若是我吸纳了比别人更多的帝气,也就说明我更有机会坐上龙椅。”楚孝风凝视着李淳锋,轻声说道。 “公子果真是聪慧无双,正是如此。”李淳锋微微点头。 “但是如今我的形势并不乐观,我大哥背后有庞家,二哥背后有陈家,五弟背后有关家,就连默默无闻的四弟身后都有一股神秘势力支持,唯独我什么都没有!”楚孝风一拳将眼前的木桌洞穿。他母亲纳兰梦焉虽贵为皇后,但却出身贫寒,只是个普通司仪的女儿,根本没有所谓的家族势力,若不是这些年父皇的呵护以及自己处处藏拙,怕是早已被人铲除。 “哈哈哈......”见楚孝风如此丧气,李淳锋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不在乎楚孝风愤怒的眼神,厉声说道:“你是未来的天子!怎可如此妄自菲薄,你有他们都没有的,那就是当今皇上的支持和肯定!” “嗯?”楚孝风一愣,而后脸色渐渐平静下来,对着李淳锋深施一礼,恭敬的问道:“依先生高见,我该如何做?” “公子行此大礼,当真折煞淳锋,我这里只有八个字送给公子。”李淳锋说完转身从身后的木床底下取出一个卷轴,卷轴上已经布满尘土,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藏锋闭芒,丰羽蓄势!”楚孝风接过卷轴缓缓展开,一行磅礴大气的黑色大字呈现眼前,轻描淡写的一行字却折射出写字之人豁达的胸襟和把握天下风云的豪气。 “如今公子蒙难,想必更多的人希望公子就此消失,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公子彻底消失。”李淳锋见楚孝风眉头紧锁,接着说道:“公子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皇者之气,即便是面貌改变,可气质依旧高贵脱俗,就连州府的捕快都能轻易识得公子并非常人,又何况是各大势力的密探呢。” “哈哈哈......我明白了。”楚孝风再次作揖施礼道,他必须先要融入民间,成为大海中一条普通的鱼,当自己再次掀起风浪时,那条鱼便是这海中的王。 燕京城西城,武疆侯府邸,关府。 关旭这几天可说是提心吊胆,惶恐不安,自己的女儿遭逢大变,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从皇宫回来都已经第五天了,若是轩儿还是如此模样,怕是熬不过三天。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张御医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提着药箱轻手轻脚的走出来。想到第一天给关大小姐号脉时被她一脚踢飞的场景,张御医仍然心有余悸,仿佛自己的下体某个部位还在隐隐作痛。 “张御医,这边请。”见张御医出来,关旭急忙低声的说道。上前几步拉起他快步朝府后一座不起眼的阁楼走去,那里关老太爷关效国正焦急的等着他们。 不消片刻,两人便来到了阁楼前,张御医几乎是被关旭提着走了进去。 “下官见过老太爷。”见关老爷子正襟危坐,眉头紧皱,张御医急忙先施一礼。 “免了!张御医,我孙女的病情如何?”关效国轻声问道,语气平淡,不带丝毫的情感,仿佛是一句若有若无的问话而已。 “回老太爷,下官这厢恭喜了。”张御医低头看着青色的石板,咬了咬牙说道。 “什么!我女儿有喜了!他奶奶的,这小子这么彪,想当初......”一听到“恭喜”二字,关旭关大将军满脸愤慨,大声嘟囔道。 “你这个憨货,给老子闭嘴!”关效国眉头一挑,嘴角抽搐,自己这个儿子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张御医,关效国眯着眼睛低声问道:“喜从何来?” “老太爷一定记得,小姐出生时身体中曾经有一股不明的热流,为此,每年小姐都会受一次灼体之苦,即便请尽天下名医,依旧是无法根除这股热流。”张御医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轻声说道。 “难道......难道那股热流消失了?”关效国何等人物,自然明白了张御医的意思。 “是的,所以下官才斗胆恭喜老太爷。”张御医见关老太爷并无异常的举动,不由得细微的呼出一口气。 “哈哈哈......听闻张御医曾经教导过三殿下几年针灸之术,你这是想为自己的弟子减轻罪孽么!”还未等张御医止住发抖的手脚,关效国突然一声厉喝,犹如九幽惊雷,吓得关旭一缩脖子,而张御医直接坐在了地上。 “不......不是......老太爷......”张御医急忙跪在地上,死命的磕头。眼前这位可是大周的军神,瞪眼就能宰活人。 “张御医快快请起,您连日费心照顾我孙女,关某人谢过了。”关效国脸色瞬间一变,笑呵呵的将张御医扶起。 “老......老太爷......我......”张御医都快哭了,自己是想为三殿下做些事情,可您这一冷一热的态度实在让人吃不消呀。 “什么都别说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以后用你的日子长着呢。”关效国狠狠瞪了关旭一眼,低沉的说道:“还不快送张御医回去。” 关旭吓得急忙搀起张御医落荒而逃。 “漫天花雨紫惊鸿,皇后诞下真天龙。”想到昨日庞太师来访,关效国嘴角翘起: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是龙是虫! 第九章 赌你一个吻 寒风不减来时路,添得燕雀三两只。郊外,黄盖和刘义两人一前一后护送着楚孝风回香河岸边的茅草屋,看着走在前面,步履端庄的楚孝风,刘义眸中闪过愤恨,从心底里他一万个不愿意这么做,想到昨晚自己和黄叔两人端茶添酒的伺候了整整一晚上,刘义更是愤愤不平,区区一个贱民怎会得李先生如此看重,真是走了狗屎运! “我知道你心里不爽,但是你要明白,若不是看在李先生的面子上,我岂会轻易饶了你们!”楚孝风突然顿住脚步,回身冷冷的说道。身为官差,见财起意,罪不可恕! 楚孝风突然的举动,吓得刘义一个激灵,他正在心中狂骂楚孝风,没想到被对方识破,一时满脸通红。 “公子说笑了,是我们不对在先,多谢公子宽宏大量。”见刘义眼露凶光,黄盖急忙走过去笑道。想想昨晚李先生的叮嘱,他明白,眼前之人绝非池中之物,万不可再让刘义得罪此人。 “哼!区区一个贱民,小爷我受够了!”刘义听了黄盖的话登时怒了,想他刘义堂堂一个州府捕快,走到大街上谁不喊一声刘爷。昨晚若不是李先生在场,他早发飙教训眼前的丑鬼了,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平民,为什么黄叔和李先生对他如此尊重。 “啪”的一声脆响,刘义不可思议的看着正怒目而视的黄盖,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清楚的知道黄盖给了自己一巴掌,可这是为什么呢? “你走吧,州府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刘大哥那里我会亲自去说。”黄盖转过身,淡淡的说道。 “什么?黄叔......你......你赶我走?”刘义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黄盖,自己的老爹刘玄德可是他的拜把子兄弟,自己更是自幼跟随他习武,两人情同父子,今天居然为了一个贱民赶自己走!这到底是为什么? “哈哈哈......好!我走!”刘义见黄盖不再言语,狠狠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公子勿怪,这刘义年轻气盛,被我和他爹宠坏了,失了礼数。”见刘义已经走远,黄盖叹了口气,对着楚孝风施了一礼,恭敬的说道。 “算了,如今我也没那闲心再生事端,我们走吧。”楚孝风满意的看了一眼黄盖,此人观人甚微,行事谨慎,是个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必定成为自己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 “黄捕快在这清荷镇待了几年了?”既然有意将他收入自己麾下,楚孝风便开始询问起黄盖的出身来。 “回公子的话,小人自幼生活在清荷镇,家父曾为朝中偏将,死于战乱,一直和家母相依为命,十五岁便当上了这州府的捕快,转眼已经十三年了。”黄盖轻声说道,却又不自觉的想起了刘玄德,若非刘大哥,自己怕是早已冻死街头。 “哎,人生苦短,时日有限,难道黄捕快就甘心一辈子卧在这小小的清荷镇么?”楚孝风似是随意的一声感叹道。 “自从父亲死后,母亲便让我发誓,此生决不可贪慕高官厚禄,平安是福。”黄盖自嘲的一笑,试问那个男人甘愿平庸一辈子。 “嗯?你家中老母当真有孟母之贤,岳母之志呀。哈哈哈......”楚孝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用孟母三迁和岳母刺字的典故作比,羞臊的黄盖满脸通红。 两人一路闲聊,很快来到了香河岸边,楚孝风远远见毒医一个人坐在草屋门前发呆,心道:这死老头这是怎么了?媳妇被抢了还是死了爹娘? 楚孝风与黄盖走到近前,发现毒医双目黯然,隐有泪光,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刚刚被人强*暴了一般,看的楚孝风和黄盖浑身一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喂,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楚孝风拍了一下毒医的肩头,低声问道。 “没了......什么都没了......”毒医抬起木讷的眼眸看着楚孝风,哽咽的说道。 “没了?什么没了?难道是你的节操?”楚孝风撇撇嘴,转身进屋。下一刻,他惊呆了,就见屋中除了四面的草墙以外再无他物,地皮都像是被人刮过一样,平整如镜。他急忙跑进最左边的那间茅草屋,果然,什么都没有,萧霄不见了! “老头!我朋友呢?”楚孝风几步走到屋外,一把提起毒医质问道。 “都被......都被郭当家拿走了......呜呜......”被楚孝风一提,毒医稍微缓过神来,一把抱住楚孝风痛哭起来,让身边的黄盖看的眼角颤抖,浑身抽搐。 “郭当家?那个悍女!”楚孝风忽然想起毒医还欠那个女人银子呢。一把推开毒医继续问道:“那女人现在何处?” “她是福寿赌坊的大当家,福寿赌坊就在清荷镇上。”毒医楚楚可怜的看着楚孝风,小心翼翼的说道。他可不敢说还欠那女人八百两银子,他更不敢说,他谎称萧霄是他儿子,把他抵押给了福寿赌坊,若是老实交代了,估计楚孝风能直接将他打死。 “福寿赌坊?走!和我去要人!”楚孝风不顾毒医的苦苦哀求,再次将他提起,转身就走。萧霄身受重伤,哪还经得起如此折腾。 “公子,且慢!”黄盖一把拉住楚孝风,皱眉说道。 “黄捕快,有何不妥么?”楚孝风知道黄盖不是鲁莽之辈,不由得眉头一锁。 “公子万万不可去找福寿赌坊的麻烦。”黄盖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这是为何?区区一个赌坊竟让你如此忌惮,莫非那郭姓悍女当真了得,手眼通天!”楚孝风见黄盖眼中闪过忧虑,心中大为不解。 “福寿赌坊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它的幕后东家郭子义那可是咱们大周的镇山侯,地位之高,屈指可数!”黄盖凑近楚孝风,低声说道。这可是为世人所不知的秘密,若非他在这清荷镇日头够长,恐怕也无从知晓。 “嗯?镇山侯?据我所知,咱们大周共有三个侯爷,一是武疆侯关旭,二是平西侯吴世雄,三是金羽侯唐万年,什么时候又冒出个镇山侯。”楚孝风疑惑的说道,他乃是堂堂大周朝的三皇子,这些权利巅峰的人物他岂会不晓。 “公子说的不错,可是这镇山侯确实存在。贞武八年,陛下御驾亲征图驽,曾经被图驽将领哈世齐设计围杀,双方连番交锋,我方因为远离大营而渐渐不支,就在危急时刻,当时还在做山匪的郭子义恰巧路过战场,率领百人马队奇迹般的扭转了战局,立下大功。陛下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便封他为镇山侯,只是此人不喜欢身居朝堂,这才特准留在民间。”黄盖目光深邃,似是在回忆那段峥嵘岁月,自己的父亲也是死于那场战乱,若不是皇帝陛下自大,怎会中了哈世齐诱敌深入的诡计。 “贞武八年......”楚孝风喃喃的低语道,若不是那一年父皇执意御驾亲征,母亲怎会身负重伤,又怎会在自己降世时难产而亡。 “公子,不如我们去请教一下李先生,再从长计议。”见楚孝风低头不语,似是思考,黄盖轻轻的说道。 “不必了,黄捕快可愿意和我一同会一会这福寿赌坊!”楚孝风突然抬起头,眸中射出一缕莫名的兴奋,淡淡的说道。 “我......我愿意!”黄盖纂了攥拳头,咬牙说道。其实他真不愿意去碰福寿赌坊的霉头,记得三年前,知府大人的外甥刚到清荷镇就职,本想借着一身官衣去勒索福寿赌坊,谁知被打成了终身残废,而知府大人连个屁都不敢放,还亲自带了厚礼去赔礼道歉。事后所有来清荷镇上任的官员都会首先被教导一条,那就是千万不要去招惹福寿赌坊。 福寿赌坊位于清荷镇最繁华的的街道中央,是一座五层宅楼,里面富丽堂皇,装饰豪华,其规模比知府衙门还要大上至少三倍。每日门庭若市,人流不息,大批的赌徒和数不清的各色人等进进出出,热闹非常。 一走进来楚孝风便感觉浑身一阵舒爽,原本以为此地鱼龙混杂,定是乌烟瘴气,没想到却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钻进鼻孔,如同一位佳人在前,令人心神向往。 “此地如何?”黄盖见楚孝风如此反应,笑呵呵的问道。 “此处清风流动,温暖宜人,更有一股特别的香气扑鼻,堪比最豪华的的客栈,当真不错。”楚孝风瞥了一眼身边直勾勾看着牌九的毒医,暗道:真是死性不改! “郭当家!把我的朋友交出了!”楚孝风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那悍女的影子,突然一声大吼,响彻整个福寿赌坊,黄盖吓得腿脚一软,差点趴下,而毒医却一个踉跄,直接扑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随着楚孝风的一声大吼,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寂静下来,一股压抑的静谧诡异的让人窒息,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丑八怪,他,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不想活了么?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丑鬼!老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送上门来了!”随着二楼楼梯上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一个面容秀美,姿态婀娜的黑衣女子缓缓走了下来。 “郭当家,请问我的朋友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强行把他带走!”楚孝风不理会四周惊愕的眼神,冷冷的问道。 “你的朋友?嗯......是不是毒老头的儿子呀?”少女走到楚孝风面前,戏谑的说道。她早就知道那人根本不是毒医的儿子,此人气质冷傲,浑身透着一股骇人的杀伐气息,即便重伤昏迷,依旧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怎么可能是那个猥琐老头的儿子。 “开出你的条件!”狠狠瞪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毒医,楚孝风心中暗叹,此事看来要费一番周折。 “和我赌一把。”少女似笑非笑的说道,眼神却是愤怒无比。她郭清筝何时被人强吻过,强吻也就罢了,你是个帅哥也行呀!偏偏是个丑八怪!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让眼前的丑鬼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赌资呢?”楚孝风所幸坐在了身边的一把椅子上,饶有兴趣的说道。 “若你输了,你便卖身为奴,终生听我使唤!”郭清筝冷冷的说道,目光直直的逼视着楚孝风,黄盖本想上前打个圆场,被郭清筝一瞪,顿时吓的连连后退,隐入人群,似乎在说,他和我没关系,我们不是很熟。 “哈哈哈......那你输了呢?”楚孝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同样逼视着郭清筝。 “任凭处置!”郭清筝随手拉过一把椅子,淡淡的说道。 “好!若是你输了,你就当众再吻我一次吧!”楚孝风话音陡转,露出狡黠的笑容,但是映在他那张长满麻子的脸上,倒显得三分狰狞可怖。 第十章 比拼赌技 福寿赌坊中,原本寂静的人群随着楚孝风的一句“你就当众再吻我一次吧”彻底骚动起来,犹如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一块巨石,波澜起伏,一发而不可收拾。 “什么?再吻他一次?我没听错吧?” “那小子一脸麻子还没有我俊朗呢?郭大美人怎么有如此嗜好?” “天哪!我的心碎了,原来郭当家早就心有所属!” “难道这世间的审美观念改变了?” “我这就去毁容!” ...... 听着四周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郭清筝羞得满脸通红,即便是她平日里性格彪悍,行事不拘小格,但如此场合,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嘭”的一声震响,楚孝风就看到眼前的桌面上一条细小的裂痕急速蔓延,眨眼间便到了自己的手掌搁放之处,坚硬的大理石桌面竟被郭清筝一拳砸裂,四周低声议论的人群立刻鸦雀无声,被郭清筝狠狠扫过的人更是迅速垂下头去,再不敢吱声。 “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呢?我可不想费力给我的奴隶取个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那样会很累的!”郭清筝脸上的羞涩瞬即隐去,换上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眼前美人笑语相迎,让楚孝风微微一呆,随后他忍不住嘴角一扯,原本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凶悍,一拳震碎流言,怒目化解蜚语,强! “在下萧风,请郭姑娘多多指教。”楚孝风自是不会将真名和盘托出,他把自己的姓氏去掉,直接叫做萧风。 “萧风?那萧公子想要玩些什么呢?”郭清筝美目流转,嘴角微翘,自信的扫视着大厅中各种各样的赌具,她三岁就开始和人玩牌九了,可以说尽得她老爹的一身手艺,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也是鲜逢对手。 “那就比一比谁掷的骰子点数大吧。”楚孝风似是随意的说道,伸手从邻桌拿过一个色盅,扫了一眼便推给了对面的郭清筝。 “若是让老娘先来,你怕是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郭清筝一脸得色,她对这骰子的研究可以说已经深入极致,想让它几点便是几点。 “若是郭当家的赌技有嘴上功夫的一半好,那萧风甘愿认输。”楚孝风面漏微笑,嘲讽的说道。 “你!”郭清筝正自得意,没想到却被楚孝风如此轻视,不由得心头火起,老娘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你等着瞧吧!老娘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哗啦”一声,郭清筝不再言语,单手抓起色盅左右摇晃,目光恶狠狠的瞪着楚孝风,似乎在说,小子,你完了! 不多时,“啪”的一声脆响,郭清筝将色盅扣在桌面上,狡黠的一笑,缓缓将色盅的盖子拿下,三个六随即映入众人眼帘。 “好!郭当家赌技超群,不愧是福寿赌坊的一把手!”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好,四周顿时掌声如雷。郭清筝满意的看着众人的举动,心中更是骄狂,区区一个丑鬼,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哎呀,三个六。这下麻烦了,若是我再掷出三个六岂不是平局?”楚孝风重新将色盅扣好,轻轻叹息道。 “哼!你若再掷出三个五都算你赢!”郭清筝冷哼一声,白了楚孝风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她还真不相信一个其貌不扬的丑鬼有何高明之处。 “既然郭当家如此客气,那萧风恭敬不如从命了!”楚孝风边说边快速转动色盅,其动作行云流水,潇洒飘逸,一气呵成。看的众人俱是一呆,就连对面的郭清筝心中也是“咯噔”一下,看他那娴熟的手法,至少练习过五年以上。她哪里知道,楚孝风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无能,打消一些不轨之人的加害之心,曾经数年时间都是在赌坊中度过的,其赌技在燕京城那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 “啪”的一声轻响,色盅的盖子已经被打开,就见整整齐齐的三个六呈一条直线排列,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这一手比郭清筝更胜一筹。 “郭当家,好像是我赢了。”楚孝风见郭清筝还在发愣,四周的人群也是眼中放光,炙热的盯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一个脱光了等待宠幸的美女。趴在地上装死的毒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楚孝风的身侧,目光中流露出崇拜的神色。 “你......你......谁说你赢了,我们打平了。我刚才明明说的是你若掷出三个五就算你赢,可是这是三个六!”郭清筝惊慌的指着桌子上的骰子说道,再没有先前的气定神闲。若是自己输了,还不知道这丑鬼如何羞辱自己呢?当众吻他,干脆死了算了。 “哈哈哈......福寿赌坊不过如此,常言说的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莫非郭当家想抵赖不成!”楚孝风冷冷的说道,不屑的看着眼前面漏惶恐的郭清筝。 “哼!我就是抵赖了,你怎么着吧!我又不是什么大丈夫,老娘就是一个文弱小女子!”郭清筝见楚孝风眼露鄙夷,心中大为不爽,一拍桌子起身大喝道。 “好!你不是想要三个五么,我就给你三个五!”楚孝风轻哼一声,亦是拍案而起,随着他手掌的轻拍,原本整齐划一的三个六轻轻一抖,“啪嗒”一声翻转,瞬间变成了三个五。这一手让众人禁不住拍手叫好,此刻所有赌徒的心都沸腾了,个个满脸兴奋,崇拜的看着眼前的楚孝风,这简直就是赌神在世。 “你......你想怎么样?”郭清筝再无话可说,赌桌上的规矩,愿赌服输。 “我想怎么样?咱们有言在先,你当众再吻我一次,此事作罢!”楚孝风缓缓走到郭清筝身边,把自己的右腮帮子凑了上去,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大美人,亲吧! “我......”见四周看热闹的众人正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郭清筝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都给老娘滚!今天福寿赌坊歇业一天,不做生意!” “呼啦”一声,见郭清筝发火,众人急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眨眼间就只剩下楚孝风几人。就在众人离去的同时,十几个彪形大汉自二楼跑下来将几人围住,他们个个手中持棍,凶神恶煞。 “郭当家,这是个误会,您消消气。”惊见如此阵仗,黄盖吓得脸色惨白,急忙上前抱拳施礼道。他可知道这福寿赌坊的背景,就算自己等人死在这里,怕是连个敢收尸的都没有。 “对......郭大......郭大当家,这......就是个误会。”毒医直感觉腿肚子转筋,舌头打结,本想顺着黄盖的话打圆场,没想到一句话结结巴巴说了半天。 “哈哈哈......原来这福寿赌坊就是个仗势欺人的贼窝!”楚孝风却没有二人的紧张模样,轻蔑的一笑,不以为然。 “姓萧的,你说谁仗势欺人了!”郭清筝抬手指着楚孝风喝道。接二连三的轻视侮辱,自己居然都没有发飙,郭清筝发现自己的脾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您是瞎子还是白痴,这不明摆着么?十几号人围着我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良民,啧啧......这福寿赌坊好大的架子!”楚孝风压根没再看郭清筝一眼,冷声说道。 “大胆!你找死!”不等郭清筝发话,一个大汉实在听不得楚孝风的冷嘲热讽,几个箭步冲到楚孝风跟前,挥棒便打。自己跟随镇山侯以来,何曾见小姐受过如此辱骂,眼前的丑鬼真是不知死活! “啊!”一声痛呼,那大汉手中的木棍脱手而出,他整个人痛的蜷缩在地上轻轻颤抖。楚孝风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踢飞了数米,而后悄悄将手中的银针插在衣袖上。 “你会武功?”这下郭清筝真的惊呆了,她原本想开口喝止自己的手下,没想到楚孝风一击便打的一个八尺大汉毫无招架之力,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我不会武功,只是有膀子力气而已,现在郭当家是要仗势欺人呢?还是兑现自己的承诺呢?”楚孝风背负双手,淡淡笑道。身上气势陡然一凝,让四周众人心中齐齐一颤,这是何等的威势。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郭清筝挥挥手,示意手下众人退开,淡淡的问道,此刻她终于冷静下来,先前被楚孝风连番戏弄,让她险些乱了方寸。 “第一,把我的朋友送回去。第二,福寿赌坊从此以后便有萧某人二分干股。”楚孝风淡漠的扫视着郭清筝等人,低声说道。 “什么!你......”郭清筝险些暴走,他居然妄图占有福寿赌坊的二分干股,这人脑子没病吧!平复了一下紊乱的思绪,郭清筝眼珠一转,缓缓说道:“第一个条件完全没问题,可是第二个条件么?这要等我爹回来后才能做决定。” “嗯?难道你爹不在?”楚孝风狐疑的看着郭清筝,莫不是这个悍女在欺骗自己吧。 “我爹前段日子外出办事,都走了快一个月了,不过我想他回来也就这几天吧。”郭清筝眨动着动人的眸子,调皮的说道。 “好!我就等你爹回来!”楚孝风对着郭清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转身便走。黄盖和毒医见楚孝风离去,急忙紧紧跟了上去,此时他二人心中都有一个同样的想法,那就是以后再也不和这位爷来福寿赌坊了,好么,人家玩牌,他这是在玩命呀! “大小姐,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一个大汉见楚孝风三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你他妈的给老娘闭嘴!”郭清筝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自己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偏偏让那丑鬼如此嚣张却又无可奈何,这让她有种抓狂的感觉。 “把那位小哥好生的送回去!”末了,郭清筝叹了口气,低声吩咐道,转身朝二楼走去,她突然感觉今天好累,做什么都觉的索然无味。 第十一章 教我做流氓 清晨,清荷镇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不息。 王二狗耷拉着脑袋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所有人见了都远远的躲开,他可是清荷镇出了名的地痞无赖,若是不小心碰他一下,非让你脱层皮不可。不过显然此刻,王二狗的心思并不在讹诈他人上,而是愁眉不展,心中正暗自盘算着事情。 这几日王二狗可算是倒霉透顶,简直喝凉水塞牙,放屁蹦着脚后跟。先是无故被刘捕快打了一顿,而后又被黄捕快严词训斥了一番。更可气的是,昨日他居然看到那丑鬼还在老地方给人施针治病,当时他头脑一热,便冲过去想要搞点破坏,谁知道,那丑鬼正在为自己的老爹诊治,自己被老爹当场暴揍一顿,赶出了家门。 “看来自己的那三百两银子算是打水漂了。”王二狗郁闷的想道,难道那丑鬼背后有什么背景?这不可能呀,看他穿着破烂,活像一个乞丐,难不成是丐帮帮主? “嘭”的一声,就在王二狗胡思乱想之际,迎面一个老者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胸口,王二狗脚步微微一顿,而他面前的老者却是被撞了一个踉跄,手里的瓜果撒了一地。 “吆喝!你这是嫌爷爷我的命长呀!被你这老东西一撞,爷爷我最少短命二十年!”不待老者开口,王二狗拧眉立目,厉声呵斥道。他可是瞧出来了,眼前这老头正是隆府的管家老马,若是能讹他一笔,那自己的损失可就赚回来了。想想这几日的霉运,王二狗确信,这是老天爷开了眼,可怜穷人呐! “狗爷,小的老眼昏花,不小心冲撞了您,多多包涵。”老马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暗叫倒霉,眼前的王二狗是何货色他自然明白,平日里处处小心提防这类人,没想到今日居然撞到他了。 “不小心?我看你是存心的!这么宽的街道,你单单撞我,是不是别有所图!”王二狗眉毛一扬,直接忽略了四周人群愤怒的眼神,冷笑道。 “狗爷,看您说的,我一个老头子能有什么所图呀。”老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王二狗抱拳拱手道。 “哎呀!我身上的传家之宝怎么不见了!这可是我王家祖传的宝贝,价值几千两银子呢!”王二狗不理会面前态度躬谦的老马,突然怪叫道。 “狗爷,青天白日,咱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呀。”老马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密汗珠,轻声说道。早就听人说这王二狗撒泼无赖的本事天下无双,没想到他满嘴跑车,胡诌一气。 “冤枉好人?你紧张什么?莫非你刚才借撞我那一下,把我的传家之宝偷走了?”王二狗忽然脸色一沉,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我......我没有!不信,你自己搜!”老马闻言,鼻子都要气歪了。你家的破玩意谁稀罕呀,我身上除了几块散碎银子外,什么都没有。 “搜?难道你没有同伙么?说不定现在你的同伙早就拿着爷爷我的宝贝逃走了,你让我怎么搜!”王二狗逼近几步,嘲讽的说道。 “你这泼皮,不可理喻!”老马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出口骂道,这简直是无理取闹。一甩袖便要饶过王二狗离去。 “嗖”的一声,王二狗一把将老马提了起来,嘿嘿笑道:“老东西,偷了爷爷的宝贝还想走,要不交出五百两银子,要不随我去打官司!” “你!”老马气的浑身颤抖,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无耻之徒! “啧啧......难道你老爹没有教育你尊老爱幼么?”就在王二狗准备提着老马去打官司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让王二狗登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孝风。 “神医!”老马看到楚孝风,脸色一喜,他这次就是奉了自家老爷的吩咐去请神医过府饮宴,没想到半路生出这等倒霉事。 “你......你想干什么?”王二狗见楚孝风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惊恐的说道,吓得连连后退。他对楚孝风有一种骨子里的恐惧,自从那日楚孝风一脚将他的一个兄弟踢飞,他觉的这丑鬼就是个怪物。 “其实,我还真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楚孝风嘴角翘起,淡淡的说道。 “我......我没时间,我很忙!”王二狗急忙摇头摆手,他再也不愿意与这个丑鬼有任何牵连,哪一次不是挨打就是挨骂,他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呵呵......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楚孝风眼中含笑,几步走到王二狗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拉着他就向一旁的茶铺后面走去。 街道上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跟过去,这两人一个地痞,一个丑鬼,谁愿没事找事去。 茶铺后面是一片小树林,楚孝风一把将王二狗推倒在地,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王二狗恐惧的看着慢慢逼近的楚孝风,都快吓哭了,想他王二狗一辈子都是欺负别人,谁曾想今日被一个丑鬼肆意“玩弄”,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你要忍一下,很快就没事了。”楚孝风嘿嘿一笑,突然按住王二狗的头就是一阵猛拍,紧接着拳打脚踢一顿胖揍。 王二狗哭爹喊娘的“哇哇”乱叫,街道上看热闹的众人听到他的惨呼吓得四散而去。 不多时,楚孝风领着面目全非的王二狗缓缓走了出来,老马见王二狗满头是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今天! “神医,这是我们老爷的请柬,请您务必赏光来府上做客。”老马从怀中掏出一张请柬,恭敬的递到楚孝风面前,轻声说道。此刻,他看楚孝风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楚孝风不仅为自己的老爷治愈了怪疾,而且今天还帮自己解了围。 “呵呵......隆员外客气了,行医治病那是我们做大夫的本分,没想到眨眼已经过去七八天了,真是逝者如斯夫呀。”楚孝风接过请柬有些感慨,自己与萧霄二人在这清荷镇已有十几天光景了,不知道父皇现在可好。 “那我就不打扰神医了,老马告辞。”老马再次偷偷瞟了一眼楚孝风身后规规矩矩站立的王二狗,轻笑道。 “马总管请便。”楚孝风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低声说道。 见老马走远,楚孝风回头淡淡的说道:“跟我来。”王二狗本想说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奉陪了。但被楚孝风一瞪吓得他立刻跟了上去,没敢言语。 楚孝风带着王二狗来到一家酒肆,热情招呼的店小二见楚孝风身后的王二狗满头大包,鼻血横飞,心中有些讶异。平日里这厮横行无忌,目无王法,今天怎么被人打成这副惨象。在店小二热切的期盼中王二狗只是随便点了几样小菜和一壶烧酒,这让原本两眼放光的店小二顿时蔫了。 原来,王二狗是这家酒肆的常客,每次来喝酒都要花费十几两银子,谁知这次却一反常态。要是店小二知道他就是被眼前这位满脸麻子的人给痛殴了一顿,那他就不奇怪王二狗的反常举动了。 酒菜备齐,楚孝风亲自给王二狗满上一盅酒,见他一副任君所为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你上次花钱把我关进大牢,我这次揍了你一顿,咱俩算是扯平了吧。” “嘿嘿......爷,您这是哪里话,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多多包涵。”王二狗见楚孝风给自己满酒,吓得站了起来,嘿嘿笑道。 “坐,咱们兄弟二人喝一个。”楚孝风轻轻把王二狗拉到座位上,举杯说道。 “爷,您请!”王二狗诚惶诚恐的端起酒杯,恭敬的说道。刚才那几拳让他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位爷的品性,那可是往死里打呀。 “别爷呀爷的叫我,我有那么老么?在下萧风,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楚孝风见王二狗那怂样,心中暗乐,却一脸严肃的说道。 “原来是萧风萧大哥呀,小弟王二狗早就对您的名声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器宇轩昂,一表人才!若是您早报出名姓,何至于会发生这些误会。”王二狗突然抱拳说道,两只熊猫眼睁得溜圆,表情极其认真。 “噗”的一声,楚孝风直接将刚刚喝进去的酒水吐了出来,正喷了对面王二狗一脸,他见过贱的,可却从未见过这么贱的。如雷贯耳?恐怕是第一次听说吧。 “咳咳......那个王兄弟是吧,大哥我有一件事相求。”楚孝风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低声说道。 “萧大哥您说,别的兄弟我不敢保证,在这清荷镇的地头上,那还没有咱兄弟办不了的事儿!”王二狗用袖子擦了擦脸,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个......那个兄弟可不可以教我怎么做流氓。”楚孝风犹豫了再三,凑到王二狗耳边,声若蚊蝇。 “噗”的一声,王二狗刚刚咽下去的一口酒硬生生的吐了出来。他感觉应该是自己听错了,自古常言说得好,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怎么眼前这个煞星要逆天么? “啪”的一声轻响,楚孝风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小心的放在桌子上,笑道:“兄弟,你若是答应把哥哥我教成一个合格的地痞流氓,这一百两纹银就是你的了。” “萧大哥......这.......我......”王二狗泪眼汪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您还用我教么?刚才您那举动痞气十足,哪像是个文人呀。 “怎么?有困难?”楚孝风见王二狗一脸难色,有意无意的挥了挥拳头,低低的说道。 “没!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别说把您教成一个合格的流氓,就是把皇帝老儿教成一个无赖,我王二狗都有十足的把握!”王二狗见楚孝风眼神不善,急忙保证道,若是自己再挨几下,怕是要躺着出去了。 第十二章 再遇美人 黄昏时分,一轮浅月斜挂枝头,夜幕渐渐笼罩了整个清荷镇,灯火万家城四野,星河一道照路人。褪去了白天的繁华与喧嚣,剩下只属于夜的宁静和安详。 楚孝风目送走最后一位病人便让王二狗带他去隆府。清荷镇虽是小城,但对于他这个外乡人来说还是十分陌生,暗骂自己疏忽,忘了问老马隆府的去路。 “萧大哥,小弟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王二狗见楚孝风只是闷头跟着自己,感到十分无趣,便主动找了个话头。 “嗯......你说。”楚孝风轻轻应了一声,却没有抬头看他。他不知道此时楚孝风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白天他说的那几句话上,正认真的琢磨着他所说的流氓五要素:够狠、够凶、够贱、够无赖、够滑头。 “您现在有一身本事,能行医看病,而且州府的捕快好像对您特别尊重。假以时日,您绝对能在这清荷镇上混的风生水起,可为啥还要跟我学这些下三滥的东西,这不是自毁前程么?”王二狗小心翼翼的说道。他是真不明白,自己这种人虽说不愁吃喝,可那名声却早已坏到了骨髓里,但凡有一门手艺,谁愿意过这种让人鄙夷的日子。 “呵呵......你看你们多好呀,大街上一转,就能搞到大把的银子,岂不是又轻松又舒服。”楚孝风闻言呵呵一笑,打趣道。 “嘿嘿......萧大哥说笑了,我们这种小流氓也就敢欺负一下老实人,像那些有地位有权势的爷,还不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王二狗裂开嘴,摸了摸头,苦笑道。街头卖艺的艺人即便穷苦,但最起码尊严还在,而自己呢?早已丢掉了一切。 “说真的,我现在开始喜欢上流氓无赖这一行当了,你想想,第一,走路随意而为,不用顾忌那些繁文缛节。第二,说话畅所欲言,不必在乎那些之乎者也。第三,做事随心所欲,不去理会那些三纲五常。你说,这岂不是自在?”楚孝风脸上露出一种轻松的惬意,也许,这种自在千年以后每个人都能拥有吧。 “哈哈......萧大哥说的是,单凭这一点,我王二狗就认定你这个大哥了。”王二狗听了楚孝风的一番话,顿觉做流氓还是挺好的,哪像他老爹说的那么不堪,心中对楚孝风愈加佩服。暗道:这位爷不仅力气超越常人,就连这想法都是高人一等。 他又怎会知道,楚孝风和他学做流氓是为了将自己一身的贵气洗去,变为这世上最让人不耻的地痞无赖,以便躲过庞太师等人的搜捕追杀。即便庞太师狡猾如狐,睿智无双,也绝不会想到当初高贵聪慧的三殿下变成了一个人人厌恶的丑陋流氓。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便来到了隆府门前,但见高墙耸立,朱门紧闭,一对硕大的铜环挂在两扇门的正中央,门楣处颗颗铃铛大小的铜钉整齐的各排列了五行,贵气十足。大门前,两只身高近两米的金色铜狮威武霸气,分别卧在大门两侧,白色的台阶打扫的干干净净,彰显出主人的品味和风雅。 “没想到这隆员外还真是有钱,就凭这府门的气势丝毫不比京中贵族的住宅差到哪里去,甚至还要豪华。”楚孝风万万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小镇员外的府邸居然有如此恢弘的规模,当真叹为观止。 “呵呵......萧大哥有所不知,这隆员外是做丝绸生意的,其资产之巨,堪比王侯贵胄,他的丝绸店铺龙凤阁更是遍地开花,处处皆是。”王二狗见楚孝风如此惊讶,急忙上前解说道。自己身为清荷镇的土著居民,怎么也要在外乡人面前显摆一下渊博。 “什么!他居然是龙凤阁的主人?”听王二狗这么一说,楚孝风心中更是惊讶无比,这龙凤阁他早有耳闻,远的不说,宫中御用的丝绸布匹,大部分都是来自龙凤阁之中,甚至听父皇说,新君继位时所穿的龙袍都是出自龙凤阁工匠之手。 “啪”、“啪”、“啪”,王二狗在楚孝风的示意下扣动了门环,“咯吱”一声轻响,大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厮探出头来四下张望,却见王二狗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你这泼皮来此作甚!”那小厮不问青红皂白,警觉的看着王二狗,厉声呵斥道。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隆府的家丁那也是抬眼看人的主儿,再说了,他可不是老马那种老实人。 “劳烦通禀一声,我家哥哥来府赴宴。”王二狗呵呵一笑道。 “你家哥哥?我呸!懒蛤蟆想吃天鹅肉!”青衣小厮一脸鄙夷,看了看王二狗身后的楚孝风,见他衣衫朴素,面容丑陋,顿时生出厌恶、轻视之心。“嘭”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萧大哥,你看......”王二狗无奈的摊了摊手。 “咱们走吧。”楚孝风眉头一皱,轻轻叹了口气,想必今晚的宴席自己是无福消受了,看那小厮高傲的模样,必定不会让自己进去。 “丑八怪,你怎么在这里?”二人刚走几步,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楚孝风心中一喜,听声音竟是当日的那个小丫头晴儿。 果然,不远处晴儿正蹦蹦跳跳的朝这边走来,她身后两顶豪华的红色轿子缓缓跟随,五六个衙役手握刀柄左右护卫快步随行。 “萧大哥,咱们......咱们快走吧。”见到那两顶轿子,王二狗急忙拉了拉楚孝风的衣袖,有些慌乱的说道。 “王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楚孝风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还等着看美人呢,这王二狗怎么显得这么惊慌,难道这轿中之人是他的仇家? “不是......萧大哥,这可是州府大人的轿子,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王二狗焦急的朝着轿子方向张望,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心中更是着急。像他这种小流氓,平日里最害怕官吏,可以说只要见了官员心中就会发慌。 “呵呵......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我是来赴宴的。”楚孝风不理会身边拉扯自己的王二狗,笑着对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的晴儿说道。 “哼!我说你是大骗子吧,小姐还不信。你看看,你现在就和清荷镇的头号地痞无赖在一起!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晴儿双手掐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着楚孝风一阵呵斥,那娇俏的样子,让楚孝风哭笑不得。 “晴儿,不许胡闹。”莺声悦耳,清脆如灵,轿子落地,一道婀娜的身影缓缓走来,楚孝风顿时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绝色佳人,四周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成了虚妄,仿佛世上所有的风景都汇聚成了眼前的美人。 “原来是先生。”见楚孝风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美人秀眉微蹙,不悦的说道。心中暗道: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哪有盯着人家乱看的。 “啪”的一声,晴儿见楚孝风好像灵魂离体一般一动不动的瞅着自家小姐,跳起来狠狠敲了楚孝风的额头一下。 “哎呀!你这个小丫头......”楚孝风被晴儿一敲,顿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道。 “甄儿,那两位是你的朋友么?”就在楚孝风准备上前和美人“叙旧”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就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男子身材高挑,面容严肃,一身黑色华服随风飞扬,衬托出此人的雍容气度。他便是这清荷镇的衣食父母官——许道远。 “回禀爹爹,不是的,只是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人。”美人对着中年男子微微躬身,轻声说道。 “哼!我说呢,我许道远的女儿怎么会认识这等市井泼皮!”许道远厌恶的看了一眼楚孝风和王二狗,冷哼道。说完,直接绕过二人走向了隆府,身后五六名捕快急忙跟上。 “先生勿怪,我爹爹他......”楚孝风刚想开口为自己二人说几句,美人却轻轻一叹,淡淡的施礼道。 “无妨,小姐貌美德高,我不会和那老头一般见识的。”楚孝风见美人如此楚楚动人,原本想要出口的话全数咽进肚里,嘿嘿笑道。 “丑八怪,你说谁是老头呢?小心我家老爷打你屁股!”晴儿听楚孝风如此说话,心中大为不满,噘着嘴说道。 “好了,晴儿,咱们走。”美人见爹爹正凝眉看向这边,当下不敢再耽搁,拉起晴儿对着楚孝风轻轻点了一下头,就急匆匆了走了过去。 “美,真是太美了。”看着美人的背影,楚孝风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此地州府大人的千金,我说怎么会如此端庄秀丽,心里越琢磨,楚孝风就越觉得眼前的美人是那么完美。 “萧大哥,回神了。”见州府大人一行人早已进入隆府,楚孝风依旧呆呆的看着隆府的大门,王二狗忍不住出声道。 “咳咳.....那咱们回去吧。”楚孝风猛然回神,见王二狗一脸暧昧的看着自己,老脸一红,干咳两声说道。 “萧大哥有所不知,这许贞甄可是咱清荷镇第一大美人,提亲的人都要排到香河边了,可咱们州府大人,人大心大,放出话来,自己的女儿非王侯不嫁。”王二狗咂摸着嘴说道,如此美人,是男人就会动心。 “许贞甄?好名字。清荷有佳人,绝世而芳华,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楚孝风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出许贞甄的样貌,闭着眼缓缓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呵呵......就凭你这个丑鬼也想染指许姐姐,真是痴心妄想!”就在楚孝风慢慢回味刚才与美人见面的点滴时,一道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郭清筝!”楚孝风循声望去,就见郭清筝正站在一顶轿子前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楚孝风有些无语,这女人的听力也太好了吧,自己轻轻的自吟几句居然都能被她听到,而且看她那表情,好像自己欠了她什么似的。 第十三章 银针对金镖 隆府门前,郭清筝怒目而视,狠狠瞪着楚孝风。难道这丑鬼要打许姐姐的主意,真是岂有此理!许姐姐如同天仙一般的人儿,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想罢,她越觉得楚孝风的那一脸笑容猥琐淫*荡。 而她身后的三个魁梧大汉同样横眉冷对,摩拳擦掌。他们自然知道,自己的大当家在这丑鬼面前吃过亏,只要大当家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准备扑上去,狠狠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连我们福寿赌坊的大当家都敢惹,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夜风吹来,让本就清冷的四周更加阴寒,如此迫人的气氛下,王二狗吓得急忙缩在楚孝风身后,眼前这位姑奶奶可是这清荷镇一霸,想到当初因为调戏良家妇女被她看到,一拳便让自己在家里躺了半个月。回忆往昔,王二狗直觉的肝胆俱颤。 “原来是郭当家,真是相逢不如偶遇,萧某在此有礼了。”楚孝风对着郭清筝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微笑,举止尽量保持彬彬有礼的说道。他可不愿意再招惹这个悍女,自己上一次侥幸赢了她,索要福寿赌坊的二分干股,纯粹是信口胡说,只是为了杀杀她的威风,相信傻子都能看出自己的用意,希望这妞不要因为此事记恨上自己。 “你这丑鬼来此作甚?莫不是要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若真若此,老娘今天便要为民除害!”郭清筝平息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愤怒,万分鄙夷的说道。若在平日里,她根本不会理睬这些市井之徒,甚至看他们一眼都觉的侮辱了自己的身份,但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一见到这个丑鬼,自己就肝火旺盛,怒气冲霄,忍不住想和他吵上几句。 “几日不见,郭当家虽然风采依旧,可是怎么出来时忘记漱口了?好臭,当真臭不可闻。”楚孝风听了郭清筝的话,心中大为不爽,即便老子想当流氓,但也绝不是沾色则迷,见财起意之徒。 “你!好你个丑鬼,居然敢骂老娘,找打!”郭清筝闻听楚孝风如此粗俗的辱骂自己,当下从腰间摸出一枚金钱扔了出去。这郭清筝身为镇山侯之女,自幼便耍枪弄棒,习武练身,从未学过半日女红,更别说被教导什么《女戒》、《内训》。 他师父金镖怪侠欧冶子更是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郭清筝倒也争气,将十六枚金钱镖打的虎虎生风,例不虚发,大有青出于蓝的派头,还在江湖上挣得一个喝号,人称“金镖夜叉”。 金钱疾驰,在暗夜中划出一道金灿灿的轨迹,楚孝风顿觉一股厉风直奔自己胯下而来,他万万没想到郭清筝会突然发难,在毫无提防的情况下一个驴打滚,滚落一边,躲过了这要人命根的一击,而躲在他身后的王二狗显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随着一声惨呼便轰然倒地,痛苦的呻吟起来。 楚孝风狼狈的站起身来,却见王二狗大腿根部已经血红一片,不由得眼神一凛,若是自己没有躲过此劫,岂不是要变成太监?想到此处,楚孝风更是感到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快速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今日他便要这悍女尝一下天针刺脉的厉害! 郭清筝见楚孝风躲过那一镖,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刚才自己被气糊涂了,一时手快发了一镖,若是真把楚孝风给“卡擦”了,那自己老爹还不打断自己的腿。平素里,镇山侯郭子义虽说十分宠爱自己的女儿,但也有一定的底线。若是郭清筝仗势欺人,黑白不分,胡作非为,往往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所以,郭清筝虽说性格刁蛮彪悍,但在清荷镇的名声却是不坏,甚至还受到百姓的拥戴。 “郭当家怎么这么大火气,居然痛下狠手,差一点萧某就要入宫谋生了!”楚孝风冷冷的说道,手中银针已经蓄势待发。 “哼!谁叫你出言不逊!”郭清筝亦是冷声说道。即便自己有错也是他惹的,若是他能对自己再尊敬点,自己也不至于会发镖打他,说到底,他就是自找的! “既然郭当家出手如此阔绰,一掷便是一枚金钱,萧风不才,也有东西送给郭当家!”楚孝风说完,手中飞针随即射出,银针激射,穿透寒风呼啸而去。 “嗯?”郭清筝双眸一缩,但见一道寒芒急速逼近,她自幼练就一身本领,耳聪目明远胜常人。从腰间摸出一枚金钱,心中微微不齿,如此粗浅的功夫竟也想伤害老娘,真是白日做梦! “啪”的一声轻响,银针被牢牢的吸附在金钱上,郭清筝得意的瞟了一眼楚孝风。她那十六枚金钱镖可是经人专门设计打造的,其中里面就融入了少许的磁石,为的就是吸取一些细微的暗器。 楚孝风见状心中骇然,当初为节省开支,银针的针柄便改用铁铸,没想到今天居然因此输了那悍女一成。见郭清筝那得意的模样,楚孝风冷哼一声,走到王二狗身边,准备扶起他走人,他可看不惯这女人得瑟的样子。 “喂,你居然敢对老娘放暗器,今天老娘定要打断你的狗腿!”郭清筝还在得意自己的手段,却见楚孝风根本不予理睬,扶起王二狗便要离开,顿时心中不快,自己还没抖够威风呢,岂能放你离开!今天必要报当日赌坊之仇,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 想罢,郭清筝身形飞射,来了一个“燕子点水”,想要一脚将楚孝风二人踢个狗吃屎。谁知,楚孝风这次早有准备,猛力将王二狗甩到一旁,立在原地,任凭郭清筝玉脚踢在自己的胸前,他早已今非昔比,一身蛮力超越常人,加上郭清筝收了力道,并没有发出内力,竟硬生生将她震了回去。 郭清筝脸色微变,她没想到这丑鬼气力如此之大,硬受自己一脚,居然纹丝不动。即便自己没有调动内力,这力道也足以将一个彪形大汉踢倒在地。 电光火石间,郭清筝的双脚还未落地便感觉右腿一麻,瞬间失去了知觉,眼看就要扑倒在地,身形轻轻转动,换做左脚先着地,用力猛蹬,想要借助腾空之势重新调整自己的重心,谁知左脚刚刚落地的一刹便是一麻,顿时也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却因那短暂着陆的力道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孝风还在暗自得意,自己连发两针致使郭清筝无法立足,谁知祸水东流,一个躲闪不及便被郭清筝扑倒在地。 楚孝风刚要破口大骂,却见郭清筝近在咫尺的清秀脸旁上挂满了泪水,苦涩的泪珠落入他的嘴中,让他感觉心中一荡,似乎眼前的女子也并不是那么令人厌恶,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也许自己太过计较了吧。 此刻,郭清筝感觉自己万分委屈,从小到大她还没被谁如此欺辱过,而且居然连番几次被眼前的这个丑鬼戏弄,让她心中越想越是气恼。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连番遭遇,先是初吻被他夺走,再是因此人自己在赌坊中威名扫地,如今又被他暗算跌倒。郭清筝一时头脑发热,突然一口咬住了楚孝风的鼻子。 “啊!”一声惨叫传来,疼的楚孝风“啊啊”直叫。他的痛呼顿时惊醒了王二狗等人,刚才的事情太过突然,惊的他们愣在了在当场,见郭清筝趴在楚孝风身上,头对头的紧紧挨着,那动作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仿佛两人正热情的接吻一样。福寿赌坊的那三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你们这是干什么!”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不远处,一人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正缓缓走来,近观此人,大约八尺开外,身穿一身蓝色华服,头戴青色海龙皮帽,脸颊瘦削刚毅,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腰间铁狮玉带随风飘摆,脚蹬一双虎头皮靴,威风凛凛。此人姓张名斐,乃是隆员外的小舅子,现任本地参军,地位尊崇显赫。 他也是受邀来隆府赴宴的客人,万没想到刚来隆府就看到自己心爱的筝妹正和一个男人躺在地上,行为不雅龌龊,这让他一颗雄心顷刻碎裂。 听见有人呵斥,楚孝风急忙一把推开郭清筝,揉着鼻子,呵呵笑道:“我们......我们......正在切磋武功。” “嗯?”张斐原本以为楚孝风怎么着也应该是个面容俊秀的小白脸,没想到是个满脸麻子的丑鬼,心中登时大怒,难道外界的传言是真的?筝妹喜欢丑鬼。 郭清筝此刻也反映过来,急忙站起身来,背对着众人悄悄擦拭眼泪,落在张斐眼中却像是害羞不敢见人一般。 “气煞我也!你这大胆狂徒,死来!”张斐一声怒吼,不由分说的飞扑上去,他誓要将眼前这个侮辱筝妹的丑鬼碎尸万段!吼声震天,劲风呼啸,楚孝风刚刚站起身来就见张斐满脸杀气,如同豺狼饿虎一般扑来,心中一惊,急忙向后跑去。 “你这贼子!哪里逃!”张斐扑了个空,更加恼怒,气得他“哇哇”大叫,死命的追了上去,眨眼间,两人便消失在夜幕中。 “走,我们先进去。”郭清筝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三名大汉说道,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到王二狗身边时,随手丢下一瓶金疮药,没有言语,径直走向了隆府。此处离隆府不到百米,刚才那热闹的场面居然没有惊动里面的人,院落之深,可见一斑。 福寿赌坊的三名大汉,小心翼翼的跟在郭清筝身后。此时他们满脸黑线,心中感叹大当家内心之强大,外面还有两个大活人正在玩生死追逐呢,您倒好,一句话不说便走了。 第十四章 戏耍强敌 黑夜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清荷镇宽阔的街道上急速奔驰。楚孝风心中暗叫倒霉,这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看他那拼命的模样,像是和我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 “停!”楚孝风“呼呼”喘了几口气,他实在跑不动了,就算是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吧。他身后不远处的张斐同样弯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寒冷的夜色下凝成一团团白色的水雾。 “我......我认识你?”楚孝风喘了好久才慢慢直起身子,真是把他累坏了,眼前这个大高个怎么这么执着,足足追了自己五条街。 “你怎么会认识我!”张斐冷哼道,他的耐力比楚孝风强的多,最起码已经说话流畅,气息均衡。 “那你认识我?”楚孝风干脆坐在了地上,他感觉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颗心脏“噗通”、“噗通”的剧烈狂跳,那可是整整五条街,而且速度保持不变的快速奔行,像他这样高贵的皇子何时曾如此拼命奔跑过。 “我怎么可能认识你这个丑鬼!”张斐本想立刻冲上去教训一下这个欺辱筝妹的丑鬼,但见他那气喘吁吁的模样便立在了原地,他自幼饱读诗书,君子不趁人之危! “那你为何追我!看样子还要杀我!我到底哪里得罪阁下了?”楚孝风闻言心中狂骂,你我互不相识,第一次见面就如同仇家一样,难道我们命里犯冲,还是你脑子有毛病! “我......”张斐被楚孝风一问,顿时有些语塞,的确如此,自己连问都没问就断定眼前之人与筝妹有亲密关系,是有些鲁莽了。狠吸了一口气,张斐这才小声的说道:“谁叫你欺负筝妹。”说出这句话,张斐自己都觉得理亏,依筝妹的性子,有谁能欺负她?想到此处,他满脸通红的立在原地,有些尴尬的看着楚孝风。 “我欺负你筝妹?什么蒸妹煮妹的,我不认识!”楚孝风气的大叫起来,自己还真不认识什么筝妹,等等,难道是郭清筝那悍女? “喂,大个子,你说的筝妹难道是福寿赌坊的大当家郭清筝?就那悍女也值得你如此为他痴情?你不知道,他刚才居然咬着我的鼻子不放,老子现在还觉的有些疼呢!”楚孝风气愤的说道。他倒真为眼前的大汉义愤填膺,彪悍如郭清筝之女根本不值得哪个男人为她拼命,她哪有一点淑女形象,纯粹是个悍妇! “你......你说什!我一路行来,听说筝妹居然喜欢上了一个丑鬼,难不成是你!”张斐刚刚还在为自己莽撞的行为感到愧疚,但听闻楚孝风竟然如此说,脸色顿时一寒,心中怒焰滔天,两只眼球都瞪出了血丝,一对拳头握的“咯咯”作响。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楚孝风恐怕已经死过好几回了。张斐心中暗骂:这人实在狡诈,故意将筝妹说的如此不堪,还不是怕我把筝妹抢走! “什么?那悍女居然会喜欢我?得了吧,我和她八字不合,这根本不可能!你是不知道,当初第一次见面她居然主动吻我,你说这种浪荡*女子谁敢要!”夜色如墨,暗淡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却没能让楚孝风看清张斐的表情,他见张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还以为他在考虑自己的建议呢,于是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心态,他又加了一剂猛药,劝说张斐另寻他芳。 “啊!我要杀了你!”张斐的肺都要气炸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竟被眼前的丑鬼如此贬低辱骂,他觉得自己若是再无动于衷,今后还有何脸面再见自己的筝妹,当下不再犹豫,飞身扑了上去,今天,他定要这狂徒付出代价! “他妈的,你抽风了!”见劲风袭来,楚孝风还没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大骂一声,迎了上去,自己好心好意劝说你弃暗投明,另求淑女,你怎的提拳便打,当真欺人太甚!自他体格改善以来,连番挫敌,让他的自信心有些膨胀。 “嘭”的一声,楚孝风顿觉胳膊一麻,眼前大汉的气力居然与自己不相上下,还未来得及掏出银针,胸口便被重重的踢了一脚,整个人瞬即飞了出去。即便二人力气相仿,但张斐乃是军旅出身,还是此地的参军,其武艺之高绝不在郭清筝之下。刚才他一时气糊涂了,若是施展轻功,何须陪楚孝风“溜达”五条街道。 “噗”的一口血沫喷出,楚孝风两眼直冒金星,此时别说跑,就是站都站不起来,一身蛮力放他普通人面前还有作用,若是与张斐这等武林高手较量,那就如同螳臂挡车,不堪一击。 “停!我有话说!”楚孝风忽觉头顶一股寒风刮起,吓得他急忙大喊一声。 “死到临头,你还有何遗言!”张斐闻言一把将楚孝风提了起来,冷冷说道。 “其实......其实郭当家心里是喜欢你的。”楚孝风脑中飞速旋转,寻找着最恰当的脱身计谋,慢吞吞的说道。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张斐微微一愣,触动了他心底最柔弱的那根心弦。自他十八岁那年跟随姐夫来到此地见到郭清筝的第一面时,他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性格开朗的女子,为了她,他背负不孝之名,三十几岁却依然没有娶妻纳妾,为了她,原本可以任职校尉头衔,他也宛然拒绝了,只是要求在这清荷镇做一个小小的参军。他相信自己的痴心总有一天会打动筝妹。 “难道你不想知道郭当家对你的心意?”楚孝风见此话有用,急忙说道。 “心意?什么心意?”张斐心中一动,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知道筝妹对自己的心意,筝妹一日未娶,自己就有机会俘获她的芳心。 “啧啧......放开我,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楚孝风使劲挣脱掉张斐的双手,坐在地上,懒洋洋的说道。 “恩人?”张斐眉头一皱,他真不明白眼前这个丑八怪到底在搞什么鬼?难不成故弄玄虚。 “坐下,咱们慢慢聊。”不理会张斐狐疑的目光,楚孝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嘿嘿笑道。 张斐本想接着教训楚孝风,但他太想知道郭清筝对自己的心意如何,立刻不自觉的坐到了楚孝风身边。 “其实,今天是我和郭当家演的一出戏,郭当家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她在你心中到底占有如何的分量。”见张斐乖乖坐在自己身边,楚孝风心中一乐,这大个子真是沾色则迷。 “我对筝妹的情义,天地可见!”张斐闻听此言立刻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从刚才你那些举动我就可以知道,你对郭当家绝对是真心的!”楚孝风强忍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可是外面为什么传言筝妹喜欢上一个丑鬼?”张斐疑惑的问道。 “哎!你这还不明白么?这都是郭当家计划的一部分,无论郭当家性情如何彪悍,她终究是个女人,她这是在考验自己未来男人对自己是否真心。若是面对如此流言蜚语依旧能无怨无悔的爱着她,你说妇复何求?”楚孝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身边的张斐,意思仿佛在说,郭当家用心良苦,难道你没看出来! “嗯,原来如此,兄弟,是我不对,我张斐向你道歉了。”张斐急忙对着楚孝风施了一礼,心中乐开了花,原来筝妹借这次我来赴宴的机会在试探我,害我白担心一场。 “哎!你们两人倒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我就惨了。”楚孝风偷偷瞟了一眼正暗自高兴的张斐,叹了口气说道。 “兄弟有何难事?尽管对哥哥说,在这清河镇上无论大事小事,我张斐一律帮你摆平!”见楚孝风一脸愁色,张斐拍着胸脯保证道。 “为了演这出戏,我假冒郭当家的情人,惹得多少人嫉妒憎恨,才短短几日我家便被一些爱慕郭当家的人砸的稀巴烂,损失惨重呀。我倒是成全了一对良配,但却没人弥补我的损失,哎!”楚孝风伸出衣袖擦了擦眼角,似是万分委屈。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让身边的张斐看的有些动容,多好的人,为了自己和筝妹的幸福居然能够如此无私,不行,我必须要报答他,他可是我张斐的大恩人。想罢从怀中掏出一只玉马,在夜光中闪烁着莹莹蓝光,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兄弟,为兄此次出门匆忙,并没有多带银两,这里有一只玉马,就送与兄弟了,权当是哥哥对你的感谢。”张斐将玉马递到楚孝风面前,轻声的说道。这只玉马原本是送给他姐夫隆世杰隆员外的,见楚孝风如此不惜一切代价的撮合自己和筝妹,张斐头脑一热便把它送给了楚孝风。 “那就多谢张大哥了。”楚孝风即刻转忧为喜,急忙一把将玉马夺过来,仔细的端详起来,此物通体晶莹剔透,散发莹莹光晕,浑身没有半个污点,一看就是上好的美玉,而且此马雕琢精细,栩栩如生,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如此宝贝怕是无价之宝。 “呵呵......兄弟可还满意?”见楚孝风小心翼翼的将玉马收入怀中,张斐哈哈大笑道。 “对了,张大哥,小弟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楚孝风忽然转过身,神秘的说道。 “嗯?什么事?兄弟尽管说。”张斐眉头一锁,暗道这小子难道贪得无厌,还想找我要东西? “我觉得郭当家应该不会嫁给你。”楚孝风嘿嘿一笑,淡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张斐听了楚孝风的话心中一凛,他本能的感觉到有股危险逼近,可惜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切!老子的天针刺脉可不是吃素的,有武功管个屁用,还不是被老子悄无声息的放到!”楚孝风得意的哈哈大笑,抬腿使劲踢了张斐一脚,小样,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就在刚才楚孝风借助说话之际,已经悄悄用银针封住了张斐的几处大脉,原本以张斐的警觉很容易就能发现异样,可是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楚孝风的话语上,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身体的变化,这就让他彻底悲剧了。 第十五章 淫诗荡词 漆黑的夜空下,清荷镇的街道上早已没有行人,家家房门紧闭,户户烛影绰绰。楚孝风喘着粗气坐在张斐身上,低声的咒骂道:“他妈的,这大个子真是皮糙肉厚,老子的手脚都有些麻木了,他怎么跟块石头似的,真他娘的晦气!”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楚孝风瞟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斐,淡淡的说道:“这次就算是个小小的惩戒,明天你自然会醒来。”而后转身就想回香河畔的茅草屋去,环顾四周,楚孝风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吧?怎么四面都一个模样,刚才只是顾着奔逃,具体跑到哪儿了却没有在意,这下糟糕了,难不成自己迷路了。 “萧大哥!”就在楚孝风暗叹倒霉之际,一道响亮的喊声在朦胧的月色下突然响起,如同平地一声闷雷,吓得楚孝风心中一颤,他还以为是身后的张斐醒了。就见不远处数点亮光缓缓朝这边走来,原来是隆府的管家老马正领着王二狗以及一些家仆寻找楚孝风。 原来,隆员外见天色已晚却迟迟不见楚孝风的踪影,便让老马去寻找一番,谁知老马刚一出门就碰到了还坐在地上哀嚎的王二狗,这才带着他寻到此处。 “王兄弟、马管家,我在这里!”楚孝风急忙挥手大喊道。终于见到亲人了,要是让他一个人走回去,还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呢?说不定还会南辕北辙,越走越远。 “神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等走近了,老马气喘吁吁的说道。他年岁已高,本来隆员外不想让他来,但是听了王二狗的叙述后,他这才知道,自己手下的家仆居然将楚孝风拒之门外,这简直是对隆府恩人的一种侮辱,为了弥补自己的疏忽,他坚持一定要亲自去将楚孝风请回来。 “呵呵......我是被人给追到这里来的。”楚孝风淡然一笑,耸了耸肩,倒是显的无所谓,而后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指着身后不远处还躺在地上的张斐说道:“就是这个大个子,叫什么张......张斐的,无缘无故的就想杀我。” “什么?张斐!”老马听了楚孝风的话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那可是隆员外的小舅子,本地的参军大人。此人脾气暴躁,性情冲动,经常做事不计后果,手上的人命官司单单知道的就有十几件,虽说那些人都是盗匪恶奴,但也不能说宰就宰呀。神医怎么惹上他了,希望员外爷能够看在神医对他有恩的份上替他说几句好话。 “王兄弟,你的伤势如何?”楚孝风并没有发觉老马脸上骇然的神色,走到他身后对着王二狗说道。此时,王二狗倒是舒服的很,他被隆府的一个家仆背着,显的派头十足。 “呵呵......萧大哥有心了,我已无大碍,刚才郭当家赏了一瓶金疮药,已经涂抹上了。”王二狗对着楚孝风抱拳说道。心中一热,他与自己不过相处半日,竟会如此在意自己这个人人喊打的地痞无赖,更为了自己与郭当家大大出手,这个朋友我王二狗交定了! “神医,请随老奴回府吧。”老马本想告诫楚孝风一定要当心张斐这个人,可是话到嘴边不由得咽了回去,万一吓坏了神医岂不是罪过,还是恳请员外爷出面化解吧。其实,他完全是多虑了,楚孝风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知道是张斐在无端吃飞醋,有郭清筝这张王牌在手就等于抓住了张斐的弱点。 几个家仆上前将张斐抬起来,一众人朝着隆府方向返回。众人心思各异,老马心中倒是踏实了许多,毕竟神医没有怪罪。而王二狗则是兴奋,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如此商贾巨富家中做客呢,这下真是开眼界了。 而楚孝风则是有些郁闷,当听王二狗说隆员外就是龙凤阁的主人时,他就果断打消了赴宴的念头,自己现在身处险境,流落民间,一定要处处小心,万一这隆员外看出一丝蛛丝马迹,那自己岂不是危矣。所以他才知会王二狗去敲门,因为他知道,王二狗臭名远播,开门的家丁一定会先入为主,定然不会让他进门,谁知事不由己,到头来还是没躲过此劫。 众人一路无书,大约半个钟头后,终于来到了隆府。绕过一座巨大的影背墙,楚孝风顿时就惊呆了,这哪是一家员外的府邸,此处建筑设计以及装潢简直堪比皇宫内院。亭台楼阁,分布四周,红砖绿瓦,琉璃剔透,蜂房水涡,矗立两旁。外面虽寒冬时节,这里却温暖如春,生机盎然,花红柳绿,美不胜收。 “神医,你终于来了,你若不到,我们这宴会如何开始呀。”就在楚孝风还沉浸在眼前美景之中时,隆员外隆世杰大腹便便的笑道,快步走到楚孝风身边拉起他就要向屋中走去。 “员外,张爷他......”老马急忙走到隆世杰身边,附耳说道,他还真怕这张斐醒来后找楚孝风的麻烦,所以事先给自家老爷打声招呼。 “嗯?”听了老马的叙述,隆世杰眉头一皱,而后对着楚孝风躬身施礼道:“神医受惊了,这张斐是内人的弟弟,自幼顽劣,老夫替他向您陪个不是,望神医海涵。” “呵呵......隆员外哪里话,原来是自家人,是我疏忽了,没有问清缘由。”楚孝风急忙扶起隆世杰,微微笑道。老马与隆世杰虽然是低声交谈,但三人距离太近,加之楚孝风如今体质大变,所以将事情听了个大概。 楚孝风走到还昏迷不醒的张斐身边,取出银针,对着他的几处穴道扎了一下,张斐这才缓缓转醒过来。模糊的前方,一个令他恨入骨髓的麻子脸渐渐清晰,张斐腾的一下跳起两米来高,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丑鬼,竟然敢暗算你家爷爷,看我不撕了你!”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耳光令张斐原本高涨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就见隆世杰挺着大肚子站在他面前恶狠狠的说道:“到后院找你姐去!” “姐夫......我......”张斐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给打懵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此刻,他感觉脑中很乱,这是哪儿跟哪儿? “神医勿怪,是老夫的错,都怪我太宠他了!”隆世杰说完,拉起楚孝风走进了屋中,王二狗也被老马带到了别处,只有张斐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像一根石柱。 张斐年幼时,父母双双死于意外,偌大的家业都是由他姐姐一人打理。直到他姐姐嫁给了隆世杰,两人这才有了依靠,自此后,张斐一直跟随在隆世杰身边,二人的关系可说是情同父子,张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惧怕他的这个姐夫,只要隆世杰一皱眉便能吓得他立刻禁声。 走进屋中,楚孝风感觉浑身一阵舒爽,踩在熊皮地毯上感觉整个人都柔软起来,屋中陈列古朴淡雅。墙壁上一副字画苍茫大气,首先映入眼帘。上画山河社稷,上书“锦绣河川”,画风飘逸,不拘一格,书法更是龙飞凤舞,铁笔银钩。 “好!妙!”楚孝风观此画竟有种豁然开朗的顿悟,忍不住赞叹道。 “神医有所不知,此画乃是出自前朝著名才子唐堰之手,此人诗画双绝。传闻他曾游历天下名山大川,遍访仙踪神迹,后落脚蓬莱,羽化飞仙。这幅锦绣河川图就是他平生最得意之作,传说此画蕴藏着可以让人成仙的秘密。当然,这都是后人的讹传罢了。”见楚孝风双目放光,口中连连称赞,隆世杰扶须笑道。这可是他花重金自当朝权贵手中买到的,能得到他人的称赞,作为此画的主人自然高兴万分。 “众人笑我半疯癫,我笑众人看不穿!少年白发莫等闲,寸缕光阴访神仙。”楚孝风淡淡的低吟道。这唐堰确是一个人才,他在诗画上的造诣几乎登峰造极,只可惜此人一生沉迷神仙精怪,并未为后世留下什么功绩。 “呵呵......神医大才,这首诗正是那唐堰的《川行纪》。”闻听楚孝风低吟诗句,隆世杰眼中闪过精光,此人非但医术高绝,就连诗词也是信手粘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若是能够为我所用,岂不是如虎添翼。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中间的大厅,来到宴会厅,刚一进宴会厅,楚孝风眼前一亮,就见许贞甄正坐在一旁和郭清筝小声的说着话,还有几个人也坐在里面高谈阔论,但却被楚孝风选择性的忽略了。 “许姑娘,原来你也在这里?”楚孝风走上前去,深施一礼,兴奋的说道。他并没有看到晴儿那小丫头,想必被安排到其他房间去了吧。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还没等许贞甄说话,一旁的郭清筝小声的嘀咕道,眼神鄙夷的看着楚孝风,同时心中泛起一丝不满。论姿色,自己也就比许姐姐略逊一筹,为何这丑八怪看到自己竟视若无物。 “原来是先生,小女子有礼了。”许贞甄偷偷白了郭清筝一眼,起身飘飘下拜,微微施礼。 “许姑娘快快请起。”见许贞甄身子妙曼,体态轻盈婀娜,楚孝风顿时傻了,急忙上前去扶佳人,手还没碰到美人的衣角,就被郭清筝突然挥手打掉。 “悍女,你干什么!”眼看就要碰触到美人的衣服了,却被郭清筝坏了好事,楚孝风心中如同万蚁啃噬,万分难受外加不爽之极。 “丑八怪,给老娘规矩点!要不然我让你生活不能自理!”郭清筝朝楚孝风挥了挥拳头,闪身来到许贞甄身前,面漏不善的说道。 “咳咳......”见三人完全将自己这个主人给忽略了,隆世杰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笑道:“三位,咱们入席吧。” “许姑娘请。”楚孝风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一双眼只在许贞甄身上打转,柔声说道。不远处的许道远见楚孝风如此色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那个不痛快就不用提了,可惜无论他如何怒目而视,吹胡子瞪眼,人家楚孝风愣没看他一眼。 “甄儿,来爹爹这边做。”许道远终于忍不住说道,自己要是再不把女儿叫过来,恐怕那个丑鬼就要把她给吃了。可恶的丑鬼,他怎么能来到这里,在做的可都是隆员外的亲朋至交,他到底是何人?难不成是隆员外的私生子?真是岂有此理! “是,爹爹。”许贞甄轻轻应道。对着郭清筝歉意的一笑,而后又对楚孝风和隆世杰微微施了一礼便快步走向自己的老爹。 “倩影款款情意绵,闭月羞花似梦幻。朱唇微启展笑颜,疑是月宫嫦娥仙。”楚孝风痴痴的看着许贞甄的背影,忍不住脱口而出。 “嘭”的一声,楚孝风整个人直接飞出了数米远,狠狠砸在一张桌在上,郭清筝俏脸含煞,恶狠狠的说道:“登徒子!居然敢对本小姐念如此轻浮的诗词,简直找死!” 隆世杰惊见异变,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人家诗句字字秀美,怎成了淫诗荡词?自己刚才还打算收拢楚孝风,没想到他在自己家里被镇山侯的女儿给打了,这刁蛮的郡主真是无法无天,谁都敢打。隆世杰苦闷的一叹,以后定要离这个彪悍的郡主远点,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她,我这把老骨头还不被她打散了。 第十六章 医人医心 隆府之中,高朋满座,宾主尽欢。楚孝风却愁眉不展,食之乏味。郭清筝突如其来的那一拳差点没把他打吐血,这悍女下手也太狠了吧,更可气的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遭受了无妄之灾,这让楚孝风心中更是愤懑。 隆员外左右劝解,好话说尽。加上许贞甄从中调和,终于劝住了要大大出手的楚孝风和郭清筝两人,看在许美人的份上,楚孝风忍了。 入席后,楚孝风本想坐在许贞甄身边,却又被郭清筝硬生生的给破坏了,最后他只能无奈的坐在郭清筝和隆世杰的中间,这让他很不爽,而且是非常的不爽。 楚孝风斜视着一脸春风得意的郭清筝,咬牙切齿,恨不能啖其髓,食其肉。 “诸位,隆某这次请各位光临寒舍,一来庆祝自己的怪疾康复,二来想为诸位引荐一名神医。”隆世杰见楚孝风无精打采的盯着眼前的佳肴,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感到不快,拉起他呵呵笑道。 “嗯?隆兄是否搞错了?就这个市井泼皮也能称为神医!”许道远不无鄙夷地说道。见隆世杰对楚孝风如此敬重,心中惊讶之际还带着一丝嘲讽,看来这小子八成是隆世杰的私生子,什么神医,一个泼皮无赖而已。 “咳咳......”听闻许道远如此说,隆世杰心中不悦,怎么说自己也是主人,如此嘲弄自己的恩人,这岂不是在扇自己耳光。即便你是州府大人,难道就可以肆意而为么!他干咳几声,尴尬的看了楚孝风一眼,继续说道:“许兄何出此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正所谓英雄莫问出处,就算他是街边乞丐,青楼娼妓,只要医好我隆世杰,他就是我眼中的神医,我心中的恩人!” “呵呵......神医年纪轻轻,医术高绝,项某佩服,隆员外身怀大福遇此良医,也算是大造化,可喜可贺呀。”见隆世杰语气有些吃味,许道远左手边的一位老者急忙呵呵一笑,打了个圆场。同时,他有意无意的给许道远使了个眼色,告诫他谨言慎行。许道远却是眉头一斜,端茶喝水,并没有理会。 “哈哈......还是项老慧眼如炬,神医医术之绝,单凭手上一根银针便可治愈百病,而且无需药石辅佐,当真神乎其技。”隆世杰哈哈大笑道。老者不愧是久经世故,几句话说得他满心欢喜,一扫刚才的不快,自己常年的怪疾被楚孝风治愈,怎么说都是值得庆贺的。 “这位是神医萧风,在咱们清荷镇初来乍到,诸位年兄年弟一定要多多照顾才是。”隆世杰指着楚孝风说道,而后又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老者继续说道:“这位先生乃是咱们清荷镇的大儒范增范先生,博学才广,桃李满天下。就连当朝左丞相都是他的门生。” “呵呵......隆员外如此谬赞老朽,老朽可要羞臊死了。我不过是这清荷镇上的一只闲云野鹤罢了。”范增起身对着楚孝风拱了拱手,其实他也不太相信眼前这个满脸麻子的男子竟是身怀绝艺之辈,但是隆员外的面子总要给的吧。 “原来是我朝大儒范先生,晚辈失敬了。记得年幼时曾听家父说起,范先生八考状元而不入仕,只为替民请命,一支三寸狼毫,挥洒出我大周十八条铁律,精兵简政、任贤而能、因地制宜等等措施的提出,让我大周得以国泰民安。当今天子曾经多次亲临纳贤,都被婉拒,先生之高节,令晚辈仰慕。”楚孝风心中一惊,急忙恭敬的说道。这位范增可是大才,其门生遍布天下,其才学足以定国安邦,没想到此人居然隐居此处,这清荷镇当真卧虎藏龙。 “哈哈......没想到萧先生居然如此博闻,我这迟暮老人只是做些该做的事情而已,不值得夸奖。倒是萧先生如此年纪便可出口成章,满腹经纶。赎老夫眼拙,不知先生师承何人,家住何处?”范增一改刚才的揶揄之色,轻笑道。听闻楚孝风如此一说,范增这才知道眼前之人却有真才实学,不由得收起轻视之心,能培养出如此出众的少年,其师必是当世名士。 “晚辈......晚辈自幼父母双亡,只是跟着一位赤脚郎中学过几年针灸,至于那些事情,不过是平日里在街头听书所得而已。”楚孝风暗叫一声糟糕,自己一时口快,将心中所知和盘说出,引起了范增的注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低调,自己目前必须要低调行事。 “呵呵,原来如此。”范增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副我知道你在说谎的模样,吓得楚孝风急忙把头低下,不敢和他的目光相对。范增人老成精,自然听出了楚孝风话中的含蓄,既然人家不想说,何必勉强。 “哈哈......神医出身如此寒微,依旧自强不息,隆某佩服。这位是此地的都尉杨虎杨都尉,他可是掌握着方圆千里的兵马大权,是我们清河镇上了不起的人物呀。”隆世杰见楚孝风与范增似是十分投机,心中也是高兴万分,指着坐在范增身边的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见过杨都尉。”楚孝风急忙施礼道,他在宫中吏部曾经看到过此人的履历,对此人的军事才能颇为赞赏。只是此人一生坎坷,命运多舛。 这杨虎之父杨天川乃是先朝一员猛将,官拜骠骑中尉,可惜死于战乱,其母因为丈夫的逝去而终日寡欢,不久得重病而亡。因为杨天川曾经救过大周军神关效国一命,幼小的杨虎便被关效国收在身边,悉心教导他武功韬略,杨虎倒也争气,十二岁便上阵杀敌,屡立战功,未成年已经名扬关内外,被册封为中郎将。 五年前,图驽精锐突然偷袭边境小城龙牙镇,将他这位守军将领一家三口关进地牢,并留下了不足十日的粗粮,让他们自生自灭。为节约水粮,给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留下生存的机会,杨虎的妻子撞墙身亡。后来,援军赶到,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杨虎和他十岁的儿子。 杨虎主动请缨,率领五千锐士杀的图驽精兵丢盔弃甲,立下大功,可他只是要求做了这清荷镇的小小都尉,自此以后,终日饮酒度日,醉生梦死。 见楚孝风施礼,杨虎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自顾饮酒。 “哎!神医勿怪,杨兄弟他性子淡,就是如此。”对杨虎如此冷漠的态度,隆世杰倒没有生气,只是轻轻的一叹,当年自己遭遇悍匪围攻,若不是此人,只怕世上早没有隆世杰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这位兄弟为何还是沉默寡言,以酒为伴。自己每次宴请宾朋总要叫上他,为的就是希望可以让他走出心中枷锁,多与外人接触。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下多少痴男怨女,饮恨终身,只是他们却忽略了生活的美好,既然佳人已故,何须让她在地下不宁,若是有真爱,何不把她那份笑容和洒脱一并活出。”楚孝风见隆世杰神色黯然,便猜到杨虎与他关系匪浅。而且他也动了爱才之心,若是如此虎将,在此终老一生,那真是大周的悲哀,天下百姓的悲哀。所以,他决定帮助这位昔日的将军再次踏上战场。 “活出她的那份笑容和洒脱?你......你到底是谁?”听了楚孝风的话,杨虎原本萎靡的眼眸突然一怔,心中似是被人拨动了一下,脸上顿时有了神采,淡淡的说道。而众人都是一愣,不明白楚孝风为何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一番话,唯有许贞甄脸上满是震惊。 三年前,许贞甄被一伙马匪掳走,多亏杨虎率兵搭救,为报答救命之恩,许贞甄便认杨虎为干爹,她自然知道关于杨虎的过去。这些年来,许贞甄经常开导干爹,却只是得到一个苦笑。而楚孝风短短数语却让杨虎眼前一亮,如获新生,这让她如何能不震惊。 “我只是一名市井郎中。医者,身体发肤之疾,当医。心中困苦之病,亦当医。要做一个合格的大夫,必须医人医心。”楚孝风含笑走到杨虎身边,将他手中的酒坛夺下,放到桌子上,淡然笑道。 “当年若不是我大意,怎会让图驽入关,又怎会害了妻子。”杨虎眼中流下悔恨的泪水,五年的悔恨,五年的谴责,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有勇气活在世上。 “当初图驽与我大周签订降书顺表,本以为他们会臣服我朝,谁知图驽八皇子野心勃勃,夜袭龙牙镇,妄图凭借一万精锐夺取我大周边关四城。事发突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你又何须怪罪自己。”楚孝风微微一叹,接着说道:“若是你真的悔恨自己,为何还要在此堕落,当年你帅军击败图驽,何等的气魄。如今却黯然神伤,甘愿做个地方都尉,你可知道,由于你的沉沦,致使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第十七章 雪狼毫 “我......我......”杨虎无言以对。当初自己决定安身清荷镇时,关旭关元帅曾经多次劝说他,可是他愧疚妻子因他而死,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自己曾经的舞台。近年来边关告急,图驽、吐蕃等番邦外夷屡屡滋事,若是自己还在边境,岂会让这些蛮夷频繁逐鹿中原,自己的确是间接的害死了许多人,自己的妻子是人,难道别人就不是人么! “一句简单的承诺,让杨都尉抛弃了自己的恩师和兄弟,让大周无数的子民遭受外夷屠戮,杨都尉好男儿!”楚孝风突然脸色一凝,冷冷的说道,语气嘲弄不屑。 “神医......”见楚孝风话锋陡转,隆世杰惊出一身冷汗,若是惹恼了自己的这位兄弟,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而坐在对面的许道远却是嘴角含笑,暗道:医人医心,我倒看看你这个所谓的神医如何医心! “哈哈哈......”杨虎怔怔一愣,而后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悲戚苍凉,令在坐众人禁不住动容。他缓缓站起身来,对着楚孝风深施一礼,低声说道:“不错,我是个罪人。五年前,在地牢中,妻子恳求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将儿子抚养成人,并且让我发誓此生不要再为军人。自那一刻起,杨虎心中只有对亡妻的愧疚。她本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自幼锦衣玉食,享尽世间荣华富贵,自嫁给我后,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还因为我而死。” “愧疚让你履行着对亡妻的承诺,可离开战场的你,却活的醉生梦死!”楚孝风再次冷声说道。 杨虎低头不语,眼中含泪,他忘不了那群患难与共的兄弟,他更忘不了师父当年的悉心教导。 “对亡妻的愧疚让你背负上了沉重的誓言,而你的离去却又让多少家庭流离失所。这几年边关形式堪危,偌大的王朝中居然出现了无将可用的悲凉景象,军方只靠关家三帅抗击外侵,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楚孝风轻声说道。 而后信步走到杨虎身边,正色道:“若是杨将军想要如此一生的话,萧风无话可说。可若将军心中还有一丝男儿血腥的话,你违背妻子誓言的所有惩罚,萧风愿为天下苍生替你背负!”楚孝风一把扶起杨虎,连称呼都改成了将军,他字字恳切,句句肺腑,令身旁的隆世杰与范增二人眼前一亮,此人绝非凡品。 “我......我......我恳请神医为我医治,给杨虎指出一条明路!”杨虎热泪盈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铁血铮铮的汉子终于将憋在心里近五年的苦闷彻底的释放出来。 “三尺龙泉万卷书,上天生我意何如?不能报国安天下,妄为男儿大丈夫!”楚孝风突然仰天大吼,其声宏如钟鸣,震耳发聩。所有人顿感热血沸腾,心情激荡,仿佛置身茫茫洪流之中,愿作中流砥柱,与天比高。 “啪”的一声,郭清筝使劲拍了一下楚孝风的肩头,笑道:“丑八怪,没想到真有你的,我身为女儿身都被你说的热血沸腾,好样的!” “悍女,你就不能轻点。”楚孝风揉着疼痛的肩头,嘀咕道。这郭当家难道不知道什么是温柔么?一个女孩子整天粗野狂放,难道镇山侯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 “多谢神医,杨虎这就回去好好反思。”杨虎擦了把眼泪,低声说道。对着楚孝风躬身下拜,而后又对着隆世杰微微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宴会厅。 “神医大恩,隆世杰虽死难报!”隆世杰对着楚孝风恭敬的说道,他不仅医好了自己的怪疾,而且还为杨兄弟打开了心结,此人手段之高明,世间罕有。 “哈哈......举手之劳而已,见如此虎将就此埋没尘埃,萧风心中不忍,所以多说了几句。”楚孝风不好意思的哈哈一笑。 “小女子谢过先生大恩,自我与干爹识相,他便郁郁寡欢,心患重疾。如今他心结已解,全仰仗先生医心之术,小女子感激不尽。”许贞甄起身飘飘下拜,对着楚孝风微微一笑。 “许姑娘客气了,当初许姑娘赠与在下十两纹银之恩,萧风未敢忘怀。如今侥幸帮了杨虎将军,也算是对姑娘善心的回报吧。”楚孝风对着许贞甄轻声说道,声音和煦恬淡,让人如沐清风。 “哼!市井之徒,以为会一点旁门左道就敢妄自尊大,真是井底之蛙。”许道远见楚孝风大出风头,心中不快,低声的冷哼道。他身边的许贞甄闻言眉头一皱却没有说什么,毕竟那是自己的爹爹。而隆世杰三人则是同时面漏不悦,在场都是清荷镇的大人物,你一个州府对一个晚辈喋喋不休,岂不是失了身份。 “呵呵......萧风才疏学浅,生于市井,自是井底之蛙。哪像州府大人,书香门第,满腹经纶,堪称屋顶之蛙,高人一等。”面对许道远的嘲讽,楚孝风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扑哧”一声轻笑,郭清筝对着楚孝风竖起大拇指,不知怎么了,今天她觉得这个丑八怪真是可爱极了。 “你!”许道远“呼”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楚孝风说不出半句话来,他浑身轻微抖动,显然气的不轻。 “咳咳......大家相聚一堂便是缘分,都是玩笑话,许兄何必太认真。”隆世杰干咳一声,呵呵笑道。若不是你身为此地州府,我隆世杰才不稀罕与你结交。隆世杰见许道远此人心胸狭隘,狂妄自大,心中顿觉厌恶,为什么自己以前没看出此人竟是如此货色。 “哼!”许道远冷哼一声,重新坐回原位,只是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楚孝风。 “今日隆员外宴请我等,老朽也不好空手而来,略备薄礼,还望隆员外不要嫌弃。”见气氛有些尴尬,范增呵呵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金色的长方体小盒子,对着隆员外说道。 “范先生哪里话,您能屈尊寒舍,世杰已经心存感激,岂敢妄自尊大。”隆世杰边说边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许道远,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 “此笔乃是当年庞太师所赠,可惜老朽无福消受,今天就转赠给隆员外吧,也算是为隆员外的康复添花送锦。”范增微微一笑道。从金色的小盒子中拿出一只朱红的毛笔,此笔通体透亮如玉,上刻古典纹饰,笔头苍白似雪,柔顺滑腻。 “我的天!这不是雪狼毫么!”楚孝风眼中瞳孔猛然放大,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可不是人间之物,想不到庞太师为拉拢范增居然下如此血本。 “嗯......小友也识得此物?”范增微微有些惊讶,今天楚孝风给他的惊讶太多了,令他越来越好奇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何方高人。 “雪狼毫可是传说中的文房四宝之一,传闻此笔写字入木三分,字迹百年不化,其笔杆是用雪狼王的椎骨所制,其笔头则是用雪狼王的绒毛所制。持此笔入深山荒林,蚊虫不近,虎豹不侵,听闻他人说,此笔最大的妙用就是无墨书字,令人惊叹。”楚孝风两眼放光的紧盯着范增手中的雪狼毫,早将自己要低调行事的告诫抛之脑后,这可是传说中的毛笔,岂可交臂而失之。 “咯咯......萧先生也太夸大其词了吧,世上哪有这种神奇的物件。”许贞甄闻言轻轻一笑,柔声说道,其实她也很好奇,难道真如楚孝风所言,此笔可以无墨书字? “就是,世上哪有这种毛笔,要是有,那还用墨汁干吗?岂不是成文房三宝了。”郭清筝也是一脸的好奇。 “贩夫走卒就是贩夫走卒,听市井传说听多了吧,可笑之极!”许道远自是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冷嘲热讽道。 “哈哈哈......诸位听老朽说,萧先生才学之广博令老朽自叹不如,的确如此,这支笔的妙用完全如萧先生所说。”范增哈哈大笑道,对着楚孝风点了点头,起身在桌子中央位置找了一块空地方,轻轻写了一个“人”字。但见他虽是轻轻落笔,却给人一种千斤力感,雪白的笔头划过,竟真的留下漆黑的墨迹,让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原来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存在。 “如此大礼,世杰万不敢收,请先生收回。”惊见如此神奇之物,隆世杰急忙对着范增说道,好东西他不是没见过,可这等神奇的毛笔他连听都没听过,太贵重了。 “隆员外这就见外了,老朽说过无福消受,倒不如转赠给隆员外。”范增将毛笔收进笔盒,随手放在隆世杰身边,仿佛放下了一个普通的茶杯,这让楚孝风对范增的尊重更近一层。常言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范增视如此宝物如草芥一般,当真名士也。 “这毛笔虽说神奇,但也比不得我这件礼物。”许道远见隆世杰对范增态度更加躬谦,心中不忿,淡淡的说道。 “许叔叔到底拿的是什么礼物?清筝这次要大开眼界了。”郭清筝听许道远如此说,期待的眨着大眼睛说道。 “甄儿,拿出咱们为你隆世伯准备的礼物。”许道远闻言更加得意,对着身边的许贞甄说道。 “是,爹爹。”许贞甄从身边的矮凳上拿起一个卷轴,似是一副书画,递到许道远面前。 许道远接过卷轴,“哗啦”一声,将它打开,顿时一副百兽争春图映入眼帘。许道远提着画卷走到左侧墙壁上将它挂起,呵呵笑道:“这幅《百兽争春图》可是价值连城,千金难买。” “俗。”楚孝风扫了一眼,淡淡的数道。他声音虽小,但还是被许道远听进耳中,不由得怒斥道:“黄口小儿,知道什么!” “此画上的落款乃是前朝奸相秦鹤,此人是位响当当的朝中佞臣,民间小人,为博得魏襄王欢心,竟花重金买下大才子诸葛青的作品,将他的名字改成自己的名讳,果真,此画获得了魏襄王的称赞,秦鹤因此得到了大量封赏。你们说说,用金钱和龌龊的交易得到的东西是不是很俗呀。”楚孝风眼眸微瞌,嗤之以鼻。 “哈哈......妙!小友言辞犀利,发人深省。”范增听后拍掌大笑,不自觉与楚孝风拉近了些许距离,萧先生也改称小友了。 “你!”见楚孝风和范增一唱一和,许道远恨不能上前将两人狂殴一顿,气得他吹胡子瞪眼,只能干受气。 第十八章 拍案而起 面对楚孝风的讥诮,许道远心中暗恨却发作不得。这丑八怪只是一个市井泼皮,倒是无所畏惧。可这范增,乃是名副其实的泰斗,其地位之高,不亚于当朝太师,是万万不能招惹的主,万一得罪了他,一张三寸纸条就能让你无立锥之地。 “呵呵......世杰兄,你觉得这幅诸葛青的名作如何?”许道远指着《百兽争春图》对隆世杰笑道。此番前来赴宴他别有所图,暂时放下心中的不快,还是办正事要紧。 “此画惟妙惟肖,各种走兽飞禽栩栩如生,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隆世杰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眼中流露出喜爱的神色。他虽然富甲天下,但惟独对诗画情有独钟,他可以视金钱为粪土,但对于诗画书法绝对视若珍宝。 “哈哈......世杰兄喜欢就好,只是世杰兄难道没看出此画有何寓意?”许道远见隆世杰两眼放光,对此画赞许有加,不由得万分得意,哈哈笑道。 “寓意?”隆世杰眉头一皱,略微思索片刻后才缓缓的说道:“此画出自前朝末年,是诸葛青为讽刺魏襄王而创作的。这老虎原本是百兽之中的大王,可画中的老虎却苍老年迈,毫无威严,而它身边的豺狼熊豹倒是个个精猛凶悍,震慑百兽。当时魏襄王沉迷酒色,不理朝纲,致使政权被外臣、宦官把持,诸葛青本想借此画唤醒终日沉迷温柔乡的魏襄王,只可惜,这魏襄王根本没有看出此画的寓意,最终让国家走向了灭亡。” “不错,确是如此,只是时代变迁,日月轮回,经过几百年的沧海桑田,这幅画却有了新的寓意,不知道世杰兄有没有看出来?”许道远微微一笑,对着隆世杰说道。他话中带话,让隆世杰心中一动,暗道:这许道远此番前来早有准备,就是不知道其意欲何为? 一旁的楚孝风眼中一亮,轻轻的看了隆世杰一眼,原本以为此人就是个商贾巨富,没想到他竟学识古今,也不是泛泛之辈。看来在场的几人都是身怀大能之人,自己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 “世杰兄请看,这老虎不仅苍老衰弱,而且生机将尽,毫无皇者气势。而它身边的豺狼熊豹却个个彪悍凶猛,威慑四方,比之老虎更有让百兽臣服的气势。”许道远见隆世杰皱眉不语,上前一步,指着画中的老虎说道。 “这个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知许兄有何高见?”隆世杰更加疑惑,不知道这许道远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其实这幅《百兽争春图》是大皇子殿下让为兄转赠给世杰兄的。”许道远话锋一转,笑呵呵的说道,目光暗含深意的看着隆世杰,这才是他今天答应赴宴的目的,为大皇子笼络隆世杰。 楚孝风闻言双眉一锁,眸中射出寒芒,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咯咯”作响,原来是自己的那位好哥哥,那位千方百计置自己于死地的好哥哥! “嗯?大皇子殿下?我与大殿下素无交集,不知他为何将此画曾与在下?”隆世杰心中一惊,前几日得到密报,皇帝为三皇子被杀一事大发雷霆,怒斩千人后便一病不起。看来大皇子开始行动了,自己不过是个商人,居然也成了他拉拢的对象,真是可笑。 “世杰兄聪明过人,我相信自然明白事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许道远见隆世杰装傻充愣,不以为然,轻轻一笑,继续说道:“当今皇上年事已高,前段时间又因为三殿下遭遇悍匪被杀的事情重病不起。如今整个朝堂之上,庞太师、关老元帅、宇文丞相和陈丞相共同执掌天下大权,四大家族锋芒之胜,一时无两。” “哎!当年新帝登基,内忧外患,皇上为消除四面危机的的局势,才决定放权给朝中重臣,一来让他们消灭永乐教乱党,二来,权力分散也可以让他们相互制约。谁知如今国势渐渐稳固,而这些所谓的忠臣良将却将大周朝搞的国将不国!”隆世杰微微叹息,低声说道。他父亲原本是朝中的户部侍郎,只因为看不惯朝堂中结党营私、世家当道的混乱局面才告老还乡,远离朝廷,每每听家父提起此事,他总是长吁短叹,世家之争早晚会动摇国之根本。 “呵呵......世杰兄何处此言,如今大皇子有庞太师的全权支持,加上其自身英明睿智,深谋远虑,将来定是一代明君。你我若是此时投入大皇子麾下,助其成就大业。将来封王拜相定不在话下,而且大皇子对小女似乎颇感兴趣,将来本官定能位极人臣,光耀门楣。”许道远眼望前方,自顾自的说道,毫不避讳楚孝风等人。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和不可估量的仕途。 “啪!”的一声脆响,许道远心中一突,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脑海中的美好前景瞬间消失不见。转身望去,就见楚孝风正怒目而视,狠狠的瞪着他,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袭来,让他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楚孝风突然拍案而起,让在场众人都是眉头一皱,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范增对着隆世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只管静观其变。 “你这个贱民,想要干什么!”自己的美梦被人破坏,许道远心中恼怒异常,厉声呵斥道。 “刚才有只苍蝇嗡嗡乱叫,我只是把它拍死了而已。”楚孝风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低声说道。原来父皇以为自遇害,现在更是重病不起,自己身在民间却无力返回他身边,身为儿子,自己不孝,身为臣子,自己不义! “你!你说谁是苍蝇!”许道远闻听此言顿时怒火中烧,指着楚孝风咆哮道。时至寒冬,哪来的苍蝇,这明明是在说自己。此人只不过是个市井无赖,居然三番两次顶撞本官,真是岂有此理! “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我什么都没说。”楚孝风重新坐下,满不在乎的说道,丝毫没把这位州府大人放在眼中。 “哼!你这个小小贱民,我现在就能以侮辱朝廷命官的罪名缉捕你!”许道远狰狞的说道,其姿态之狂傲令范增和隆世杰心中更加厌恶。 “哈哈......老匹夫!你私下议论朝堂是非,更是胡乱编排当朝政局,我现在就能以谋逆之罪告发你!”楚孝风哈哈一笑,冷声说道。 “你!”许道远涨的满脸通红,手指着楚孝风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这谋逆之罪可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噗!”的一口鲜血喷出,许道远摇摇欲坠,被楚孝风气的心血涌动,气脉不稳。许贞甄见状急忙走过去扶住许道远,略显不满的看了楚孝风一眼,心中万分复杂。自己一万个不愿意嫁给什么大皇子,可自己的父亲却被高官厚禄蒙了眼睛,为人儿女只能听天由命。 “当年外有图驽国滋扰边境,内有永乐教兴风作浪,天子无奈之下才做出将权利下放的决定,其目的乃是为了天下苍生!贞武八年,皇上亲自披甲执锐,上阵杀敌,退敌万里而不敢在觊觎大周河山,而那些负责肃清内患的忠臣们却又干了什么?结党营私,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个个妄图一家独大,独揽朝纲,时至今日永乐教依旧四处作乱!我只想说,君尽君意,而臣却未尽臣纲!”楚孝风仰视天空,似是心中在呐喊,在对苍天诉说天子的苦楚和一干臣子的不忠。 “你!咳咳......我们走!”许道远气的浑身猛烈颤抖,连续几次试图抬手指着楚孝风却都无力的垂下,咳嗽几声便在许贞甄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宴会厅。本想劝说隆世杰和自己一起投靠大皇子,共享天下富贵,没想到被这个市井无赖给搅黄了。他心中的怒火,必要以血来浇灭,无论你这个丑鬼是何人,在我许道远的一亩三分地上,你注定了死亡的结局! “许大人,萧风不才,只想告诫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凡事三思而后行。即便老虎苍老体衰,可它依旧是万兽之王,你认为豺狼熊豹能够变身成龙种吗!”望着许道远的背影,楚孝风淡淡的说道。许道远身体一颤,却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向外走去,今日之耻,已经是不死不休! “小友锋芒太盛,怕不是什么好事,凡事你也要三思而后行,多为自己想一条退路。”范增站起身来,对着楚孝风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又对隆世杰拱手告辞,而后转身离去。 “蛟龙在渊不在田,明珠蒙尘叹流年。大浪淘沙黄金现,自有祥瑞化万难。”范增刚刚走出几步便低声吟道,似是自言自语。隆世杰听后心中一惊,而后迅速将那抹惊骇压下,暗道:也许自己的时机真的到来了。 第十九章 金鳞驹 深夜起寒风,置酒飞冬雪。不知何时,屋外飘起了鹅毛大雪,远远望去,一片银装素裹。范增在几名家仆的搀扶下缓缓坐上了一辆普通的单人马车。他抬头望天,任凭雪花打落在苍老的脸颊上,似是在享受那雪花与肌肤接触时的清爽感觉。片刻后,方才放下车帘,范增嘴角含笑,喃喃自语道:“这场雪下的好呀!一片白净,正好覆盖这浊世的诸般丑陋。” “啪”的一声,车夫扬起马鞭,马车在厚厚的积雪上缓慢的行走着,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 随着范增的离去,宴会厅中,只剩下楚孝风、郭清筝和隆世杰三人,三人各怀心事,沉思不语,一时间整个房间中鸦雀无声,只有火炉中的木炭发出轻微的“嗞嗞”爆响。 听闻父皇重病,楚孝风心中十分担忧,前些年父皇御驾亲征,已经是满身伤痕,如今因为自己又身染疾病,这让他恨不能立刻回到父皇身边,去服侍他老人家。但是范先生临走前让他三思而后行,若是自己贸然回京,那结果只有一个,自己不仅见不到父皇,而且这条命也会被人夺走。 听许道远说,三皇子被悍匪所杀。庞温好歹毒的计谋,如此一来,世上便再没有三皇子。楚孝风紧紧握住拳头,自己必须马上回到皇宫,如此诡变的朝堂,只怕早已风起云涌,大哥野心勃勃,觊觎皇位已久,若是他铤而走险,父皇岂不是危在旦夕! 看着身边皱眉沉思的楚孝风,郭清筝此刻心中却涌起滔天巨浪。这个丑鬼真是个市井无赖么?他突然出现在清荷镇上的目的是什么?不凡的气质,博学的修养,高绝的医术,再加上神乎其神的赌技,他简直就是就是个妖怪,试问有谁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少年? 自刚才郭清筝就一直冷眼旁观,沉默不语。见楚孝风满脸愤慨,句句诛心,她竟有些被他的言词感染,她似乎看到了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向苍天呐喊,呐喊他的决心和抱负。 “隆伯伯,侄女也要告辞了。等我爹回来一定让他亲自过来探望您。”郭清筝站起身来,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对着隆世杰轻笑道。 “呵呵......世侄女哪里话,你爹贵为镇山侯,应该是我亲自向他老人家请安才对。”隆世杰呵呵一笑,对着郭清筝说道。他本是宴请镇山侯的,不知怎么的,这丫头却跑来凑热闹。 “丑八怪,我走了。”郭清筝对着楚孝风甜甜一笑,轻声说道。今天楚孝风给了她太多的震撼,仿佛这是她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一般。 “郭当家慢走。”听到郭清筝的声音,楚孝风收回思绪,对着郭清筝施了一礼,淡淡的说道。 郭清筝转身向外走去,小嘴却是撅的老高,什么态度么?人家还从来没对谁如此细声细语的说过话呢,难道我比许姐姐差了这么多么! “吼!”的一声咆哮突然自屋外响起,让人心底一颤,这咆哮之声似是夹杂着龙吟虎啸,让整个夜空顷刻间狂风飞卷,雪花四散。 郭清筝刚要踏出门槛,就见一团棕红色的模糊影子疾驰而来,势如千军万马,滚滚奔袭,吓得她顿时花容失色,怔在当场。“噗通”一声,楚孝风飞身跃起,将郭清筝拦腰抱住,滚落在一旁。紧接着,“轰”的一声,门框碎裂,木屑纷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隆世杰惊得微微一滞,就见一匹棕红色骏马正吐着一团团白色的热气,恶狠狠的盯着他,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隆世杰虽说久厉江湖,可是惊见如此阵仗也是吓的腿脚发软,心中打鼓,这烈马怎么跑出来了? 楚孝风抬头观瞧,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见这匹棕红色骏马膘肥体健,浑身毛发柔顺丝滑,不带一根杂毛。其额头有一块高高的黑色大包,如同犄角一般,肋下五团金色的卷毛状如鳞片,当真是头上生角,肋下长鳞,好一匹宝马良驹。 “姐夫,你没事吧!”张斐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就见他浑身是泥,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似是与谁搏斗过一般。在他身后,十几名府中武师紧紧跟随,个个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这金鳞驹怎么跑出来了!”见武师到来,隆世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厉声喝道。看到张斐如此狼狈的模样,便已猜到了八成,肯定是他将这匹马放出来的。 “我......我......”被隆世杰一声厉喝,吓的张斐张口结舌,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原来,被楚孝风一通戏耍,让他心中万分憋屈,总想着如何伺机报仇。而在得知姐夫的怪疾竟是被楚孝风治愈后,他顿感报仇无望,于是决定去翠香楼找个姑娘散散心。 谁知刚一出门就发现天降大雪,这让他原本抑郁的心情更加烦闷,来到马厩牵马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栓在马厩最里面的那匹烈马。此马名叫金鳞驹,是姐夫去西域做生意时带回来的,每日必需以生肉喂养,且一天就能喝下一大缸清水。 常听姐夫说,此马颇通灵性,只是性烈难训,猛如虎豹。为防止其逃脱,浑身有十根铁链捆绑,呆在里面的石室中已有三年之久,从未见谁骑过此马。 漆黑的暗夜中,张斐鬼使神差的将昔日姐夫的告诫抛之脑后,走进石室,除去金鳞驹身上的铁链,将它牵了出来,谁知自己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它一脚踢飞,整个人狠狠的撞在了远处的石墙上,若不是自己体格健硕,自幼习武,怕早已骨断筋折,咽气归天了。 “你们把它给我拿下。”隆世杰见张斐惊慌失措的模样,轻轻一叹,也不忍再责怪他,对着面前的众位武师说道。 众人齐齐应声,分散开来,缓缓朝金鳞驹围拢。而隆世杰与楚孝风等人则是被人护送到了屋外,这金鳞驹可不是一般的烈马,其威能尤胜猛兽。 “嘭”、“嘭”、“嘭”...... 楚孝风几人刚刚走出屋门,就听身后一阵闷响,原来是几名武师正手持绳索将马蹄套住,他们本想直接将此马绊倒捆绑起来,哪知这金鳞驹力大无穷,向前猛然跳跃,竟将七八名武师一并带起。 “嘭”的一声,楚孝风就见眼前一团棕色光团闪过,金鳞驹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眼中的恨意更胜,让人见了遍体生寒。 “这是什么马?怎么如此剽悍,一跃数丈,如同飞翔。”楚孝风眼中放光,忍不住问道。他在皇宫大内之中也曾见过汗血宝马,却从未曾听闻过世间还有如此宝驹,这哪是马,分明就是一条龙。 “这是我去西域做生意时,从一名落魄的吐蕃贵族手中买到的烈马。回到中土后,我请了数十位驯马师用尽各种办法驯服此马,却都失败了,反而让这匹马对我心生怨恨之意。”隆世杰无奈的苦笑道。当初一见此马便心生喜爱,只可惜此马性烈难训,无人可以驾驭它。本想杀了,可终究舍不得杀掉如此良驹。 “员外请后退!”十几名武师纷纷纵身跃到隆员外身前,将他围住,以防被此马伤害。 “呵呵......老娘也爱马,今日见此宝马岂可错过!”郭清筝突然大喝一声,纵身一跃,跃到了马背之上。她的这一举动让隆世杰差点吓死,我的姑奶奶,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隆世杰一家老小可都要满门抄斩。 “你们这群饭桶!快去帮郡主!”隆世杰一声大吼,这可不是闹玩的,虽说郭清筝身怀绝艺,但这匹金鳞驹非同寻常,万一有个闪失,那后果不堪设想。 十几名武师急忙奔向金鳞驹救人,刚才金鳞驹的力道让他们心生畏惧,所有人都是万分小心,缓缓的靠近此马。楚孝风见金鳞驹上蹿下跳,试图将郭清筝甩下马背,心中也暗自替她担心,这个悍女,真是艺高人胆大,做事不考虑后果。 “兄弟们,上!”就在楚孝风悄悄从怀中摸出银针时,隆府武师的头领一声大喝,所有武师纷纷跳起,一起扑向金鳞驹。 “吼!”的一声嘶鸣,金鳞驹在同一时刻跃起,竟跳出了众武师的包围圈,向着隆世杰奔来,惊见如此突变,郭清筝一个纵身翻腾,自马背上跃下,稳稳落地,急忙起身前去营救。 “姐夫小心!”张斐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把提起楚孝风扔向了金鳞驹,同时抱起隆世杰飞身后退数丈。 楚孝风刚要将手中的银针扔出,突然身后劲风扫过,自己便被人扔了出去,迎上了奔腾而来的金鳞驹。呼呼风声之中,楚孝风隐约瞥见张斐嘴角翘起,正暗自得意。 他妈的,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楚孝风心中暗骂。幸亏他眼疾手快,在半空中伸手抓住两只马耳,使劲一扯,自己整个人瞬间落在了金鳞驹的马背之上,金鳞驹一声怒吼,两三个跳跃便出了隆府,朝着远方疾驰而出。 “啪”的一声脆响,隆世杰指着张斐吼道:“你!你怎么将神医置于险地!若是神医有什么不测,我亲手宰了你!” “隆伯伯,现在快去派人寻找丑八怪,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我马上赶去州府衙门,请许叔叔帮忙,让州府捕快全体出动一起寻找。”郭清筝焦急的说道,自己还是晚了一步,这金鳞驹行动如风,疾似闪电,快的根本令人难以反应。 “府中所有武师立刻去寻找神医,一定要将他安全带回!”隆世杰听了郭清筝的话,急忙对着众人喊道。所有人应声散去,很快一对人马从隆府中飞奔而出。 “敢戏耍你张爷爷,这次我看你有几条狗命!”众人各自出动,唯独张斐愣在原地,他虽面无表情,但心中却狞笑不已,原本报仇无望,没想到天赐良机,这丑鬼命当该绝! 第二十章 水贵如油 寂静的雪夜中,几十匹奔马踏着厚厚的积雪在清荷镇的大街小巷上来回疾驰。郭清筝一脸焦急,一边策马狂奔,一边仔细的看着四周的动静,希望能够发现楚孝风的踪迹。但四周尽是一片白雪皑皑,金鳞驹踏过的地方怕是早已被落下的雪花覆盖,几乎无迹可寻。 许久后,郭清筝手拉马缰,止住坐下奔马,四下环顾,心中暗叹:苍天保佑,但愿这丑鬼吉人自有天相,平安无事。想罢,忍不住一惊,他的死活关老娘屁事!为什么我会不自觉的这么在意他,他长相丑陋,而且经常欺负我,我应该盼着他早死才对呀? “筝妹,你怎么催马催的这么急,当心路滑。”一道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张斐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缓缓行来。郭清筝转身扫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坦然,嘴角含笑,似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这让郭清筝心中有些不悦,若不是刚才你为救隆伯伯而出手将丑八怪抛向金鳞驹,他至于生死不明么! “那金鳞驹乃是万里挑一的宝马,其性情凶猛如虎,最记恨别人骑在它的马背上,它的力道之大,堪比林中黑熊。”张斐轻笑道。 “嗯?你想说什么?”郭清筝眉头一皱,淡淡的问道。 “筝妹,这萧风必死无疑,何必再去寻找,你看今晚雪景别致,倒不如你我策马缓行,共赏夜下美色如何?”张斐轻轻的拉了拉马缰绳,让自己的马稍微靠近郭清筝,讨好的说道。 “自你来到清荷镇后便一直痴缠于我,原本我见你秉性不坏,也就没加计较,可是始终对你没有任何感觉,现在......”郭清筝低低的说道,同时拉扯马缰,让自己的马儿调转方向。 “难道筝妹终于明白我的一片痴情了?这么说你现在对我有感觉了!”张斐闻听此言乐的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多少年来,筝妹对自己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无论自己如何讨好,她总是板着脸,从未笑过。今天老天爷可怜痴情人,终于开眼了! “不错,我现在的确对你有感觉了。”郭清筝微微一笑,轻轻的说道。她这一笑让张斐顿觉浑身血液逆流,鼻孔扩张,脑袋一阵眩晕。见到张斐如此模样,郭清筝眼中闪过鄙夷,突然将头转向前方,嘲讽的说道:“你现在让我感到恶心!”说完手中马鞭扬起,狠狠的抽在了马屁股上,骏马嘶鸣,急速奔向远方。 “筝妹......我......”张斐傻了,而且是彻底的傻了,这与自己想的怎么相差这么大!她不是对我有感觉了么?恶心?难道是我今天的衣服不合身,还是我脸上的伤口让她害怕? 狂风肆虐,大雪飘飞。虽然天寒地冻,冰冷刺骨,但楚孝风却浑身是汗,他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双手死死的抓住马鞍,两条腿也是狠命的夹住马脖子,生怕稍有松懈就被这金鳞驹甩下去。如此急速之下若被甩出,不死也要重伤。 楚孝风原本还想等别人来救自己,但看到地面之上,金鳞驹飞驰而过却没留下丝毫的痕迹,顿时浇灭了他心中所有的侥幸,这马居然踏雪无痕,要说它风驰电掣一点都不为过,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妖孽的宝马。 金鳞驹一路狂奔,似有用不完的力气,不知不觉中,一夜恍然而过,终于在黎明破晓时,才缓缓止住了脚步,立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楚孝风直觉的浑身酸痛,四肢麻木,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了,慢慢坐起身来,从马上滑落下来,一人一马,俱是精疲力尽。 此刻,他浑身疲乏,用不出半丝气力,胯下被磨得生疼,这让他心中大骇,怀疑自己经不能人事。忍痛检查了一番,才发现虚惊一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楚孝风抬头看向金鳞驹,此马比普通的马高出一头,矫健壮硕的身姿,奔走如风的速度,这让楚孝风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 “你这烈马,老子要定了!”楚孝风咬了咬牙,从袖中取出银针,迅速插入自己的几处穴道,刺激着自己的神经。片刻后,他突然翻身上马,手中一根细长的银针对着马屁股狠狠扎下。 “吼!”的一声马嘶,金鳞驹痛的一跃而起,继续朝前方飞奔,楚孝风死死的抓住马缰,看着四周的景物飞速后退,自己仿佛乘坐在一朵云彩上奔行一般,心中万分欢喜,御风而行的感觉真是爽到家了! 终于在如此反复了十几次后,金鳞驹轰然倒地,口吐白沫,双眼外翻,它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跑了,若是再跑一段路,它非累死不可。 “你可愿做我的坐骑?”见金鳞驹确实再也无力前行,楚孝风收起银针,来到马头前,笑着说道。 “嘶嘶......”金鳞驹发出低低的嘶鸣,马头不住的上下晃动,似是在点头一般。楚孝风见此奇景一把搂住金鳞驹的脖子,哈哈大笑起来。古人常说,万物皆有灵,诚不欺我! 休息了大半天,一人一马缓缓行走在厚厚的积雪上,楚孝风此时感觉饥肠辘辘,嗓子眼冒烟,抓起一把积雪塞进口中,又苦又涩,让他顿时感觉更加口渴。金鳞驹也是低垂着马头,无精打采的跟在他身后。原本楚孝风还想骑马返回清荷镇,谁知自己胯下疼痛难耐,只好作罢。他只能牵着金鳞驹沿原路返回。 行走了大约几里路,楚孝风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个不大的村子,大约零零散散的坐落着几十户人家。村子入口处,一座简陋的茶棚赫然映入眼帘,楚孝风心中一喜,急忙走了过去。 “这位客爷,你是喝茶还是吃饭?”见楚孝风走来,一个身穿灰色粗布衣的老者热情的接过了他手中的缰绳,笑呵呵的问道。 “先来一壶好茶,再来几盘炒菜。”楚孝风对着老者微微抱拳说道,折腾了一夜,他累坏了,也饿坏了。 “咴儿咴儿......”见主人竟然把自己落在一边,金鳞驹顿时有些不满,低声的叫唤起来。听见金鳞驹的低声嘶鸣,楚孝风哈哈一笑,对着老者说道:“给我的马儿喂些水,再拿些上好的马料。” “马料小店倒是不缺,只是这水......”老者听了楚孝风的吩咐,脸色一变,犹豫的说道。 “怎么?你们这里的水特别贵么?”楚孝风听了老者的话,觉得有些好笑,难道这地方连一桶水都要收费,不由得打趣道。 “不瞒客爷,我们这里还真是水贵如油,您这马膘肥体健,块头比一般的马还要大,至少要喝五六桶水,在我们这里五六桶水至少要三两银子才能买得到。”老者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不满和愤恨。 “什么?老丈,您......您没有说笑吧?”楚孝风听了登时惊得瞠目结舌,一顿饭才多少钱,单单这水钱就够一个人在清荷镇吃好几个月的。 “哎,客爷,您看这马还饮不?”见楚孝风如此吃惊和不解,老者也没有解释,只是为难的问道。 “好!给我的马多饮水就行,多少钱都可以。”楚孝风可舍不得让金鳞驹受苦,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放在老者手中,呵呵笑道。 “客爷,这......”老者见楚孝风如此说,还把十两银子塞在自己手中,哭丧着脸,又叹了一口气,将银子放回楚孝风手中,不好意思的说道:“客爷您有所不知,小店的水也不多了,最多还能卖给您三桶水,再多了,小店就要关门大吉了。” “什么!只有三桶水?您这儿很缺水么?”楚孝风更加疑惑了,怎么开茶铺的居然没水喝,难道今年干旱异常? “我们这里名叫龙井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口甘甜的水井,哪能缺水呀。”老者眼中有些黯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轻说道。 “既然不缺水,为何你却说此地水贵如油?”楚孝风皱眉问道,难道有什么隐情? “客爷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共有五十几户人家,大部分乡民靠着祖辈的田地度日,日子也算是过得去。谁知,数月前,自燕京城来了一伙人,说是要强征此地的土地。”老者将金鳞驹拴在一颗靠近茶棚的树桩上,示意楚孝风坐下。而后接着说道:“您想想看,我们哪能同意,于是乡亲们就想把这群来历不明的人赶走,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伙人身怀绝技,一人能打一百个,将我们这群老百姓打的到处逃窜。” “真是岂有此理!”楚孝风听后狠狠的说道,右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心中气愤无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公然强占百姓土地,这还有王法没有! “难道你们没有报官么?”见老者眼角含泪,低头不语,楚孝风问道。此地官府不至于如此糊涂,任人行凶吧? “哎!”老者抹了把眼泪,叹气道:“客爷不提则罢,一提到这官府,小老儿打心底里恨呐!” “难道这官府就放任这群恶人逞凶?”见老者如此愤怒的表情,楚孝风心中一惊,难道大周官吏竟是昏庸如斯! “客爷说对了,起初,我们报官,官府倒是派了几个捕快来我们村查看,可后来却不了了之了。更匪夷所思的是,以后无论是谁去报官,都是不分黑白是非,先打五十板子再说。”老者无奈的说道,气的浑身都有些颤抖,显然心中怨恨已久。 “什么!竟有此事!”楚孝风顿感怒火中烧,厉声低喝。这些人简直是大周朝的蛀虫,如此官吏不除,我大周皇朝的根基如何稳固! “后来有几个人去燕京城里打听,原来这伙人有个头头,叫什么马英六,号称一拳捅破天,他本是燕京城的一个小混混,赶庙会时,他姐姐被兵部侍郎姜大人看中,纳为侧室,他这才得了势。前些天他找了个风水先生看风水,那天杀的居然说我们这里是块龙穴宝地,如果在此地修建庙堂府邸,必能保佑他富贵万代。”老者咬着牙说道,世上居然还有这种祸事,单凭那风水先生的一句话就让自己整个村庄招致祸害。 “马英六?这么说,你们没水喝也是这马英六搞的鬼?”楚孝风见老者又在抹眼泪,低声问道。 “可不是么,这小子忒不是东西,他要强占此处修府邸,居然还不想给钱。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想出了这么一个阴损的主意,把我们全村的水井全部填死,埋上巨石,只留下村东头那口最小的水井,并且放出话来,想喝水就要花钱买,半吊钱一桶,爱喝不喝!”老者抹了把鼻涕,恨声说道。 “竟然有此等恶事!真是岂有此理!”楚孝风“呼”的一下站起身来,双眼圆睁,几乎喷出火来,上有狐假虎威的恶人行凶,下有趋炎附势的狗官欺压,这让百姓如何生活!古代贤者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此恶劣的风气下,我大周怕是要风雨飘摇了! 第二十一章 拳打恶霸 时至中午,积雪消融,楚孝风踩着泥泞的道路,缓缓的朝龙井村的村东头走去。听完老者的诉说后,楚孝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无法无天的马英六。将金鳞驹托付给老者后,便怒气冲冲的朝村东头走去。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楚孝风就见二十几个百姓正排队买水,他们一人提着一只破旧的木水桶,缓缓的向前走着。队伍最前方,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中年汉子在三名大汉的注视下,缓缓将半桶水打上来,低头不语,眼中闪过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他身前的那三名大汉,个个身高八尺有余,满脸络腮胡子,粗眉毛大眼睛,手持木棍,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如同地府里的两只恶鬼。而他们身侧,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瘦削汉子正提笔记账,将每个人所买的水量一一记录。此人生的颇为滑稽,头发稀疏,小眼睛,倒吊眉,蛤蟆嘴,还留着一瞥小胡子,活像一只吊死鬼。 “看来这魑魅魍魉都跑到人间来了,就让老子送他们回地府去!”楚孝风见这四人长相如此奇特,心中好笑,紧了紧手中的银针,便朝着那黑衣汉子走了过去。 “要买水排队去!”黑衣汉子见楚孝风衣衫普通,满脸麻子,大大咧咧的饶过队伍朝自己这边走来,还以为他也是要来买水的村民,头也没抬的低喝道。这群贱民,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黑衣汉子心中不屑的想到。 “啪”的一声脆响,黑衣汉子直觉的左脸颊火辣辣的钻心疼,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嚎啕痛呼起来。 “小子,你找死!”楚孝风的这个举动出乎了所有的人意料,那三名大汉也是微微一愣方才明白过来,有人来捣乱!站在中间的那名大汉一声低吼,率先飞扑过来。 “他妈的,给老子狠狠揍这个王八蛋,打死算我的......”黑衣汉子捂着高高鼓起的左脸颊,指着眼前的楚孝风破口大骂,自从跟了六爷,咱还没吃过这亏呢! “啪”又是一声脆响,黑衣汉子整张脸,顷刻间,肿的大了两圈。楚孝风一面微笑的看着他,一面伸手将一枚银针打出,正好射入最先冲上来的那名大汉的腋下。 “啊!”一声惨呼传来,那名大汉抬起的手臂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骨头一样,无力的垂下,手中的木棍也随之掉落一旁。楚孝风抬腿对着他的小腹狠狠一踢,将那名大汉一脚踢飞,连同他身后的那两名大汉一并砸倒。不待他们起身,楚孝风迅速打出三枚银针,分别射入那三名大汉的脚踝处,顿时惨叫连连。 自从与李淳锋那一夜畅谈后,楚孝风便明白,如今自己身处险境,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于是便为自己打造了近百枚特制的银针。这些银针的材质乃是生铁,比一般的银针略粗且更加锋利,为的就是对敌时使用。 “给老子滚过来!”楚孝风见三名大汉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对着那黑衣汉子大喝道。 “他妈的......你......你给爷等着......”黑衣汉子惊恐的看着楚孝风,边向后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等我把六爷找来,一定活活打死你!黑衣汉子想到此处,心中暗自狞笑,转身就要拔腿逃走。谁知,刚刚转身就觉得自己的后脖领子被人抓住,下一刻,“嘭”的一声,他被楚孝风随手甩了出去,那动作就像是丢垃圾一样。 因为昨天晚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乡间土路上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特别的松软,黑衣汉子一头扎进了泥土里,像是一颗被人栽种的萝卜。 “噗......噗......”黑衣汉子急忙从泥堆里爬起来,不住的向外吐着泥水,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人扔进了泥潭中,冷不防喝了一大口泥汤。 “给老子滚过来!”楚孝风冷冷的再次喝道,这次连眼皮都没有抬。要是还不服,那老子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他妈......嘿嘿,这位爷,您稍等,小的马上滚过去。”黑衣汉子本想破口开骂,话到嘴边立刻谄媚的笑起来。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自己再骂一句,说不定就会被这个丑鬼打死。 “你叫什么名字?”楚孝风淡淡的问道。转身坐在了那黑衣汉子原先坐的地方,随手拿起了刚才他所记录的账本翻看。 “嘿嘿......回爷话,小的名叫彪金源,因为小的长的稍微有些寒酸,还贪点小财,所以大家都叫我守财鬼。”彪金源抹了抹脸上的泥水,站在楚孝风身边,恭敬的说道。心中却是暗恨,他妈的,你给爷等着。等我家六爷来了,本大爷一定亲手宰了你! “哈哈......守财鬼?贴切,像极!”楚孝风听了彪金源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站在原地看热闹的那些百姓也忍不住低声偷笑。 “呵呵......爷说的是,小的就是个守财鬼。”彪金源依旧恭维的说道。泥水遮盖住了他铁青的脸色,他最忌讳别人说他长得像鬼,就因为这副尊容,洞房花烛夜,竟然硬生生的吓死了自己的新娘,这是他一生的痛!刚才被楚孝风连番痛打吓破了胆,居然把所有话都说了出来。 “去,把这些钱还给那些买水的人!”楚孝风将手中的账本扔给彪金源,冷冷的说道。 “爷......这?”彪金源为难的拿着账本,小心翼翼的说道。 “怎么?有意见!”楚孝风顿时一声怒喝,吓得彪金源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走向人群中。 “臭小子!暗算你家爷爷算什么好汉!有种就和我单挑!”坐在地上的一个大汉见状忍不住破口大骂。自己跟随六爷到哪里不是耀武扬威,何曾受过如此窝囊气! “嗯?你想和我单挑?”楚孝风面带微笑,缓缓走近刚刚说话的那个大汉,轻轻的问道。 “不错!你小子要是给爷爷磕三个响头,爷爷就饶了你!”那大汉不理会身边同伴惊恐的眼色,颇为自得的说道。他自觉自己一拳就能解决眼前这个身材瘦弱的丑鬼。 “嘭”的一声闷响,刚刚说话的那名大汉,还没来得及收回嘴角的笑容,便被楚孝风一拳打在脑袋上,飞出几米远,重重的落在泥水中,叫嚣的声音戛然而止,生死不知。 “他妈的,敢跟老子狂!真佩服你的勇气。”楚孝风淡淡的说道,目光轻轻扫过剩余的两人,那两名大汉立刻屏住呼吸,惊恐的望着他,一动也不敢动。似乎在说,爷,我们是乖孩子,绝对不会干傻事。而正在分钱的彪金源听到背后的响动,身体猛的一个哆嗦,差点将手中的银子扔出去,这丑鬼太可怕了。 “乡亲们,我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专门除暴安良,抱打不平!以后大家再也不用买水喝了,回家把自家的水井重新挖开,完全不用担心那些恶人。那群人渣,我一定会将他们都收拾掉!”楚孝风回过身对着众人喊道。 “多谢义士!” “多谢义士大恩大德!” “你真是救苦救难的如来佛祖呀!” ...... 顿时,所有百姓全都跪了下去,纷纷高喊。楚孝风心情激动,感概万分,自己不过为他们做了这么点小事,就能让他们感激涕零,那大周还有多少百姓等着自己去救呢? 他不知道,多年后,这里修建了一座庙宇,名叫水神庙,里面供奉着一位手持大刀,身穿战甲的将军,只是这位将军满脸麻子,样貌丑陋。这座庙宇存在了大约几千年,香火鼎盛,被无数人虔诚膜拜,以此祈福。 “是哪个不要命的杂种敢在老子地盘上闹事!”就在楚孝风低头沉思的时候,一声暴喝自远处响起,如同凭空响起一声闷雷,吓得四周的百姓拔腿就跑,手中的水桶扔了一地,不消片刻,所有百姓一哄而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孝风眉头一挑,正主来了。就见几匹高头大马奔驰而来,最前方一人,身高足有九尺挂零,身穿锦缎棉服,细眉毛小眼睛,朝天鼻子,鲶鱼嘴,凶悍无比。他腰间一柄佩刀长约四尺,上面纹饰精美,宝珠点缀,也不知道是用来砍人的还是用来做装饰的。看派头,想必此人就是“一拳捅破天”马英六。 “小子,是你在给爷找不痛快么?”马英六翻身下马,见面前只有一个满脸麻子的丑鬼,心中顿生轻视,独自走到楚孝风面前,阴沉的问道。 本来昨晚大雪,今天无事,自己正与前不久县官大人送来的美娇娘如漆似胶的享乐呢,谁知道却听手下急报说,有人在水井闹事,这让他心中十分不爽!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身上拔毛! “没错,就是老子!”楚孝风上前一步,嘿嘿笑道。面对流氓,你要比他更流氓。 “吆喝!原来是道上的朋友,你知道爷们我是谁么?”马英六见楚孝风一脸痞气,心中一动,原来是同行。他本来就是地痞出身,见对面也是个痞子,不由得心生爱才之意。 “你算哪根葱老子没兴趣知道,老子只知道你姐夫是什么兵部侍郎。”楚孝风斜着眼睛,晃着肩膀说道,那样子狂妄至极,让人有一种冲上去狂抽他的冲动。 “哈哈......既然知道我的背景,你还敢闹事!不怕告诉你,你要是敢打我一拳,都不用我还手,地方的衙门就能逮捕你!您信不信?”看着楚孝风那狂妄的样子,马英六心中更是欢喜,多少年没见过这种正宗的痞子了,自从自己得了势,身边都是溜须拍马之辈,太没意思。 “嘭”的一声,就在马英六得意洋洋的暗自盘算时,楚孝风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的面门上,直接将他打飞了数米。 “噗!”吐出一口血水,马英六挣扎着从泥水里爬起来,擦了擦鼻中流出的血迹,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你敢打我?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明白么!”马英六随即吐出一颗带着血丝的门牙,恶狠狠的瞪着楚孝风,恨不能扒了他的皮。他身后的几名随从见主子吃了大亏,一个个拔出腰刀,迅速的朝楚孝风逼近。 “我听明白了,只是,我想亲自试一下!”楚孝风自袖中悄悄取出几枚银针,嘲讽的说道。今天他就是要亲手教训一下这群仗势欺人的恶犬! 第二十二章 邪道逞凶 龙井村,村东头。站在泥泞的土路上,楚孝风冷目如电,看着迅速包围自己的五六个持刀大汉,心中不屑。通过这段时间,他发现不仅仅是自己的体质得到了改善,就连五官的感知能力都相应的得到了提升。手起针出,只在一瞬,随着他手臂的挥出,四周不断有惨叫声传来,原先那几个一脸狰狞的大汉纷纷抱腿痛呼,倒在地上翻滚,顷刻间失去了打斗的能力。 “你......你这个丑鬼用了什么妖法?”惊见自己的手下,眨眼间便倒地痛呼,马英六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惊恐的说道。 “老子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专门收拾你们这群畜生的!”楚孝风咧嘴一笑,配上他现在的模样,显的异常狰狞可怖。 “我呸!当六爷我是三岁孩童呢!”马英六见楚孝风满口胡诌,大模大样的缓缓逼近,狠狠的吐了口痰,骂道。同时他也快走几步,向前迎上楚孝风,流氓界的规矩,输人不输仗。即便自己心中害怕,但也绝对不能退却,若是表现出懦弱,那你就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嘭”的一声,两人刚一照面便是狠狠的对了一拳,楚孝风倒退了好几步,只感觉双臂发麻,手背生疼。这马英六“一拳捅破天”的名头还真不是盖的,当真有两下子。 “哈哈......我当是哪路英雄好汉呢!原来是个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你六爷的拳头怎么样?滋味不错吧!”马英六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起来,看到楚孝风在自己手下吃了大亏,顿时心中有了底气。 “你这条野狗确实有两下子,刚才不过是老子想试探一下你的本事。有种,咱们再来!”楚孝风淬了一口痰,冷哼道。轻轻的活动了一下右手臂,顿时一股剧痛传来,似乎是脱臼了,幸好左臂还能用,大吼一声便冲了上去。 “哈哈......小子,你嘴还挺硬的,六爷我喜欢!”马英六见楚孝风举着拳头狠狠的撞了上来,不闪不避,伸出右臂稳稳的接住了楚孝风的攻击。 “啊!”的一声惨呼传来,马英六捂着右手嚎啕大叫,蹲在地上,整个身子都缩成了“弓”形,显然已经痛到极点。 “他妈的!和老子斗,你还嫩着呢!”楚孝风仰天大笑道。敢废老子一手,老子就让你废的不能再废。 “你......你......你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马英六强忍着疼痛,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在他后悔的要死,前面自己的手下无故倒地,自己早应该料到这小子肯定有些手段,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啪”的一个耳光,将马英六扇的在地上滚了三番,楚孝风走过去揪住他的耳朵,笑道:“英雄?你他妈的脑袋被驴踢了吧!老子就是一个地痞!” “你敢打我!我姐夫......”马英六话还没有说完,楚孝风抬腿就是一脚,“噗通”一声,竟将马英六踢进了一个小水潭中,直接破冰而入。此时正是化雪的时辰,周围温度比往常更加寒冷,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淹没了马英六的全身,透过锦缎棉服,浇了个透心凉。 马英六脸色瞬间苍白无血,嘴唇发紫,两眼一翻,活生生冻木了。楚孝风走到水潭旁边,一伸手将他提了出来,嘿嘿笑道:“这寒冰浴的滋味不错吧!” “你......你......”马英六哆嗦着蜷作一团,浑身的寒意让他说不出半个字,心中的愤恨和怒火几欲喷涌而出,恶狠狠的瞪着楚孝风。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活剐了此人!自己可是当朝兵部侍郎的小舅子,居然被人如此欺辱,当真有辱姐夫的威严! “吆喝!不服呀!”楚孝风见马英六那凶恶的样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仗着自己的姐夫权大官横,在此地胡作非为,鱼肉百姓,该打!巴掌跟不要钱似的死命的一通乱抽,打的马英六嘴角淌血,直翻白眼,不一会儿就昏死过去! 他身后的众人见楚孝风下手如此狠辣,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好吗,这位爷打人不带眨眼的,不服就打,这哪有道理可言。 “无量天尊!施主是不是做的过分了!”楚孝风刚刚站起身来,突然一声道号自身后响起,苍老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却让人心底一颤,浑身如同过电一般,忍不住一个激灵。 楚孝风眉头一皱,急忙回转身形,同时将银针攥在左手中,做好攻击的准备,这人单凭声音就让自己感觉毛骨悚然,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就见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站着一名矮个子道士,此人虽然身高不到五尺,却生的膀大腰圆,身宽体胖,圆脸慈眉,大嘴唇小眼睛,花白的眉毛又细又长,一身黑色道袍穿在身上,手持一杆拂尘,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妈的,老子的闲事,你一个牛鼻子老道管得着么!”楚孝风嘿嘿一笑,猥琐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道士,心中却是暗加警惕,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无量天尊!施主如此做法,只会为自己招致祸患。你可知此人的姐夫乃是兵部侍郎大人,你一个小小的地痞难道想造反么?”那道士慈音温和,淡淡的说道,但言语中却透着**裸的威胁和恐吓。 “我呸!难道兵部侍郎的小舅子很了不起么?他区区一个恶霸就能在此地横行无忌,肆意圈地私用。别说老子打了他,就算把他宰了,那也是替民除害,为国尽忠!”楚孝风冷冷一笑,暗道:这牛鼻子老道果然与这伙人沆瀣一气,就是不知道此人是何来历,看他的样子倒像是个世外高人,可惜却是个攀龙附凤之辈。 “先生,何必与他废话,六爷好像快不行了,快点解决掉他,我们去救六爷!”彪金源见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没完没了,终于忍不住大喊道。他见楚孝风身后的马英六一动不动,浑身都是泥水和血水,心中暗道不好,若是马英六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伙人非要给他赔命不可。 “无量天尊!既然施主如此固执,我就代三清祖师爷替天行道!”那道士听了彪金源的话后也是脸色一沉,眼前这种流氓无赖根本不值得自己动手,贸然出手只会脏了自己的衣服,可是眼前这小子不识好歹,不知进退,也只有勉为其难的出手了。 听了那道士的话,楚孝风哈哈一笑,鄙夷的说道:“你这狗腿子当的倒是新鲜,替主人乱吠还要找个富丽堂皇的理由,真是不要脸!”说完一个纵身,率先发动了进攻,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道士绝对不好惹,倒不如先发制人! “嗖”、“嗖”两道轻微的声音自楚孝风手中发出,两枚银针瞬即直刺向那道士的手腕和脚踝,楚孝风原本想先废去他的一手一脚,看他拿什么逞凶。 谁知银针刚刚飞射到那道士面前,就见他轻挥拂尘,两枚银针顿时被打落一边。楚孝风眼神一凝,急忙再次发针,却见眼前黑影一晃,紧接着左肩头一阵钻心疼痛传来。“嘭”的一声,小腹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倒飞出去十几米开外,摔了个四仰朝天。 “嘿嘿......先生神乎其技,这一手当真快如奔雷!”见楚孝风没一个照面就被那道士打的栽倒在地,彪金源嘿嘿笑道。顺便拍了那道士一个马屁,当初,此人主动找上六爷,说自己是位风水先生,能帮助六爷富贵万代。如今看他的能耐,目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别看这彪金源长相丑陋,甚至是恐怖,但此人心机颇深,倒有些远见。 “哈哈......对付此等凡夫俗子,不费吹灰之力!”那道士听闻彪金源如此夸赞,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你......你到底是何人?”楚孝风强撑着身子缓缓坐在地上,低沉的问道。现在自己的两条胳膊均已被废,小腹处那一脚踢得自己浑身疼痛,也不知道那道士是如何做到的,再加上那骇人的速度,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哈哈......无知的莽夫!贫道本名叫做刘伯云,道号云尘散人。乃是传说中,鬼谷一门的门徒!”刘伯云哈哈大笑,得意的说道。 “鬼谷一门?”楚孝风心中一惊,此人岂不是和李先生师出一门?刘先生一身正气,为人磊落。怎么这刘伯云却是满脸狰狞,一身的邪煞。 “料你也没有听说过鬼谷一门,像你们这种井底之蛙怎会知道那种圣地的存在!”刘伯云见楚孝风愣愣的发呆,还以为他在思考鬼谷门是什么呢,不由得心生鄙夷。 鬼谷一门历代只有三人,这三人自出师之日起便注定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他们纵横捭阖,以天地为棋局,以君王为棋子,征伐八方,谋略四野,最终只有一人可以存活,而这一人便是下一任鬼谷子。 刘伯云自幼心性阴狠,在出师之日,他借与二位师兄道别的机会,竟想偷偷把天下第一奇毒“灭灵丹”放入二人的酒杯中,妄图拖延二位师兄的下山时间。若想解开如此奇毒,必要花费三年五载,到时候自己早已坐拥天下,杀他们轻而易举。 谁知,当日三人道别,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自己与大师兄吴崖,居然被一向憨厚沉默的二师兄李淳锋设计,困于锁神阵之中,而李淳锋则大摇大摆的下山去了。这让一向自傲的他顿感羞辱万分,心中暗暗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收回思绪,刘伯云冷冷的看着楚孝风,狰狞的说道:“今天就让你喂饱我的小宝贝!”说完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血红色的小葫芦,拔开塞子,一股黑气迅速冒出。楚孝风见状汗毛倒竖,浑身发颤,他本能的感到一股莫名的巨大危机缓缓逼近。定睛一看,就见一只七彩蝴蝶缓缓自葫芦里飞出,飞出之后体型竟然瞬间变大了三倍之多,这神奇的一幕让楚孝风心中一惊,暗叹鬼谷一门的神奇。 七彩蝴蝶缓缓的飞向楚孝风,它所过之处,地面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印记处,泥土突然沸腾起来,不消片刻便化作干燥的沙粒。 “这是什么玩意?这么邪门!”楚孝风见如此诡异的场面,心中惊骇不已。难道自己真的要葬身此处! 第二十三章 可怜的般若蝶 楚孝风坐在地上,浑身麻痛无比,双臂更是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硕大的七彩蝴蝶,如同死神的双手一般缓缓逼近。稳了稳心神,楚孝风心中急速思索着对策,自己堂堂大周朝三皇子岂能如此窝囊的死去,况且父皇还身处危局,自己更不能死! 看到楚孝风已经完全被刘伯云制住,彪金源等人急忙架起马英六一路飞奔向远方。彪金源边跑边捻着狗油胡思索着,心道:必须先找大夫为六爷治伤,只有他的命保住了,我们才能万事大吉。 “小子,你知道我这宝贝的来历么?”刘伯云见彪金源等人已经将马英六救走,此处只剩下自己和这个丑鬼,万分得意的说道。他这人虽然手段高明,心怀纵横之术,但却极其喜欢炫耀自己的才华和本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能耐。 “他妈的!不就是只飞蛾么,老子天天都见!等它飞过来,看老子一口把它吞进肚子里!”楚孝风心中虽然惊恐,但表面上依旧是一副骂骂咧咧的痞子相,十足的山村野夫,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哈哈......飞蛾?”刘伯云听了楚孝风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第一次听人说这般若蝶是飞蛾。要知道,在民间传说中这种蝴蝶可以鲸吞万物,毒毙大罗金仙。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楚孝风,刘伯云也不管他愿不愿听,便摇头晃脑的自顾自讲起来。 传说,在苍茫九天之上,有一黑一红两只蝴蝶,它们终日在三十三重天外的灵树前飞舞,掌控着天地间的阴阳善恶。一日,东方星宿亢金龙从蟠桃宴归来,路过此地,他醉眼朦胧的看着两只蝴蝶翩翩起舞,心生喜爱,便顺手将它们带回了自己的府邸,而后倒头大睡。 他一睡就是三天,有道是天上一天,凡间一年。掌管阴阳善恶的两只神蝶离开了灵树,顿时人间灾祸不断,昼夜失衡,善恶错乱。玉帝得知此事后震怒,下旨全力寻找黑红两只神蝶,亢金龙此时方才意识到闯下了弥天大祸,若是被天兵天将拿住,岂不是死路一条。他恐慌之下竟将两只神蝶扔进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想要毁尸灭迹,一了百了。 太上老君哪会想到自己的八卦炉中正放着那两只失踪的神蝶,于是开炉炼丹,谁知才练了不到十天,那八卦炉中突然传出一声惊爆,被炸得四分五裂,一只七彩蝴蝶自烟雾中冉冉升起,绚烂无比。就在老君惊愕之时,但见整个兜率宫如同被融化的冰块一样,迅速的化为飞沙。那只七彩蝴蝶身体猛然膨胀几十倍,大嘴一吸,所有丹药尽数被它纳入腹中。 太上老君惊见如此变故,气恼非常,扔出手中的金刚箍砸向那七彩蝶,金刚箍刚刚飞到七彩蝴蝶身前就掉落尘世,化为凡铁。老君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引来天兵天将合力击杀此妖。最后天庭伤亡惨重,就连凌霄宝殿都被毁去一半,幸亏观世音菩萨及时赶到,以佛法制止了七彩蝴蝶继续行凶。 观世音菩萨将事情的因果一一道来,这一黑一红两只蝴蝶生于太古,它们掌控着天地间的阴阳善恶。万年前,它们厌烦了无休止的飞舞,决定歇息片刻,就是在它们歇息的时候,人间天灾人祸不断。其中,一个普通的长工在山贼掠镇时救了自己家的小主人,反被主人冤枉与山匪勾结,送至官府后屈打成招,断送了性命。 他临死前怨气冲天,灵魂竟没有被招至地府,反而去了西天灵鹫寺,与佛祖对峙了三天三夜,后得道成仙,被封为东方星宿亢金龙。此次他盗走神蝶,将他们偷偷放入八卦炉中炼化,全是应了上一世的因果。 众仙听后纷纷叹息,这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最后,观世音菩萨将七彩蝴蝶带走,放在坐下度化,为它取名为般若。 当初,刘伯云为得到此物,遍寻古迹,查阅无数古书,方才得知此物存在于天竺的曼萨部落中,而后历经千辛万难,终于如愿以偿。由于这般若蝶来之不易,所以刘伯云对它呵护有加,当做自己的心头肉一般。 “呵呵......怎么样,小子。知道我这般若蝶的厉害了吧?”刘伯云呵呵一笑,为得到这般若蝶,他可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至今自己体内还留着随时致命的隐患。虽然这般若蝶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但也是世间罕见的毒物,如果将它放出,一天之内就能让一座繁华的城镇变成死城。 “既然你也说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难道你如此作恶就不怕报应么?”楚孝风看着快要飞到自己脖领的般若蝶,冷冷的说道。 “哈哈......报应?这种无稽之谈你也相信!”刘伯云不屑的一挥道袍,转过身去,他可不愿意看到那种凄惨的死状。 许久,刘伯云眉头一皱,难道这小子直接就死了,怎么没有传出惨叫声呢?他疑惑的转过身,就见楚孝风正微笑着看着他,而他的小宝贝般若蝶却踪迹全无。 “你......你......我的宝贝呢?”刘伯云上前几步,凑到楚孝风面前,仔细的查看起来,自己的般若蝶跑哪儿去了? “老子就说了,一只飞蛾有什么好炫耀的!还什么掌管阴阳善恶,我呸!还不是被老子一口吞了!”楚孝风向后挪动了几下身子,不屑的说道。他现在必须争取时间,做好下一步打算。 “你!我要杀了你!”刘伯云听后顿时面容扭曲,抬起拳头狠狠的朝楚孝风的脑袋打去。为了得到这只般若蝶,他孤身前往天竺。历经无数险阻,自己还被它咬了一口,这才将它收服。这可是自己问鼎天下,打败两位师兄的杀手锏,怎么能说没就没呢! 罡风袭来,楚孝风心中大惊,如此迅猛的一击避无可避。刚刚,自己好不容易趁刘伯云说话时,忍着剧痛将一枚银针含入嘴中,这才射杀了般若蝶。别看般若蝶身含剧毒,而且得之不易,收服它更是难如登天。但若想杀死它,一个苍蝇拍就能搞定,何况是尖锐的银针。此刻,可怜的般若蝶正被埋在泥水中,等待它的只有化为尘埃的命运,空有一身剧毒,还没等自己大发神威就直接轮回去了。 “嘭”的一声轻爆,就在刘伯云的拳头快要击中楚孝风的头部时,一道人影如风似电般的自刘伯云身后窜出,一掌击退了他的铁拳,两人都被强劲的力道震的后退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你是什么人!”见自己的攻击被人挡下,刘伯云面沉似水,低喝道。似乎是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怎么霉运不断。 楚孝风心中一松,总算躲过一劫,抬头看去,就见在自己身边,一个白衣少年傲然而立。此人身材修长,面容俊朗,剑眉高挑,虎目圆睁,身上有一种难得的洒脱和率直。他倒提一杆黑色长枪,正怒视着刘伯云。 “小爷名叫宇文琅!”宇文琅先是对着楚孝风点了点头,而后高声喝道,同时将手中的长枪举起,随时准备发动攻击。他刚刚辞别师父下山回家,路过此地,偶然间发现了茶棚中的金鳞驹,甚是喜爱,就想花钱买下,询问茶棚的老者后,才得知此马的主人正在村东头打恶霸,于是便风风火火的赶到此处,谁知脚步还没站稳就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登时火冒三丈。一个出家人不好好积善行德,居然做出如此狠毒的恶事! “此地路宽道远,难道壮士就非要和贫道过不去么?”刚才那一拳的较量,让刘伯云清楚的明白,眼前少年的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妄称天下第一俊杰,今日连番受挫,当真耻辱之极。那般若蝶自己费尽心机方才得到,怎么突然消失了呢?难道与眼前的少年有关? “天下人管天下事!小爷今天就是要路见不平拔枪相助!”宇文琅皱眉缓慢的大喝道,似乎说出这句话还让他思考了片刻一般。这让楚孝风看的忍俊不已,他哪里知道,宇文琅自出生就跟随师父在山上学艺,读书本来就少,偏偏这货还喜欢冒充学问人,说话经常颠三倒四,惹人发笑。 “哈哈......好!黄口小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刘伯云气的呼呼直喘粗气,要不是自己心系般若蝶,不想再生冲突,他真恨不能上去将这小子的脑袋拧掉。 “什么酒不酒的,小爷什么酒都喝!臭道士,纳命来!”宇文琅皱眉一喝,飞身欺上,手中长枪直奔刘伯云胸口而去。他实在不明白什么敬酒、罚酒,在山上,他每日与师父饮酒,从不问酒的品种。 “你!欺人太甚!”刘伯云见宇文琅话没说几句提枪便刺,顿时心中恼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条九节鞭,迎了上去。见二人打在一处,楚孝风暗道:这老道身上简直是个百宝囊,怎么什么都有,而且我也没看到他从哪里把那些东西弄出来的,有机会一定要搜一下他的身,说不定还能翻出不少宝贝来呢。 当下不再多想,急忙轻轻活动手臂,试图让脱臼的右臂复位。左臂估计应该是被刘伯云打折了,要赶快找人医治才行,眼下只能盼望这位白衣小哥能够技高一筹,将刘伯云击退。 就在楚孝风暗自思索之际,忽听远处铜锣声响,就见几十号人马急速朝这边赶来。楚孝风眉头一皱,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莫不是那马英六找帮手来了! 第二十四章 力战刘伯云 泥泞的道路上,几十号人马浩浩荡荡的赶来,他们个个身穿衙役官服,手持利刃,面带傲慢,迅速将在场的几人包围起来。而正在打斗的宇文琅和刘伯云二人瞬间分离,冷冷的注视着对方,静观其变。 在众人身后,一个身穿县令官服的胖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走向前方。就见他满脸肥肉堆垒,小眼睛,蒜头鼻子,一张大嘴不住的打着哈欠,仿佛一夜未眠,这人便是本地的县令朱达昌。而跟在他马下的一人,正恶狠狠的盯着坐在地上的楚孝风,却是刚刚离去的彪金源。 看到彪金源,楚孝风心中一惊,暗道:糟糕,还真让自己猜对了,果然是马英六搬来的救兵,这下如何是好? “我要杀了你!”彪金源突然一声怒吼,双眼通红,张牙舞爪的快步走向楚孝风。他的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一愣,就连楚孝风也是心中一骇,难道是自己刚才下手重了,把他的脑袋打坏了,怎么这架势像是要和我拼命一样? 彪金源此刻心中怒火焚天,他与楚孝风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就在刚刚,他们急匆匆抬着马英六去找大夫时,由于路面泥泞难行,负责抬马英六的一个大汉突然脚底打滑,向前扑倒,他这一扑,让正在急速前行的其余三人也跟着滑倒在地,而马英六则被他们顺势“扔”了出去。等到众人惊慌失措的起身将马英六重新架起的时候,却发现他刚刚躺着的地方血红一片,在他的头部位置一块坚硬的石头立在那里,已经染成了红色。马英六脸色蜡黄,鼻息全无,竟然一命呜呼了。 众人见马英六身亡,扔下他的尸体,吓得四散而逃。他可是当朝兵部侍郎的小舅子,若是上头追究下来,自己等人焉有命在!于是大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作鸟兽散。彪金源边跑边叹息,自己好不容易傍上个靠山,谁知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就到头了,如今还要四处逃命,真是倒霉。 就在他亡命奔逃时,正巧遇见了向这边赶来的县令大人,朱达昌见他神色慌张,浑身污泥,当下心中生疑,便令人将他带来盘问。彪金源眼珠一转,立刻想到了一个栽赃嫁祸的主意,他告诉朱达昌,马英六被歹人打死,自己正赶着去报案,可巧遇到了县令大人。 朱达昌一听马英六被人打死了,登时吓得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他本是附近城镇的一个乡绅,花钱买了县令,在此地已经十几年未能升迁。此次,马英六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升官发财的机会,于是穷尽自己的所有手段,讨好马英六,本想借着这位大爷步步高升,谁知,他居然死在了龙井村。 这可是自己管辖的区域,若是被他姐夫姜大人知道了,自己失职之罪是小,弄不好,怕是有杀头之祸。于是当即命令彪金源带路,一众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奔龙井村村东头。务必要将歹人缉拿,这样也好对上边有个交代。 所以,彪金源一看到楚孝风顿时怒火冲天,要不是他,自己何至于如此狼狈!要不是他,六爷何至于会死!要不是他,自己何至于成了丧家之犬...... 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彪金源满脸怨毒的朝着楚孝风走去,他不会武功,但打一个双手已废的废人对他毫无难度可言。 “噗通”一声,就在彪金源还在琢磨,先踢他两脚还先抽他几个嘴巴子时,自己却被散乱的衣襟绊倒,来了个狗吃屎,一下子趴在楚孝风的面前。他本来“啊啊”大叫着冲过去的,趴下时还没来得及闭嘴,一口泥浆瞬间灌满了嘴巴。 “他妈的,你这就是传说中的用脸打人么?”楚孝风见他来势汹汹,却被自己的衣襟绊倒,一头扎进泥水中,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四周众人见状也跟着大笑起来,就连刘伯云也是嘴角抽搐,强忍笑意,若不是要时刻保持着高人风度,他早就狂笑不已了。 “咕噜”、“咕噜”...... 就在众人哈哈大笑时,突然泥水中不断的泛出气泡,一丝丝黑色的雾气自泥水里冒出,楚孝风顿时声音一滞,急忙向后滚去,就在他刚刚滚过的地方,泥水瞬间变成了紫黑色,不断的冒着气泡,仿佛沸腾的热水。 宇文琅见状将忙跳过去将楚孝风扶起,二人迅速向后退去,所有人见状,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吓得纷纷向后退去。唯独刘伯云脸色漆黑一片,仿佛要滴出水了,他终于知道自己的般若蝶去了哪里,此时,他血灌瞳仁,脑中空白一片,瞬即失去了理智。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自天竺得来的般若蝶竟被这丑鬼给弄死了,真真不可饶恕! 彪金源趴在泥水中一动不动,忽然身子猛地一挣,双臂狠狠的抱住脑袋,整个人剧烈的抽搐起来,不停的在泥水中翻滚,而他身上的泥水也渐渐的变的干燥起来,浅浅的泥水洼不多时居然变成了一块沙地。 “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朱达昌惊见如此变故,吓得脸色发白,一向养尊处优的他,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画面,指着彪金源对楚孝风吼道。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这位仁兄火气太大,把自己给焚了吧!”楚孝风见朱达昌颐指气使的冲着自己吆喝,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就算自己知道,这肯定与般若蝶有关,也不能告诉他,要不然,自己铁定又被这县令冠上满口胡言、故意杀人的罪名。 “嗯?有道理。”朱达昌装模作样的用手托着下巴淡淡的说道,他见楚孝风穿着破烂,手臂似乎还有残疾,根本没把他当回事,更不用说怀疑他是杀害马英六的凶手了。 楚孝风一脸惊愕,什么叫做有道理,这种连小孩子都不信的话,你居然还有道理?十年寒窗苦读的学问都装到猪脑子里去了么!楚孝风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当上知县的。他自然不会想到这朱达昌本就是个目不识丁的土财主,靠银子坐上县令的。 “啊!丑鬼,纳命来!”刘伯云突然一声大吼,身形晃动,如同一道黑色旋风,扑向楚孝风。宇文琅急忙抬起长枪,迎了上去。“轰”的一声,宇文琅和刘伯云同时后退几步,凝视着对方。 楚孝风这才看清了刘伯云的表情,狰狞可怖,双目赤红,显然是要拼命,心中顿时一惊。这刘伯云师承鬼谷一门,其修为能力非同小可,若是真要拼起命来,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不就是打死只飞蛾,至于这么认真么! “咳咳......你们这群刁民,难道当本大人是死人么?”朱达昌见宇文琅和刘伯云战在一处,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大怒。自己好歹也是这一亩三分地的父母官,掌管着一县人口,居然被人给无视了。 “大人救命呀,这妖道居然不把您放在眼里,不仅没有下跪参拜,还要当着您的面杀害小人,请大人做主!”楚孝风见朱达昌一副气愤的表情,心中一动,何不祸水东引,把这群狗官奴役一并拖进这趟浑水中,再寻求生机。 “你且退到一边,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当着我的面行凶!”被楚孝风这么一说,朱达昌心中更是恼怒,他感觉自己的官威受到了侮辱。 宇文琅本想再次上前与刘伯云一决高下,却忽然看到楚孝风对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过去,于是狠狠瞪了一眼刘伯云便快速来到楚孝风身边。 “站到我身后,听我的命令。”楚孝风低低的说道。轻微的活动了一下右手腕,自己的右臂已经恢复力道,脱臼的关节也已复位。宇文琅眉头一皱,但还是听从了楚孝风的话,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很自然的接受了他的命令。 楚孝风紧紧握住五枚银针,手臂轻轻颤抖,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若此击不中,自己等人必死无疑,这刘伯云已经处于半疯狂状态,即便是宇文琅修为不弱,但败下阵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试问谁能打败一个实力高绝的疯子呢? “哈哈......丑鬼,纵有千军万马拦路,老夫也要将你碎尸万段!”刘伯云状若疯癫的大笑道,迈开步子,缓缓朝楚孝风走来,他就是要眼前的丑鬼慢慢感受死亡的滋味。 “大人,您看。他根本就是无视您的存在!”楚孝风急忙对着朱达昌大喊道。 “大胆刁民,给本官停下!”朱达昌脸上憋得通红,三番五次被人无视,他感觉自己倍没面子,气得厉声大喝道。 刘伯云仿佛没有听到朱达昌的话一样,依旧缓缓的朝楚孝风走来。朱达昌见状,登时火冒三丈,抬手指着刘伯云大骂道:“好你个狂徒,居然藐视本官,给我拿下!”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众衙役提刀冲向刘伯云。 “扑哧”一声,刘伯云右手一挥,一条九节鞭如毒蛇吐信,飞射而出,直接缠住了一名衙役的脖子,轻轻一拽,一颗人头冲天而起,血流如注。 “啊!” 正欲向前冲的的众衙役见此血腥场景,吓得愣在当场。楚孝风眉头一皱,暗道这刘伯云修为果真恐怖,举手投足间杀人如宰鸡杀鸭。 “他娘的!你们给本官上!”见刘伯云气势骇然,一往无前,吓得朱达昌一缩脖子,大吼道。他急忙回头看了看身后,要是这群饭桶顶不住了,随时准备逃走。 衙役们面面相觑,只能哆哆嗦嗦的再次缓缓逼近刘伯云,刘伯云双眼一寒,抖了抖手中的九节鞭,狞笑道:“今天就让你们所有人给我的宝贝陪葬!” 话音刚落,人影飞掠,瞬间几声惨叫响起,又是五六颗人头落地。楚孝风眉头一皱,微微躬身,大喝道:“上!”宇文琅早就摩拳擦掌,闻听此言飞身而上,手中长枪如一条黑色长龙呼啸射出。 刘伯云眉头一皱,挥动九节鞭击中飞射而来的长枪。他不明白,为何宇文琅要将手中的武器抛出,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刚想到此处,就感到手上传来一股劲力,震得他手腕发麻,刘伯云心中一惊,暗道:这小子年纪轻轻,修为如此高深,日后必是我的大敌,今天如论如何也要将他铲除! “嗖”、“嗖”、“嗖”...... 就在刘伯云分神的一刹那,几声轻微的爆破声传来,五枚细小的银针激射而出,一枚直入他的眉心,两枚射入他的丹田,剩下的两枚却被他用九节鞭打落。刘伯云只感觉眉心麻痒,困顿异常,闷哼一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五章 危机 血腥的场面,狠辣的手段,早已让众衙役吓破了胆。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欺负寻常老百姓还行,如今遇上真正的武林高手,也只有任人鱼肉。就在众人惊恐的向后退去时,却看到刘伯云突然栽倒在地,一动不动,如同死人一样。众人对望一眼,站在远处不敢靠近,毕竟刚才刘伯云大发神威,已经杀死了七名衙役。 “各位官爷,立功的机会来了!我看这妖道八成是犯了什么怪病,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楚孝风见刘伯云已经被自己制服,对着远处的衙役大喊道。 “对!给本官废了这个妖人!”朱达昌听到楚孝风一喊,顿时大吼道。他已经骑着马退到了三丈以外,喊话时马头都还没掉转过来。 众衙役可以忽略楚孝风的话,但对于朱达昌的命令,他们是万万不敢违抗的。一个个硬着头皮冲上去,万分小心的走到刘伯云面前,果然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众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急忙举起手中的腰刀,瞬间斩落刘伯云的四肢。可怜一代鬼谷门人,学通古今,武霸天下,却被一群饭桶衙役给废了。 楚孝风见衙役们,将断了手脚的刘伯云捆绑的严严实实,这才松了口气。心道,这下刘伯云应该必死无疑了,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就是不知道此人是不是李先生的同门,回去后一定要问个明白。 “咳咳......你们两个,给本官过来!”朱达昌见刘伯云已经被手下废去四肢,并且五花大绑的架起来,当下心中有了底气,对着楚孝风和宇文琅趾高气昂的说道。 “大人,不知找草民何事?”楚孝风见宇文琅眉头一挑就要发飙,急忙拉了他一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露出敬畏的神色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朱达昌很满意楚孝风的表现,声音不由的缓和了一些。 “回大人,草民王二,他是我的远房表哥李四。我二人曾经在京里面,给有钱的老爷,做过几年护院,所以略懂武功。此次我兄弟二人来这龙井村找亲戚,谁知我那亲戚早已音信全无。就在我们准备离去时,却碰上了这妖道,他二话不说就要杀我们,若不是大人及时赶到,我兄弟二人怕是凶多吉少,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楚孝风急忙躬身施礼道,眼中似是含着泪花,表情真挚。 “原来如此,我说二位怎么器宇不凡,原来在京里做过事。行了,你们也算是临危不惧,该赏。”朱达昌捉住了刘伯云,心中大喜。最起码马英六的死可以和自己撇清了。一挥手,他身后的一位衙役,自怀中掏出五两银子来,递到楚孝风面前。 “多谢大老爷!多谢大老爷!”楚孝风接过银子差点没乐出声来,这糊涂的狗官真是个人才,单凭自己的几句话就疑虑尽去,简直混账之极。 “回府衙!”朱达昌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示意回去。众衙役领命,跟在他的马后缓缓向远处走去。抬着马英六的两人路过楚孝风时,楚孝风心中一惊,这马英六怎么死了?难道是自己下手太重了?怪不得刚才彪金源行为如此反常,原来自己把他的饭碗给砸了。 看着远去的衙役和县令,楚孝风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微微一笑。这件事也算是圆满解决,既然马英六已死,那龙井村的百姓又可以恢复原来的生活了。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刘伯云,成了这件事情的替罪羊。 “为什么刚才不让出手教训这个贪生怕死的狗官?”宇文琅见楚孝风看着手中的五两银子傻笑,万分不快的说道。当初在山上学艺时,他师父就说了,遇到鱼肉百姓的狗官,见一个杀一个。刚才那县令自己虽然不知道他是否鱼肉过百姓,但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最起码也要教训一下。可是眼前这个丑八怪却将自己拦住,仅仅是为了手中的五两银子! “呵呵......此人即便是贪赃枉法的罪臣,也有朝廷去处置,你我身无功名,只是一介布衣,何苦自找麻烦。”楚孝风见宇文琅满脸愤慨,呵呵一笑道。 “借口!还不是为了你手中的银子。师父常说,茫茫尘世皆是争名之人,芸芸众生全是逐利之徒!”宇文琅不屑的一撇嘴。刚刚见他在危机中沉着冷静,手发银针,大展神威,制住刘伯云,心中还生出些许钦佩,没想到是个贪财小人。想到此处,他觉得自己也不想买他的马了,即便马再好,有他这样的主人,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哈哈......妙!想必令师应该是当世高人吧?”楚孝风哈哈大笑道。他发现这宇文琅就像个孩子,直来直去。 “那是自然,我师父神通广大,人称活神仙!”宇文琅一脸骄傲的说道。他自出生起就跟师父在一起,别人家的孩子第一眼看到的是父母,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师父。 “活神仙?壮士此话有些托大吧?世上哪有神仙。”楚孝风见宇文琅那神往的模样,心中暗暗好笑,忍不住问道。 “切!怎么没有,没吃过猪肉,你还没听过猪叫呀!”宇文琅不悦的说道。师父可是自己心中的偶像,怎容他人质疑。只是他这句没吃过猪肉,还没听过猪叫让楚孝风差点捧腹大笑起来,他这都是跟谁学的。 “哈哈......壮士性情洒脱,为人豪爽,真汉子也。在下萧风,不知道壮士如何称呼?”楚孝风哈哈一笑,对着宇文琅说道。 “小爷名叫宇文琅,不是刚才说过了么?你记性真差!”宇文琅一本正经的说道。明明刚才那老道士问过一次了,怎么这萧风还问。难道他就是师父口中说的傻子? “呃......”楚孝风对宇文琅的回答彻底折服了,心中大汗,自己也就是礼貌性的问一下,你这人怎么连句客套话都不会说,办事说话比我还有流氓范。 “对了,你那匹马买不买?”宇文琅见楚孝风蹲在地上,捡刘伯云的九节鞭和一个红色的小葫芦,走到他身边问道。 “马?你说金鳞驹呀,不卖。”楚孝风闻言立刻否决了,那样的宝马世间仅此一匹而已,卖给你,我骑什么。 “十两黄金。”宇文琅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元宝,递到楚孝风眼前。 “不卖!”楚孝风将九节鞭收入怀中,对着宇文琅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金鳞驹颇有灵性,既然认自己为主,那便是自己伙伴,即使是万两黄金,也休想买走它一根马鬃。 “五十两黄金,我身上就这么多钱了。”宇文琅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递到楚孝风面前,咬着牙说道。 “不卖!那马是我的朋友,为了五十两黄金便出卖朋友,你觉得合适么?”楚孝风呵呵一笑,直接拒绝道。 “我......”宇文琅语塞,的确,为了钱出卖朋友,他宇文琅第一个瞧不起这种人。 “咯咯......既然你这丑鬼不要,那本姑娘可就拿走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娇笑声自二人身后传来,楚孝风只看到眼前绿影一闪,宇文琅手中的钱袋便消失不见了。 在他们面前,一个身穿绿衣的少女调皮的向他们眨着眼睛,手中正拿着宇文琅的钱袋。那少女身形高挑,曲线玲珑,面容清秀,如出水芙蓉。看的楚孝风心神一荡,愣在当场。如此小家碧玉的打扮,配上那精致的脸蛋,当真清丽脱俗,秀色可餐。 “你......你是什么人!”宇文琅见自己的钱袋被人抢走,心中大怒,指着眼前的绿衣少女大喝道。真是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男! “东陵郡闹瘟疫,百姓正需要钱,不如这些钱就做善事吧。”朱唇轻启,黛眉微挑,少女呵呵一笑道。 “岂有此理!看枪!”宇文琅见少女说话莫名其妙,完全答非所问,所幸提枪刺去。师父说过,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不和你玩了。”绿衣少女见宇文琅横枪攻来,莞尔一笑,身形陡转,化作一道残影掠向远方。 “哪里跑!”宇文琅见绿衣少女施展轻功逃向远方,当即脚底生风,急追而去。 “嗯......这宇文琅来的突然,去的更突然。”楚孝风见两人都不见了踪影,轻笑道。伸了个懒腰,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才发觉自己的左臂还需要医治。看了一眼天色,楚孝风微微叹息,自己被金鳞驹带着,不知道跑了多远,要先找个地方落脚才行。 “这!”楚孝风刚想回茶棚取马赶路,到附近的城镇寻找大夫,医治左手。突然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的肩头正趴着一只七彩蝴蝶,心中顿时大惊,后背冷汗如雨。它不是被自己射死了么? 原来,楚孝风本打算用银针射杀般若蝶,可是由于是他用嘴吐出的银针,其力道和精准度远远不如用手,再加上般若蝶当时离楚孝风太近,他仅凭感觉发针,根本没有射中般若蝶,只是将它打落泥水中。 掉入泥水中的般若蝶,瞬间被冰冷的寒流冻僵,体型也随之缩小到最初形态,陷入假死。而彪金源却误打误撞,和着泥水,一口吞下般若蝶。人体内的温度让般若蝶苏醒过来,见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般若蝶顿时大怒,释放毒素,将彪金源腐化的尸骨无存。而刘伯云还以为是彪金源咬破了般若蝶的尸体,才释放的毒素,他这才失去理智,要将楚孝风碎尸万段。 楚孝风双腿微微颤抖,脸色煞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是下一个彪金源。 第二十六章 林中裸男 阳光下,七彩斑斓的般若蝶伏在楚孝风的肩头,平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楚孝风额头汗水涔涔,心脏剧烈的敲击着胸腔,这般若蝶奇毒无比,能瞬间让人毙命,尸骨无存。极度的恐惧下,楚孝风发现自己的脑袋中空白一片,根本无法思考,更别说思索如何脱身。 般若蝶扇动了几下翅膀,缓缓的飞起来,围绕着楚孝风来回旋转,让楚孝风的心一上一下,每次眼看般若蝶就要飞走,却总是半途折返回来。般若蝶舞动着七彩的翅膀缓缓飞到楚孝风的头顶,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楚孝风登时感觉血都凉了,难道自己要命丧在这可恶的飞蛾手中。 楚孝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如同一根木桩,身上的汗水早已打湿了衣襟,被寒风一吹,冰寒无比,浑身难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孝风终于挺不住了,刚刚和刘伯云大战一场,已经脱虚,再加上一直紧绷着神经。他感觉脑袋一沉,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心中暗道:这下死定了! 许久,楚孝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浑身酸痛乏力外,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难道这般若蝶的毒如此诡异?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仔细的看了一下四周,哪还有什么般若蝶,此刻落日西坠,已是黄昏,自己额头上的般若蝶早已没了踪影,小心的查看了一下四周,依旧没有般若蝶的影子。楚孝风长长的出了口气,急忙跪在地上,对着西方磕了三个响头,低声说道:“多谢列祖列宗保佑。” 磕完头,站起身来拔腿就跑,他可不敢再四下张望了,万一那个该死的飞蛾,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岂不是自寻死路。他却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般若蝶正一动不动的伏在那里,像是一只蝴蝶刺绣。 辞别了茶棚老者,楚孝风骑着金鳞驹,顺着老者的指引,策马奔向离此不过十里路的三河县。这三河县是清荷镇附近的一个普通小县城,人口不过千数,隶属于清荷镇的管辖范围。由于香河在此处分了三条支流,因此被称作三河县。 三河县,民风淳朴,多以种田为生,偶有进山打猎的猎户和下水捕鱼的渔夫。所幸,三河县令朱达昌出身乡绅,家资丰厚,他一心求官,并不爱财。为了表现政绩,还主动减免了许多苛捐杂税,此地百姓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看着不远处的星星灯火,楚孝风心中一喜,终于到县城了。先找家客栈,再请位大夫,明日一早便赶回清荷镇。 “大侠,救命呀!”就在楚孝风骑马路过一片小树林时,突然一声呼救自树林中传出,吓了楚孝风一跳,他勒住马缰,仔细的向树林中望去,就见林中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模模糊糊的捆绑着一个人。 “你是什么人?”楚孝风高声喊道。他并没有急于下马,万一情况不对,也可以直接骑马进城。 “小爷名叫宇文琅,乃是活神仙的弟子。求大侠路见不平,拔刀自刎!”那人朗声说道,言语刚正,不卑不吭。 “呃......”听了那人的回话,楚孝风眉角狂跳,原来是宇文琅。怪不得这么久了,还没人给他松绑,就他那说话的语气,哪像是求人办事,倒像是要挟他人。还什么拔刀自刎?这是什么话。 “咳咳......那个,你怎么被人绑在树上?莫非是个歹人?”楚孝风嘴角微翘,心中暗自好笑,想要捉弄个一下他,于是压着嗓子低沉的说道。 “小爷行得正,走得直。我是被一个臭丫头绑在这里的!”宇文琅语气有些气愤,这让他以后怎么见人,居然着了一个小丫头的道。 “奥?这么说你不是什么好人了?怎么好端端的,会被一个小姑娘绑在这里?”楚孝风一听便猜到,定是那个绿衣少女把他绑在这里的。没想到这宇文琅武功高强,却被一个小姑娘给收拾了,这天底下的事,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是,是那个死丫头先抢了我的钱袋,然后,背后偷袭,我一个不妨,被她打晕了。”宇文琅哭丧着脸,愤恨的说道。心中却是暗道:我求您别问了,赶快给我松绑吧!您越问我越丢人。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你一个八尺男儿,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抢了,真是好本事呀!”楚孝风哈哈大笑道。 “你?萧风?是你么?”宇文琅终于听出了楚孝风的声音,急忙问道。 “宇文少侠好威风呀!哈哈......”楚孝风万没想到宇文琅会被那绿衣少女暗算,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萧兄何必出言挖苦人,要救便救,不救拉倒!”听到楚孝风一阵狂笑,宇文琅顿觉脸上火辣辣的。若是知道那人是楚孝风,打死宇文琅,他都不会喊救命。 “呵呵......当然要救,谁让咱们是朋友呢。”楚孝风见宇文琅生气了,顿时止住笑声,下马来到那大树前。 “不是吧?那丫头把你怎么了?怎么你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她不是看你英俊潇洒,把你给......”走近一看,楚孝风顿时惊呆了,就见宇文琅赤条条的被困在大树上。虽然宇文琅自幼习武,不惧风寒,但这也太离谱了吧。 “你到底救不救人了!”宇文琅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已经被捆了好几个时辰了。就这样,被来来往往的行人指指点点,免费参观。甚至还有人向他丢石子,他喊救命,根本没人理他。 “呵呵.....救,当然救。”楚孝风尴尬的笑道,他身为皇子,何曾看到一个大男人赤身裸体的站在自己面前,急忙将绳子解开。脱下自己的外衣扔给宇文琅,总不能让他光着身子跟着自己吧。 “小爷欠你个人情。”宇文琅接过楚孝风的外衣穿上,低声说道。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等下一次再见到那个臭丫头,非揍扁了她不可! “你这人情欠大了。”楚孝风转过身去,他实在没兴趣看一个裸男。 两人骑着金鳞驹来到三河县城中,匆忙找了一间客栈,在老板和伙计们疑惑的目光中走进了客房。 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两人叫了一桌上好酒席,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他们今天饿坏了,一天没吃东西了,那样子如同饿死鬼投胎。看的一旁的老板和伙计直皱眉,怀疑这两人是不是逃难来的。 “伙计,给我请个大夫来。”酒足饭饱,楚孝风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对着身边伺候的伙计说道。 “这个......”那伙计沉吟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道:“客爷有所不知,东陵郡闹瘟疫,已经死了好几万人了,这附近城镇的大夫都被拉去消除瘟疫,如今三河县里哪还有什么大夫。” “什么?瘟疫!”楚孝风眉头一皱,他突然想起那个绿衣少女,似乎说过,东陵郡闹瘟疫,百姓急需用钱。 “萧兄生病了么?怎么要找大夫?”宇文琅很没形象的拍着圆滚滚的肚子,问道。 “我的左手臂被那妖道打折了!”楚孝风没好气的说道。这一路行来,你不是还没有发觉我的左臂受伤了吧? “接着!”宇文琅从怀中拿出一个绿色瓷瓶,扔给楚孝风。而后得意的说道:“这可是我师父亲自配制的续骨膏,别说是断骨,就算是骨头全碎了,只要涂上这续骨膏,保准你恢复如初!” “真的假的?”楚孝风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瓷瓶,他还真有些怀疑。原因无他,这宇文琅太不靠谱了。 清荷镇,州府府衙中。 许道远冷冷的看着一众衙役,沉声问道:“还没找到那个丑鬼么?” “回禀大人,我们已经派出几波人分别朝不同的方向搜索,依旧没有任何线索。”黄盖低着头,对着许道远恭敬的说道。 “一群废物!”许道远狠狠的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他本想借着寻找楚孝风的机会,派人直接将他杀死,谁知道都过去一天一夜了,却连个毛都没找到。 “黄叔,我们不是......”看到许道远离开,一个小眼睛的汉子凑到黄盖耳边低声说道。此人名叫徐柳,是黄盖的心腹。 “闭嘴!”黄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们刚刚从龙井村赶回来,早就得知了那里的情况,通过茶棚老者的描述,他更加肯定楚孝风在那里出现过。 在班房的角落里,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斜倚着墙壁,他正冷冷的看着黄盖和徐柳的一举一动,心中暗道:该死的丑鬼,即便有李先生护着你,我刘义也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当日,刘义被黄盖赶出州府,回家被刘玄德狠狠训斥了一番。晚上刘玄德请黄盖去吃酒,席间,刘义跪着向黄盖认错,而刘玄德也在一旁说尽好话。最后,黄盖也只能答应,让刘义重新回到州府当捕快。毕竟,刘义是他看着长大的,于公于私,自己还真舍不得赶他走。 重新做了捕快的刘义,开始时万分欣喜,可是不久后,他就发现,黄盖对他疏远了不少,原先的一些照顾荡然无存。让他这个州府班房中的二把手地位一落千丈,而且其他捕快对他的态度也大不如前,甚至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这让一向自负的刘义心中十分窝火,却又无可奈何。而他把自己遭遇的一切都算在了楚孝风头上,若不是他,自己何至于沦落到如此田地,一定是因为他,黄叔才刻意疏远自己!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楚孝风付出惨痛的代价。 ================================================================ 签约感言 首先,非常感谢各位大哥的支持,尤其是t8star大哥、幽雨大哥等,一直非常照顾流沙,这让流沙万分感激。在此,流沙只能承诺,一定会好好写,争取写一本有质量的小说。 由于是流沙第一次写历史小说,所以选择了架空类,试一下水。小说的内容还在进一步完善中。小说大纲,自己每天都要看,每天都要不断的修改,人物的设定,卷章故事的主线,以及情节的起伏,流沙越看越觉的需要进步的空间很大。 前些天一直在看影视编剧,一直在观摩一些影片的情节设计和人物构思,感觉获益颇多,有时间愿意与大家共分享。 当初想写这本书是因为在同学聚会上,我们讨论起桐华大大的《大漠谣》和《云中歌》,以及非常火爆的《甄嬛传》,感叹大大们的才情和中华历史的渊博。 后来,不知不觉的就聊到了秦末汉初,刘邦和项羽,自那时起,流沙就想写一本关于西楚霸王的小说。项羽出身高贵,勇武霸绝,是很多人心中的偶像。而刘邦危中求存,礼贤下士,也是很多人心中仰慕的对象。再加上无数名将谋士,诸如张良、范增之辈,韩信、樊哙之流,都让我感觉自己心中有一副宏大的历史画面。 经过反复研究了一下历史,我决定写一本架空的历史,属于流沙世界观里的历史,让主人公,同时具备两种不同王者的气质。借此为大家展现一个不一样的历史传奇。 流沙自幼喜欢诗词,崇尚儒家文化,加上父亲对我的影响,对历史的见解和了解较为深刻。喜欢漫画,一直想把漫画的天马行空写进小说中。喜欢武侠,喜欢大侠们飘逸的身姿和心忧天下的情怀。喜欢玩《仙剑奇侠传》、《轩辕剑》、《古剑奇谭》等游戏,从中也获益颇多。 终于盖上章了,流沙原本想加大发文,但是还是决定在稍微缓和一下,让你自己的文章打牢根基,多多修改几次,包括大纲的修改。说实话,流沙对自己写的大纲甚是不满意,没有写出自己心中的气势。 最近一直在改,希望能够还原自己心中最真实的传奇。让人能够读出一种王者的霸气,仁者的悲悯,武将的豪情,文人的风流。 流沙拜谢,希望自己能够真的将《兵痞帝皇》演绎成一部佳作。 2013年4月26日 弹指流沙 第二十七章 瘟疫 三河县城,福来客栈。 清晨,楚孝风从床上坐起身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两天他真是累坏了,先是被金鳞驹带着狂奔了一夜,而后又拳打恶霸,鏖战刘伯云,自己的精神和体力早就到了极限。沉沉的睡了一夜,楚孝风感觉神清气爽,活动了一下手臂,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心中暗道:这宇文琅的师父还真是厉害,只是用那续骨膏涂抹了一下左臂,居然真的恢复如初了。 “也不知道毒老头和萧护卫如何了?都几天没有回去了,但愿萧护卫已经醒了。”楚孝风轻轻的自语道。此刻,他真恨不能飞回燕京城,回到父皇的身边,可是没有萧霄的帮助,他怎能逃过庞太师以及其他世家的眼线。 “嘭”的一声,宇文琅直接破门而入,让正在沉思的楚孝风猛然一惊,抬头见是这货,不由得以手扶额,无力的摇了摇头。面对宇文琅这个极品,他已经沉底无语了。 “萧兄,昨晚上有刺客。”宇文琅几步走到楚孝风床前,低声说道。 “什么!刺客?”楚孝风心中骇然,此地怎么会有刺客呢?难道庞太师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这不可能呀。 “在我房中,已经被小爷擒下。”宇文琅见楚孝风脸色惊恐,得意的说道。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了,自己好几次都在这丑八怪面前丢人,总算扳回一局。 “嗯?带我过去看看。”楚孝风见宇文琅昂首挺胸,面漏得色,无奈的一笑,轻声说道。同时,心中也松了口气,既然被宇文琅拿下,管他是不是庞太师的人,大不了直接杀掉。 片刻后,两人来到隔壁宇文琅的住处。楚孝风就见,在卧床上正躺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满脸泥污,若不是她那一头乌发,还真没看出来她是个女人。 “就她?”楚孝风真想抽宇文琅几个嘴巴子,就这副难民形象的女人也是刺客? “萧兄有所不知,昨晚三更时分,这女子突然从房顶落下,多亏我警觉,要不然咱们早已遇害了。”宇文琅凑到楚孝风面前,小声的的说道。昨晚,由于被那个臭丫头绑了好几个时辰,宇文琅感觉浑身酸痛,毫无睡意。就在自己刚要睡去的时候,突然,屋顶上出来细碎的响动,宇文琅迅速穿上一件单衣,越窗而出。 谁知刚一来到院中,就见屋顶之上一个黑影闪下。宇文琅当即飞掠过去,那黑影显然没有想到暗夜之中还有他人,吓得一惊,就想尖叫,宇文琅挥手就是一记手刀,将她打晕,抱回屋中。 “哎,先将她救醒再说吧。”楚孝风暗自好笑,她也能称作是刺客?八成是个小贼,想趁着深夜偷些东西,没想到遇到这位极品仁兄。 “对了,萧兄。她好像受伤了,不知被谁打的。”见楚孝风朝床边走去,宇文琅说道。同时眉头紧皱,他不明白那女子怎么被人打成那样。 “受伤了?受了什么伤?”楚孝风顿住脚步,转身问道。他本想过去,将那女子弄醒,问一下她的来历,若是个小贼,就放走算了。 “你是不知道,她的胸部肿的好高。明显被外家功深厚的人击伤过。”宇文琅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哐当”一声,楚孝风直接栽倒在地。啥?胸部肿的好高?还被外家功深厚的人击伤。这宇文琅到底从哪里来的,不会是这十几年,他都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吧? “那个......那不是受伤了,女人一般都那样。”楚孝风满头黑线,心中大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突然他想起一个问题,弱弱的问道:“宇文少侠是怎么知道她是个女人的?” “别提了,我把她浑身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让我知道了她是个女人。师父说了,男人胯下有鸟,女人没有,就这么简单。”宇文琅有些郁闷的说道。自己昨晚,将这个刺客全身剥光,也没发现什么利刃暗器。 “呃......”楚孝风瞬间石化了,他把人家一个大姑娘摸了个遍。他妈的,这货真傻还是装傻! “咳......咳......”就在楚孝风嘴角抽搐,心生膜拜之意的看着宇文琅时,床上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水......水......”那女子低低的说道,似是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我去拿水,你负责照看这位刺客。”楚孝风说完便跑了出去。我汗,大汗,成吉思汗,这宇文琅的强大真是前无古人。 楚孝风很快便把水拿来,让宇文琅给她灌下,反正他都把人家给摸了,这种事情就让他做吧,这也叫冤有头债有主。 “我......我这是在哪里?”过了许久,那女子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和人,警觉的问道。 “昨晚,你夜入客栈,被我这位朋友打昏了。”楚孝风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指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宇文琅,淡淡的说道。 “我记起来了。”女子轻轻的说道。同时很不友好的看了一眼宇文琅,在她晕倒的那一刹那,她依稀记得宇文琅的身形。这货一晚上没睡觉,一直在研究这位刺客,谁知刚才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啊!”突然一声尖叫传来。楚孝风吓了一跳,眉头一皱。而正在酣睡的宇文琅也被尖叫声惊醒,抬头四下张望。 “我的衣服呢?”女子的声音依旧非常微弱,但却愤怒无比。难道自己已经失节,这两个挨千刀的恶贼! “什么!”楚孝风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满脸疑惑的宇文琅,他心中对这货的佩服再次升级,居然把人家给脱光了?这哪是什么活神仙的弟子,纯粹就是个淫棍! “昨晚,我以为你是刺客,就把你剥光了,检查有没有什么利刃或暗器。”楚孝风刚想给宇文琅使眼色,但还是晚了一步。宇文琅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呵欠说道。 “你!淫贼!”那女子一听,顿时情绪激化,拼劲全身气力喊了一声后,便再度昏迷过去。 “客爷,发生什么事了?”女子的叫声引来了客栈中的伙计,伙计轻轻的敲了几下门,低声问道。 楚孝风心道不好,急忙起身来到门外,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塞到那伙计手中,低声说道:“老子出门在外,免不了招妓享乐,你小子可别到处乱说,以免坏了老子的名声。” “嘿嘿......客爷放心,小的明白。”伙计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将银子收进衣袖中,转身跑开了。在他们这三河县中,时有通奸的男女偷偷混入,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看着伙计走远,楚孝风心中恶寒,身为大周朝三皇子,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肮脏的话,真是罪过。 “你,去买几件女子的衣服,再去找个婆子。”回到房间中,楚孝风对着宇文琅低声说道。要先弄明白这个女子的身份,再好好和她解释明白,要不然,人家一个姑娘家,遭遇这种事情,非上吊不可。 “萧兄,你凭什么指挥小爷!”宇文琅见楚孝风对着自己发布命令,心中不爽,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你可以不去,不过,您宇文少侠浑身赤*裸,被人绑在大树上的传奇,马上就要家喻户晓了。”楚孝风翘着二郎腿,嘿嘿一笑。 “你!”宇文琅听后“噌”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的楚孝风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耷拉着脑袋向外走去。 “噗通”一声,宇文琅还没走几步,突然一头栽倒在地。楚孝风见状,笑骂道:“他妈的,少给老子装死,快去干活!” 过了片刻,依旧不见宇文琅有所动静,楚孝风心中一沉,急忙跑过去。却见宇文琅脸色铁青,紧咬牙关,眼睛瞪得大大的,血红一片,口中吐出黑色的泡沫,在他的双手手腕处,一圈圈黑色的纹络错乱的排列着。 “宇文少侠,你怎么了?”楚孝风见如此情形,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忙问道。可宇文琅依旧保持原样,并没有任何反应。 “糟糕,难道是中毒了?”楚孝风心中“咯噔”一下,看他的样子,八成是中了毒,自己虽然精于针灸,却不会解毒。想罢,急忙从怀中掏出银针,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扎了一针,果然,银针瞬间变成了黑色。 “好厉害的毒,可是到底他是怎么中毒的呢?难道是那个绿衣少女?不可能呀,她若是想杀宇文琅,宇文琅早就死好几回了,没必要这么麻烦。”楚孝风看着乌黑一片的银针,心中焦急万分。如今三河县中根本没有大夫,这可如何是好? “咳......咳......报应!”就在楚孝风急的满头大汗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原来那女子又转醒过来。 “难道是你下的毒!”楚孝风几步走到床前,冷冷的问道。如今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她穿没穿衣服了,何况还有被子裹着。 “这是瘟疫,他中了瘟疫。很快这里所有人都会被传染瘟疫。这里将会成为第二个东陵郡!”那女子苍白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她以为自己逃离那里就安全了,没想到还是得了瘟疫,并且把它传染给了别人。 “什么!瘟疫!你......”楚孝风惊得连连后退,这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弄不好,此处方圆千里将成为死地! “没错,我是从东陵郡逃出来的。”女子见楚孝风惊骇的模样,淡淡的说道。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第二十八章 与天争命 香河岸边,楚孝风驾着一辆破旧的马车疾驰而行,他心中骇然,乱如麻团。车中,宇文琅和那女子正躺在里面,此刻,两人脸色发黑,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都是紧闭双眼,口吐黑色的泡沫。整辆车都被楚孝风用羊皮包裹住,密不透风,若是楚孝风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送到毒医那里,他们不被瘟疫害死,也会被憋死。 “呼啦”一声,就在楚孝风快要赶到茅草屋时,一队官兵突然从香河边的树林里窜出来,挡住了前路。 “吁!”楚孝风眉头一皱,急忙拉住金鳞驹,让马车停下。 “萧神医,咱们又见面了!”刘义一马当先,来到马车前,眯着眼睛,沉声说道。 “嗯?怎么是你?”楚孝风有些疑惑,这厮不是被黄盖赶走了么?怎会大模大样的出现在这里,似乎还是这群官兵的头目。 “我奉州府大人的命令,在此恭候萧神医!”刘义眼中闪过狠辣,心中暗道:你这个贱民,这次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刘义昨夜悄悄找到许道远,将李淳锋以及黄盖和楚孝风的关系向他说明,这让许道远大吃一惊。黄盖还在其次,不过是个捕头,可是这李淳锋,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想当年,马匪横行,经常劫掠清荷镇,百姓苦不堪言,自己曾经多次奏请朝廷发兵剿匪,均没有得到回应。而那时他初来此地,根本不知道这些马匪的底细,也拿他们毫无办法,还经常有威胁性的书信出现在床头,这让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自己的身家性命就要不保,许道远准备辞官回乡。就在此时,一个自称李淳锋的人前来求见,说是能在三日之内肃清十八个山头的马匪,永绝匪患。许道远半信半疑的吩咐黄盖,带领数百名官兵跟着李淳锋入山。三天后,州府门前,十八颗血粼粼的人头整齐的摆放在那里,正是那十八个马匪的头目。 随行而去的一众官兵,折损不过十几人而已。归来后,他们对李淳锋的态度,简直比自己的亲娘还亲,哪怕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自己的福气。经此事后,李淳锋被传为神人,甚至有些人,家中供奉的神位就是李淳锋。 见许道远皱眉沉吟,刘义嘿嘿一笑,把自己的计策献出。如今,东陵郡闹瘟疫,附近城镇的大夫都被官府强征去消灭疫情,正好可以让那丑鬼前往送死。许道远闻言,心中一喜,这是朝廷的命令,就算是楚孝风死在那里,也与他许道远没有任何瓜葛。 想到自己的妙计,刘义心中暗暗佩服自己的才华。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的楚孝风,心中顿觉爽快无比,仿佛楚孝风已经是个死人。 “黄盖黄捕头呢?”见刘义那不怀好意的模样,楚孝风淡淡的问道。 “哈哈......不瞒神医,黄叔被州府大人外派到其他地方去了。”刘义哈哈一笑,轻蔑的说道。虽然他一口一个神医的叫着,但那语气却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区区一个贱民,也敢妄称神医!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楚孝风有些焦急的喝道。自己身后还有两名危在旦夕的病人,若是再拖延下去,宇文琅二人非被活活闷死! “东陵郡闹瘟疫,咱们清荷镇也不能袖手旁观,听闻神医医术高绝,望神医能移驾东陵郡,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刘义嘴角翘起,低声说道。同时,他身后的十来个官兵蜂拥而上,将马车围住。 “滚开!”楚孝风不耐烦的喝道。听了刘义的话,他瞬间就明白了,原来他想让自己死。历来治疗瘟疫的大夫,几乎都死在瘟疫爆发区,好歹毒的心思。见官兵将自己围起来,楚孝风心中顿时怒火冲天。 “好你个丑鬼,想要违抗朝廷的命令么!”刘义见楚孝风根本没把他在眼里,还当众对着他大声呼喝,顿时心中杀机涌动。但一想到李淳锋,他只能强忍怒意,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告,那是朝廷下发的文书,勒令东陵郡附近城镇的大夫必须赶往东陵郡协助郡守处理疫情。 “敬酒不吃吃罚酒!”楚孝风见刘义和众官兵依然阻路,心中暗骂。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刘义面前,吓得刘义微微后退,有些慌张的说道:“你......你想干什么?”被楚孝风狠狠一瞪,刘义不直觉的浑身发寒,这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仿佛是骨子里的恐惧。 “嘶啦”一声,楚孝风从刘义手中夺过布告,眉头都没挑,直接撕成两截,仍在一旁。不等刘义开口,伸出左手将他提起,紧接着右手狠狠的扇了他几个耳光。打的刘义两眼发黑,满脑子冒金星。他万万没想到,楚孝风敢如此对他。 “都他妈的,给老子滚!”楚孝风将刘义摔在一边,厉声吼道。众官兵吓得个个腿脚发软,浑身战栗,险些下跪,一个个急忙躲到道路两旁。 楚孝风跳上马车,朝着茅草屋疾驰而去。半天,刘义方才反应过来,“噗”、“噗”的吐出几口鲜血,捂着腮帮子,坐在地上出神,楚孝风几巴掌竟把他打得乱了方寸。 “死老头!快出来!”楚孝风刚到茅草屋,便大声喊道。然后急忙撕开包裹着车厢的羊皮,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楚孝风微微皱眉,急忙捂住鼻子。见二人还有呼吸,心中一松,一手夹起一个人,快步走进了屋中。 “师父,你可回来了!”楚孝风刚刚走进屋中,就见毒医面容憔悴的迎来上来。自从那日,楚孝风在福寿赌坊大显身手后,毒医对楚孝风的态度那是三千六百度大转弯,并且拜他为师,求他教给自己那种神乎其技的赌技。 “快点找些消毒的药粉来,洒在屋外的马车以及四周。”楚孝风边说边向着右边的茅草屋走去,将二人放在了毒医的床上。 毒医见楚孝风腋下分别夹着一个人走了进去,又闻到一股恶臭,顿时明白了三分,急忙从一旁的篮子里翻出一些瓶瓶罐罐,跑了出去。 片刻后,毒医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急忙跑回屋中,在屋里洒了一些药粉,这才走进自己的卧室中,却见楚孝风正拿着银针不停的在两人身上刺来刺去。 “死老头,瘟疫这东西有没有可能类似于中毒呀。”楚孝风瞥见毒医进来,开口问道。在这方面他远不如毒医。 “瘟疫一般是指特殊病毒引起的大规模感染,倒是没有听说中毒也算是瘟疫。”毒医淡淡的回道。他本想开口说话,却听楚孝风发问,只能把刚想说出口的话咽回去。他走到那二人身前,顿时惊得长大了嘴巴,指着楚孝风说道:“他们怎么中了回天毒!” “回天毒?你知道这种毒。”楚孝风一听,心中大喜,没想到毒医竟然知道这种奇怪的毒药,那说明他应该知道如何解毒。 “哈哈......”毒医突然抱住脑袋,凄厉的狂笑,紧接着又低声的呜咽起来。楚孝风眉头一皱,心中不解,平日里,见这个死老头总是一个德行,怎么今天表情如此丰富? “喂,死老头,你有没有解毒的办法?”楚孝风轻声问道。 “我年轻时,自负医术高明,到处和人斗医,以至于让很多人身败名裂,从而招惹了不少仇家。”毒医用袖子抹了把眼泪,低低的说道。而后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宇文琅二人,继续说道:“不知是谁,趁我外出行医时,居然将这种毒投在了我所在的村子里。陈罗村,那个只有几百户的小村落里,连一条狗都没有幸免。” 楚孝风心中一沉,难道他也没有解毒的方子?看着毒医瞬间颓废的样子,楚孝风眉头一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那年我儿子才五岁!仅仅五岁呀!”毒医突然大声吼道。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最后连条狗都没能救下来,全部死了个干净,他只能够控制这种毒素的蔓延。 “死老头,给老子振作起来!如果你不想永远活在噩梦中,就和老子一起把这回天毒给解了!”楚孝风见毒医瘫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死灰,心中大骇,这回天毒给他的打击竟如此大! “回天毒,是我亲自为它取的名字,意思是回天乏术。要解这种毒,难如登天!”毒医低着头,低声的呢喃道。当初,自己昼夜不眠的研究这种毒,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儿子以及乡亲父老一个接一个死去。 “嗖”的一声,楚孝风一把提起坐在地上的毒医,大声喝道:“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居然还如此窝囊,即便是和老天争命,老子也要将这回天毒破除!” “你......”毒医见楚孝风眼含赤诚,定定的看着自己,那深邃的眸子中传达出令人敬畏的决心,似乎有他在,即便是天塌地陷,你也可以高枕安眠。突然,他感觉心中一动,难道自己真的要永远活在噩梦中么?难道自己真的甘心一生浑浑噩噩的度日么?年少时的豪情壮志,夺得医首时的志得意满。毒医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淡淡的说道:“老夫怕你了,去河边打两缸水来。”说完,轻轻推开楚孝风的手,从一旁的桌子上翻出一堆药瓶。 “呵呵......有咱们师徒在,必会万事大吉!”楚孝风见毒医开始恢复往昔的神采,呵呵一笑,急忙跑出去打水。 第二十九章 夜会佳人 夕阳映红了远方的天空,寒风吹来,河水“哗哗”作响。香河岸边,两口大水缸架在石头砌成的灶台上,木柴“噼里啪啦”烧的正旺。 楚孝风和毒医站在不远处,看着冒着滚滚热气的水缸,面色凝重,他们忙活了一天,始终没有搞清楚,这毒素是如何传播的,为何自己二人一直没事,而宇文琅却中毒了。 “我一直以为这回天毒是靠水源或是食物传播的,没想到竟是如同瘟疫一样可以蔓延。但是你我二人却是相安无事,真是奇哉怪也。”毒医捻着胡子,低声说道。这让他十分不解,为什么自己能够不惧怕如此奇毒。 “会不会是你以前给我喝的龙蛊汤,若是咱们有相同之处的话,也只有这龙蛊汤了,我相信你在配置过程中,应该也尝过吧。”楚孝风淡淡的说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确有可能。”毒医一拍脑门,大笑道。而后神色瞬间黯然,这龙蛊汤他早就研制出来了,因为那场变故,才让他终止了对此汤药的研究,若真是这回天毒的解药,那自己的妻儿和乡亲们死的也太冤枉了,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下。”楚孝风抬起头,看着天上稀疏的点点寒星,脸色更加凝重。是谁如此丧心病狂,居然对东陵郡数十万百姓下毒。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我去找一下龙蛊汤的制作配方。”毒医听后点了点头,转身返回屋中。自己研制的龙蛊汤若真能治疗回天毒,那自己此生也就无憾了。 香河岸边,寒风呼啸,枯草摇曳,楚孝风望着天空叹了口气,脸上愁云密布,似要滴出水来。就在刚才,毒医竟然告诉他,萧霄昨晚不见了,这让楚孝风差点把他给掐死,那可是自己回京的唯一希望。 “先把瘟疫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楚孝风低低自语道。但愿萧护卫吉人自有天相,能够让自己顺利找到他,也不知道父皇那边怎么样了,但愿父皇一切安康。 “师父,我们好像缺少几味药材。”毒医一边翻看着一本破旧的手稿,一边说道。 “缺什么你给我列出来,我去想办法。”楚孝风淡淡的说道,如今也只有寄希望龙蛊汤能够发挥奇效了。 福寿赌坊,烛灯高挑,人声鼎沸。夜晚,让赌徒们的神经更加兴奋,他们一个个乐此不疲的吆喝着,期盼着下一次开局的胜利。 二楼,一间雅室中,郭清筝百无聊赖的看着桌子上华丽的灯台,眼神涣散,不知道心思跑到了何方。 “该死的丑八怪,怎么还没有回来,难不成他......不会的,爹爹常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他那种人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死掉呢!”郭清筝突然紧紧握住手中的茶碗,猛的灌了一口,低声说道。她已经将福寿赌坊八成人马都派出去寻找楚孝风了,都快过去两天了,依旧没有他的消息,郭清筝第一次感觉心中异常的烦乱和担忧,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小姐,外面有位自称萧风的人求见。”就在郭清筝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一个侍女在门外轻声说道。 “让他滚!老娘没时间见他!”郭清筝想也没想的大声喝道。今天她心里烦着呢,哪有时间见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萧......风!等等,快让他进来。”郭清筝刚刚反应过来,急忙大喊道。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仔细的对着铜镜照了照,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才快步朝会客厅走去。 会客厅中,楚孝风正端着茶碗喝水,忙碌了一整天,他也累坏了。喝着香浓的上等茶叶,楚孝风心神一荡,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锦衣玉食的皇宫中。 “丑八怪!你回来了!”郭清筝人还没到,便大声的喊道。言语中充满了喜悦和欢欣,让楚孝风眉头一皱,这悍女不是应该盼着自己死才对么?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了?难道是本皇子英俊潇洒,让她折服了。 “郭当家,别来无恙。”楚孝风急忙站起身来,对着刚刚进门的郭清筝施礼道。 “哼!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多么担心!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郭清筝突然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呃......”楚孝风有些傻眼,怎么这悍女如此善变,刚才还满心欢喜,这一会儿又变成冷面判官了。苦笑着摇了摇头,楚孝风嘿嘿一笑道:“劳烦郭当家惦记,萧某这不是平安归来了么?” “快说说,你是怎么回来的。”郭清筝突兀的展颜一笑,坐到楚孝风对面,热切的问道。她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让楚孝风哭笑不得。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楚孝风便把自己的经历和郭清筝讲了一遍。 “打得好!如此欺压良民的恶霸,死了真算便宜他了!要是老娘在,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听闻楚孝风说了龙井村的事情后,郭清筝义愤填膺,挥舞着小拳头,上下摆动,那架势恨不能自己亲临现场。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等恶人,见一个除一个,大快人心!”楚孝风见郭清筝露出少有的女儿态,心中一动,急忙把视线移开,淡淡的说道。原来这悍女也有如此魅力,真是要人老命。 “对了,你那两位朋友现在怎么样了?”郭清筝轻声问道。东陵郡瘟疫,她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对数十万百姓下毒,那他的心肠要如何歹毒才能下的去手呀! “他们体内的毒素只是被暂时控制住了。”楚孝风叹息道。他和毒医研究了一天,一个用汤药内治,一个用银针通脉,却还是毫无起色。 “你赶快离开此地!”郭清筝突然拉起楚孝风的胳膊就向外走。她突然想起来,瘟疫爆发时,清荷镇所有的大夫都被强征去了东陵郡,那可是死路一条呀! “喂,悍女,你怎么了?”见郭清筝如此紧张的模样,楚孝风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这个丑八怪,难道你一直没有发现,清荷镇上没有大夫么?”郭清筝没好气的说道,继续拉扯着他向外走去。 “这个我注意了,所以才在此地行医的。”楚孝风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也是看到当日毒医在香河岸边行医,人流如龙,这才决定给人看病挣钱的。 “那是因为那些大夫都被征调到东陵郡解决疫情去了,那可是死路一条。如今,你得罪了徐叔叔,他说不定会公报私仇,拉你去送死!”郭清筝焦急的说道。她身为镇山侯之女,其心智远高于常人,瞬间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后果。丑八怪给隆伯伯治好了怪疾,被他尊为神医,若是丑八怪和徐叔叔关系融洽倒也罢了,可是如今,他们梁子已经结下,怕是不死不休。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情呢。你郭当家在清荷镇,不是说一不二么,你一句话不就结了。”楚孝风轻轻挣开郭清筝的手,回身坐在椅子上,哈哈笑道。 “哎!你这丑八怪,州府衙门可是有朝廷的布告,老娘就算再野蛮,也不敢和朝廷对着干!”郭清筝没好气的白了楚孝风一眼,轻轻说道。 “呵呵......那就更好办了,那个什么朝廷的布告,我已经撕成两截扔掉了。”楚孝风端起茶碗,轻轻品了一口香茗,淡淡的说道。 “撕就撕呗,什么!你把布告撕掉了!”郭清筝见楚孝风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心中好笑,随口回了一句。突然,她猛然大喊道,我的神呀!这丑八怪是不是疯了,他怎么敢把朝廷的布告给撕了!这可是谋反大罪呀! “我回来时,州府的官兵阻我去路,还唧唧歪歪的胡说八糟。那个领头的小子更是可恶,你没瞧见他那耀武扬威的模样,简直是条哈巴狗。最后,我忍无可忍,出手教训了一下他,顺手将那份什么布告撕了。”楚孝风一脸气愤的说道。而他面前的郭清筝已经傻了,我的天呀,这是个什么人呀!你做流氓做到了头一份儿,居然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老娘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好吧,你来找我,不会是和我叙旧的吧。”郭清筝以手扶额,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如今,他对楚孝风已经彻底拜服了。 “嘿嘿......郭当家英明,萧某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看望一下美丽的郭当家。二是求郭当家办点事。”楚孝风嘿嘿笑道。凑到郭清筝面前,低声说道。 “什么事,说吧。”郭清筝轻声说道。见楚孝风凑到自己面前,两人距离如此近,她脸上闪过红晕,心中却是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刚才我已经去过隆府,和隆员外借了一万两白银。”楚孝风叹了口气,这治疗瘟疫本是朝廷的事情,现在却要自己掏钱。 “嗯?你借那么多钱干什么!”郭清筝眉头一挑,淡淡的问道。万两白银,放在那里都是一笔巨款。 “我已经找到了治疗瘟疫的办法,只是需要验证和药材。借这些钱为了买药材而用。”楚孝风面色一凝,沉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说吧,我能帮什么忙?”郭清筝一听,登时心中一惊,这丑八怪到底是何来历,居然找到了治疗瘟疫的办法,此人绝非一般的市井之徒,等爹爹回来,一定让他好好看看这个丑八怪。 “我现在紧缺人手。”楚孝风凝视着郭清筝说道。他见郭清筝身边的人,个个身强力壮,都是干活的好手,这才过来借人。东陵郡何其之大,要制作多少龙蛊汤,才能将瘟疫祛除,楚孝风心中也没底,所以他才来找郭清筝帮忙。 “没问题,天亮之前,我给你凑足五百人马。”郭清筝轻声说道。眸中闪过坚毅的神色,若真能化解此次疫情,自己出些人手算得了什么。 “萧某不才,代东陵郡所有百姓,感谢郭当家的慷慨!”楚孝风急忙退后两步,郑重的行礼道。原本他也就打算借十来人用,没想到郭清筝一口许诺了五百人,让楚孝风心中一暖,没想到她区区一个女子竟然深明大义。 第三十章 飞来横祸 暗淡的夜空上,几朵乌云遮住了月华,清荷镇漆黑的街道旁,只有零星几户人家尚还点着油灯。辞别了郭清筝,楚孝风心情大好,总算是把所有事情都办完了,就等着毒老头把龙蛊汤研制出来,实验疗效。 “那悍女刚才的模样让我真有些怦然心动了。父皇说过,我们皇家之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要是我喜欢上那悍女,应该不会对不起许姑娘吧。”楚孝风一边走路一边琢磨着。刚刚在福寿赌坊,就在他要起身告辞时,郭清筝本想将他送出门外,谁知道,无巧不巧的,她踩到了自己的裙底,正好扑到了楚孝风怀里。 楚孝风抱住美人的一刹那,竟然心中一动,看着那精致秀美的脸颊,艳若桃李。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到,就知道头脑中一片空白,忍不住俯身吻上了那薄如蝉翼的嘴唇。 舔了舔还带有美人余香的嘴唇,楚孝风心情更加舒畅,想起郭清筝当时红若晚霞的双颊,以及那失神的模样,楚孝风心脏狂跳。按捺下不安的心思,楚孝风哈哈一笑,暗道:上一次她强吻我,这一次我吻了她,也算是扯平了吧。 “小子,跟我走!”就在楚孝风满心欢喜,自己偷乐时,一道森寒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紧接着,冰冷的刀刃便接触了脖颈的皮肤,楚孝风脸色一变,心底打了个寒战。体质改善后,自己的感官非常敏锐,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这个人的武功肯定极高。 “壮士是何人?我萧风一个贱民,何曾与壮士这等高人结过梁子?”楚孝风额头直冒冷汗,背后这人稍一用力,自己这条命可就没了。 “少他妈的废话!走!”那人低沉的喝了一声,锋利的刀芒轻轻移动,楚孝风顿觉脖颈一凉,鲜血瞬间溢出。 “壮士饶命,我马上就和您走!”楚孝风眉头一皱,嘴上却是告饶道。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不过他现在绝不能死! 楚孝风被那人一路推着出了清荷镇,又走了大约一里路,来到一片树林中。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不知壮士将萧某带到此处,是何目的?”楚孝风悄悄自袖中抽出银针,恭敬的说道。 “看到你面前的土坑了么,这就是你的葬身之处。”那人嘿嘿冷笑,声音嘶哑的说道。 “奥?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楚孝风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手中银针已经蓄势待发,只等找准时机,一击制敌。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突然,一道兴奋的声音自树林里传出,两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楚孝风急忙收住手中的动作,心中暗暗叫苦,居然有三个人! “呵呵......那许道远可不是省油的灯,老子和他废了大半天话,他才答应了那件事。”楚孝风身后的那人呵呵一笑,言语中带着轻松的意味,似乎是办成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而楚孝风闻言却是心中骇然,竟然是许道远要置自己于死死地!心中暗骂:真是岂有此理,若不是老子看在许姑娘的份上,你早就死了!等此事解决后,我必将你这个老王八除掉! 楚孝风双眸一寒,心中生出杀机,自己本来看在许姑娘的份上,不想和那老东西计较,没想到他居然买凶杀自己,好!好得很!我楚孝风岂会让威胁存在! “那真是太好了,锦娘她有救了!”左边的一人欢喜的说道。右边那人也是不住的点头。朦胧的夜色下,楚孝风也没有看清两人的面貌,只是隐约看出左边那人又矮又胖,右边那人又高又瘦,倒是绝妙的组合。 “大哥,这小子是谁?”也不知道两人反应迟钝,还是本就把楚孝风给忽略了,右边的那高瘦男子这才开口问道。 “嘿嘿......若不是这小子,许道远那老东西还不一定答应咱们的要求呢?”那人嘿嘿一声冷笑。一脚将楚孝风踹到土坑中,接着说道:“本来打算,若是许老头不答应咱们的条件,这就是给他准备的坟墓,没想到我一路胁迫他赶来此地,经过福寿赌坊时。他突然对我说,若是我能将这小子杀死,那他就同意帮咱们对付捕神荆天鸣。” “嘿嘿......你说这小子一脸麻子,比本大爷还丑,不像是能够得罪许道远的人呀。”左边的矮胖子走近几步,看着楚孝风说道。他还以为许道远的老婆红杏出墙了呢,但一看清楚孝风的脸,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说自己勾引了许道远的老婆都比说他靠谱。 “管那么多干什么,杀了他回山寨!”将楚孝风劫掠而来的那人森寒的说道,举起手中的大刀就要砍下来。 “哈哈哈......”楚孝风见状突然一阵大笑,吓得三人同时一惊,都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他们一时被楚孝风的举动给弄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片刻后,楚孝风缓缓的从土坑中走了出来,对着劫掠自己的那人笑道:“本来看三位武功超群,器宇不凡,能死在你们手中我萧某无话可说,可是没想到你们是一群傻蛋!我萧风若是死在如此猪头手中,必是死不瞑目!” “嗯?我独孤棋自负还有几分头脑,你这丑鬼此话怎讲?”独孤棋手持大刀,背负身后,眼中射出两道冷光,直勾勾的盯着楚孝风,只要稍有不对劲,他便会一刀将眼前之人斩为两段! “丑鬼!我兄弟几人被江湖上的朋友称作弑神五龙,哪怕是见了神仙,爷几个都是照宰不误!更何况我大哥还被称作阎罗智多星。你居然敢说我们是猪头!爷爷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不等楚孝风回话,那矮胖子便晃晃悠悠的朝他走来,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对大铁锤。 “哼!你在害怕么?”楚孝风见那矮胖子来者不善,却是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吆喝!你这丑鬼,你说你爷爷怕什么!”矮胖子一听楚孝风如此讥讽的话语,顿时停住脚步,将大铁锤仍在地上,指着他大声说道。 “你怕我说出事情的真相,更怕知道真相后才发觉我说的是对的,你们就是几头笨猪!”楚孝风冷笑道。同时手中不断的捻着银针,眼睛四处扫视,寻找最恰当的突破口。 “嘭”的一声,楚孝风直觉的小腹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倒退几步跌落在地。在他面前,那个高瘦男子冷冷的说道:“老子最恨别人这种语气,今天你若是说出个道理来,老子就考虑放了你。若是胡说八道,嘿嘿,老子人称扒皮剑客,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你们几位应该听说过东陵郡的瘟疫吧?”楚孝风抹去嘴角的血迹,将眼中的愤怒隐去,站起身来,轻声说道。 “这个我们几人都有耳闻,只是管我们什么事!”独孤棋阴沉着脸,低声说道。他平日里自负有几分才情,而且五人之中就属他点子最多,尤其被人冠以“阎罗智多星”的名头,更让他引以为傲。今天竟然被楚孝风说成是猪头,第一个想要杀楚孝风的就是独孤棋,只不过他强忍怒意,就是要听听这丑鬼如何辩解。 “历来地方上有灾害疫情,朝廷都会发下大笔的赈灾银两,这许道远应该是将主意打到了赈灾银两上了。”楚孝风轻轻呼出几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面对三个杀神,不害怕那是假的。看了一眼皱眉沉思的独孤棋,他继续说道:“若是许道远派人劫了这批银子,会怎样?” “废话!满门抄斩,诛灭九族!”高瘦男子一声冷喝,他真想将眼前的丑鬼一剑分尸,可见自己的大哥一动不动的听着,只能也耐着性子跟着听。 “那若是你们劫了这笔银子呢?”楚孝风冷冷一笑,低声问道。 “你当爷爷们傻呀,我们才不去碰那烫手的山芋呢!”矮胖子瓮声瓮气的叫道,他也有些不耐烦了。 “哈哈...看来几位不傻么?”楚孝风哈哈一笑,突然直直的看着独孤棋。独孤棋面漏凝重,一字一句的说道:“说下去!” “你们想想,许道远若是强行说你们劫走了赈灾银两,朝廷也不会相信。原因无他,他许道远根本没有证据。若今日你们在此地,杀了萧某,后果你们想过么?只要找到我的尸体,那就能证明你们在此地出现过,东陵郡离此地不足三百里,以几位高人的身手,三百里路如过街游巷,不过一盏茶的时光罢了!”楚孝风挺胸抬头,嘲弄的说道。心中却暗自打鼓,但愿自己编的谎话还能让他们信服几分。 “大哥!这可恶的狗官真是歹毒!”矮胖子抄起大锤,狠狠的砸在身边的大树上。“咔嚓”一声,碗口粗细的大树应声断为两截。 “刚才你们也说了,还要他协助你们救什么锦娘,到时候那就更顺理成章了,杀你们个二罪归一,怕是这弑神五龙要变成弑神死龙了。”楚孝风见有效果,急忙佯装叹气的说道。那样子真是痛心疾首,恨其不争呀。 “大哥!我觉得这小子说的有几分道理。”高瘦男子也附和道。此时,他越琢磨越觉得楚孝风的话在理,后背竟不自觉的生出一身冷汗,暗骂许道远歹毒。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丑鬼!”独孤棋将身后的大刀猛然一横,瞬间落在楚孝风的脖颈上,吓得楚孝风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就见独孤棋轻轻把刀收起来,低声说道:“就算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咱们也不能偏听偏信,我这就回去找那狗官问个明白,你们在这里看着他!” 独孤棋说完,转身几个跳跃消失在黑暗中,楚孝风望着他消失的背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算是躲过一劫。其实,独孤棋对楚孝风的话也信了七八分,只是当着自己兄弟的面,他实在没脸承认自己的失误,若是他坦然自己上当了,以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立足。他此番回去,哪是向许道远问个明白,而是直接取他的项上人头。 第三十一章 王二狗的机遇 乌云划过天空,暗淡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带来了短暂的光明。寒风刮过,四周树影绰绰,草木摇曳。楚孝风坐在土坑旁边,感受着身后那两股慑人的气势,心中暗道:这两人武功都不弱,若是我贸然出针,最多就能制服一个人,而我自己也会被另一个人杀死。但是,若是再拖延下去,等到独孤棋回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必死无疑。 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矮胖子正坐在地上,背靠大锤,似是在打瞌睡,可是如芒在背的感觉告诉楚孝风,他的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那个高瘦男子正坐在另一边,背对着他们。 楚孝风紧了紧手中的银针,看来只能赌一把了。他轻微的活动了一下身体,突然向后一躺,大声喊道:“我的妈呀,疼死我了!” “他妈的!你这丑鬼又怎么了!”矮胖子见楚孝风突然躺在地上大声嚎叫,起身慢吞吞的走过去,烦躁的呵斥道。他现在就是一门心思,救自己的同伴锦娘,早就不耐烦等在这里了。 高瘦男子只是微微转身,瞥了一眼,而后不再理会。在他看来,就算是这丑鬼刷什么花样,以老四的本事足以应付,若不是应了大哥的命令,他早就将眼前这个累赘杀掉了。 “胖爷,我肚子疼,疼死我了!”楚孝风一边嚎叫,一边偷偷的看着慢慢靠近的矮胖子。矮胖子骂骂咧咧的走到楚孝风面前,刚想开口说话,却见楚孝风一个转身,手中三枚银针射出,直逼他的双目和眉心。 “啊!”矮胖子一声惨叫,仰天栽倒,他做梦都没想到,楚孝风居然对他放冷箭。漆黑的夜幕下,三根银针准确的击中了目标,顿时废去他的双眼,并且将他击晕。 “我早料到你小子不安份,没想到你身上还有暗器!”听见矮胖子的惨叫,高瘦男子心中一惊,同时身形飞掠,几米距离对他来说如在面前,没等楚孝风有下一步动作,长剑便已经逼近咽喉。 楚孝风心中大骇,他没有想到,高瘦男子的速度如此迅猛,居然都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就在楚孝风惊骇之际,长剑已经接触到了他的脖颈。楚孝风猛力抓住身边的一颗小树,身形微微偏移,长剑划破皮肤穿过。手中银针再次发出,射向高瘦男子的双眼。 高瘦男子一声大喝,长剑急速回收,身体同时向后退去。“当”、“当”两声脆响,银针被悉数击落。楚孝风见一击不成,便想再次出针。谁知,刚刚从袖中取出银针,高瘦男子的长剑再次刺向自己的咽喉。 感受着死神一般的剑光袭来,楚孝风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仿佛自己的命运已经被人掌握,自己的生命已经被长剑斩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当”的一声脆响,一柄黑色长剑横空飞来,将高瘦男子的长剑打开,一条人影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高瘦男子身后,不等他有所反应,“噗嗤”一声,血水喷溅,一颗人头瞬即滚落在一旁。 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快似闪电,楚孝风甚至没有看清楚那黑影的动作,一颗人头已经落地。心中震惊之余,楚孝风暗暗发誓,一定要习武,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萧大哥,你没事吧!”就在楚孝风愣神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自背后传来。楚孝风急忙站起身来,对着面前不远处的黑影拱了拱手,这才转身望去,就见不远处,一个高大的黑影正朝这边跑来。 “王二狗!”等那黑影走近了,楚孝风这才认出来人,竟然是王二狗。自从隆府一别,自己还真没见过这厮。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萧大哥,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怎么向隆员外交代呀。”王二狗呵呵一笑。当日他随楚孝风到隆府赴宴,期间,楚孝风被金鳞驹带走,生死不明。王二狗得知后,心中十分担忧,也加入了寻找楚孝风的队伍,可是找了两天,什么都没找到,不由得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想他王二狗,走到哪里不是被人鄙夷的主,只有楚孝风待他如同自家兄弟,这让他悲从心来,忍不住放声痛哭。隆员外见王二狗倒有几分良知,便将他收在府中,做个看家护院的家仆,也总好过他再去做街头的流氓。 今天晚上,楚孝风突然出现在隆府,让隆员外喜出望外,听完楚孝风的讲述,隆员外当即便把金鳞驹赠送给了楚孝风。对他提出的要求,无一不允。楚孝风辞别后,隆员外生怕楚孝风再出意外,便派王二狗去追赶楚孝风,护送他回家。 王二狗听说楚孝风平安归来,心中大喜。他一直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够混到这份上,全是因为楚孝风的缘故,当即打包票确保楚孝风的安全。而楚孝风从隆府出来后,直接去了福寿赌坊,这让王二狗在街道上转悠了大半天,也没找到楚孝风的身影,就在王二狗沮丧着想回隆府报道时,却见楚孝风正一个人走在街道上。 王二狗刚想开口叫住楚孝风,一条黑影忽然自旁边的屋顶上落下,胁迫着楚孝风向前走去。王二狗见那黑影身法如此矫健,从屋顶上落下,毫无声息,如同鬼魅。他自知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急忙掉头去找救兵。 也不知道是他的运气太好,还是事情巧合,他才跑了一会儿,就遇见了刚刚吃酒回来的张斐。王二狗便把刚才的事情和张斐说了一遍,两人这才一路寻踪至此,救了楚孝风。 听完王二狗的叙述,楚孝风走到那黑影面前,果真是满身酒气的张斐。见楚孝风走近,张斐横了楚孝风一眼,转身就要离开。他实在不愿意再看见这个丑鬼,他到底是哪里好?为什么姐夫、筝妹都那么偏向他! “多谢张参军救命之恩。”楚孝风嘿嘿一笑,轻声说道。看来这张斐秉性不坏,为人也算正直,自己虽与他有过节,他依旧赶过来救自己,算是条磊落的汉子。 “若不是怕筝妹伤心,小爷才懒得理你的死活呢!”张斐甩下一句话,几个纵身不见了踪迹。看着张斐一身高绝的武艺,楚孝风第一次由衷的羡慕起来。看看人家,来无影去无踪,多么潇洒! “张参军,我萧风欠你一条命!”见张斐远去,楚孝风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大声喊道。而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若能将他收服,也是个不错的助力。 “萧大哥,我们也走吧。”见楚孝风在一旁哈哈大笑,王二狗走过去低声说道。夜晚的郊外,阴森森的,张斐又离开了,若是再有什么危险,自己怕是应付不了呀。 “稍等一下。”楚孝风猛然转身,来到昏迷的矮胖子身边,见他双眼淌血,一动不动,楚孝风眼中闪过厉色。“嘭”的一声,矮胖子脑浆迸裂,鲜血横流,竟被楚孝风一拳将脑袋打碎。看到这一幕,王二狗忍不住浑身打了哆嗦,他从未见楚孝风如此狠辣的一面。还好如今自己跟他站在一边,想想以前做的事情,他浑身直冒凉气。 “我们走吧。”楚孝风脸上露出笑意,淡淡的说道。而后在矮胖子身上擦了擦手,率先朝香河边的方向走去。在残酷的宫廷生活中,杀人对于楚孝风来说如同宰鸡屠鸭。记得十三岁那年,一名刺客潜入他的住处行刺,被侍卫抓住后,本想关进天牢审讯。谁料,楚孝风当即拔出佩剑,一剑将他斩杀。自此后,众士卫宫娥对他毕恭毕敬,无一不从。 “王兄弟,为兄有件事情要你去办。”刚走几步,楚孝风突然眉头一皱,对着王二狗凝重的说道。 “萧......萧大哥,有事你吩咐就行。”楚孝风突然蹦出一句话,让王二狗吓了一跳,刚才楚孝风的狠辣手腕,让他一直心有余悸。 “你现在立刻去找杨都尉,让他带二百精兵到我那里。”楚孝风轻声说道。 “好的。啊!什么?”王二狗条件反射般的刚答应,突然一声怪叫,杨都尉?杨虎杨将军?那可是自己心中的偶像,他的事迹,自己从小听到大,那可是大周朝真正的英雄!虽然他是此地的都尉,可是自己这卑贱的地痞无赖怎有福气见他。 “嗯?你不认识杨虎杨都尉?”见王二狗如此反应,楚孝风眉头一皱,他还以为王二狗不知道杨虎这号人呢。王二狗之所以有这种反应,那全是兴奋的,试想,如果让一个现在人突然见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偶像,那是什么感觉,不当场缺氧昏厥就是好的。 “认识,当然认识!杨将军千里追敌,退敌塞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何等英雄人物,我王二狗此生最敬重的人就是他。”王二狗脸色一整,恭敬的说道。 “那就快去吧!就说神医萧风有急事相邀。”楚孝风笑着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说道。看着他如此恭敬狂热的模样,楚孝风心中一动,没想到这王二狗一个泼皮,居然心怀大志,能够如此敬重一个军人,说明他骨子里也有军人的潜质。 第三十二章 龙蛊汤出炉 晨辉斜照大地,林木萧索,清冷的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香河边上的树林里,百十个行军帐篷沿河岸搭建。此时,炊烟袅袅,饭香四溢,几百号人熙熙攘攘的开始了新的一天。毒医的茅草屋后面,一口大铁锅中正冒着滚滚白烟,沁人心脾的药香传来,让人闻了神清气爽。 楚孝风满意的看着锅中淡绿色的药液,心中对毒医更是佩服,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便已经重新将龙蛊汤的药方进行改善,从而让药力更加柔和的消除中毒者体内的毒素,而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再过半日,这第一批龙蛊汤就要做好了,希望能够达到预想的效果。”楚孝风心中也是极为忐忑,虽然这几日,毒老头经过反复研究,向自己保证,这龙蛊汤治疗回天毒,确有奇效,但是在没有得到验证之前,一切还是未知数。 “萧大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呀?”王二狗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大米粥,一脸兴奋的跑到楚孝风身边。五天前,他被楚孝风派去请杨虎杨将军,没想到,他刚刚报上楚孝风的名讳,杨将军竟立刻召见了他,听了他的话后,更是没有半点犹豫,即可点兵随他来到了香河岸边。这让王二狗对楚孝风的佩服瞬间升级为崇拜。 杨虎杨将军,何许人也?那可是大周朝的英雄人物,可是咱家萧大哥一句话,他就立刻赶过来了,可见咱萧大哥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王二狗一边想着,一边将手中的粥递给楚孝风,眼中的狂热,几乎要将楚孝风扑倒在地,啃上几口。自此以后,他王二狗心中的偶像只有一人,那就是他最敬爱的萧大哥。 “呵呵,这几天你们又要干活,又要收集药材,真是辛苦了。”楚孝风呵呵一笑,接过粥碗,左手轻轻的拍了拍王二狗的肩头。没想到这厮干活倒是把能手,什么脏活、累活,他抢着干。什么药材难买,他骑马几百里也要搞到。这让楚孝风以及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兵营中的几位偏将更是与他打得火热。 “神医,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杨虎本来打算出来视察一下自己的士兵,却看到楚孝风正在和王二狗说话,便走过来打招呼。 “杨将军早。”楚孝风几步走到杨虎面前,轻轻笑道。 “杨将军早,您和萧大哥先聊着,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么。”王二狗对着杨虎躬身施礼道,而后又对楚孝风施了一礼,这才转身向前面跑去。 “公子,这药炼制的怎么样了?”见王二狗走远,杨虎凑到楚孝风面前低声问道,态度却愈加恭敬。他早已知道了楚孝风的真实身份,并且成了楚孝风暗中的力量,随时等待楚孝风的命令。 “实验的药品今天就能出炉,就是不知道它的效果如何。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楚孝风轻轻叹了口气。有了杨虎这两百精兵,果真再没有人敢来捣乱了。而且官兵去买药材,也方便了很多。 “公子也要保重身体,卑职先行告退。”杨虎左右看了一眼,见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低声说道。 “嗯。”楚孝风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走进茅草屋中。此时,毒医正面色凝重的给宇文琅把脉,虽然他们体内的毒素被强行控制住了,但还是在缓慢的扩散着,依旧不可掉以轻心。 “今日他们的病情如何?”见毒医轻轻放下宇文琅的手,楚孝风小声问道。宇文琅怎么说也救过自己,而且自己也有意将他收入麾下。所以,楚孝风是第一个不愿意让宇文琅死的人。 “哎!”毒医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后起身示意楚孝风跟他出来。两人走到屋外,毒医这才低声的说道:“虽然据我的研究推测,这龙蛊汤对回天毒确有奇效,但是我也和你说过,这龙蛊汤缺一味药材,就是传说中的菩提香。当年我也是偶然得到一块,如今缺了这一味药材......” “这么说,你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保证此汤药的疗效了?”楚孝风眉头一拧,淡淡的说道。 “药效倒是可以保证,只是这菩提香的药效,至今我都没弄明白它到底有何功用。如今看来,你体质的改善,与它脱不了干系。”毒医捋着胡须,感慨的说道。 三十年前,他曾无意间救过一个衣衫破烂的道士,当时那道士便用这菩提香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只是说此物乃是道门圣物,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毒医当时不以为意,只当是这疯癫道士胡言乱语,但碍于别人的好意,也只能收下。 回家后,毒医把菩提香随手丢到了一堆药材中。谁知,一个月后,那些和菩提香放在一起的干枯药材,居然奇迹般的回转生机,无土而长,纷纷生根发芽,有些甚至生叶开花。这一发现,让毒医对菩提香顿时产生了兴趣,经过研究才得知这菩提香乃是传说中的药物之一,据记载所言,真的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如今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愿你我二人的努力可以化解这场灾难。”楚孝风听了毒医的话,眉头稍微舒缓,原来这老头在纠结菩提香的药效。也许自己的体质得到改善,真与这味神奇的药材有关。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明。”毒医突然脸色凝重,正色的说道。 “什么事?”见毒医如此郑重,楚孝风心中一惊,他似乎猜到了毒医将要说的话。 “这龙蛊汤虽然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喝过他的人毕竟只有你我还有你那位朋友。如今,这药方虽然被我改进过,但谁也不知道被第四个人喝下后,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毒医一字一句的说道。每说出一个字,脸色便凝重一分。 “我明白你的意思,任何事都是风险和机遇并存。就像当初我喝了龙蛊汤后,虽然长了一脸麻子,但却保住了性命,就连体质也得到了改善。”楚孝风微微一笑,而后继续说道:“这第一批龙蛊汤的试验品只有两人,你看着弄吧。若是不救他们,他们照样是死人。” “呵呵......有师父这句话,徒弟我心中就有数了。”毒医呵呵一笑,急忙转身朝着茅草屋后走去,龙蛊汤也到时候出锅了。 “宇文琅呀宇文琅,你小子千万别让本皇子失望呀!”楚孝风望着毒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个来历不明的直爽少年,楚孝风打心底里喜欢,若是跟在自己身边,必是自己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 一个时辰后,毒医端着一碗淡绿色的液体来到楚孝风身前,得意的说道:“师父,龙蛊汤大功告成!” “五天了,终于完成了第一批汤药的研制,你这老头真有两下子,快给他们服下吧。”楚孝风也是满心欢喜,呵呵笑道。若是药效明显,那马上进行大面积生产。 毒医点了点头,走进内屋,将药汤给宇文琅两人灌下,又转身出来。却见楚孝风正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登时哭笑不得的说道:“师父,你也太心急了,就算是仙丹灵药,那还需要消化的时间吧。” “咳咳......是为师心急了。我们出去慢慢等吧。”楚孝风干咳了一声,嘿嘿笑道。 “你小子这是关心则乱。”毒医忍不住笑骂道。而后率先走出了茅草屋,他要好好大吃一顿,这三天把他折腾的够呛。楚孝风微微摇头,脸色突然一凝,凝重的看了一眼内屋的宇文琅,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心中暗道:你小子可要给本皇子挺过去! 清荷镇,北城门。许道远和黄盖率领一众州府衙役整齐的站在那里,似是在迎接什么人,他们个个脸色肃穆,态度恭敬,可见来人非同一般。 片刻后,不远处一对人马缓缓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很快,但十几人的队伍却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随着队伍越来越近,为首一人首先映入眼帘,就见他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身穿黑色官府,脸上带着一个漆黑的鬼脸面具,让人不寒而栗,腰间一把金色长刀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整个人连同黑马缓缓前行,如同是一头噬人的野兽,让在场所有人感觉周遭气氛一凝,呼吸随之一滞。 “清荷镇州府许道远,率领全体捕快参见捕神大人。”见为首的黑衣人骑马走进清荷镇的城门,许道远急忙躬身施礼道。 “徐州府免礼。”黑衣人淡淡的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具体的年纪。他向后一摆手,身后的众人顿时停住脚步,一辆囚车缓缓自人群后方驶进来。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囚车之中的囚犯竟是一名美艳无双的女子。那女子披头散发,明眸皓齿,姿色天然,看的众人心神一荡。 “这便是卧龙岭的盗首飞天燕子——公孙锦娘。劳烦各位好生看管,我等弟兄在此地休整一天后,再继续赶路。”黑衣人翻身下马,对着许道远以及他身后的众位捕快轻声说道。 “捕神大人客气了,我这就安排。”许道远见这队人马整齐有序,个个气色红润,步伐沉稳,身上更是流露出骇人的杀伐气息。不由得眉头一皱,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急忙转身对着身边的黄盖说道:“黄捕头,还不快去将这罪大恶极的犯人押送大牢!” “是,大人!”黄盖领命率人引着那队人马将囚车驶向州府大牢方向。看着囚车缓慢的远去,黑衣人轻轻的出了一口气,隐在面具下的稚嫩脸庞上表情一松。还好,一路行来并没有出什么乱子,再经过三个城镇就到燕京城了,到时候就可以圆满交差了。 第三十三章 图驽郡主完颜兰 清荷镇,福寿赌坊中。 楚孝风坐在会客厅中,正在独自喝茶。三个时辰前,宇文琅已经醒来,而且体内的回天毒也已经逐渐消散。而那名女子却迟迟未醒,毒医推断是因为她中毒太深,加之体质较弱,才会出现昏迷不醒的状况。看了看手中的小铃铛,楚孝风眉头一皱,这铃铛可是他亲手制作的东西,怎么会在那女子手中呢? 想想在三河县福来客栈中,宇文琅的所作所为,楚孝风还真怕那女子醒来后寻短见。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楚孝风便将她送到了福寿赌坊,让郭清筝代为照顾,毕竟香河岸边的环境太差,而且都是男人,怎么说也不方便。 “丑八怪,那女人醒了!”就在楚孝风愣愣出神时,郭清筝脸若寒霜,快步走进屋中,对着楚孝风淡淡的说道。自己听说他来了,本来满心欢喜,谁知道,他居然带来个女人,真是岂有此理! “劳烦郭当家了。”楚孝风讪讪一笑,尴尬的说道。自从上一次自己主动吻了她以后,两人的关系变得非常微妙起来。每次面对她,心中总有一种怜惜的感觉,楚孝风明白,这就是世间所说的情爱。 “哼!整天就知道拈花惹草。”郭清筝却是把头瞥向一边,低声说道。那表情活脱脱一个怨妇。 “郭当家误会了,那女子我根本不认识,我先前和你说过,他只是宇文琅抓来的刺客,是从东陵郡逃出来的难民。”楚孝风急忙解释道。不知为何,他心中十分害怕郭清筝从此不再理他。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那女子相貌脱俗,皮肤白净滑腻,哪是什么难民,分明是你和那个宇文琅掳来的大家闺秀。”郭清筝没好气的说道。她仔细看过那个女子,其容貌秀丽端庄,气质不俗,更带着一股西域风情,这让她多少有些嫉妒。若此次真是那丑八怪英雄救美,这美人还不以身相许呀。越想她心中越气,那么多人不救,干嘛单单救一个这么漂亮的回来! “郭当家多虑了,我萧风虽然不敢说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做那种龌龊的勾当。”楚孝风闻言,心中大汗,立刻正色道。万一被郭清筝误会了,那可就不妙了。 “好了,老娘逗你玩呢。还不快去看看那美娇娘,心里一定急死了吧。”郭清筝“扑哧”笑道。看到楚孝风那紧张的模样,她觉得心中涌起一股甜蜜。 “萧某告辞。”楚孝风急忙施礼道。他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要不然,还不知道这悍女又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呢。 “等等,我也去。”楚孝风刚转身向外走,郭清筝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她可不放心丑八怪和那个女人独处。 “这个......”楚孝风一愣,她去干什么?再说了,自己问的一些事情,事关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若是去了,只怕...... “嗯?难道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郭清筝见楚孝风犹豫,立刻脸色一沉,几步走过去,使劲拉扯楚孝风的衣袖。 “好吧。”楚孝风被郭清筝这么一闹,顿时头大如斗,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反正早晚他都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所幸就不再对她隐瞒了。 “哼!这还差不多!”郭清筝听了楚孝风的话,这才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说道。 两人穿过一道走廊,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前,楚孝风转身凝视着郭清筝,低声说道:“务必确保这里安全,不能有第四个人接近这间房子。” “好,你放心。”郭清筝被楚孝风凝重的表情吓了一跳,点了点说道。她快步走到院落中央的一颗梧桐树下,将手放在嘴上,学着黄鹂鸣叫了几声,立时几道黑影自高空落下。他们个个身穿夜行衣,即便是大白天,依旧给人一种黑夜的恐惧感。楚孝风双眼眯起,心中暗道:这镇山侯府果然不像外面看的那样简单。 “此地划为禁地,不得任何人入内!”郭清筝淡淡的说道,言语中上位者的威仪尽显无遗。众黑衣人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而后身形飞窜,瞬间消失在屋顶之上。 “福寿赌坊果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楚孝风抱着肩膀,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脸威严的郭清筝,以前总以为她只是个彪悍的民间郡主,没想到还有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 “嘿嘿,那是自然,咱们进去吧。”郭清筝突然展颜一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楚孝风摇了摇头,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丫头的想法了,迈步走进屋中,警觉的左右扫视了一眼,这才随手关上了房门。虽然郭清筝已经吩咐了手下人严守此地,可是楚孝风还是有些不放心。将要谈论的内容,可都是自己最大的秘密。 两人来到那女子的床榻前,就见她双目呆滞,直直的看着屋顶,一动不动,放佛丢了灵魂一般。 “叮叮当当......”见那女子如此模样,郭清筝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楚孝风制止。他从怀中拿出那个紫色的小铃铛,轻轻的晃动起来,瞬即铃声传来,清脆悦耳。 “你这恶贼!把东西还给我!”那女子听见铃声,立刻挣扎的爬起来,伸手去抢夺小铃铛。楚孝风见状眉头深锁,一把将铃铛握在手中,示意郭清筝将那女子按在床上。 “大周朝贞武二十年,图驽国新王完颜雄归降大周。次年,图驽大汗完颜雄亲自来到燕京城,庆贺贞武大帝寿辰,同去者,还有一位图驽的小郡主,名叫完颜兰。完颜兰深得贞武帝喜爱,赐汉名幕昌兰,意为永不凋零的兰花。”楚孝风走到床前,定定的看着床上早已不再挣扎的女子,她正一脸震惊的看着楚孝风,眼中充满了惶恐。而一旁的郭清筝秀美微蹙,心中暗道:我就知道这丑鬼来历不凡。 “你......你是什么人?”那女子神色慌张,声音颤抖,低声问道。 “这铃铛是谁的?”楚孝风再次拿出铃铛,放到那女子枕边,低低的问道。 “我就是幕昌兰,图驽国的郡主。这个铃铛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幕昌兰凄然一笑,淡淡的说道。她以为自己几经生死,终究还是逃不过八叔的追捕。 “我是大周朝三皇子楚孝风!这个铃铛就是当年我亲手制作,送给你的礼物。”楚孝风深吸一口气,郑重的说道。他身上的气势,瞬间陡转,一股浩瀚的皇者威压顷刻充满了整间屋子。郭清筝和幕昌兰惊得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有谁会想到,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子,会以如此形态,出现在此地。 郭清筝眸中闪过异彩,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看向楚孝风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热切起来。起初,她还担忧自己喜欢上一个市井无赖,会遭到爹爹的反对,现在看来,这种担忧完全是多余的,能当个皇子妃也不错么。 “你......你是风哥哥?”幕昌兰挣扎的坐起身来,一把扑到了楚孝风怀中,嚎啕大哭起来。这些天她受的委屈,太多太多了。 “兰妹妹,你怎么来大周了?”楚孝风轻轻拍打着幕昌兰柔软的香肩,轻声安慰道。一旁的郭清筝却是气得两眼冒火,这女人真不要脸,哪有主动往男人怀里钻的。这丑鬼也是个色鬼,还上瘾了是吧!想罢,郭清筝几步走上前去,轻轻将幕昌兰从楚孝风怀里拉起来,淡淡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 “风哥哥,这个凶女人是谁呀?”幕昌兰被郭清筝重新按到了床上,小脸顿时一沉,梨花带雨的哭道。 “她呀?她是......”楚孝风一时语塞,还真不知如何定位眼前的悍女。 “老娘是这个地方的主人!”郭清筝狠狠瞪了幕昌兰一眼,吓得她急忙向楚孝风靠了靠。见状,郭清筝白了楚孝风一眼,突然伸手将枕边的紫色小铃铛抓在手里,无比霸道的说道:“这东西是我的了!” “悍女,你......”没等幕昌兰说话,楚孝风就要开口索要,但看到郭清筝那欢喜的样子,楚孝风心中一叹,便没了下文。 “风哥哥,你看看,那是你送给我的东西。兰儿不依,兰儿要那个铃铛,兰儿都带了好些年了。”幕昌兰见楚孝风满脸苦涩,却并没有索要铃铛的意思,顿时急了眼,抓着楚孝风的胳膊使劲摇晃。 “兰妹妹乖,这个铃铛的事,咱们稍候再说,你到底是如何来到大周的?”楚孝风急忙轻声说道。他见两女怒目对视,顿时心中叫苦不迭,得罪了谁都是死路一条呀。 “我来大周朝,风哥哥不知道么?”幕昌兰一脸疑惑的说道。自己来大周朝和亲,那可是头等大事,怎么风哥哥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我怎么会知道你来大周,自从七年前那一次相遇,我就再没有见过你,要不然也不会在客栈时,认不出你。”楚孝风一脸郁闷的说道。自己与她也就是小时候有一段快乐的回忆,之后的七年时间中,自己从未见过这个远在图驽国的可爱妹妹。 “好哇,你们......你们两个果真有奸情!”郭清筝一听顿时双眼喷火,甩下一句话,便跑了出去。见郭清筝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楚孝风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郭清筝这是故意离开,好让自己与幕昌兰可以放心谈话。 “我来大周是和亲的,嫁给你二哥。”幕昌兰撇了撇嘴,气嘟嘟的说道。这门亲事她是一万个不答应,奈何父汗主意已定,自己只能为了图驽国远嫁大周。要不是前些年,八叔私自率兵攻打大周边境。何至于近些年,大周与图驽的关系日趋紧张。自己还成了维系两国和平的牺牲品。 “和亲?还嫁给我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孝风一头雾水,同时心中一惊。自己离开皇宫才刚刚两个多月,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第三十四章 进发东陵郡 福寿赌坊中,几十道黑影分散在屋顶各处,警觉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院落中,最里面一间房子的屋顶上,郭清筝惬意的躺在琉璃瓦上,用手遮住阳光,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而屋中,楚孝风眉头紧锁,等待着幕昌兰的回答。 “近几年,我八叔的势力死灰复燃,不断的骚扰两国边境,父汗本想联合两国力量,彻底消除八叔的势力。谁知,经过几次交涉,你们大周却迟迟不肯出兵。为表示诚意,父汗提出两方和亲,大周的公主嫁到图驽,而我图驽的郡主嫁到大周。”幕昌兰见楚孝风皱眉深思,仿佛真的不知道这回事,心中也是一惊。他身为大周三皇子,竟然不知道如此大事,莫非是假冒的?刚才自己太性急,没有仔细问清楚,万一是个心怀不轨之徒,那自己岂不是...... “若是你嫁给我大哥,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可是,为何你要下嫁给我二哥呢?我二哥向来沉迷书画,醉卧温柔乡,怎么会同意和你这个陌生人成亲。”楚孝风眉头皱的更加厉害,拧成了一个疙瘩。难不成是二哥背后的势力也开始行动了? “风哥哥,我记得七年前,你曾经为我写过一首诗。兰儿有些记不清了,不知风哥哥可还记得?”幕昌兰眨动着迷人的眸子,突然笑嘻嘻的说道。而她却是微微后退,将枕头紧紧的抓在手中。 “你可真笨,那么简单的诗句都记不住。”楚孝风正在皱眉深思,并没有留意幕昌兰紧张的表情,还以为她是真的忘记了呢。思索片刻,轻声吟道:“兰花笑映美人容,西域春风露华浓。若非群芳堂前现,会向瑶台月下逢。” 七年前,楚孝风时常做恶梦,心力憔悴。幕昌兰便将自己佩戴的护身符送给了他,楚孝风心念感激,便做了首诗送给她,算是还礼。 “嘿嘿......没想到,风哥哥记得那么清楚,兰儿好高兴。”幕昌兰长长出了一口气,一把搂住楚孝风的脖子,她生在西域,在她们图驽国,风俗可要比大周开放的多。自己醒来时就检查过身体,原来自己并没有失节。只是那个打晕自己的小子也必须付出代价!他幕昌兰可不是个轻易吃亏的主。 “呵呵......那你怎么去了东陵郡?”楚孝风尴尬的笑道。他轻轻的将幕昌兰推开,起身走到屋中的椅子旁坐下。幕昌兰的热情让他实在有些受不了。 “还不是我八叔,为了破坏两国结盟,他居然袭击了和亲队伍,将我强行带走。不过,我自己逃出来了,后来就看到了很多死人,听他们说是得了瘟疫。”幕昌兰气愤的说道。虽然自己也是一万个不远嫁给什么二皇子,但总比被八叔带走好吧。万一,八叔拿自己威胁父汗,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原来是这样。不过,东陵郡全郡戒严,你是怎么逃出来了的?”楚孝风有些疑惑,像瘟疫这种灾情,是绝对不允许有人逃脱的,若是一人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听了楚孝风的话,幕昌兰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她的这一举动,让楚孝风一愣,心道:这孩子没毛病吧?就见幕昌兰万分得意的说道:“本郡主先用一个美人计,将守卫的副将迷住,将他打晕。再用一个调虎离山计,引诱守城的士兵去寻找他们的副将。本郡主就是顺理成章的离开了东陵郡,只是自己忘记带钱了。在大周,本郡主举目无亲,又不知道如何回图驽,只能一路乞讨,本想到那家客栈偷点吃的,谁知被那混小子给打晕了!” “呃......”楚孝风有些无语,什么叫做先用一个美人计,再用一个调虎离山计?这西域女子的彪悍更胜郭清筝,若是一个大周女子,早就没主见了。 “对了,风哥哥,你的脸怎么了?小时候,你那么英俊,人家还一直想嫁给你呢。”幕昌兰这才注意到楚孝风一脸的麻子,几乎与英俊沾不上边。 听了幕昌兰的话,楚孝风满头黑线,你这丫头才看到我的脸呀,你这个图驽郡主刚才一直在看什么呀! “我的脸是因为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才弄成这样的。”楚孝风可不敢把实话告诉她,万一她心直口快给说出去,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咕噜”、“咕噜”...... 幕昌兰还想开口说话,突然她的肚子中传来一阵咕噜声,让楚孝风哭笑不得,这孩子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居然现在在才出现饥饿反应,她的强大与极品,犹在宇文琅之上。 “饿了吧,我去给你要点吃的。”楚孝风怜爱的摸了摸幕昌兰的头,自己一直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妹妹,希望此次能够和她多相处一段时间。 “还是风哥哥对我好。”幕昌兰对着楚孝风调皮的笑道。楚孝风起身向屋外走去,原本嬉笑的表情瞬间一凝,变的有些阴沉可怖,他要和郭清筝好好商议一下,也许这场瘟疫就是图驽国,鸿途王爷完颜赫的阴谋。 五天后,几百匹膘健骏马拉着近百辆大车,缓缓驶离了清荷镇。大车上,堆放满了各种药材,杨虎*骑着一匹高头骏马,率领二百精兵,亲自护行。队伍后面,一辆豪华的宽大马车紧紧跟随。车中,毒医正和郭清筝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而幕昌兰则是气鼓鼓的瞪着郭清筝。这些天,她发现楚孝风和郭清筝关系微妙,时常眉来眼去,这让她有种抓狂的感觉。现在,在幕昌兰心中,郭清筝乃是她头号的大情敌。 清河岸边,楚孝风望着快要落山的夕阳,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终于解决了瘟疫的事情,也算是为大周百姓做了一件好事。他转身走进屋中,沏上一壶从郭清筝那里讨来的茶叶,自斟自饮,喝的不亦乐乎。 “铮”的一声轻响,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剑突然出现在他的脖颈上,楚孝风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已经分外留意四周,这独孤棋还是能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自己身边,看来此人的武功果真已到极致。想罢,楚孝风放下手中的茶杯,稳了稳心神,淡淡的说道:“独孤大侠不打算坐下来喝杯茶么?” “我更喜欢和一个死人喝茶!”独孤棋沉声喝道。当日自己去找许道远算账,没想到遭受伏击,身受重伤,返回时,自己的二弟和四弟竟然双双惨死在树林中。一个头颅被利剑分离,一个脑袋被砸成肉泥,这让独孤棋险些当场得了失心疯。自己兄妹五人,一起闯荡江湖十几载,如今却天人相隔,此仇不报,他独孤棋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他原本想即可找楚孝风报仇雪恨,谁知道,当他一路追踪到香河岸边时,却见此处重兵把守,且有不少高手暗中巡视,这让他打消了立刻狙杀楚孝风的念头。这几日,他一直埋伏在远处,静静的等待时机。直到今天,见大队人马离去,他这才亟不可待的跑出来报仇。 “呵呵......人家都说,仇恨能蒙蔽一个人的眼睛,我看你这阎罗智多星也不过如此么。”楚孝风呵呵一笑,嘲讽的说道。 “哼!任你巧舌如簧,今天也是必死无疑!”独孤棋眼中喷出仇恨的火光,手中发力,就要将楚孝风的脖子砍下。 “慢!我有话要说!”楚孝风突然一声大喝,将正要发力的独孤棋吓了一跳。他急忙收住力道,冷冷的说道:“难不成,你以为,凭你的你狡辩,就可以躲过一劫么?” “独孤大侠误会了,我并没有打算狡辩什么,只是好奇,你们这些绿林好汉怎么和一个朝廷命官扯上关系了?”楚孝风慢慢为自己满上一杯茶,淡淡的说道。他是真没想明白,一伙山匪与许道远有什么关系,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哈......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找到那狗官,完全是为了救我们的大姐。前不久,她在作案时被捕神荆天鸣抓获。我们就是要那狗官协助我们救出大姐。”独孤棋狰狞的笑道。如今计划一切顺利,只等宰了这小子为老二、老四报仇。 “嗯?原来如此,那你可以安心的走了。”楚孝风微微沉吟,突然眼神一寒,轻声说道。 “你......”独孤棋听了楚孝风,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他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上一次抓他时,他那贪生怕死的模样让自己都替他感到丢人。但是今天,他自始至终都有流露出半点惧色,这也太过诡异了。 “装神弄鬼,给老子死来!”独孤棋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大吼一声,长剑冲着楚孝风的脖子狠狠砍下。 “噗嗤”一声轻响,鲜血飞溅,一条手握长剑的胳膊瞬间落地,顿时满屋子血腥味弥漫开来,染红了屋中的桌椅。 “啊!”独孤棋一声惨呼,跌倒在地,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楚孝风,在他身后,宇文琅手持鬼头刀,正冷冷的注视着他。 “老子做事从来都是不留后患,你这老小子还真是头猪,你以为老子会傻乎乎的等着你来杀么!”楚孝风一脚踩在独孤棋的脑袋上,冷笑道。如今该知道的都已知道了,他已经再没有存在的必要。 “咔嚓”一声刺耳的骨头碎裂声,夹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楚孝风一脚将独孤棋的脑袋踩碎,破碎的脑壳,深陷泥土之中。 “我们快点走吧,要不然赶不上大队伍了。”楚孝风不理会还在呆愣的宇文琅,转身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宇文琅眉头一挑,这萧风为人仗义,只是手段未免有些残忍,还不如让自己一刀将这人杀死呢,为何非要他在临死前承受如此痛苦。轻轻的叹了口气,宇文琅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谁叫自己欠他一条命呢。 第三十五章 劫粮 解决掉后顾之忧,楚孝风便与宇文琅骑马追赶杨虎他们,不到半天光景便追上了他们的车队。此时,天色已晚,队伍也不过行进了五百里路,众人正忙着扎帐篷宿营。 “神医,一切可还顺利?”见楚孝风和宇文琅骑马走进营地,杨虎急忙催马迎上去。这一路上,他可是提心吊胆的走了一路。本来他死活不答应让楚孝风冒险,他可是大周朝的三皇子殿下,金枝玉叶,怎么能轻易犯险。楚孝风却严命他带队先行离开,若是杨虎不走,独孤棋怎敢轻易现身。 “都已经解决了。”楚孝风对着杨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宇文琅则是策马走向一边,走时连声招呼都没打,显然他对刚才楚孝风狠厉的手段耿耿于怀。楚孝风只是扫了他一眼,心中一叹,这宇文琅性情直爽,不知道人世间的险恶,只希望能在以后的历练中得到成长。想他在皇宫中,哪个不是歹毒之辈,哪个不是心狠之人。 杨虎见宇文琅如此无礼,话都不说就策马向远处奔去,不由得眉头一皱,就要上前教训他,却看到楚孝风微微摇了摇头,他也只能作罢。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暗淡夜色中的宇文琅,杨虎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帐已经准备好了,请公子移驾。” “叫上郭当家和毒医,我有话和你们谈。”楚孝风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而后骑着马朝中央的大帐走去。 不多时,杨虎带着郭清筝和毒医一起走进了中央大帐中,楚孝风亲自为他们沏上了一壶茶,吓得杨虎赶忙接过茶壶为众人满上,而郭清筝也显得有些局促。在场的人,除了毒医以外,杨虎和郭清筝都知道了楚孝风的真实身份,自然不能再与往昔一般。 “最近几日,劳烦大家了。”见几人坐定,楚孝风呵呵一笑,率先来个开场白。 “神医哪里话,为百姓做事,是我们身为军人的职责。”杨虎急忙抱拳说道。若不是楚孝风的悉心开导,恐怕自己如今还活在醉生梦死之中。所以,楚孝风在杨虎心中除了尊重外,更多的是感激。 “杨都尉说的是,若是此次咱们解决了瘟疫,光是朝廷的封赏,就能让咱们赚个盆满钵满。”郭清筝咯咯一笑,她轻松的话语立刻让沉闷的氛围变得愉悦不少。 “哈哈......郭当家言之妙极。”楚孝风听后哈哈大笑道。郭清筝和杨虎也跟着大笑起来,只有毒医苦涩的扯出一个笑容,如今他误打误撞的研制出了回天毒的解药,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否应该去陪一下地下的妻子和儿子。 “死老头,到了东陵郡还需要你大展神威呀。”楚孝风呵呵一笑,打趣道。他见毒医表情沉郁,知道他又想起了已故的妻子和儿子。 “师父放心,我必会将所有回天毒驱逐殆尽!”毒医正色道,同时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回天毒不除,自己誓不为人! “对了,杨将军可曾听说过捕神荆天鸣?”楚孝风见毒医那郑重的模样,心中叹息,看来有时间务必要好好开导一下他,要不然他非做出什么傻事来。于是,急忙转移话题,对着杨虎轻声问道。 “捕神荆天鸣?神医为何问起他来?”杨虎疑惑的说道。这荆天鸣武功、能力都是当世一流的人物,只可惜是降将之后,没能得到朝廷的重用,只能在地方上做个小小的捕快。 “只是随便问问。”楚孝风微微轻笑道。独孤棋曾经说过,他们的大姐被捕神荆天鸣抓获,这倒是引起了楚孝风的兴趣,能够被人称为捕神,其能力定然不凡,为何却没有登名造册?吏部的文案他几乎看遍了,对全国各地的官吏名将了如指掌,偏偏从未听说过这一号人物,让他对此人更加好奇。 “不瞒神医,荆天鸣此人乃是降将荆轲之后,天下统一后,其家族一直未能被朝廷重用。荆天鸣武功超群,机智果敢,是一位难得的人才,只可惜他的祖辈是叛国降将,他只能在地方上做个小捕快。可是,这荆天鸣并没有因此沉沦,反倒是连连破获奇案,被人尊称为捕神。”杨虎长长叹了口气。有道是英雄莫问出处,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不知道知人善任,不拘一格降人才么? “原来如此,这荆轲我也有所耳闻。前朝覆灭之际,派他前来议和,谁知他竟投靠了我大周先祖,并将我大周兵将引入内城,没费吹灰之力便夺取了前朝都城。”楚孝风眉头一挑,端起茶杯押了口茶,淡淡的说道。心中暗道:这捕神原来是如此出身,难怪吏部对他没有任何记录。试问,朝廷怎敢重用叛将之后。 想到此处,楚孝风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索,如今自己正是用人之际,这叛将之后,自己是否有勇气收为己用呢?看到楚孝风沉思的表情,杨虎和郭清筝也不再言语,自顾端起茶杯饮茶,而毒医则是一脸茫然,低头不语。 楚孝风刚刚端起茶杯,突然“嘭”的一声闷响传来,震得整个大地一颤。营帐中所有的人都是一惊,紧接着一阵骚乱传来。杨虎眉头一皱,对着楚孝风施了一礼,急忙钻出大帐,公子将整个车队的安全交给自己,自己岂能失职。 “我们也出去看看。”楚孝风站起身来,对着郭清筝轻声说道。郭清筝微微点头,眼中闪过凝重的神色,暗自将内力运到掌心,随着楚孝风走出了大帐。 大帐外,无数火把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两人刚刚走出大帐,就见两个九尺大汉,一人扛着一颗大树,左右横扫,让四周的士兵不敢靠近。他们满脸漆黑,浓密的络腮胡子遮住了整张脸,让人无法看清楚他们的面貌。寒风之中,两人浑身**,只有私密部位有几片破布遮掩,强健的肌肉高高隆起,让人视之胆寒。 “你们是什么人!”杨虎大喝一声。同时,拔出佩剑,走到那两人面前,示意众兵将后退。若是来者不善,他立刻下令乱箭射死! “俺们都是普通的百姓,就是想向几位大爷讨些吃的。”其中一个黑大个嘿嘿一笑,对着杨虎说道。 “讨些吃的?你们可知私闯军营,杀无赦!”杨虎沉声说道,同时手中的利剑高高举起,只要宝剑落下,身后早就准备好的弓弩手就会立刻放箭。 “军营?什么是军营?”那个黑大个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们在此地劫掠过不少商旅,都是吓得那些人屁滚尿流,怎么今天这些人好像不怕他们。 “原来是两个乡村野夫,罢了,你们走吧!”杨虎一听,心中一松,对着他们高声喊道。他被那黑大个的问话给逗乐了,轻轻将剑收进剑鞘,转身就要离去。 “俺们不走,没有粮食,俺们就要饿死了,还不如被你们打死来的痛快。”另一个黑大个把头一瞥,瓮声瓮气的说道。他嗓门极其难听,如同一只破风箱“呼呼”漏气,听的众人直皱眉头。 “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杨虎有些生气,此地乃是军营重地,岂能容他们胡闹。再说了,公子还在旁边,若是埋怨自己军纪松散,他这沙场猛将岂不是脸上无光。 “杨都尉,且慢!”楚孝风见杨虎就要发飙,急忙出声说道。 “神医何事?”杨虎赶忙跑到楚孝风身边,低声问道。楚孝风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这两人力大无穷,扛着一棵大树如同拿着一根木棍一般,绝不简单。楚孝风向前走了几步大声喊道:“你们需要多少粮食?” 那两个大汉听到楚孝风的话,都是一愣。往常他们这样说,早就被人围殴了,怎么今天,这个人主动要给他们粮食? “我们......我们要十车粮食!”一个黑大个想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人都会要羞耻之心,若是硬抢,他们倒还真不觉的怎么样。可是,突然有人主动给他们粮食,这让他们有些不太适应。 “大胆!你们两个野人真是岂有此理!”杨虎一听,顿时眉毛高挑,面沉似水。“当啷”一声,利剑出鞘,就要上前亲手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夫。 第三十六章 寒夜白狼 夜空之下,火光冲天,寒风袭来,吹起一片萧索。杨虎怒视着眼前的两个黑大个,拔剑就要教训一下他们。公子仁厚,许你们一些粮食,你们倒好,狮子大开口! “两位要那么多粮食干什么?”不等杨虎冲上去,楚孝风微微一笑道。他还真是好奇,这两人干嘛要这么多粮食,难不成是储备起来。 “有了粮食,就可以换钱,有了钱,就可以给俺娘治病了。”一个黑大个神色有些黯然的说道。娘的病都已经持续了半年之久,眼看她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大夫说,只要再拿出来十两黄金,他保证治好娘的病。 “嗯?原来如此,那你们需要多少钱?”楚孝风闻言轻轻沉吟道。没想到这两个黑大个竟是两个大孝子,真是难得。就连一旁的杨虎也是一愣,而后羞愧的收起手中的剑。他自幼双亲离世,做梦都想孝敬父母,怎奈已经永远没有机会了。 “大夫说,我们只要再给他十两黄金,他保证医好俺们娘的病。”另一个黑大个抢着说道。眼中闪动着希望的神采,他似乎能够感觉出来,眼前这个满脸麻子的少年,一定会给他们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成全你的孝心,值了!”楚孝风哈哈一笑,转身对着郭清筝轻声说道:“郭当家能否借我十两黄金?” “这个......这个我还真没带那么多钱。”郭清筝脸颊一红,她身为福寿赌坊的大当家,平日里哪用她掏钱,下人们早就给打点好了。 “我这里有,拿去吧。”毒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众人后面,他缓缓走到楚孝风面前,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递到他面前。 “嗯......我说死老头,你不是爱财如命么?今天怎的这么大方?”楚孝风接过钱袋,脸上嬉笑道。心中却是一沉,这就是看破生死的表现么? “呵呵......钱财乃身外之物,如今想来,世上最没有用的就是财物。”毒医苦涩的一笑,而后转身朝着大帐中走去。背影萧瑟孤寂,仿佛全身的生机都被寒风抽走一般,形如槁木。 “毒老头,你......”郭清筝惊愕的看着远去的毒医,到嘴边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疑惑的望着楚孝风,楚孝风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 “你们接着!”楚孝风转身将钱袋扔给了那两个黑大个,百事孝为先。即便他们有错,但看在他们是出于一片孝心的份上,也就饶恕他们了。 “多谢各位大爷。”其中一个黑大个伸手接住钱袋,兴高采烈的对着楚孝风等人说道。“噗通”一声,两个黑大个对视一眼,突然齐齐的跪在地上,对着楚孝风等人说道:“俺娘曾经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今天俺们就还给大爷这些黄金。”说完,二人同时“嘭”、“嘭”的磕起响头来,正好每人十个。 “嗷!”就在众人被这温馨的氛围感染时,突然一声狼嚎自大营后方传来。狼嚎苍劲有力,直入云霄,让所有忍不住心底一颤。 “不好了,我们的粮食......被狼群......被狼群给劫了!” 就在众人循声向后方望去时,突然一个兵丁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杨虎面前,喘着粗气大喊道。就见他浑身是血,身上的铠甲已经碎裂,一瘸一拐的跑过来,腿上的鲜血“咕嘟”、“咕嘟”的直向外喷涌。 “到底是怎么回事?”杨虎一把将来人提起来,沉声喝道。 “回禀都尉,刚才那两个大个子来捣乱,所有将士都赶到前方帮忙,谁知后方空缺,却让一群狼钻了空子。”那兵丁倒有几分胆色和沉着,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楚孝风听后眼前一亮,这群狼来的真是时候,若是巧合则罢了。若不是,那这调虎离山的计谋用的妙呀。 想罢,楚孝风猛然回头看向那两个黑大个,只见他们眼神闪烁,似有躲闪之意,但却并有借此逃走。想必刚才自己施恩于他们,让他们进退维谷了。 “儿郎们,跟老子去灭了那群畜生!”杨虎再次拔出佩剑,一声令下,朝着大营后方奔去。楚孝风转过身,悄悄对郭清筝说道:“看好那两个人。”而后也飞速的跟了上去,若真如自己所想,那这群狼太可怕了,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见识一下。 郭清筝见楚孝风随众人向后方奔去,眼中闪过担忧的神色,急忙召集手下跟上去帮忙,而自己则是站在原地,注视着两个黑大个的一举一动。 “嗷......” 人未到,阵阵狼嚎传来,楚孝风心中涌起莫名的兴奋,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真正的狼。不多时,就见十几个兵丁正围着几头狼厮杀,那几头狼个个大的如同小牛犊子。尤其是中间的那头狼,竟然是一头白狼,浑身洁白的毛发在黑夜中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它见楚孝风等人赶到,仰天一声狼嚎,其余野狼听了急忙几个纵跃,跳出包围圈,飞奔向远方。 “好畜生!原来他们是在为前方逃跑的狼群争取时间,好聪明的东西!”楚孝风奔跑如风,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奇事,真是让人叹服。 “嗷!”那白狼见同伴都已经逃脱,对着赶来的众人仰天一声嚎叫,眼中闪过鄙夷,对,楚孝风就是感觉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你也想走么?”楚孝风冷冷一笑,几步将白狼的退路堵死。自己等人居然被一头畜生给鄙视了,真是不可饶恕。 白狼转身见楚孝风挡在面前,却也毫不为意,竟缓缓的朝他走过来,同时,张开嘴打了个哈欠,似是在说:“真没意思。” “好你个白毛,竟敢轻视老子,看拳!”楚孝风登时一声怒吼,挥拳砸向那白狼。他奶奶的,这白毛畜生居然小瞧自己。白狼见楚孝风挥拳打来,身形微移,轻松的躲过了这一击,一个跳跃,来到楚孝风身后。它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摇着尾巴,看着迅速转身的楚孝风,那意思好像在说:“小样,不服你打我呀。” “哈哈......都别过来,他是老子的!”楚孝风见杨虎等人手持利刃就要群起而攻之,急忙大声喊道。有趣,自己竟然被一头畜生给戏弄了。 “神医,你可要当心呀。”杨虎挥手制止众将士们的行动,急的满头大汗,出声提醒道。他自己则暗暗命令弓弩手准备,随时待命。 “咱们再来!”楚孝风说罢,一个纵身跃起,挥拳再次打来。白狼这次躲得更是轻松,气的楚孝风在原地“哇哇”乱叫,却毫无办法。楚孝风与白狼你来我往,如同孩童嬉戏一般,看的杨虎等人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事,一人一狼似乎玩的不亦乐乎。 “嗖”的一声,一道白影突然闪到那白狼身边,“嘭”的一声闷响,白狼瞬间被打飞十几米远,惨叫几声,却没能再爬起来。这突然起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一惊,楚孝风眉头一皱,心中不悦,自己已经说了,这头畜生是自己的猎物,怎么还有人来凑热闹。 “萧兄,你没事吧?”宇文琅一把扶起跌倒的楚孝风,关切的问道。他刚才骑马到远处散心,却见大营方向灯火通明,顿时心中一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急忙策马赶来。刚刚来到营地,就见楚孝风被一头白狼扑倒,他情急之下,这才出手相救。 看着宇文琅那关切的眼神,楚孝风刚到嘴边的责怪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如何再忍心责怪。于是对着宇文琅笑道:“多谢宇文兄,为兄欠你一条命呀。” “萧兄客气了。”宇文琅裂开嘴嘿嘿一笑,他本是率直豁达的人,虽然不满楚孝风狠辣的杀死独孤棋,但听闻楚孝风如此说,立刻原形毕露,呵呵笑道。 “神医,你没事吧?”杨虎快步走到楚孝风跟前,左右的打量着他,焦急的问道。自己的公子为何就不能让自己省省心呢? “杨都尉放心,萧某没事。”楚孝风见杨虎那紧张的模样,讪讪笑道。 三人走到那头白狼面前,就见它嘴角溢出血丝,右前腿弯曲的厉害,显然被宇文琅一拳打折了。此刻,它正转动着狼眼,低声的咆哮着,似乎在说楚孝风耍诈。 “白毛,这次是我以众欺寡,你的伤,我会负责治好的。”楚孝风尊在白狼面前,小声的说道。他的这一举动让杨虎和宇文琅都是一愣,难不成他傻了么?一头畜生怎么能听懂人话呢?若是他们知道金鳞驹的神奇,就不会这么想了。 楚孝风见白狼呲着锋利的牙齿,样子十分吓人,若是强行接骨,只会带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嘿嘿笑道:“白毛,你要忍一下呀。” “大爷手下留情!”就在楚孝风刚要刺下银针的时候,远处一声大吼传来。抬头望去,见那两个黑大个,正被郭清筝带人押着,向这边赶来。楚孝风停住手中的动作,心道:这群狼果真与那两个大汉有关,人狼配合偷粮食,真是天下奇闻。 第三十七章 极品遇极品 那两个黑大个惊见楚孝风,拿着一根细小的针,就要刺向白狼,急的他们拼命的跑到楚孝风面前。“噗通”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见此情形,众人都是一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郭清筝几个跳跃来到楚孝风面前,低声说道:“刚才听到野狼的惨嚎,他们就要冲过来,我怕他们别有所图,便把他们绑起来了。” “给他们解开绳子吧。”楚孝风微微点头,轻声说道。郭清筝听了先是一愣,而后,气的狠狠一跺脚,急道:“不行,万一他们图谋不轨,伤害你怎么办!” “呵呵......郭当家不必担心,没事的。”楚孝风轻轻拍了拍郭清筝的香肩,凑到她的耳边,柔声说道。郭清筝的脸“腾”的一下红如晚霞。幸好此时四周漆黑暗淡,要不然,她窘态非被众人取笑不可。 “给......给他们松绑。”郭清筝急忙后退一步,转过身来吩咐道。从人群中走出两个大汉,手脚利落的给那两个黑大个解开了绳子。 “你们叫什么名字?”见两人的绳子已经被解开,楚孝风走到二人身边轻声问道。 “俺叫黑大,他叫黑二。请大爷千万不要伤害狼兄弟,求求您了。”黑大说完又开始和黑二对着楚孝风磕起头来。 “你们两个起来吧。我并没有打算伤害那头白狼,只是想替它接骨。”楚孝风轻轻一笑,将两人扶起。他的这一举动可吓坏了杨虎和郭清筝,急忙一左一右靠近楚孝风,以防有变。 “嗯......大爷您......您说的是真的?”黑大低低的沉吟道。他与黑二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叹了口气,没在言语。 “你们只管放心,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的狼兄弟。”楚孝风见二人对自己的话半信半疑,呵呵一笑,不再解释。他走到白狼身边,蹲下身子,笑道:“白毛,你可欠老子一条命。”说完,右手突然抬起,一道寒芒迅速没入白狼的眉心,白狼“啊呜”一声低吟便一动不动了。 “你!”黑大见白狼突然一动不动了,登时急了眼,就要冲上前去,却被黑二拉住。他见杨虎的利刃已经举在了黑大的脖颈后面,急忙阻止黑大做傻事。有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时,也只能认命。 “啊!”黑大被黑二拉住,动弹不得,突然放声痛哭。想当初,他们逃到山林之中,若不是这群狼,不饿死也会被人打死。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它只是昏过去了。”楚孝风见黑大的举动,顿时被气乐了,自己只是将这只白狼弄晕罢了,又没有杀了它,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要是不把他弄晕,它能乖乖让我靠近么?”楚孝风不耐烦的吼道。这两个野人真是感情丰富,除了磕头就是嚎啕大哭。他一边说,一边掏出宇文琅给他的那瓶续骨膏,肉疼的给白狼抹上,又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这可是宝贝呀。 “真的?”黑大见楚孝风有些恼火,立刻止住哭声,小声的问道。 “呃?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楚孝风横了黑大一眼,见他那副小心的模样,活像多么委屈一般。 “大爷有所不知,狼兄弟对我兄弟二人有恩,即便是将我二人的性命拿去,只要能换狼兄弟平安,我二人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黑二淡淡的说道。他比黑大要沉稳的多,虽然声音古板,却是个头脑冷静之辈。 “世人多以引狼入室、狼子野心、狼心狗肺等词语来形容狼的凶恶无情,而你们二人倒是与狼为伴,称兄道弟,可否说一说你们的故事?”楚孝风嘿嘿笑道。他真是非常好奇,这两个如同野人一般的黑大个,怎么会和一群狼扯上关系。 “神医,外面风寒,我看咱们还是进帐说话吧。”杨虎见楚孝风那兴致勃勃的样子,无力的叹了口气,急忙出言提醒道。若是公子感染了风寒,自己岂不是失职。 “杨都尉说的是,丑......我们还是进帐吧。”郭清筝也出言附和道。但是她的话却有些尴尬,自从知道楚孝风的身份后,她一直态度恭敬,这让她发到觉自己与楚孝风的关系不再那样亲密了。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隔着,那堵墙就是彼此的身份。 “呵呵......老子一脸麻子,就是你心中的丑八怪。”楚孝风听郭清筝的言语中,透着一丝落寞,呵呵一笑,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轻说道。 “丑八怪,你......你欺负人。”郭清筝听了楚孝风一语双关的话,顿时如同吃了蜜糖一般,羞得甩下一句话便跑开了。 “神医威武,高!”杨虎一挑大拇哥,嘿嘿笑道。那表情极其猥琐,摆明了在说:“公子,我看好你,加油呀!” “萧兄,那女人怎么回事?你何时欺负过她?”楚孝风刚想开口,却听宇文琅一脸茫然的问道。 “咳咳......那个......大家进帐再说吧。”楚孝风干咳一声,直接忽略了宇文琅的问话。这货就是一个极品,不理也罢。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白狼,楚孝风对着杨虎说道:“杨都尉,麻烦您,命人好好照顾这头白狼。” “神医放心,杨虎知道该怎么做。”杨虎对着楚孝风施了一礼,便吆喝几个兵丁,一起抬起白狼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帐篷中。 “咱们也进帐篷吧。”楚孝风对着黑大、黑二说道。此时,两人显得有些局促。虽然他们在山林中生活了近五年,但也曾经生活在城镇中。从杨虎和郭清筝等人,对楚孝风恭敬的态度上看来,傻子也能猜出他的身份绝不简单。面对如此大人物,他兄弟二人一时间倒有些紧张了。 “恶贼!你终于出现了!”就在众人刚要走进大帐时,突然一声娇喝自身后传来。就见幕昌兰手提一柄长剑,正恶狠狠的瞪着宇文琅。楚孝风见状一拍额头,暗道:真是极品遇上极品,这下热闹了。 幕昌兰这几天感觉十分疲惫,本想早些休息。刚刚躺下,就听到帐篷外面一片嘈杂,她这才拿起自己的宝剑走出来,想要看个究竟,谁知,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第一大仇敌。那个将自己打晕,并且脱光了自己衣服的恶贼! “是你?那个刺客?”宇文琅不确定的说道。他见面前的女子如花似玉,面容清秀可人,似曾相识。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眼前之人,貌似就是自己那日抓到的刺客。 “我呸!你才是刺客呢!本郡主完颜兰是也!”幕昌兰毫无形象的朝着地面吐了一口痰。看的楚孝风一阵皱眉,这还是金枝玉叶的图驽郡主么?纯粹是个女流氓。 “剜眼烂?你这名字好恶心。不过,没想到,你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像师父曾经说过的什么青楼名妓。”宇文琅嘴角微微抽搐,低声说道。心中暗道:这么漂亮的美人怎么会起一个这么恶心的名字?我本来就够没谱了,没想到他爹妈更没谱。 “你!”幕昌兰听了宇文琅的嘀咕,顿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脚下发力,提剑砍来。 “宇文兄,你就自求多福吧。”楚孝风一把将宇文琅推了出去,而后领着众人急匆匆的离开了。他可不想祸及萧墙,成了池中之鱼。 “萧兄,救命呀!”宇文琅被楚孝风一把推倒幕昌兰面前,险险躲过一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他宇文琅何许人也,自然是不会打女人的,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第三十八章 夜下邀美人 楚孝风带着众人走进中央大帐中,示意众人坐下。黑大、黑二两兄弟站在原地,不敢妄动。让楚孝风哭笑不得,轻咳一声,楚孝风走到他们身边,轻声说道:“二位壮士,请坐。不用拘谨,此处没那么多规矩。” “多谢大爷。”黑大嘿嘿一笑,拉着黑二坐在了木凳上。他这一笑,吓了楚孝风一跳,就像是一头黑狗熊正对着他呲牙似地。 “那二位就说一下你们与白狼的故事吧。”楚孝风坐回原位,笑道。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知道,这人狼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还是我来说吧。”黑大刚想开口,黑二却抢先说道。他这位双胞胎大哥,性子豪爽,满嘴跑车。要是他说,指不定说出什么事来,还是自己说比较妥当。黑二瞪了自己的大哥一眼,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五年前,我们一家四口来到前面的那片山林中。一呆就是五年呀。开始时还能以打猎为生,可后来,由于缺乏淡水和食盐,我们一家人都得了重病。” 黑二眨动了一下暗淡的眼眸,站起身来,走到火堆旁,往里面添了一根木柴,“呼”的一声,火光冲天,点点火星落在他凌乱的胡须上,映照出他那遒健的身形。他看了一眼楚孝风,继续说道:“被逼无奈,我们兄弟二人只好跟着爹爹去偷过往商旅的粮食和药材。谁知,有一次,我们竟然打劫了朝廷大员,他手下精兵猛将无数,岂会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三人被打的到处逃窜,眼看生机绝尽,幸好狼兄他们及时赶到,救下了我们。” 黑二双眼渐渐湿润,回忆起那一晚的惨烈,他至今彻夜难眠。若不是自己等人没有打听清楚来人身份,贸然动手,爹爹他也不会过世的那么早。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黑二苦笑道:“虽然最后,我们成功逃脱,但是爹爹还是受了重伤。没熬过半年,便去世了。自此以后,我们便与狼兄弟他们相互配合,一起偷取过往商旅的东西。” “想不到,你们倒是有一番奇遇。你们在前面诱敌,狼群在后面偷东西。真是绝妙的组合。哈哈......”楚孝风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二,你说的也太简略了,不明不白的。若不是咱爹曾经救过狼兄弟,它也不会帮咱们呀。”黑大听了黑二的叙述,有些不满的说道。 “大哥,别说了。”听见黑大如此说,黑二急忙出言制止。 “嗯?难道二位与这白狼还颇有渊源?”楚孝风眉头一挑,对着黑大说道。 “不瞒大爷,若不是俺爹,狼兄弟早就死了。”黑大不理会黑二焦急的眼神,得意洋洋的说道。而后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的大喝两口,舔了舔嘴角的茶叶末,表情有些黯然的说道:“当初,我们家住在离此地几百里的韦集村,我爹是一个老实的庄稼汉,农闲时,经常外出打猎。有一次,他独自走进深山打猎,发现雪地中躺着一头冻僵了的白狼,当时俺爹以为走了好运,没费力就打到了猎物,于是扛起狼便回了家。” 黑大叹了口气,没有了刚才的兴奋,脸上却多出一抹悲伤。黑二急忙将他拉到身后,低声说道:“大哥,别说了。万一被人知道那事,你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娘怎么办?” “我......”黑大听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只图一时口快,再加上楚孝风给他的印象不错,差点把所有事都说出来。 “原来如此,精彩!”楚孝风见黑二拉着黑大在一旁嘀咕,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隐情,但人家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多问。看了一眼两边,福寿赌坊的一众大汉,个个睡眼惺忪,这几日的奔波让他都快散架了。 楚孝风走到黑大和黑二面前,笑道:“多谢二位的趣闻,时候也不早了,我也不留二位过夜了,你们家中还有老娘,就快些回去吧。” “呵呵......多谢大爷和大爷的金子。”黑大憨厚的一笑,转身就要离开。黑二却是对着楚孝风施礼道:“请问大爷,狼兄弟它......” “放心,白狼安全的很,等它的伤好了,我自然就放了它。”楚孝风哈哈一笑,对着黑二说道。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黑二一边道谢一边拉着黑大向外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楚孝风眉头一皱,暗道:什么病需要这么多钱去医治?这两人到底隐瞒了什么呢?摇了摇头,所幸不再去想。如今自己身边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就不要自己给自己再增添琐事了。 “啊!萧兄救命!”楚孝风刚想返回大帐,吩咐众人各自回去休息。就见宇文琅怪叫一声,飞奔而来。在他身后,幕昌兰手握一杆黑色铁枪,风风火火的紧追不舍。 “那......那不是宇文琅的长枪么?”楚孝风嘴角抽搐,眼眶直跳。他们这是要干嘛?估计要是再让他们闹下去,整个大营都别想睡觉了。 “萧兄救命!”宇文琅见楚孝风朝这边走过来,一个转身,躲到他身后,恐惧的看着凶神恶煞般的幕昌兰。想他宇文琅,一身本事,鲜逢敌手,偏偏遇上这么一个刁蛮女,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过她。除了逃跑还是逃跑,真是憋屈。 “好了,兰妹妹。”楚孝风头痛的看着冲杀过来的幕昌兰,无语的说道。幕昌兰见是楚孝风,急忙将手中的长枪扔到一边,柔声说道:“风哥哥,他欺负人家,你要替人家做主呀。”说完走上去一把抱住楚孝风的胳膊,那两团丰满的肉团让楚孝风心神一荡。不过她那嗲声嗲气的话语,却让楚孝风和宇文琅同时打了个寒战,我的妈呀,太诱惑人了吧。 “咳咳......兰妹妹,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楚孝风急忙将胳膊从她的怀中抽出来,保护着宇文琅后退一步,无论哪一方面,这女人太危险了。 “兰儿今晚可不可以和风哥哥一起睡,就和小时候一样。”幕昌兰眨巴着动人的眸子,继续柔声说道。 “不行!” 三道声音同声响起,吓了幕昌兰一跳。她转过身去,就见郭清筝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正满脸怒气的看着她。她刚才大喊大叫的追着宇文琅跑,将刚刚入睡的郭清筝给吵醒了,所以现在郭清筝十分恼火。而楚孝风则是看了一眼身后的宇文琅,宇文琅急忙将双手捂在嘴上,表示刚才他并没有说过任何话。 “凶女人,你来干什么?”幕昌兰两步走到郭清筝面前,恶狠狠的说道。这可是自己的头号大情敌。 “刚才就是你这只死乌鸦乱叫是吧!”郭清筝一脸愤怒的大吼道。她实在受够了这个刁蛮女,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教训一下她,老虎不发威她真当老娘是淑女了! “你!”听到郭清筝骂自己,幕昌兰顿时也是怒不可遏,情敌对情敌,分外眼红。幕昌兰本想求助楚孝风,却见身后早已没了他的踪影。原来,楚孝风见大事不好,急忙拉着宇文琅躲进了大帐中。 “我怎么了?”郭清筝步步逼近,笑着问道。 “姐姐如花似玉,美丽不可方物,妹妹先告辞了。”幕昌兰见郭清筝来着不善,急忙强颜欢笑,讨好的说道,说完立刻转身跑走了。她自知不是郭清筝的对手,自己这么柔弱,如何打得过那个野蛮的女人,好女子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小样,和老娘斗,你还嫩着呢!”郭清筝无比鄙夷的说道。突然感觉心情大好,打了哈欠就要转身回自己的大帐睡觉。 “郭当家慢走。”楚孝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对着郭清筝笑道。在他身后,宇文琅捡起地上的黑色长枪,几个纵跃消失在远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有事么?”郭清筝脸颊一红,低声应道。她见此处只剩下自己与楚孝风二人,不由得心如鹿撞,万分羞涩。 “今夜寒风阵阵,乌云遮月,正是良辰美景之际,不知郭当家可否与我一起散步赏月?”楚孝风也感觉气愤有些暧昧,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很想邀请郭清筝一起散步谈心。 “恩。”郭清筝羞得满脸通红,登时睡意全无,低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声。楚孝风闻言大喜,急忙转身走进身后的大帐中,取出两件貂皮斗篷,递给郭清筝一件,温和的说道:“外面风寒,穿上它吧。” “多谢三殿......丑八怪。”郭清筝展颜一笑,将貂皮斗篷穿上,率先朝外面走去。看着美人的背影,楚孝风呆呆的立在原地,痴痴傻笑。似这样美貌的佳人,世上少见,如花似玉,貌似天仙。素口蛮腰,风月可鉴,芳菲妩媚胜过众婵娟。暗想道,此处不是蟠桃园,怎么月里嫦娥离了广寒...... 第三十九章 倭刮国敌踪 黑暗的夜空下,楚孝风和郭清筝两人缓慢的并排走着。不远处的营地中,一堆堆篝火在寒风中忽明忽暗,跳跃着灵动的舞姿。两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都只是看着路面,斜视着对方的脚,静静的向前走去。 “郭当家,这几日辛苦你了。”楚孝风轻轻叹了口气,温和的说道。他打心底感激郭清筝所作的一切,若是没有郭清筝,他楚孝风如今也只能干着急而毫无办法。 “殿下客气了,我也是大周的子民,只是做了些该做的。”郭清筝微微一笑,心中却是苦涩。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越是优秀,那自己独享他的机会也就越小。若是将来他成了九五之尊,还会正眼瞧自己么? “嗯?我就知道不该让你过早晓得我的身份,如今我们倒有了君臣之分。”楚孝风皱了皱眉,对郭清筝的称呼十分不爽,不满的埋怨道。见郭清筝只是低头走路,不再说话,心中更是气恼,厉声说道:“郭清筝,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敢叫我殿下什么的,我就当众再吻你一次!” “我......”郭清筝听后抬起头,望着楚孝风郑重的脸庞,许久,她“扑哧”一声乐了,笑道:“你这丑八怪,要是敢对老娘无礼,老娘就把你扔到河里喂鱼。” “嘿嘿......你要不要试试,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你丢进河里了。”楚孝风凑到郭清筝面前,嘿嘿笑道。同时,心中一松,两个人之间那道隔阂仿佛瞬间瓦解,楚孝风顿觉浑身舒爽。 “老娘才不试呢!”郭清筝飞快的亲了一下楚孝风的左脸,嬉笑着朝远处跑去。 “好哇,你敢非礼老子,哪里跑!”楚孝风先是一愣,显然他没想到郭清筝居然主动吻他,顿时,感觉脑袋中一阵眩晕,迅速稳住了心神,大笑着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追逐,楚孝风那个郁闷呐,人家郭清筝有轻功旁身,虽然不至于甩掉自己,但是自己想追上她,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嗖”、“嗖”几声轻响,正在向前奔跑的郭清筝,突然几个跳跃折返回来。楚孝风见状心中一喜,暗道:难道这妞主动投怀送抱了?我就说么,以本皇子的姿色绝对秒杀任何怀春少女。 “噗通”一声,郭清筝一下将楚孝风扑倒,楚孝风顿感鼻孔中有一股液体流出,而身上的某个部位也开始膨胀起来,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逆推吧?郭当家当真强悍。 “别动,有人。”楚孝风刚想伸手抱住郭清筝的小蛮腰,郭清筝突然脸色一变,低低的说道。顺势将楚孝风那只不安份的手按在了地上。 “嗯?这里怎么会有人?”楚孝风眉头轻皱,低声说道。同时,他微微侧身,仔细的向前方望去,在漆黑的夜幕中,果真有几条模糊的人影向远处奔行。 “这些人轻功极好,而且个个气息悠长,武功都不弱。”郭清筝凑到楚孝风面前,凝视着远去的黑衣人,小声的说道。 “大半夜,一群高手偷偷摸摸的要去干什么?”楚孝风眉头一锁,转头对着郭清筝说道。他一转头,正好郭清筝也在转头,两个人的脑袋“嘭”的一声,碰在了一起,疼的郭清筝伸手对着楚孝风腰间的软肉一拧。 “啊!”楚孝风尽量保持低声的惨叫一声,双手瞬间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郭清筝,刚才他又不是故意的。 “好了,咱们回去吧。”郭清筝白了他一眼,见那群人影已经走远,没好气的说道。刚才真是疼死她了。 “郭当家,你先回去,我跟过去看看。”楚孝风揉着腰间的软肉,嘿嘿笑道。而后望着那群人影远去的方向,他还真是好奇,大半夜那些人不睡觉,到底要去干什么事情呢? “不行!和我立刻回去。”郭清筝眉头一皱,暗叫不好。这三殿下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想凑热闹。 “你先不要着急,你想想刚才那些人影,虽然离得比较远,我们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具体样貌,但是他们的身形却看的清清楚楚。”楚孝风语气有些凝重,看着郭清筝说道。 “身形?对了,他们的个子好像都非常矮。”郭清筝突然说道,而后她脸色也变的凝重起来。 “没错,要说一群人中有那么一两个矮个子也不足为奇,可是他们全是矮子。我怀疑这群人是倭刮国的忍士。”楚孝风眉头紧皱,语气更加凝重。倭刮国与大周朝仅隔着一条大河,他们本是大周的附属国。怎么会无端出现在这里?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倭刮国的忍士。常听爹爹说,近些年,这群矮子中的一支游离盗匪特别猖獗,朝廷多次派军围剿,收效甚微。他们的头目三犬草狼,更是仗着自己一身忍术无法无天,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郭清筝柳眉倒竖,狠狠的说道。她真想冲上去将那群杂碎一刀一个砍了,他们活着就是为了恶心人。 “你怀疑那群人是三犬草狼的人?”楚孝风轻轻问道。他在宫中也曾听闻这三犬草狼的泥马军。他们善于将人和马埋入泥沙中进行突袭,所以得了个泥马军的称号。传闻这三犬草狼的忍术极高,能够单人潜入任何地方。 “若那群人真是倭刮国的人,十有八*九是三犬草狼那群矮子,也只有他们才有能力潜入大周内陆。”郭清筝肯定的说道。他常听自己的爹爹提起这个三犬草狼,此人身材不到一米,比一般的倭刮人还要矮,但他的忍术在整个倭刮国中却排得上号。原本他是倭刮国的一个小头领,谁知他色胆包天,竟然强*奸了自己的嫂子,倭刮国天皇的妹妹阑纪子。被天皇驱逐出国境。 这三犬草狼也算是个人才,被驱逐后,他不仅没有痛改前非,反而纠结了一群倭刮国的海盗,组建了一支游离部队,到处烧杀劫掠,骚扰两国百姓。 “我想他们来此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你先回去找寻救兵,我去追踪他们。”楚孝风冷冷的说道。一群矬子也敢犯我大周国境,真是岂有此理! “不行,你不会轻功,跑的太慢,还是我去追踪他们,你去通知杨将军。”郭清筝一把拉住就要出发的楚孝风,轻轻说道。 “不行!”楚孝风一口否决了,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冒险。 “没时间了,我只是去追踪,又不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没事的!”郭清筝甜甜一笑,伸手摸了摸楚孝风的脸庞,轻声说道。看到楚孝风如此关心自己,她感觉就算是死也值了。 “那......那你一定要沿途留下记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楚孝风突然一把抱住郭清筝,郑重的嘱托道。 “嗯,老娘有那么傻么?”郭清筝也紧紧抱着楚孝风,低声笑道。瞬即,她脸色一整,轻轻推开楚孝风,转身没入了前方的黑暗中。望着瞬即消失的郭清筝,楚孝风心中对于武功的渴求更加强烈,他再次望了一眼前方,转身向着营地奔去。 第四十章 尾索小次郎 “驾!”寒夜之中,一声大喝自远处传来,楚孝风骑着金鳞驹一马当先,顺着原路返回。在他身后,杨虎率领一百多人紧紧跟随。楚孝风飞奔回大营后,和杨虎大致说了一下情况,便骑马率先飞奔而去。杨虎听后心中大惊,急忙召集众将士,留下部分人马看守大营,其余的都随他去追楚孝风。 黑暗之中,金鳞驹如同一道旋风,奔跑如飞,很快将身后的杨虎等人甩开,楚孝风心系郭清筝,担心她出什么意外,也是不断的催促金鳞驹加快速度。杨虎见楚孝风越来越远,心中焦急,死命的抽打坐下的奔马,怎奈它虽是万中挑选的宝马良驹,可如何与金鳞驹相比。除了不断的嘶鸣表示抗议外,它实在没能力追赶上快似闪电的金鳞驹。 奔跑了两三里路,楚孝风不得不放缓速度,没办法,他必须寻找郭清筝留下来的线索。此刻,他开始后悔起来,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让郭清筝孤身犯险。要是自己不将宇文琅派出去,跟踪那两个黑大个,该多好。最起码,自己这方多出一大助力。如今时间紧迫,哪有功夫再去将宇文琅寻来。 杨虎见楚孝风放慢了速度,心中稍定,急忙命令身后众将士全力追赶上去。万一跟丢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一群人走走停停,沿着郭清筝留下的线索,一路追到一片荒山前。为避免打草惊蛇,杨虎早就命手下将所有火把熄灭,让原本荒凉的深山看上去更加阴森了几分。楚孝风看了看手中的六枚金钱镖,心中暗道:悍女,你一定不要冲动呀。 “公子,下一步该怎么办?”杨虎催马靠近楚孝风低声问道。他心中也是万分焦急,郭清筝怎么说也是个郡主,金枝玉叶,一样不容有失。 “山路崎岖,骑马是不可能了,我们兵分三路,进山搜寻。”楚孝风翻身下马,急促的说道。多耽误一分钟,郭清筝就危险一分钟。 “公子不可!此时深夜,山中情形尚不明朗,我们万不可轻举妄动。”杨虎急忙下马拦住楚孝风。若是山中藏有毒蛇猛兽,岂不是枉送了性命。 “杨都尉,你是否真的爱过你的妻子?”楚孝风推开挡在面前的杨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我......我明白了!”杨虎表情一滞,而后走到众将士面前小声喝道:“兵分三路,一队人马跟随神医,一队人马给随我,剩下的人马跟随副都尉李沧,大家都给老子仔细点!” “是!” 众将士齐齐的低声应道。而后迅速的分出三队,其中一队最为精良的将士来带楚孝风面前,领头的副将抱拳施礼道:“小的唐风流,愿听大人差遣!” “好!我们出发。”楚孝风微微点头,低声说道,转身朝着深山中奔去。楚孝风一边奔行一边暗自琢磨:这杨虎治军果然一流,军纪严明不说,这将士们个个素质极高,不愧是沙场猛将。 “我们也走!”见楚孝风已经率人走进深山,杨虎眸中闪过担忧,但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朝另一边进入深山之中。 转眼间,一百号人消失在苍茫的深山夜色中,原地除了一百头马匹外,再无他物。 山路崎岖,林木纵横。虽说是寒冬时节,万物凋零,但枯草落叶也遮盖住了许多的坑洞怪石,刚进山不久,许多人身上就挂了彩。就连楚孝风的脸颊上也被树枝刮出了几道血痕,但他毫不在意,比起郭清筝的安危,自己的这点伤简直如同蚊蝇瘙痒。他仔细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希望可以看到一些蛛丝马迹。 “大人,您看!”就在楚孝风四下张望时,唐风流突然低声叫道。楚孝风闻言急忙跑过去,却见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一片凌乱。 “这里有打斗的痕迹。”唐风流走到楚孝风身边,轻声说道。他见杨虎对楚孝风万分尊敬,便猜到楚孝风的来历绝不简单。能在他面前好好表现,绝对是个难得机会,于是他用尽自己的所能,终于寻找到这处打斗的现场。 “能够判断出这些人的去向么?”楚孝风焦急的问道。他在空地上走了一圈,见没有发现一滴血液或是一具尸体,心中一沉。四下一片茫茫,如何定位郭清筝的去向。 “我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唐风流见楚孝风询问自己,心中一喜,暗道此事有门。急忙回答道。 “不行,时间耽搁的太长了。我只给你半刻钟的时间,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找出他们的去向!”楚孝风眉头一皱,沉声说道。 “这......好!”唐风流面色一凝,咬着牙说道。为了自己前程,他拼了! 楚孝风走到一边,静静的等待结果,心中期盼着郭清筝平安无事。倭刮国人生性好色,且有相当一部分人性格极度扭曲,若是悍女落到他们手中...... 想到此处,楚孝风狠狠一拳打在身边的大树上,“噗通”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树上掉下来,正落到楚孝风面前。 “八嘎!摔死我的了!”一道生涩的话语传来,楚孝风听后,眼中寒光大盛,一把拉过眼前不足自己一半高的黑影,“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狠抽。 “死啦死啦的,大爷,饶命的干活!”那黑影被楚孝风突如其来的暴揍,打的连连求饶,叽叽咕咕的乱说一气。 “嘭”的一声,楚孝风眼见打的也差不多了,就将那矮子扔到一边,厉声说道:“把这个矬子给老子绑起来!” 唐风流急忙带人将那又矮又胖的黑影捆了个结结实实。负责捆绑的兵丁还一人踹了他一脚,没办法,这倭刮国人长得太过猥琐恶心,是个正常人就想上去先抽他们一顿。 “你叫什么名字?”楚孝风一脚将那矮胖子踹到,低沉的问道。若不是还要从他口中得出郭清筝的下落,他早就一拳将那恶心人的玩意打爆了。 “大爷的,饶命的干活。我的,尾索小次郎的是也。”尾索小次郎见楚孝风凶神恶煞的模样,登时吓得舌头有些打结,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你怎么在这里?”楚孝风一把将尾索小次郎提起,逼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各位大爷,饶命的干活!我的,是负责放哨的干活,刚才不小心睡着了的干活!”尾索小次郎叽里咕噜的说道,听的楚孝风等人一阵皱眉。 原来,尾索小次郎他们跟随三犬草狼,来此地与合作者会面,谁知道他们来到此地时,三犬草狼发觉有人跟踪,便设下埋伏,将来人擒住。为以防万一再有人跟踪,三犬草狼便命令尾索小次郎,留守此地监视状况。由于前几日一直在奔波,所以躲在大树上监视动静的尾索小次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这才被楚孝风一拳从树上震落下来。 这尾索小次郎生性胆小,贪生怕死。虽然也是忍士,却是草包一个,除了一些粗浅的功夫外,连半点忍术都不会。他之所以被三犬草狼如此看重,是因为此人是个马屁精,整天围着三犬草狼转悠,说的他晕头转向,也算是三犬草狼身边的大红人。 听了尾索小次郎的话,众人忍俊不已。楚孝风却是眉头深锁,看来悍女已经被他们擒住了,不由得怒道:“三犬草狼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这个......我的......”尾索小次郎见楚孝风面容狰狞,似是要吃人一般,吓得支支吾吾的说道。 “啪”的一声,楚孝风一巴掌将尾索小次郎扇的原地转了三圈。 “大爷的饶命,我的......我的......”尾索小次郎捂着腮帮子拼命的喊道。 “啪”的又是一记耳光,楚孝风见尾索小次郎还是不说,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我的知道的干活!”尾索小次郎被楚孝风连打两个耳光,顿觉两眼冒金星,头脑中一片嗡鸣。他快哭了,自己明明想说自己知道,可这位大爷也太心急了,根本不听自己把话说完。 第四十一章 山洞骇闻 楚孝风等人在尾索小次郎的带领下快速朝着深山中走去。唐风流看着头前带路的尾索小次郎,心中暗恨,本来自己打算在神医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谁知道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矮矬子给搅和了。若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矮矬子。 能在杨虎的军中混到副将,他也不是无能之辈。就在众人刚要出发时,他就命人去寻找杨虎他们,好让他们赶来支援,确保万无一失。 楚孝风紧紧跟在尾索小次郎的身后,心中愈发焦急。又过去一个时辰,也不知道郭清筝现在状况如何,但愿不要出什么意外,要不然自己非得愧疚一辈子。 “他妈的,怎么还没到!”楚孝风忍不住低声喝道。若是这个矮子敢戏耍自己,他就立刻一拳将他的脑袋打掉。 “马上的干活,前面的山壁上有个山洞,我们的联络就在那里的干活。”尾索小次郎听到身后楚孝风不耐烦的低喝,吓得他急忙解释道。他可是领教过这位大爷的脾气,动不动就往死里打。 转过一个山峰,果然,在半山腰处星火闪烁,几道人影若隐若现。山脚下,几十号人整齐的分布在四周,警觉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手中的利刃在黑暗中闪烁着慑人的光芒。楚孝风见状,一把抓起尾索小次郎,扔给唐风流。低声说道:“前面看守的人太多,我们若是这样大模大样的走过去,免不了一场恶战。而且,也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不如就在此地等候,与杨将军汇合后再作打算。”唐风流一个掌刀切在尾索小次郎的勃颈上,将他打晕,仍在地上,对着楚孝风说道。眼前这位爷,身份特殊,万一出了什么事,杨将军还不刮了自己,倒不如等将军到来再作打算。 “不行,郭当家如果真的被他们擒住,那后果不堪设想。”楚孝风眉头一皱,扫视了一下四周。突然嘿嘿笑道:“劳烦唐副将做个饵,吸引一下这群人的注意力。” “这......这万万使不得,要去也是我去。”唐风流想也没想,直接摆手说道。若是让神医孤身犯险,那和宰了自己没有两样。让将军知道此事,自己的副将生涯也就到头了。 “唐风流听令!”楚孝风见唐风流那慌张的样子,心中一叹,看来杨虎已经交代过他,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安全,可若一直呆在这里,郭当家怎么办? “大人请吩咐!”唐风流立刻面色一肃,郑重的说道。 “我命你带人给我做掩护,助我成功进入半山腰的山洞中。”楚孝风的气势陡然一转,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唐风流,唐风流心中“咯噔”一下,目光微微下垂,竟不敢直视楚孝风的眼睛。心中暗道:这人虽然一脸麻子,其貌不扬,但其身份绝不简单。如此慑人的气势,如同面前盘卧着一条巨龙一般。 “尊......遵命!”唐风流无奈的应道。军令如山,无敢不从,违者,杀无赦!神医刚才显然对自己下达了军令,虽然他不是军人,更无一官半职,但他的话,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仿佛是天生的王者,有着无上的权威。军令当前,即便是将军责怪,自己也只能照办。 “大人多多保重!”唐风流无力的叹了口气,一招手,四五个兵丁急忙跟着他隐没在黑暗中。楚孝风眼中闪过兴奋的神采,悄悄的朝着前方缓慢移动。这可是他第一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倒是感觉自己的兴奋远远大于担忧。 不多时,几声狼嚎自不远处传来,山脚下的那群人迅速的聚拢起来,轻轻的朝着狼嚎的方向走去。楚孝风见机会来了,急忙纵身跃起,几个箭步冲到了山脚下,而后一把攀住岩石,快速朝上面爬去。就在楚孝风刚刚爬上岩壁的时候,不远处的那群人就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他们本以为有狼群出没,这样也可以打死几只烤着吃,驱散一下寒冬的冷意。谁知道什么也没有,害他们白白高兴一场。 唐风流隐在一棵树上,看着峭壁上快速移动的人影,心中焦急万分。暗暗祈祷:上苍保佑神医大人平安无事。 山壁虽陡,但却不是很高。不多时,楚孝风便已经到达了洞口,他趴在远处的黑暗中,仔细观察着昏黄火光中的动静,见一切平静,这才悄悄的溜进洞中。这山洞四周残留着许多凿痕,像是人工开凿的一样。每隔十几米便插着一个火把,远处拐角的地方,两道人影渐渐走近,楚孝风急忙矮身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小六,你说咱家主人干嘛要找这群矬子合作?”巡视的两人中,一道声音传来。楚孝风皱眉细听,希望可以听出一些眉目。 “我怎么知道,主人的想法岂是我等可以揣度的,你他妈的给老子好好干活,少打听!”另一道声音冷喝道。显然对自己的同伴的问话很是忌讳。 “我倒是知道原因。”二人刚刚走到楚孝风躲藏的大石头前,楚孝风突然站起身来,轻轻的说道。 “嗯?你......”两人见楚孝风突然出现,都是一愣,左边的大汉刚要开口问话,声音却戛然而止。一枚金钱镖已经准确无误的插进了他的咽喉,在他身边,他的同伴同样睁大了眼睛,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看着眼前不停的挣扎的两人,楚孝风有些郁闷的走上前,伸手抓住两人的脖子,用力一拧,两人这才断气。自己虽然将郭清筝的金钱镖准确无误的打入了二人的咽喉,可是力道却弱了几分,没能一击毙命。 将二人的尸体拖放到大石头后面,楚孝风急忙朝着里面走去。又躲过几波巡视的喽啰。楚孝风终于走到了山洞的尽头,就见一道石门挡在路前,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丝竹管弦之声,以及阵阵笑声。楚孝风顿时放慢了脚步,更加小心的向前面摸去,生怕一不小心惊动了里面的人。 “三犬兄觉得我们大周的舞蹈如何?”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楚孝风闻言眉头一皱,这人的声音好熟悉,就是忘记在哪里听过了。他快走几步,躲到了一个火把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屏住呼吸。 “呦西,大周的花姑娘,美丽的干活!”不多时,一道极其猥琐的破锣声音传出,却是三犬草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歌女,边流口水边说道。 “三犬兄若是喜欢,在下可以将这群歌姬送给你。”那苍老的声音再次传出,言语中却多出一丝鄙夷。楚孝风长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正在讨论事情,悍女暂时没事。 “真的么......不,不,不,你们大周有句话,君子的干活,不夺人之美的干活。”三犬草狼先是一喜,而后急忙改口说道。就连躲在外面的楚孝风都能听出他言语中的渴望。 “哈哈......若是你我合作成功,区区歌姬算得了什么。到时候,在这天下间,三犬兄想要什么还不是有什么。”见三犬草狼双眼冒着绿光,里面的老者哈哈大笑道。他这话一出,楚孝风顿时心中一紧,这人想要干什么?难道想要对大周朝不利。 “你我的合作,完全没有问题的干活,只是图驽国的,八王爷的干活,能够与我们合作么?”三犬草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皱眉问道。他倒是乐意和眼前之人合作,到时候最少也能得到一两个城池,自己就可以称王称帝,不用再到处流窜了。 “呵呵......三犬兄放心,鸿途王爷那边早就谈好了,只等你我二人联手占领清荷镇。到时候,东陵郡、香河郡以及邵浙郡将被我等轻松取得。”老者呵呵一笑,言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胜券在握。 “那时候,大周的军队一定会全力反扑的干活,而他们的都城燕京就会空虚,要取狗皇帝的人头,轻而易举的干活!”三犬草狼闻言也跟着哈哈大笑道。 第四十二章 浓妆艳抹入石门 一道石门隔断了楚孝风的视线,但却让他听到了里面惊天的密谋。他们居然想刺杀当今天子,真是胆大包天。楚孝风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强忍着冲进去的冲动,心中暗自盘算,必须马上通知父皇,若是他们的计谋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来的路上,抓到了一个人,不知道太公是否认识的干活。”就在楚孝风心中盘算的时候,三犬草狼突然说道。楚孝风顿时抛开烦乱的思绪,凝神听着,若是郭清筝,拼了命,自己也要将她救走。 “嗯?难不成咱们的计划被人发觉了?”老者沉吟一声,阴沉的说道。这群矬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不,不,我的,绝对不会泄露的干活,若是此人太公的,不认识的干活,直接咔嚓了的干活。”听到老者语气中的不满,三犬草狼急忙解释道。 “带上来看看。”老者这才语气稍缓,淡淡的说道。 三犬草狼听了老者的话,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不多时,随着“咔嚓”一声,石门打开的声音,就听有人被押了进来。楚孝风心中一惊,这石洞竟然不止一个出口,石室中还有其他的入口存在。他们开凿一个这么大石洞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就在楚孝风皱眉琢磨时,石门里面的老者轻声问道。语气平和淡然,不存在丝毫的感情*色彩。 “我呸!小爷张斐,乃是清荷镇的参军,赶快放了你家爷爷,要不然,小爷命人平了此地!”一道豪迈的声音传出,楚孝风一愣,心中大汗。竟然是张斐,而不是郭清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斐怎么也出现在这里。那郭当家去了哪里? 楚孝风无语的听着里面,张斐意气风发的对着老者和三犬草狼开骂。心道:这张参军虽说武功不弱,可是这脑子也太什么了吧。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报出自己的身家,真是无知者无畏。 “巴嘎!给我闭嘴的干活!”听着张斐破口大骂,三犬草狼实在忍无可忍,大喝一声,走上前去就是一脚。“噗通”一声,就见三犬草狼后退几步,摔了个狗吃屎。张斐身高近九尺,三个三犬草狼都比不上他高,再加上他也有武功傍身,三犬草狼这一脚用力过猛,没把张斐怎么样,却把自己给反震了回去。 “巴嘎!来人的干活,给我打!”三犬草狼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的大吼道。而他身后的老者却是稳坐钓鱼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爱闹就让他闹去吧。 “哈哈......他妈的,你这个矬子,小爷脚后跟都比你高,还想踢爷爷,我呸!”张斐哈哈大笑道。从旁边走过两三个倭刮国的忍士来,对着张斐的腰部以下一阵拳打脚踢,他们倒不是不想打脸,问题是根本够不到。 “此人还不能杀,他既然是清荷镇的参军,一定掌握着清荷镇附近兵马的分布情况,撬开他的嘴,对我们大大有利。”老者眯着眼睛,阴测测的说道。真是天助我也,自己正愁攻打清荷镇没有切入点,这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楚孝风闻听老者的话,心中顿时一惊,这张斐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若是严刑逼供,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要是他们使用什么奸计,说不定还真能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楚孝风几次想冲进去救张斐,却又很快否定了自己设置的营救方案,自己孤身一人,面对未知的危险,想要救出张斐,谈何容易。就在楚孝风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细碎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昏暗的灯火下,一道苗条的身影缓缓行来。就见一个身穿宽大宫装的丫鬟正端着一只酒壶缓缓的朝石门方向走来。 “有了!”楚孝风眉头舒展,心中一动,终于想到了进入石门的办法。他自暗处现身,几步迎了上去,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丫鬟正在低头赶路,被楚孝风这么一问,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酒壶扔出去。她抬头见是一个满脸麻子的陌生人,警惕的说道:“我是三队的丫鬟小玉,不知大人是......” “原来是三队的小玉,我是太公新招来了的五队队长。”楚孝风昂着头,走近几步,轻轻的说道。那嚣张的模样让小玉看的一阵皱眉。虽说她在三队只是个丫鬟,但由于队长的抬爱,她的地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不然也不会派她过来给太公送酒。 “五队?据我所知一共就三个小队,哪来的五队?”小玉后退几步,更加警惕的注视着楚孝风的一举一动。 “哈哈......笑话,有没有五队,岂是你一个小丫鬟知道的。”楚孝风哈哈一笑,不屑的说道。心中却是打鼓,手中的金钱镖已经露出锋芒,准备随时射杀眼前的小丫鬟。 “你!你这人好生无礼,我怎么不知道了。”可怜的小丫鬟被楚孝风如此轻视,立刻就反驳道:“一队队长名叫徐达,乃是咱们永乐教第一大武士。二队队长常宇春,是咱们副教主的心腹。三队长么,名叫西门青,是......是咱们永乐教里面最帅的人。”小丫鬟一边说一边羞红了脸。 楚孝风听了却是心中大惊,原来这伙人竟是乱党永乐教的贼人,怪不得如此无法无天!同时一撇嘴,暗道:怪不得一个小丫鬟如此无礼,原来和三队的小队长有染,真是不知羞耻。 “你真的没有听说过四队和五队?”楚孝风佯装皱眉不悦,低声问道。小丫鬟轻蔑的笑道:“我看,你定是哪队的小厮,故意挑逗姐姐我吧。” 听完这句话,楚孝风真想把眼前这个恬不知耻的浪荡*女子掐死,真是太不要脸了,一个大姑娘家,居然可以如此无视礼法。楚孝风呵呵一笑,谄媚的说道:“姐姐高明,其实我早就偷偷喜欢姐姐了,只是我这一脸麻子让我太自卑,一直不敢在姐姐面前露面。”说完,楚孝风上前一步,继续讨好的说道:“瞧这酒壶重的,还是我来帮姐姐拿会儿吧。” “哼!我就知道你这滑头在骗我,要知道,像我这样的美女,那可是人见人爱的主,你这丑八怪是没那命了。”小玉一边自得的说道,一边将酒壶递给楚孝风。平日里,她就是仗着自己有三分姿色,勾三搭四,被楚孝风一阵恭维,让她有些飘飘然了。 “小玉姐,您看那不是咱们三队长么?”楚孝风接过酒壶,四下扫视了一眼,确定没人,突然指着她身后说道。 “在哪儿呢......”小玉听后,急忙转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刚想回身责骂楚孝风,一道寒光闪过,让她彻底闭上了嘴巴。看着缓缓倒下去的小玉,楚孝风满意的一笑,自己终于做到一击必杀了。他也不想想,如此近的距离,对付一个皮肤滑腻水嫩的弱女子,再不能一击必杀,他直接死了算了。 楚孝风将还未倒地的小玉抱住,轻轻的拖到了一边的阴暗处。心中默念:我是为了救人才出此下策,得罪了。想罢,三下五除二将小玉的衣服扒了个精光。而后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多亏这小玉身材高挑,加上她的衣服比较宽松。要不然,楚孝风还真不一定能穿上。打开发髻,照着小玉的头型胡乱弄了一下,又用从她身上翻出的胭脂,随便涂抹了一下嘴唇和两颊。楚孝风闪身走出阴影,扭着屁股,端着酒壶一摇一晃的朝石门走去。 第四十三章 三犬草狼的品味 山洞中,楚孝风款动金莲,婀娜多姿的走到石门前,捏着嗓子说道:“太公,您要的酒送来了。”说完,楚孝风有一种想抽自己嘴巴的冲动,真是太恶心了。 “快点拿进来!”石门另一边的老者闻言,登时大喜,刚刚三犬草狼一个跟头,将桌子上的酒菜打翻了一地,他正愁没酒喝呢。 “咔嚓”一声,石门自动开启,里面的情形瞬间映入楚孝风的眼帘。虽然石门外面凿痕斑驳,碎石堆垒,但石门里面却是雕梁画栋,装修豪华。古朴的枣红色家具,整齐的摆放在里面,南面的墙壁上,一排书架高高耸立,摆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宽阔的石室中,铺满了晶莹的鹅卵石,在火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辉。三面墙壁上字画云集,雕刻精细,四下檀香阵阵,衬托出几分书卷气息。 “嗯?你这丫鬟是哪个队的?”老者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他见楚孝风头发蓬乱,脸上到处都是胭脂,而且身材过分的高挑,顿时生疑,他可不记得有如此特色的丫鬟。 “回禀太公,奴家是三队的丫鬟,名叫小玉。”楚孝风尽量细声细语的说道。与此同时,他偷偷抬眼观瞧,就见不远处的石桌后面,正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过花甲,满头白发,但脸色红润,气息悠长,一身紫色华服彰显出此人的贵气。而另一人则是四尺身材,浑身胖嘟嘟的如同一个球,圆圆的大脸盘子上镶嵌着一双小眼睛,正色眯眯的看着自己。 楚孝风看了一眼急忙把头低下,心中暗道:这老者器宇不俗,面容威仪,定是永乐教中的上层人物。而那个如同肉球一般的矬子应该就是三犬草狼,也只有倭刮国的人能长成那么恶心的模样。 “小玉?我记起来了,西门青曾经和我提过。”老者皱眉沉思片刻,终于松了口气。心中却是耻笑西门青饥不择食,什么货色都敢要,真是好色到了极致。 “呦西,花姑娘的,美丽的干活。”三犬草狼突然一声赞叹。他双眼冒着绿光,直勾勾的看着低头不语的楚孝风,其欣赏水平当真超越了常人。 “噗”的一声,老者一口将正在咀嚼的红烧肉吐了出去,喷的满桌子都是肉末。他嘴角抽搐,怪异的看着三犬草狼。是大众的审美观变了?还是自己老了?老者拿起手绢,摇了摇头,尴尬的擦着嘴角,这三犬草狼和西门青一个德行,居然喜欢这种货色。 “还不快给贵客满酒。”老者沉声喝道。他见楚孝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有些恼怒,责怪西门青没有好好管教自己的手下。就算是你丫的喜欢这货,也不能宠的她如此无礼吧?哪有献酒的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是,太公。”楚孝风暗叫一声糟糕,急忙应道。他在皇宫中倒是知道基本的礼数,只怪自己刚才想的太入神,忘了这些规矩。 “呦西,美人的,年龄的干活。”三犬草狼见楚孝风给自己斟酒,心中顿时欢喜不已,不由得露出一脸猥琐相,悄悄的摸着楚孝风倒酒的手背,嘿嘿笑道。 “奴家今年才十六岁呢。”楚孝风娇嗔一声,自己听了浑身一个激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真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这个三犬草狼,他的狼爪在自己的手背上来回移动,表情极其享受,看的楚孝风直反胃。 “呦西,我的,喜欢的干活!”三犬草狼哈哈一笑,眼中的光芒更胜。他现在恨不能立刻将眼前的美人拖到床上,就地正法。 “哈哈......你这个恶心的矬子,口味真是不一般,小爷我服你了。”正在被三个倭刮国忍士“暴揍”的张斐突然哈哈大笑道。楚孝风刚刚进来时,他还觉得此人背影眼熟,可是等看了他的样子后,也忍不住胃中翻腾,这妞他妈的也太丑了吧。看到三犬草狼那痴醉的样子,张斐心中更是恶寒,难不成倭刮国的女人长得比猪还难看? “巴嘎!给老子往死里打的干活!”三犬草狼听了张斐的讽刺,心中顿时大怒,对着那三个忍士厉声的说道。只可惜那三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根本够不到张斐的重要部位,只能对着他的两条腿使劲踢打。 “大爷,你怎么不把他放倒在地上打。他这样站着,样子好凶呢。”楚孝风偷偷看了一眼张斐,见他抬头挺胸,气势昂然,哪有半分做俘虏的觉悟。不由得嘴角翘起,娇声说道。怎么着也要这货吃点苦头吧。 “巴嘎,花姑娘说的,大大的对!”三犬草狼闻言心中一喜,一摆手,那三个忍士一把将张斐推到。张斐本想反抗,怎奈他全身被麻绳捆住,只能听天由命。 “你这个丑鬼,不得好死!”密集的小拳头对着他的头一阵暴打,张斐咬着牙,恶狠狠的大喊道。他发誓,等自己重获自由了,一定将那个丑鬼打的连公猪都厌恶。 “大爷,你看看这人,他骂奴家,气死我了!”楚孝风突然放下酒壶,一把抱住三犬草狼的胳膊,使劲的摇晃,直摇的三犬草狼晕头转向。一旁的老者见此情景,厌恶的皱了皱眉,怪不得西门青会喜欢这货,原来这么放荡。 “花姑娘的,大胆说,如何处置他的干活。”三犬草狼笑呵呵的说道。右手顺势死死的抓住了楚孝风的手,一双小眼睛拼命的朝着楚孝风放电,让楚孝风几欲呕吐。 “要是大爷疼惜奴家,不如让奴家上去亲手教训他。”楚孝风往三犬草狼的怀里靠了靠,腻声说道。三犬草狼使劲的嗅了几下,陶醉的闭上眼睛,那样子仿佛一个烟鬼突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烟枪一般。 好半天,三犬草狼才从刚才的迷恋中回过神来,嘿嘿笑道:“这个的,没有问题的干活。”说完,他一摆手,那三个忍士顿时停止了动作,退到一边。楚孝风对着三犬草狼抛了个媚眼,嗲声说道:“大爷心真好,奴家喜欢。” “嘿嘿......我的,也喜欢你的干活。”三犬草狼听了楚孝风的话,登时飘飘欲仙,一把将楚孝风拉进怀里。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嘭”的一声,楚孝风被三犬草狼一把拉入怀中,他重心不稳,直接压在了三犬草狼身上,可三犬草狼自身不足一米,如何承受住两人的重量。连同椅子一起,两人摔倒在地,楚孝风压在三犬草狼身上,眼中顿时闪过寒光,一枚金钱镖出现在手中,对准他的脖颈,狠狠刺下。 “嗖”的一声,一只白玉筷子飞来,应声打落了楚孝风手中的金钱镖。就见那老者面沉似水,一脚踢来,楚孝风心中暗惊,若是挨上这一脚,不死也要重伤。正巧,此时三犬草狼挣扎起身来,那老者一脚正踹在他的背后。“噗通”一声闷响,三犬草狼和楚孝风被老者一脚踢飞几米远,可见其力道之大。 “巴嘎!死了死了的!”三犬草狼先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色的脓血,而后迅速站起身来一声怒喝。瞬间五六名忍士从四周的墙壁上现身出来,将老者团团围住。他被老者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晕头转向,心中惊骇,常年流亡的日子,让他的警觉性远远高于常人,极易产生猜疑。 “你的,想干什么的干活!”三犬草狼见老者阴沉着脸,怒视着楚孝风,心中更是不爽。难道这美人也是他的相好?刚才见自己与她亲热,这老小子吃错了不成。 “哼!”老者见三犬草狼还没弄清楚状况,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若不是老夫,刚才你就已经毙命了!”不等三犬草狼说话,他指着楚孝风说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四十四章 绝地逆袭 伴随着老者的厉喝,石室中的气氛陡然一凝。楚孝风心中暗叫不妙,是自己太过大意了,原来个死这老头,打一开始,就怀疑自己。 面对老者的喝问,楚孝风面漏惊恐,心中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答。他慌乱的神色落在三犬草狼的眼中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激发了三犬草狼心中男人最本质的那根弦——怜香惜玉。 “巴嘎!你的,吓坏了花姑娘的干活。”三犬草狼几步走到楚孝风身前,将他护住。但他那矮小的身材站在楚孝风和老者中间,就如同放了条板凳,根本毫无意义。 “你这个死矬子,他要杀你,你聋了么?”老者见三犬草狼的举动,顿时心中大怒。这矮子是不是没脑子,刚刚就没感觉到那凛冽的杀气么?他妈的这货也敢称是倭刮国第一大忍术高手,简直就是个废物! “巴嘎!你的,死了死了的!”三犬草狼听到老者这样骂他,顿时就怒了。他这一辈子最恨别人叫他矮子。包围老者的那五六名忍士突然齐齐的从怀中摸出短剑,朝着老者刺去。动作轻盈,如同鬼魅。 “你!”老者见三犬草狼居然对自己下手,气的一声怒吼。身形一跃,跳出包围圈。与此同时,一队身穿夜行衣的人,手持兵刃从另一边的石门外冲了进来,迅速挡在老者面前,与那几名忍士相互对峙。 “你的,什么意思的干活!”三犬草狼几步走到众忍士最前方,凝视着被一众黑衣人挡在后面的老者,阴沉的问道。 “下去!”老者扫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楚孝风,低声喝道,那群黑衣人急忙原路撤出。三犬草狼见状,也跟着一摆手,身后的忍士们也纷纷向四周隐去。惊见如此神奇的忍术,楚孝风好奇心大增,有机会一定要学习几招忍术,最起码逃跑的时候也有用。 “她不是我们第三小队的丫鬟小玉。”老者眯起眼睛,指着楚孝风说道。手掌成刀状,随时准备出手击毙楚孝风。 “哈哈......搜嘎,既然她不是你们的人,那就属于我的干活!”三犬草狼听了老者的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根本没明白老者的意思,还以为这美丽的花姑娘终于能够属于他了。 “你......你这个矮冬瓜!我是说她心怀不轨!”老者被三犬草狼气的直翻白眼,和这头猪合作真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他真想立刻掐死眼前这个矮胖子,真是愚不可及! “心怀不轨?什么的干活!”三犬草狼疑惑的问道。他听说过心中有鬼,却不知道心怀不轨是什么意思。 “呜呜......”老者刚想解释,却听楚孝风突然掩面哭泣起来,顿时脸色一沉,就要开口呵斥。三犬草狼却是率先走到楚孝风身前,踮起脚尖握住他的手,怜惜的问道:“花姑娘的,为何的哭泣?” “刚才太公说我心怀不轨,意思是说我这个女人恬不知耻,勾三搭四。明明答应了他,却又被将军的风采吸引。我不活了!呜呜......”楚孝风万般委屈的哭道。刚才,就在楚孝风万分焦急的时候,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既然这三犬草狼如此弱智,自己就将这潭浑水搅得更加更加浑浊! “你......给老夫死来!”听见楚孝风如此说,老者顿时大怒。他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被说成了因为吃错才与三犬草狼大大出手。 “嘭”的一声闷响,三犬草狼见老者突然出手,心中万分不爽,一个纵跃飞身欺上,与老者正面对了一掌。两人纷纷后退几步,各自凝视着对方的眼神,心思各异。而刚刚退出去的那群黑衣人和忍士瞬间又来到了石室中。 “下去!”老者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气息,若不是此次要和这群矮子合作,他早就下令直接将他们乱刃分尸了。众黑衣人面面相觑,悻悻的退了出去。而三犬草狼也是跟着再次一摆手,那五六名忍士又一次隐入四周的墙壁中。 “她的,是我的人的干活!你的,明白!”三犬草狼转身,对着楚孝风露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容,露出两排金黄色的牙齿,嘿嘿笑道。 “三犬兄疯了,她可要杀你!”老者终于渐渐冷静下来,嘲讽的说道。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丫鬟小玉绝对不是三队的那个丫鬟小玉。 “她的,已经杀了我的干活!”三犬草狼捂住胸口,对着老者淡淡的说道。老者微微一愣,看三犬草狼那猥琐的表情,并不像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果然,三犬草狼继续说道:“你们大周的,有一句话的干活,男女之爱,就想利剑,将对方杀死。” “我......你......”老者刚刚平复的心境立刻被三犬草狼气的波涛汹涌,乱了方寸。他愤怒的指着三犬草狼和楚孝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个字。这死矬子真是无药可救了,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了! 楚孝风见两人狗咬狗,心中大爽。悄悄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看热闹的张斐,此时,这货正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眼中放出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张斐虽说神经大条,但也不是平庸之辈。他见场面混乱,便静静的躺在地上寻求脱身的机会。就在他津津乐道的看戏时,突然看到一枚金钱镖自那丑鬼的衣袖中扔到他面前,锋利的镖刃让张斐眼前一亮,机会来了! “哈哈......三犬兄何必如此呢?不就是个女人么,老夫送给三犬兄便是了。”见三犬草狼眼神不善,老者哈哈一笑,轻声说道。万一和这个矮子真的闹僵了,自己也不好交差。只能先虚以委蛇,再另找机会将这个冒牌丫鬟除掉。 “呦西,你的,大大的明白的!”三犬草狼闻言大喜,对着老者挑了挑大拇哥,而后转身来到楚孝风身边,轻柔的说道:“花姑娘的,不要害怕的干活,我的,保护你的干活!” “多谢将军美意,只是......”楚孝风娇声说道,眼神躲闪,欲语还休。 “你的,大胆的说的干活,我的,统统的答应的干活!”三犬草狼哈哈笑道。他见楚孝风娇羞的模样愈发喜爱,心中更是畅快。 “那你就去死吧!”楚孝风声音陡然一变,森寒无比。手中三枚银针毫无征兆的射出,直击三犬草狼的双眼和眉心。骤逢突变,三犬草狼猛然一惊,急忙躲闪,怎奈他与楚孝风的距离太近,他只来得及用手挡掉一枚银针,而剩余的两枚银针瞬间刺入他的双眼,顿时眼中一片血红。 “恶心的东西,死吧!”楚孝风见一击得手,急忙掏出金钱镖,朝着三犬草狼的脖颈划去。三犬草狼不愧是倭刮国顶尖的高手,他本能的向后躺去,借助身材的矮小,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不远处的老者见状,心中惊骇,刚要大声喊叫。却忽然发现眼前一暗,张斐已经举拳打来,直奔他的面门。楚孝风见三犬草狼躲过自己的杀招,心中一叹,急忙后撤。他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石室中央有一座假山,假山上流水潺潺,小型的松柏林立,倒是一处难得的景致。楚孝风纵身跃到假山旁边,大喝一声,竟将那块巨石举起,朝着老者扔去。 老者刚刚躲过张斐的攻击,却见一块巨石飞来,登时吓得脸色苍白,他身形飘忽,轻易的躲开了攻击。“轰隆”一声,那巨石正砸在另一边的石门上,将门口堵死。这一系列的变故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任谁也没料到,局势会瞬间逆转。 “你!”老者眼中射出寒光,盯着眼前的楚孝风和张斐,心中杀机涌动。自己的援兵被堵在石门外,一时半会儿是进不来了。躺在地上不住哀嚎的三犬草狼猛然飞身跃起,朝着另一扇石门奔去,速度之快,如风似电。 “哪里走!”楚孝风见状,低喝一声,急忙追上去。 “嗖”、“嗖”、“嗖”...... 几道黑色的短刃划破空气,从四面八方射出,五六名忍士纷纷自墙壁中跳出,迅速将楚孝风包围起来。三犬草狼速度不减,凭着武者敏锐的感知,迅速朝石门逼近,很快便离石门只有一步之遥。他必须马上出去寻求救兵,要不然,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啊!”一声惨叫传来,三犬草狼的手还没有碰触到石门,便被人一刀劈为两半,鲜血、碎肉以及内脏四散飞溅。他最后留给世间的只剩下一声惨叫。 一道人影迅速来到楚孝风身边,顺手又砍伤了一名忍士。楚孝风见到来人,心中大喜,就见郭清筝手持大刀,对着他和张斐微微点了点头。 第四十五章 血凝大法 原本雕梁画栋的雅居,顷刻间一片狼藉。明亮的石室中,楚孝风三人紧挨在一起,慢慢朝石门退去,必须先离开此地再说。那五六名忍士手执短刃,步步紧逼,而那老者却是站在原地,愤怒的看着三人。这里可是他花费了无数心血,才建成的秘密基地。本想等自己老了,可以在此处安度晚年。可如今却被弄成如此模样,他心中愤怒的火焰,恨不能焚尽眼前的一切。 眼看三人离石门越来越近,老者突然将身上的紫袍脱掉,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老夫纵横一生,今日却被几个小娃子算计了!若是让你们离开这里,岂不被天下人耻笑!”此处的一草一木都倾注了他毕生积累的财富。刚刚被楚孝风打碎的那座假山,其材质可是一块完整的璧释玉,价值连城。如今只剩一堆碎石,这叫他如何不恼怒! “大胆逆贼!今日老子暂且放你一马,来日,必将亲自取你的项上人头!”楚孝风一把将身上的宫装扯掉,指着老者大喝道。他真恨不能将眼前的逆贼正法,只可惜自己现在,根本不可能拿他怎么样。听着另一侧的石门上传来阵阵的敲击声,楚孝风明白,若是再拖延下去,自己等人必死无疑! “好胆!”老者一声大吼,飞身欺上。他听了楚孝风的话,怒极反笑,身形飞掠,几步来到三人面前,抬手便打。拳风呼啸,带起万钧之力。 “老匹夫,看小爷来教训你!”张斐从楚孝风身后跳出,迎了上去。同时,那几名忍士纷纷消失在了原地,如同流沙瞬间被吹散一样。楚孝风和郭清筝快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倭刮国的忍术果真神奇,这几个矬子,竟在自己等人眼前凭空消失了。 “嘭”的一声,张斐与老者短短交锋十几个回合,老者一个躲闪不及被张斐一脚踢中小腹,倒飞出去。张斐急忙后撤,准备汇合楚孝风和郭清筝,一起离开。“嗖”的一声轻响,楚孝风身后一柄短剑凭空出现,直刺向他的腰间,“噗嗤”一声,郭清筝反应灵敏一刀将那忍士的胳膊砍掉。 “啊!”的一声惨叫,那名忍士突然从地面上冒出来,捂着断臂痛苦的嚎叫起来。楚孝风眼中寒光一闪,一枚金钱镖瞬间射出,直接将那名忍士的脖颈洞穿。 “你们两个闭住呼吸!”楚孝风突然一声大喝,跑到二人身前。郭清筝和张斐听后急忙屏住呼吸,就见漫天白色的粉末缓缓飘落,几声轻微的响动,消失的忍士一个个陆续从地面上冒出来,摇摇晃晃的在原地打转,像是喝醉了一般。 “走!”楚孝风一脚将身边的一个忍士踢开,大喊道,而后率先冲出了石门。张斐和郭清筝掩住口鼻,急忙跟着他跑了出去。 “咳咳......”老者见状就想上前追赶,突然咳嗽几声,顿觉头晕目眩,摇摇欲坠。心中一惊,大骂道:“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居然用**!”原来,楚孝风在清荷镇行医时,很多百姓惧怕银针,经常胡乱摸索插入自己身体的银针。为了便于自己施针治病,楚孝风常常对那些百姓,使用轻微的**,让他们小睡一会儿。刚才,他突然想起,自己怀中一直带着几包**,于是洒的满天都是,趁机脱身。 “嘭”的一声爆响,老者上半身的衣服突然炸裂开来,一身遒健的肌肉瞬即显现。就见他微微闭目,突然大吼一声,声若惊雷,漫天的白色粉末瞬间被吹散干净。他走到一名忍士身边,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咔嚓”一声脆响,那忍士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被他抓碎。就见那老者双目闪动电光,满地的鲜血突然受到了巨大的吸引力,纷纷涌向老者的掌心。 老者的双眸也渐渐变成了血红色,满头白发竟奇迹般的缓缓转变成黑色。片刻后,老者站起身来,走到被假山封死的石门前,突然挥拳砸去。“轰隆”一声,整个石门被打成了稀巴烂。石门外的众人,呆愣愣的看着老者骇人的模样,吓得齐齐后退一步。 “一群废物,留你们何用!”老者一声暴喝突然冲进人群,手起掌落,惨叫声不绝。仅仅四五个呼吸的时间,十几个黑衣人瞬间毙命。老者浑身是血的走进石室中,大喝道:“三犬兄,你想躲到什么时候!” “巴嘎!我的......我的眼睛的......死了死了的!”三犬草狼突然从石门旁的一堆碎石中爬出来。他被楚孝风射瞎双眼,当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命。于是他在第一时间里选择逃跑,谁知刚到石门前就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罡风,迅疾如电,丝毫没有躲闪的时间。三犬草狼急中生智,运用幻术躲过了一劫,而后便趁着混乱悄悄爬进碎石中。 多年的流亡让三犬草狼分外小心,但也让他变的过分谨慎,如今他毫无战意,成了惊弓之鸟,只想着赶快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好好治伤。 “三犬兄先行回去养伤,我会派人再去找你的。”老者见三犬草狼捂着双眼不住的颤抖,心中暗叹这货已经毫无斗志,只能让他先行回去。但自己必须要追上去,亲手杀掉那三个胆大包天的王八羔子! “我的,告辞的干活!”三犬草狼朝着老者站立的方向拱了拱手,低低的说道。幸存下来的三名忍士急忙上前将他架起,眨眼间消失在石洞深处。 “没种的矮子!”老者见三犬草狼等人惶惶如丧家之犬,恓恓如断脊之狗。吐了口痰,低声骂道。他看着打开的石门,眼中露出寒光,阴沉的说道:“老夫今日不除掉你们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子,誓不为人!” 老者脚底突然发力,身形瞬间消散,一道淡淡的影子如同飓风一样,急速朝着楚孝风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同时,现场所有的血迹竟诡异的漂浮起来,化作一道道血线,追随老者而去。 楚孝风三人冲出石门后,急速朝着洞口奔行,一路上见佛杀佛,见鬼杀鬼。很快便看到了外面暗淡的夜幕,都不由得心中一喜,终于逃出来了。郭清筝突然停住脚步,迅速转过身去,低声说道:“好像有些不对。” “筝妹,你在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走!”张斐见郭清筝突然驻足不前,疑惑的问道。而楚孝风则是眉头深锁,他打刚才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现在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仿佛洞里有什么东西追了出来。 “哈哈......老夫何时准许你们离开的!”就在三人准备再次奔行时,一道清冷的大笑声自山洞的里面传来。三人闻声齐齐打了个寒战,这声音中充满了一股令人胆颤的冰冷气息。三人就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急忙转身看去,但见前方不远处,一个**着上身的中年汉子正凶狠的瞪着他们,那汉子双目赤红,满头黑发无风鼓动,浑身隆起的肌肉散发着淡淡的乌光,手掌上浮动着一层蠕动的血浆。 “你......你!”楚孝风惊得后退几步,这不是刚才的那个老者么?他怎么突然间返老还童了?那邪恶的气息,那让人胆寒的气势,他......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凝大法!你......你是永乐教副教主朱耷帝!”郭清筝惊骇的捂住了嘴巴,她实在不愿意去承认眼前之人的身份,那可是连自己的爹爹都惧怕的人物。曾经一人连屠数城的杀人恶魔! “什么!朱耷帝!” 楚孝风和张斐同时惊呼道,而后迅速靠拢在郭清筝身边。这可是永乐教中神一般的人物,朝廷之所以数次围剿,却依然让永乐教,众逆贼逍遥法外,这朱耷帝便是其中的因素之一。 第四十六章 银针比试 昏暗的山洞中,只有不远处的几个火把发出淡黄色的光芒,照在朱耷帝那修长壮硕的身背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看着朱耷帝那猩红的血眸,楚孝风和张斐同时咽了咽口水。在大周寻常百姓家中,若是有不听话的孩童哭闹,家中的大人一般会说:“哭什么哭!再哭朱耷帝来了!”就这一句话,就能让孩童止哭,可见其凶名远播。 “小女娃倒是有几分见识,想必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吧?”朱耷帝嘿嘿笑道。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黑暗中闪烁着嗜血的寒芒。他见郭清筝一语道破他的身份,心中也是暗自一惊。难不成自己的这次行动被朝廷知道了? “家父郭子义。”郭清筝淡淡的说道,她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如今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紧紧攥住手中的金钱镖,希望师父和爹爹能够保佑自己逃过一劫。 “大周朝镇山侯郭子义?”朱耷帝咂了咂嘴,轻轻念道。一刹那,眼神有些迷离,似是回忆起了过去的往事一般。他缓缓逼近三人,冷冷的说道:“谁都救不了你们,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他妈的,小爷可不是吓大的,自幼听闻你非常厉害,堪比神人。小爷我今天就长江后浪推前浪,让你死在沙滩上!”张斐实在受不了如此压抑的气氛,在朱耷帝的逼视下,他感觉自己都要疯了,那种感觉就如同一只被猫盯上的耗子一般,恐惧从心底传遍全身。 “他妈的,张参军说的是,大不了一死!”楚孝风也跟着大喝一声。他也快崩溃了,面对这传说中的人物,他心中第一次产生了由衷的恐惧。 “无知的人总是自已为是。”朱耷帝鄙夷的看着楚孝风和张斐,不屑的说道。在他眼中,两人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和脆弱。 “岂有此理,死来!”张斐大吼一声,终于按耐不住了,挥拳直奔朱耷帝的面门。朱耷帝眸中闪过蔑视,漫不经心的抬起右手,也没看到他如何动作。“嘭”的一声,张斐瞬间倒飞出去,狠狠砸在不远处的石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印。 “嗖”、“嗖”两道细小的气流声传来,郭清筝甩手就是两枚金钱镖。他们与朱耷帝的距离不是很远,所以金钱镖眨眼便到了朱耷帝面前。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轻轻一挥手,就像是在打一只苍蝇,“啪”的一声,两枚金钱镖随即被打落。 “嗯?”朱耷帝突然沉吟一声,将右手放在眼前,就见中指的关节缝隙处。正插着一根细小的银针。他慢慢将银针拔出,仔细的端详着,似是找到了久违的玩具一般。 张斐此时已经爬起来了,他惊骇的看着朱耷帝,已经失去了再次攻击的勇气。楚孝风和郭清筝趁着朱耷帝愣神的片刻,急忙退到张斐身边,朱耷帝的威能已经深深的震撼了他们的心灵,仿佛是一道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 “天针刺脉!前朝孙思邈所创的针法。你这小娃子是如何学会的?”朱耷帝冷冷的凝视着楚孝风,脸上开始浮上一层郑重的神色。能够学到如此精湛的针法,此人的身份更不简单。当年自己的祖父也是一位大夫,他苦心钻研了一套“乌龙戏水”针法,自以为天下无敌。谁料最终败在了药王孙思邈的手中。而后,余生便以打败孙思邈为目标,最终郁郁而终。 “小子,你觉得凭你们,能够在我的手中活着离开么?”朱耷帝转过身去,背对着楚孝风三人,冷漠的说道。他见楚孝风并没回答他的问话,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他和谁学的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他是药王的传人。 “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强。强的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范围。”楚孝风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接着说道:“别说我们,就算是此地有千军万马,你要杀我们也是易如反掌。” “哈哈......”朱耷帝听后一阵得意的大笑,他突然转过身,将手中的银针朝着楚孝风射出,直奔他的眉心。楚孝风眉头一皱,迅速伸出手,将银针轻轻接住。一个好的大夫不仅能够准确的将银针刺入患者的穴道中,也能随时准确的将银针接在手中。 “我想和你比试一场。”朱耷帝见楚孝风娴熟的将银针接住,心中一动。若是自己能够打败“天针刺脉”的传人,也算是了却了祖父的毕生心愿。 “比试?”楚孝风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若是比试武功,他直接认输算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自己毫无武功底子,而他却是强大到变态,如何比? “我要和你比试用银针解毒。”见楚孝风面漏不解,朱耷帝一脸严肃的说道。记得小时候看到祖父那愁苦的模样,他就曾暗暗发誓,一定要打败药王孙思邈,替祖父出气。如今时过境迁,药王早已经沦为历史的沉淀,自己的祖父也早已经逝去。就在儿时的记忆渐渐淡化时,眼前却出现了一位药王传人,难道是祖父在天显灵,冥冥之中的安排。 “奥,这个倒是可以一试。”楚孝风听了朱耷帝的话,心中一松,淡淡的回答道。武功他可能是个外行,但这针灸之术,他绝对是内道大行家。楚孝风再次向前走了几步,回头悄悄的对着郭清筝和张斐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既然是比试,那就有输有赢。我只对输赢感兴趣。” “哈哈......有趣,我喜欢!”朱耷帝哈哈笑道。转过身来,盯着楚孝风的眼睛说道:“若是你赢了,我立刻放你们三人离开。若是你输了......”朱耷帝嘿嘿冷笑两声,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要是自己输了,那等待自己三人的只有死亡。 “好!老子答应你了。”楚孝风长长出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紧张。如今,自己还有别的选择么? “你小子是个聪明人。”朱耷帝嘴角翘起,他心中自然知道,楚孝风绝对会答应与自己比试,因为,他根本没有选择。 “嗖”的一声,朱耷帝突然身形一动,一道残影直扑向郭清筝和张斐,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脖颈一紧,一颗药丸已经被强行灌入肚中。 “你想干什么!”楚孝风大惊,急忙跑到郭清筝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我不是说了么,我们要比试用银针解毒。若是没有人中毒,我们怎么比试?”朱耷帝一脸冷漠的说道。眼神的寒意让楚孝风你忍不住再次打了个激灵,这死老头子简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视人命如草芥! “你!”楚孝风心中一沉,若是自己没办法解毒,那郭当家他们岂不是先走一步。若是自己解了其中一个人的毒,那另一个人会不会因为耽搁了时间而死亡?即便是最好的结果,自己与那朱耷帝都解了毒,那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呢? “我刚刚给他们吃的药丸,是永乐教的丹师刚刚研制出来的新毒药,名叫长生丹。吃了它的人,可是会长生不化的。若是三个时辰内不能解毒,他就会变成一具如同石头一样坚硬的尸体。”朱耷帝一把提其张斐,边走边说道。 “你们好歹毒!”楚孝风急忙给郭清筝把脉。郭清筝倒是没有太多的恐惧,只是静静的看着楚孝风凝重的表情。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作为一个女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再说了,郭清筝绝对相信楚孝风,可以将他们安全的带离此地。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她们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一定能够扭转乾坤,力挽狂澜,那就是她们的恋人。 “哈哈......我们歹毒?当年狗皇帝因为区区一句话就将我朱家满门抄斩,祸诛九族!那就叫做仁慈么!”朱耷帝将张斐扔到不远处,冷冷的说道。他将手指上的金戒指摘下,放在手掌中央,缓缓的将两只手掌并拢,一股若有若无的青烟自掌间冒出,一道细细的金色流线,缓缓从双掌的缝隙中流出,形成一根根细小的金针。 看到这骇人的一幕,楚孝风长大了嘴巴,他还是人么? 第四十七章 香艳解毒 山洞中,朱耷帝满意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金针,对着楚孝风挑衅似的一笑,而后便将金针一一插入张斐的穴道中。金针一根根没入张斐的体内,朱耷帝皱眉沉思,双掌在张斐的身体上不断的移动,一道道雾气形成的细微气线,连通着他的手掌和张斐的身体。这便是他朱家祖传的“乌龙戏水”针法。 楚孝风收回目光,面漏凝重的看着郭清筝,轻轻安慰道:“郭当家无须担忧,我一定会化解你体内的剧毒。”郭清筝闻言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担忧过。有你在,我相信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郭当......筝儿,谢谢你!”楚孝风一把握住了郭清筝的手,他心中流淌过一阵暖流。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子,如此的依赖他,如此的信任他,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死! “你们两个,时间可不多了!”朱耷帝微微冷喝,这两个人真是有毛病!如此生死关头,居然还在亲亲我我,真是岂有此理!原本他还颇为得意自己对楚孝风造成的震撼,可谁知人家小两口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这让他多少有些恼火。 “哼!”楚孝风抬起头,冷冷的扫了朱耷帝一眼,抱起郭清筝,快步走向洞口处的那块大石头后面。 “筝儿,得罪了。”楚孝风将郭清筝轻轻的放下,低声说道。郭清筝微微一愣,就见楚孝风突然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 “啪”的一声,郭清筝双手捂住胸口,一巴掌狠狠的抽在楚孝风脸上,羞怒的说道:“丑八怪......你......你无耻!” “我是想为你解毒。”楚孝风心中那个郁闷呐,这是哪儿跟哪儿,自己只不过想替她解毒,却被她赏了一个耳光。 “哈哈......你小子够无耻,居然想趁机占人家姑娘便宜,老夫佩服!”朱耷帝哈哈大笑道。他武功之高,惊为神人,自然能够洞悉他俩的动作。 “什么!丑鬼,我警告你,给小爷放老实点,要不然,我非杀了你不可!”张斐一听,顿时就怒了,这丑鬼居然想趁人之危,真是阴险之极。他暗暗发誓,等此事过去后,他就替筝妹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丑鬼,以免让她落入楚孝风的魔掌之中! “都给老子闭嘴!”楚孝风听了朱耷帝的话,一张脸红的如同快要滴出血来。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再加上张斐的胡言乱语,他顿觉浑身一阵燥热。 “筝儿,你......你相信我么?”楚孝风低下头,握住郭清筝的手,轻轻的问道。郭清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彷徨,她慢慢垂下头,低低的说道:“我......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是......可是我......”叹了口气,郭清筝缓缓闭上了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哪个清白的女子,能够把自己的身子随便给别人看,大周礼法森严,若是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将一文不值,甚至顶风都能臭十里。 “你想什么呢?我现在可是大夫,医者父母心,你穿着衣服和光着身子,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楚孝风见郭清筝那痛苦挣扎的表情,有些好笑的说道。这又不是让你上法场,只是给你解毒,用得着下这么大决心么? “呃?也对呀,你也是大夫。老娘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来吧!”郭清筝听楚孝风如此说,突然睁开眼睛,呵呵笑道。同时张开双臂,一副任君所为的模样。他的这一举动,让楚孝风哭笑不得,这悍女比张斐还大条。 “筝儿,看着我的眼睛。”楚孝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郭清筝顺从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啪”的一声轻响,楚孝风一掌打在了郭清筝的脖颈处,郭清筝登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楚孝风将郭清筝摆放整齐,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为了不让你尴尬,我只好将你打晕了,等你醒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其实,楚孝风完全多虑了,要说尴尬,也只能是他尴尬。以郭清筝的彪悍,只要有恰当的理由,她都敢把皇帝拉下马。 轻轻褪去郭清筝的上衣,楚孝风直觉的头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木了,郭清筝完美的酮体一丝不挂的展现在他的面前。他感觉自己的眼睛仿佛失去了控制力,不自觉的盯着郭清筝胸前的那团柔软的凸起,恨不能马上蹂躏一番。鼻孔中一股热流悄无声息的滴下,身体的某个部位瞬间胀大起来。 楚孝风急忙将头转向一边,还好自己忍住了,要不然就要扑上去了。他拿出一根银针,对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刺了下去。 “啊!”一声痛呼传出。朱耷帝刚刚积蓄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他睁开眼,怒喝道:“你小子这是治病还是杀人呢!”张斐刚想说话,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舒服极了,低头一看,顿时大喊道:“救命呀!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就见一层灰褐色的角质物,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了他的手臂。 “啪”的一声,正在气头上的朱耷帝,一巴掌竟将张斐扇晕了。他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是什么破体质,怎么发作的这么快!” 楚孝风闻言,心中大惊,张斐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他急忙低头去看郭清筝,顿时又是一阵心猿意马。强忍着扑上去的冲动,楚孝风惊骇的发现,郭清筝的双手手腕处,多出了一层灰褐色的角质层。 “必须要马上给她解毒。”楚孝风稳了稳心神,快速将身上的所有银针取出,依次刺入郭清筝的穴位之中,双手轻轻的接触她的皮肤,一股滑腻柔软的感觉传来,楚孝风登时又是一呆。 “这样下去不行,自己根本无法专心为他解毒。”楚孝风好不容易移开目光,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自己的双眼蒙住。他也不愿意这么做,只是自己的定力太差了。 随着破布将双眼蒙住,楚孝风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那是自己向师父请教如何用银针解毒的场景...... “师父,这银针可以治病,不知道是否能够解毒?”年幼的楚孝风好奇的看着张御医,那可爱的模样让张御医心中更加喜爱这个勤奋好学的三殿下。 “殿下,银针之妙用博大精深,不仅可以治病,也可以解毒。甚至传说,江湖中很多人都将它作为一种暗器。你看看,它不仅能够救人,也可以杀人呀。”张御医呵呵一笑,为楚孝风悉心解说道。 “风儿只是好奇,若是治病,用针灸之术,可以调和人体内的阴阳平衡,疏通百络,以达到治病的功效。可这一根小小的的银针如何替人解毒呀?”楚孝风摸了摸了自己的小脑瓜,疑惑的说道。 “哈哈......殿下既然如此问了,臣就给您讲一讲这银针如何解毒。”张御医哈哈一笑,伸手拉着楚孝风的小手,走到御花园中的一处凉亭里,扶他坐下。这才继续说道:“要说这针灸之术的最大妙用,就是疏通脉络。有道是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有阴就有阳,有好就有坏。既然它可以疏通人体的脉络,自然也可以闭合人体的脉络。换句话说,既然运用针灸可以让气血通畅顺流,当然也可让人体内的气血倒行逆施。” 张御医慈爱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宝贝徒弟,轻轻说道。楚孝风摇了摇头,不解的问道:“风儿还是不懂,若是气血倒流,那人岂不是死定了?这哪是解毒,分明是害人么。” “呵呵......殿下不要着急呀,微臣还没说完呢。”张御医呵呵一笑,坐到楚孝风对面,温和的说道:“人体中的气血是一定的,它是一个人生命力的象征,若是掺杂了毒药等杂质,那人体的气血就会出现紊乱。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阻止毒素的蔓延,用银针封住中毒者的心脉等重要部位,而后再就是想办法解毒。” “奥,风儿明白了,无论遇到何种毒药,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阻止毒素的进一步扩散,而后再想办法进行解毒。”楚孝风脸上露出喜色,嘿嘿笑道。 “孺子可教也。”张御医和蔼的点了一下楚孝风的额头,一把抱起他,大笑着走向了远处。 第四十八章 万年寒蚕 楚孝风闭着眼睛,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金灿灿的皇宫,那个虽然冰冷但却养育了自己的家。那里有自己慈爱的父皇,那里有自己严厉的师父,那里有自己嬉闹共欢的伙伴...... 一行清泪滑落,久别离家的孩子,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如此凄凉的心境,如此残忍的现实。孤客寒灯独不眠,流落民间心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清泪划过是何年? 轻轻将蒙住眼的布条摘掉,已是湿了一片。楚孝风面容肃穆,再没有了先前杂乱的思绪,医乃人心之术,必具仁人之心,德不合佛者不可为医。他轻轻将银针一根根取出,皱眉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师父曾经说过,解毒首先要控制住毒素蔓延,毒老头也曾经提到过此点。但要想控制住毒素的扩散,首先要确定毒素在悍女体内的分布情况。”楚孝风一边给郭清筝封锁几处大脉,一边仔细的感知着她气血中的异常元素,他必须找到这些毒素,将它们控制起来。 许久,楚孝风的心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他见郭清筝的整个手臂和小腿,都已经被那些灰褐色的角质层覆盖了,心中一沉。若是自己再找不到解毒的关键,那悍女岂不是要香消玉殒了!就在楚孝风焦急的快要乱了方寸时,他突然想起了毒医和自己说过的一段话。 那是他们在一起,研究如何解除回天毒时,毒医为缓和沉闷的氛围,随口说的一段话。他说:“这解毒和打仗其实是一个原理,必须攻防有序,循序渐进,步步为营。别人攻占了你的城池,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稳住阵脚,若是自己都乱了手脚,那等在你的命运只有败亡。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首先要搞清楚他的各方面能力,从而找到他的弱点。” “循序渐进,步步为营。”楚孝风长长呼出一口气,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手中剩余的银针。他决定给郭清筝来一个全身大检查,反正早晚都是自己的女人,摸就摸了吧。 “嗯?”就在楚孝风给郭清筝全面检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长生丹的毒性很是奇特,居然能够整体移动,而不在其他地方留下丝毫的毒素。就像是一条毒蛇缓缓爬过一样。楚孝风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自己先入为主?这长生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毒虫? “哈哈......小子,你终于发现了。”听到楚孝风突然发出一声沉吟,朱耷帝哈哈大笑道。他已经运用金针逼迫毒虫从张斐体内移除了,这一次,他朱家的“乌龙戏水”针法,完败孙思邈的“天针刺脉”! “老头,你得意什么?老子虽然刚刚弄明白,你这长生丹乃是毒虫,但是最后赢得人一定是我。”楚孝风没好气的说道。他最恨人家在自己面前得意,不就是区区毒虫么?看老子天针破毒虫。 “狂妄无知,你知道这是什么毒虫么?”朱耷帝有些恼怒了,若是换做平常人,早就开始心灰意冷,不知所措了。他想看到的也是楚孝风垂死挣扎的样子,那会让他有极大的满足感。可这小子不但没有气馁,反而是信心高涨,难道这“天针刺脉”真的这么神奇?可以破解世上所有的疑难杂症? 其实,朱耷帝这次真是冤枉楚孝风了,世界上哪有如此神奇的针灸之术,包治百病。恐怕连药王孙思邈都不敢如此说吧。再说了,楚孝风的确精通针灸,但也算不上真正的大家,治疗一些常见的病症倒是毫无问题,若是真碰上复杂的怪疾,他还真就是束手无策了。如今,若不是自己三人的性命握在朱耷帝手中,自己等人尚还有一线生机,他才不会和朱耷帝比试什么针术呢。 “听你说话的口气,这毒虫难不成还大有来历?”楚孝风心中一动,自己对长生丹的毒虫一无所知,倒不如让这老小子说给自己听。他不是喜欢炫耀么,就让他为自己寻疑解惑。 “那是当然,一般的毒虫如何能入的了我们丹师的法眼。”朱达昌看着一道道黑色的细流,不断从张斐十指上的金针中流出,心中大喜,仿佛胜利就在眼前。他一边加大功力催逼毒虫,一边得意洋洋的说道:“长生丹中的毒虫名叫万年寒蚕,是一种生长在雪峰之巅的寄生虫。它们虽然生长在雪峰上,但却极其害怕严寒。它们一般会吐出一种灰褐色的胶状物,将它们柔软的身体包裹起来。等到这种胶状物被人或动物无意中吞下,它们便会因为化境变暖,而纷纷脱离休眠状态。” “然后就会以人或是其他动物的血肉为食,并且不断的分泌那种胶状物,由此将人或动物变成坚硬如同石头一般的空壳。”楚孝风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道。他万万没有想到,世界上竟还有这样奇特的毒虫,竟能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变成不腐不化的石头。 “哈哈......没错,要不是这种毒虫生存条件太过苛刻,我们早就大批量了生产了。它不仅畏惧严寒,在高于人体内温度的地方也很难生存。”朱耷帝叹了口气,悻悻的说道。若是有如此强大的武器,永乐教何愁不能覆灭朝廷,杀死狗皇帝! “嗯?不能适应高于人体内的温度环境。”楚孝风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迅速将剩余的银针插入郭清筝的两条胳膊上,阻止万年寒蚕的继续挺进。而后脱掉自己的棉衣,起身将石洞中的几个火把拿来,一起扔在了棉衣上。熊熊的火焰让四周的温度突然上升了不少。 “你......你要干什么?”见楚孝风突然有了动作,朱耷帝眼中闪过惊慌。难不成他已经找到了驱除毒虫的办法?哎!都怪自己嘴贱! “好好学着点,看老子如何将那些狗屁万年寒蚕灭杀殆尽!”楚孝风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俯身蹲在了郭清筝身边。看着那秀美的容颜,婀娜的曲线,楚孝风握紧了拳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郭清筝有事! 调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楚孝风将体内仅存的内力聚与手掌之上,很快他的手掌上慢慢冒出淡淡的白烟,原本白皙的皮肤随着白烟的冒起,也变得通红无比,如同一块刚刚被煅烧过的烙铁。 “喝!”楚孝风一身大吼,将双掌压在了郭清筝的双臂上,“刺啦啦”的冒出滚滚白烟。而郭清筝四肢上的银针也开始不安的颤动起来,一股细小的白色气流顺着郭清筝体内的脉络迅速游遍全身,而她身上的一根根银针也被这股气流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整体。 “你......”朱耷帝惊骇的呆住了。他不知道,有多少年自己没有为一件事情惊呆了。即便是生死关头,被重兵包围,他也能够谈笑间化解危机。但此时此刻,感受到四周那炙热的温度,看着大石头后面的那一股股浓烟。他,彻底呆住了,世界上居然存在这种疯子,他居然舍得去燃烧自己的生命,来救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朱耷帝的眼睛有些湿润,曾经他也有过属于自己的幸福。有深爱的妻子、孩子,还有父母,若不是狗皇帝的那一道命令,也许此刻,他正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吧。 第四十九章 色中魔王 山洞之中,郭清筝浑身冒着白色的热气,肌肤一片通红,上面漆黑的汗液,散发出阵阵腥臭,整个人就如同被煮过一样。而楚孝风则是双眼爆凸,浑身青筋毕露,脸色苍白的可怕,眸中的神采也越来暗淡。 “我......我......我赢了......”片刻后,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郭清筝,楚孝风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低声说道。此时,他感觉天旋地转,自己仿佛是置身大海中的一叶浮萍,随波逐流,摇摇欲坠。 “你......”朱耷帝此时还一直处于震惊之中,听了楚孝风的话,他的喉咙中似乎是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并没有败在楚孝风的“天针刺脉”下,而是败给了他对郭清筝的感情。 “噗通”一声,楚孝风整个人瘫倒在了郭清筝的怀中,意识模糊的一瞬间,他嘴角扬起,笑的是那么舒心。 “哼!”朱耷帝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张斐体内的最后一滴黑色液体也随之落下。他的速度只比楚孝风慢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走到大石头后面,神色复杂的看着趴在郭清筝身上的楚孝风,心中涌现出强烈的杀机。他朱耷帝是不允许任何威胁存在的,刚才楚孝风那惊人的表现,已经让他产生了“必除之”的念头。 若是此人不除,日后必成大患。朱耷帝双眼微眯,射出冷飕飕的寒光。他虽然也很欣赏楚孝风的作为,但是为了永乐教的大计,他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误出现。 “小子,虽然你天赋出众,胆色过人,是个难得的天才。但是,老夫也必须让你这个天才在此夭折!”朱耷帝露出一丝狞笑,似是对着楚孝风说道。在他心中,所有的承诺早就伴随着自己的家破人亡而消散,他剩下的只有嗜血。虽然楚孝风赢了自己,但是,自己依旧要违背诺言将他们杀死,因为,他朱耷帝就是他们生死的主宰! “嗯?”朱耷帝刚要举拳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层灰褐色的角质层。他惊骇的发现,不仅是手臂上,就连胸口也是一样。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中毒的,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微微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指头,朱耷帝突然感觉右手指头的关节缝隙中传来一阵酥麻的疼痛,那痛感非常微弱,几乎不可察觉。 “难道是......”朱耷帝忍不住惊呼出口,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踉跄的后退一步。他此时方才明白,自己先前被楚孝风用银针刺到的手指,在自己替张斐解毒的时候,不小心将万年寒蚕引入了自己的体内。 他惊讶的发下,自己的手指处,居然没办法流动真气,仿佛成了一个身体的坏点,成为了一个死区。他心中的杀意更加浓烈,这“天针刺脉”果然神奇,居然能阻隔他体内的真气流转,如若不然,万年寒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进入他的体内。 虽然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机,但朱耷帝却只能愤恨的看了一眼楚孝风,而后转身离去。他必须马上去解决体内的万年寒蚕,他中毒的时间太长了,再加上刚才为张斐施针时,消耗了大量的内力,此时此刻已经没有能力再击杀任何一个人。 “太公,你......你怎么了?”就在朱耷帝刚刚向前走了一小段路程时,突然山洞中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喊。 “是你。”朱耷帝眉头一皱,对着来人淡淡的说道。那人几步走上前去,将摇摇欲坠的朱耷帝扶住。就见他中等身材,面如冠玉,俊俏无双,身上穿一件粉色的丝绸锦缎,上秀团花朵朵,各色蝴蝶布满整件外衣,腰间挂满了各种玉器饰品,浑身透出一股女人般的香气。 如此另类招眼的人物便是永乐教中,朱耷帝坐下三小队的队长西门青。此人好色成性,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中恶鬼,色中魔王。 他见小玉迟迟不归,心痒难耐,就想去前边探个究竟。没想到刚到前方会客厅就发现一片狼藉,除了死人,一个人都没有。西门青心中大惊,急忙朝着洞外追了上去,刚刚走出石门,他就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发现了小玉的尸体。见她浑身**,一丝不挂,西门青心中更是大惊,还以为有淫贼闯进来了。 迅速赶到洞口处的西门青,就见朱耷帝一晃一摇的朝里面走来。心中的惊骇瞬间放大了好几倍,能够让朱耷帝受伤的人,世上屈指可数,难道进来的这个淫贼武功如此高强。甩去头脑中纷乱的思绪,他这才急忙迎了上去。 “西门青,你来的正好。去将洞口处的那三个人给我杀死!”朱耷帝冷冷的说道。他推开西门青搀扶自己的手,继续朝着山洞中走去。他朱耷帝是一个强者,从来都是,所以,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与帮助。 “是!”西门青眉头一皱,急忙应道。但他心中暗道,能够让你受伤的人,想必武功定然不弱。我若是贸然前去,搞不好小命都没了,我还是找个地方躲一下了再说吧。 看着渐渐远去的朱耷帝,西门青急忙扫视了一下四周,四周的洞壁光秃秃的,没有一处可以安身。西门青小心的朝着洞口走去,他决定,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闪人。见到太公就说那些人武功高强,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 “好香呀!”西门青一边走一边暗自琢磨,突然他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女子体香,那香气是他这辈子闻过的最美妙的味道。登时脑袋一大,顺着香气慢慢的朝前走去。什么危险,什么高手,一下子全部抛在脑后。 很快,西门青便来到了洞口处,就见不远处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仿佛死人一般。西门青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跟着那股淡淡的香气向着大石头后面走去。顿时,一副香艳的画面映入眼帘,就见一个男人正压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女人闭着眼睛,只露出一个侧脸。但是,这一个侧脸让西门青当时差点抽过去,真是太美了。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见!”西门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满脸的淫*荡。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兴奋的满脸通红,两行鼻血缓缓的流淌出来。他燥热的将上衣的衣带解开,伸手向着楚孝风抓去,他要定这个美人了。 第五十章 悲催的西门青 西门青一把抓住楚孝风的肩头,他激动的双手有些颤抖,脑海中似乎已经浮现出了一副完美的酮体,那玲珑的曲线,曼妙的身姿。西门青直觉的气血翻涌,浑身更加燥热起来。他慢慢的将楚孝风移开,企图享受美人慢慢映入眼帘的感觉。 “恶贼!你想干什么!”就在西门青刚想移开楚孝风的时候,一声虚弱的厉喝自身后传来。张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怒目而视。 “嗯?你......你还没死!”西门青万分恼火的转过身来,从大石头后面探出头来,看着不远处面色苍白的张斐,冷声说道。自己的好事居然被人打扰,真是不可饶恕,只好先把这个人料理后,再好好享受小美人了。 张斐刚刚醒来时,就看到西门青朝着大石头后面走去,当时他头脑中浑浑噩噩,并没有完全清醒,所以才没有活动身体。 当他踉跄着站起来时,却见西门青正在扭着屁股对楚孝风动手动脚,他还以为西门青要对楚孝风不利,这才拼尽全力大喝一声。 要是他知道楚孝风此时正光着上身,趴在也光着上身的郭清筝身上的话,估计都不用西门青动手,他就直接将楚孝风给“咔嚓”了。 “你是什么人?朱耷帝呢?”张斐恶狠狠的问道。他一看到这厮就感觉万分不爽快,你看看他穿的这衣服,男不男,女不女,活像一只花蝴蝶。 “本大少就是人称玉树临风小白龙,一枝梨花压海棠的西门青,万千少女心中的最佳夫婿。当然了,我也是永乐教太公座下第三小队的小队长。”西门青一听张斐询问他的身份,立刻从衣袖中拿出一把折扇,“哗”的一声打开,摇动几下,风骚至极的回答道。 张斐揉了揉还在胀痛的脸颊,被朱耷帝那一巴掌打的肿起了老高。他听了西门青如同推销似的自我介绍,心中顿时一怒。小爷不就是问问你叫什么?你他妈的给爷整出一套没用的东西来,小爷平生最恨别人比我有学问! 看着摇摇晃晃走向自己的张斐,西门青警觉的后退一步,他皱起眉头,暗道:此人步法飘忽不定,定然是个轻功高手。看他左脸颊高高鼓起,莫非就是江湖中传言的内力外聚,他将内力聚集在脸颊,说明他嘴中肯定藏有暗器。 想罢,西门青急忙蜷缩身子,将折扇挡在脸上。这把折扇可是大有来历,里面有一层薄如蝉翼的半透明隔膜,那可是用他花重金买来的铁线蚕丝编制而成的,坚韧无比,刀枪难入。 张斐看到西门青怪异的举动,心中直犯嘀咕。这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蜷缩起身子,将折扇遮住脸面,样子就像个缩头乌龟。自己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说过还存在这样一套奇特的功法,莫非这永乐教藏龙卧虎,高手无数,连很多失传了的武功都有?不过这样子也太挫了吧,要是换做自己,打死也不练这种武功。 西门青握着折扇的手开始不断冒汗,甚至是额头上也出现了汗珠。在他想来,张斐既然有能力将朱耷帝打伤,那对付自己岂不是轻而易举。而张斐也是狐疑的看着眼前之人怪异的动作,迟迟不敢向前,万一是什么厉害的武功,自己岂不是要吃亏,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很快一刻钟过去了,张斐和西门青二人依旧保持着一种奇特的姿势,两人相距不足三米却相互对峙,仿佛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噗通”一声,西门青栽倒在地,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为了让自己的身体能够得到全面的保护,他一只脚着地,而另一只脚则是放在了胸前,如此高难度的动作,坚持一二分钟还行,若是长期如此,着地的那一只脚必然麻木。 “啊!”的一声痛呼传来,张斐见西门青倒地,一个纵身跃过去,抬腿就是一脚,正好踩在西门青的小腿肚子上,疼得他哇哇大叫。若不是张斐此时身体还有些虚弱,只怕是这一脚就能将西门青的小腿给废了。 “他妈的,小爷还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高手呢!原来是个银枪蜡头。”张斐见这么容易就得手了,顿时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的西门青抱头痛呼。 “嗖”的一声轻响,就见自西门青拿的那把折扇中,飞出一道寒芒。张斐微微一愣,那道寒芒瞬间射入他的胸口,登时一股寒流自胸口传遍全身,张斐直觉的眼前一片血红,脑袋“嗡”的一下,便失去了知觉。 “他妈的,居然敢打本大少的脸,你不知道本大少就靠这张脸活着么!”西门青见张斐中招,起身拍了怕身上泥土,狠狠的在张斐身上踢了两脚,啐了口痰,骂骂咧咧的再次走向大石头后面,那里正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在等着他呢。 再次看到郭清筝的侧脸,西门青忍不住吞咽了几下口水,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猥琐起来,胸中仿佛有一座火山,突然蓬勃喷发,欲将自己燃尽。 “美人,我来了!”西门青忍不住一声低吼,伸手就要去抓自己与美人之间的唯一障碍,那个**着上身的男人。突然,自己的肩头好像被人给抓住了,顿时,西门青刚刚燃起的**如同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般,郁闷无比。他愤恨的转过身,还以为是张斐强弩之末,在做垂死挣扎呢。他发誓,一定要将这个两次破坏了自己好事的人挫骨扬灰。 刚刚转过身的西门青登时呆住了,就见自己身后,一头毛发雪白的野狼正凶恶的盯着他,腥臭粘稠的口水一滴滴的落在他的勃颈上。西门青直觉的双腿一软,胯下一片湿热。 “嗷!”白狼一声狼嚎,张开血盆大口,西门青最后看到的只剩下一排排森寒的獠牙。“噗嗤”一声,血流飞溅,染红了楚孝风那苍白的脊背。 “咕噜噜”一颗人头滚落在一旁,双眼圆睁,似是死不瞑目,西门青的死尸随之栽倒在地。他一生淫乱,最终换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有道是万恶淫为首,色字头上一把刀。 “呼啦”、“呼啦”...... 无数官兵迅速进入山洞,杨虎听到白狼嚎叫后,立刻率领众军蜂拥而入,迅速包围了现场,毒医、隆世杰二人紧随其后。 山洞中,血腥弥漫,张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一具无头尸体倒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而白狼正在啃噬着一个头颅。毒医几步走到大石头后面,见楚孝风浑身是血,吓得他惊呼道:“快来救人!” 杨虎吓得急忙走过去,见楚孝风与郭清筝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心中又好气又笑,赶忙转过身去,厉声喝道:“李沧听令!立刻率领所有人进入山洞中,无论男女老少,格杀勿论!” “李沧领命!”副都尉李沧领命率众冲了进去。杨虎一拍额头,他还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今之计,只有先把三人救回大营再说。 第五十一章 兵分三路(一) 夜风清寒,飘落着鹅毛大雪。中央大帐中,郭清筝坐在床头,温柔的看着安静熟睡的楚孝风,露出甜蜜的笑容。一想到两天前,那羞人的一幕,郭清筝脸颊通红,不住的用手交织着自己的衣襟,心中乱作一团。 两天前,郭清筝醒来后,被随行的丫鬟告知。她被救回来时,是和楚孝风裹在一条被子里的,而且都赤*裸着身体,那样子羞死人了。 郭清筝听了,登时就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她虽说当时昏迷,可是模糊中还是有那么一丝记忆的。为了这事,郭清筝想了好久才敢走出自己的营帐,若不是她太担心楚孝风的伤势,打死她,她都不想出来见人。 “杨虎参见三皇子妃。”就在郭清筝愣愣出神时,杨虎忽然从帐外走了进来,嘿嘿笑道。眼睛异常暧昧的看着郭清筝,表情极其猥琐。 “我呸!杨大叔......你胡说什么!”郭清筝正在独自考虑着女儿家的心事,被杨虎一句话说的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年纪大了,就是不禁折腾呀。”杨虎一边用手捶着背,一边故作感慨的长吁短叹。那样子活像个迟暮老人。当时在山洞中,他看到楚孝风和郭清筝**的抱在一起,一阵无语,暗道,你们晕的也太有创意了吧。万般无奈之下,杨虎吩咐人拿来一条棉被,将二人裹住,扛了回来。 那可是近五百里路呀,不能骑马,又没有轿子。让别人扛着,他不放心,里面这两位,一个是三皇子殿下,一个是民间郡主,都是尊贵的不能再尊贵的金枝玉叶,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扑哧......”郭清筝听了杨虎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自己这回还真欠他个人情,若不是他,自己与丑八怪可能就会死在山洞中。她起身走到杨虎面前,呵呵笑道:“既然杨大叔如此劳累,不如让侄女替您捏捏肩吧?” “不!我没事了!”看着郭清筝那不怀好意的模样,杨虎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站起身来,后退几步,心中嘀咕道:您这哪是要为我捏肩,分明就想杀人灭口。 “咳咳......”就在郭清筝想来个霸王硬上弓,强行收拾杨虎时,躺在床上的楚孝风突然咳嗽了两声。郭清筝与杨虎听了顿时大喜,急忙冲到床前。杨虎偷偷在心中抹了把汗,我的小祖宗,你可醒了,这两天害的我提心吊胆,压根没睡着觉。 “筝......筝儿......”楚孝风低声的呢喃道。他睁开朦胧的眼眸,郭清筝秀丽的面孔渐渐映入眼帘,见到她平安无事,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解毒办法果然可行,真的将那些该死的万年寒蚕给烧死了。 “殿......丑八怪,你终于醒了,可把老娘吓死了。”郭清筝红着眼圈,一把抱住楚孝风,低声的呜咽起来。楚孝风昏迷了近两天,若不是毒医发誓保证,楚孝风绝对没事,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咳咳......”见两人完全将自己给忽略了,杨虎忍不住干咳几声。郭清筝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紧抱住楚孝风的手,嗔怪的瞪了杨虎一眼,坐到了一边。 “公子平安无事,谢天谢地。”杨虎微微上前几步,笑着对楚孝风说道。这可真是他的心里话,若是楚孝风有什么闪失,自己非被刮了不可。 “多谢杨将军救命之恩。”楚孝风虚弱的说道。虽然他已经清醒,可是身体依旧虚弱,给郭清筝解毒,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郭清筝急忙将他扶起来,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 “公子哪里话,若非公子,微臣怕是还在醉梦中吧。”杨虎急忙说道。他对楚孝风的尊重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三皇子,更重要的是,他让自己走出了迷潭,找回了昔日的豪情。 “这次我们有多少伤亡?”楚孝风突然面色一整,低沉的问道。想到那朱耷帝的恐怖,楚孝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伤亡?公子此话何意?我们进入那个山洞时,里面连半个人的影子都没有,只剩下一片狼藉。我已经派人回香河郡调集军队,一定会彻底搜查那个山洞。”杨虎有些疑惑的说道。他本来也以为里面肯定有厉害的敌人,谁知道除了那具无头尸体外,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这让久未上战场的他感觉万分不爽。 “嗯?看来永乐教的逆贼们已经撤离了。”楚孝风微微沉吟,眉头紧皱,刚刚找到一丝线索就这样断掉,真是可惜了。 “什么!永乐教!”杨虎双眼一亮,射出两道寒芒,永乐教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哎!我们遇上了永乐教副教主朱耷帝。若不是丑八怪,我们早就死了。”一旁的郭清筝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言语中尚还带着一丝恐惧。以前,她总以为自己武功不弱,至少能纵横半个江湖了。谁知道,在朱耷帝面前,就如同一只敲锣刷杂的猴子,可笑之极。 “乾坤血手朱耷帝!”杨虎惊得连连后退数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传说中的人物会出现在这里,心中直冒冷气。当真是上苍眷顾,如若不然,自己等人都将丧命在那个山洞中。必须要再调派一倍的的人手过来。 “没想到这朱耷帝武功之高,已经超出了常人想象的范畴,说他是半个神仙都不为过。”楚孝风苦涩的笑道。虽然自己这次躲过了一劫,可是下一次呢?自己的运气是不是每一次都这样好呢? “朱耷帝此人颇有奇遇。相传,当年老皇上下令将朱家满门抄斩,他躲在粪池里逃过一劫。此后,一路乞讨南下,躲避追捕。后来无意中救了一名老乞丐,竟是江湖第一大帮丐帮的八袋长老。那老乞丐收他为徒,授他武艺,短短十几年时间,江湖上便出现了一位乾坤血手,他到处刺杀官员,与朝廷作对,听说也是近几年才加入的永乐教。”杨虎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年天下刚刚平定,老皇上为杜绝一切隐患,大兴文字狱,致使多少无辜者丧命,早已无法计算。 “原来是爷爷那时候的一宗案子。”楚孝风轻轻点了点头,淡淡说道。眸中闪过一丝侥幸,若是朱耷帝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早就一掌劈死自己了。楚孝风疲倦的闭上眼睛,准备整理一下思绪,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自己都有些混乱了。突然,他猛然睁开眼睛,对着杨虎问道:“对了,张斐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人家张斐怎么说也曾经救过自己,而且自己也有意将他纳入麾下。楚孝风这才突然想起,被困在山洞中的不只是他和郭清筝,还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张斐。 “回禀公子,张参军他......他中了一种罕见的毒,毒医正在给他医治呢。”杨虎低声说道。从现场捡回来的那把折扇,分析看来,张斐很可能中了那折扇主人的暗算。 第五十二章 兵分三路(二) “张斐中了一种罕见的毒?按理说,长生丹的毒应该被朱耷帝給解了?”楚孝风听了杨虎的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难道朱耷帝的“乌龙戏水”针法这么挫?他不是自信满满么? “张斐体内的毒并不是长生丹的毒,而是一种暗器上的毒。毒医昨日在他的胸口取出一枚细小的钢针,他中的很可能就是这枚刚针上的剧毒。”郭清筝急忙解释道。要说,她也挺担心张斐的,毕竟若不是因为自己,张斐也不会蹚这趟浑水。 原来,自上一次,张斐无意中放出了金鳞驹,惹出了一系列的麻烦后。隆世杰就把张斐严加看管起来,反正龙凤阁的生意根本用不着他操心,他就一门心思教导张斐。这一次,郭清筝随着楚孝风赶赴东陵郡治疗瘟疫,张斐实在是按耐不住了,万一自己不在,那丑鬼与筝妹好事成双,自己岂不是要冤死。 他偷偷瞒着隆世杰混进随行大军中,一路跟随而来。当他看到楚孝风与郭清筝亲亲我我,在夜中漫步时,他几次都想冲出来,狠狠教训一下楚孝风,让他离筝妹远点。可是他不敢,他害怕筝妹会因此再也不理会他。他只能躲在暗处,心如刀绞的看着,自己心中的女神和另一个男人说说笑笑。 就在张斐刚想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数十道矮小的身影急速掠过,顿时就是一惊,他当时以为是夜晚行动的马匪。但是在偷听了楚孝风和郭清筝的谈话后,才知道那群人有可能是倭刮国的流寇。 见楚孝风撇下郭清筝一个人回去求援,张斐心中一喜,他悄悄跟着郭清筝,盼望着有机会英雄救美。他们两人跟着那群矮子一路疾行,在来到一片荒山时,郭清筝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张斐突然跳出来吸引敌人的注意,让郭清筝躲过一劫。可是他却被那群倭刮国的忍士擒下。 郭清筝当时也是万分惊讶,她做梦都没想到张斐会突然冒出来。于是她匆匆给楚孝风留下一个标记后,又紧紧的跟了上去,这才有了前面所发生的一切。 “张斐怎么会中了暗器呢?以朱耷帝的武功,他会使用暗器对付张斐?”楚孝风听了郭清筝的话,更加疑惑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张斐怎么会中了暗器。 “那钢针不是朱耷帝的,而是另有其人。我们赶到时,山洞中还有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折扇中有个暗道,暗道里面,就可以发射这种暗器。”杨虎淡淡的说道。说实话,他还真没判断出那人是男是女。要说男人吧,哪有大男人一身花红柳绿,满身脂粉味。要说女人吧,身材过分修长,而且胸部特平整,压根没有凸起。 “还有一个人?”楚孝风听了杨虎的话,心中一惊。难道除了朱耷帝还有其他人在场,想想当时自己和郭清筝的处境,楚孝风背后瞬间湿成一片,看来自己又欠张斐一条命。 “那人也真够倒霉的,被那头大白狼一口咬掉了脑袋,死的倒是干脆。”杨虎见楚孝风眼中神色不对,充满了后怕,急忙轻声说道。 “嗯?白狼?”楚孝风一脸迷茫,这里面怎么还有白狼的事情,它不是腿上有伤么? “要说,这次还真是多亏了毒医。隆大哥连夜追赶我们,来寻找张斐,没想到他赶来时,我们早已经去追踪倭刮国那群矬子去了。听了隆大哥的叙说,毒医也十分担忧张斐会闹出什么乱子,万般无奈之下,他竟去找白狼帮忙,你才怎么着了?”杨虎满脸兴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世界上还有这等奇闻。 “难不成这白狼听懂人话,答应了。”见杨虎像个孩子似的,一脸期待的等着自己回答。楚孝风没好气的说道。都这么大人了,居然还装傻卖萌,真是可耻恶心。 “公子英明,这白狼真就能够听懂人话。他带着毒医先找到了我,而后又找到了你们。它简直成精了。”杨虎眼中露出惊奇的神色,呵呵笑道。他活了这么久,还真就是从未见过如此有灵性的动物。 “看来这次我不仅欠人的情,还欠这只白狼的情。”楚孝风嘴角轻轻扯动,无语的说道。 “你刚刚醒来,也不要太过劳累,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郭清筝轻轻扶着楚孝风躺下,将被子给他盖好,柔声说道。 “啧啧......哎,看到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真是羡煞旁人呀。”杨虎哪会放过挤兑郭清筝的机会,凑上脸去嘿嘿笑道。 “杨大叔,你是不是肩膀又不舒服了。”郭清筝站起身来,双手掐腰,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我开玩笑的。”被郭清筝这女王一般的人物逼视,杨虎顿时没了气焰,急忙干笑着说道。 “你回去告诉毒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医好张斐。”楚孝风缓缓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 “微臣遵命!”杨虎闻言立刻身体挺直,面容一肃,恭敬的回答道。而后对着楚孝风施了一礼,缓缓的退出了营帐。 “筝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当时吓死我了。”见杨虎走出了营帐,楚孝风一把抓住郭清筝的手,温柔的说道。 “你还说,你......你......”郭清筝羞得面红耳赤,她说了几次都没说出口。总不能说,你和我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吧?那还不把人羞死呀。 “嘿嘿.....我怎么了?”楚孝风一脸坏笑,假装疑惑的问道。 “你......你去死!”郭清筝挥起小拳头,在楚孝风胸口一阵轻轻的敲打。 “筝儿,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爱你。当时在山洞中,我多希望中毒的人是我,至少那样,你是平安的。当我看到你的手臂被角质层覆盖时,心中的唯一念头就是,你若出事,我必然不会独活。”楚孝风一把握住郭清筝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胸前,两人相距不过几毫厘,呼吸着彼此呼出的热气,深情的望着对方。 “丑八怪,老娘败给你了。”郭清筝展颜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情人火辣的嘴唇。 “萧兄,听说你醒了!”楚孝风的嘴唇快要碰到郭清筝的嘴唇时,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突然挑开大帐的帘布,走了进来。吓得郭清筝急忙挣脱开楚孝风的手,坐在一边,快速的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发丝。 楚孝风尴尬的看了一眼郭清筝,郭清筝狠狠瞪了他一眼,急忙起身走了出去,与宇文琅擦肩而过。 “大美人,你怎么走了?”宇文琅见郭清筝急匆匆离去,急忙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 “咳咳......”楚孝风一阵剧烈的咳嗽,心道:这货就不知道进门前,先要通报一声么!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他。任谁都不能忍受好事被人破坏,更何况是热恋中的男女。 第五十三章 兵分三路(三) 中央大帐中,宇文琅几步走到桌子前,自顾自的倒了一碗茶,也不管是凉是热,“咕嘟”一声,一饮而尽,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楚孝风慢慢坐起身子,看着眼前大大咧咧的宇文琅,笑道:“看你小子进来的这么匆忙,难不成被人追杀了。” “萧兄真乃神人也!小爷还真就是被人一路追杀过来的。”听了楚孝风的话,宇文琅瞪大了眼睛,急忙走上前去,低声说道。难道萧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呃?”楚孝风心中大汗,这宇文琅真是傻得可爱,自己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他居然当真了。楚孝风嘴角一抽,嘿嘿笑道:“到底是哪位高人,能够逼迫你宇文少侠亡命逃窜?” “还不是那个小辣椒!”宇文琅随口说道,而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他一时气愤,话音居然有些高,万一被那个小辣椒听见,自己免不了又要到处躲藏了。 “小辣椒?什么小辣椒?”楚孝风见宇文琅那惊恐的模样,心中更是好奇。平日里,这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摆明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居然也有人能够让他害怕? “就是......就是我抓的那个刺客。”宇文琅支支吾吾,满脸羞臊的小声嘀咕道。想他宇文琅,自下山以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往而不利。偏偏在这里阴沟里翻了船,碰上个刁蛮不讲理的臭女人。自己不就是曾经打晕过她一次么?至于每次见了自己,不是打就是骂。 要说论武功,十个幕昌兰都不是宇文琅的对手,可是人家宇文大侠,男子汉大丈夫岂会欺负女人,况且这女人还这么漂亮。 “兰妹妹?她怎么成小辣椒了?”楚孝风眉头一挑,追问道。他眼珠乱转,狡黠的瞅着宇文琅,眼神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小子和她可定有内情! “萧兄......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宇文琅见楚孝风眼神怪异,透着一股暧昧,顿时脸上火辣辣的通红一片,低声继续说道:“你不知道,这女人特别爱吃辣椒,而且还特别能吃,她吃辣椒的场面,看的人惊心动魄,啧啧称奇。所以,我们私下里都叫她小辣椒。” “呵呵......原来如此,看来这图驽民风和我们大周确实大相径庭。”楚孝风听了哈哈一笑,有机会,自己也想见识一下,幕昌兰到底有多能吃。 “对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楚孝风见宇文琅在大帐中无聊的乱转,开口问道。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萧兄,你是不知道,原来那两个黑大个,果然被人家欺骗了!”宇文琅听了楚孝风的问话,一拍脑门,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件事他一想起来就生气! “嗯......怎么说?”楚孝风示意宇文琅走近些说话。他对那两个黑大个的力气可是情有独钟,绝对是攻营拔寨的好手。 “我按照你说的,一路尾随他二人回家。你猜怎么着?他们居然居住在一个大山洞中,而且那里的环境要多差就有多差。山洞里面还躺着个老太婆,面黄肌瘦的,如同一具骷髅。而那个所谓的大夫,纯粹是个见财起意的庄稼汉,已经被我一拳打死了。”宇文琅愤恨的说道,边说边挥舞拳头,他最恨那种沾色则迷,见财起意的恶徒了。 “我说呢,什么病要花那么多钱。”楚孝风见宇文琅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他就是欣赏宇文琅这率真的性子,想他看惯了世人的狡诈奸恶,难得能够碰上这么一个纯真率直的人。 “多亏了毒老头,那老太婆总算命大,保住了一口气。”宇文琅继续补充道,脸上还露出得意的笑容。现在,黑大、黑二见了他,无不恭敬行礼,而且还要喊一声“宇文大爷”,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看来你真就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呀。”看到宇文琅那得意的表情,脸上都快,乐出花来了,楚孝风心中万分鄙夷,撇撇嘴说道。想当初,自己让他去,他百般不乐意,这下倒是居功自傲起来了。 “那是,不瞒你说,小爷我最是小肚鸡肠,嫉恶如仇了!”宇文琅拍拍胸脯,万分豪迈的说道。他竟然丝毫没有听出楚孝风话中有话,这让楚孝风彻底服了,以后和这货说话,一定要明明白白,拐半个弯他都能晕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楚孝风突然面色一凝,郑重的说道。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宇文琅离他近些。宇文琅见楚孝风那凝重的表情,顿时眉头一皱,急忙把耳朵凑过去。他还以为楚孝风遇到什么大麻烦,需要他这位无所不能的大侠客去处理呢。谁知楚孝风却对着他的耳朵大喊道:“兰妹妹,宇文琅这货就在我这里,快来抓他呀!” “萧兄......你!”宇文琅吓得后退几步,指着楚孝风就要开口大骂,却忽然听到大帐外有奔跑的脚步声,也顾不上在和楚孝风算账了,转身溜了出去,不知所踪。 “哈哈......让你破坏老子的好事!活该!”看到宇文琅那狼狈的样子,楚孝风哈哈大笑道。以后若是这宇文琅再瞎捣乱,就把他和兰妹妹单独关在一起,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不知不觉夜尽天明。吃过早饭,楚孝风便让杨虎通知众人,到中央大帐中共商要事。 不多时,众人纷纷赶到,楚孝风先是对着隆世杰点了点头,而后又对杨虎使了个眼色。杨虎急忙走出大帐,将一切布置妥当,这才慢慢走了进来。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毒医、郭清筝、杨虎和隆世杰,这可都是自己目前的骨干力量呀。 “老头子,张斐的伤势如何了?”楚孝风见众人都已经入座,急忙开口问道。若是张斐有什么意外,自己如何向隆世杰交代。再者,张斐若是死了,自己这方不亚于白白损失一员虎将。 “哎!”毒医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叹了口气,这几日他连夜为人看病,先是楚孝风和郭清筝,再就是张斐,他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难道......”见毒医那颓废的模样,楚孝风心中一惊,暗道不妙,看来这毒确实厉害,竟让毒医束手无策。 “毒医,难道小斐他......”隆世杰“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毒医面前,急切的问道。他视张斐如亲生儿子,此时见毒医如此表情,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们别急。张参军中的毒,我从未见过,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束手无策。但是,在此地东南方有一个山谷,名叫汤药谷。那里面的居民十户有九户是医生,而且个个医术精湛。我与那里的村长南宫硕有几分交情,若是请他帮忙,张参军性命无忧。”毒医咳嗽了几声,轻轻说道。 “好,我马上派人去请南宫大夫。”隆世杰听了面色一喜,急忙说道。他匆匆拱手对着楚孝风施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开。张斐一天不康复,他的心就一天难以安宁。 第五十四章 兵分三路(四) “隆员外且慢。”毒医见隆世杰就要转身离去,轻咳一声说道。隆世杰疑惑的看着毒医,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找到了救小斐的办法,应该立刻去办才是。 “汤药谷距此地有三千里路,即便是千里马,不停不歇,来回至少也要五天时间。张参军如今生命垂为,怕是等不到你将南宫硕请来,他就一命呜呼了。”毒医见众人不解的神色,以及焦急的目光,急忙解释道。 “那我们就将张参军送到汤药谷去,若是以金鳞驹的速度,两天便可以到达汤药谷。”楚孝风闻言,眉头一皱,淡淡的说道。看来这汤药谷,自己要亲自去一趟了。 “可是......这金鳞驹只供神医驱使,我等无法驾驭呀。”隆世杰为难的说道。若是再让神医犯险,自己的良心如何过意的去。可是眼下,也只有金鳞驹才有那个速度,将张斐及时送到汤药谷。 “好了,就这样定了。”楚孝风摆手打断了隆世杰的话,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再说下去了。 “我马上调集一百精兵,跟随神医同往。”杨虎立刻说道。他发誓。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楚孝风的安全。 “杨都尉好意,萧某心领了。只是这一百精兵如何能够追的上金鳞驹的速度。”楚孝风有些无语的看着杨虎,心中一阵感动。他知道,以杨虎的精明,断不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只是,关心则乱。 “这......”杨虎闻言哑然,他尴尬的挠了挠头,就想出言劝阻楚孝风不可冒险。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下去。一边是自己跟定的主子,一边是自己的好大哥,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抉择。当年自己整日饮酒消愁,若不是隆世杰,自己的儿子早就饿死了。 “我也要去。”郭清筝撅着小嘴,不满的说道。打刚才,她一直没说话,现在终于忍不住了。你就不能给老娘安稳点么?刚刚才经历生死大劫,这又要急着前往未知的地方。 “不行!这一路上有太多的未知数,我不能让你冒险。”楚孝风深情的看着郭清筝,笃定的说道,他绝对不允许郭清筝再出现任何闪失。 “可是.......”郭清筝心中一甜,更加坚定了跟去的决心。有她在,必会护楚孝风周全。 “没有可是,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东陵郡的百姓还等着我们呢!你若走了,药材的运送、采购谁来负责。”楚孝风轻轻将郭清筝拥入怀中,淡淡的说道。 他轻轻将郭清筝扶到椅子上,突然转过身来,郑重的说道:“杨虎听令!” “杨虎在!”杨虎急忙抱拳领命。 “你速派人手将先前的山洞包围起来,哪怕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来!”楚孝风冷冷的说道,眼中寒光迸射,惊得隆世杰和毒医背后冷汗直流,这骇人的气势,天生的威严,仿佛天地就在他的鼓掌之中。 “得令!”杨虎大喝一声,转身离去,他必须马上落实楚孝风的命令。 “郭清筝、毒医听令!”楚孝风见杨虎走出大帐,立刻继续发布命令。 “郭清筝在!” “毒医在!” 两人不约而同的仿照杨虎的回答说道,就像是本应该如此一般。 “明日,你二人速速赶往东陵郡,治疗瘟疫,不得有误!”楚孝风依旧冷冷说道,言语中充满了不可抗拒的魔力,让郭清筝和毒医随口答应下来。 “隆世杰听令!”楚孝风目送走郭清筝和毒医二人,再次说道。 “隆世杰在!”隆世杰说完这一句,自己都觉的好笑,这又不是行军打仗,自己干嘛说这么滑稽的话语,可是他就是这样自然的说了出来。 “明日,你速速赶回清荷镇,调动一切力量,征集粮草,送往东陵郡灾区,辅佐郭清筝和毒医二人治疗瘟疫。”楚孝风轻轻冷喝道。 “隆世杰定当不遗余力,将此事办妥!”隆世杰低头躬身,坚决的说道。这一刻,他似乎知晓了楚孝风的真实身份,那骇人的天神气势,那不可抗拒的威仪,在他面前,自己就像卑微的蝼蚁,就像一个凡人在仰望天际的青龙。 发不完所有的命令,楚孝风重新坐回椅子上,心中暗道:如今也只能兵分三路,希望此行一切顺利吧。 深夜,楚孝风坐在书案前,仔细的看着地图上描绘的路线,这是毒医白天给他绘制的地图,以免他找不到汤药谷。 “神医,杨虎打扰了。”营帐外面,杨虎带着唐风流站立在帘门口,压低了声音说道。 “快快进来!”楚孝风闻言大喜,急忙走过去,将杨虎和唐风流引进大帐中。 “不知神医找我的副将何事?”杨虎疑惑的问道。刚才楚孝风突然派人告诉他,让他带着唐风流去见他。 “杨都尉,我想要你的这个兵,不知道你舍得给我不?”楚孝风呵呵一下,半开玩笑的说道。唐风流在荒山上的表现,已经成功的吸引了楚孝风的注意。 “神医哪里话,只要是您需要的,杨虎都能满足。”杨虎嘿嘿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知道让你脱下这身铠甲,你是否愿意?”楚孝风看着唐风流,轻轻的笑道。 “这......”唐风流眼中闪过犹豫,男子汉大丈夫,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那个男儿甘愿平庸,那个男儿甘愿普通!他唐风流五岁学武,七岁骑射,马上步下,无所不能。为的就是有机会报效朝廷,光耀门楣。 他走到楚孝风面前,抱拳施礼道:“多谢神医厚爱,恕末将难以从命。”他是军人,军人有军人的原则。 “哈哈......好!”楚孝风举起右手,狠狠拍在唐风流的肩头上,眼中闪过赏识。他轻轻一笑,凝视着唐风流的目光说道:“我让你脱下这身铠甲,并不是让你背弃军魂,相反,我将让你去为我建设一支强大的暗中力量。” “嗯?你......”唐风流听了楚孝风的话,眉头一皱,他是什么意思?一个行医看病的大夫,难不成想要造反? “啪”的一声,杨虎一把打在唐风流的后脑勺上,哈哈笑道:“你小子走了狗屎运,还不快快拜见公子!” “公子?”唐风流更加疑惑了,自己的主帅今天这是怎么了?眼前这个满脸麻子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便是我大周的三皇子殿下!”杨虎见唐风流,依旧呆愣愣的矗在哪里,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啊!”唐风流闻言,就觉得脑海中闪过一道霹雳,他曾经也猜测过,楚孝风的身份定然不俗,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不俗到这个地步。难怪连一向心高气傲的主帅都甘愿供他驱使。想到这里,唐风流心中一喜,自己的机会来了! “微臣参见殿下!”他急忙双膝跪倒,低声的朝拜。 “唐将军快快请起。”楚孝风满意的将唐风流扶起。白天,他曾向杨虎打听过这唐风流,其祖父乃是当世名儒唐寅,其父亲则是当朝的礼部侍郎,楚孝风这才敢重用唐风流。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唐风流激动的说道。他现在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以后你就和杨虎将军一样,在没人的时候,叫我公子就行了。”楚孝风缓缓坐在椅子上,示意二人坐下。然后接着说道:“在山洞中时,我获悉,永乐教逆贼将联合图驽国的鸿途王爷完颜赫以及倭刮国的流寇,一起对抗朝廷。他们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先假意攻占东陵郡、香河郡以及邵浙郡,而后等燕京城兵力调离,立刻就潜入燕京城作乱。” “竟然有如此事情!当真岂有此理!”杨虎气愤的说道。这群逆贼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所以,我想将计就计,让永乐教和各大世家互斗,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楚孝风淡淡的说道。言语中的冰冷让杨虎和唐风流忍不住心底一颤,有道是伴君如伴虎,无论功劳多高,能力多大,终究逃不过龙椅上那人的算计。 第五十五章 乌途镇 夜,漆黑如墨。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大地,银装素裹间,天地一片萧然。中央大帐中,烛影绰绰,楚孝风缓缓将地图铺放在桌子上,将香河郡、东陵郡以及邵浙郡用毛笔圈出。 他指着居于中央位置的香河郡说道:“永乐教逆贼想要顺利占领三郡,必须首先要占领香河郡。一来香河郡居于中部偏下位置,三面环山,若是贸然从其他两郡攻城,只有死路一条。二来,香河郡中有重兵把守,很容易支援其他两郡,若不先把香河郡控制住,想要攻占其他两郡,难如登天!” “公子分析的鞭辟入里,看来我们急需加固香河郡的防御。”杨虎听后,微微点头。楚孝风的分析处处到位,和他的想法一致,这让他更加佩服眼前之人。前几年,总听说这三皇子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可如今看来,此人必有大抱负。 “呵呵......杨将军此言差矣,我们为何要加固防御?我们要做的是疏散香河郡的兵力。”楚孝风呵呵一笑,淡淡的说道。 “什么!疏散香河郡的兵力?这样的话,岂不是将香河郡拱手相让。”唐风流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刚才公子明明说香河郡乃是三郡之中的重中之重,为何突然要求疏散香河郡的兵力,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啪”的一声,杨虎狠狠给了唐风流一个爆粟,笑道:“让你小子平日里多看看书,你就是不听。怎么样,迷糊了吧?” “哈哈......看来杨将军已经洞悉了个中玄机。”楚孝风哈哈大笑道。他端起书案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接着说道:“当年父皇为解决内忧外患的危局,将权力下放,希望可以借助世家的力量平息内乱,而十几年过去了,永乐教已然兴风作浪,各大势力也是呈现春风再生的趋势。这些大世家也该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公子说的不错,只有香河郡兵力空虚,大敌当前。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世家,才会迫于压力而一致对外,他们才会出兵援助香河郡。”杨虎眼中闪过精光,一股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仿佛又回到了边关的营帐,举手投足间,指点江山。 “我明白了,公子是想让我去散播消息,告诉五大世家,永乐教将有重大动作。”唐风流揉着后脑勺,嘿嘿笑道。 “不错,确是如此。不过,你不光要散播消息给五大世家,也要散播消息给永乐教。”楚孝风嘴角勾起,弯起一道寒冷的弧度,继续说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们双方只有充分了解彼此,才能给对方造成最大的伤害。” “原来如此,公子高见,属下望尘莫及!”唐风流脸上肌肉一阵抽搐,这位公子还真是心狠手辣,短短数语,便已经让更多的人死于非命。如此做法,五大世家和永乐教怕是都要大面积损兵折将了。 “至于如何疏散香河郡的兵力,如何散播消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楚孝风脸上恢复了和煦的笑意,对着杨虎二人微微颔首。 “微臣领命!” 杨虎和唐风流急忙单膝跪倒,低声说道。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眼前的这位主子,真是太厉害了,如此危机竟让他,谈笑间转化成了契机。不但能够有力的破坏永乐教的作乱计划,而且还能最大程度的打击五大世家的势力。 看着杨虎二人走出大帐,楚孝风重新坐回书案。他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关家、庞家、宇文家、陈家、岳家五大世家。眼眸深邃如星辰,不知作何打算。良久,他轻轻抬起手,在关家上面打了个叉,而后是岳家、宇文家、陈家,单单留下了庞家。 “庞温老贼,你的暗算之仇,本皇子铭记于心!”楚孝风一把将宣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在营帐中央的火盆中。看着因为纸团的进入而瞬间高涨的火焰,楚孝风嘴角挂起一丝冰冷的微笑,敢得罪他楚孝风,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灭亡。 外面寒风呼啸,似是在倾诉这一夜的不平静。远处,树干上的一片雪花随风飞扬,最终落在地上,与所有的洁白融为一体。 第二日,楚孝风辞别众人,带上宇文琅和张斐,赶赴汤药谷。金鳞驹拉着一辆宽大的马车疾驰如飞。车中,宇文琅正负责照料张斐,而楚孝风则是负责赶车。没办法,这金鳞驹只听从楚孝风的命令。 望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远方,众人这才各自散去,准备自己的事情去了。毒医浑浊的老眼中闪过疑惑,他悄悄将手中的一个纸团打开,上面写着:东南方,主大吉。重新将纸片揉成团,毒医随手收进衣袖中。而后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营帐。 “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小子的身份了吧?”一挑开帐帘,毒医便迫不及待的低声问道。 大帐中央,一个中年汉子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赫然正是清荷镇的班头黄盖。 “李先生说了,时机未到,你着什么急。”黄盖一身素衣,端坐在营帐中央,轻声笑道。 “黄捕头,你!”毒医听了气呼呼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衣袖中的纸团扔进火盆里,接着说道:“那总要告诉我,李先生为何要让他去汤药谷吧?” “嘿嘿......无可奉告。其实李先生也没和我说过。”黄盖喝了口茶,嘿嘿笑道。他站起身来,对着毒医说道:“我要回清荷镇了,您老多多保重。” “走吧,走吧!大老远来一趟,还吩咐我老头子替你办事,真是没规矩。”毒医嘟囔道,心中十分不满。若不是看在李先生的面子上,他才不会诓骗楚孝风去汤药谷呢。 “啧啧......瞧您老说的,我哪有那本事使唤您,还不是李先生的意思。”黄盖呵呵一笑,挑开帐帘,小心翼翼的朝着隆世杰的帐篷走去,他的任务可是负责保护隆世杰的安全。 “能够让李神仙如此对待,这小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他不会是......”毒医“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他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而后像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整个大帐中,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雪后,天地间白雪皑皑,寒风怒吼。楚孝风驾着马车飞速前行,留下两道深深地辙痕。他现在要和时间赛跑,早一刻抵达汤药谷,张斐便能多一份保障。 “嗷!”就在他们驶过一座凸起的高坡时,一声狼嚎突然传来,一头白狼站在高坡上,凝视着疾驰而过的马车。 “哈哈......狼兄,你也来为我送行,多谢了!”楚孝风挥动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同时一声大吼,声震千里,气势如虹。 “嘶!”随着马鞭的落下,金鳞驹一声嘶鸣,步法再次加快,如同一道旋风,瞬间消失在远方。白狼驻足在高坡上,定定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去。在它的脖颈上,戴着一个通体湛蓝的美玉,这是楚孝风为了报答它的救命之恩,送给它的礼物。 一路疾驰,一路奔行。楚孝风神情振奋,精神饱满。而宇文琅则是吐得浑身无力,气喘吁吁。他实在做不得马车,要是让他骑马还可以,但是一坐车,他就感觉天旋地转,浑身难受。 旁晚时分,楚孝风驾着马车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小镇,看了看地图上的标示,距离汤药谷不足千里路。扫了一眼已经脸色发紫的宇文琅,楚孝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决定在此地休整一晚。本来打算让宇文琅负责自己的安全,可如今看他那副模样,别说保护自己,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马车缓缓驶进小镇,泥泞的道路随着傍晚的来临,再次凝结成硬邦邦的冰坨,崎岖不平,让本就颠簸的马车更加难行。一旁的破烂石碑上,依稀可以看出三个字——乌途镇。而在乌途镇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猩红的小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驶进来的马车。 第五十六章 遭人算计 破败,除了破败还是破败。楚孝风扫视着四周的残垣断壁,眉头一皱,这根本就不能称为城镇,倒像是被洗掠过的村庄。街道上,零零散散的能够看到,一两个人匆匆路过,他们穿着破烂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继续向前走了一段时间,就见一条胡同的拐角处,一座豪华的别院矗立在街道一旁,与周围败落的景物格格不入,大有鹤立鸡群的样子。两丈来长的旗杆上,一面锦绣红旗迎风飘扬,上面娟秀着五个大字——好再来客栈。 “吁!”楚孝风驾车来到客栈门前,心中纳闷,此地到处土墙灰瓦,破败不堪,为何此处如此考究豪华。就见大门两侧,一对铜狮,高大威猛。五尺台阶上,朱红色的大门艳如血染,一对金色门环,闪闪发光。门檐上一块金色匾额足有五尺大小,龙飞凤舞的写着“好再来”三个大字,气势磅礴。 “咯吱”一声,大门打开,从里面跑出两三个小厮,他们个个身穿华服,头戴青帽,精神抖擞。热情的来到楚孝风面前,其中一人呵呵笑道:“客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这......这是客栈么?”楚孝风疑惑的问道,此处的布置摆设明明是座大宅院,怎么瞧也不像是客栈。 “呵呵......瞧爷说的,这不是客栈是什么?我们的旗子上写的明白,这里是好再来客栈。”那小厮一边扶着楚孝风下车,一边示意其他小厮将马车引入客栈中。 “你们这里倒是奇特,这客栈,建的好像是府邸一样,够气派!”楚孝风迈着大步,昂首挺胸,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嘿嘿......客爷好眼光。我猜您一定疑惑,为何您一路走来到处破破烂烂的,唯独此地典雅豪华。”小厮谄媚的笑道。他捋了捋自己嘴巴下的狗油胡,接着说道:“我们乌途镇分为东西两部分,如果您从西边进来,则会看到一片清冷萧瑟的败象。而如果您从东边进来,则会看到一片繁荣似锦的景象。” “嗯?难不成你们这乌途镇穷人和富人分开住?”楚孝风呵呵一笑,打趣道。他还真就没见如此奇特的城镇,一半贫穷一半富有。 “客爷聪慧,正是如此。若是哪个不长眼的穷人敢溜到东区,嘿嘿......那他就等着坐大牢吧。”小厮嘿嘿的的笑道。他见楚孝风器宇轩昂,谈吐不凡,认定他是个有钱人,这才耐着性子给他解说。 “这是哪家的规矩!难道穷人连去东区的资格都没有么?”楚孝风眉头一锁,沉声说道。此地官员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按贫富划分百姓的居住地。 “这......”被楚孝风沉声一喝,那小厮立刻感觉一股无形的威压狠狠压下,心中一阵莫名的狂跳。他急忙陪着笑脸说道:“其实这都是本地州府大人制订的政策,我们这些老百姓也没办法。就拿这家客栈来说吧,也是我们家老爷自己出钱,买下这幢宅子改建的,为的就是让过往的行客,不至于无处歇脚。” “真是个昏官!”楚孝风低低的说道。而后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抬手扔给了身边的小厮,淡淡的说道:“给我准备三间上好的客房,再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 “好嘞!客爷,您就瞧好吧!”一把接过银子,小厮立刻眉开眼笑,乐呵呵的答应道。无论在任何地方,有钱的就是大爷。 吃过晚饭,安顿好宇文琅和张斐,楚孝风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自从自己落难民间,看到了太多不公,经历了太多不平。先是龙井村,马英六仗势欺人,强行征占百姓土地,而今这乌途镇东西划分,贫富割据。这天下还是那些朝臣们口中的太平盛世么? 楚孝风所幸起身,走到火盆旁边坐下,怔怔的看着盆中通红的木炭,安静的燃烧着。也许现在,还有很多人家根本用不起木炭,而更多的人只能依靠单薄的麻衣抵抗严寒。 谁能久不顾?庶往共饥渴。楚孝风叹了口气,心中百感交集,也许会有一天,父皇能够将天下治理的国泰民安。 这一夜,注定难眠。楚孝风想了很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经历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异香传来,楚孝风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哇......”昏昏沉沉中,楚孝风突然听到耳边有婴儿的啼哭声,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侧头观瞧,登时心中一惊,就见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孩,正哇哇的哭泣着。 “这......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自己床上来了?”楚孝风心中直犯嘀咕,他隐隐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自己仿佛正钻进了一个圈套中。他急忙起身穿衣,想要去看看,宇文琅他们有没有出事。刚打开房门,突然一只脚踹了过来,楚孝风一个不备,正中他的小腹。 “嘭”的一声,楚孝风被人一脚踢了回来。而后一群衙役纷纷涌入,带头的一人身高八尺,耳大口阔,粗眉毛大眼睛,鼻子特别小,活像一只蝙蝠精。他一身官衣威风凛凛,手持长刀,横刀立马,气焰嚣张。他便是乌途镇的班头牛大壮,仗着自己的一身武艺,平日里飞扬跋扈,肆无忌惮。 在他身边,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矮子,正冷冷的看着自己。那矮子面容丑陋狰狞,一双眼睛竟是血红色,嘴巴凸出,浑身只披着一块破布,散发出阵阵恶臭,整个人如同一只黑猩猩。此人乃是街头的一名混混,因为他小时候得过一种怪病,留下了一对红眼睛,所以大家都叫他兔眼。他几步走到楚孝风面前,指着他说道:“牛爷,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他将隔壁李寡妇的孩子抢走的!” “给我抓起来!”牛大壮听后,一声令下,一帮捕快不等楚孝风说话,便将他捆了个结实。而这时,从他们身后跑进来一个妇人,哭喊着抱起孩子,对着牛大壮千恩万谢,而后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兔眼,这是给你的赏钱!”牛爷鄙夷的从腰间摸出一个钱袋扔给兔眼,如同打发乞丐一样,不耐烦的说道。 “嘿嘿......多谢牛爷,多谢牛爷!”兔眼接过钱袋,谄媚的对着牛大壮点头哈腰。 “行了,快给老子滚吧!”牛大壮挥了挥手,就像是在驱赶一群苍蝇。 “马上就滚,马上就滚......”兔眼边说边向门外走去,那佝偻的身子显的更加卑微。楚孝风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暗道:看来自定是被人盯上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嘭”的一声,就在楚孝风暗自揣度的时候,刚刚出去的兔眼,被人一脚踢了进来,狠狠的撞击在墙壁上,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所有衙役都是一惊,他们齐齐转头看去,就见门外,宇文琅一手提起一个衙役,随手扔到两边,厉声呵斥道:“都他妈的给小爷住手!” 第五十七章 都是钱财惹的祸 “好再来”客栈中,众衙役被宇文琅凶神恶煞的气势,吓得不住的退缩,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有武器。牛大壮本来还想大喝一声冲上去,但看到宇文琅,提起一个人如同提起一只小鸡一样轻松,吓得他脖子一缩,暗骂兔眼不长眼睛,也不打听清楚就让自己来抓人,这下好了,踢到铁板了。 宇文琅迈步走进客房,一脚一个,把楚孝风身边的衙役踢到,大模大样的将楚孝风身上的绳子解开。回头对着牛大壮就是一巴掌,打的牛大壮在原地转了一圈,跌坐在地上。 “小爷名叫宇文琅,最是小肚鸡肠,路见不平!还有那个不怕死的,给小爷滚过来!”宇文琅将楚孝风护在身后,一马当先,厉声喝道。 “你......你!”牛大壮捂着脸颊坐在地上,用手指着宇文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身后的衙役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他牛大壮在此地也算是一霸,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可是看到宇文琅那彪悍的模样,他也只能忍气吞声,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人的对手,贸然出手,那是自己找虐。 “老子不知身犯何法?为何你们突然闯进来抓人!”楚孝风从宇文琅身后走出来,走到牛大壮身边,冷冷的问道。刚才他没有想到,门外早有人等着自己,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被他们拿下。 “大胆贼人,竟敢拒捕,好!你们给我等着!”牛大壮被楚孝风一瞪,吓得浑身颤抖,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站起身来领着众人快速离开了。 “客爷,你们快走吧!”见衙役们走了,客栈中的一个小厮急忙跑进来,对着楚孝风二人低声说道。 “说!你不是你们串通一气,坑害我们!”楚孝风一把提起那个小厮,厉声说道。他认出了这个小厮,正是柜台上负责文案记录的伙计。 “客爷......您松手呀。”小厮一脸惊恐的喊道。见楚孝风双目喷火,怒不可遏,急忙辩解道:“客爷误会,我们哪敢坑害客人呢。我家老爷若是知道,还不拔了我们的皮!” “哼!”楚孝风见小厮不像是在说谎,轻轻放开了手,冷哼一声。而后他走到宇文琅面前,低声说道:“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我说萧兄,你怕他们作甚?有我在,万事大吉!”宇文琅哈哈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刚才的威风样子,让他十分得意,有些飘飘然。 “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一个人最多能打几十人,你能够和本地的所有衙役对抗么?”楚孝风苦笑一声,淡淡的说道。 “我......”宇文琅一听,顿时焉了,他一人确实没办法和一个城镇对抗。 “马上带上张斐,我们立刻出发!”楚孝风狠狠瞪了一眼躲在一旁的小厮,转身回床上取包裹,却发现自己的包裹早就不翼而飞。 “嘭”的一声,楚孝风一拳,狠狠打在桌子上,真是岂有此理!包裹中不仅有去汤药谷的路线地图,还有毒医写给南宫硕的信件。若是丢失了这封信件,自己和宇文琅根本不可能请动,南宫硕为张斐解毒。 “萧兄,出什么事了?”见楚孝风神色气愤,宇文琅低声问道。 “他妈的,那帮杂碎偷了我们的包裹!”楚孝风几步走到兔眼身边,一手提起他,而后拿起一壶开水对着他的脸浇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疼的兔眼哇哇直叫,而那个小厮见到楚孝风如此狠辣的手段,吓得一个哆嗦。楚孝风一把将兔眼扔到小厮面前,示意宇文琅将房门关上。他坐在凳子上,冷冷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兔眼几次欲言又止,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一是,他实在害怕眼前这个满脸麻子的丑鬼。二是,他实在是太疼了,被楚孝风用开水浇脸,谁能受得了。 “他妈的!想死是不是!”楚孝风登时就怒了,老子问你话,你当耳旁风呢!他走过去一脚将兔眼踢到了墙角。 “客爷......我......我说!”小厮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面对这位大爷,他感觉实在没有任何侥幸可言,被他瞪一眼都会感觉浑身冰凉。 “老子就是想让他说!”楚孝风嘿嘿一笑,轻轻拍了拍小厮的肩膀,似是在安慰他。可是被楚孝风这么一拍,小厮顿时面如土色,跪在地上死命的磕头,便磕边说道:“客爷饶命,都是小的见钱眼开,收了他们三两银子,就把您的住房告诉他们了,客爷饶命!” “我就知道你小子有鬼!要不然也不会第一个跑出来!”楚孝风抡起巴掌,对着那小厮狠狠打去。“啪”的一声脆响,打的那小厮从地上站了起来,两眼翻白,口吐血沫。 “大爷......大爷饶命!”兔眼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急忙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说!”楚孝风冷冷的说道,目光犹如利剑,直透兔眼的心脏。 “小的见您衣着光鲜,便认定您是个有钱人。于是偷偷去找牛班头,让他给您随便按个罪名抓起来,再随便定个罪。那时,您的财物就归我们所有了。”兔眼咽了几口唾沫,哆哆嗦嗦的继续说道:“正好,最近东区经常有人丢孩子,州府大人为此伤透了脑筋,却迟迟抓不到凶犯,牛班头便想到让您去顶罪的主意,于是我们就......” “于是你们先将我迷晕,而后在我身边放个孩子,等着我进入你们的圈套!”楚孝风冷喝道,心中生出杀机。看来这矮子经常干这种勾当,不知道冤枉了多少好人,真是罪不可恕!想罢,楚孝风一把掐住兔眼的脖子,将他提起,嘿嘿笑道:“你这个披着人皮,不干人事的畜生!死来!” “噗嗤”一声,血水飞溅,一颗人头被楚孝风硬生生扯了下来。一旁的小厮“啊”一声惊呼,昏死过去,实在是太恐怖了。宇文琅眉头一皱,却没有阻止,即便楚孝风不杀此人,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如此恶人。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没有地图和毒老头的介绍信,我们怎么请汤药谷的大夫,给张参军解毒?”宇文琅焦急的说道。他还真是没了主意,张斐命在旦夕,若是再不前往汤药谷,怕是回天乏术了! “去州府衙门要咱们的包裹!”楚孝风半眯着眼,淡淡的说道,言语中的冰冷让人心底一颤。 “好!”宇文琅一愣,而后哈哈笑道。他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大闹州府衙门,一定会很刺激。 第五十八章 血洗州府衙门(一) 乌途镇东区,繁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身穿华服的乡绅员外、色彩鲜艳的豪华轿子,就连两旁做买卖的小贩,个个也是衣着光鲜。平滑的石砖将街道铺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人影清晰可见,各式各样的店铺,林立在街道两旁。总之,其繁华犹在燕京城之上。 街道之上,人流之中,楚孝风、宇文琅以及“好再来客栈”的那个小厮,正快步朝着州府衙门走去。头前带路的小厮虽然身穿棉衣,却依旧抖个不停,见识了楚孝风那血腥狠辣的手段,他总觉得自己的脖子“嗖嗖”直贯冷风。 “没想到到一个小小的乌途镇,竟然繁华道如此地步,真是令人叹服。”楚孝风边走边对宇文琅说道。 “这里真热闹,是小爷我到过的,最热闹的地方了。”宇文琅嘿嘿笑道,两只眼睛不住的变换着方向。他本来还想装出一副司空见惯的坦然模样。听见楚孝风如此说,立刻左看右瞧起来。 他在山上住了近二十年,每天都是与青灯常伴,与林木为友。如今看到如此热闹的城镇,早就兴奋的不得了,若不是因为还有正事要办,他早就扑过去,挨个摊位询问观摩了。 “看来你们乌途镇的州府有两下子么,治理的此地如此繁荣。”楚孝风对着头前带路的小厮说道。眉头却是紧皱,如此奢侈的街市,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呀。 “客爷,我劝您还是快离开吧!我们这里......”小厮回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楚孝风,叹了口气,此时不走,等会儿恐怕想走也走不成了。 “你们这里怎么样?难不成会吃了我?”楚孝风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今天他倒是要见识一下这乌途镇的父母官,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您知道,这里是如何建成的么?”小厮慢走几步,凑近楚孝风,低声说道。那神情异常慌张,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四周。 “肯定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吧?”楚孝风微微轻笑道。这不是废话么!如此浩大的工程,肯定是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 “其实也没花多少钱。”那小厮凑近楚孝风的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楚孝风听后惊呼出声,如此奢华的街道,竟然没花多少钱。难不成此地州府会变戏法,变出了这条街道?他眉头紧锁,将小厮拉倒自己身边,低声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不瞒爷说,小的名叫邓平。”邓平挤出一个笑容,急忙回答道。他可不敢怠慢眼前这位,这位爷动不动就敢杀人,他是亲眼见过的。 “邓平,你给我详细说说吧。我对这件事还真是好奇。”楚孝风露出一脸和蔼的笑容,轻声说道。 “这......”邓平为难的看了一眼四周,车水马龙,人流不息。楚孝风会意,急忙转身带着他和宇文琅进了一家客栈,吩咐客栈的伙计给他们准备一间上房,再上一桌上好的酒席。三人便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的一间上房。 酒菜齐毕,三人坐定。宇文琅随手撕下一块鸡腿,自顾自的吞咽起来。邓平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的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馋的抓耳挠腮。楚孝风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说吧。” “嗯!”邓平立刻答应一声,快速用手撕了一小块鸡肉,一口吞下,边嚼边说道:“客爷你是不知道,原本我们这里也和其他城镇一样,并没有这么多规矩。可是,三年前,茂州府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性,居然将穷人和富人分开管理。这位州府,厉害着呢,别说他了,就说那位飞扬跋扈的牛班头吧,那就是他的亲侄子。” 邓平抄起手边的酒杯,“咕咚”一声,一口喝了个底朝天。咋么咋么嘴,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这茂州府生平最痛恨穷人,人家做官的都是为民请命,破获几起当地的案子,保地方平安。他倒好,竟然把城中所有的穷人,都给驱赶到西边的那片荒地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竟有如此恶事!真是个畜生!”楚孝风眯起双眼,气愤的说道。他还从未听说过,有如此极端的官吏。痛恨穷人?这是哪门子道理! “客爷......”邓平吓得急忙站起身来,伸出手就要捂住楚孝风的嘴巴。他急忙走到房门口,探出脑袋瞅了瞅,发现没人,这才将门关好,低声说道:“客爷,你说话小声点。万一不小心被巡逻的官兵听到,那我们可就全完了。” “哼!”楚孝风冷冷一哼,身边的宇文琅更是全当没听见,依旧自顾自的吃喝。 “要是只把穷人给赶到西边去,那也没什么。可是这茂州府,他简直就是个搜刮地皮的土地爷,您看到咱们走的那条繁华街道了么?那可是抄了五个员外的家,才建成的。”邓平又迅速的撕了一小块肉,低声说道。 “抄了五个员外的家?这是什么意思。”楚孝风眉头一挑,低低的问道。 “哎!要说也是这五位爷倒霉。茂州府曾经搞过一次募捐,说是为了建设城镇所用。那五位员外竟然没出一分钱,这可惹恼了茂大人,他一怒之下,硬说这五位员外与永乐教逆贼勾结,两天内斩了五十几口人,弄得满城风雨。拆了他们的宅子,强征此地的男丁做苦役,为了建成那条街道,死了几百人。所以我才说,根本就没花多少钱。”邓平一脸悲愤的说道。他每次来到东区,总有一种浑身发毛的感觉,仿佛背后一直站着一只厉鬼,如影随形。 “真是无法无天!怎么就没有人上报朝廷呢?”楚孝风一脸疑惑的说道。此地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就没有人上报么? “上报朝廷?别的不说,你知道这茂州府有什么背景么?他老师可是当朝太师!有谁敢上报?就靠那帮穷鬼?他们早就被监视起来了,要不然您刚一到乌途镇,就能被人给盯上么。”邓平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人家背景深厚,财大气粗,在此地就是皇上,谁敢拿他怎么样。 “原来他把穷人和富人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楚孝风眼中射出寒芒,若是多出几个这样的官吏,岂不是天下大乱!他对着宇文琅点了点头,低沉的说道:“带我们去州府衙门!” “啊!”邓平惊得一声怪叫,他原本以为楚孝风会因为害怕而退却,没想到楚孝风还是要去州府衙门,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桌子腿大喊道:“我不去!去了就没命了!” “嘿嘿......老子给你两个选择!”楚孝风冷笑一声,阴测测的说道。他上前一步,揪住邓平的脖领,将他提起来。一把按在椅子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淡淡的说道:“一,你可以不去,我会直接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二,你和我们去州府衙门,或许你还能保住一条命。” “我......”邓平吓得脸色惨白,楚孝风徒手撕人头的场面,他是见过的,不由得一缩脖子,怯懦的说道:“我......我选第二条路。” “哈哈......你是个聪明人!”楚孝风哈哈一笑,一把将邓平推到了他们前面,冷声喝道:“还不快走!” 第五十九章 血洗州府衙门(二) 楚孝风、宇文琅随着邓平来到了州府衙门,两人立刻被这气派的府邸惊呆了,这哪是一座衙门,分明就是一座豪华的殿堂。单单大门,就高约三丈,门前兵丁把守,异常森严,远远望去,门后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如同燕京城中的巍峨皇宫。 “这......这就是你们的州府衙门!”楚孝风气的有些语无伦次,大周律法明确规定了各级衙门的建设规模,这茂州府做的也太离谱了吧!他想干什么?想造反么! “回客爷,这就是我们乌途镇的州府衙门。”邓平见楚孝风面漏怒容,哭丧着脸小声说道。他真怕眼前这位爷一不高兴,就把自己给“咔嚓”了。 “反了,真是反了!”楚孝风来回乱转,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茂州府,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将自己的府邸修建成如此规模,这摆明了是要和皇宫试比高! “萧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宇文琅见楚孝风状若疯癫,来回踱步,急忙问道。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宇文琅算是发现了,跟着这位没亏吃。 “还能怎么办!先把包裹拿出来再说。”楚孝风气呼呼的说道。他瞅了一眼两排把守的衙役,若是贸然闯入,肯定打草惊蛇。就在楚孝风思考如何进入州府衙门时,一个菜贩子拉着一车白菜缓缓从他们面前驶过。楚孝风眼前一亮,急忙走上前去,嘿嘿笑道:“老板,这白菜怎么卖的?” “吁......”小贩急忙拉住驴车,看了一眼楚孝风,客气的说道:“回爷话,俺这车白菜可是刚刚从乡下运来的,就连州府大人都是赞不绝口。也不多要您钱,一文钱三斤。” “接着!”楚孝风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抛给小贩。小贩伸手接住银子,吓得差点从驴车上摔下来,这可是十两银子,买一百车白菜都够了。他急忙跳下车,谄媚的笑道:“不知道大爷这是要干什么?” “你可以走了。”楚孝风不耐烦的挥挥手,顺手牵着驴车朝宇文琅二人走来。那小贩楞了一下,急忙对着楚孝风施了一礼,呵呵笑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说完便兴高采烈的走了。要知道,这十两银子顶他挣大半年的,别说一辆驴车,就是再送三辆驴车他都干。 “你们跟我来。”楚孝风对着宇文琅和邓平低声说道,而后牵着驴车走向一个僻静的拐角处。 “萧兄,你这是干什么?”宇文琅一脸茫然,我们不是应该去取包裹么?拉一车白菜干什么? “呵呵......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楚孝风将驴缰绳递给邓平,低声问道:“你去过州府衙门么?” “回客爷,小的曾经跟随老爷去过几次。”邓平接过缰绳,老实的回答道。他确实跟随他家老爷去过几趟,里面奇珍异草,山石秀丽,管弦丝竹,歌舞不断,极其奢华淫靡。 “那你就把我们带进去吧。”楚孝风轻轻拍了拍邓平的肩膀,笑道。 “我......”邓平长大了嘴巴,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贪图小便宜了。就因为他收了那牛大壮三两银子,自己的命都快要搭进去了。 “宇文兄,来吧!”楚孝风拿起一棵白菜,扔到地上,对着宇文琅使了个眼色。宇文琅立刻会意,急忙点了点头,跟着他将白菜从车上卸下来。三人动作轻快,不一会儿便把整车白菜搬到了地上。 楚孝风跳上木板车,躺在里面,宇文琅紧随其后。两人刚好占满整个车厢,邓平无力的叹了口气,急忙将地上的白菜收回车中,掩盖楚孝风二人。一切准备就绪,邓平仗着胆子驾着驴车缓缓驶向州府衙门。 看着越来越近的州府大门,邓平放佛看到一只长大了嘴巴,贪婪的盯着自己的猛虎。它正在得意的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进它的虎口,而后走入它的腹中。 “你!干什么的!”门口的衙役见邓平拉着一车白菜,愣头愣脑的朝这边走来,出声呵斥道。若是让州府大人看到,自己等人免不了一顿板子。 “哎吆,这不是马爷么?我是那个周员外家的邓平。”邓平急忙跳下马车,走到马捕快面前,殷勤的笑道。 “周员外?荷花街的那个周员外?”马捕快皱着眉头问道。 “对!对!”邓平急忙应道,而后笑嘻嘻的说道:“听说州府大人最近上火,我家老爷说了,送一车白菜给大人去去火。” “送一车白菜给大人败火?我说邓平呀,你家老爷是不是傻了,小心他的狗命!”马捕快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开,不再理睬。 “马爷,您别走呀。”邓平见马捕快要走,急忙喊道。他一把抱住马捕快的胳膊,随手将衣袖中的那三两银子,塞到马捕快手中,嘿嘿笑道:“去火也好,败火也罢。这也不是咱们一个做下人能够猜测的,您说是不是?马爷您大人有大量,行个方便,我也好,早点回去交差。”邓平心中那个哭呀,自己一分好处都没捞着,还要陪那二位大爷玩命,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报应呀! “算你小子懂规矩,进去吧!”马捕快颠了颠手中的银子,呵呵笑道。他对着不远处的一众捕快挥了挥手,一个捕快立刻将大门旁边的一个小门打开,催促邓平快些进去。 邓平对着众人不住的作揖道谢,驾着驴车快速的驶进州府衙门。此时,他反倒觉得心中坦然了,既然豁出去了,那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木板车中,楚孝风心中一喜,终于混进州府衙门了,眼下首先要拿到自己的包裹,其他的以后再说。 “站住!”就在楚孝风心中暗自高兴的时候,一道甜美的声音传来,让人听了骨头节都酥了,楚孝风心中一荡,难道此处还有如此绝色美人。随着环佩作响,群芳熙攘,一群丫鬟众星捧月般,围绕在一位身穿华服的小姐身旁。 邓平急忙垂下头,低声说道:“不知小姐叫住小的,有何吩咐?” “嗯?你是新来的吧?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小姐轻启朱唇,淡淡的说道。声音袅袅,让人想入非非。 “回禀小姐,小的乃是荷花街周员外家的小厮,奉我家老爷之命,给州府大人送一车上好的白菜,尝尝鲜。”邓平老老实实的交代,面对如此甜美的声音,有哪个人心中不会荡起一丝涟漪呢? “原来是周员外家的奴仆。看你身强力壮,高大威猛,也算是个人才。”小姐几步走到邓平面前,仔细的打量起他来。邓平虽然是个下人,但生的非常白净,也算是有几分俊朗。他眉头一皱,没明白眼前之人的意思,什么叫做也算是个人才? “不错,不错。你把头抬起来。”小姐围着邓平看了一圈,邓平顿觉浑身不自在,听到她让自己抬起头来,吓的把头垂的更低了。 “让你把头抬起来!你聋了么!”小姐见邓平那害羞的样子,突然勃然大怒。刚才还是只温顺的小绵羊,忽然变成了凶恶的母老虎。 “是!”邓平吓了一跳,急忙应道。他缓缓抬起头,心中告诫自己,千万要挺住,一定不要出丑。慢慢的,一张女人的脸映入眼帘,邓平顿时呆住了。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呀,肥嘟嘟的如同猪头,满脸麻子,大麻子套着小麻子,三环套月的麻子,大大的耳朵垂到双肩,厚嘴唇,外翻着,一双小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隙,鼻子还长歪了。浑身肥肉堆垒,足有二百斤重,整个人远远望去,如同一头老母猪,嘿嘿一笑,露出满嘴的大板牙,吓得邓平三魂没了七魄。 第六十章 血洗州府衙门(三) 乌途镇,州府衙门中。 邓平曾经告诉自己,无论见到多么惊艳的场面,都必须要镇定,不能出丑,更不能给男人丢脸。可是,在面对如此极品后,他还是出丑了,鼻血都是很争气的没有喷出,只是,下身却湿成了一片。他,吓尿了。 “啊!鬼呀!”邓平一声惨叫,吓得转身就跑。“嘭”的一声闷响,慌不择路的邓平,一头撞在了一座假山上,登时昏死过去。 “把他带到老娘的房间去!”那小姐一声令下,露出一个极其恐怖的笑容。一双小眼睛看着邓平那健硕的身板,烁烁放光,好久都没有这么有活力的身体了,今晚上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 木板车中的楚孝风,听到外面的对话,好奇的悄悄扒开一道缝隙,顿时惊的脸色苍白,要是说这世界上有鬼,那眼前这位绝对当之无愧。刚才听她的声音,还以为是位绝色佳人呢,没想到居然是头老母猪。 “小玉,你去找几个人把这车白菜运到仓库。”众人刚要离开,一个年长的丫鬟吩咐道。总不能将一车白菜放在院子中吧。 “哎。”一名小丫鬟微微颔首,应声离去。 不多时,两个青衣小帽的小厮来到驴车旁,牵起驴车缓缓走向府衙深处。楚孝风和宇文琅一动不动的躺在车中,神经却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拉着驴车的那两个小厮,个头相当,胖瘦一致,只是其中一人是个独眼,上面还留着一道“十字形”疤痕,看上去异常怪异。 “陈皮,你说咱们大厨今晚上做什么菜呢?”独眼首先开口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期待和兴奋,仿佛一只久未偷腥的猫。 “嘿嘿......这还用问么,昨晚上刚来的货,估计州府大人又要打赏了。”陈皮一边驾着驴车,一边嘿嘿笑道。 “不瞒你说,我曾经偷偷尝过那道菜,你猜怎么着?那味道真是绝美。”独眼一脸陶醉的低声说道。 “什么!你......你想死呀!”陈皮将声音压的更低,狠狠瞪了独眼一眼。 “怕什么!要不是咱们,州府大人能有那口福?这回你也要尝一下,那味道,啧啧......”独眼凑近陈皮,绘声绘色的描绘着那道菜的美味。 “我才不吃呢,多恶心!”陈皮皱了皱眉头,不屑的说道。 马车中的楚孝风眉头一挑,这两人说话古里古怪的,一个说美味,一个说恶心,世上还有这种奇特的菜肴? 很快,两人驾着驴车便来到了仓库,将驴车赶进去。独眼和陈皮便开始卸车,独眼刚刚搬开几颗白菜,突然发现一条人腿,吓得他向后一跳。见那人腿一动不动,便以为是死人,他急忙对着陈皮喊道:“陈皮,这......这车上有死人!” “嗨!我知道,我刚才就看到了。”陈皮不以为然的说道。他刚一卸车就看到了宇文琅的脸,本想着卸完车直接将他拖到厨房,也好做个备用食材。 “你知道,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独眼松了口气,继续走过去卸车。 “死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我二人还怕这东西么?”陈皮鄙夷的说道。他们杀的人不说一千也有几百了。 “嘿嘿......这倒也是。”独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实话,刚才他还真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淡定的陈皮,他打趣道:“我猜这两个人可能是没钱的嫖客,被妓院的打手给弄死的。” “管他怎么死的,在咱们这里,死人只有一个用途。”陈皮轻轻冷笑道。 “说的也是。”独眼见陈皮没兴趣和自己瞎扯,便闷头干起活来。 卸完车,他们这才端详起楚孝风和宇文琅,陈皮摸了摸宇文琅的脸说道:“这他妈的还是刚死的,脸上都有温度,肉皮嫩着呢。” “真的么?”独眼一听,心中大喜。要是如此,自己等人就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要知道,杀人也是个力气活。他凑近楚孝风,也想摸一下他的脸。突然,楚孝风睁开眼睛,露出一抹阴狠的微笑,独眼心中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三道寒芒直刺向自己。紧接着,口中被一颗白菜塞住,呼不出声音。 “咔嚓”一声脆响,颈骨断裂,独眼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惊见眼前突变,陈皮刚想呼救,就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宇文琅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陈皮的咽喉,“噗”的一声,血流飞溅,他的喉管被宇文琅捏的粉碎。 电光火石之间,两条鲜活的生命瞬间消逝。楚孝风和宇文琅对望一眼,迅速脱下二人的衣服换上,将二人的尸体掩埋在白菜堆里,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血迹,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仓库。 “你们两个,过来一下!”两人刚刚走出仓库,不远处的一名丫鬟,突然对着他们喊道。楚孝风心中一寒,将银针夹在手指缝中,准备随时射杀这名丫鬟。 “不知丫鬟姐姐有何吩咐?”楚孝风低着头,轻轻笑道。 “也没什么大事,你们两个跟我去把夫人要的汤端来。”丫鬟一边说一边头前带路。宇文琅见时机难得,就要出手解决眼前的麻烦,却被楚孝风一把抓住,示意他稍安勿躁。 两人跟着那名丫鬟,拐了几道弯,便来到一处二层楼房的建筑前,里面飘出道道青烟,一阵阵扑鼻的香味传来,让人食指大动。 楚孝风悄悄看了一眼,眼前的建筑,如此豪华的厨房,想必这茂州府是个讲究吃喝的人。见丫鬟走了进去,他们也跟着走进去。 刚刚走进厨房,楚孝风和宇文琅同时一皱眉,这里怎么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味。虽然香味四溢,却依旧掩盖不住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看什么呢!想死呀!”见楚孝风二人东张西望,那名丫鬟不悦的呵斥道。这两个小厮不会是新来的吧?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嘿嘿......丫鬟姐姐赎罪,我们两个是新来的,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厨房,一时惊呆了。姐姐勿怪。”楚孝风急忙陪着笑脸说道。 “哎吆,你这小子嘴这么甜,今晚我给你留着门。”那丫鬟突然用手点了一下楚孝风的额头,娇媚的笑道,活脱脱一个淫*妇。 “嘿嘿......多谢姐姐厚爱。”楚孝风干笑几声,急忙应付道。心中却是暗骂,这州府衙门中怎么如此淫靡,真是不知羞耻。 “好了,先干活吧。”丫鬟面容一整,低声说道。而后她对着里面喊道:“刘师傅,夫人要的汤好了没?” “桀桀......好了,早就好了,味道鲜着呢。”烟云缭绕的深处,传来一阵怪笑,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楚孝风眉头一皱,听声音,这大厨哪像个厨师,倒像个屠夫。 “你们两个,还不快进去端汤!”丫鬟转身对着楚孝风二人吩咐道。 “是。”楚孝风和宇文琅同时应道,快步走进了烟雾中。 一走进烟雾中,两人同时惊呆了,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头顶。燥热的厨房中,两人同时打了个冷战,就见旁边的铁钩子上,挂着一排排猩红的血肉,案板上则是放着一具完整的小孩骨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