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大将军》 这是个重要的事情 西汉称谓 子称父:阿翁,大人(称父为爹,出自宋朝,称父为爷,出自唐朝) 子称母:阿母,大人(称母为娘,出自南北朝,称娘娘,出自宋朝) 弟妹称哥:兄 弟妹称姐:姊姊,女兄 兄姐称妹:妹,女弟 兄之妻:嫂 孙子女称祖父母:祖父,王父,祖母,王母,大父,大母 孙子女称外祖父母:外祖父,外王父,外祖母,外王母,大父 祖父妾:妾祖姑 媳称公:舅,嫜,尊嫜,君舅 媳称婆:姑,君姑 媳称公妾:少姑 媳称夫姊:女公 媳称夫妹:女叔,叔妹 婿称岳父:外舅,妇公 婿称岳母:外姑 婿称妻之兄弟:舅,妻兄弟,私亲兄弟 对人自称其父:家严,家君 对人自称其母:家母 对人自称其兄:家兄 称人父母兄弟姊妹:尊大人,令尊,令堂,令兄,令姊,令弟,令妹 父母总称:严君 父自称:乃公 亡父:皇考,显考 生父:亲父 继父:继父(口语但称阿翁,不可加继字) 亡母:皇妣,显妣 生母:亲母 嫡母:嫡母 继母:继母(口语但称阿母,不可加继字),假母,继亲,续母(后二称疑为东汉所称) 父妾抚养己身者:慈母 出继抚养己身者:养母 父妾:庶母,诸母,妾母 保母:内傅,傅母,保姆 乳母:乳母,食母,阿母(东汉称) 父之兄:世父,伯父 父之兄妻:世母,伯母 父之弟:仲父,叔父,季父,叔,大人 父之弟妻:叔母,季母 父之姊妹:姑 母之弟兄:舅,舅父 母之嫡兄:嫡舅,元舅 舅之妻:舅母 后母之兄弟:继舅 母之兄弟之子:甥,中表,内兄弟 母之姊妹:从母,姨,姨母 母之姊妹之夫:姨父 母之姊妹子:从母昆弟,中表,表兄弟 兄弟之妻:娣姒 同母异父兄弟:外兄,外弟,外姊,外妹 兄弟之子:犹子,侄,从子 兄弟之女:犹女,侄,从女 夫:夫,外,夫子,天 妻:妇,内,室,中馈,嫡,御 妻称夫:良,良人,子,君,君子,郎 妾称夫:君,男君,主父 夫称妻:小君,细君,良人 妻谦称:妾,下妾,贱妾,婢子,箕帚妾 妾称妻:女君,主母 妾:小星,侧室,小妇,旁妻,下妻,?妻,女妾 父母称子:儿子,孩儿,儿,息子 父母称女:小女,阿娇 称人之妻:令室,令妻,内子 女之夫:婿,倩,卒便,平使,子婿,女婿,郎婿 老师:夫子,先生,外傅 学生:弟子,门弟子,小生 朋友:朋友,知己,刎颈交 同学:同门 臣称皇帝:皇帝,天子,今上,陛下,圣上,天辟,君天,君,县官,钜公,至尊,人主,主上(夏称元后,殷称素王,周称天王) 皇帝自称:朕(重大场合自称),我,吾,予(平常称) 臣称太后:皇太后,太后,东朝 太后自称:朕,我,吾 臣称皇后:皇后,中宫,椒房 皇后自称:臣妾(在皇帝太后面前称),我,吾 臣称皇帝妃嫔:姓+封号 皇帝妃嫔自称:本+封号 公主:公主,天女,帝子 臣尊称公主:公主+封号+卿 公主自称:妾(皇帝皇后面前自称),我 太监:宦者,中傅,内臣 皇帝称大臣:三公,诸王,大将军尊称卿,以下称某君 称诸侯王:大王 称列侯:君侯 称太守:马足下 称县令:明庭 称现任官员:当轴 官员眷属:夫人 大员子女:公子,女公子 医生:医工,医匠,乳医(妇科医生) 御医:侍医 御厨:太官令,疱人 百工:某工 瓦匠:甄者 商人:商贾,贩夫,贩妇(谓女商),贾人,末民 翻译:译官 船夫:舟子,辑濯士 画师:画工 歌舞艺人:倡伎 男倡:幸倡 捕快:求盗 法医:令使 间谍:间谍,谍 娼妓:科雉 嫖客:夃老,婟嫪 自称:昂,我,吾,余,身,女子自称姎 谦称:仆,愚,走,下走,牛马走,鄙人,不才,小人 尊称:君(男女皆可),公,叟,老,长者,方家,足下(男女皆可),阁下 泛称:夫,夫子,之子,之人,斯人,伊人,匹夫,他,他人,彼 詈骂贱称:小人,役夫,竖子,鄙夫,鼠子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章 好身材的神仙姐姐 三天了!苏任在这片林子里已经跋涉了三天。 他醒来的时候,在一个深坑之中。苏任和几个网上认识的驴友一起要看什么卡斯特溶洞,自己还在显摆攀岩技术,没料想姿势很好看,后果也很严重。就这么掉了下来。 “妈的,这帮孙子,也不救他老子,全跑了!这网上认识的人,还真是靠不住!” 苏任将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冲锋衣裹紧一点,抬头看了看密林。都说沿着河流走,就能找到人。三天了,背包里能吃的全都吃了。昨天想抓一条蛇,差点被蛇咬死。古人有守株待兔的美事,自己连兔子毛都看见过。如果今天再找不到人,就算不被饿死,也得被后面跟着的狼群给打了牙祭。 叹了口气,继续赶路。苏任的适应能力很强,在单位的时候,谁见了都觉得他是个五好青年,能说会道,嘴巴甜,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思想,很能唬人。要不然也不会追到全校的校花,被人甩了那是后话。 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特种兵专用手表还不错,方位、时间都还算正常。记得来的时候,没走这么远就是一个村子,怎么都三天了,别说活人,就算死人也没碰见一个。 “咕噜噜……” 肚子又开始抗议了。只喝水的确不行,尿两泡和没喝一样。左右看看,猛然间眼睛一亮,三两步冲到一颗大树下。几个丑了吧唧的蘑菇直挺挺的站着。听说这蘑菇长的越丑就越不会有毒,这几个蘑菇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应该没有毒。 三两口吞进肚子,虽然少了点,也算粮食。终于吃了一顿饭,浑身一抖,瞅准了方向,继续赶路。 前路漫漫,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表上的日期是九月二十一,可自己记得上山的时候也就五月而已,难不成自己在那个大坑里昏迷了四个月?这也太他妈穿越了,真是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呀。 走了不到五分钟,腹中绞痛难忍。苏任大骂一声:“奶奶的,完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到鼻尖,一滴滴的滴在地上。苏任躺倒在地,弓的和个一样。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嗷……”不合时宜的狼叫在空旷的山林中响起。这下好了,就算没有被毒死,也会被那群饿狼给分尸。最好还是先毒死,如果在还有知觉的时候被饿狼分尸,真有点惨。 一张毛茸茸的大嘴就在耳边摩挲,呼出来的热气喷到脸上,带着腥臭。苏任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努了好大的力气,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 想起了以前的女朋友,办事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喜欢在自己耳边吹气,只不过那味道很好闻,感觉也舒服。这狼该不会要那啥自己吧?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有这爱好的? “哎!”苏任叹了口气。就当是临死之前的享受吧!反正自己也是无能为力,任凭那东西在自己身上施为。眼睛一闭全都是一样,更何况天还黑着,管他是狼还是人! 又一想,绝不能让这母狼占了便宜。万一就这么死了,阎王爷问起:“苏任,你是怎么死的?”那该回答是被毒蘑菇毒死的,还是被狼那啥死的?这大有区别。 “啪!”手都震麻了。很明显能感觉到手里木棒打在了什么东西上。 “嗷,嗷,嗷……”几声类似于狗一样的惨叫,逐渐离自己远去。右脸颊上一阵温热,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苏任想骂人,好端端的不让杀狼,还什么二级保护动物。这畜生是要吃人的,封山育林为的是水土流失,可不是要保护吃人的野兽。如果自己手里有一挺机枪,别说狼群,就是大象群也不放在眼里。 狼群再没有出现,反倒让苏任更紧张。一死百了也就罢了,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真他娘不是人受的罪。 一阵风吹来,感觉有点冷,这让苏任很高兴,自己还活着。口渴,饥饿,全身疼。苏任还想骂人,一群乌龟王八蛋,一群杂碎,一群没人性的东西,一群…… 隐约间,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一位仙女从天而降。年纪不大,样貌却不一般,特别是那身材,要什么有什么。这么点年纪,那些丰满都是怎么张的?苏任开始胡思乱想。 果然是道教的神仙,还穿着道袍。满天都是这样的仙女,那些神仙不思凡才是怪事。 仙女蹲下身,一双如葱白样的小手,在抚摸自己的身体,背后散发着圣洁的金光。苏任感觉很温暖,全身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一口琼浆玉液顺着自己的嗓子缓缓流下,甘甜可口,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 仙女抱起他,柔软的怀抱,带着仙气,如痴如醉。特别是贴着脸颊的那团肉,舒服,比以前女朋友的飞机场强多了。 要是死了就过这样的日子,苏任很愿意,而且愿意长眠不起。 口也不渴了,肚子也不饿了,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顺畅的呼吸。 “神仙姐姐!我们这是去天堂吗?”苏任面带微笑叫了一声。 仙女一笑。那一笑苏任这辈子都忘不了。多么纯洁,多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两只眼皮开始打架,幸福来得太快,苏任把持不住,伸手搂住神仙姐姐的脖子,永远也不想松开。 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山洞里,这就是神仙姐姐的洞府吧?右边的洞壁下,一只脑袋碎成八瓣的灰色大狼,躺在地上。苏任使劲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四下寻找,除了一堆篝火,哪还有神仙姐姐的影子。 “神仙姐姐,你在哪?别走?”苏任对着大山拼命嘶喊。 脑子里全都是神仙姐姐的样子,全身上下都在回味神仙姐姐的抱着他的感觉,特别是右边脸颊碰触那不合时宜的地方时,留下的温暖。 天终于亮了,有了死狼,那就得利用一下,没有刀子,就用锋利的石头。肚子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可吐的,酸水和胆汁的混合物吐了一通,总算将狼的两条狼后腿弄了下来。 放在篝火上烤了半天,没有调料也不知道生熟,反正不怎么好吃,味道和其他的肉都一样,比牛肉要细腻,比羊肉有嚼头。这顿饭吃的还不好,因为神仙姐姐不见了。 剩下的那条狼腿包起塞进背包。得尽快走出去,要不然自己就算没被饿死也会被折磨死。四川南部的林子真不是好地方,兼顾北方山脉的高大和南方丛林的闷热。走起来能累死人。 抓起水壶去旁边的一处山泉灌水,刚喝了一口,苏任就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竟然是咸的。简直和神仙姐姐的琼浆没法比。 四川是井盐的产地。盐是好东西,不吃盐那是会死人的。苏任用行军饭盒当锅,整整烧了一天。一会要添火,一会要给饭盒里面加卤水,还得照看一旁正在烤的狼腿,整个人忙的团团转。 天黑的时候,从饭盒里刮出来核桃大小的一团黑了吧唧的盐沫子,尝了一口,土腥气很重,比那些工业盐还难吃。这完全不适合苏任的胃口。重新将黑盐融化,弄了木炭用布料包裹,进行过滤,再次煮完之后,终于得到了酸枣大小的一点雪白色的食盐,尝了一口也没有了土腥味。苏任很满意。 在这处山泉边,苏任待了三天,他想看看神仙姐姐还会不会再来,然而他失望了。 有了这些盐,再也不敢碰那些蘑菇,将狼肉撕下几块一起煮了。靠着这东西支撑了三五天,当他将最后一口狼肉吞进肚子,终于看见了房屋,还是那种有檐有角的古典建筑。 苏任喜出望外,抱头痛哭。在丛林里折腾了十几天,总算到了有人的地方,死里逃生,哭一声都不能表达苏任现在的心情。 踉踉跄跄朝着房子走来。脚底上来回的拌蒜,好不容易爬到了门口,使劲敲了敲大门,所有的力气全都用完了。 这是一个小院,大门上“老君观”三个大字让苏任痛哭流涕。这是他们进山时休息过的地方,就是一间荒废的道观,里面除了几个泥塑的神仙,连根毛都没有。 自己走了十几天才走了平时五天的路程。当初觉得这个破地方盖道观多此一举,现在还是这么觉得。据说这道观还是战国时期建造的,几千年竟然没损坏,现在看似乎更加堂皇。苏任觉得是自己眼花,产生了幻觉。 “天呀!你在玩我吗?老子就这么好玩?”靠着大门,苏任泪流满面。他想死,死了还能看见神仙姐姐,其实也不错。 “吱呀!”道观的门从里面开了,一名道士从门里探出脑袋。苏任只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年轻的道士,之多十五六岁。 “有人?” 苏任晕了过去,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那个身材很好的神仙姐姐?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章 桃花源 纯木结构的屋顶很古旧,椽子和簪子一排排非常整齐。 苏任呆呆的看着屋顶。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前一刻,他们八个人一起上山寻找溶洞;下一刻,他一个人穿越在荒山中;这一刻,躺在一间房里,身上竟然还盖着被子。使劲晃了晃脑袋,他想确认自己到底处在什么地方,努力回想是不是在做梦。 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房间里很朴素,没有床,没有桌,苏任就躺在墙角的一片木板上。木板的边沿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一碗蔬菜粥,阵阵的香气让肚子饿的人根本难以抵挡。管他那里来的,有没有什么问题。抱起来放在嘴边,三两下就灌进了肚子。 长出一口气,浑身舒坦。虽然只有半饱,也比空着肚子强。身体舒服了一点,这才注意别的情况,衣服竟然都被人换了,还是那种斜搭式的长袍。里面竟然是真空的,只有一件薄薄的袍子,一吹风从下往上都是凉飕飕的。连忙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四下寻找自己原来的衣服。 屋子虽然很大,却比较空旷,里面除了一张所谓床的东西,就是面前的一张小几。茶壶是最粗糙的那种,茶碗根本没有。肚子里面还有些空,拿起茶壶往肚子里再灌一气,总算有了饱胀感。 门外传来嗖嗖的声音。仔细一听竟然是金属破空的声响,以前在电视上听见过。苏任记得最后看见的人是一名道童,应该是那家伙吧?听说武当山的道士喜欢练剑,没想到这四川的道士也喜欢。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轻轻打开门。果然院子里一名年轻的道童正挥舞着自己的宝剑,上下翻飞。说实话,比想象的要好很多,不算什么飞檐走壁的绝世武功,但是看上去威力不小。因为那道童对面的一个木制假人已经千疮百孔。 苏任惊叹于道童的剑法,不知不觉中竟然被吸引。高等级的武术,苏任很少看过。以前总认为那东西就是花架子,可是这道童的剑法雷厉风行,隐约中竟然带着杀气。 那道童将最后一剑刺出,做了一个收势,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偷人技艺算不得君子所为,出来吧?”道童看上去年纪不大,说出来的话竟然有种沉稳的味道。 苏任呵呵一笑:“什么偷人技艺,这不就是花架子吗?我也会!” “哦?没想到公子竟然也懂武艺,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被一群狼追的如此狼狈!” 提到这事,苏任心里不免有些尴尬:“咱能不说这个吗?不就是武术吗?看我的!” 找来找去,没发现什么趁手的兵器。道童将他手里的宝剑递给苏任,苏任刚一上手,没想到竟然这么沉,仔细一看。青铜的!这把剑足有七八斤重,别说舞起来,抬起来都费劲。 “这么沉?” “此剑名曰追命,长三尺三寸,重十五斤,在兵器之中只能算轻的,我师父用的剑有三十斤重。”道童的脸上满是轻蔑。 扔了那抡不动的青铜剑,抓起地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就它了!来吧?” 道童一脸不解:“此乃何意?” “比比呀?怎么你不敢?” 道童冷笑一声,抓起自己的宝剑,挽了一个剑花,朝着苏任的面门就刺了过来。动作不快,力道却不小。苏任站在那里动都没动,两只眼睛瞪的溜圆,看着道童手里的宝剑直奔自己面门。眼看宝剑就要刺中苏任,苏任竟然不躲,道童可不想伤人,迫不得已连忙收势。 苏任一个箭步,一手举着石头冲着道童就过来了。宝剑擦着苏任的耳朵边刺过去,苏任钻进道童怀里,高举的石头照着道童的后背拍下去。 “咚!”声音不大,很沉闷。石头狠狠的砸在道童的后背上,几乎将道童的脊梁骨砸断。道童一下撞进苏任怀里。苏任将道童拦腰抱住,第二次举起手里的石头。道童见势不妙,一掌将苏任推开,一招鹞子翻身躲开第二记石头,一个后纵,已经在数丈之外。 “你使诈!” 苏任被推了一个屁股蹲,摔的不轻。半边屁股被石头地膈应的生疼。呲牙咧嘴的慢慢站起来,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看着狼狈的道童:“什么使诈?说好了比试,输了就是输了,输不起就别玩,哎呀!我的屁股,完了,肯定成八瓣了。” “你!”道童气的说不出话来。后背火辣辣的疼,一张小脸通红。 苏任呵呵一笑,将手里的那块石头一扔:“这就是打架,告诉你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你的那个什么武术的确比我强,可是我不要命,一开始就要和你同归于尽,所以你在我这里占不到便宜,真到了玩命的时候,武术纯粹就是扯淡。” 道童看着苏任,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思索起来。苏任的话说的粗糙,却也直白。当年师傅就告诉自己,武艺的最高境界要做到心中无招,才能百战百胜。今日与苏任的一场比武,果然应了师傅的话。道童看的出来,苏任根本不懂什么武功,可是自己竟然先挨了人家一石头。 “公子一语道破天机,冷峻谢过公子教诲!”道童双手抱拳,对着苏任深施一礼。 苏任手忙脚乱,连忙学着冷峻的样子还礼。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不对呀!道士不都是单掌竖起来行礼吗?你这是?” 冷峻见自己弄错了规矩,也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傻笑也不解释:“昨日见公子倒在道观门口,不知公子为何只身前往温岭?那里狼虫虎豹多如牛毛,公子狼狈而出,不知遇见了何事?” “行了行了,你也别一口一个公子的叫,听着怪怪的,我叫苏任,跟几个朋友探险,被人家甩了,不得已只能单独回来,幸亏遇见了你,要不然就要喂狼了,说起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话说开了,两个年轻人就亲近不少。这也算一种不打不相识。对于武学,苏任没有什么研究,对于打架苏任也算驾轻就熟。从幼儿园开始,就抢小朋友的棒棒糖,到了小学也是娃娃头。虽然上了大学收敛不少,中学时期练出来的手段确是一点都没忘。 冷峻对苏任嘴里偶尔蹦出来的,“隔壁班”、“马路”、“钢筋”、“砍刀”等等,之类的词汇不是很明白。还是被苏任讲的他那些光辉战绩所感染。什么几个人拿着木根狂揍十几个,苏任更是英勇的拿了半块板砖,给一个家伙开了瓢,这些故事,冷峻听的津津有味。偶尔还能对苏任的某些不精湛的打斗技法插上一句。 大家都是年轻人,聊起来竟然没完没了。眼看着肚子已经饿了,两人还是聊的津津有味。 “师兄?”一个脆生生的女音忽然钻进了苏任的耳朵里。作为猎美的高手,只听见这一声,苏任已经能猜出身后一定是个美女。 一个身穿青布道袍的年轻女子就站在苏任身后的道观正殿门口。长的很清秀,年纪在十五六上下。 “苏公子,这位是我师妹,冷月师妹,这位是苏公子。” “苏公子,有礼了。”冷月朝苏任行礼,也不是道家的礼数,盈盈下拜。虽然年纪不大,这一套礼仪做的相当优雅。 苏任连忙也学着冷月的样子,盈盈的摆了下去。惹得冷月嘿嘿的笑。 苏任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返老还童。刚才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年轻了。难怪在林子里钻了十几天,没有感觉到刷子一样的胡茬。身上背的背包重的有些难以想象,还有那时常掉下来的衣服袖子。高度紧张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想想那些的确都已经说明,自己变了。 稚嫩的脸庞。苏任盯着铜盆整整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在确认他的确变年轻了之后,有些说不出话来。回到道观的厢房,冷峻、冷月二人已经就坐,就坐在他刚刚躺过的地方,每人的面前放着一张小几。见苏任进来,冷峻长起身子,示意苏任对面那张小几就是他的。 竟然是跪坐。苏任惊异了。还没有从自己变年轻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又发现了不符合逻辑的事情,苏任的脑子有点乱。 “苏公子,你没事吧?” 苏任连忙摆摆手:“等等,让我捋一捋,敢问道长,你们为何不用桌椅,要学日本人?” “桌椅为何物?日本人又是何人?”冷峻、冷月兄妹一脸疑惑。 苏任更加疑惑:“你们不知道?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源?” “桃花源又是何物?” 本来破败的老君观竟然有人,斜搭式的衣服,笨重的青铜剑,其妙的武术,还有这跪坐分食的做法,以及自己年轻的相貌。一切的一切完全和现代社会背道而驰,苏任的脑子彻底乱了。 ……………………………… 作者的话那个功能太不好用了,只有发表了才能写。以后就写这里了,周一,争取个好成绩,还是那句话,包养,求包养!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章 既来之,则安之 桃花源是陶渊明形容的一处人间仙境。 苏任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什么桃花源。如果有,在满天都是卫星的时代,这样的地方早都被人发现了。除非和亚特兰蒂斯一样,处在海底不可探寻的地方。可是想想,就算在海底,又怎么能躲过深水探测器的眼睛。再说了,如果自己从溶洞里面掉下来直接到了海底,不死也得残废。 苏任躺在所谓的床上,呆呆的看着屋顶。努力回想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先从几个人上山开始,并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一直到他们做好保险措施,将绳子挂在腰间下了溶洞,一切都很清楚。 苏任猛然间想起,自己掉下溶洞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一团白光。可是那又是什么情况?苏任越想脑子越乱。呼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不行,得去问问那兄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说冷峻、冷月不是道士,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整个道观里就他们两个人,如此大一座道观,不收拾肯定不行。正在挑水的冷峻看见苏任:“你要帮忙吗?” 苏任没有说话,拿起一根木棍,穿过两只木桶的中间,等着冷峻一起抬:“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去外面?” “师傅说我们还不到火候,到时候自然就能够下山了!”冷峻再怎么冷,再怎么装,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与苏任相处的这一日,男孩子和男孩子之间总能找到可以说的话题。都能一起抬水了,自然就成了兄弟:“可是我不想出去,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 “永远当道士?吃饭穿衣怎么办?” 冷峻笑道:“道观后面有一块田,是师傅和我们兄妹开的,种点粮食够吃,我们都是出家人要求不高。” “这倒也是。” 本来木桶就很大,苏任不是个能下死命干活的主,在山林里饿了这么多天,刚刚恢复过来,手上到底还是少力气。才走了百十来米就已经有些坚持不住,示意冷峻放下休息一会。 冷峻呵呵笑道:“你应该是个富家公子吧?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活的人,你说你们这些有钱人,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上温岭看什么溶洞,哎!”冷峻叹了口气,摇晃着脑袋,很有成熟男人的风范。也不顾苏任,自己重新拿过扁担,挑起水桶继续走路。 苏任还是第一次被人当做富二代,干笑两声:“比起你们兄妹我算是有钱的,呵呵!” 冷峻挑着水走在前面,苏任提着棍子走在后面。冷峻走的很快,一石水在他面前似乎不算什么事情,倒是苏任却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你师傅呢?” “出去云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许三五年,或许哪天羽化升天就再也不回来了。” 苏任没兴趣听他们道家骗人故事,心中有事就问道:“你能给我说说怎么去成都吗?这山下有车吗?”苏任问的很小心,因为他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回去,如果这真是桃花源,进来容易出去就未必了。 “成都?你是从成都来的?难怪呢!”冷峻很是好奇,竟然放下水桶转过了脑袋:“那可是大城,蜀地最大的城,去年我和师傅去过一次,真是不错,比起温水县繁华多了。” 苏任越听越觉得不对,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自己只是在这地方暂住,一定可以回到家,去看自己的父母,姐姐、姐夫,还有可爱的小外甥。 “要去成都的话,这要麻烦一点。”冷峻没有注意到苏任脸上的表情,自顾自的开始计算:“从这里到温水县需要走一天,到了温水县再有一个月便可到蜀郡成都,如果是骑马或者坐车,估计半个月就能到。” 一会温水县,一会蜀郡,苏任有些糊涂了。自从来到四川上学、工作之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多奇怪的名字。此来雅安探索溶洞,什么时候竟然到了蜀郡的地界。四川在古代不就是巴蜀吗?难道说…… “等等!”苏任实在听不下去了:“你的意思现在是古代?” “古代?”冷峻想笑,看苏任好像看怪物一样:“黄尧舜禹的时代早就过了,大汉自高祖斩白蛇起义,于垓下战败项羽开国,历经六代日子倒也过的不错,至少刀兵之祸少了很多……” 冷峻说的高兴,几乎要将整个大汉的历史一件件的说出来。而苏任在听到大汉两个字的时候,便已经是冷汗直流,越听那颗温暖的心越冰凉。后面冷峻说的是什么,苏任完全没有听见。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只看见冷峻的嘴在动,说的什么一个字都听不见。 “苏兄?苏公子?”冷峻使劲摇晃苏任,伸手在他额头摸了一把,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喊自己的师妹。扔下自己的水桶,抱着苏任就往厢房跑。 这时候的苏任,两眼发直,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全都凝固了。任凭这兄妹俩在他身上不断的折腾,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胸口发闷,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想要吐却吐不出来。一直等那东西淤积到了嗓子眼,一张嘴,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全都喷到了冷峻的身上。 “天哪!你为什么要这么玩我?”苏任哭了,哭的比孩子还孩子。 冷峻看着自己一身的鲜血,郁闷的不行。很想说两句气话,又看见苏任现在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冷月帮苏任将嘴角的鲜血擦干净,小姑娘吓的不轻,脸色苍白,手都有些发抖,一边擦一边回头望自己的师兄。 “算了!不和你计较!”冷峻抖抖手,捧着自己满身是血的道袍,对冷月道:“淤血已经吐出来,应该没事了,走吧,让他一个人哭去,一个大男人不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值得吐血吗?” “一两个月?谁说一两个月,是几千年!”苏任彻底疯了,发狂一般的冲着冷峻大吼。把冷峻吓了一跳。两兄妹夺门而逃,赶紧离这条疯狗远一点。冷峻还记得早上那一石头砸在背上的感觉,现在还有些疼。 “为什么要玩我?为什么?”苏任一个劲的重复这句话,天黑了还在念叨。冷月将装饭的盘子放在门口就跑了,苏任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吓人,两只血红的眼睛和野兽一样。 大汉,竟然是大汉,为什么是大汉?网络小说看的不少,穿越这种事情苏任不是没有想过,但是那种无稽之谈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难道是自己长的帅?这话自己都不信。那怎么会是自己?还来到大汉。听冷峻的话,大汉已经历经五代,仔细算算,刘邦、刘盈、刘弘、刘恒、刘启,下来是谁?当然是那个威震八方,被人称为雄才伟略的汉武帝刘彻了。 那一夜苏任没有睡着,他根本睡不着。绝对不是兴奋,自己一个美好青年,一转眼竟然回到了两千多年前,这种千年难遇的事情谁能睡得着。这个时代是什么?那可是男耕女织的农业社会,就自己这样子的二流子,种田?那不就是笑话吗?还能干什么?没了。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人,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但是死却没有勇气。 一直坐到天明,太阳照进窗户,洒在苏任脸上。他连忙转身躲避,将自己藏在黑暗里。他害怕,害怕面对现在的一切。 门被推开了,冷峻出现在苏任的眼前,瞪着一双眼珠子看着苏任:“还难过呢?这路上的确不太平,可也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吧?既然能来,应该就能回去。” 苏任冲着冷峻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说自己能回去,也不知道这信心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行了!如果你真的害怕,我陪你走一趟!”冷峻一拍自己胸脯,大包大揽:“有我在那些山贼不敢出来。” 苏任摇摇头:“算了,不回去了,在你们这住着也不错。” “这不行!”冷峻连忙道:“我们这里可养活不了你,再说了你也不是出家人。” “我现在出家行不行?滚!老子吃定你了!”苏任突然暴起,冷峻转身就跑。冲出了门外才觉得不对,自己怎么总是害怕那家伙,那家伙又打不过自己。 汉朝人没有吃三顿饭的习惯。早饭苏任没有吃,到了中午就已经饿的不行了。一出门,面对炙热的太阳,连忙遮挡自己的眼睛,一夜未睡,乱七八糟的头发成了鸡窝,身上的袍子依然冷飕飕的。厨房还是知道在什么地方,胡乱翻找了半天,只剩下半个菜团子。昨天好像就吃了一天这东西,看来这兄妹俩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实在是太饿了,直接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刚吃了一口,浑身都觉得舒服:“哎!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天无绝人之路,走一步看一步。”三两口将菜团子吃干净,抹了把嘴,心里舒服多了。 …………………………………… 这本书自我感觉不错,比以前的还算幽默点。刚发新书竟然感冒了!悲催很!不过坚持写,坚持发,不断的工作希望能赶快好。让花花、票票,来的更猛烈些吧!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章 致富路 人活着,吃饭是头等大事。 半个菜团子下肚,刚刚垫底。然而在厨房里翻找了半天,竟然一口多余的粮食都没有,这让苏任有些郁闷。 冷月恰巧进来,见苏任也在先是愣了一下,再看苏任手上还沾着菜团子的碎末,微微一笑:“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做些吃的。” 这可是神仙姐姐,那个一直在自己梦里出现的人。虽然还有些稚气未脱,绝对是个美人坯子没错。看着冷月在厨房里忙活,烟雾开始升腾。苏任连连咳嗽,眼泪哗哗的从厨房里出来。 这就是他娘的大汉,连个煤气灶都没有。不说煤气,沼气也行呀? 冷峻从门口进来,见苏任坐在厨房门口,呵呵一笑:“饿了?给你吃的不吃,不给你吃的你自己找,你们这些富家公子我见多了,别的不会,游手好闲的本事可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留在这里还得我们兄妹伺候你,还是尽早走比较好,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我说过要走吗?”苏任冲着冷峻翻了一个白眼。 冷峻一下严肃起来:“你真的打算不走了?”表情惊讶,看的苏任想笑。 苏任真的笑了。这时候他也想明白了,要想回去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既然来了那就慢慢的熬吧,一生总归就几十年,虽然现在自己年轻了一点,也就是多熬几天的事情。 厨房里的烟雾越来越大,呛的人连门口都没办法坐了。也不知道冷月这小丫头在里面是怎么受的,反正一顿饭做完也没见冷月出来。饭不是什么好饭,一碗稀粥,两个菜团子。整整饿了一天,就是猪食也有胃口。苏任在林子里饿着了,知道粮食的金贵,不但把稀粥喝干净,连碗都差一点舔一遍。 看着冷月花猫一样的脸,苏任笑着摇摇头:“这么大的烟雾,也不知道开个天窗,你们的锅灶也有问题,连个烟筒都没有,一会我帮你们改造改造,既然要生活那就要好好的活,活的有意义。” 说干就干。苏任是个很好的监工,站在院子里,对屋顶上的冷峻指手画脚。很快,冷峻就在屋脊上开了一个洞,又找些石头,用混合了草屑的泥浆垒起来,将从屋顶上扒拉下来的瓦片重新盖上去。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三个人忙活了整整一下午。等到那个没法看的天窗开起来的时候,黑洞洞的厨房里竟然有了亮光。 冷月欢呼雀跃。这几年来,她一到做饭的时候就头大,厨房里黑的可怕,窗户根本没用,四周的墙壁已经被熏的和墨汁染过一样。特别到了阴天,所有的烟雾都不出去聚拢在厨房里,呛人都是小事,影响视线问题就大了。 为了检验苏任的说法,冷峻亲自在屋里点了一堆柴,效果出奇的好,烟雾攀上屋顶之后,顺着天窗飘向外面,至于厨房的下半部分,竟然清清爽爽。 “不错,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冷峻一脸的泥灰,却很高兴,年轻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天已经黑了,改造锅灶的事情只能明天再干。冷月做好饭,拿进厢房。三张小几,面对面放着,地上垫子放的整整齐齐。冷峻与苏任面对面,非常有礼貌的跪在苏任面前。而苏任竟然盘腿坐着,时不时还要挪动一下屁股,根本坐不稳。 “苏兄,看你也是有学问的人,难道就不能守点礼仪吗?”冷峻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于这个不守礼法的富家子一百个瞧不上。 苏任看看自己,又看看冷峻,只得叹口气重新跪坐起来。没有两分钟再一次坚持不住,膝盖和脚腕疼的都有些麻木了。好不容易坚持吃完晚饭,想要爬起来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苏任还在睡觉。冷峻就闯进了他的房间,被子一揭,发现苏任没有光着屁股,很有些失望。一脸疑惑的看着苏任:“苏兄,你竟然穿着衣服睡觉?” “畜生才裸睡呢?”苏任觉得这个冷峻不是好人,本来就长的白白净净,离远了给人一种妖媚的感觉,竟然敢掀自己的被子,这家伙弄不好是个“玻璃”。 冷峻有些尴尬,连忙用别的话掩饰一下:“不是说好今天弄什么烟筒吗?这日头都升起来了,你怎么还睡?” 苏任重新把被子一裹:“不着急,今天我有别的事情,你们先忙你的吧,吃饭的时候叫我一声就行。” 冷峻讨了个无趣,只得泱泱的出门。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苏任从被窝里发出的声音:“帮我找斧子、锯子,还有几块木板,我有用。”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在老君观中响起。苏任这个半吊子木匠正在院子里忙活。冷峻、冷月两兄妹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苏任。他们完全看不懂苏任要干什么,好端端的木板被苏任三两下砍成了一块块。手臂粗的木棍,也被苏任弄成了一节节。满院子都是碎木片和一段段的木棍。 “苏兄,你这是要干什么?如果你要发泄的话,没必要用这么好的东西吧?”冷峻对于苏任拙劣的木匠手艺很是瞧不上,一把夺过苏任手里的斧头:“你想做什么,说就行,我来吧!这么浪费东西,就算是败家子也不行呀。” “哦?你会木匠?” “我师兄可是一个不错的木匠,观中的很多东西都是他打造的,我们吃饭的小几就是他弄来,漂亮吧?”冷月很是骄傲,说话的时候小脸一仰,很可爱。 “怎么不早说!”苏任一把拉过冷峻,抓起地上一根木根,一边画一边给冷峻交代:“就是这样的图形,做的漂亮一点,这个叫太师椅,这个叫八仙桌。” “什么太师椅八仙桌,不就是胡床吗?你等着,明天中午就行。”冷峻眼睛一转:“这样吧,我在这里帮你做这些东西,你去帮我师妹弄那个什么烟筒,怎么样?” 苏任一愣:“讨价还价?” “不行吗?昨天下午你把我当傻子一样指使了一下午,今天我就不能指使你一回?”冷峻见苏任没有动,将手里的斧子往地上一扔:“要不你自己来吧?” “行行行,算你狠!” 烟筒实际就是在墙上掏一个洞,外面弄一些挡雨的东西就行。大汉朝的锅灶就是一个笑话,随便找一个墙角,垒起一块,把锅架在上面,这就被称之为灶了。苏任干活倒也没怎么偷懒。幸亏自己是农村出来的,见过老爸给自己垒锅灶,有样学样。什么进风口,出风口,火道也算是一样俱全,只不过样子不怎么好看就是。能不能用也得先试试。 冷月试了一下,再一次疯癫起来,脸上乐的花一样。以后自己做饭,再也不用生活在云雾里,也不用弄的满脸是烟灰。小姑娘家喜欢漂亮,哪怕在厨房里也得有点漂亮的样子。 “苏公子,你可真聪明!”说这话的时候,冷月的脸都红了。苏任一看,连忙转身就跑。那可是个小姑娘,自己要是有什么想法真的就是禽兽了。 那一夜,老君观里的斧子和锯子声就没有停下。苏任端着一碗水,坐在冷峻下午做出来的一张太师椅上,悠闲的看着冷峻忙活,时不时还会指手画脚一翻。搞的冷峻很生气,拎起斧子就要砍人,苏任连忙抓起一旁已经做好的椅子挡在自己身前。冷峻就没法下手了。这东西自从做出来之后,冷峻就明白他是干什么的,越看越喜欢。其实他也不想每天都跪着吃饭。 “苏任,你的这些想法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冷峻也不再喊苏公子了,眼前这个家伙哪有什么公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地痞流氓。 “给你说不明白!赶紧干你的活吧!”苏任翘起二郎腿:“你也觉得不错吧,你说那些有钱人会不会花钱买我们做的东西?” 冷峻一愣:“诶!这还真不好说,但是这东西只要是个木匠看一眼就会,用不了多久我们的饭碗也就没了。” “这个不用你担心,椅子、桌子、柜子、沙发、组合柜等等,花样多着呢!只要我们不断的推出新品种,就不怕没有生意。” “你这是想累死我呀!这一下午就做了一张椅子,按你说的一张八仙桌配备八张椅子,我至少得十天。” “谁让你自己干了,找人呀!我们给工钱就是了。”苏任鄙夷道:“等有了人,我们就把这些零件全都拆开做,有人只做桌子腿,有人做面,有人负责组装,有人负责打磨,总之除了那些组装的工匠,谁也不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这样也可以保证我们的技术不被别人发现。” “对对对,嘿嘿,我现在才发现,你就是一个奸商,对了,你家不会就是做买卖的吧?” “做买卖怎么了?那也是靠本事吃饭,谁要是能把天下的生意做完,就是皇帝。” 冷峻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捂住苏任的嘴:“不要命了,这话也敢说,在这里说说没事,在外面千万别说,会被杀头的。” ……………………………… 第一天就三章,有点嚣张有没有?人还是要嚣张霸气一点,不能太低调,就和主角一样,努力才能活的更好!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章 温水县 既然想到了那就做,有枣没枣打三竿子。 第一次在八仙桌上吃了饭,苏任终于找回了一点现代生活的影子。可是饭食的质量很难让人苟同,为了摆脱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苏任决定去一趟温水县,也见识一下大汉的百姓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苏任不是个做生意的行家,有了东西也不知道卖给谁。都到了准备进城的时候,冷峻突然问道:“苏任,我们这东西真能卖出去?” 苏任把脖子一仰:“先不说卖不卖的出去,我就问你这些东西好用不好用?” 冷峻点点头。苏任装的像个行家一样,面带奸笑:“这不就得了,既然好用,为什么没有人买?做生意并非东西好就能买出去,主要看我们卖给谁?” “那咱们这东西卖给谁?” 苏任想了半天。物依稀为贵,然而却并非稀有的东西就能卖个好价钱。在汉朝这时候,刚刚经过春秋战国,礼仪这东西在士大夫心中看的很重。像他造出来的这东西,虽然好用,却不尊礼法,卖给士大夫肯定是不行,既然士大夫们不喜欢,那还有什么人?自然就是商人。 “这个你别管,进了城你就知道了。” 冷峻冷笑一声:“别到时候你也不知道,害的我们扛着这些东西白跑一趟。” “少废话,走!”苏任率先扛起一张太师椅就朝着门外走,全然不顾留给冷峻的还有三张椅子和一张桌子。 一脚踏出老君观,立刻就有一股陌生感从脚底板传遍全身。不知道这一脚迈出去是好是坏,希望别偏离他的计划太远。 一张椅子还是挺重的,纯木打造,少说也有二十几斤,走了不过两里路,苏任便坚持不住了,把椅子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上去。也不看看前面的冷峻不但背着一张桌子,还提着三张椅子,竟然和没事的人一样。这是他们一夜的成果,按照苏任的说法,这些东西能换一个月的口粮。冷峻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听信了苏任的鬼话。 “歇歇!实在走不动了!” 冷峻鄙视道:“就你这样的,还出门,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富家子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行了,别一口一个富家子,我家真的没钱,除了吃穿,一点闲钱都没有。” “这还不富,能吃饱穿暖那已经是神仙日子了!” 苏任懒得和冷峻斗嘴,反正在冷峻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代表,再怎么证明也没用。眼看着天已经过了晌午,两个人就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下,将八仙桌摆开,吃干粮。 路边全都是水田,望过去一片绿油油。其间还有几个农夫在水田里忙碌,烈日之下光着膀子,汗流浃背。路也不是柏油路。不但窄而且坑洼不平,上面的石子很搁脚。自己原来的那双登山鞋已经穿不成了,冷峻的布鞋底子太薄,走在这种路上,很快就把脚磨破了。 脱了鞋,看着脚底板的一个个水泡,苏任呲牙咧嘴。冷峻嘿嘿一笑:“从县城回来,你这双脚就要不成了,要不我现在就给你剁了,免得麻烦。” “滚,别说风凉话,赶紧给我找根刺去。” 冷峻从旁边的荆棘上拔下一根刺,递给苏任。苏任咬着牙将脚底的水泡一个个挑开,里面的清水顺着脚后跟往下淌。挑完了左脚挑右脚。路上稀稀拉拉的行人,都扭头看这两个怪人。 还是汉朝的百姓实在,渴了,随便找一户人家,就能进门要碗水喝。大家都没有余粮,吃的就免了。一直挨到日头偏西,两人这才进了城。 冷峻有些郁闷,晚上进城还卖个什么东西,街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卖给谁去。说是县城,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堡子。四周一圈用泥土垒起来的城墙,也不是很高。两三条街道。从门上的招牌判断,除了几家饭馆之外,就剩下一家酒馆,其他的店铺连幌子都没有。 县衙就在县城的西北角,很是荒僻,估计也没多少人来这里。县城里最好的地方并非是商家的店铺,而是那些士绅的住宅。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粗略估计一下,最小的一户士绅住房面积都在一千平以上。现代社会有哪个土大款有这本事? 苏任的心拔凉拔凉的,看来将八仙桌卖给商人的计划要破产了。 冷峻开始嘟囔:“让你走快点,你不走,现在可好,城门已经关了,我们被困在里面,想出去都不行。” 苏任听的头皮发麻,很想用什么东西堵住冷峻的嘴,可是手边没有趁手的,再者自己也打不过他。这样的小城,晚上根本就没有娱乐的地方,早早的整个城就黑灯瞎火。除了路边的几个叫花子,他们这两个拿着大件的家伙很快就成了巡城公人的目标。 “站住!干什么的?”公人头一把揪住苏任的衣领,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觉得你面生,老实交代,准备去何处偷窃?” 苏任从来没被人这样抓住过,勒的都快断气了。看着人家腰里悬的佩剑,双腿就有些发软,连忙面带微笑:“卖东西的,哦不,送东西的!” “一会卖东西,一会送东西,一看就不是好人,绑了!” 冷峻就要上前动手,却被苏任拦在了身后。冲着那几个公人陪着笑脸继续解释:“各位大哥,且慢,且慢,我们真的是送东西,这些东西都是送给县尊的,绝不是什么蟊贼,真的,远道而来,脚都破了,您看,您看!”说着话,苏任就往地上一坐脱鞋。 公人头赶紧离的远远的,几十天没洗脚,一脱鞋味道真的让人受不了,就连冷峻也都捂着鼻子。看了苏任扔在一旁的太师椅,公人头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只是觉得奇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县令就是他们这里的土皇帝,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县令。 公人头一挥手:“此乃何物?” 苏任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将太师椅搬正,一屁股坐在上面:“椅子,太师椅!坐的!”那样子谄媚到了极致,看的让人恶心。 公人也是当过军卒的人,本以为这两个小子身上背的是什么攻城的物件,没想到竟然就是两个稀奇古怪的家具。温水县地处偏僻,周围盗匪横行不说,南边有南蛮,西面有羌人。在这里做了好几年的公人,很多事情都得小心。 苏任从太师椅上起来,冲着公人头呵呵笑道:“真的是椅子,你坐上试试,很舒服的!”一边说话,一边拉着公人头的胳膊就往椅子上拖。 在周围几个公人紧张的神情中,苏任勉勉强强将公人头摁在椅子上。坐在太师椅上使劲晃悠了两下,竟然很稳当,公人头这才相信,这东西真的就是家具。 “这是谁送给县尊的?” “温岭老君观的冲虚道长,这位就是他的弟子!”苏任一把将冷峻扯到自己前面。 见冷峻一身道童打扮,冲虚道长也算是当地的名人,没事的时候画个符,施个水,救了不少附近的百姓。当然被他医死的人更多。 公人头看了看冷峻。冷峻一脸的孤傲,记得上次和师傅一起来温水县的时候,老君观冲虚道长的名头在温水县很响亮。所到之处人人敬仰。这才过了半年,再来竟然差点被关进大牢。公人头认识冷峻,也就相信了苏任的话。 收回自己的宝剑,翻了一个白眼:“以后送东西白天来,这大晚上的不太平,好了,去吧!” 看着巡逻的公人拐过一个弯角。苏任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没想到大汉朝的治安竟然如此的好,屁大点的温水县,大晚上的还有人巡逻。要知道在他的那个年代,别说小县城,就是大城市,到了晚上也见不到几个警察。 冷峻一边收拾被弄的快散架的家具,一边问苏任:“真的要送给县尊?” 苏任一笑:“能买起的恐怕也只有他了,你看看这周围哪有有钱人?” “不是说送吗?怎么又变成卖了?你嘴里到底那句话是真的?” “我想揍你一顿,这句话绝对是真的!”苏任不喜欢冷峻这种刨根问底的做法:“麻溜的,先去县令家看看,如果不给钱,就只好送了。” 冷峻一笑:“几个公人就把你吓傻了,还敢问县令要钱,我才不信呢!” 县令的府邸其实就是县衙。一般情况下,县衙的前半部分是办公的地方,后面就是县令的府宅。两人在去县衙的路上,发现县衙旁一座府邸竟然比县衙还要豪华。黝黑的大门,一排排的铜钉,在门廊两边灯笼的照耀下,泛着光泽。几乎是雕梁画栋的门楼,比起前街那一排低矮的茅草屋好了不知多少倍。 “诶?这是什么地方?”苏任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门楼顶上的牌匾,两个龙飞凤舞的篆字,曲里拐弯好半天只认出右面的那一个是府字。 冷峻看了一眼:“是县丞的家!整个温水县他家占了一半,我们来的这一路上看见的水田和旱田都是他们家的,这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有时候在温水县说话比县令还气粗。” 苏任嘿嘿的傻笑,冲着冷峻做了个鬼脸:“得了,咱们的东西有销路了。” ……………………………………………………………………………… 这一章是个引子,感冒终于有所好转,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确定一下,每天早晚各一更,早上7点左右,晚上7点左右。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6章 老虎变老鼠 卖东西就得卖个对应的人,桌椅这种超前的玩意市场难以估计。 苏任不等冷峻阻止,扔下肩膀上的太师椅,三两步便去敲门。青铜铸就的铜环和狮头兽剧烈碰撞,发出当当当清脆的响声。等到冷峻抓住苏任的手,县丞府的大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一个满嘴黄牙,说话带着口臭的家伙,把脑袋伸出大门外:“干什么的?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黑天半夜的竟敢胡乱敲门?” “这位大叔,我们可不是胡乱敲门,是专门来找县丞大人的!”苏任极力忍住,没让自己吐出来。这家伙的口臭太严重,古人都不怎么刷牙,也没有这个条件,而且吃的也不讲究,嘴巴里的味道自然就大一些。苏任一指被扔在大街上的那些家具:“您瞧瞧,这可是最好的家具,是温岭老君观的冲虚道长特意送给县丞大人的。” “送东西的?”门子探头朝着外面看看,借着昏黄的灯光,看见大门前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木头,嗤之以鼻:“滚,老道士有什么好东西,别想再蒙骗我们主人,上一次口口声声说治好了我家小公子的痼疾,结果怎么样,小公子还是早夭,全都是骗人把戏,赶紧滚,再不走打折你们的狗腿!” “咣当”一声,看都不看苏任和冷峻,就把大门关了起来。 苏任一切计划的都很好,却没想到中间会出这样的岔子,扭头看了冷峻一眼。冷峻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苏任长叹一声:“坑爹呀!你说,你们师徒怎么这么笨,明知道是骗人的把戏,还给人家打包票,没把你们宰了都是轻的,实话说,你师父是不是跑路了?” “跑路?何为跑路?” 苏任苦笑道:“就是害怕人家报复跑了呗!留下你们师兄妹替他顶缸,现在我倒觉得这个县丞其实不错,没找你们的事,要不然就是十个你也死定了。” 冷峻没有接话,而是反问苏任:“现在咋办?看来你的主意也行不通。” “还能咋办?去县衙呗,但愿你那个坑徒弟的师傅没坑过县令大人。” 县衙就在县丞府的左近。大晚上的不是办公时间,县衙大门口黑灯瞎火,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二人绕道后街,来到县衙的后门。果然,这里倒是有门子。气死风灯就挂在大门口。比起县丞家的排场,这里就寒酸很多。小门楼下一张小门,而且很窄。一个门子因为冷,缩门廊下抱着火炉取暖。 苏任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上前抱拳:“这位小哥,在下受人之托,有东西送给县尊,还请小哥通报一声。” 那门子抬起眼皮看了看苏任,见他衣着简陋,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人物,将袖口缩的更紧一些:“时辰太晚,县尊已经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吧!” 苏任很想骂人。奶奶的,全他娘的都是一群势利小人,先前县丞家的那个口臭的家伙和这个门子乃是一丘之貉。以貌取人也就算了,竟然狗眼看人低。如果哪天自己发迹了,一定让这些小人吃不了兜着走。 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何况这县令只不过是个微末小官,手下的这些狗奴才都是这幅嘴脸,难怪皇帝身边的那些大小太监比宰相还厉害。可惜自己手里不宽裕,如果有通融钱,也就不用辛辛苦苦的将这些家具弄到这里来。 苏任很无奈,再次赔上笑脸,准备赌一把,希望冷峻的师傅冲虚道长的名头在县令这里能好用一些:“小哥,通融通融,我们是从温岭老君观来的,受冲虚道长之托,给县尊进献礼物。” 门子见苏任不开窍,心里很不舒服,不耐烦的挥挥手:“什么温岭,什么冲虚道长,老子不知道,没事赶紧滚蛋,要不然爷爷揍死你!”说着话,门子一把将苏任推开,若不是冷峻扶一把,定然是一屁股蹲。 受了一晚上窝囊气,冷峻早就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抓住门子的衣领抬手就是一巴掌。声音很脆很响。冷峻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年少气盛,常年跟师傅住在深山里,那里知道社会上的事情。正在气头上,哪管这一巴掌打下去是什么后果。 苏任就不一样,来汉朝之前,受过完整的教育,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对很多人情世故的东西都看的明白。冷峻一巴掌下去就知道事情不妙。想要阻拦已经晚了。 那被打的门子,眼睛瞪的老大,他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打自己,立刻大声吼叫,声音都尖锐了几分:“来人,打人了,有人要行刺县尊!” 苏任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只说打人,这还好说。行刺县尊的大帽子扣下来,别说自己和冷峻,恐怕就是冷峻那个坑徒弟的师傅来也扛不起。 县衙的后门里立刻涌出来三五个手拿棍棒的家丁。冷峻全然不放在眼里,自从和苏任打了一架,那句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话,冷峻可是深有体会。不等那些人扑上来,他的拳脚施展开,三下五除二便将这群家丁打倒在地。还不忘在那个喊人的家伙身上多踹两脚。 事到如今也只能见招拆招了。巡街的公人和县衙里的家丁呼啦啦来了十几个,手里都有兵器。见了冷峻和苏任就要扑上来拿人。这时候的苏任竟然不怎么害怕了。几千年的见识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事情搞的越大就越对自己有利。 “住手!”苏任站在太师椅上大吼一声。今天这事情,已经搞大了,那就得搞得再大一些,事情越大,县令处理起来顾及就会越多。小小温水县就这么屁大点地方,吼一嗓子整个县城都听得见,现在正好天黑,很多人其实并没有睡,如果能吼出来几十个看热闹的,那就更好。 苏任指着躺在地上的门子大声骂道:“狗奴才,竟然敢挡爷爷,也不看看爷爷是干什么的,别说小小温水县县衙,就是蜀郡太守府,爷爷也进出自由,哪怕到了长安,也有人给我几分薄面,本不想用这些虚名压你,没想到变本加厉,瞎了你的狗眼!” 苏任的话说的很有底气,完全就是一个纨绔的代表做派。古代电视剧看多了,纨绔子弟一般都是后台很硬的主,说出来的话越大越能将这些家伙唬住。再者古人消息比较闭塞,有些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家乡这一亩三分地,更不要说京城的事情。苏任就是用这样手段,先唬一唬这些井底之蛙。 效果真的不错,所有人果然停下争斗,一个个抬头看着站在太师椅上的苏任。那个巡街的公人头,这时候心里一定翻江倒海,幸亏自己刚才没怎么为难这个不起眼的小子,听这话的意思大有来头。 躺在地上的那些家丁也不再哼哼,所有人都看着苏任,纷纷猜测苏任到底什么来头。都听说冲虚道长游遍大江南北,认识几个有来头的人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苏任还在那里辱骂。县衙的后门被人打开。一个身穿长袍,头带玉簪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冲着苏任一抱拳:“这位公子,不要和这些奴才计较,县尊有请。” “狗奴才,等会再收拾你们!”有了台阶,就赶紧下来,自己可没把握能唬住这些刁民多长时间。冲着那中年人一抱拳:“让先生见笑了,这帮杀才狗眼看人低,我看县尊也该整顿一下县衙了,要不然让那些御史知道,恐怕对县尊不是好事。” 中年人微微一笑:“公子所言正是,县尊定当整饬府衙,教化下属,替朝廷牧民。” 苏任这大尾巴狼已经装了出来,自然得继续装下去。在汉代,为了监察百官,专设御史大夫,这可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御史大夫的职责中监察地方不但包括百官德行,还包括府库账目等等一切关系百官利益的事情。在百官之中,御史大夫其实比皇帝还可怕。 跟着那个中年人进了县衙。苏任还不忘嘱咐冷峻将他们带来的那些太师椅和八仙桌带上。在众人一片惊异的目光中,两人昂首挺胸进了县衙。 温水县可是个大县。按照大汉官制,万人以上的大县行政长官才称之为县令,万人以下的小县,行政长官只能叫县长。三国时期的周瑜曾出任居巢长,鲁肃也做过东城长,那两个治理的就是万人以下的小县。 温水县令常事,并非温水人,祖籍广汉,景帝时举为孝廉,后逐步升迁,才坐上这个温水县令的职位。其实这县令也算一个大官。按照俸禄计算,秩千石,要知道九卿之中的那些官员也不过秩两千石。足见汉朝承袭秦的郡县制后,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给了那些郡县多高的待遇。 苏任被中年人领进县衙一个靠后的房间,木制的地板,很有点榻榻米的味道。不得已,只得脱了鞋子进去。就在最里面一张小几后,另一个微胖的中年人静静的跪坐着。此人面白,颌下一缕须髯打理的整整齐齐,衣服外袍一件不缺。苏任自然明白,这人恐怕就是县令常事。作为一县之长,管理万人的大县,琐事繁杂,绝不会这么早睡觉。最不济,也得想法为自己搂点钱才行。 苏任扔下椅子,一个匍匐,跪在常事面前:“草民苏任拜见县尊!” ………………………………………………………………………………… 迟到了,上班迟到了,昨晚睡的太晚,上了年纪还是不能睡太晚。求花,求票呀!冲榜中……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7章 奸商 苏任的怪异举动不但常事摸不着头脑,连冷峻都很鄙视。 冷峻微微一错愕。他觉得苏任这个人变的太快。从闹事开始,这小子就是一个软蛋,后来不知道哪里稍稍正常一下,变成了一个不畏权贵的好汉,这才过了多会,再一次变化,看苏任爬在地上的样子,卑躬屈膝都无法形容,只能用五体投地才比较合适。 常事也有些错愕,刚才外面的动静他也听到一些,管家常圆出去看了两回,自然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那个站在一个奇怪东西上辱骂门子的小子起了好奇之心。常事也在猜测那个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说话的口气如此狂妄,这才有了一见的念头。没成想,刚进门瞬间从老虎变成土狗,让常事有点摸不着头脑。 常事冷哼一声:“大胆刁民,竟敢扰乱县衙,汝可知此乃谋反大罪?” 苏任趴在地上:“县尊德高才厚,是百姓的父母官,草民为县尊治下一普通百姓,一没有偷盗,二没有杀人,只不过因为仰慕县尊才学,特来拜见,并且受人所托,给县尊送些东西,没想到却被看门的门子恶语相向,难道说草民对县尊的所闻有误?后来,草民想明白了,定是那恶仆仗势欺人,背着县尊强行索要贿赂,便斗胆出手教训。” “刚才县尊也说了,按我大汉律法,冲击县衙视为谋反,但草民没有冲击县衙,此处乃是县尊府门,我二人也是孩童,没有万夫不当之勇更没有身藏利刃,何来冲击县衙之说,所以并非谋反,纯属拜见,请县尊老大人明鉴!” 这通话不但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顺便润物细无声的拍了拍县令的马屁。不卑不亢,虽然有些露骨,也有几分歪理。 常事心中觉得奇怪,何时有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而且还是在打伤了自己的人之后。眼前这个小子年纪不大,虽然趴在地上,却没有发抖,那就不是害怕的意思。看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能有这样的做派,绝不是普通人。从心底里也就不在计较这事。 忽然看见被苏任扔在地上一张类似于胡床的玩意,便出声询问道:“此乃何物?难道你们两个大晚上的就是要给我送这东西?” 苏任长出一口气。既然常事没有再问门口的事情,这件事自然就算揭过去了,看来自己刚才胡乱说的那些电视剧台词效果真的不错。听见常事问起了太师椅,心里就更加高兴了,此来县衙的目的就是这个,没想到这个县令还真上道,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苏任搬过那张太师椅:“县尊明鉴,的确就是这东西,此物名曰太师椅,是一件家具,我大汉礼仪之邦,然县尊整日为全县百姓伤心劳神,久跪坐对身体不利,有温岭老君观冲虚道长,偶得天神感应,仿制天庭家具样式,打造一套桌椅,不敢善用,特来进献县尊。” “原来是冲虚道长派你们送来的!”常事点点头:“冲虚道长倒也是个善人,在本县也做了不少善事。” 苏任再次长出一口气。幸亏那个坑徒弟的道长还有些眼色,没在县令这里捅出什么篓子,如果和县丞家一个情况,别说以前的怨债到了报应的时候,今天闯县衙的名头也得坐实了。 苏任连忙赔上笑脸:“的确的确,草民也是感念冲虚道长的救命之恩,才答应替道长跑跑腿,只要县尊喜欢就好。” 常事起身,绕着太师椅转了两圈。苏任连忙让冷峻将八仙桌和其余三把椅子也搬进来,一边给常事讲解,一边在房间里将桌椅摆开,搞出一副打麻将的架势,嘴里不断说着这东西的好处。什么对腿脚,头脑,反正全身上下的器官都有好处,更主要的是与道家思想融合,那可是脚踏实地,头顶青天的君子做派。 苏任说的唾沫横飞,脸上的那几两肉都在跳动。不断的吹嘘和拍马屁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就连从小和常事一起长大的管家常圆都听的浑身长起鸡皮疙瘩,喉咙里不断涌动。他和自家主人相处了几十年,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主人什么时候成了天下大才,有管仲乐毅的本事。不过见主人一脸的和煦,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一旁的冷峻嘴巴张的老大。与苏任相处的时间的确不长,加起来也没有十天。但是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了这个人。脑子聪明,脸皮厚不说,不但能说会道,各种谎话竟然张嘴就来。他如果知道什么是实力派演员,一定会将这个词安在苏任的脑袋上。 苏任使劲的拍拍椅背:“再说这椅背,县尊请看,中间的图案乃是天圆地方,又暗合我大汉的制钱,寓意财源广进,正面雕刻道德经,乃是黄老学说的典范,背面雕刻松鹤延年,寓意长寿,平时背靠其上,经道德经浸润,自然助长仙风道骨,也寓意县尊长命百岁。” 早已经坐到太师椅上的常事,背靠椅背,闭着眼睛听苏任拍马,悠然自得。还别说这东西,的确比跪坐舒服,再也不用膝盖长时间的接触地面,腰部不再用力,双脚可以伸直,是个不错的东西。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再吹嘘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张改造过的胡床而已。”常事微微一笑:“难得你能说出这么多道道来,这东西本县收下了,回去告诉冲虚道长,他的心意本县领了。” “如此甚好!”苏任兴高采烈,冲着常事连连作揖:“收下就好,此物件乃是我们兄弟二人,耗时两月,遍访温岭山林,才找到的上好木料,期间我们兄弟也算是九死一生,回来之后,又用了三月,这才打造出来献于县尊,临行之时,冲虚道长告诉草民,县尊乃是大大的好官,绝不会占我们草民的便宜,我们兄弟这半年的心思也没有白费。” 常事正在得意之时,高兴自己得了几件好家具。可是听着听着感觉苏任的话有些不对劲。等到苏任把话说完,常事也彻底明白了,扭头看着苏任。 苏任还是那副无害的笑容:“对了,这里还有草民献给县尊的两个宝物,请县尊过目。” 苏任从怀里掏出两颗晶莹剔透的圆形珠子。就是那两个不知道谁塞进自己背包里的弹子,本来这是苏任从现代带过来的唯一可以长期保存的东西。在他发现常事似乎有些不愿意掏钱的时候,把心一横拿出来要献给常事。这东西就是玻璃的,孩子玩的东西,在苏任眼中一钱不值。 屋里的灯光很灰暗,只有一盏牛油灯弱弱的照着。当苏任将两颗弹子放在掌心,在如此微弱的灯光下显的更加晶莹剔透,表面上翻出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常事的眼睛直了。他那里见过这种玩意,一看之下就认定这绝对是宝贝。竟然都从舒服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听闻东海深渊之地有夜明珠,老夫从未见过,只道那都是传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敢问小兄弟此物何来?” 苏任本就打算用这东西勾起常事的兴趣。眼睛一转,立刻道:“县尊果然见多识广,此物的确产自东海,乃是前些年草民偶然得到,总觉得这东西放在草民身上有些暴殄天物,没想到县尊竟然识得此物,看来此物与县尊有缘,草民斗胆将此物也献给县尊,望县尊笑纳。” “此言当真?”常事万万没有想到苏任会送给自己。一般来说宝贝就是拿出来炫耀的,炫耀完也就完了,自己在这偏僻的温水县为官数载,钱没有捞到多少,其他的就更加没有,如果自己有了这两颗宝物,也算此来温水没有白熬岁月。 苏任点点头,轻轻的将两颗弹子放在桌上。弹子在桌面上朝着常事的身边咕噜噜的滚动。苏任在心里大骂,冷峻这个二把刀木匠,竟然连桌子腿都没有锯齐整,要不是没人识货,这样的桌子就是一个残此品,根本卖不出去。 不仅是常事,常圆和冷峻也是两眼圆睁。冷峻是见过这东西的,白天看的时候,只觉得通透好玩,没想到在晚上竟然这般漂亮。心下就有些埋怨苏任将这么好的宝贝给了常事。但是事已至此说了恐怕也没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情冷峻还是知道的。 常事一把抓住两个弹子,放在手心对着灯光仔细观看。真是越看越喜爱,这东西不仅里面通透,圆的简直出乎意料。哪怕十五的月亮也没有这般圆润。看不多时,连忙将手掌攥起来,将两颗弹子紧紧的攥在手里。 常事咳嗽一声,看向自己的管家常圆:“常圆,小兄弟有意将此宝物献给老夫,然君子不夺人所爱,此物乃是小兄弟千辛万苦所得,老夫实不能占为己有,立刻去夫人处取些银钱来,赠与小兄弟。”又转头看了一眼放在身后的桌椅,将常圆叫住:“多取些,小兄弟的这套桌椅老夫也买下了。” 嘴上说不能占为己有,攥着弹子的那只手却迟迟不愿松开。苏任心里好笑,当官的都不是好东西,几千年来都是这样,这个常事自然不能免俗。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8章 颠倒黑白 从县衙出来,是常圆亲自送二人出来的。 出来的时候,那个被打的门子还在门外面,脸上的血虽然擦了,但是伤痕还在。冷峻下手狠黑,这小子已经变成猪头了。 本以为县令将苏任和冷峻叫进去会好好修理一番,没想到好端端的出来。管家常圆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到了门口竟然施礼告别。这让门子的内心翻江倒海,那颗小心肝彻底碎了。再见苏任和冷峻的时候,不由的将自己的猪头脸捂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苏任一笑,从袖口中摸出几个铜钱,朝门子扔过去,大声道:“赏你的。” 门子眼睛一亮,连忙趴在地上将几枚铜钱捡起来,瞬间就觉得自己这顿揍没有白挨。要知道,汉代的五铢钱可是很值钱的。文景之治后,大汉的经济基础相当不错,市面上的物品充足,物价相对低廉,一石米的价格也就五钱,就是五枚五铢钱。门子一顿揍,换回来一石米,够全家吃上半个月,的确算是赚了。 常圆和门子面带笑容送走苏任和冷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二更天了。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下了苏任和冷峻两个人。苏任袖口里揣着常事刚刚赠给他的五百钱,心里高兴。这是他来到大汉之后挣到的第一笔钱,虽然过程有些曲折,成绩还是相当不错了。 见冷峻脸色不好,苏任已经猜到他为什么生气,一把搂过冷峻的肩膀:“怎么了?现在咱也是有钱人了,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冷峻甩开苏任的手,瞥了苏任一眼,咬牙切齿:“多好的两个宝贝,就这么送给了县令,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苏任笑道:“宝贝?你真以为那是宝贝?” “难道不是吗?如此圆润剔透的东西,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来的吧?” “这话到也对,哎!”苏任叹了口气:“不过你想想,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那两个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穿,留着有什么用,倒不如卖了换点钱,买些粮米,实话告诉你,在林子里的时候看着这两个东西,我更希望他们是面包或者饼干,真的没有什么可惜的,说白了,你也就是人的本性作怪。” “什么意思?” “就是看不清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苏任不在理会冷峻,迈开大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挥手让正在发呆的冷峻跟上:“赶紧的,我们还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这都二更天了,困。” 温水县地处偏僻,往来也没有商贾,县城破败不堪。整个县城根本就没有一家客栈。要想睡觉,破旧的房舍是最好的地方。两人转来转去,在城东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不知是谁家的柴棚。既然没有地方去,在这里窝一宿也就凑合了。 冷峻从小饥一顿饱一顿受苦惯了,苏任在林子里钻了几天,世间百态也算尝过。两人对望一眼,苦笑一声便钻了进去。 柴棚不大,刚刚好可以挤进去两个人,将四周的稻草往身上划拉两下,倒也能御寒,缩在一起依靠对方的身体取暖,将就着把这一夜熬过去不是什么难事。 口袋里有钱了,就算躺在柴堆里心里也是高兴的。这五百钱可以换一百石粮米,他们三人省着点吃,一年的口粮算是有着落了。这是个什么概念,按照现代的金钱计算,如果你每顿饭用十块钱,一天吃两顿,一个人一天就是二十块钱,一年下来得七千多块。三个人一年的口粮,那可就是两万多。放在现在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冷峻睡不着,便对身旁的苏任道:“苏任,咱们明天将这些钱全都换成米粮,是不是得雇个车才能运回去?就咱俩可扛不动。” 苏任点点头,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冷峻的话。在他看来,五百钱就是五百枚铜钱而已,对于这五百钱的价值一点理解能力都没有。他不知道这五百钱到底是个什么价码。 “你看呀,有了这五百钱,咱们道观后面还有一块地,有二十多棵桑树,还能有点收入,这样算下来,两年之内我们就不愁吃饭了。” 苏任困意上来,没怎么听冷峻对未来生活的构想,一门心思只想这睡觉。但是冷峻这个苍蝇始终在自己耳边嗡嗡,还说要给冷月买个什么礼物。一直说的苏任的鼾声都起来了,这才笑呵呵的将两人身上的稻草盖的再厚实一些,转身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苏任和冷峻睡得正香,忽然间就觉得屁股上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苏任转过身,嘴里嘟囔了一句,继续睡觉。冷峻却是一咕噜爬起来,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踢自己那人的胸口。只感觉一团肉在手里捏着,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还没来得及放手,就听见一声杀猪般的尖叫:“登徒子,来人呀!登徒子!” 冷峻连忙松手,对面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大婶,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双眼睛饱含热泪,委屈的都要自杀了。而冷峻一脸通红,一只抓奶龙抓手竟然还是刚才的形状,硬的掰都掰不直,傻愣愣的站在当场。 苏任被这一声尖叫惊醒,依靠几千年的见识瞬间就明白了刚才大抵是什么情况。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大婶,年纪已经不小,胸口倒算饱满,想必冷峻刚才的感觉应该不错。眼看着两边刚刚起床的人都围拢过来,而且还是怒目相向。 苏任本想调笑一下冷峻,可眼下时机不对,连忙换上一层脸皮,指着那个女人破口大骂:“你这贼女人,我们兄弟二人只不过在你的柴棚里借住一宿,勒索钱财也就是了,竟然还冤枉我二人是登徒子,也不看看你长的什么样子?就算我们二人有心,也不会对你下手。” 苏任朝着外面围观的众人一抱拳:“今日各位乡邻都在场,各位给我兄弟二人做个见证,我和师兄乃是温岭老君观冲虚道长的徒弟,昨日进城晚了,办完事情回不去,就在这柴棚里睡了一觉,没想到早上醒来这女人竟然向我们讨要五钱,我们哪来的钱财,讨要不成,竟然污蔑我们兄弟,各位乡邻给评评理,我师父冲虚道长也是附近山村有名的善人,作为他们的徒弟,岂能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情?” 可能这女人家在这一带名声也不怎样好,围观的人瞬间就改变了态度,眼睛里的凶光没有了,换上的是对那女人的鄙视。冲虚老道的名头在温水县这小地方竟然这么管用,完全超出了苏任的认识。看来在消息不怎么发达的古代,一个人只要留下名声,在所有人的心里那就是一杆旗子。 围观的有男有女,男人家不好说什么话。那些喜欢传闲话的女人已经开始对已经哭的眼泪汪汪的女人指手画脚了。 苏任再次抱拳:“各位乡邻,想必这女人也是被生活所迫,才出此下策,既然我们兄弟在人家的地方借住一晚,也不能白住,我们身上倒也有几个钱,今日就用两钱相赠,也算是房钱,各位乡邻也不必为难这女人,大家都不容易,为了生计谁也不想这么干,希望各位相邻高抬贵手,就不要再责备这女人了。” 人群听了苏任这话,一个个微微点头。有人已经开始嘀咕:“到底是冲虚道长的弟子,说话办事就是周全,以德报怨,名不虚传。”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走上前,冲着苏任拱手:“小子说的话句句在理,吾乃是本地三老,今日之事错在妇人,然小子却能以德报怨,吾替这妇人谢过小子。”一转身有对众人道:“散了散了,此事已经处理,今日还有活计,不要再围拢此地,耽误小子行程。” 苏任从袖口中掏出两枚五铢钱,递给三老,拜辞众人拉着傻乎乎的冷峻匆匆忙忙离开是非地,一场本来是他们的过错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一路上,冷峻都在盯着苏任上看下看,一双眼睛里面透出各种疑问。盯的苏任都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拍在冷峻背上:“看什么?难道不认识了?” 冷峻点点头:“的确不认识了,以前觉得你有些聪明,昨晚的事情咱就不说了,刚才明明是咱们的错,怎么被你一说我们瞬间就变成了受害者,你这嘴到底是怎么长的?心里都在想什么?” 苏任一笑:“别管我想什么,我先问你,那妇人的胸口摸着舒不舒服?” 冷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恶狠狠的瞪着苏任。 苏任哈哈大笑:“赶紧走吧,办正事要紧,不能因为一件小事耽搁了,你妹子冷月还在道观里挨饿呢!我们也没吃早饭。” 冷峻真想一掌拍死这个苏任,已经举起了手。苏任连忙往后退几步,看着冷峻道:“怎么?还要杀人灭口,你信不信,不等你打上我,整个温水县都会知道冲虚道长的徒弟就是一个登徒子,全县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 “哎!”冷峻叹了口气,放下手:“我现在后悔了,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就不应该救你。” 苏任嘿嘿一笑:“晚了,现在你有把柄落在我手里,说这话真的晚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9章 温水县第一富户 有了钱自然就得先将五脏庙喂饱。 温水县唯一一家粮米店就在城中心最显眼的位置,门口连个牌子都没有,如果是不知道的人,找都找不见。冷峻是这里的常客,以前冲虚道长在的时候,治病救人骗来的钱,多半都送到了这里。走进粮米店,只有最里面一个谷仓引人注意。因为实在是很大,如果装满至少得三十石粮食。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碰见熟人。昨天晚上,县丞家那个替他们开门的家伙就坐在店门口喝茶汤。见到苏任和冷峻来,也感觉到有点意外。 “这不是冲虚老道的徒弟吗?怎么,又想来赊账?”那家伙的嘴还是很臭,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屎了。 苏任连忙捏住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了两步:“这你都知道!不过,今天不是来赊账的,今天是来买粮的。” “买粮?带了多少钱?要想买粮先把旧账清了再说,我家主人说了,对你们老君观的人绝不赊欠一粒粮食。” “这件事情很好办,说吧,我们一共欠你们多少钱?” 口臭兄冷笑一声,随手抓过身旁的几根竹简,弄了半天才算明白,看着苏任道:“不多不多,一共也就十二个钱,今天我做主免了那零头,只要你们给十个钱,想买多少粮食我们都卖。”放下竹简,一只枯瘦的手伸到了苏任面前,却把脑袋转到一旁。忽然间觉得自己的手心不断下垂,急忙转过脑袋,就看见苏任手里一把铜钱,正在一个一个的往他的手掌里面扔。 口臭兄脸上的表情变的很奇怪,从刚才的鄙视变成震惊:“你们哪来这么多的钱?” “这个不用你管,这里一共十二个钱,以前的赊账全部还清,现在可以给我们卖粮了吧?” 冲虚老道治死了县丞家的小公子,就算和当地的地头蛇结了仇。本来口臭兄想以欠账为由,为难一下冲虚老道的两个徒弟,也好在自家主人面前为自己表功。但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人家竟然有钱,还有这么多的钱。话已经出口,就不好收回,翻了一下眼睛也就只能认了。 “你们想买多少?” 不等苏任说话,冷峻喊道:“十石!” 口臭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多少?” “十石!” 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年轻人,口臭兄的嘴巴大的都能塞进去一个拳头,呼出来的气就更加臭了。虽然这是粮米店,开门做生意就不怕买的多的。但是十石粮食不是个小数目。大汉是个自给自足的社会,这两年大家的生活宽裕了,买粮的是越来越少。他们这个粮店,去年一年也没卖出去十石粮食,没想到今天有人张了这么大的嘴,这可不是他能拿的了主意的。 口臭兄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咽了一口唾沫:“你们等等,这么多粮食我的去问问主人。” 时间不大,在口臭兄的引领下,一个穿着丝绸外袍的中年人一步三摇的走进了粮店。此人约莫三十岁左右,长的方正,那张脸看上去很温和,绝不会让你和地头蛇之类的人联想到一起。常年吃穿不愁,让其体态丰盈,皮肤也泛着光泽,和店里的其他人相比,有种脱俗的味道。 “这就是我家主人,本县县丞刘先生,有什么话你们和我家主人说。” 那位刘先生认识冷峻,却没有见过苏任,咳嗽一声:“就是你们想买十石粮食?” 苏任点点头:“不错,老君观缺粮,今日准备多购一些,不知道先生有没有这么多粮米出售?” 刘先生一笑:“区区十石粮米还是有的,只不过听闻老君观处在深山,也没有什么赚钱的勾当,忽然间购买这么多粮米,不知有没有钱付账?” 苏任没有说话,一股脑的将袖口里面的铜钱全部倒了出来。五百钱可是一大堆,放在袖子里的确很重,提了一天胳膊都有些酸了。拿出铜钱,苏任晃了晃自己的胳膊,觉得舒服很多。 刘先生哈哈一笑,点头道:“有钱就好办,来呀,帮这两个小子出米。” “慢着!”苏任伸手阻止了几个伙计的动作:“今日来买米只是其一,另外有一件事想和先生商议一下,不知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位刘先生刘文,乃是温水县最大的富户。城外的良田有三分之一都是他们家的产业。刘家从祖父开始就是温水县的县丞,已经历经三代,牢牢的控制着温水县丞的位子。根据坊间传闻,凡是温水县令无论出自那里,到温水县第一件事就是拜会这个县丞,几乎已经成了温水的特例。 这刘家不仅是全县唯一的粮米店店主,还是铁器,官盐,甚至桑蚕等好几个行业的领军人物。不夸张的说,温水的经济和财政大权就攥在刘家手里。刘家与县尉侯家并称为温水二虎,这两家好几辈都是通婚之家,在温水你可以不敬重县令,绝对不敢得罪县丞。 刘文使了一个眼色,口臭兄立刻明白,连忙招呼粮米店里的伙计赶忙出去,顺手将店门关上,自己站在门口充当起了守卫的角色。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刘文一甩自己宽大的衣袍,双膝一软跪坐在垫子上。 苏任却是盘膝而坐,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竟然是黑乎乎的一杯玩意,只闻了一下就想呕吐。完全和他印象中茶的味道有着天壤之别,实在是难以下咽。 强忍着口渴,咽了口唾沫润润喉咙:“先生就不想知道我这些钱的来历?” 刘文摇摇头:“赚钱有赚钱的门道,如今你我是在谈生意,我不是县丞,自然不会问及你们这钱从何而来。” “好!先生倒也是个爽快人。”苏任伸出大拇指:“既然是谈生意,小子这里的确有一单生意,希望与先生一同经营,不知先生可有兴趣?” “说说看!” “先生也算是温水的首位大商之家,然先生似乎不懂经商之道,别的不说,先生这粮米店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平头百姓根本不知道这里出售何物,另外先生所做的生意对于升斗小民没有任何帮助,据我所知我大汉最底层的百姓占人口十成中的九成,这才是主要的购买群体,如果先生的商铺能卖些和百姓有关的东西,应该会赚的更多。” 刘文看了苏任一眼,没有说话。 苏任接着道:“我有意与先生合伙,用这五百钱作为引子,将先生的商铺开遍我温水各个村镇,卖一些下层百姓需要的东西,如食盐,铁器等,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冷峻再一次盯着苏任看。这已经是十二个时辰中第三次了,每一次冷峻对苏任都有一层新的认识,这一次更加让他惊讶。 刘文脸上还是那副标准的表情:“做生意的事情吾的确不懂,听上去是有些好处,可是我也记得我那孩儿夭折和你们老君观脱不了干系,别以为冲虚老道跑了我就会放过你们几个小子,想要借我的名声帮你们老君观挣钱,你觉得可能吗?” “有何不可?”苏任道:“这天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先生在这个买卖中挣到了钱就行,我也没说不让先生为小公子报仇,只要先生找到冲虚道长,是杀是剐那也是先生的事情,至于我们几个小子为了生存而已,先生也是读书之人,我相信先生不会干出欺负几个小辈的事情吧?” “哈哈哈!”刘文哈哈大笑:“好一张尖牙利嘴,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多说无益,吾与老君观的仇怨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化解的,看在你们都是孩子,不与你们计较,买了米粮回去吧?” 再也不听苏任狡辩,刘文站起身走出门外。口臭兄很有眼力界的在刘文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打开了门,让过刘文,一伸手拦住苏任和冷峻:“你们两个小子,我家主人不与你们计较,别得寸进尺,还买不买米,不买赶紧走!” “哎!”苏任叹了口气:“买!买米,给我们一石粮食就行!” 从冷峻的嘴里知道,温水县最有钱有势的人就是这个县丞刘文。昨天夜里苏任就想面见刘文,然后凭借自己的口才和两千年的见识说服这个刘文和自己一起经商,一定能在温水县风生水起。没想到吃了闭门羹。今天来到粮米店之后,看见口臭兄,苏任依然没忘记昨天的计划。人是见到了,谈话的结果却没有按照他的想象来。 冷峻拍拍苏任的肩膀。在冷峻看来,苏任一开始的确说的是生意,后来提到了冲虚道长,觉得这是苏任为了替冲虚道长和刘文之间化解矛盾。虽然事情没有成功,在心里他还是感谢苏任的:“算了,人家我们惹不起,也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还在说话发愣。口臭兄已经麻利的将一石粮食弄好,对二人道:“好来,过来付账,一共五钱。” 冷峻这才想起,这一石粮食根本没有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一把拉住苏任:“真的只买一石粮食,趁着现在和县丞还没有闹僵,我们最好多买一些,免得到时候连吃的都没有。” 苏任摇摇头:“就算把这些钱全都换成粮食,也不够我们几个吃一辈子的,留着这些钱,钱生钱才是正理。” 口臭兄嘿嘿一笑:“异想天开,这钱还能下崽呀?” 苏任没有理他,对冷峻道:“相信我,不能坐吃山空,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些钱就是我们的引子,迟早有一天,你我会成为温水第一富户。”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0章 第一场真正的生意 扛着粮食走山路不是轻松活。 一石粮食很重,虽然汉朝时一斗不过三十几斤,一石粮食才六十多斤。冷峻一个人扛了一大半,只给苏任留下很少一部分。俗话说远路无轻但,苏任何时出过这种牛马力,没走多远就已经气喘吁吁,人已经快要变成了。 冷峻无奈,一把抓过苏任肩上的粮食袋子,笑道:“说话做事倒是不错,就是这人不怎样么?几十斤的米粮你都背不动,也不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 “哎!”苏任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呀!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你什么都会知道,现在你就当我是你救回来的一个野人吧!” “野人?你可不像,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你这个人不仅比别人聪明,而且比别人有见识,短短两天我已经不认识你了,也不知道跟着你是对是错。” 苏任一笑:“这话说的,我好像要图你什么一样,你有什么可让我图的?” 冷峻想了半天,摇摇头:“好像真没有啥,不过混回来一石粮食是真的,对了,这些钱你留下准备干什么?” 苏任摇摇头:“不知道,还没想好,让我琢磨两天,如果要做生意就得好好规划,咱们就这点家当,弄错了就是血本无归,还是小心些好。” 冷峻连连点头。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老君观走。和昨日去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路上还是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附近的田地里也有人忙活。两个半大的孩子扛着几百斤粮食走的非常吃力,到了中午连冷峻都坚持不住了。还是去的时候休息的那颗大树,二人还在昨天的地方休息一下。 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早上在城里买的吃食,也就几个烧饼。没有水就只能干嚼,吃起来有些不舒服。 看着田地里那些忙碌的人群,苏任问道:“你说他们一年到头就没有需要购买的东西?” 冷峻摇摇头:“身上的衣服是他们自己用麻线织布做的,吃的就是地里产的,何况他们这些佃户,每年交了租子剩下的也仅仅是个口粮而已,哪里来的闲钱买东西,如果硬说要买,也就盐了,这东西官家不许百姓贩卖,只能从城里购买,除了这真的就没有别的了。” “盐!食盐?”苏任忽然眼前一亮:“盐价如何?” 冷峻叹气道:“这就贵了,一斤盐可比一石粮食,幸亏这东西吃的少,要是和粮食一样,那就得死不少人。” “到底多贵?” “按照官价,一斤盐也就一个钱,可是来来回回这么一折腾,吃到嘴里至少得五个钱。” “那不就是一石米的价钱?” “是呀!咱们温水县官盐只有县丞家有,那可是独一份的买卖,所以人家说话才硬气。” 苏任忽然间不说话了。既然盐是官营,必然百姓不能随便制造和出售。听到冷峻的介绍,苏任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制盐。他见过老君观厨房里装盐的罐子,里面的盐黑漆嘛污的,不但颗粒粗糙而且杂质很多。就这冷月还和宝贝一样的藏着,苏任想多看两眼都不行。 冷峻似乎明白苏任准备干什么,呵呵一笑:“别想了,你知道一个盐凭得多少钱吗?就我们口袋里的几百钱,根本想都不要想,没有万钱弄不来。” 苏任冷哼一声:“盐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自己造就是了,只要有卤水就好办,我正好知道一个地方有上好的卤水,只是担心……” “啊?”不等苏任说完,冷峻连忙打断了苏任的话:“这可是犯法的事情,买私盐是要坐牢的,卖私盐就得掉脑袋,师傅已经得罪了县丞,这时候我们还是安分点,如果断了县丞的官盐生意,老君观真的就到了灭顶的时候。” 苏任呵呵一笑:“怕啥?我又没说要干,没事没事!歇息够了吧?咱们继续赶路。” 回到老君观已经是半夜了。冷月趴在门口看着外面,直到两个人回来,这才长出一口气。见到冷峻肩上的布袋,摸了一把知道里面是粮食,就更加高兴了。昨天苏任和师兄拿着那奇怪的家具去县城,冷月就悬着一颗心。冲虚道长得罪县丞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县丞也是地头蛇,如果将怒火降在师兄和苏任身上,他们就算死不了也会坐牢。 冷月哭的和个泪人一样,那是高兴的眼泪。在老君观待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一把把的抓起布袋里的米,感受米粒从手指间流下去的感觉,心里的满足感不用说。 苏任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大姐,我们可连饭都没吃呢,能不能先别看那些米,弄点饭行不行,它们又跑不了。” 冷月腼腆的一笑,连忙点头:“对对对,二位兄长等着,我这就去做饭。” 第二天一大早,苏任起的很早,直接进了冷峻的房间。冷峻居然不在,问过冷月才知道,冷峻比他起的更早,这会应该在后山练功。苏任立刻朝着后山而来。 老君观所在的地方处于温岭的前方,地质运动在这里进行的最激烈。后山被硬生生抬高数丈,形成了一个几丈高的悬崖。 站在山崖下,苏任抬头看了看。冷峻盘膝坐在崖顶,双手摊开面朝东方,闭着眼睛,应该是在练习吐纳的气功。 “哎!下来,我有事要问你。”苏任朝着山崖上吼叫。 冷峻依然还是那个姿势,没有丝毫的改变,也没有回答苏任。苏任吼了两嗓子,想要找个地方爬上去,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抓起地上的石子朝着崖顶上一气乱扔。太高了,根本扔不上去,掉下来还险些砸到自己。 “有本事你就别下来,奶奶的,以为我非找你不行?”苏任一手插腰,很有点泼妇的味道:“别说我没找过你,以后我发财了别找我。” 冷峻可能是被烦的实在不行了,长长吐出一口气,一纵身便从几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准确的落在崖壁上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如此三纵便落到了苏任的面前。 “呵呵!”苏任笑道:“都是见钱眼开的主,你也一样。” 冷峻叹了口气:“什么事,说吧?” “我昨天想了一夜,还是觉得那个卖盐的事情可以干。”苏任拉过冷峻,压低声音道:“你想想,盐是家家户户都需要的,我们只要将制出来的盐不往城里送应该不会有问题,县丞家的官盐主要卖的是城里的人,我们只给村镇小民,我们不多要,一斤盐三个钱,我们不但得了赚头,百姓也得了实惠,一举两得多好的事情。” 冷峻连连摇头:“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连累老君观!如果出事,你一走我们怎么办?” “怎么可能出事呢?你以为我们三个能造出多少盐?每个月充其量也就三五斤,这么点盐在官盐中微乎其微,留下我们自己吃的,换点钱而已,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苏任呵呵笑道:“这就更加不用操心了,咱们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深山老林,几年连个生人都没有,谁会知道,如果你还担心,我们可以将制盐的地方建的远一点,这总该行了吧?” “真的就三五斤?” 苏任点点头。 “真的没问题?” 苏任还是点点头。 “我这心里还是不放心,朝廷三令五申不许私自制盐,你说万一被发现了,这……” “行了!本以为你是条汉子,今日一见原来也是个怂包,就这点胆量还敢说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侠客就是你这样子?这可真是江湖的悲哀!人家侠客讲究的是杀人不眨眼,现在又不是让你杀人,就你这样,如果真刀真枪打起来,你肯定扭头就跑。” “哼!”冷峻冷哼一声:“你也不用使什么激将法,不就是制点私盐吗?又不是很多,有什么可怕的!干了。” 冷峻到底是个孩子,在实际年龄差不多三十岁的苏任面前,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处在下风。嘴上说不中苏任的激将法,却不知不觉被苏任牵着鼻子走。 冷峻已经同意,冷月的意见可以忽略。本来这件事情,没有必要征求冷峻和冷月的意见。只是苏任觉得孤单,自从来到大汉之后,苏任总觉得这世界上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哪怕是冷峻冷月兄妹,在他眼中也不过和游戏里那些永远站在同一个地方的人没有什么区别。拉上这两兄妹,苏任自己觉得心里上舒服一点,觉得自己不是个外人。 还有更重要的一个个问题,在这里苏任是个外来户,对于温水县的实际情况他一无所知,有冷峻冷月兄妹帮忙,至少他们造出来的盐能够买的好一点,钱能赚的多一点。 吃罢了早饭,苏任便和冷峻去寻找他在温岭发现的那一处卤水泉。这一次进山林和上一次不同,他们目的明确,更主要的是,身后有冷峻这个高手,碰见什么都有办法应对。带着三天的干粮,两个人出发了。苏任的心情很好,因为他终于要干来到大汉的第一场事情,或许这就是他融入大汉的开始。虽然是件违法的事情,苏任不在乎。 ……………………………………………………………………………………………… 有点惨淡呀!最近下雨把人下的心烦,再看看这书,心里郁闷呀!各位加把劲吧,冲榜哇!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1章 私盐贩子 凭借记忆,由苏任带路。也就十天前的事情,卤水泉很快就被找到。 的确是一处上好的卤水泉,按照苏任的说法,这处泉水里饱含盐分。重新回到老君观,拿了铁锅和够两个人一月吃的粮食,苏任和冷峻再次来到卤水泉。架起铁锅,捡回干柴,就开始运作起来。煮卤水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就是一个字,烧。只不过,苏任在最后一步添了一个环节,就是用烧过的木炭要将卤水过滤一遍。 冷峻觉得苏任这做法纯粹多余,煮盐就是烧,为什么还要用木炭过滤。再说过滤完了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至少他没有看出来。 整整一个月时间,二个人就干了两件事,砍柴和烧火。当他们带来的一个布袋装满洁白的食盐后,粮食也吃完了。 苏任伸了一个懒腰,将铁锅里的白色晶体小心翼翼的用木片刮下来,装进食盐口袋。这是他们最后一锅卤水,还是在冷峻不断的嘟囔下,费了老大的劲才熬出来的。 从第十天开始,冷峻就已经疯了。当初苏任说的很好,一个月的食盐产量也不过三五斤,可是就十天时间就已经煮出了半口袋,少说也有一二十斤。冷峻有些担心,这么多食盐按照一斤三钱,那就是五六十钱,能买回来十石粮米,大大的超出了当初苏任的估计。 可是,冷峻最后还是没有走,虽然每天总是抱怨,依然认认真真的按着苏任说的,砍柴烧火。 “现在总行了吧?”冷峻盯着苏任将最后一粒盐全都装进布袋,将布袋口绑的结结实实。粗略估计一下,至少有百斤食盐,那可是三百钱呀。 苏任点点头,起身活动一下自己的腰:“行了,走吧!一个月的野人当的我都快吐了。” “这可不是三五斤,至少一百斤,这些盐够十个村子的人吃半年!”冷峻这话说的没错,蜀中多山,村子都很小,多的几十户,小的七八户,甚至还有一两户人家的袖珍型村庄。 苏任笑道:“你看你,干什么都是这么小家子气,盐多了我们就有更多的钱,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我不这么觉得,十几个村子半年的食盐,官府肯定会知道,问起缘由,一定会找到我们,到时候杀头都是轻的。” “怕了?早说嘛?别来就是了,现在说这种后悔话有什么用?别嘟囔,我已经听你嘟囔一个月了,能让我的耳根子清净一会吗?背上盐,我们走。” 在林子里待了一个月,两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小,这时候恐怕胡子都有一尺长。冷月热情的做了白米饭,甚至还有肉。两个人顾不上斗嘴,埋头大吃,吃完了舒舒服服的洗漱了一遍,各回各的房间埋头大睡。一个月把这两个小年轻累坏了,足足睡了一天一夜这才缓过来。 看着被藏在太上老君像屁股下面的那袋盐,苏任也高兴不起来。制盐简单,卖盐的确是个问题。贩卖私盐是杀头的罪名,苏任可不想还没出山就被官府捉拿砍头。但是他不出去,谁去卖盐。如果不把这些盐卖了,那就还是盐,永远也不会变成钱。 苏任一扭头,冷峻连忙后退两步:“别看我,我是绝不会出去卖盐的,本来就已经够杀头的罪名了,卖盐就坐实了。” 冷峻不去,冷月一个小女孩更不能去。苏任叹了口气:“行,你们两个没人去,只好我去了。” 作为一个生手,做买卖不是苏任的强项。后世的经验告诉苏任,干什么事情就得找专门的人才。第二天,苏任没有理会冷峻那嘲笑的眼光,只身准备进县城。已经走到门口,觉得还是喊上冷峻比较保险,至少在和流氓动手的时候,冷峻可是绝对的打手。 上次来温水县,因为拿着东西进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一次来,心里有事走的就快了很多,刚过午时两人便已经进城。温水县虽然小,也被严格的分成了几个区域。县衙所在的城北乃是富人聚集区,城南因为靠近城外的土地,成了庄稼人和佃户的居住区。城西驻军,城东就是温水县的贫民窟。 贫民窟住的都是些三教九流,乞丐,流氓,还有那些地头蛇基本上都在城东。 找人也是一门学问,何况他们要找的还是那种专门干非法勾当的人。按照苏任的办法,就是先找一个地痞,让冷峻制住,连哄带骗从地痞嘴里掏出些话来。然而,两个人在那臭气熏天的街道上溜达了一圈,别说地痞,就连人影都看不见几个。 苏任的脑袋有斗大,自从来到大汉以后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挫败感。谁说穿越了就能抱美人,住大房。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活命都是一件难事,还想抱美人,纯属扯淡。 二人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一个月前他们住过的那间柴棚旁,扭头看了一眼,两个人会心一笑。从破烂的篱笆墙看进去,那个妇人正在院子里收拾。见到又是这两个登徒子,妇人被吓了一跳。扔下手里的东西急匆匆就往屋里钻。苏任就笑的更开心了。 正待苏任和冷峻准备走的时候,房门一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忽然从屋里出来,手里竟然还提着一根棍子。壮汉的身后就是那个妇人,一边低低的和壮汉说话,一边伸手指了指苏任和冷峻。 从表情上看,壮汉很生气,提着棒子冲着苏任和冷峻就冲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骂:“你们这两个贼小子,竟然敢调戏我家良人,看我今天不打断你俩的腿!” 苏任是个机灵人,转身就跑。冷峻自觉理亏,更加不敢和壮汉计较,跟着苏任夺路而逃。谁知那壮汉竟然不依不饶,提着木棒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上了,苏任和冷峻稀里糊涂的拐了一个弯,然后就停下了脚步。他们面前竟然是个死胡同。 壮汉手里提着木棒,脸上露出横肉。已经立秋竟然只穿了一个坎肩,露出全身结实的肌肉,岔开双腿站在巷子口:“这下看你们往哪跑?调戏我家良人,竟然还诬陷讹钱,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爷爷我不是好欺负的!” 两人虽然夺路狂奔,却不意味着他们害怕。眼看着那壮汉已经逼近,冷峻站出来道:“事情都是我做的,要找找我,和这位仁兄无关!” 苏任那叫一个激动。还是古人好,遇事绝不会出卖朋友,如果是后世,在这种时候,当事人立刻就会将事情扔在别人头上,先让自己脱身。今天冷峻又给自己上了一课。 “哼!”壮汉冷哼一声,用棍子指着冷峻道:“看你们就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小道童竟然调戏妇人,什么老君观,定然是盗匪的巢穴,今天先收拾了你们两个,明日我就砸了你们老君观。” “你敢!”冷峻一听这家伙要砸道观,那里愿意。年轻人心里的那点怒气被逼了出来:“今天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那日也是无意冒犯,何况还赔偿两钱,你这人竟然不依不饶,别以为我们就怕了你。” 壮汉竟然笑了,笑的很大声:“是吗?来来来,和爷爷我过过招,看是谁收拾谁?” 一棒朝着冷峻的头顶砸来。冷峻轻轻一闪躲过大汉的木棒。一连三次,冷峻只是左躲右闪,并没有还手。苏任看的胆战心惊。每一次壮汉的木棒离着冷峻只有区区几寸,这壮汉力量不小,如果被他的木棒砸中,就算打不死也得骨断筋折。 当壮汉第四次挥动木棒朝着冷峻的腰眼扫过来的时候,冷峻不退反进,瞅准机会,一拳砸在壮汉左腰上。壮汉的腰立刻就弯了下来,冷峻顺势一掌拍在壮汉额头,壮汉身不由己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屁股蹲坐到了地上。手里的木棒早就飞了出去,双手捂着腰眼,脸上的表情痛苦。 那妇人忽然从巷子口冲进来,一下扑到壮汉身前,脸上挂着泪珠:“二位小公子饶命呀,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二位小公子放过我家夫君,一边说一边朝冷峻磕头。 苏任适时的从冷峻身后冒出来:“行了行了,一件小事而已,我们也并非要把你们怎么样,只是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回答的好,还会给你们几个赏钱。” 妇人这才千恩万谢的站起身,又连忙将躺在地上的壮汉慢慢的扶起来。刚才冷峻那一拳的力道的确很大,按照平时石头都能打开,别说一个普通的壮汉了。 妇人连忙答应:“有什么问题,小公子问就是,知道的一定回答,至于赏钱有没有都行。” “我就是想问问,这城东,有谁家是贩私盐的?” “啊!”那夫妇二人瞬间石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久,妇人再次跪倒在地,脑袋在地上磕的棒棒响:“小公子饶命呀!我夫君的确贩卖过私盐,那也是生计所迫,实在没有办法,还请二位小公子看在我们还有两个年幼孩子需要抚养,绕过我家夫君吧?求小公子,求小公子……” 妇人声泪俱下,苏任却是一脸的兴奋,眼睛盯着那壮汉嘿嘿的傻笑。 ……………………………………………………………………………………………… 喜欢的朋友,求花、求票呀!太凄惨了点,惨不忍睹呀!四关都要哭了!就差卖身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2章 大汉合伙人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就是。 在壮汉夫妇的邀请下,苏任和冷峻走进了壮汉的家。一个字,穷。两个字,很穷。三个字,非常穷。屋子里面什么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盛水的缸都是半截。两个光屁股孩子因为来了生人,缩在墙角不敢过来。苏任万万没有想到,被后世称之为天下大治典范的时代,竟然还有这么穷的百姓家。 妇人匆忙烧水,壮汉殷勤的将几只破碗擦了又擦,这才摆到苏任和冷峻的面前。 苏任道:“别忙活了,说完事情我们就走。” 一听这话,那妇人又开始哭了,壮汉也跪倒在地,夫妇二人的举动吓到了孩子,两个孩子也跟着一起哭。 “两位公子,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家里四口人都等着吃饭,你们要是把我带走,这个家可就真的完了,求您了,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魁梧的壮汉这个时候就像一个佝偻的老人,浑身的肌肉都萎缩了几分,趴在地上脑袋磕的棒棒棒响,听着都疼。 苏任吼了一声:“行了,谁说要把你们抓去见官了,我们来是和你谈个生意?” 壮汉莫名其妙,抬头看着苏任,脑袋上已经血红一片。抓起一把土摁上去,鲜血立刻就止住了。 苏任扶起壮汉:“真的是生意,我们手里有些盐,希望你能帮着我们卖出去,如果干的好,每斤盐给我们三钱就行,剩下的全归你。” “这……!”壮汉还是不怎么相信,眼前这两人说白了都是十五六的孩子,能不能相信,脑袋里打着问号。 苏任一笑,从布袋里将一个小布袋扔在壮汉面前:“不相信呀?先看看这是什么?” 壮汉战战兢兢的将布袋打开。他就是贩私盐的,怎能认不出布袋里是什么。只不过他没见过这么白的盐,就是上好的官盐也会带点黄色,普通百姓吃的盐是泛着灰色的下等盐。 “当真?”壮汉一手提着盐袋,两只眼睛盯着苏任和冷峻。 苏任点点头:“这些只是样品,不过每个月我们可以保证有一百斤的产量,如果你能全部卖出去,我们的买卖就算成了。” “一百斤?”壮汉的嘴巴张的老大:“小公子,你可知这种最好的官盐每斤多少钱吗?那不是五钱,而是十钱,你们有一百斤,那就是一千钱,就算卖的贱一点,至少也是五百钱,不瞒小公子,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那谁有?”苏任顺手从袖口摸出几枚铜钱往地上一扔:“只要你能给我们引荐一下,这些就算赏你的,另外,每个月给你五斤这种盐的销售权。” 壮汉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就凭眼前这两个小子出手这么阔绰,应该也是很有背景的。虽然还不知道这两人的来历,如果这生意真的可以谈成,他们一家也就不愁没饭吃了。 壮汉一拱手:“此事确实不是我能拿下来的,二位稍等,我去问问我们老大,这么好的事情,他一定有兴趣。” 苏任点点头:“也好!快去快回,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壮汉立刻起身,冲着妇人吼道:“还不赶紧倒水,好生招呼二位公子,我很快就回来。” 一边喝水,一边和那妇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从妇人的口中得知,那壮汉是他的丈夫,姓霍,在家里排行老四,外人都叫他霍老四。霍老四以前也是农户,后来田产一点点的没了,变成了佃户,等到两个孩子出生之后,家里的粮食从来没有够吃的时候。这才在农闲的时候,做些贩卖私盐的勾当。 霍老四口中称的老大,就是温水这一带最大的私盐贩子。这个人非常的神秘,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谁也没有见过此人长什么样子。然而,此人在温水附近几乎是所有盐贩子公认的领头人。贩卖私盐的品质,数量,地域全都需要经过这位老大的批准,要不然不是被官府抓获就是死于非命。 去见老大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霍老四的带领下,绕过半个城,来到城南一处僻静的小巷子。巷子很黑,伸手不见五指。霍老四学了两声蛐蛐叫。一个黑影出现在他们的背后。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堂堂老君观竟然也干起了这生意。”黑影说话很刺耳,却始终不现身,躲在阴影里看不清来人长的什么样子。 “你就是老大吧?”苏任开门见山:“不知老大对我们的生意有没有兴趣?” 老大默认了自己的身份,没理会苏任的问话,反问苏任:“你就是苏任吧?听说你给县尊献宝,得了五百钱,果然有些手段,只不过你的来历有些蹊跷,我们做的都是掉脑袋的买卖,不得不防,先把你说清楚了,再谈生意不迟。” 苏任也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大的精明和他在温水县的实力:“也没啥说的,既然老大已经对我调查了,我也就实话实说,小子是从成都来的,在温岭迷路,如今要回成都,盘缠不足,所以才会铤而走险,这样的解释不知道老大是否满意?” “倒也算个答案!”老大是什么表情,看不见,从语气中听起来好像比较满意:“既然这样,我们就谈谈生意吧?你们的盐是怎么来的?最好的官盐也没有你们的盐好,实话告诉你们,在温水只要和盐有关系的,没有我不知道,但是你们盐的来路,我还是要问一问。” “自己煮的!” 老大呵呵一笑。 苏任也呵呵的笑:“真的是自己煮的,小子在温岭发现了一个卤水泉,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二人煮了这百十斤盐,就是这么回事,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难道老大还不能以面貌示人?” 老大依然站在黑影里:“我们做的是生意,这生意是怎么回事,你我心里清楚,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既然你都说了,我也给你个痛快话,这生意我做了,以后每个月会有人去老君观取一百斤盐,当然也会按照每斤五钱的价格,把钱送给你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任道:“这太小家子气了,难道老大就没有想过更好的合作方式?既然我们能煮出这种盐,为什么不给我们派些人手,增加上等盐的产量,然后以低价卖出去,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整个温水县的食盐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到时候谁还敢说你是盐贩子?”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老大的声音并没有激动或者高兴,依旧平常。 苏任道:“钱!我最缺钱,我一个外地人,衣食住行都需要钱,何况我还要回家,没有钱怎么行?” “那你需要多少?” “至少百金!” “呵呵!”老大笑了:“从这里到成都用不了百金吧?” “这百金只不过是我送给救命恩人的礼钱,难道老大觉得我一条命不值百金?”苏任一拍身旁的冷峻,冲着冷峻笑笑:“至于回成都的事情很好办,我手上还有几百钱,应该够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老大点点头:“如果我不愿意拿出百金呢?” “那很好!明日我就再去县衙,将我的制盐之法献给县尊,如此功劳,县尊应该知道他的价值,区区百金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苏任冷笑一声:“到时候,再建议县尊用我的方法卖盐,不但撇弃了刘文把控的官盐,你的私盐生意恐怕也就做不下去了。” “哈哈哈……”没想到这个老大竟然笑的如此张狂,在寂静的夜里笑声很突兀,一旁的霍老四开始打冷颤了。老大完全不顾及会不会引来周边的百姓,或者巡街的公人,就放肆的大笑。十几个黑影出现在老大的身后,每人手里都拿着东西,借着月光模糊的觉得应该是兵器。 冷峻一步上前,将苏任挡在自己身后,拳头握紧。 老大笑了很久,忽然间一只火把在黑夜里亮了起来,紧接着又有几个火把将小巷子照亮。这下几个人都看清了对方,只有那个老大依然躲在黑影里,除了下半身之外,脸仍旧看不清。十几个人全都是一身黑衣,手里提着棍棒,黑布蒙着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眼睛。 “我觉得你没有这个机会。”老大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看来我们的生意是做不成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让你们彻底消失,为了我手下的兄弟,不得不这么做。” 霍老四可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连忙跪倒在地,向老大求情:“老大,我只不过是个传话的,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希望……” “滚!”老大冷冷的说了一声。霍老四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嗖的一声,从几个黑衣人中间钻过去消失在黑夜里。临走的时候还朝后看了一眼,眼睛里带着无奈和惋惜。 苏任不免有些紧张,他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没有料到,这个老大竟然如此嚣张。原以为自己威胁一下,那老大就会乖乖妥协,没想到却将自己放在了危险的境地。看来这**真的很不容易混。 ………………………………………………………………………………………………………… 终于收到一户真正的小弟,不容易呀,好日子就要开始了。还冲上了分类新书榜,双喜临门呀!各位再给力点!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3章 制盐之法 剑拔弩张,动手在所难免。 打架的事情,苏任不是没有经历过。上学的时候也打过架,但是和今天相比起,那时候的打架的确不叫打架,纯属吃饱了撑的。盐贩子老大明显要置他们于死地,所以这一次就是以命相搏。 “上!”一声上出口,十几个黑衣人轮着棒子就冲过来,架势很凶恶。冷峻没动,苏任也没动。他们的身后是个死胡同,除非将这群人打趴下,绝没有可能逃出去。 看着冷峻在棍棒中来回跳跃,苏任干着急没有任何办法。四下寻找,希望能找到砖块或者木棒,然而这条巷子太干净了,什么趁手的家伙都没有。 那些黑衣人也看出来,冷峻是个硬茬子,全都围在冷峻身旁一阵狂殴。没几下冷峻已经中了两棒,被打的左右闪躲,竟然没有还手之力。苏任想要上去帮忙,又害怕自己也被打中,来来回回的左右挪动,就是找不到机会。只能感慨,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 不知道谁一棒子砸在冷峻脑袋上,鲜血瞬间就下来了。眼看着冷峻被十几个人打倒在地,苏任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刚刚来到战团外围,一棒子抡下来,苏任连忙举起胳膊格挡。那棒子结结实实砸在苏任的胳膊上,一阵痛彻心扉的疼痛几乎让苏任昏迷。 顾不上外围的棍棒,苏任双手护头,狠狠的顶在一个家伙的肚子上。这一下力量很大,直接将那黑衣人顶翻在地。来不及高兴,后背上又挨了几棒子。苏任已经被打晕了,双膝一软蜷缩在地上,任凭棍棒不断在自己身上招呼。这滋味很不好受,被人像沙包一样打,全身上下都很疼,特别是棍棒打在关节处就更加疼了。 苏任有些后悔,小说中那些穿越客,来到古代之后一个个风生水起,为什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要被人围殴。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忽然感觉身体一轻,苏任第一个念头就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再也没有棍棒落下来,蜷缩在地上动都动不了。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很惨,各种呼喊的哀嚎都有。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这声音竟然停了,有人一把抓起自己的胳膊,苏任连忙蜷缩的更紧一些。 冷峻满脸是血,一只胳膊垂在身旁晃来晃去,另一只手将冷峻提起来:“起来,都走了!哎呦!” 苏任慢慢的放开双手,在冷峻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身,一张脸已经扭曲变形。四下一片漆黑:“被你打跑了?” “不是我难道是你?”冷峻没好气的道:“当初打我的架势哪去了,真动手你一点用都没有。” 苏任活动了一下身体,疼的不敢动弹:“你不是高手吗?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没想到你也没用。” “个吧”一声响。冷峻闷哼一声,将自己脱臼的胳膊归位,活动了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从小巷子出来。 公人头就站在巷子口,身后还跟着三五个公人,见苏任和冷峻二人,一张脸黑的和锅底一样,冷冷的吼了一声:“拿下!”身后几个公人,一拥而上,将两人摁倒在地。 苏任大叫:“为什么抓我们?我们是受害者,放开!” 公人们理都不理,只顾捆人。将苏任和冷峻两人五花大绑,每个人由两个人架着站在公人头面前。 公人头道:“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伤人,被我等当场捉拿,给我关进大牢,待县尊审问之后,再做决断!” “你他娘的颠倒是非,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我就是王法!”公人头看着苏任,冷笑道:“带走!” 苏任无语,这公人头说的没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人家还就真是王法,就算没有这些说辞,一刀下去砍了他们两个的脑袋,然后以贼人的名义上报,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这就是封建王朝,平头老百姓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当官的怎么说就怎么是。 县衙的大牢从来没进来过,一进门就是阵阵恶臭。听见有人来,那些先前被抓进来的人,立刻扑到牢门口大声呼喊冤枉。十几个公人抡起手里的兵器,一顿狠敲。整个牢房里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和电视里演的古代牢房不同,根本就不是木头栅栏。整个牢房用石头砌成,一条长长的过道在中间,左右两边一个个结实的木门。有种进入筒子楼的感觉。过道里,几只火把烧的正旺,但是看上去却阴森恐怖。 狱卒打开一扇牢门,苏任和冷峻被人扔了进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能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苏任浑身上下疼的难受,挣扎了两下想要爬起来都艰难。牢房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淡淡的月光从墙洞里照进来,刚好照在一只脚上。那只脚连忙一收,缩到了黑影里。 “哎呦!”苏任吸了一口气,艰难的翻个身:“冷峻,还活着没?” “比你活的好!” “那就好,那就好!”嘴角一笑,全身都疼。 冷峻一瘸一拐走到苏任身旁,后背贴着墙,一点点的坐下来:“这下好了,就剩下等死了。” “我们又没有干什么犯律法的事情,凭什么会死?难不成县令是个草菅人命的主?何况他们也没有什么证据,怕什么?” 冷峻无奈的笑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到了这会儿还没看出来,那个公人和贩私盐的老大本来就是一伙的,没打死咱们,这牢房肯定是出不去了。” “你放心,不但可以出去,还得县令请我们出去,别着急,先睡一觉,明天早上再计较不迟。” 黑漆漆的牢房又黑又冷,空气中还弥漫着难闻的味道。也不知道那些狱卒是怎么在这里熬的,除了比犯人多了自由以外,其他的没有任何区别。臭烘烘的味道,也得照样闻。全身疼,怎么睡都不舒服,挪来挪去,到了后半夜这才真正的睡着。 一觉醒来,牢房的门被人打开。那个公人头一脸笑容的看着苏任。苏任一睁开眼睛,眼前就是一张臭烘烘的嘴,胡子拉碴,样子难看。连忙往后缩了缩:“干什么?” 公人头嘿嘿一笑:“县尊要见苏公子,派小人来接您。” 苏任冲着公人头翻了一个白眼,抖了抖手上的镣铐:“请人就是这么请的?” 公人头连忙朝着身后一招手,有公人过来将苏任的镣铐打开,正要起身。苏任一指旁边的冷峻:“还有他,他是我兄弟。” “好说好说,快,帮冷道长也打开。” 公人头比起昨天晚上,就好像吃了蜜蜂屎,两眼带笑,一张大嘴就没有合拢过,苏任估计这家伙吃午饭的时候,两个脸蛋子肯定会发酸。 公人头一拱手:“二位公子见谅,昨夜实属无奈,如不将二位拿来,想必那些人绝不会走,小人也是没办法,上有老下有小,不好得罪那些人,只好委屈二位了。” 昨晚上开始打斗的时候,苏任还在想为什么不见巡街公人过来。要知道自己大闹县衙后门的时候,没用一盏茶的功夫,公人们就已经围拢了过来。原来公人们也害怕,**混到这个程度还真不是装的,两个字,太他妈牛掰了。不对,好像多了几个字。 跟着公人头从牢房的后门出来。外面就有一辆牛车候着。坐牛车还是第一次,大汉朝缺马,特别是中原地区,就算是一州的刺史也不过坐一匹马拉的马车,以下的官吏也就只有牛车了。这辆车可能还是县令的座驾,一般人绝没有这个待遇。 还是县衙的后门,还是那个门子,还是常圆站在门口。苏任和冷峻从车上下来,走的太匆忙,衣服什么的全都没换,两人蓬头垢面,浑身的伤。 常圆瞪了公人头一眼,公人头连忙把头低下。 苏任笑道:“这样面见县尊的确不太好,可是那牢房里也没有干净东西,只好求管家赏一盆清水,有劳有劳!” 常圆连连称是。公人头心里一松,倒也感激苏任。 门子是个精明人,连忙进门找了一只铜盆,打了清水,让苏任和冷峻洗脸。 县令常事坐在太师椅上,正在后花园赏花。荒野小县,没有什么好看的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几株兰花,如今只长了叶子,还属于那种萎靡不振,看着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但是常事看的正高兴,手里捧着茶壶,有一口没一口的给自己灌着那种令人恶心的茶汤。 常圆先进门禀报了县令。这才请苏任和冷峻进去。常事根本就没回头:“听说昨天晚上你们两个和盐帮的人打了一架?难道说你们也想做那贩私盐的勾当?” 苏任道:“县尊在此处赏花,难道也要行那采花贼的勾当?” “噗……!”常事一口茶喷出去老远,脸都绿了。猛然回头,胡子上还粘着茶叶沫子:“混账,竟然敢调笑老夫!” “呵呵!”苏任呵呵一笑:“县尊不要动怒,草民说个笑话而已,您不是问我们为何与那盐帮斗殴吗?实际上是他们看上了我的制盐之法。” “制盐之法!你真有制盐之法?”常事连胡子上的茶汤都顾不上擦,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苏任。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4章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制盐其实就是微末的技术,却因为人人需要才被朝廷控制。 苏任的制盐之法只不过比大汉用的制盐之法多了一个用木炭去除杂质的步骤,这便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见苏任不再说话。常事呵呵一笑:“看来还是老夫心急了,昨夜的事情,公人已经详细的向老夫做了汇报,苏公子的制盐之法要卖一百金,以酬谢冷道长的救命之恩,可惜老夫为官多年,并没有这么多钱,还是老夫过于贪婪了,天人所赐的东西,实在不能贱卖。” 这话虽然说的委婉,却是最好的一张牌。苏任看上去聪明无比,其实那是他装出来的。比别人多了两千多年的见识,想不聪明都难。他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别人如果来硬的,他就宁死不弯,别人如果打出感情牌,苏任瞬间就没了主张。 常事朝着苏任拱手鞠躬,倒把苏任下了一跳:“县尊,这是何来?” 常事竟然流下了眼泪:“盐铁乃是国家大计,盐乃是百姓必不可少之物,然我温水地处偏僻,一无钱粮,二有边患,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怎奈老夫无德无才难以护佑全县数万百姓周全,连区区一百金都拿不出,可叹呀!常圆,立刻为我准备笔墨,这就向太守写辞呈,希望太守另择贤明,免得我全县百姓受苦。”说着话,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那两颗大大的泪水。 苏任实在不想妥协。但是内心却被常事这悲天悯人的感情所打动,双手搓来搓去,不知如何是好。 冷峻见常圆已经拿来笔墨竹简,连忙道:“县尊勿忧,草民愿意不要这百金,只求全县百姓能得先生庇佑。” 说完这话,冷峻和常事齐齐转过脑袋看着苏任。 “哎!”苏任长叹一声:“算了,算了,我认输,县尊你赢了!” 常事将手中毛笔一扔,嘿嘿一笑。冷峻这才明白,自己中了县令的计,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苏任。 苏任道:“制盐之法我可以献出,不过请县尊给我一张盐凭,既然有人要致我于死地,那我岂能让他活的舒服。” 常事点点头:“这个好说,本官现在就写都没问题,只是小子知道要杀你的是何人?” 苏任冷哼一声:“我虽然初来,可天下的事情还是看的明白,别的不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垄断,只要将一个行当垄断起来,才能有最大的收益,全县卖官盐的就那么几家,再将私盐一起垄断,想必也是财源滚滚。” “好!”常事点点头:“如此甚好,常圆,将本官早上写好的盐凭交给苏公子,从今天开始苏公子就是本县第二个可以卖盐的人了。” “诺!”常圆答应一声,出门去办事。 常事请二人落座,一张八仙桌,三张太师椅。三个人在后花园赏花。那几株快死的兰花真没什么好看的。很快,常圆就将盐凭拿来递给常事,常事看了一眼,递给苏任。这盐凭苏任还是第一次见,上面除了姓名和日期之外,抬头竟然是一只五爪金龙,这可是代表皇家权威的,半点不敢含糊。 常事道:“小子,拿了这东西就等于你已经撕破脸皮和他们对着干了,他们可是温水一霸,本官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你真的想好了?” 苏任点点头:“他做初一,我做十五,没有什么不妥的。” 在县令家吃了些东西,也不是好东西,和后世的早餐花样差远了。从后门出来的时候,那个门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苏任点点头,从袖口里摸出两枚铜钱,递给门子:“不错,好好干,干不下去了,来找我,给你口饭吃。” “多谢公子!”门子脸上都乐开了花,好多年之后都是逢人便说自己就该被人打一顿。 温水县公人头姓张名虎,此人原来是县里的屠户,因为会两下拳脚。常事将其弄进县衙做了公人。此人也算从买卖场上下来的,会办事,会看眼色,为人也豪爽,很快就在公人中脱引而出,老公人头退休之后,顺理成章做了公人头。 苏任出了县衙的门,刚拐过弯,张虎就在巷子口等着。身上还背了个包袱,见两人出来,连忙过来,双手捧着包袱:“二位公子总算出来了,昨夜真有点对不住,来来来,这是我刚刚回家取了两身衣服,二位公子赶紧换上,这样走在街上有损二位形象。” 苏任也不客气,打开包袱。里面是两件麻布袍子,脱了外衣一穿,竟然大小刚合适。呵呵笑道:“张老兄的眼力真不错,大小合适,真是难为了。” “这是哪里话,从今往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说这些见外了。”张虎虽然没进县衙,不知道县令和这二人谈了些什么。就昨天晚上,他告诉县令有人要收拾苏任时,县令的反应他就知道,这两人县令有心提拔。 苏任要给钱,张虎死活不要。 苏任拉过张虎,低声对张虎道:“老兄,帮我办件事如何?” 张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行!只要兄弟开口,我一定帮忙。” “城东,百花巷有一户姓霍的人家……” 不等苏任说完,张虎一排胸脯:“这事包在我身上,不就是霍老四嘛?现在就去,兄弟稍等片刻,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定然将霍老四绑到兄弟面前。” 听了张虎的话,苏任立刻明白,昨天他们二人进城之后就一直没有脱离张虎的监视。这温水县,虽然刘文把持一方,那常事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这公人头子还是对常事有几分忠心的。 苏任摇摇头:“白天不行,最好是晚上,今夜我准备去会会那个霍老四,还请张兄在外帮衬,万万不可发生昨夜的事情,兄弟我这细胳膊细腿经不起第二次棍棒了。” “哈哈哈!”张虎哈哈大笑:“这样呀,好!兄弟放心,明白怎么做了。” 苏任和冷峻没有出城,在街道上了买了些东西,就在城门口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一边吃东西一边休息,顺便让冷峻将温水县的事情再告诉自己一些。自己来到大汉也就一个多月,其中还有一个月在山里煮盐,对于很多事情知道的太少。已经确定昨天晚上要收拾他们的就是刘文,要对付刘文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刘文的盐店就在城门口,整个温水县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全县所有人,如果要买盐,哪怕你离的十万八千里,也得上门来买。全县所有商铺,也只有刘文家的盐店人来人往的最为热闹。大户人家的派个仆人来买,小门小户的亲自来买,如果路途太远,那就选个代表来买。 大袋小袋的粗盐被人扛出店门,留下的却是和那袋盐差不多的铜子。就是这么贵的盐,还得按人头计算,每月每人只有三两,想要多买门都没有。 说完了盐,冷峻看着苏任:“你真的确定昨夜想要收拾我们的就是刘文?” 苏任摇摇头:“天那么黑,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他。” “那你还给县令这么说。” 苏任道:“这你就不懂了,县令是个外来户,而刘文是本地大户,县令是温水最大的官,刘文虽然是个县丞,名义上还要听县令的,可现在呢?县令在县里就是一个摆设,第一次去县令家的时候,我就发现,县令的案头放的公文很少,而且都是些芝麻小事,温水虽然是个小县,也有上万人,每天的事情就这一点,谁信?” “所以我就猜测,县令和刘文之间肯定有问题,昨天晚上张虎将我们关进牢房后,却没有为难我们,我就已经猜到这应该是县令所为,你可以这么想,一个县令想要权利,一个县丞把持权利,他们中间能没有问题,所以我就顺水推舟,来个渔翁得利,幸好,我押对了。” “哎,你不去当官真的可惜了!”冷峻摇摇头:“既然不真的和刘文作对,你还向县令要盐凭,你也知道温水县的官盐只有刘文一家经营,我们横插一杠子,想不结仇都难。” “谁说我要把盐卖给温水县的人了?” “啊!这盐不卖给百姓,卖给谁?” 苏任有些不耐烦:“你就不能用你的脑子想想,这天下难道只有我们大汉人需要吃盐?” “啊?”冷峻彻底惊了:“你是想……” 苏任连忙打断冷峻没说出来的话:“行了,知道就行,干嘛一定要说出来,两边都不是好东西,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一下,别这么大惊小怪,世上的事情没有那么多道理,你看着只要我们将卖盐所得的钱往常事桌子上一放,他肯定不问盐都卖给谁了。” 冷峻气的脸红脖子粗,好半天不在言语。 天终于黑了下来,冷峻和苏任来到城东百花巷。张虎一身便装早早的就在巷子口等候。三个人见面,说了两句闲话,径直朝霍老四家走来。 苏任对张虎点点头,张虎很快消失在黑影里。苏任和冷峻敲响霍老四的家门,开门的正是霍老四,看见苏任和冷峻,霍老四的脸瞬间就白了。 苏任嘿嘿一笑:“现在害怕,晚了!”一步迈开,挤进霍老四的家门。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5章 给你一口饭吃 霍老四怎么也不会想到,被老大算计的人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今天的晚饭竟然有肉,看来那个老大对霍老四一家还不错,至少给了买肉的赏钱。苏任好长时间没吃肉了,在大汉吃肉绝对是件奢侈的事情。牛肉不能吃,吃了就是犯罪。猪肉没人吃,这东西太脏,只有什么羊肉或者在林子里打的野味才是可以吃的肉。 苏任也不嫌弃,从一个盆里拿出一块肉塞进自己嘴里。是羊肉,味道实在难吃,淡淡的盐味之后就剩下了羊的膻味。苏任立刻吐了出来:“这么难吃?你们是怎么做的,味道太差了吧?自己是贩私盐的竟然也不多放点盐。” 霍老四立刻跪倒在地,趴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一旁的妇人抱着两个孩子抽泣。看来她也清楚,自己的丈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小人实在是没办法,为了活命只好行险,还请二位公子原谅,求二位公子放过我的良人和两个孩子。”霍老四趴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我霍老四一人做事一人当,公子怎样处置都行,只求公子可怜我的孩子,不管他们的事。” 苏任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看着霍老四趴在地上磕头,昨天还没好利索的额头,没两下又磕破了。 “你倒也是条汉子!起来!” 霍老四战战兢兢,来回就是嘴里的两句饶命的话,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起来!”苏任一拍几案,吓的霍老四的女人和孩子哇的大哭起来。苏任黑着脸:“爷爷我今天就是来报仇的,你小子竟然出卖我们,好呀!看看谁收拾谁?竟然还吃肉,是不是以为爷爷死定了?”飞起一脚将地上的两个瓦盆踢飞,里面的肉汁和菜汤撒了一地。 霍老四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那一身肌肉松松垮垮,一点遒劲的意思都没有。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和孩子:“我对不起你们,我死之后你带着孩子改嫁吧!” 女人哭的更凶了,扔下两个孩子扑倒在苏任脚边:“公子,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我夫君实在没有办法,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敢谋害公子,求您了,就饶了我夫君吧,要死我替我夫君去死。” 那妇人一个飞扑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冷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苏任从来没有做过恶人,本来就是想吓吓这个霍老四,学着电视上那些恶霸的样子,心里正高兴着,没想到霍老四的老婆竟然真的要撞死。恶俗的趣味瞬间就没了。眼前是个四口之家,每天为了生活忙碌着,在别人的眼中他们就是一群蝼蚁,为了活命,有一点机会就会拼命往上爬,往往结果不好。就好像这一次,霍老四真的没有谋害苏任和冷峻的心思,只不过成了苏任和刘文相斗的牺牲品。 “行了行了!你还真死呀!老子是那种逼死人的恶霸吗?”苏任有些不耐烦,再也不敢刺激这两个小百姓。 “过来!”苏任冲着霍老四一招手,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木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竟然多了两个烧饼,这是他们下午吃剩下的。提着烧饼在两个孩子的眼前晃悠了一下,嘿嘿一笑:“吃吧,踢了你们的晚饭,这算是补偿的。” 两个孩子已经吓的哆嗦起来,看着烧饼想要接过来却又不敢,一双小眼睛不断看苏任身后的霍老四。 “怎么?不吃?放心,这里面没毒!” 霍老四冲着两个孩子点点头。两个孩子这才抓过烧饼,大口大口的狂啃,脸上还带着眼泪。 苏任呵呵一笑,这两个孩子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外甥,那小子也是一样,哭的时候只要有好吃的,立马停止,脸上带着眼泪笑。 “说吧?你们的那个老大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我也听听,为了多少钱,你竟然能谋害两个人。” 霍老四连忙从炉灶底下刨出一个陶罐:“公子明鉴,我真的不想谋害你们,老大给了我十个钱,让我领着你们去那里就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才十个钱?我们两个的命就值十个钱?”苏任叹了口气:“他娘的也太贱了。” 霍老四缩着脑袋,手里抱着陶罐,生怕苏任从他手里夺过去一样。 苏任道:“我给你二十钱,你现在就去把你们老大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如果他不来,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霍老四没有动。他不想去,不管是苏任还是他们老大,在霍老四眼里那就是大人物。他们老大控制温水县的所有私盐,这个苏任进了牢房竟然还能走出来,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霍老四虽然粗鲁,倒也不笨。看的出来自己在人家面前的分量,任何一个要弄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怎么?这都不愿意?你是觉得我不会杀了你?”苏任的脸再次黑了下来。 霍老四连忙摆手:“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还认为我不是你们老大的对手?”苏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面朝霍老四:“实话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卖盐就是官盐了,我的盐你也见过,只要我稍稍压压价,别说你们的私盐,就是刘文的官盐都卖不出去。” 苏任掏出盐凭,在霍老四的眼前晃悠了两下:“看在你帮了我一场的份上,想给你一条活路,既然不愿意,很好,张公人就在外面,只要我们走出这间屋子,公人立刻就会进来,贩私盐是什么罪名,你应该很清楚。” “公子饶命,我去,我这就去!”霍老四彻底软了,扔下坛子,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外跑。 苏任连忙叫住霍老四:“等等,知道怎么说吗?告诉他只需他一个人来,今天晚上可不是昨天,这百花巷里我有的是人手,他敢带人过来,这生意就不用谈了。” “我明白!”霍老四匆匆出了门。 冷峻将妇人扔在地上,两个孩子连滚带爬扑进妇人怀里,母子三人抱头痛哭,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灾难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霍老四家实在是太穷了,说不定那一顿肉还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吃肉。整个温水县也没有买肉的地方,苏任在县城转悠的时候还专门看过。也不知道这霍老四的肉是从那里来的。 一直等到三更天,霍老四一瘸一拐的回来,脑袋肿的像个猪头,鼻子里面还有血。一手捂着眼睛,舌头说话都不太利索。 “公子,老大说他不来!” 苏任呵呵一笑:“这个我猜到了。”顺手从衣袖里面摸出二十个钱,往地上一扔:“不管他来不来,你的任务都算完成了,这二十个钱是你的了。” 霍老四连忙摇头。苏任看着霍老四的猪头样,觉得好笑。这家伙还算是个实诚人,如果是一个奸猾之徒,一定是出去溜达一圈,然后回来告诉自己老大不来。就算是再笨的人应该也知道,一山难容二虎。苏任和老大已经开战,作为贩私盐的老大在占据所谓的优势下,肯定不会冒险,必然不会来。霍老四被人打成这样,足见他肯定去见了老大。 苏任对霍老四道:“既然不来,那就别怪我手黑了,霍老四,给你个优惠,我的盐你拿去卖,明目张胆的卖,一斤盐三个钱,城里就算了,附近的山村想怎么卖就怎么卖,你干不干?” 霍老四一愣,一手捂着脸,用已经肿起来的眼睛看着苏任。他有些犹豫,以前贩私盐都是偷偷摸摸的干,而且价格和地盘都是老大说好的,努力挣扎一个月,到头来也只够一家四口吃饭。苏任给他的是一个机会,苏任的盐好,而且价格低,他就算不加价,也有两个钱的结余。每个月不多卖,卖出去四五斤,也都够一家人吃穿了。 可是霍老四心里也害怕。老大是个什么角色他最清楚,跟着老大混了这么多年,凡是不听话的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没了。一家老小还都指望他呢。 苏任知道霍老四的难处,拍拍霍老四的肩膀:“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会做绝,刚才让你去找你们老大,真的是给他一条活路,他不愿意,现在我也给你一条活路,你可得想清楚,如果跟着你们老大一条道走到黑,别说我没提醒你,只怕用不了几个月,你们一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霍老四不说话,内心深处依然在挣扎。 苏任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带着冷峻就往门外走。 “公子留步!” 苏任在心里长出一口气。今天晚上来就是想要拉霍老四入伙,贩盐的事情不管是作为外来户的苏任,还是从小在老君观长大的冷峻,两个人都是睁眼瞎。在温水县,除了霍老四,苏任还真不认识别的卖盐的。如果有霍老四的加入,他们的官盐买卖一定会很快占领市场。 苏任转过脑袋,看着霍老四。霍老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如果公子不嫌弃,我霍老四从今往后就跟着公子了,公子有所差遣,霍老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任连忙将霍老四扶起来,哈哈哈大笑:“好,有你相助,咱们的官盐买卖一定会生意兴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6章 你若不弃,我必不负 温水地处偏僻,县内群山多如牛毛,散落在乡村中的人口比县城的不知多了上百倍。 为了安全起见,苏任让霍老四将老婆孩子全都迁往老君观,这样的话他们也就不用再往县城跑,也可以暂时避开盐帮老大的纠缠。 霍老四感激涕零,二话不说,让老婆收拾家里的东西。这个穷家,除了这土坯房之外也没有什么收拾的东西。霍老四一根扁担挑着被褥和锅碗瓢盆。霍老四的老婆霍钱氏一手拉着一个孩子,一家人就这样跟着苏任离开了县城。 有张虎这个公人头照应,行动很方便。大半夜的叫开城门,一行人出了城。 苏任掏出几枚铜子,送到张虎手里:“多谢张兄照拂,小弟感激不尽,这些钱张兄不要嫌少,也是小弟一翻心意,日后还有劳烦张兄的时候,望张兄鼎力相助。” 张虎虽是个公人头,一个月也没有几个钱。苏任出手大方,张虎看的清楚,至少有二十钱,张虎脸上乐开了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帮忙,亲自将苏任、冷峻和霍老四一家送出城门。 回老君观的路还有很远,大晚上的赶路总是让人担心。幸亏人多,一边走一边说话,也就不觉得那么累了。 苏任初来大汉,对于心目中的英雄那是一万个敬仰,什么大将军卫青,什么冠军侯霍去病,以及后来的大司马霍光,都是很想见见面,畅谈一下人生。 霍老四姓霍,而温水县姓霍的人家几乎没有。苏任便对霍老四的来历起了好奇。 “霍老哥,你姓霍,不知祖籍那里?” 霍老四正在盘算,如果按照苏任所言,今后他们的日子该是多么的好。忽然听见苏任问话,连忙回答道:“小人还真不是本地人,前几年因为饥荒,流难至此,如果公子不问我都快忘了,小人祖籍河东平阳,前元七年,河东遭灾,颗粒无收,易子而食者多如牛毛,小人便随一队难民一路往南,流落至此,想起来差不多都十年了。” “河东平阳?”苏任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霍老哥祖籍平阳何处?” 霍老四看了苏任一眼,对于苏任对自己身世刨根问底似乎有些不愿意,但是现在要靠苏任混饭吃,硬着头皮也就回答了:“祖籍平阳霍家庄。” “哦!”苏任看着霍老四的宽厚肩膀,这人如果不是落魄,从军的话一定是个悍卒,又问道:“不知霍老哥的官名叫什么,总听他们喊你霍老四,这分明不是个名字。” 霍老四呵呵一笑:“下贱之人哪来什么官名,在家排行老四,就叫了这么一个名字,要说官名还真有,叫霍季魁,十几年没人叫了,恐怕早就没人记得了。” 伯仲叔季,这是古人按照顺序为儿子排的名字。无论名字还是字里面定然有代表身份的东西。好比三国时司马家的八达,就是这样下来的。司马朗字伯达,司马懿字仲达,司马孚字叔达,司马馗字季达,还有什么司马恂,司马军,司马通,司马敏,每个人的字里面都有达,所以称之为司马八达。 苏任虽然对于汉武帝时的各种事情知道的不多,这种平辈的排序还是清楚的。 苏任道:“霍季魁好名字,季就是老四,魁乃首也,没想到霍老哥的祖上还是一个诗书之家。” 霍老四呵呵笑道:“什么诗书之家,能吃饱穿暖就是我今生所求,再一个就是我这两个孩子平安长大,其他的别无所求。” “是呀!谁不希望平安,平安一生才是最幸福的事情。”苏任忽然间想起了以前,那时候自己过的什么日子,可现在呢?整天提心吊胆,昨天刚被人揍了一顿,在大牢里待了一夜,以前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不知霍老哥可认识霍仲孺?” 霍老四想了想:“这个名字好像有些印象,不知公子说的霍仲孺是何人?” 苏任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好奇而已,这个霍仲孺也是河东平阳人,霍老哥的祖籍也是平阳,故此一问,听说此人是个衙役,既然霍老哥十年没回河东,想必也不认识此人。” 苏任一直再看霍老四,按照他的推测。两人都姓霍,两人都是平阳人,说不定这个霍老四和霍仲孺有点关系。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一定要去平阳,见见这个霍仲孺。苏任很清楚,霍去病和霍光可都是霍仲孺的儿子,这两兄弟在武帝、昭帝、宣帝三朝深受皇帝宠爱,全都是权臣。如果能攀上霍家,就算不能做官,至少也能富贵。 然而,看霍老四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苏任的心里就拔凉拔凉的。 霍老四呵呵笑道:“当年在平阳时,有个玩伴好像就叫霍仲孺,不过我们和他们家不是一家,两个霍而已,没想到公子竟然知道仲儒兄的事情。” 苏任苦笑一声。自己有点急躁了。刚来大汉才一个多月,就有巴结权臣的心思,也不想想这个时候霍去病是不是出生了,那个霍光他娘有没有嫁给霍仲孺。按照历史记载,霍去病死于元狩六年,是年二十三岁。今年还未到建元元年,算下来霍去病应该是还没有出生才对。那个霍光比霍去病还要小十岁,说不定这时候霍光他妈还是个小姑娘。 苏任怪笑两声,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我也是道听途说,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用不了多久就会丰衣足食,说不定以后衣锦还乡也有可能。” 霍老四连连点头:“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打消了追问霍去病和霍光这两个还没有出生的权贵的心思,苏任和霍老四的谈话又拐到了盐上。说起卖盐,霍老四也算一个行家里手。在盐帮的时候,霍老四负责的区域在城东,一共十个村子,每个村子每月大概可以卖出一二斤的盐。因为他们是私盐,不敢明目张胆,只能晚上偷偷的去。 霍老四叹了口气:“我们冒着杀头的危险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盐虽然必须却消耗少,百姓们多没有闲钱,能卖的起盐的也就那么几家。” “那他们平时吃什么?不吃盐?” “穷人自有穷人的办法,蜀郡产盐,以卤水熬制,山野之中偶尔也有卤水泉,百姓得之如获至宝,当地大户便以卤水贩卖,十石卤水不过区区一个钱,穷人家多购买卤水替代。” “卤水中各种杂质太多,吃多了那是要生病要命的!”苏任立刻紧张起来。 霍老四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可是百姓没钱也只好如此,总不能不吃盐吧?不吃盐没有力气,也无法种地呀。” 苏任沉默了一会:“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卖盐还得将那些卤水泉都控制起来?” 霍老四摇摇头:“公子想差了,当地卤水泉不少,想必公子用来制盐的也是卤水泉吧?那些卤水泉都掌控在大户手中,要想控制起来谈何容易,小人在贩盐的过程中发现一件事情,百姓虽然没有银钱,却有很多杂物,比如野味、柴草、甚至是多余的口粮,如果公子肯以这些东西交换,百姓更愿意吃盐而不是卤水。” “温水县地处崇山峻岭,当地百姓多会捕猎,很多东西都被糟蹋了!”霍老四竟然还是个有心人,很有做生意的手段:“当年逃难之时,在洛阳、颍川一带时小人发现,当地的豪门官吏对于毛皮、野味相当喜欢,如果公子能组建一支商队,将这些东西贩卖出去,获利定然丰厚。” “哈哈哈!”苏任大笑:“没想到霍老哥还是个会做生意的,你说的这些都不错,可是咱们的步子不能迈的太大,一步步来,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如何能把我们盐的卖出去。” 听见霍老四的这些话的,苏任绝不是第一个,这一点苏任很清楚。别人或许以为霍老四这纯属扯淡,卖盐已经可以让自己在温水这地方横着走,干嘛搞哪什么商道。苏任不一样,他来自后世,对于商业的理解远远超过所有人,所以他觉得霍老四的这个规划很不错。只是,他们现在的启动资金有限,还没有到那种扩张的地步,只能一步步来。 苏任拍拍霍老四的肩膀:“霍老哥,不管你信不信,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总有一天别说洛阳、颍川,就是长安也有我们的生意,到时候你就是掌柜。” 霍老四眼睛锃亮,大晚上的竟然放光,扔下扁担跪在苏任面前:“公子,不,主人,霍季魁从今往后跟着主人,绝无二心,如有背叛天地不容。” 苏任连忙将霍老四扶起来,替霍老四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不用赌咒发誓,只要你不弃我,我自然不负你。” 两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冷峻眉头紧皱。对于这个苏任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小聪明,圆滑,重情义这些为人处世的伎俩怎么全在这一个人身上体现。眼前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比自己大了那么一点点,难道说富人家的公子哥都是这样?难怪人家一个个高官得坐骏马得骑,看来人家有享福的本钱。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7章 人才最难得 回到老君观已经是后半夜了。 苏任和冷峻一人背了一个霍老四家的孩子,走进了老君观的大门。两个孩子早就睡着了,流出来的口水湿透衣服,背上黏糊糊的。 冷月已经睡了。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自己的师兄和苏任出门两天没回来,她竟然还能睡得着。苏任冲进冷月的房间,狠狠的在冷月屁股上拍了一把,将冷月叫醒,帮着霍钱氏去烧水。奔波了一天,总得痛痛快快的洗一洗才能睡的安稳。 被苏任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冷月的脸红的像猴屁股。再见苏任的时候,头都不敢抬。道家结婚不是什么大事情,以苏任的猜度,这冷峻、冷月可能就是冲虚老道的儿女,只是他们的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说不定跑了也说不定死了。总之,冷峻冷月没有提起过,苏任也就不问。 舒舒服服的洗了洗脸,又泡了脚。霍老四回去睡觉,冷月没有出来。屋里就剩下苏任和冷峻两个人。两个人的脚放在冒着热气的木盆里,一个个四仰八叉的躺着,感觉别提多舒服,就差来两个捏脚的小妹了。 冷峻问道:“苏兄,现在是不是能告诉我你的真正来历了?这一个月,我觉得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你让我害怕。” “害怕?我又打不过你,怕什么?” “这不是打不打的过的问题。”冷峻猛然间坐起身子:“我担心你哪天把我卖了,我还高高兴兴的帮你数钱,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放心,我不卖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苏任打了两句岔,起身擦了脚,端着木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就到了他们工作的时候。苏任还和往常一样,起来的不是太早。冷峻在后山的山崖上练功,霍老四拿着扫把正在扫院子。冷月和霍钱氏在厨房里准备早饭,霍老四的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两个小人很高兴,手里拿着从厨房里偷出来的面饼,叽叽喳喳的跑来跑去。 霍老四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见苏任出来,连忙放下自己的扫把,到井边打了一桶水,倒进木盆放在苏任面前:“公子,你起来了!今天可是好日子,胡家沟今日是小集,我们带上盐可以过去卖卖,咱们的盐这么好一定不愁销路。” 苏任一边洗脸一边道:“不急,做买卖不急于一时,凭你我两个人怎么卖盐,就算卖到我们手忙脚乱也成不了气候,你对这里地头熟,想想还有什么人可以拉进来,我们这半个月就是找人,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霍老四虽然没听懂最后一句话,还是点点头:“还是公子想的周到,我们的确需要些人手,这个真得好好合计合计。” 霍老四认识的人还真不少。按照霍老四的分析,要想在温水卖盐,至少得有四个人。他霍老四算一个,他的地盘在城东,虽然分派的只有十个村子,实际上有多余的盐也会向外扩展一点,城东的地面他比较熟悉,东面没有问题。其他三面就有些生疏。 吃罢了早饭,两人直奔城北的皂角岭。走了整整一上午,汗流浃背,总算到了。比起他们老君观,这里更加清幽,远远的就看见山梁上一棵巨大的皂角树站在那里。这是一个小村庄,只有区区十几户人家,房子就建在山梁上比较平坦的地方。 来到一户人家门口,霍老四连忙上前敲门。这户人家就是霍老四认为的城北可用之人。此人姓刘名平,还是这里的亭长。谁能想到十里亭长竟然也是贩私盐的。自古以来黑白就混在一起,看来一点不假。 刘平正好在家,看见霍老四脸色立刻就不对了,朝着霍老四身后的路上张望了两眼,连忙将霍老四和苏任拉近屋子:“四哥,你怎么还敢到我这来?” 霍老四呵呵一笑:“怕什么,这是我家公子,今天来找你,就是要给你一场富贵。” 刘平看了看苏任,冷笑道:“别说什么富贵,老大已经放出话来,你们要是敢卖盐,绝没有好日子过。” 苏任道:“我们卖的是官盐,他一个卖私盐的还能管的着。”从袖口掏出盐凭,在刘平眼前晃悠两下,立刻又拾起来:“这可是县尊亲自发的盐凭,如今的温水已经不是只有一家官盐的时代了。” “真的?”刘平似乎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也就十六七岁,在他眼里依然是个孩子。 霍老四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家公子说的都是真的,今天来就是希望兄弟能够跟着我们一起干,我家公子说了,以后他的盐在城北由你贩卖,每斤给他三钱就好,剩下的都是你的。” “三钱?”刘平的脸上有些犹豫,拉了拉霍老四的胳膊,两人背过苏任开始嘀咕。苏任也不在意,扭头看向刘平的家,和霍老四家区别不大,就是多了几个装粮食的袋子,这或许就是亭长的好处。 两人嘀咕了半天,霍老四将他们带来的盐让刘平看了,刘平这才答应。 搞定了刘平,有去城西和城南找了两人相熟的人,以前也都是私盐贩子。在利益的强大引诱下,也都顺顺利利的谈妥。这两个人,一个是城西的佃户崔久,一个是城南的农户彭佑。 奔波了一天,回到老君观正好赶上吃晚饭。冷峻打造的圆桌已经摆在老君观的后房里,桌上有冷峻中午打到一只野兔,又弄了一盘野菜。冷月和霍钱氏蒸了一锅馒头,熬得粘稠的大米粥每人分了一碗。虽然简单,倒也荤素搭配算丰盛。 苏任尝了一口兔子肉,味道不好:“好东西都让你们糟蹋了,这哪是什么肉,就是猪食。” 端起盘子回到厨房,翻了半天没找到什么调料。仔细一想,又钻进冲虚老道的药材房,翻找了半天,找了些八角、肉桂、茴香等辛辣的药物,这才重新将兔肉回锅。 冷月和霍钱氏不知道苏任要干什么,怎么做兔子肉还要去药房找东西。苏任将二人叫进厨房,一边做一边对二人道:“这肉食腥气重,必须要用这些辛辣的东西做调料,可惜很多调料都没有,暂时只有这些,凑合吧。” 那些大料也不碾碎,找了块干净的麻布包裹起来,扔进锅里,开始炖。在两人惊奇的目光中,苏任用小火慢炖。很快,香味就在厨房里飘荡:“学着点,以后就是一门手艺,出去开个饭馆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少不会饿死。” 等了一炷香时间,苏任揭开锅盖,浓烈的肉香和各种香料的味道混合以后,的确比刚才闻起来舒服多了。 苏任捞出来一块,尝了尝,摇摇头:“哎!还是味道不对,缺的东西太多,总算可以凑合的吃了。”大葱、蒜苗这些东西大汉根本没有,一点点的姜很难激发出肉的味道,和自己的想象差距很远。 冷月和霍钱氏已经被香味迷幻。作为女人,他两个做了这么多年的饭,还从来没有闻见过这么香的味道。 冷月看着苏任:“你竟然还会这贱役?” “这有什么贱的,既然要吃饭那就得做,难不成饿死也不干?” 冷月摇摇头:“可你做的比我们好多了,估计县城的那些馆译的厨娘也没有这手艺。” “这手艺他们肯定没有。”苏任自得意满,当年在家的时候从来没人这么夸过自己,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一把:“可惜调料不够,如果有辣椒、土豆、胡萝卜烩在一起,这炖兔肉就完美了。” 看着苏任端着兔肉出门,霍钱氏和冷月对望一眼。霍钱氏摇头道:“姑子,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咱家公子是个嘴刁的人,如果伺候不好,休了你也是有可能。” 冷月点点头。忽然明白过来,一张脸立刻就红了:“谁说我要嫁给他了,想的美。” 霍钱氏呵呵的笑。 吃饭的时候,苏任、冷峻、冷月三人坐在桌边。霍老四和霍钱氏没有来,两个孩子趴在门边看了一眼,立刻就被霍老四拉了出去,狠狠的在两个小家伙的屁股上拍了几巴掌。 苏任吼道:“打孩子干啥,都进来!” 霍老四端着碗进来:“公子,我们是下人,按规矩不能上桌。” “屁话,什么下人上人的,去把你老婆和孩子们都叫进来,不就是吃饭么,一家人围坐一起那才爽快,规矩不规矩的我说了算,从今天开始我的话就是规矩。” “可公子,这不合礼法!” “你去不去?不去现在就滚蛋,跟了我,我的话就是规矩,就是礼法!” 霍老四连忙出去把霍钱氏和两个孩子都带进来,扔下饭碗趴在地上磕了头,这才战战兢兢的坐在桌边。第一次用桌子,也觉得舒服。 苏任从兔肉里面挑出两大块,每个孩子的碗里放了一块,和两个孩子说了两句笑话,这才开始吃饭。 这个小小的举动,在苏任看来没有什么,霍老四却已经老泪纵横。不为别的,自己认的这个主人没有架子不说,没拿自己当奴仆看已经是烧高香了。现在又让自己上桌,还给自己的孩子夹肉,这样的主人,就算死也值得。霍老四暗下决心,这个主人自己跟一辈子。 冷峻在心里嘀咕,这小子拉拢人心的本事真不是盖的。三眼两语这个霍老四已经死心塌地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8章 地头蛇的反击 一边吃饭,冷峻问道:“怎么样?我们的生意什么时候开始?” 苏任一笑:“什么时候变成我们的生意了,盐凭上可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应该说是我的生意。” 冷峻把眼睛一瞪:“过河拆桥?打架的时候我可是冲在最前面,受的伤也最重!” “我又没让你往上冲,是你自愿的。”苏任把小脸一扬:“从现在开始,要么你跟着我,要么我给你付钱住店,咱们就算两清了,想插手我的生意,门都没有。” 冷峻急了,扔下饭碗:“苏任!你小子欠揍是不是?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来,还我一百金!” “什么一百金?我怎么不记得有。” “前天晚上当着那个盐老大的面和县令的面你可说了,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愿意拿一百金抵账,怎么要赖账?” “有这事吗?”苏任笑道:“我也记得,也是前天晚上,有人当着县令的面说过,用这一百金替温水的百姓换下我的制盐之法,从那时候开始,咱们似乎就已经两清了。” 冷峻眼睛瞪的老大,呼呼喘气。苏任却笑呵呵的将菜不断的往霍老四的两个孩子碗里放。 冷月实在看不下去,抬头怯生生的看着冷峻:“师兄,苏兄和你开玩笑的。” 苏任道:“我可没开玩笑,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亲兄弟明算账,以后有人要是赖上我,这驴打滚的账我还不起。” 冷峻也是被苏任气到了。冷月这一提醒,立刻明白过来,重新坐下:“哼!没账就没账,反正不管咋样,以后我就吃定你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别想扔下我们兄妹,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只要你吃一口,就得分半口给我,要不然我就抢。” “你!行!人心不古呀!”苏任说的很悲痛,脸上带着莫大的委屈。 霍老四的儿子霍金嘴里含着肉,瞪着冷峻道:“你要敢抢我家公子,我就杀了你!” 一句话瞬间破坏了苏任刚才的悲痛。霍老四抬手就给儿子一嘴巴,打的儿子鼻涕眼泪齐流。饭桌上的笑话,哪有他们下人发表观点的。 苏任却笑道:“哈哈哈,好,小金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保镖,谁要欺负我收拾他!”又夹起一块肉,放进霍金的碗里,正在哇哇大哭的霍金立刻止住哭声,抱着自己的碗大口吃起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苏任和霍老四将藏在太上老君屁股底下的那一袋盐挖出来。放的时间有点长,空气太过潮湿,上好的精盐已经起了块子。苏任看了看,虽然有些泛黄,不过比起那些粗盐要好很多。两人将这些盐分成四份,先给刘平、崔久、彭佑三人每人送了一份,剩下的由霍老四背着去了城东。 好东西就是比较抢手,用了一天的时间,霍老四转遍了十个村子,明目张胆的大声吆喝。那些平时买霍老四私盐的顾客觉得奇怪。霍老四一户户的解释,又看了霍老四的精盐,价格和城里的官盐一个价。自然是大量购买。特别是那些地方的大户,更是喜欢的紧,很快就将二十多斤盐卖了个干净。 回到老君观天已经晚了,走进门却看见刘平、崔久、彭佑三人也在,三个人的脸上全都带着笑容。 “四哥!没想到这些盐这么好卖,下月我多转几个村子,再有几十斤也能卖完!”刘平一张脸乐的和花一样,今天卖出去二十多斤盐,按照他们的约定,每人落下四五十个大子,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霍老四笑道:“跟着老哥没错吧!都给公子落账了?” “落了落了!小公子是个守信的人,当场就给我们会了账。”崔久拍拍荷包里的几十个大钱:“可惜这里不是城里,要不定然请四哥喝一顿。” 霍老四摆摆手:“行了,都回吧,天晚了走路小心,头一次制盐,公子就做了这一点,下个月多做点,你们再多挣点。” 几个人说了些客气话,三个人走了。霍老四提着几百枚铜子进了院子。苏任和其他人都没睡,一个个看着一大堆铜钱睡不着。除去霍老四挣回来的一百多钱,刘平三人还送来了二百多钱,加起来足有四百钱。怎么的也算一个开门红。 冷月作为内定的女主人,将所有的钱一个个数清楚,统统塞进一个罐子,一个人抱进后院不知道埋在什么地方。 霍老四嘿嘿一笑:“公子,今天我看了,这百十斤盐完全不够卖的,下个月我们得多煮些,争取将城外得每个村都转到,到时候至少有一千钱。” 冷峻也点点头:“而且还得找点人,就四个人这么卖也不成,还得找些煮盐的伙计,据说刘文家的盐场有三四百伙计,就这都供应不及全县的食盐,还得从蜀郡调,我们的盐这么好,销路绝对不是问题,说不定外县的那些人也会来买,到时候没有存货不行。” 苏任却皱着眉头:“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难事,我们的盐迅速占领市场很容易,但是你们记着刘文以前在官盐这事上独占鳌头,绝不会看着我们侵占他的地盘,这家伙是个地头蛇,肯定会暗地里使绊子,不得不防。” “怕什么,我们有县令做后台,他一个县丞能把我们咋办?” 苏任摇摇头:“话不是这么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苏任没继续扩大生产,为了以防万一,留下冷峻守家,带着霍老四进山煮盐。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月,扛着百十斤盐回到老君观。见所有的人都安然无恙,心里这才放下。没出事就好,看来自己的一百斤盐投进市场,的确没有让刘文在意,没有引起刘文的反击。 按照约好的时间,到了刘平几人来取盐的时候,可是等了两天都没有看见刘平三人的身影。苏任心头的不安又上来了。 找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苏任带着霍老四亲自去了城北。刚刚看见大皂角树,隐隐的就听见哭声。匆匆赶到皂角村,远远的就看见一户人家的门前挂着白帆,苏任的心里咯噔一下,那就是刘平家。 来到刘平家门口,院子里有不少人,都是一个村子的乡邻。院子里摆放着一口棺材,一个妇人披麻戴孝跪在棺材钱,身旁还跪着一个不大的孩子。 公人头张虎竟然也在,苏任来到张虎身旁,将张虎叫出人群,掏出几个铜子递到张虎手里:“张兄,这是怎么回事?” 张虎叹了口气:“哎!造孽呀!前几日村子里来了盗匪,谁也没杀,就把刘亭长砍了,人头就挂在皂角树上,今天早上还是我取下来的。” “盗匪?我大汉一片清平,这温水县还有盗匪?” “可不是盗匪是谁?”张虎道:“咱们这是偏远小县,盗匪猖獗的很,县尉绞杀几次都没有成功,平时这些盗匪与乡民也都相安无事,不知道这次是咋了,什么东西都没抢,就杀了刘亭长一人,剩下这孤儿寡母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那一股盗匪呀?” “就是双嘴山的吴秃子,这家伙心狠手辣,双嘴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谁也没有办法。” “县尊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吴秃子横行这么多年,谁也没办法,平时很少骚扰乡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做下这事,也犯不着派大军围剿,就算派兵还得去郡府借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愿以后别发生就是了。” 谢过张虎,苏任和霍老四转身往回走。生意刚刚起步,没想到又遇见了这种事,既然刘平被杀,看来这城北还得另外找人。来到城南和城西的时候,苏任彻底明白了。崔久和彭佑也是双双遇害,一个淹死在茅坑,一个失足跌下山崖,和自己有瓜葛的三个人全都死于非命,要说这是巧合,恐怕天都不信。 苏任的心里那叫一个懊悔,他明白这肯定就是那个盐老大做出来的。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狠,杀人的勾当都敢干。 一屁股坐在地上,苏任欲哭无泪:“四哥,你们的老大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可以给我说说了吧?” 霍老四也明白,这三个人突然死了,要说和盐老大没关系绝不可能。以前那些不听盐老大话的基本都是这下场。盐老大心狠手辣,他见得不少。 霍老四道:“其实我也没见过,每次见面的时候都黑灯瞎火,只看见人影,到底长啥样没人知道。” “会是刘文吗?” 霍老四摇摇头:“这真不知道,老大有时候胖,有时候瘦,有时候老,有时候少,平时我们这些人没事的时候也相互说过,谁见的都不一样,有些人见到的竟然还是女人。” “这么神秘?那你们怎么联络?” “城东有一处宅院,据说里面死过人就被废弃了,是谁家的没人知道,我们如果有事就去那里,平时看起来没人,但进去之后肯定有人,那些人也都蒙着脸只露出眼睛,就和那天晚上要害你们的人一样。” “哼!装神弄鬼,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苏任的脸上掠过一丝杀气,起身拍拍屁股往回走。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9章 死宅 月黑风高,苏任、冷峻、霍老四三人绕过街道,看见了霍老四说的那座死宅。 这是城东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在紧凑的县城里,这一处显的空旷,四周的房屋离这间屋子至少都有十几步的距离,小小的一处庄园静静的矗立在黑夜里,孤零零的没有灯火显的更加阴森。 “就是这里,别看外面静悄悄的,里面有不少人,每次进去的人都得被蒙住双眼,七拐八拐的根本分不清方向,要走好长时间,一会上一会下,解开眼罩老大的影子就出现了。” 霍老四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全盘托出。自从刘平等人死了以后,霍老四就更加死心塌地,不求别的,只求自己那天莫名其妙死了,苏任能照看他家的孤儿寡母,也不枉自己拼了命的帮忙。 冷峻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随手一扔,石子砸在门上。时间不大,院门打开,一个脑袋伸出院门,往外看了看,立刻又缩了进去。 “防范的还挺严!有什么办法没有?” 苏任摇摇头,他现在心脏狂跳,从来没干过这种勾当,顶多翻翻学校的院墙而已,还被教导主任抓了个现行。刚伸出脑袋的家伙看不见脸,想着也不是什么好人。按照霍老四所说,里面的人不少,就这么进去非死不可。 冷峻鄙夷道:“你一向不是挺有主意的吗?今天咋没了?” 苏任看看冷峻:“什么叫一力降十会,人家人多,你又是个草包,就算我的智计再高,也架不住人多。” “你才是草包!”冷峻被惹毛了,瞪了苏任一眼:“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草包,你们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看着冷峻的身影三两下窜上大树,身子一展便隐没在院墙里面。苏任对着霍老四嘿嘿一笑:“看见没?这就叫智慧,不说他是草包,他才没胆进去呢!” 霍老四瞪大眼睛,脑袋上一圈黑线,好半天都没说话:“主人,冷道长一个人进去行吗?” 苏任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一个人进去比咱三个人都进去要强,咱俩不会连累他,就算被发现,也跑的比较利索。” 霍老四恍然大悟,重重的点点头。对眼前自己的这个小主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虽然嘴上说不担心,一双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宅院。依然没有灯,也没有声音,悄无声息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时间在一点点过,苏任的心里有些慌,万一冷峻有个什么闪失,自己该怎么救? 宅院的门轻轻的打开,一个脑袋又伸出来,四下看了看,身影猛然间从门里窜出来,直奔苏任和霍老四藏身的地方。 冷峻上气不接下气,到底是个孩子,干这种刺激的活有激动也有紧张。 “没事没事,里面没有几个人,我已经收拾了!”说这话的时候,冷峻的小脸上写着两个字,骄傲。 “真的!冷道长就是厉害!”霍老四的马屁立刻就拍上去。 冷峻瞥了苏任一眼:“厉害吗?有人刚才还说我是草包呢?” 苏任嘿嘿一笑:“我们的冷道长可是武艺高强的侠客,怎么能是草包,这一手立刻让我改观了对你的看法,的确比我厉害,厉害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就是十个我也赶不上你。” “那是!”冷峻的脸已经仰到了天上,用下巴对着苏任和霍老四。 苏任一拍冷峻的肩膀:“冷侠客?咱们是不是可以进去看看了?” 有冷峻带头,三个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宅院。乃是四川典型的院子,三面盖房一面是门楼,一道影背墙戳在门楼里。就在大门口,一个黑布蒙面的汉子脸朝上,闭着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霍老四拉下那人的遮面布,就咦了一声。 “怎么了?认识?他是谁?” 霍老四压低声音道:“的确认识,是我们隔壁的薛三,不过这家伙前几年好像去当了府兵,几年没见过了,怎么会在这里?” “你确定?” 霍老四点点头:“自然确定,邻居哪有不认识的,当兵以前跟我跑过两趟私盐,这个薛三是个老实孩子,在胡同里谁见了都笑盈盈的,真想不到他会干这种事,冷道长,他不会有啥事吧?” “不会,就是迷魂香,明天中午就醒了。” “果然是鸡鸣狗盗,看来孟尝君害人不浅呀!”苏任摇头叹气。 冷峻鄙夷道:“要不你来,鸡鸣狗盗怎么了?这也是一种手段。” 一共三间屋子,两边的厢房各有三个人,堂屋里有四个,都和那个薛三一样也被冷峻用迷魂香熏晕了,揭下他们的遮面布,有好几个霍老四都认识。除了那个薛三之外,其他的都不算什么好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府兵。苏任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就这么屁大的房子,根本没有霍老四说的那么悬乎,从大门口走到堂屋登顶三十步,也没有什么七拐八拐的地方。 冷峻扫视一眼:“四哥,你会不会弄错了,这哪来什么七上八下的地方,不会是人家蒙住你的双眼,领着你在屋子里转圈子吧?” 霍老四连忙摇摇头:“不会,绝不会,如果是转圈子,我还是能知道的。” 苏任没有参加两人的讨论,一个人在堂屋的角角落落翻找,这看看那看看,随手抓起小几上的一盏油灯。忽然间,就在堂屋的中央,地面向着两方缓缓移动,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对了,对了,就是这声音,每次来都要响一声。”霍老四和冷峻连忙低头去看。这个洞呈四十五度向下,一级级的台阶一直延伸到最里面,通往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冷峻抬脚就要下去。苏任一把拉住:“算了,这里面谁知道还有什么机关,不用下去,大概猜一猜我们就能知道是什么地方,四哥,你大概走了多远?” 霍老四皱紧眉头,仔细回想:“地下全都是拐弯,直路很少,走了大概一炷香吧,来回能拐七八次,最大的一次上下起伏,很深很高。” 苏任点点头,把油灯一转,地面上的裂缝慢慢的合拢。一挥手领着三个人顺着原路退了出来。苏任始终不说话,冷峻和霍老四也都不言语。天色已晚,不能出城,就在霍老四原本的家休息一夜。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点亮灯,苏任便问霍老四:“四哥,你把那宅子周围住家给我说说,越详细越好。” 不知道苏任要干什么,霍老四连忙点点头,点亮灯,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画。这十几年,霍老四就生活在温水县城,那宅子虽然不知道是谁的,附近的地方还是很清楚的。 “那宅子紧挨城墙,左邻右舍没啥可说的,都是些百姓,前面隔一条街是县衙,附近没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城北原本就被县衙和刘文的宅子占据一大半,对了!这城墙外面倒是不一般,那里可是军营,县尉侯建的府宅就在军营旁边。” “这就对了!”苏任长叹一口气:“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说说到底咋回事?”冷峻迫不及待的问。 苏任一笑:“看来咱们是冤枉刘文了,根据我的猜测,这温水县最大的私盐贩子不是别人,就是县尉侯建。” “候县尉?”霍老四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会不会,候县尉虽然也算温水的大户,名声可比刘文好多了,他手下的府兵,从来没有骚扰过我们这些百姓,咱们温水地处偏僻,四周有不少盗匪,就因为候县尉,盗匪们才没有骚扰过温水县。” “是吗?”苏任嘿嘿一笑:“我怎么觉得,那是候县尉靠贩私盐钱挣够了,所以没必要和你们这些没钱人过不去,至于那些盗匪,要是我猜的不错,应该也是候县尉的爪牙。” 冷峻把眉头一皱:“你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好官,候县尉的确不会干出这事,当年我和师傅来县城买米,实在没钱,还是候县尉帮我们买了两斗米。” “哈哈哈!”苏任大笑:“就因为这些小恩小惠,你们就被人家骗了?那我问你,那宅子里的府兵怎么解释?四哥说的地道上上下下,而且很深,应该就是从城墙底下翻出去,还有,那双嘴山的吴秃子这次下山,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对付刘平,如果说那候县尉和吴秃子没关系,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们当夜壶!” 苏任说的有些道理,冷峻和霍老四虽然嘴上硬,倒也信了几分。好人和坏人看是看不出来的,何况脸上也不写字。作为看过各种阴暗电视、电影的现代人,苏任对坏人有深刻的理解。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满口君子仁义的家伙,一般都是内心扭曲,极度变态的大坏蛋。整天把打打杀杀挂在嘴上,欺负这个,吓唬那个的坏人,其实就是些混混而已。 目标既然已经锁定,幕后黑手已经找到,那就要过过手。县尉可不是小官,何况人家还在暗处,明着暗着随便给他们这些小百姓来一下,都够他们喝一壶的。苏任打定注意,明天就去拜访候县尉,也算是敲山震虎吧!看看这个候县尉到底要把自己怎么样。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0章 礼轻人意重 既然是拜访,礼物那是必须的,一套桌椅还算上点档次。 为了给侯建准备礼物。苏任和冷峻、霍老四专门回了一趟老君观,也是为了看看老君观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按照冷峻的说法,他的迷魂香之多能坚持到第二天中午。但是,苏任觉得这话有些夸大,因为那宅子是私盐贩子向盐老大禀报事情的地方,一定会有不少人。说不定天不亮,那些人就会被人发现。 见到老君观一切如常,苏任的心这才放下一点。老君观西面的厢房是专门用来存放家具的库房。在苏任和霍老四去林子里煮盐的那一个月,冷峻已经打造了很多家具。按照苏任原本的意思,这些东西是用来卖的,现在得再送一套。 县尉侯建的府邸在城外,无论多晚都可以进去。苏任几人重新回来的时候,天又黑了。苏任有些无奈,每次来温水县都是晚上,这个没有车的时代,就这二十里路走的让人厌烦。 背着两张椅子,冷峻心里有些别扭:“既然知道那个侯建不是什么好人,干嘛还要给他送东西?” 苏任笑道:“相信我的话了?” 冷峻冷哼一声:“相信能怎样,不相信又能怎样?反正人家是县尉,我们又能把人家怎么办?看看你得罪的人,一个县丞,一个县尉,就那个县令都是在利用我们。” “这话不对,至少县丞不是我得罪的,那是你师父,我们这不过是替他老人家擦屁股。” 冷峻没话可说,便不再理会苏任,只顾埋头走路。军营在县城西北的拐角处,作为边陲小县城,府兵的人数不能超过三百,这是朝廷的严令。三百人住的兵营也没多大。侯建的县尉也算是世袭的,先秦时这里本是楚国地盘,那时候侯家就是县尉。到了大汉朝,高祖刘邦进入温水县之后,侯家杀了当时的县令,开城投降,侯家便继续做了县尉。 侯建的府宅竟然在军营里,三百府兵的兵营,围着侯家形成一个村镇,比县城还要繁华,不但有酒肆竟然还有妓馆。离着好几里就能看见军营里的灯火,这也算温水县的一大特色。虽然说热闹,站岗放哨的也算精心。苏任几人来到门前的时候,就被人拦了下来。 “各位军爷!小的不是坏人,小的是给候县尉送东西的!”苏任那种卑躬屈膝的样子又露了出来,惹得苏任连忙后退两步。 站岗的兵丁看了看苏任几人,把眉毛一挑。苏任连忙掏出几十个铜子放在兵头的手里,兵头的态度立刻就变了,脸上都带了笑意:“还是个懂事的人,行了,进去吧!我家主公的府门就是最大的那间。” “谢谢军爷,谢谢!”千恩万谢,苏任和冷峻、霍老四进了兵营。 营门口倒有些兵营的样子,两排整齐的房舍,门口都放着刀枪架子,长长的马槊和短刀一排排摆的整齐。房子里却黑灯瞎火,一个人影都没有,想必这时候正在里面的那些酒肆和妓馆花天酒地呢。 没走多远就是侯府,大门口的石狮子果然威风,宽大的门楼比县衙的正门还要高大。三五个膀大腰圆的兵丁就站在门楼的台阶上。这几个人威风凛凛,一手握着腰间的宝剑,一手插腰,全身披挂,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虽然是府兵,军服也是大汉的传统样式,黑红相间的袍子,厚底马靴,厚重的皮甲护住胸腹,皮帽子上鲜红的盔缨在灯光下直挺挺的站着。几个人既不交头接耳,也不嬉笑怒骂。叉开腿站的笔直。远远的看见还是挺吓人的。 “原来是个泥塑的,吓了老子一跳!”苏任来到近前这才看清楚,伸手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和兵马俑一个意思。 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胡子都白了,但眼睛里却是凶狠,面无表情的看着苏任。 苏任连忙一躬扫地:“老丈安好,我等是从老君观来,特意给校尉送礼物的,烦劳老丈通报一声。” 老头一副死人脸,转身关了门,从门里面传来一声:“等着!” 站在空旷的侯府门前,夜风吹到身上,从宽大的袍袖灌进去还是有些寒意。等来等去也不见老头出来,几个人就等的有些着急。冷峻已经放下太师椅,翘起了二郎腿。 “何苦呢?看来人家不愿意见我们。” 苏任也搬过来一张椅子,放在冷峻身旁,两个人就面对面坐在侯府的门前。来来往往的兵卒见这几个人比较奇怪,特别是他们屁股下面的东西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不大一会就围拢了一堆。有去过县衙的人,这才想起县令好像也有这些东西,议论的声音就大了起来。 “吱呀!”侯府的大门一开,死人脸老头咳嗽一声:“尔等不回营,在校尉门前喧哗,是觉得军棍打不到尔等身上吗?”军兵们一听,立刻如鸟兽散。 死人脸老头看着苏任:“苏公子,我家校尉有请,请!” 苏任长起身,一抖自己的长袍,学着电视里那些大官的样子,正正自己的束发冠,抖抖袍子上的灰尘,冲着死人脸老头微微一笑:“有劳!”这才慢慢的朝里走。 冷峻和霍老四连忙背起椅子跟上苏任,刚走到门口,却被死人脸老头拦住,手捻须髯,看着冷峻和霍老四:“二位,我家校尉只请苏公子。” 冷峻面带怒色:“我们是来送东西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候校尉竟然如此对我们!” 老头一声不吭,脸上还是那副表情。手臂伸的直直的挡在冷峻和霍老四面前,竟然是寸步不让。 苏任回头道:“没事,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出来。”转身的时候,朝着冷峻和霍老四微微一笑。 侯家到底是两朝的县尉,家里的院子的确很大。前前后后竟然三进,第一进院子应该是演武场,独独一件大房子正对着大门,空余出来的场地中摆满了兵器,地上还有石锤石锁。第二进院子才是县尉会客的地方,客厅里的装饰苏任不懂,看上去很古朴。这个时候苏任竟然觉得从这里随便拿一件东西回到自己的过去,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跪坐在客位,有杂役给苏任倒了杯水,顺便还拿来了一盘子时令水果。柑橘作为原产物用来招待客人的确不错。要知道这东西可是贡品,一般人家根本吃不起。这种无公害绿色柑橘吃起来的确不错,味道甘甜,汁多仔少,比起后世的那些玩意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苏任几乎将一盘子柑橘都要吃干净的时候,从屏风后面转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见苏任正在专心致志的对付柑橘,那大汉哈哈大笑:“好!以前来的客人没人敢吃,你是第一个,味道如何呀?” 此人身高体胖,将军肚往外凸着。小衣襟短打扮,浓眉大眼,满脸的络腮胡子,说起话来瓮声瓮气,这才是标准的古代军人形象。 “不错,的确是天下最好吃的水果。”苏任没有起身,伸手拿过一个,扔给来人。 来人一把接住,剥开皮就往嘴里送,三两步走到主位,盘腿坐了下来:“这桔子原产楚地,祖上有人移种了几颗,就种在我家后园,每年此时硕果累累,颜色金黄甚是喜人,可惜今年竟然有蟊贼翻墙而入,偷盗不少,剩下的已经不够我这一大家子人吃了,今日让苏公子尝尝,等苏公子回到成都千万不要惦记,哈哈哈……”。 苏任点点头:“想必那蟊贼并非偷盗,而是饥不择食而已,校尉,大人有大量宽恕一下也无妨吧?” “此言差矣!哈哈哈!”侯建大笑,声音差点将屋顶掀开:“我家的就是我家的,上门讨要或许给他一口饭吃,这蟊贼的伎俩总让人心里不舒服。” “那倒也是,但不知怎么个讨要法子?” “好说,此乃稀罕之物,卖贱了有辱祖上功德,不说黄金万两,五钱一个,苏公子觉得如何?” “五钱是不是贵了些?一斗米粮也不过五钱,我看一钱一个比较合适!” 侯建一笑:“那不知苏公子想要多少?” “校尉有多少?” “每月五千个,多吗?” “不多,刚刚好!”苏任冲着侯建一抱拳:“多谢校尉,今日尝了校尉的桔子,无以为报,送给校尉一套家具,希望校尉喜欢,礼物虽轻,人情还是有的。” “哈哈哈!可是和县尊家的一样?” “正是!” “甚好!那我就笑纳了?” 死人脸老头送苏任出来,苏任让冷峻和霍老四将家具放在门口,冲着死人脸老头拱拱手,带着冷峻和霍老四转身就走。 走出军营,冷峻连忙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这个侯建?” 苏任点点头,扭头对霍老四道:“从明日开始,你就联络所有贩私盐的,让他们今后从我们这里取盐,每斤盐长到四钱,卖出去的价格还是五钱,另外去找些人,我们要扩大生产,每月至少五千斤。” “啊!”霍老四一愣,木讷的点头,他不明白苏任和侯建到底是怎么谈的,忽然间就要搞出这么大的手笔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1章 桔子谈话 温泉盐业公司的牌子就挂在老君观的大门外。 后世的苏任,总希望什么时候能有一间自己的公司,这一次算是彻底如愿了,不但有了自己的公司,还属于国营,怎能让他不高兴。连夜在冷峻和霍老四的帮助下,做了一个长条形的牌子,一大早就挂到了老君观的门口。 温泉盐业公司。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是冷月的手笔。这小女子看上去娇小柔弱,写出来的字竟然还有股子气势。按照苏任本来的打算,准备请两个合伙人县令和县尉都来,再搞一个什么剪裁仪式,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深山老林的也没人来看这热闹,何况自己的经费有限,不能如此折腾。 “主人,这公司为何物?”霍老四也是个认识字的,这让苏任有些意外。 “公司嘛!就是公家的司,有没有听过什么兵马司,文牍司什么的?有了这块牌子就说明咱们是合法经营。”苏任胡乱的解释,掏出县令给的盐凭,递给霍老四:“四哥,今天你的任务还有一项,就是将这盐凭找个人裱起来,要挂在我们账房的门里,让前来出盐的人都能看见。” “对对对!这是正经事,看见这东西心里就踏实。”霍老四连忙将盐凭小心翼翼的收好。苏任又给了他几十枚钱,踹这钱去办事了。 冷峻很不喜欢在老君观门口挂出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玩意。好端端的大门,被这一块木板生生的毁了,如果师傅现在回来,打不死他才怪。昨天晚上,苏任和冷峻说了半天,就为这挂牌匾的事情两个人争执了好久,最后只剩下冷峻一人成了反对派,他也就放弃了。 看了苏任一眼,冷峻皱着眉头:“你昨天晚上和侯建到底说了些啥?侯建怎么就同意你卖盐了?” 苏任一笑:“什么也没说,侯建家的桔子很好吃,我吃了一大盘,然后我们就说了说侯建家的桔子,他要卖五钱一个,我还价一钱,然后就这么定了。” “桔子?就说了桔子?”冷峻打死也不会相信,两个人说了桔子就把卖盐的事情定了下来。 苏任点点头:“就说了桔子!” 一切就绪,只等着霍老四那边的好消息。到了下午,霍老四拿着已经被裱好的盐凭回来,一进大门脸上就带着笑容:“主人,你的话还真准,我给那些以前的兄弟一说,大家都没有二话,明天他们就来,还去了一趟牙行,找了三十个煮盐的人,也是明天来,你看着盐凭裱的怎么样?我可找的是县城里最好的裱糊匠人,花了三钱呢!恨的我牙根都疼。” “三钱,不多!”苏任哈哈大笑,两手提着盐凭,脸上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老君观的空房间很多,随便找了一间,将盐凭往后墙上一挂,搬来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放在房门口,这里就算是温泉盐业公司的办公室了。 第二天一早,苏任早早起床,饭还没吃完,就听见道观外面有人叫门。霍老四连忙放下手中的饭碗,打开门一看来了七八个以前的私盐贩子。苏任暗自心想,那个侯建的手段果然不一般,说话办事竟然这么利索,能如此轻易的放手,绝不是一般人。 “四哥,今天我们可是来取盐的,你也知道,兄弟分到的那几个村子大户不少,人家可说了,要是盐不好一两都不会买!” 霍老四嘿嘿一笑,拍着那人的肩膀:“兄弟放心,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几位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叫我家主人。” 苏任迈着方步,用一根牙签捅着自己的牙。好长时间没有刷牙了,牙里面难受。霍老四连忙向几人介绍,那些人的名字苏任都没有记住,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些人得到了侯建的命令,才敢明目张胆的来老君观去盐。 毛笔写字很难受,苏任不怎么擅长。作为总经理,这种事情怎能亲自上手,冷月就成了财务总监,将每个人的名字一一登记,写了他们要取盐的斤两。霍老四这个仓库大总管,按照斤两给每人分配。苏任搬了张椅子放在院子里的树下,一边喝水,一边看着进进出出的盐贩子。 一百斤盐的确不够这些人分的,后来的人只能空手而回。看着身旁的人领出来的那些白花花的精盐,一个个捶胸顿足,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早起来个把时辰,现在也不至于这样两手空空。 侯建控制的私盐贩子还真不少,一个上午竟然来了四五十位。按照霍老四所说,一些路远的人说不定明天才能到。 苏任冲着那些没有领到盐的人拱手鞠躬:“各位,实在对不住,本公司刚刚开业,货量不是很充足,这样,下个月一定备齐所有食盐,各位可以敞开取盐,再告诉各位一件事,这食盐的价格要控制好,千万不敢有任何差错,要不然咱们公司的招牌可就没了,各位的饭碗也就不稳当。” “苏公子说的是,我等记下了!” 苏任亲自下厨,还是那些野菜和白饭,就用老君观的锅灶,在霍钱氏的帮助下,闷了一锅米饭,将早上冷峻打回来的一头野猪肉炖了。一大碗米饭上面,一大勺野猪肉汤,凡是来到老君观的人人人有份。那些私盐贩子可没吃过这样的美味,米饭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野猪肉汤非常的醇香,浇在米饭上味道让人陶醉,怎么也想不到这种贱肉竟然如此美味。 整整忙了一天,总算将那些私盐贩子送走,老君观的人一个个都感觉好像虚脱了一样。狗一样趴在八仙桌上,霍老四嘿嘿的笑:“主人,别的不说,就你那一碗猪肉饭,下个月肯定来的人比今天还多。” “不做了,再不做了,这一次就够了!我又不是他们老子,还要养活他们,下个月贩盐就好,不管吃!” 冷峻和霍金每人手里拿着一根大骨头啃的正起劲,满嘴流油。冷峻笑道:“还别说,你做的是挺好吃,以前觉得你家是奸商,现在看来应该是开酒肆的奸商。” “你才是奸商!”苏任瞪了冷峻一眼:“今天你也看见了,我的生意童叟无欺,从你嘴里出来怎么就变成了奸商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狗嘴里怎么会有象牙呢?”霍金瞪着大眼睛看着苏任:“应该是狗嘴里吐不出狗牙来。” “噗!”刚喝了一口水的苏任一下都喷了出来。冷峻用手里的大骨头在霍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滚,明天不要来找我学武,臭小子连师父都骂。” 侯建忽然到来,让苏任很意外。两匹大马停在老君观门口,看了一眼温泉盐业公司的牌子,侯建哈哈哈大笑:“哎呀,还是苏公子会做生意,这一看就知道这里是卖盐的,只是不知道这公司为何物?” “见笑见笑,校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苏公子客气了!” 进了屋子,倒了水。其他人知道这两人有话要说,很自觉的就避开了。 侯建看着苏任,嘿嘿一笑:“今天老君观的盛况,我可是听说了,真让我羡慕,觉得我的桔子卖的有点贱了。” 苏任一下警惕起来,看看侯建,又看看侯建身后那个死人脸老头:“校尉不会是想坐地起价吧?” “哈哈哈!”侯建连连摆手:“苏公子误会了,我虽然是个粗人,承诺的事情还是不会反悔的,今天来与桔子无关,是有另外一件事情给苏公子打个招呼,免得苏公子遭人暗算也不知道。” “多谢校尉,苏任定当登门拜谢。” “都说苏公子是个妙人,果然不假,我们才见了两面我就喜欢上你了,如果我们没有这生意的羁绊,做个朋友也不错。” “能高攀校尉乃是小人之福,有这层生意我们就更应该成为朋友才是。”苏任微微一笑:“这天下间有共同利益者就是朋友,如今我和校尉都在这桔子的事情上,自然就是朋友。 “哈哈哈,说的好!” 侯建探过身子,苏任连忙将耳朵递过去。 “苏公子难道不奇怪,昨天霍老四去牙行找的制盐工匠,今天怎么就一个没来吗?” 苏任这才想起,的确是这样。昨天霍老四回来的时候说过,他在牙行找了三十个制盐工匠,可今天来的只是些私盐贩子,一个工匠都没来。忙了一天,只顾了高兴,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苏任一拱手:“还请校尉赐教。” 侯建拍拍苏任的肩膀:“昨日有个从楚地来的人,见到我家的桔树,硬说这是他们楚地的特产,要断了我的桔树根,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 苏任深施一礼,什么话都没说。侯建呵呵一笑,起身带着死人脸老头朝着门外走,苏任一直送出大门。侯建翻身上马,临走之际,对苏任又说了一句:“某家的桔树乃是祖上之物,我是绝不会让出去,苏公子如果没有这么好的胃口,我不介意将桔子全都要回来,自家吃就算了。” 苏任道:“校尉放心,既然校尉是个重承诺之人,小人也会重承诺,不过此事还是要多谢校尉提点。” “这就好!”侯建一拨马头,扬长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2章 离了谁地球都转 苏任和侯建都知道,他俩谈话的时候,墙后有很多双耳朵。 送走侯建,苏任关好大门回来。冷峻、霍老四等人都在大厅里。所有人都看着苏任,苏任道:“都听见了吧?真的谈的是他家的桔子。” 冷峻摇摇头:“哎!你们这些人说话都不说爽利,听的人云山雾罩的。” 苏任嘿嘿的笑:“这就是说话的艺术,你从小生活在山里,哪懂这些。” 霍老四道:“我就听懂一句,的确那些制盐的工匠今天没来,不过候县尉忽然拐到桔树上,说的什么意思?他家的桔树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苏任也不再打哑谜,道:“其实也没啥,就说咱们的工匠被有人拦住了。” “谁?”几个人异口同声。 “还能有谁?你们可以想想,私盐这一块已经被我们拿下,还有谁不希望我们卖盐?” “刘县丞!”冷月第一个反应过来。 苏任冲着冷月微微一笑,冷月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将头低下。 苏任道:“说的很对,官盐本来是刘文家独一份的生意,我们现在要和他抢,自然不愿意,拦下工匠也是给我们一个警告,刘文拿侯建没办法,要对付我们手段很多。” “这可如何是好!没有制盐的工匠,我们怎么煮盐!”霍老四担心起来。 “煮盐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个时间活,四哥,你明天去附近的村子里找些人,男女老少都行,让他们带上家里的锅,告诉他们一个月每人给五钱,刘文想用这一招挡住咱,他是想错了,这个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 “什么地球?”冷峻逮住一句话头。苏任的嘴里总有新鲜的话,冷峻对此非常着迷。 苏任也不解释:“别管什么地球,明天冷峻守家,四哥找来人,咱们立刻进山煮盐,刘文要和咱们对着干那就不能怪我手黑了。” 第二天,霍老四起了个大早。如今已经立秋,田里也没有什么活可干,附近的村民都闲了下来。一听老君观找人,每个月还给五钱,自然是趋之若鹜。纷纷带上自己的锅朝着老君观进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数竟然多达二三百人。苏任来者不拒,就算是半大的孩子也不介意。将老君观的存粮全都拿出来,每人分上一点,就带着人进山了。 霍金今年十二岁,见这么多人要进山,定要跟着,苏任也就同意了。 熟悉的路,熟悉的林子。苏任这是第三次进来,每次来他都很想去看看自己掉下来的溶洞,看看还有没有回去的路,可是每一次都不能如愿。 走了两天来到卤水泉。苏任将人分成三组,年轻力壮的负责砍柴,妇女们负责烧火煮盐,至于那些半大的孩子,由霍金带着负责放哨。虽然说这一次他们人多,但是这还没有开发过的深山老林中,狼虫虎豹多了去了,不敢肯定什么时候忽然间冒出来一两只。挣钱是小,死人苏任可不愿意见到。 煮盐的妇女也分为两组,第一组煮出来的是粗盐,第二组才是煮精盐。中间那道过滤的程序,苏任不打算假于人手。苏任和霍老四给自己搭了一个窝棚,每天将那些煮得非常浓稠的卤水,用木炭进行过滤,过滤过的送出去,让第二组重新煮,这样就得到了雪白的精盐。 人多力量大,好几百人工作效率还是很不错的,一个月时间足足搞出来五六千斤的精盐。幸亏那道卤水泉水量充足,要不然定会枯竭。 浩浩荡荡的人群回到老君观之后,苏任二话不说,让冷月给每人分了五个钱。这一个月苏任几乎要累断气了,每天从早到晚就是过滤那些卤水,一点偷懒的机会都没有,早早的就回屋睡觉去了。那些附近乡邻一个个捧着钱激动的连连拱手,冷月的形象瞬间变成了女菩萨。 又到了取盐的日子。盐贩子们尝到了甜头,上一次领到盐的人,还没有转几个地方,便顺理将盐脱手。要不是苏任手里没有存货,很可能第二次再取。 天还没亮,取盐的盐贩子已经开始敲门了。上次的一百斤盐,按照每斤四钱的价格收回货款,接下来就是发盐。 霍金领着在山里面认识的几个孩子,手里拿着棍棒像模像样的维持秩序,给那些企图插队的家伙狠狠几棒子。被打的人脸上还带着笑容,规规矩矩的重新排队。一切有冷月和霍老四主持,苏任很放心。足足用了两天时间,才给所有人发完盐。 霍老四累的满头大汗,脸上却和吃了蜜蜂屎一样,一边忙乎,一边和取盐的人说笑话。 “吆,你小子也来了,你的地盘不是在城里吗?怎么你也来?” “好我的四哥呢?这么好的盐,根本不愁卖不出去,那些粗盐也是人吃的,人家黄先生可说了,要是这次我再拿不到这些精盐,就再也不买我的盐了,这次给多少都行,只要有就好。”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敢开口,不怕刘县丞找你麻烦?” “这是官盐,又不是私盐,找我又能怎样?” 苏任躺在树下,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心里冷哼。好你个刘文竟然给我使绊子,行呀,那咱们就看看谁厉害。 冷月也很忙,手里不停的在竹简上写写画画,写完一卷又拿一卷,一整天坐在那里,不断的听着那些汉子的奉承,心里很高兴。有些眼尖的,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让冷月心里很受用,脸羞的通红,头都不敢抬,手下却写的飞快。 一共发出去五千三百二十四斤盐,也就是说,下个月的这时候,老君观专门腾出来装钱的屋子里,就会有两万一千二百九十六钱,除去给侯建的五千钱,给常事的五千钱,结余有一万多钱。 苏任三两下算出来这个数字,所有人差点晕倒。谁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再说一遍,这个月我们赚了多少钱?”冷峻的胸膛都在起伏,喘气都是粗的。 苏任看着几人笑道:“别这么激动,以后每个月差不多都是这么多钱,只会多不会少。” “一万钱,这得买多少粮食,我们几个人吃十年都吃不完吧?”霍老四激动的在房间里打转转,指头伸了半天也没算出来能买多少粮食。 霍钱氏抱着闺女哭的和泪人一样,脸上挂着泪水,却在嘿嘿的笑。 苏任长出一口气,起身拍拍屁股:“激动完了就要干活,四哥,明天咱们去趟县城,用所有的钱买粮食,再熬一个月,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霍老四连连点头,满口答应。 苏任的盐刚刚投放市场,效果还没有出来。刘文这时候肯定还没注意到苏任的凶狠反扑。进入粮店的时候,那位口臭兄正好当班。见到苏任,冷笑几声:“怎么?又来买粮?今日是不是得赊账了?” 苏任没理他,将布袋里的钱一股脑倒在地上:“数吧,数完了就出米,这次不会又要找刘县丞吧?” 口臭兄鄙夷的一笑:“不用,我家主人说了,老君观只要有钱,多少米粮都卖。”一挥手,有几个下人过来数钱,口臭兄叮咛道:“数仔细了,这些可是苏公子的钱下的崽子,不能让人家吃亏,哈哈哈哈……” 和这种狗腿子没话说。苏任也不理他。这次苏任拿出了老君观所有的钱,一共五百钱,可以买十石粮。坐在粮米店门口,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等着出米。对面不远就是刘文的盐店。和上次来的时候人头躜动不同,今日稀稀拉拉的竟然没有几个人。 苏任心里暗笑,不知道下个月刘文会不会肉疼。看来有必要和侯建说说,要不然等刘文真的干出什么事来,自己这几个人不好应对。 让霍老四赶着牛车先回。苏任出了城便拐往兵营。因为侯建的关系,门口的兵卒对苏任很客气。苏任刚刚报出姓名,立刻就有人健步如飞去侯府报信。当苏任来到侯府的时候,那个死人脸老头就在门外站着。 这一次苏任没等,侯建就在客厅。见到苏任,侯建哈哈大笑:“苏公子果然厉害,昨日出盐,更胜上月,看来我的桔子卖了个好价钱。” 苏任点点头:“校尉放心,只等货款收回来,校尉的那一份必定送到。” 侯建呵呵一笑:“好说,你我是兄弟,今日不谈这些俗物,候四,准备宴席,我要和苏公子把酒言欢。” 死人脸老头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准备。 汉朝的酒席宴简单而实在,大块的肉,大盆的酒是整个宴会的主角。竟然是牛肉,这让苏任有些惊讶。耕牛可是明令禁止不能杀的东西,这侯建竟然知法犯法,看来这偏僻地方果然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到。 青铜爵喝酒很不舒服,而且这酒淡而无味,连后世的啤酒都不如。喝了两爵,苏任放下酒爵,拱手道:“上次承蒙校尉提醒,感激不尽,此来更是有事想求,还请校尉多多帮忙,也算是为我们的生意出力……。” “哈哈哈!”不等苏任把话说完,侯建连忙打断:“喝酒,今日只喝酒不谈生意。”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3章 布袋盐 侯建是个猴精的人,苏任几次张口希望帮忙,侯建总是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 离开侯府,苏任很郁闷。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只想赚钱一点事情都不想担,既不想和刘文撕破脸皮,也不想失了手里的权利和金钱。苏任已经走到了县衙门口,又拐了回来。 “既然你们都不管,行!看看老子的手段再说。” 苏任骂了一路,后半夜才愤怒的回到老君观。一脚踹开大门,回到自己的屋子到头就睡,翻来覆去却睡不着,满脑子就是那群混账的嘴脸。狠话说了,要对付那些人真的是无从下手,人家有权有势,自己一个无根无底的人,除了这几千年的见识,文不成武不就,该用什么办法才好? 那一夜,苏任瞪大眼睛想了一晚上,天都亮了依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冷峻在外面敲门,苏任没理他。冷峻便推门走了进了:“怎么?昨夜回来就好像不高兴,现在似乎更不高兴,有什么问题吗?” “我就是在想,为什么你们这里的人这么不讲规矩,既然想挣钱就该付出点什么才对,不想付出还要享受利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冷峻一笑:“在侯建那碰钉子了?这就是现实,人家是官,我们是民,就算闹到县衙也得先打我们的板子,正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要不然为什么人人都削尖脑袋要去做官呢?” “你倒看的透彻!” “这不是看的透彻不透彻,是现实情况,既然咱们和侯建定了约,就得按照人家的规矩来。” “这是不平等条约!”苏任翻身跪在榻上,眼睛里在冒火。 “那你准备咋办?是能打过人家还是能把人家如何?人家要碾死我们就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不行,一定要把侯建拉下水,要不然咱们可扛不住刘文的报复。” 第二批煮盐的人,霍老四已经找好。工钱还是一样,而且也说好,只要他们愿意,可以长干,干的好张工钱也不是不可能。这一次苏任依然亲自出马,领着一大群人进了山。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从山里再次搬回来五六千斤盐。 出盐快的盐贩子早已经在老君观门口等待。先从这些人身上收回了货款,给百姓们结账。愿意留下的再次进山,苏任让他们将粗盐弄回来就行,他可不想再进山了。 一边收货款,一边出盐。对于这个年轻的掌柜,这些盐贩子还是很敬佩的,制盐的手段高超不说,还没有什么架子。无论是谁和他说话,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公子,最近你可要小心点!”城东孙家堡的孙老二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提醒苏任:“咱们的盐现在卖的很好,听说刘县丞已经发怒了,上个月县丞家的盐店出的盐还没有五百斤,这个刘县丞可是个小心眼。” 苏任脸上带着微笑,对孙老二深施一礼:“多谢二哥,我会的。” 孙老二点点头走了出来。他的盐已经称好,打开外面的布袋,里面竟然是一个个小口袋,抓起一个掂量一下,也就一斤左右。 霍老四见孙老二皱着眉头:“老二,这是新规矩,这一袋子盐正好一斤,这些布袋算是送你的,看清楚了,布袋上写的可是咱们温水盐业公司的招牌,还有两大股东的名字,一个是县令,一个是县尉,看谁还敢说我们的盐不地道。” 孙老二挠挠头:“四哥,这行吗?县令和县尉的名讳那可不是随便叫的。” 霍老四呵呵一笑:“主人说行那就肯定行,咱们的盐好,价格公道,这也是替县令和县尉扬名,他们自然高兴,你照着做就是了。” 这一招可不是苏任临时起意。在林子里的这一个月,苏任一刻都没闲着,琢磨了好久,才想到这一招。后世的食盐袋子上印上去的东西本就是广告,生怕买盐的不知道这些盐是从正规渠道来的。既然那是为了让百姓放心,自己未尝不可。常事和侯建两个人想要躲在背后收钱,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让你们担风险,用一下你们的名字总可以吧。 先期回来的那些妇人,这些天什么都没干,整天就在老君观做布袋。五千多个布袋整整做了好几天,又从附近请来识文断字的先生,连夜奋战将温泉盐业公司的招牌和主事常事,副主事侯建的大名写上去,然后将盐分装开来,每袋一斤,卖的时候连称都省了。 霍老四这么一解释,不少人也就放下了心。这种装在布袋里的盐开始在温水县流通起来。百姓们给起了一个名字,叫布袋盐。 老君观的所有人坐在屋子里数钱的时候,侯建家的气氛不太好。管家候四拿着一个苏任特制的袋子放在侯建的面前。看了上面的字,侯建一皱眉:“这就是现在流行的布袋盐?” 候四点点头:“这才短短三天时间,整个温水已经开始议论了,不少百姓争相购买,据说现在这种盐很抢手,刘文家的盐已经快没人买了,就算是降价也没有几个人。” 侯建笑了:“这个小子竟然还有这一手,这是要将我拖下水呀!刘文什么意思?” “刘县丞已经去找县尊了,县衙里的人回来说,两个人好像吵了一架!” “还别说,这布袋不但能装盐,也把常事和我一起装了进去,本以为可以置身事外,还是被卷进来,你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以小人的意见,这个苏任不能再留了。” “嘶!”侯建倒吸一口凉气,沉默了好久,摇摇头:“说实在的,我挺喜欢这个小子,办事爽快,说话也得体,就是心眼多了一点,现在如果杀了此人,刘文定然会认为我们是杀人灭口,不但这每月五千钱没有了,还白白和刘文翻了脸,既然这件事已经出了,那就看看再说,如果常事能挺住,咱们为何挺不住?难不成我还真怕他刘文不成?” “公子,我观这个苏任不是一般人,恐怕难以驾驭,这布袋盐的事情已经证明,此子有些手段,恐其日后……” 侯建摆摆手:“这一点你放心,我觉得苏任说的那句话很对,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我们的利益和他绑在一起,这小子不会针对我们。” 候四深吸一口气,再不言语了。 冷峻一个飞扑钻进铜钱堆,躺在上面,双手抓满铜钱,感受铜钱在身体下,在手掌中摩挲的感觉。一枚枚的铜子从冷峻的手里跌落在肚皮上很舒服。 “这么多钱!这么多钱!”冷峻忽然坐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任:“苏任,这些钱你准备怎么花?” 所有人的眼光全都盯着苏任。苏任伸了一个懒腰,将手里的钱扔进钱堆:“你们说我们把这些钱分了怎么样?这里一万钱,我们五个人,每人两千钱,然后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认识谁,如何?” “好好好!”冷峻一脸的兴奋,一口气说了三个好字。当他转头看别人的时候,才发现剩下几个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苏任一脸的怪笑,冷峻这才明白,自己又被苏任耍了,气的抓起一把钱就要扔向苏任,苏任已经做好了准备,冷峻却没有扔过来。 “主人,我们做的那些布袋真不会让县令和县尉生气?”霍老四还是有些不放心。 苏任冲着冷峻做了个鬼脸,这才说道:“顾不得了,生气能咋?大不了不做这盐生意,有了这第一桶金,就算我们几个离开温水,凭着我的智慧,在什么地方都能活下去。” 几个人连连点头。虽然苏任说的是大话,但是几个人都觉得不假。自从看见这一大堆钱之后,对于苏任的话这几个人就再也没有抵抗力,只要是苏任说的,那一定都是正确的。哪怕苏任说屎是香的,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这就是古人淳朴的认识。 一切都进入了正轨。留下来的煮盐人一半在林子里,一半在老君观,分开工作的好处就是苏任可以不用亲自做过滤的工作。找几个老实人,说明工作方法,让霍钱氏看着就行。冷月负责账房,霍老四负责库房,冷峻作为看场子的,带着霍金四下巡视,充当保安的角色。这就是一个公司的雏形。 苏任每天早上起来,搬把冷峻做出来的摇椅往树下一放,立刻就有霍老四的闺女霍芝兰捧着水壶站在一旁伺候,小日子过的很舒坦。院子里进进出出的盐贩子路过苏任旁边,便会弯腰喊一声苏公子,苏任总是微笑着点点头。如果心情好,苏任就会去厨房做顿饭,也算是给他的这些员工福利。 这天中午,苏任坐在大树下悠哉的喝水,总觉得缺点什么,后来才想起没有茶叶。正准备问问这些盐贩子什么地方能找到茶叶的时候,张虎来了。苏任连忙吩咐霍芝兰去拿钱来,张虎虽然是个公人头,却是苏任在县城唯一的眼线,线人费不能少。 张虎面带忧色,看见苏任想要张口说话,又咽了回去。 苏任一笑:“张兄,有什么话但讲无妨,你我之间不需要客气。”随手将一把铜钱塞在张虎怀里。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4章 县佐小吏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不假。 张虎拒绝了两次,把钱揣了起来:“受之有愧呀!实话告诉公子,此来是受县尊差遣,要拿公子去县衙问话,公子这般做,让我都不好张口。” 苏任一笑:“无妨,县尊有叫,自然随张兄走一趟,不知县尊找我何事?” 张虎便拉着苏任进了房子,将刘文找常事的事情说了一遍:“这布袋盐的事情,县尊震怒,公子可要小心!” 这次进城还是晚上,随着张虎进了县衙。屋子里竟然不知常事一个,侯建竟然也在这里。他们的身后就是常圆和候四。常圆一脸笑眯眯,候四还是那张死人脸。这让苏任想起了庙里的那对金刚。 苏任一个匍匐跪在常事和侯建面前:“小人苏任拜见县尊,拜见校尉。” 常事一笑:“行了,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不用这样卑躬屈膝,如果真的如此敬重我们二人,也不会把我二人的名讳写在装盐的布袋上,听说现在全城的百姓家家户户都有这布袋。” 幸亏这些家伙不知道什么叫做姓名权,苏任自然不会给他们解释。苏任嘿嘿一笑,这才起身。这房间是常事的书房,既然不是客厅,那就没把他当客人看。一张长条桌,三张太师椅,这些都出自冷峻之手。常事就坐在长条桌后,侯建坐在常事下手,剩下的一张椅子肯定是留给苏任的。 苏任拱拱手,便朝着那张椅子走过去:“要说起这件事,县尊应该感谢我才对。” “胡说八道!”侯建面带怒色:“我们二人都乃朝廷官员,岂能将名讳放在下贱之人家中,这是对县尊的侮辱。” 苏任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肯定商量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目的当然更简单,无外乎再要点钱。 主意打定,苏任连忙道:“校尉见谅,等小人把话说完如何?县尊和校尉乃是我温水县的父母官,何为父母官,就是百姓父母,百姓将那些写了二位名讳的布袋放在家中,本就是对县尊和校尉的尊重,小人听说,有不少人家已经将这布袋供起来,这可是百姓们对二位的敬仰呀!” “敢问县尊,这普天之下,有那个县的百姓如此尊敬他们的县令?恐怕只有我们温水的百姓如此对县尊感恩戴德吧?” 常事被说的心里欢喜,连连点头。侯建依然面带怒色:“巧舌如簧,县尊问的是将我们名讳写在盐袋子之上的事情,小子避重就轻,可知此乃诽谤朝臣的大罪。” “校尉诧异!此乃让百姓记住二位父母官好处的善举,何来罪责之说?” 苏任表现的诚惶诚恐:“小人这么做绝没有辱没二位父母官的意思,只是让全县百姓记住,这些上好的精盐,乃是出自县尊和校尉之手,让百姓感激二位父母官的恩情,实则是替二位着想,还请县尊明鉴。” 常事呵呵一笑:“算了,我们二人加起来也没这小子能说会道,刚才就给你说了,要治他的罪,只有拉过来一刀砍了,让他说一句话就没有机会了,你不信,现在如何?” 侯建冷哼一声,脸上气鼓鼓的活像一个坐着的癞蛤蟆。 苏任连忙跪在侯建面前:“小子斗胆将二位父母官名讳写在盐袋子上,实在不知辱没二位父母官,小子甘愿受罚,过几日一定登门拜望,还请校尉宽恕。” 侯建叹了口气,对常事道:“还是县尊有识人之明,这小子圆滑的很,比我们精明多了,如今已经彻底和刘文撕破脸皮,不知如何收场?” 常事也叹了口气,对苏任道:“这事是你惹起的,你就必须有个交代才好。” 苏任连忙称诺:“商场一道,本就是个优胜略汰的过程,刘县丞世代经营官盐,不思进取,被淘汰只不过是个时间过程,而小子并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实则为了全县百姓着想,只要有二位父母官的支持,小子豁出这条贱命,也得为我温水县数万百姓吃上好盐努力。” “你还真要和刘县丞斗一斗?”常事本以为苏任会放弃一些地方,没想到苏任竟然想将刘文彻底搞垮。 常事听到这话心里有些高兴,但出于各种原因还是要问一问。 苏任道:“既然已经斗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小子胸中尚有不少让我温水百姓吃饱穿暖的主意,只要县尊同意,不出半年,我温水定然能成为蜀郡首屈一指的富裕县。” “此话当真?”常事眼睛放着亮光。 侯建冷哼一声:“大话谁都会说,只怕到时候这小子扔下烂摊子一走了之,留下我们二人替他收拾。” 苏任把头一扬:“既然校尉大人不信那就算了,小子终究是个外来人,既然如此,明日小子就离开温水,也算给刘县丞有个交代。” “胡说!”常事道:“谁说你是外来人,吾已经查清,苏任乃是我温水县温岭人士,乃是冲虚道长的弟子,有凭有据,不可妄言。” 侯建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早有常圆捧着一卷竹简从常事背后出来,将毛笔递到苏任面前,笑嘻嘻的等待苏任画押。苏任毫不犹豫,在竹简的左下方签上自己的大名。 “怎奈小子有致富手段,却没有合适的身份,一介草民做起事情来总是力不从心,如果……” “哈哈哈!”常事与侯建对望一眼,两人大笑:“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就不是池中之物,稍微给点甜头,就要上天,也罢!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温水县的县佐,专营盐铁事,这个头衔如何?” “县佐是个什么官?” 侯建道:“县佐乃是县中小吏,已经是县尊最大能力,怎么你还准备做县令不成?或者做个县丞?” “不敢!”苏任连连摆手:“如此甚好,今后小子行事也算名正言顺了。” 人家没有留客的意思,苏任就不能死乞白赖的留下。还是张虎送苏任出了城门,说了些恭喜的话,便分了手。一个人走在路上,四周黑灯瞎火的两个鬼影都没有。远处的山梁上,不知道是哪家还亮着灯,一闪一闪给苏任一点胆子。夜猫子叫的很惨,听的人心里发慌。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苏任一个人走夜路还是有些害怕,从来没有在这种夜晚出过门,连个路灯都没有。今天是十五,是个晴天,天空中的月亮白惨惨的,虽然能看清路,却把路照出一种病态的白,走在上面更加发慌。为了给自己壮胆才发出了这种狼一样的嚎叫。 “嗷……”山林里的那头狼一定觉得找到了自己的同类,连忙用嚎叫回应。吓得苏任赶紧闭嘴,脚底下不由的加快了很多。 拐上一个山坡,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大树下,影子很高,黑乎乎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苏任被吓到了,连忙停下了脚。原本对于鬼怪这些事情,苏任从来不信。自从来到大汉之后,好像自己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看着老君观里面的神像都觉得庄严很多。 “谁?是人是鬼?” “主人,是我!”霍老四的声音。 苏任长出一口气,几乎吓尿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原来是你呀,你怎么来了?” 霍老四呵呵一笑,赶忙将手里的衣服替苏任披上:“大家都不放心,让我去城里看看,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县令没为难您吧?” “为什么要为难我?咱们替他赚钱,咱们是他的财神爷。” 霍老四连忙点点头。苏任一笑:“不但没为难我,还给了我一个小官,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县佐了,专管盐铁之事,怎么样可以吧?”从来没当过官的苏任,忽然间混进了大汉的公务员系统,颇有些得意。 “真的!”霍老四连忙道喜:“这下好了,这下咱们卖盐就名正言顺了,就算是刘文也不能说三道四。” 两个人一边说话,很快就回到了老君观。今天不错,除了年纪最小的霍芝兰已经睡了,其他人全都在。霍金更是手里扛着苏任昨天替他做的梭镖,岔开双腿站在堂屋的门口。 冷月端上饭菜。这一天来回跑了四五十里,水米未进还真有些饿了。苏任吃的很香,不断的将饭菜往嘴里送。 “怎么样?县令怎么说?”冷峻迫不及待的问道。 霍老四作为第一个知道好消息的人,连忙替苏任解释:“这下好了,县令已经让主人做了县佐,专管盐铁事,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盐才是温水最正宗的盐,那个刘文彻底败了。” “真的!”几个人都很高兴,一个个脸上乐开了花,再看苏任的时候,忽然间觉得苏任高大了不少。一家人竟然都不去睡觉,等着苏任吃完了饭,给苏任到了杯水,让苏任讲讲去城里的事情,特别注明要讲县令是如何任命苏任为县佐的过程。 虽然这个县佐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可在这些平头百姓眼里,已经算是出人头地了。苏任嘿嘿一笑,拉了一张椅子,将茶碗使劲在桌上一放,学着沙哑的口吻讲道:“话说,今日中午,县衙捕头张虎来到老君观,……”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5章 有客到 眼看着就要入冬,刘文没有出来找事,这让苏任很舒服。 蜀郡靠近南方,下雪有点不大可能。几场冷雨过后,冷飕飕的西风从高原上吹下来,灌进屋子里,将火盆里的火苗吹得左右摇晃。即便是穿上厚衣服还是冻的不愿出去。 对于农业社会来说,冬天就是一个休息的季节。水田里的水已经放干净,厚厚的淤泥暴露在太阳底下,吸收太阳光,为明年的耕种做好准备。山坡上的旱田也被翻新过,露出黝黑的生土。 老君观很热闹,来来往往的盐贩子正在结账取盐。如今的官盐事业已经步入正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可做,作为大老板的苏任站在一旁看着就好。 苏任这个县佐做的也很舒服,常事特批不用去县衙报班,这样一来每天少跑几十里路,苏任算是捡回一条老命。 一辆牛车慢慢悠悠的在小路上行走,车上一老一少。驾车是个少年,一身灰袍虽然旧了些,洗的很干净。车厢里没有棚子,一位老者双手抓住车帮,随着车子的摇晃左右晃荡。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温岭的景致。冬天树叶也没有全部掉光。留下的树叶因为营养不足或变黄或发红,自有另一番趣味。 和别处的道路上人烟稀少不同。这条通往老君观的路竟然热闹的厉害。上山下山的人络绎不绝,上山的人一个个脚步匆匆。下山的人走的兴高采烈。或背或扛,有甚者竟然用车拉,一袋袋的货物压的牛车吱吱呀呀的响。无论是上山的还是下山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来福,还有多远?”坐车的老者已经看见远处林间露出的屋檐,想必已经不远了。 赶车的少年连忙答道:“太守,你再忍耐一会,很快就到了,前面已经看见屋檐了。” “不是给你说过了,不要叫太守,这次我们是偷偷出来的,叫我先生就好。” 来福嘿嘿一笑:“明白了先生!” 车上的老者看着道路边上的人,又问道:“这些应该就是从那个老君观取盐的人吧?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觉得很高兴,我怎么听说咱们那里的盐商都是愁眉苦脸的。” “哪有这回事,先生一定是听错了,咱们那里的盐商一个个靠着官盐发家致富,都是大户人家,只是最近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而已。” “也是,自从这蜀郡温水布袋盐进入我们成都,那些黑心的盐商的确不好过,无论从盐的品质还是价钱,他们没有优势,没钱赚了谁能高兴?就连我不都来了,没了盐税,咱们的府衙已经揭不开锅了。” “呵呵!”来福一笑:“先生这是说笑话了,先不论盐税占不到赋税的一成,我们这些百姓家能吃上好盐已经要感谢上苍了。” 老者嗔怒道:“听你这话好像我这个官做得不好呀?” “先生,刚不是都说了,在这里你不是官,就是先生。” 老者哈哈大笑:“是吾的不对,你说的对,今天我们就是来看看这个让我们蜀郡百姓都感恩戴德的温水人。” 牛车刚刚拐过弯道,离着老君观还有老远,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集市。因为每天来老君观取盐的商贩不少,附近脑子活泛的百姓便在这里支起锅灶,熬些稀粥,烙两张面饼售卖。慢慢的来的人多了,做买卖的人也就多了,附近的特产,什么米酒、木耳,小吃、野菜全都在这里卖的有。 来福扶着老者来到最外面的一个棚子底下,大碗茶三个字格外醒目。看名字就知道售卖的应该是茶汤。茶产自南方,四川本就是茶的一个重要产地。自古以来川人就有饮茶的风俗。相传,饮茶的渊源可以追溯到黄帝时期,神农本草经中记载茶有解毒明目,生津活血等各种妙用。只不过在大汉朝,茶有很多种叫法,荼草算是最正统的一个。 一老一少刚刚做好,一名柔弱的小姑娘提着很大的一只铜壶走了过来,将两只粗碗往二人面前一放,从铜壶中倒出淡黄色的水。 老者往碗中看了一眼,笑呵呵的问道:“小女子,此乃何物呀?” “茶,是我家主人苏县丞特制的茶,可好喝了,一般人还不给呢!” 老者呵呵一笑:“看来我不是一般人了?” 旁桌有好事者连忙解释:“二位不是本地来的吧?这东西就是荼草泡的水,也不知道这苏县佐是怎么想的,里面什么也不放,初喝苦涩难咽,后味却甘醇爽口,老先生可以尝尝,保叫你喝了忘不了。” 来福连忙抱拳相谢:“这荼草汤我也喝过,不该给里面添些作料吗?这样的清汤有什么喝的?” 那人笑道:“这位小哥,你就不懂了吧,先尝一口再说这话!” 老者已经端起了粗碗,放在嘴边一闻,果然有股淡淡的香气钻进鼻孔。轻轻喝了一口,苦涩难耐,刚要张嘴吐出,忽然间嗓子眼传来一阵甘甜,等到一口茶水咽下肚,整个口腔里那种味道很奇怪,香气、苦味、甜味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老者慢慢闭上眼睛,不断回味着。 看老者一脸的享受,那人又笑着说:“不错吧?是不是比那些荼草汤好喝多了?” 老者点点头:“不错不错,苦中带甜,先苦后甜,余香满嘴,呼吸间有醍醐灌顶之兆,的确是上好的解渴之物,这才是荼草的本来味道。” 小姑娘把嘴一翘,伸出一只手站在老者面前。来福有些不解,那人又说道:“先生,这么好的东西难道不给几个赏钱吗?要知道在这地方,就算是县令来了都是要付钱的。” “一碗水也要付钱?” 老者看了小姑娘一眼:“如此解渴之物,给点钱也无妨。” 来福很不愿意的从袖口摸出几个钱往桌上一扔,端起茶碗一口喝干。苦的他脸都青了,费了好大劲这才咽下去。小姑娘也不生气,从一把钱里,挑出来两个,道:“我家主人说了,每位一钱,不多要!”转身提着铜壶又去招呼其他人了。 小姑娘很勤快,凡是看见来人立刻就把茶碗送到跟前,谁的茶碗里没水了,连忙续上,一个人忙的团团转。有话多的夸赞几声小姑娘勤快懂事。凡是喝茶的人都比较规矩,不管小姑娘在不在,走的时候就在茶碗边放一个钱。 喝完了茶,这一老一少继续往里走,小路两边的各种吃食还真不少,很多都是以前没见过的,不但有素食,还有肉食。来福喜欢吃肉,狠狠心花了两个钱买了一块煮熟的肉。一问之下竟然是猪肉,这让来福很生气,扯着嗓子就开始和店主理论。周围的人面带微笑的看着,也不插手。 店主看着来福,等来福嚷嚷的差不多了这才拱手道:“这位小哥,这是贱肉不假,我却绝没有坑你的意思,你尝一口咱们再说如何?如果不喜欢,这肉送你,两个钱也退还给你如何?” 做生意的说出这样的话,老者颇为好奇,将来福手里的肉撕下一块塞进自己嘴里。虽然剩不下几颗牙,可这肉的味道很不一样。不但没有羊肉的膻味,更没有猪肉的臭味,比牛肉松软,比马肉香甜。吃完道:“小子好手艺呀,这贱肉能做的如此美味也算一件奇事。” 卖肉的连连摆手:“先生谬赞了,小人可没有这本事,这个摊子是小人和苏县佐一起开的,他的方子我的手艺而已,有本事的也是人家。” 老者点点头,四下看看:“想必这地方那些奇怪的吃食都出自这位苏县佐之手?” 卖肉的笑道:“差不多,凡是经过苏县佐提点的,生意绝对不差。” 离开买肉的摊子,继续往里走。老君观门口人头攒动。一个扛着梭镖的半大小子,来来回回的在人群中转悠,凡是那些想要挤进去的,二话不说抡起自己的梭镖来两下。被打的人也不生气,嘿嘿一笑,转身往外走。一共两条队,一条进一条出,显得井井有条。 老者感慨道:“无规矩不成方圆,看来这个苏县佐的确有些本事。” 来福将没吃完的肉重新包好塞进布包:“先生,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老者摇摇头:“人家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拜访也得找个主人空闲的时间,我们还是等等再说。” 来福点点头,二人就在老君观门口找了一个卖粥的摊子,每人要了一碗粥一边喝一边等候。眼看着太阳已经偏西,这老君观门口的两条长龙丝毫没有缩短的意思。来福好几次都想进去将那个苏县佐找出来,他还从来没见过敢轻慢自家先生人。可老头没点头,来福就不敢。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门里出来一个粗壮的男子,对着门外那些人拱手道:“诸位,今日已经晚了,放盐到此为止,明日各位早些来,定能取到精盐。”那男子一遍遍的赔礼,门外的人虽然有些失望,却没有多么的气氛,一个个掉头准备下山。 早已等在路口的人群呼啦一下围拢上来。他们的谈话听的很清楚,那些人是请外地来的盐商去他家安歇,自然少不了讨价还价的过程。其中不少盐商,已经谈妥价钱,跟着乡民走了。 不等大汉关门,来福连忙过去拱手道:“我家先生前来拜会苏县佐,不知县佐是否方便?”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6章 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乡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秋水向东流。 “好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秋水向东流!”一个声音从大门口传来。 苏任一手端着茶碗,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黑漆漆的夜里一个人站在老君观的院子里发癔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苏任病了。冷峻将苏任摁在桌上,摸了摸脉,又在苏任的额头摸了几把,认为不是生病。时间一长,苏任除了偶尔来这么一两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外,其他的如吃饭、睡觉都是一切正常,众人也就习惯了,便不怎么在意了。 也只有冷月会在苏任吟诗的时候趴在门口,一脸春意的看看苏任,只当这是蜀郡才子无聊的时候摆样子。不过看上去很唬人,和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非常像。 听见门口的动静,苏任连忙转头,老君观的打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人。年轻的一脸怒气,一只手摁在霍老四的胸口,将霍老四摁在门上,霍老四的庞大身躯不断扭动,却不能摆脱,另一只抓着霍金的梭镖,两人正在较劲。少年的身旁一位老者摇头晃脑,一手捋着胡须正在感受这首词的美妙。 苏任念的这首虞美人乃是抄自后主李煜。本来里面有古国和春水两个词。古国如果念出来那就有谋反之嫌,把春水改成秋水纯属为了应景。苏任不知道这词起源于隋唐,在汉朝这个时代,根本就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就是忽然间想起了来便念出来作为晚上不睡觉的娱乐而已。 “住手!”苏任大喝一声,最恨在自己念诗的时候有人打扰。 在这温水县,别的地方不敢说,就老君观这一亩三分地谁敢不买他苏任的面子,就是县令常事和县尉侯建来了也得满脸堆笑。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敢打上门来,岂能容忍。 听见苏任的喊叫,冷峻也窜出来,见门口有人行凶,立刻来了脾气。一个箭步冲出去,一掌拍向那少年的后背。那少年见冷峻来势汹汹,扔下霍老四,两人双掌一碰,苏任的身子便是一滞,往后退了两步。那少年也没好过,身子一歪险些摔倒。霍老四趁机溜到冷峻身后,与霍金父子俩瞪着那少年。 “有些本事,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少年将衣袖一卷,就要上前。 冷峻冷哼一声:“好呀!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老者咳嗽一声,对苏任拱手道:“苏县佐的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可谓道尽天下悲愁,虽然韵律有些奇怪,也不失为一首好诗。” 无论什么朝代,老人都是受人尊敬的,特别是这种看上去老态龙钟,谁知道身后站的是谁,也许皇帝见了这样的老头都要礼敬三分。何况这老头一脸慈悲相,三绺须髯,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绝不是凡人。苏任觉得自己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如果不是好鸟再让冷峻动手不迟。 苏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掩饰盗诗的尴尬,拱手道:“老先生谬赞了,不知您是哪位?” “这位是……” 来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老者拦着:“老朽路过温水,听百姓传言这老君观有大才,这才上来一看,谁知刚进门便听到这样的妙语,不枉此行呀。” 老头越说,苏任越觉得不好意思。以前的网络小说看的也不少,那些靠抄诗抄的风生水起之辈比比皆是,如今自己也穿越一回,已经想好不靠抄诗发家致富充门面。没想到还是被人当成了文贼。不过这文贼也不错,至少奉承话听着心里挺受用。 苏任再次拱手:“老先生太抬举小人,观老先生鹤发童颜定然乃是士林翘楚,在先生面前,小子班门弄斧,让先生见笑了,如今天色已晚老先生前来,不知有何事赐教,小子一定洗耳恭听。”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吩咐霍老四和霍金再搬一把椅子,又让霍芝兰上茶,请老头上座。两人就在院子里对面而坐,冷峻几聚集在苏任身旁,霍金的手里还攥着梭镖。 喝了一口苏任秘制的花茶,比起外面的苦茶要好喝很多。老头赞口不绝:“甚好,此荼草汤比起那大碗茶又多了几分清香,少了苦涩,的确不是俗物。” 又看看屁股下面的太师椅,点头道:“这也是一件好家具,比那跪坐舒服的多,世外高人的头衔按在苏县丞身上,不负盛名。” 又是两句奉承话。苏任立刻提高了警惕,他深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说法,再说话的时候就增加了几分警惕。 苏任道:“老先生自从进门,先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又不断的说这些恭维之言,搞的小子都不知道先生到底想要干什么,心里实在惶恐!先生若是有事可否直言,你我二人不要兜圈子行吗?” 老者呵呵一笑,端起茶碗又喝一口:“倒是老朽孟浪了,老朽姓文名党,字仲翁,在蜀地听闻温水布袋盐比上等官盐还要纯净,然价格却与粗盐相同,此乃利天下百姓之善事,老朽多方打听才知道乃是温水县县佐苏公子所制,特来拜师学艺,还请苏公子不吝赐教。” 冷峻冷哼一声:“偷人技艺与那谋财害命有何区别,老先生年事已高,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 来福怒道:“我家先生与苏县丞说话,和你们这些下人有什么关系,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揍扁了你。” “来呀!看谁揍扁谁?” 文党冷哼一声:“来福休要多言,这位道长说的也没错。” 苏任有些无奈,连忙拉住冷峻,对文党施礼道:“我兄弟不懂规矩,还望先生见谅,既然先生想要学艺也不是不可,但不知先生在蜀郡是个什么官职?” 苏任早就看出这老头定然大有来头,对于汉史苏任不是很熟,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叫文党的人。只不过在成都上学的时候,听过一耳朵,好像汉朝有个蜀郡太守叫文翁,也不知道是不是汉武帝时期的官。所以才有此问。 “怎么?苏县丞的手艺只传官宦,不传百姓?” 苏任道:“先生见谅,这盐铁之事乃是朝廷经营,蜀郡北部卤水比这南部充沛,就算没有这制盐之法蜀郡的私盐也很是猖狂,如果有不法之徒将我的制盐的技艺学去,在蜀郡大肆制造私盐,坏了朝廷法纪不说,扰乱市场,对蜀郡财税造成威胁,进而影响朝廷税赋,坏我大汉朝纲,我苏任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文党越听越心惊,他一个文官哪知道这商业之中的道道。深吸一口气:“苏县佐见识非凡,看来还是老朽思虑不周,受教了。” 苏任连连摆手:“先生也不要如此,如果先生是在蜀郡为官,那这技艺就传得,一则这蜀郡之盐供应我大汉半数人口,为我大汉百姓吃上精盐,也是必须传授;二则盐铁乃是朝廷命脉,关乎朝廷赋税,更应传授,故有此一问,还请先生如实相告。” 来福冷哼一声:“我家先生乃是蜀郡太守,这下你可放心了?” 冷峻翻了一个白眼:“我还是当朝丞相呢?空口白牙,大话谁不敢说?” “你!”来福被气的全身发抖,从身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太守大印在几人眼前一晃:“看看,这可是金印,现在总该信了吧?一群不知天高地后的家伙,在太守面前出言不逊,信不信全部将你们斩了。” “来福,休要胡言!” 苏任连忙起身,拜倒于地:“太守莅临,小人有失远迎,刚才说话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守见谅。” 文党连忙将苏任扶起:“苏县佐客气了,我这随从向来口无遮拦,县佐年纪轻轻便能为国为民着想,老朽钦佩,再说老朽乃是蜀郡太守,更不是当朝丞相,与苏县佐没有半分瓜葛,岂能胡乱杀人?” 苏任起身,深施一礼,抬头看了看文党,一狠心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太守乃是蜀郡太守,也姓文,可否就是文翁文太守?” “呵呵!”文党一笑:“老朽不是说了,老朽姓文名党字仲翁,苏县佐也可称呼老朽文翁。” “啊!”苏任使劲咽了一口唾沫。虽然说这个文翁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不多,好歹上也是上过史书的人。我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有过多少人口,在史书上留名的不是流芳千古之辈,就是遗臭万年的家伙。眼前坐着一个历史人物,怎能不让苏任惊讶。 文党喊了苏任两人,苏任这才反应过来,再次下拜。这一次绝对是诚惶诚恐,半点别的心思都没有,纯粹是敬仰,敬仰的五体投地。但苏任的这动作在冷峻的眼里完全不对味,上一次是常事苏任就是五体投地,这一次又是这个文党,冷峻觉得这苏任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只要是见了大官就是一个字,拜! ……………………………………………………………………………………………… 冲榜中,求收藏、求花、求票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7章 烫手的山芋 冷峻冷哼一声走了,其他人觉得他是在和来福置气,也都没理他。 等苏任拜完。文党道:“今日老君观一游,老朽才觉得苏县佐实乃大才,有心招揽,不知苏县佐可愿随我去成都?” 霍老四和霍金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露出无比向往的表情。苏任如今虽然是个县佐,说白了就是一个屁,是常事和侯建的狗。何况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刘文,说不定什么时候忽然就会扑出来狠狠的咬上一口。听这蜀郡太守的意思,对自己的主人非常赏识,去了蜀郡自然前途无量。 两人都等着苏任答应。可是苏任却迟迟不表态。急的霍老四伸手去拉苏任的衣角。 苏任回头看了霍老四一眼,又扭头朝厢房里看看。他知道这个时候厢房里还有四个人,其中两个和霍家父子是一样的心情,而另外两个心里恐怕在滴血。 冲着厢房微微一笑,再拜道:“承蒙文太守看的起小人,实乃小人之荣幸,无奈小人受县尊大恩,无以为报,今生便跟着县尊,还望文太守见谅。” 苏任的话音刚落,常事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进来,身后还跟着常圆。霍老四这才想起,刚才被人揍了一顿,竟然都忘了关门。看常事的样子,一定是走路来的,衣服的下拜上全都是土,应该还摔了好几跤,胸口也有土。本来一丝不乱的头发,有几缕已经散了,如果不是常圆搀着,路都走不到一块。 常事应该听见了苏任的最后一句话,进院子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苏任,脸上满是欣赏之色。离着老远便扑到文党面前,大礼参拜,并没有用官称,而是喊了老师。 文党在蜀郡担任太守时间不短,本身就是川中文士的代表,又喜欢上进的年轻人。听闻在景帝时期,文党便从郡中选拔很多青年才俊,送往京城太学学习,后来这些人在蜀郡得到文党重用,如今不少人也做了地方长官。这个常事就是其中之一。 文党微微一笑:“本来我只是来看看,没想惊扰你,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常事规规矩矩的跪在文党面前:“老师前来弟子治下,就算不是上官,尽点师生之情也是应该的,倒是老师年事已高,本应弟子去看望先生,让先生长途跋涉而来,弟子心中愧疚!” 常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再次拜倒,竟然发出抽泣之声。附近几人,包括苏任都觉得这个马屁拍的有点过火,**裸的也太没有水准了。 倒是文党的脸上表情如旧,还露出笑容,将常事扶起来:“你如今也是一方县令,怎还是这种妇人之态,为师以前就告诫你,如今还没有改过来,呵呵!”说着话,竟然伸手替常事擦眼泪,二人动作亲昵,全然不像老师和弟子。 苏任想吐。这真的有点二,一个人演戏也就是了,两个人一起演,还是蹩脚的三流剧目,都算是朝廷官员,做出这种举动,他俩之间要说是纯纯的师生关系那才是假话。这个常事虽然上了年纪,却也皮肤白皙,如果再年轻十岁,没了胡须,做个小白脸绝对合适。 以前就听说,唐朝之前,特别是秦汉时期每个朝代都有一些皇帝存在龙阳之癖,比如秦始皇和赵高,刘邦和审食其,以及汉武帝刘彻和韩焉。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高洁文士文党竟然也和自己的弟子有这么一出。苏任浑身一震恶寒。 等到二人表演完毕。常事擦干眼泪,对文党道:“刚在门口,听见老师和这苏任的谈话,既然老师觉得这个苏任是可造之才,弟子就将此人荐于老师门下。” 苏任一个机灵,你们两个不清不楚也就算了,我可不想搀和进去,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文党连连摇头,抚常事背道:“你的好意我领了,这温水乃是我大汉边陲,要治理起来困难重重,能得人才不易,我怎能相夺,到了那里还不是为我大汉百姓造福,布袋盐不都从温水传到蜀郡了吗?此子心灵通透,对你倒也忠心,留在你身边为师也放心。” “谢老师垂怜!”常事再拜。 苏任长出口气,连忙替文党和常事舔茶。人家师徒叙话,苏任很自觉的带着霍老四和霍峻不声不响的退下。并非苏任不想去成都,而是在这温水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至少得把以前的面子找回来,这才下决心留下。 果然在厢房里,冷峻、冷月,就连霍钱氏和霍芝兰都没睡,一个个瞪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 苏任刚进门,冷峻便冷哼一声:“你本来不就是要去成都吗?怎么又不走了?” 苏任知道冷峻有气,怪他刚才在外人面前没帮自己。挠挠头道:“老子不想去,在这里住的舒服,吃的习惯,早就打定注意吃定你了,想要赶我走,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话吗?” 冷峻翻了个白眼:“你还成神了?” “难道不是吗?看看现在的老君观,再看看原来的老君观,就连你身上这件道袍可都是上好的蜀锦,不是神仙能在短短半年把你这个假道士变成幸娼?” 幸娼在汉朝是对男妓的称呼。冷峻被苏任的话气的要吐血,眼看就要翻脸。苏任连忙嘿嘿一笑:“别动手,其实呀还是舍不得你们,咱们虽然相处不到半年,感情就像一家人一样,既然是一家人怎能扔下你们,我一个人去享福,那不成禽兽了,就算要去也得一起去,你可是的救命恩人” 冷峻虽然还在生气,心里却好受多了:“这还像句人话。” 苏任没在理会冷峻,转过身对几人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四哥、四嫂就是家里长辈,我们其余人就是小辈,以后也别什么主人的叫了,听着不舒服,叫名字就好。” “主人,这怎么行!”霍老四一把拉住自己的老婆连忙跪在地上。 苏任将两人扶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行吗?如果你们觉得不舒服,和你们喊霍金一样,叫一声任哥也行。” 霍钱氏已经老泪纵横了,自己不知道上辈子那里修来的福气,眼看着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忽然之间峰回路转,不但一家子能吃饱穿暖,碰上苏任这样的主家,还有什么好说的,即便自己现在不是苏任的奴仆,也已经做好了这辈子誓死报答苏任的准备。 霍金嘿嘿笑:“那我叫你啥?大哥?”显然霍金没有注意到被分的关系。 “对!就叫大哥,咱们是一家人,我年长,就是大哥,冷峻是二哥,冷月是大姐,芝兰就是小妹,就这么称呼。” “大姐?不好吧?还是叫大嫂比较好!”霍金来了这一句,冷月瞬间羞红了脸。 霍老四一拳砸在霍金的脑袋上:“胡说啥?任哥咋说就咋来,你这么多废话!” 苏任嘿嘿一笑,转过脸看了冷月一眼。正好冷月也在偷偷瞄他,四目相对,冷月连忙低下头,脖子根都红了。 外面的那场谈话竟然没完没了。有常圆在,苏任清净,让霍金偷偷溜出去将大门上了拴,又打发其他人去睡了,自己坐在厢房看着。虽然人家说话没他什么事情,好歹也算主人,不留下不合适。 果然,常圆进来找苏任。 苏任虽然迷迷糊糊,两人的谈话还是听见一些。原来文党这次从成都来,还真是有事。这川盐自古都是蜀郡、梓潼等川北的特产,就连成都吃的盐也是从川北运来。忽然有一天冒出个温水布袋盐,而且很快占据市场,当地盐商失去先天优势,几家联名将这布袋盐以私盐的名义告了。 总算文党还没有老糊涂,看了布袋盐和他们的官盐之后,才起了来温水看看的心思,一则也是为了百姓求取制造布袋盐的配方,二来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私盐。在大汉造私盐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常事指着苏任:“老师不可听信那些奸商的污蔑之言,这温水布袋盐乃是堂堂正正的官盐,这小子的盐凭还是弟子亲自颁发的。” 文党看着苏任:“如此甚好!只是你这布袋盐一出,整个川中的盐商都要喝西北风了,此事事关重大,想必朝廷肯定也有风声,听我一句劝,如果苏县佐能将制盐的配方献出,老朽可以从中斡旋,定然将这等功绩上报朝廷,想必朝廷也会封赏,不知苏县丞意下如何?” 苏任也知道盐铁乃是大事,如果自己一力攥在手中,迟早会成为自己送命的玩意,既然有人答应从中调和那是最好不过。 “一切全凭县尊与太守定夺。” 文党点点头,转过脸看向常事。常事连忙道:“弟子全凭老师做主。”说这话的时候,常事的眉头皱了一下,肯定在肉疼,他也明白将制盐之法交出去,也就意味着自己最近刚刚长到的两万钱分利没了。 文党哈哈大笑:“甚好!看来老朽这一趟没有白跑,你二人对我大汉功不可没,老朽大慰!” 苏任等文党笑完,又道:“太守才是我大汉肱骨之臣,只是小人还有一事,说了之后望太守不要介怀。”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8章 背后的黑手 文党混迹官场多年,岂能不明白现官不如现管的道理。 苏任还没开口,文党就知道苏任要说什么。看着苏任年轻的面貌,心中不断点头。眼前这小子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行事确实滴水不漏,这样的人再过两年混迹官场,一定是个左右逢源的家伙。 “苏县佐可说的是川北的那些盐商?” 苏任连忙点头,脸上带着小心思被人看破的憨厚笑容:“太守刚才就说了,我们已经被人告了,不由不想想这事。” 常事这才想起,文党虽然是自己的老师,可他是蜀郡太守。而温水处虽在蜀郡管辖之下,就算要给蜀郡制盐之法,那些川北盐商也得打发,既然能拿到盐凭或多或少都和官府有些关系。如果苏任被定罪,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感激的看了苏任一眼:“老师勿怪,弟子如今只是一个县令,大小事务还需老师多多斡旋,才算名正言顺。” “好,这些事情我自会去说,你们不用操心。” 几个人在院子里一直说到半夜,说完这些话,文党又和苏任说了些诗词。对于苏任那首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越品觉得越有滋味。苏任投其所好,又抄了两首唐诗,一首李商隐的霜月,一首李白的峨眉山月歌。特别是那首峨眉山月歌,非常应景。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如今虽然入冬,却也不是怎么寒冷。这首诗正好应了当下景致,也写出了诗人浓浓的思乡之情,听得文党不免也开始思念自己的家乡舒县。 没有酒,只有清淡的花茶。文党喝了一口,问苏任道:“听闻苏县佐也是我蜀郡人,不知家乡在蜀郡何处?” 苏任一愣,没想到自己随便念出来的诗,竟然勾起了自己的身世问题。倒也不怎么慌乱,这个问题他已经早有定夺。连忙道:“小人的家乡的确在蜀郡成都,然三岁时父母双亡,被家师收养,跟随家师十年,本来以为这一生随家师终老山林,谁曾想家师突然仙逝,为家师守墓三年,这才不得已出山谋个活路。” 说完这些,苏任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里不断哀告在家的父母,千万不要怪他。为了活命,也为了不将这些古人吓死,只能得罪老爹老娘了。 常事还是第一次听苏任说这样的谎话,不免有些好奇:“看来小子的老师也是一位贤士,想必这制盐之法就是你的老师相授吧?” “县尊猜的不错,家师一生所学甚广,三教九流无一不精,怎奈小人愚笨,跟着家师十年,只学了些皮毛,难登大雅之堂。” 常事一听,心下向往。学了皮毛竟然都是如此手段,这半年时间,苏任将老君观这不毛之地变得有声有色,作为县令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如果学全了,岂不都成圣人了。忽然看见文党在看他,连忙咳嗽一声掩饰自己刚才的表情。可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羡慕的语气。 “公子的老师真乃神人也,若不是仙逝定然让我大汉百姓敬仰,为天下苍生谋福。” 文党微微有些醋意:“先秦诸子百家何等兴盛,人才济济,怎奈天下贤人都爱隐居山林,不能为天下百姓谋福,枉费胸中所学,乃憾事也!” 苏任微微一笑:“太守说的不错,似太守这样一心为民之人天下少有,家师不如也!” 文党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再看苏任时眼中露出欣赏之色:“呵呵,老朽怎比的了苏县佐的老师,谬赞了。” 常事自知说错了话,为了讨好自己的老师文党,连忙道:“苏公子自出世以来未见有字,今日老师在此,不如就替苏公子起个字也算一桩美事。” 苏任连忙放下茶碗,跪倒于地:“还请太守赐字。” 天下间有喜欢钱的,有喜欢女人的,这个文党喜欢才子。刚才苏任的两手唐诗,让文党刮目相看,觉得此人绝不是池中之物。自己虽然有爱才之名,可惜收的那些徒弟也没有什么翘楚。如果给苏任赐字,那就是说苏任是他的学生,如果这个苏任今后有什么出息自己脸上也有光,自己的爱才荐才之名也算坐实了。 文党点头微笑,对苏任很满意。随即思量良久:“国语中有,士之子恒为士,工之子恒为工,商之子恒为商,农之子恒为农,小子受高人指点,需谨记高人教诲,也别忘为我大汉出力,今日我便赐字子恒于你,可妥当否?” 常事连连点头:“子,首也,恒,久远之意,老师这是让你的才华长久的传承下去,造福天下百姓,子恒二字最为妥当!” “谢先生!”苏任连忙磕头。 文党哈哈大笑,心里格外高兴。 当天晚上,文党、常事都在老君观安歇。早有霍钱氏和冷月准备好了房间。 第二天,老君观的事情一切如旧,苏任用常圆替下冷月。专门将冷月叫到房中,由苏任口述,冷月撰写,用了整整一上午时间,这才将制盐之法详详细细的写了出来。随即亲手送到常事手中,常事嗟叹不已,然而也没有办法,摇头叹气送给文党。 常事和苏任将文党一直送出十里之外,这才往回走。一路上常事都是紧缩眉头,似乎心有不甘。 苏任道:“县尊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吗?我们的布袋盐已经买了好几个月,在我们蜀郡一切正常,太守丝毫没有过问,却在川北出了事,我看此事有些蹊跷!” 常事一愣:“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老师来向我们讨要这制盐之法?” “不排除这种可能!”苏任点点头:“我们的布袋盐非常紧俏,而且我已经向贩盐之人说过,只要谁愿意加入,我双手欢迎,如今在蜀郡基本上所有的制盐,贩盐之人都和我们温水盐业公司有瓜葛,好多制盐作坊都是我派人指导他们制造布袋盐,成都也有几家,大家都没有怨言,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至于说文太守受人指使,倒也不见得,虽然我和太守没有打过交道,昨天聊了一夜,太守也是个正直之人,绝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我是担心文太守被人利用。” 常事点点头,对于苏任的分析他觉得有几分道理:“你觉得会是谁?” 苏任摇头:“那就不好说了,我才来数月,对于县里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川中的事情盘根错节,各种关系复杂,弄不清这一点,没法分析。” 常圆忽然对常事道:“公子,老奴能不能说两句?” “说!” “老奴觉得,文太守将这制盐之法得去,定然会献于朝廷,对于那些盐商没有半点好处,以他们的精明绝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除非是和我们有仇怨的人所为,而全县乃至整个蜀郡盐商基本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只有一家例外。” “刘文!”常事和苏任异口同声。 苏任的布袋盐出来之后,刘文找过常事。却没想到常事给了苏任盐凭。本以为刘文会想办法对付苏任,苏任也已经做好了应对的策略,谁料这个刘文一声不吭,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好像苏任的布袋盐对他没有分毫影响一样。要知道,刘文家世代经营官盐,这官盐的进账占刘家进项的三成。以刘文的小心眼,不可能没有反击。一开始苏任还在庆幸,现在想来,这个刘文果真毒辣。只要文党将制盐之法献给朝廷,用不了多久,他的布袋盐就会在整个天下出现,苏任想要靠制盐赚钱的计划也就成了泡影。 常事把牙齿一咬:“好你个刘文竟然背后捅刀子,看来我是得敲打敲打他了,昨日还来告诉我,想要今年的孝廉名额,这件事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孝廉也称举孝廉,乃是汉朝的一种选官制度。自刘邦开始,皇帝便会颁布收拢天下人才的诏令,延续至今每一位皇帝都会在刘邦的制度上增加一些标准。总体而言还是两类人,既孝和廉,孝指的是孝顺师长之人,廉自然就是廉吏。汉武帝刘彻初登皇位,自然也要效仿先祖,也下达了诏令,让各郡国举孝廉。这可是在科举考试之前唯一的当官途径。 刘文不能和人家侯建比较,侯家乃是高祖亲封的县尉,世袭罔替,所以侯家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家族的这个县尉之位别人抢去。刘文乃是县丞,自然已经是孝廉。可是刘文的长子刘俊如今还是白丁,要想接替刘文的县丞之位,那就必须成为孝廉。这么些年刘文一直为这件事奔走,至今没有成事。 听常事扔下的狠话,苏任心中一阵窃喜。什么叫做官商勾结,苏任可比常事清楚的多。要想做好自己的生意,不当官那怎么行。如今这个孝廉正好是个机会,苏任岂能错过。 苏任脸上装作惊讶道:“既然这个刘文有如此能量,都能请动文太守,县尊应该小心为上,还是不要得罪此人为好。” 常事冷哼一声:“我岂能怕他?他如此使阴招,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9章 二到底生几 走到半路,常事便匆匆回了县里。 苏任一个人哼着歌往老君观走。那些贩盐的盐商那里知道苏任已经将制盐的配方给了文党,用不了多久天下的食盐就会都变成布袋盐一样的雪白色,这个时候依然大肆抢购,梦想着回去之后能买个好价钱。 苏任一路走,那些盐商和路边做生意的摊主连忙点头问好。有第一次来老君观的人,不认识苏任。只见一个半大的孩子,走路轻浮,嘴里哼着不清不楚的怪调调,连忙向旁边的人询问。 “尊驾,这位是谁呀?如此大的气派,怎么这么多人对一个孩子这样尊敬?” 旁边之人好像看外星动物一样,一脸看二百五的表情:“他,你都不认识就敢来这里贩盐?” “不就是一个孩子吗?难不成是那苏县佐的子侄?” 被问之人彻底无语了,摇摇头不再搭理这个傻蛋。 有实在看不下去的,心想这样的人也敢出来做生意,照这架势不赔死才怪。叹了口气:“他可不是苏县佐的子侄,他就是苏县佐。” “啊!如此小子怎能做县佐?” 这下他已经不是笨蛋了,纯粹就是那里来的二流子,说话完全不着调。所有人连忙往后退了退,生怕这个生瓜蛋子的傻气沾染到自己身上。 带着酒摊子拿回来的一坛米酒,从肉摊子拿来的半斤熟肉。苏任重新在院子里的大树底下支起桌子,摆了两个酒杯,给里面添满,朝着霍金一努嘴。 霍金连忙跑过来。苏任左右看看:“你二哥呢?” 霍金摇摇头:“这会应该在后山的崖畔练功吧,我这就去叫。” 也不知道霍金和冷峻说了些什么,冷峻这种武痴竟然停了自己练功,跟着霍金回来了。见苏任的桌上有酒有肉,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抓起一块猪肝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苏任轻轻抿了一口米酒。汉代的酒味道很差,不但有土腥气,度数也很低,只有这米酒喝起来和醪糟差不多,也算有点以前的味道。对于蒸馏烧酒苏任不懂,也就断了卖酒的念头。 “我可听说,道士是不吃肉的,吃了肉就没法成仙了道了。” 冷峻看都不看苏任:“我们修行的是黄老道,学的是阴阳五行之说,不是那些方仙道,搞什么神仙方士的骗人把戏。本就不求长生不死,何来成仙了道?” “还有这分法?”苏任就是想找个人说话,排解自己的无聊。如今整个老君观,这么多人,冷月是账房,霍老四是库管,霍钱氏是厂长,霍金纠结了一帮半大小子充当保安,就连霍芝兰也去卖大碗茶,兼厨娘。也是剩下苏任和冷峻两个没事干的。 冷峻做到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将肉往嘴里送:“这是自然,阴阳五行乃是万物根本,岂是那些方士搞出来的把戏可以比拟的?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克,又息息相生,天地万物无不出自其中,都可用此解释。” “道德经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混沌未分,生天地阴阳,天地阴阳交合而生三,继而产生万物,道便成为万物所由生的本原,世上万事万物都是由道产生,万物都统一于道。” 苏任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想尽的解释道的概念。虽然他不是道士,道德经倒也知道一二,这种道法自然的哲学问题,他可比冷峻有经验的多。 苏任微笑的点点头:“看来这天下万物皆出自于道,都乃是天地间的精华所在,像那太极八卦便是由着阴阳演化而来。” “正是!太极两仪生四象,四象而的八卦,曰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对天、地、雷、风、水、火、山、泽,阴、阳两种势力的相互作用是产生万物之根源,太极八卦意为神通广大,镇慑邪恶。” 苏任见冷峻讲的高兴,忽然生出恶趣味来:“刚才你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现在又说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怎么一会是三一会是四?到底这二是生三还是生四?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冷峻猛然间停下手里的动作,就连嘴里咀嚼的肉都忘了,看着苏任顿时哑巴了。 苏任嘿嘿一笑,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杯,哼着歌去了账房,再也不理冷峻。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冷峻还是浑浑噩噩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冷月连忙问霍金道:“我师兄这是怎么了?忽然间便的有些呆傻了?” 霍金摇摇头:“不知道,中午大哥叫二哥一起喝酒,两人就在院子里的树下说话,不一会二哥就变成这样了。” 大家的全都看向苏任,苏任只顾埋头吃饭。中午做的是梅菜扣肉、韭菜炒鸡蛋、好豆芽,以及一个蛋花汤。这些可都是苏任的发明。一开始都不知道苏任搞什么名堂,特别的豆芽,直到苏任弄出来品尝之后,赞口不绝。之间的替代了以前吃的那些野菜,成为老君观的主食,如今除了这张豆芽的技术之外,其他的几样菜已经在温水县很普遍了。 霍老四担心的看了苏任一眼:“任哥,你到底和冷道长说了什么?不会有事吧?” 苏任一边吃饭,一边哼唧道:“没事,冷道长这是在渡劫,过了这一关他就真正进入神仙境地了,现在赶紧看看,等他成了神仙见了面就要叩拜了。” 霍老四嘴巴张的老大。成仙了道的事情他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还真是有造化。连忙将身子往冷峻身边挪了挪,想要沾沾冷峻的仙气。 冷月以前也是修道的,自然知道成仙了道是怎么回事。她师兄冷峻现在的状态绝不是悟道的样子,很明显是遇到了什么让他彻底迷茫的事情,急的都快哭了,带着哭腔道:“这那里是什么悟道,大哥,你就告诉我们你到底对我师兄说了什么?” 冷月一掉眼泪,苏任就不得不说了。嘿嘿一笑:“其实也没啥,我就问他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和那个太极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之间到底是二生三还是二生四。” “这……!”霍老四也是识字的人,一听这话和冷月两人双双傻了。 大汉朝当下崇尚无为而治,对于黄老学说是个认字的都知道一些,这样的问题或许只有苏任这种无聊透顶的人才会问,黄老学说也不过一百多年的沉淀,根本就没人注意到这种事情。 看着又多了两个傻愣愣的家伙。霍钱氏真的害怕了,看向苏任的眼睛里全都是惊恐。哪能想想得到,只是一句话,就让家里三个人瞬间变成傻子。外界传言自己的这个主人是妖孽转世,她一直都不信,天下家哪有这么好的妖孽。今天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苏任就是妖孽,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是。 霍金一脸崇拜的看着苏任,拉拉苏任的衣袖:“大哥,这招能教我吗?” “当然行,以后见到什么神仙道士,方士术士之类的,别管他说什么,就问我刚才的问题,保管一问一个准!” 霍金一遍笑一边使劲的点头。 恶作剧是要有限度的,苏任可不想自己的三个得力帮手变成傻子,起身去外面弄了一盆水,先往冷峻的脑袋上浇了半盆,又往霍老四脸上浇了半盆,剩下的一点点看了看冷月,没忍心下手,抬手在冷月的后背上使劲拍了一把。三个人这才打了一个机灵反应过来。 冷峻伸手就去抓苏任。苏任早就冲到门外钻进了人群之中。 冷峻站在门口大骂:“苏任,你个王八蛋,赶回来我打不死你!” 这一幕在老君观待的时间长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己这个小东家喜欢搞些小玩笑,冷峻往往就是他练手的目标。众人之时嘿嘿一笑,当个热闹看看,也不在意。 冷峻正在气头上,苏任不敢回家,只好再外面晃悠。肉摊子的王二狗见苏任过来,连忙从熟肉堆里翻出一个猪蹄递给苏任,嘿嘿一笑:“怎么?县佐又在欺负冷道长?” 苏任一边啃猪蹄一边道:“什么叫欺负,明明是他没回答出来问题,差点让自己走火入魔,我好心救了他,他还要打我,天底下哪有我这么好的人?” 王二狗摇头苦笑:“对,县佐那可是天下最好的人。” 两人正在说话,就看见街道上忽然一乱,有人已经惊呼起来。不少人立刻朝着喊叫的地方聚拢,也有人撒丫子朝着老君观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他们的苏县佐。 王二狗冲着那人喊道:“嚷嚷什么呢?没看见县佐在我这里吃猪蹄呢么?这么大声叫魂呢?” 这个王二狗太不会说话,苏任瞬间没了胃口。扔下啃了一半的酱猪蹄,随手扔了几个铜子,瞪了王二狗一眼转身朝着那人的方向走去。 被喊住的那人回头一看,果然是他们的苏县佐。立刻转身朝着苏任这边跑:“县佐,出事了,出大事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0章 惹了不该惹的人 街道上躺着一个人,正是苏任放在林子里煮盐的管事胡济。 胡济本来也是个贩私盐的,自从侯建放手了私盐买卖之后,胡济便跟了苏任。苏任见这个胡济还算老实,就让他在林子里管理那些煮粗盐的人。这个胡济倒也尽心,每个月总能煮出上万斤的粗盐,而且越来越纯净,拿回来过滤之后再煮,精盐的产量也是不断上升。 为了表彰胡济,也是给那些替自己干活的人做个榜样。苏任仗着县佐的官职,去县里让常事给这个胡济分了十亩官田,又将胡济的佃户改成了农户。一家子对苏任感恩戴德,这个胡济做起事来就更加用心。卤水泉的粗盐产量越来越多。 胡济奄奄一息,身上还有刀伤。苏任一把将胡济抱住,立刻让人去请医官。 “胡老哥,胡老哥?”苏任喊了两嗓子,胡济慢慢睁开眼睛,见是苏任,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晕了过去。 胡济是个魁梧的汉子,苏任抱着他很吃力。一边嚷嚷,踉踉跄跄的走进老君观。院子里正在忙活的人,见苏任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来,全都被吓了一跳。 “老二,快去拿刀伤药!”一边往里跑,一边大声喊着冷峻,抱着胡济直接冲进了厢房。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一个个探着脑袋往厢房张望。 霍金就在院子里,他是跟着苏任进来的,看见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汉子,立刻火冒三丈:“谁把我胡叔弄成这样子?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苏任没好气的踢了霍金一脚:“嚷嚷啥,赶紧去弄点水,还有干净的布!” 霍金连忙向外跑。冷峻拿着刀伤药进来,还以为是苏任受了伤,想进来看苏任的笑话。却看见胡济躺在榻上,胸口一条尺把长的刀伤很重,翻开的血肉不断的往外冒血,脸色苍白,一条胳膊曲里拐弯的耷拉在床榻外面。 “怎么了?咋搞成这样?” “少废话赶紧救人!” 一瓶子刀伤药撒下去,很快就被血水冲开,连一点治疗的效果都起不到。两个人互相看着,急的满头大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霍老四端着水,霍金拿着布,父子俩从门里进来,身后跟着霍钱氏、冷月和霍芝兰。三个女人一看这架势,连忙外后退了半步。 “医官呢?怎么还不来?”苏任急了,冲着外面大声嚷嚷。 霍老四到底上了些岁数,遇事稍微冷静一点:“请医官可能来不及吧?咱这地方没有,得去县城!” 苏任这才想起,大汉朝可没有先进的医疗制度,每个县只有一名医官,也基本上是给那些士大夫们看病的,寻常百姓那能请的起。就算你有钱,来来回回这么一折腾,快死的人也早就死翘翘了。医官一般就在县城,乡野之地从来不来。所以冷峻的那个师父才有给附近的百姓画符治病的机会。 “怎么办?怎么办?”苏任一边踱步,嘴里还一边嘟囔。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办法。 转了两圈,苏任忽然停下脚步。上初中的时候,生物课上给青蛙做过“截肢手术”,切掉青蛙一条腿,然后用细线缝上,青蛙依然活蹦乱跳。那时候就当玩耍,用这三条腿的青蛙吓唬那些胆小的女生,今天看来得用一用了。 “大妹,去找根针和细线来!”苏任下了决心,这个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小弟,再去准备些干净的布,越多越好,只能缝合伤口了!” “什么?”冷峻一听,两只眼睛瞪的和铜铃一样:“这人还能缝起来?” “别废话了,救人要紧!用水给老胡把身上洗干净,快!” 一帮子人被苏任指挥的团团转。冷月很快找来针线,霍金弄来一大堆麻布。苏任在温水里洗了手,完全没有做什么消毒的步奏。当然条件所限,能不能扛过发炎这一关就看运气了。 苏任拿着针线在胡济的伤口上来回比划,迟迟不敢下手。这毕竟是人不是青蛙。所有人都看着苏任,冷峻伸手将胡济胸前的皮肤往里挤了挤,好让苏任缝合。苏任抬头看了冷峻一眼,冷峻重重的点点头。 几个女人谁也不敢看这缝人的手段,一个个捂着眼睛。门外那些取盐的盐贩子嗔目结舌,谁都没见过这种治病方法,好几个承受能力差的,当场就晕倒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胡济胸口的伤口缝好,果然血水少了很多。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自己的杰作。以前连衣服都不会缝,现在竟然直接缝人,那针脚不敢看,宽的宽,细的细,好几处竟然还是蝴蝶结,不过总算是缝合起来了。 给伤口上撒些刀伤药,再也没有被血水冲走。拿过麻布摁在胡济的伤口上,又撕下几条尺把宽的布条,一圈圈的将整个伤口包起来。苏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霍老四和胡济认识的时间不短,两人平时称兄道弟,见苏任忙完,连忙问道:“任哥,怎么样?” 苏任喘了口气:“不好说,血算是止住,能不能扛过去就看胡大哥自己了。”又对冷月道:“大妹,你去弄些淡盐水,给胡大哥灌下去,今晚上肯定会发热,四哥就留下照顾吧!” 霍老四连忙点头答应。 苏任缓了口气,让冷峻将胡济被打断的胳膊固定起来,这才来到门外。那些围观的盐贩子再看苏任,脸上的敬仰和佩服自不必说。 苏任对众人拱手道:“各位,今日出了些事情,放盐就到此为止吧,过几天再来,还望各位见谅!” 胡济的情况,谁都看见了,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安慰了几句,纷纷离开。苏任让霍金关了大门,再次回到厢房。 看着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胡济,冷峻皱起了眉头:“怎么搞成这样?胡大哥一向为人和善,谁能对他下此毒手?” 苏任摇摇头:“这事没这么简单,恐怕不是针对胡大哥,而是针对我们的!” “我们?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盐呗!” 苏任紧皱眉头,他不喜欢打打杀杀,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最好。上午的时候听常事要考虑刘文儿子举孝廉的事情,本来心里很高兴。如果自己再给常事弄点钱,让常事把自己推荐一下倒也不是不可能。谁能想到,连一天都没过,竟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什么叫乐极生悲,现在就是。 “盐?咱们现在干的不是很好嘛?县令高兴,盐商也高兴,昨天来的那个蜀郡太守都没说什么,就连侯建这样的人都对任哥刮目相看,难道还有人对咱们这么恨?竟然下这样的毒手?”霍老四想不明白。 苏任叹了口气:“现在咱都别猜测,等胡大哥醒来一切就清楚了。”猛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冷峻道:“这几天你注意点,咱们老君观人单力薄,小心有人搞破坏。” 冷峻点点头,几个人长吁短叹,再也不出声了。 吃晚饭的时候,都没了食欲。胡济的妻子是苏任让霍金接来的,自从来到老君观,这个女人的眼泪就没停过,虽然一句埋怨的话都没说。苏任还是觉得对不住这女人。胡济是家里的顶梁柱,上面还有老母亲,下面也有两个孩子,年纪比霍金还小。这胡济一出事,家里的天就塌了,万一胡济有个三长两短,剩下的那些人除了死,再没有第二条路。 霍钱氏不断的安慰胡济的妻子,那女人一生不吭,就是哭。 霍金从外面回来,苏任连忙叫住:“怎么样?卤水泉的人回来没有?有没有什么消息?” 霍金摇摇头:“问了好几家都说没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苏任彻底绝望了,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卤水泉那边出问题,现在看来还真的出问题了。胡济作为管事被人家差点弄死,其他人没有任何消息,这已经足够证明的确是件大事。 半夜的时候,胡济果然发起了高烧。苏任指挥霍老四,不断的用冷水给胡济擦身子,没有高度白酒,更没有酒精。冰凉的井水是唯一的方法。老君观的气氛压抑的都快让人喘不上气。胡济烧的说着胡话,苏任听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幸好,天快亮的时候,胡济的烧总算退了。胡济虽然还没醒,呼吸却平稳了,苏任长出一口气。古人的身体还是不错的,也没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病菌,这就算是救活了。只等胡济醒来所有的事情也就明了了。 冷峻鬼鬼祟祟的在门口探头探脑,苏任知道冷峻肯定有事。安慰了胡济妻子两句,这才出来。 “怎么了?” 冷峻从袖口摸出一只飞镖,还一条麻布:“刚刚在门口发现的,就钉在大门上,没看见人。” 苏任一把夺过来。麻布上写着一行字。这半年苏任在冷月的教导下,写字还有些困难,认字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布条上写着一句话:限期三日,交出制盐之法,否则血流成河!没有落款,只在布条的最下面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蝎子。 冷峻道:“这是双嘴山吴秃子的标记,吴秃子心狠手辣,整个温水县没人敢招惹他,他怎么就和咱们过不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1章 赴死 一直到中午,胡济终于醒了。 苏任一脚踏进门槛,胡济的妻子立刻跪在地上,脑袋在地上磕的邦邦响,一边哭一边说着感谢的话。苏任连忙将这个可怜的女人扶起来。霍钱氏知道几个人肯定有话说,便扶着那女人出去了。 胡济努力想要起来,苏任把他摁住:“别动,躺着说话就行!” 胡济感动的眼圈都红了。从霍老四的嘴里知道,是苏任用神奇的医术救了他的命,胡济对自己的这个主子感激的一塌糊涂。 “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把你伤成这样?”冷峻首先发问。 胡济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是吴秃子他们干的!” “那天我们干的好好的,都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忽然从林子里钻出来几十号人,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兵器,见人就打,大家伙都吓坏了,最后我们被他们圈在放盐的那间仓库里面,问谁是管事,我说我是管事的,他们就把我拉了出去。“ 胡济一边说一边擦眼泪:“那些人说他们是吴秃子的手下,其中有个叫什么二爷,我这手臂就是被他砸断的,那些人不要钱不要粮,让我回来通风报信,我走了三天走出林子,眼看着就要回来了,那个二爷不知从哪又冒了出来,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刀砍在我的胸口上,忍着疼我使劲往人多的地方跑,后来晕倒了就不知道了。” 胡济哭的像个孩子,泪水鼻涕一起流:“县佐,你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全家的命,我是个粗人,没啥谢您的,以后一定好好干,只要县佐还信任我,等我好了,还去卤水泉煮盐。” 苏任点点头,帮着胡济擦了擦眼泪:“行了,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苏任刚起身,胡济又连忙道:“对了,他们让我告诉县佐,让你三日内去卤水泉,要不然,留在那里的人全都得死!” “你放心,我一定把我们的人全部救出来!” 来到院子里,冷峻和霍老四也都跟了出来。 冷峻连忙道:“你真的要去卤水泉?那个吴秃子杀人不眨眼,你这一去不是送死吗?” 霍老四也道:“是呀!冷道长说的对,要不然咱们报官吧?每个月给县令和县尉送那么多钱,他们也应该出点力,咱们这边出事了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 苏任一笑:“相信他们?这些家伙一个个滑的和泥鳅一样,就算他们答应,派府兵过去,也只能替那些乡邻收尸。” “我陪你去?”冷峻看着苏任。 苏任摇摇头:“不行,这老君观是咱们的根基,绝对不能出事,你还是留下看家,我一个人就行。” “我去!”霍金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几人的身后,将手里的梭镖一摆:“我陪大哥去,我要宰了那个砍伤胡叔的人。” “滚一边去,大人说话,你少插嘴!”霍老四一脚踢在霍金的屁股上。 苏任呵呵一笑:“别打了,就我一个人去,其他人全都留在家里,只要这个家没出事,一切都还有机会,明白没有?” 冷峻和霍老四连忙点头。 这天下午,冷峻带了些干粮和水便一个人进了山。所有人都在门口相送,冷月的眼睛里饱含泪水,苏任冲他微微一笑,对着众人一抱拳:“走了!照顾好咱们的家!” 苏任走的很悲壮,就连苏任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些人也不是自己的真正乡邻,说起来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以前在苏任的眼里,他看见的每一个人都是游戏里的npc,后来他和这些人接触的时间长了,也知道他们是有感情的人。既然是有感情的人,那就不能袖手旁观,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以前苏任可没有这样的优越感,来到大汉之后忽然间觉得自己就好像神一样,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很好。也就是这种感觉,让苏任不知不觉中背负起了让他都没有想到的责任。这一次就是自找的。 苏任仰天长叹,为什么自己活的这么艰难,现在竟然还要面临生与死的考验。一边走一边开始指天骂地,就和愤青一样。其实他就是一个愤青。 转过山脚,霍金就坐在前面的一块青石上。苏任一愣:“你怎么来了?” 霍金嘿嘿一笑:“我来保护你,谁要敢动你,我一枪刺死他。”说着还端起自己的梭镖,使劲的往前一刺。 “快回去!这不是闹着玩。” “不回去,你是我大哥,我就要跟着你保护你,谁敢对你不利,我就和他拼命。” 苏任无语了。这霍金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在他眼里应该是玩着尿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坏蛋。这个时候竟然成了自己的保护神,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霍金很倔,这荒山野岭的他也不放心让一个十岁的孩子留下。无奈之下只能带着:“跟着我也行,一切听我的,我没发话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要不然现在就往回走。” 霍金连忙点头同意。 苏任叹了口气。虽然只是一个孩子,好歹也是个伴,心里总算没有刚才那么忐忑了。 去卤水泉的路苏任很熟悉,最近这半年,来来往往走的人多了,已经被人踩出了一条山路。一边走一边和霍金说话,走的倒也不那么无聊。短短两天,他们就到了卤水泉。 本来苏任打算先看看情况。还没等他摸到边上,两边的林子里一声呼哨,四五个大汉提着兵器出现在苏任的面前。 有认识苏任的人嘿嘿一笑:“这不是苏县佐吗?没想到才过了两天你就来了,二爷还真没猜错,不过你小子也挺有胆的,真的敢来!呦呵,还带了一个小跟班,哈哈哈,拿着这玩意想干什么?” 押着苏任和霍金走进煮盐的小村子。这里早已经不是当初荒凉的样子,上百号人吃喝拉撒住,沿着山势,围着卤水泉盖起了好多大大小小的茅草屋。中间那座最大的茅屋就是存盐的仓库,来的时候粮食放进去,一边吃粮一边存盐,等到粮食吃完,盐也就存满了,然后把盐运出去,再把粮食运进来。如今,那座仓库里关的全是煮盐的乡民。 仓库前面的平地上,站着十几个各色的男人。那个正用短剑从一只带毛的野猪身上片肉的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二爷。这个二爷竟然如此瘦小,坐在烤猪的后面被烤猪挡住一半。一张脸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满脸的麻子不说,鼻子还是歪的。两只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尖嘴猴腮,冲着苏任一笑,露出两颗黄板牙。 “吃点?”二爷从野猪身上片下一片肉,递给苏任。 苏任摇摇头。那只野猪明显没烤熟,割下来的肉还在滴血。 二爷冷哼一声:“怎么?不给我面子是吗?让你吃你就吃,不吃咱们就不用谈了。” 霍金看了苏任一眼,猛然起身,抢过二爷短剑上的肉,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嚼的嘎吱嘎吱响,嘴角的血一直流进脖子里。 二爷看着霍金,嘿嘿一笑:“好!还真有点当年樊哙的意思,小子不错,以后跟着我吧?” 霍金把小脸一扬:“跟着你干什么?做这伤天害理的勾当,小爷我没有兴趣!”跟着苏任时间长了,霍金说话也是一口一个老子、小爷的现代语。 “哈哈哈……”二爷笑的很大声,旁边的那些汉子也跟着一起笑。笑了一半,笑声戛然而止,小手一伸:“我要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苏任从布袋里掏出一卷竹简,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拿来!” 苏任一闪身,躲过二爷的手,将手里的竹简往火堆上一举:“着什么急,事情还没谈就要东西,我怎么知道这制盐之法给了你,你会不会真的放了我的人?” “小子别废话,信不信二爷我宰了你?” “信,要宰了我你绝对能办到,只是宰了我,你就得不到这制盐之法了。”见有人要冲过来,苏任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把它扔进这火堆里。” 二爷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停在了原地。二爷一乐:“行,你还有些本事,说吧,怎样才肯交出制盐之法?” 苏任长出一口气。刚才他的举动就是在试探,这些人如果真的是为制盐之法来的,那就好办。如果他们的目的不在这里,自己可就真的活不了了。现在看来,自己赌对了。 苏任也一笑:“先放了我的人,你们不能去追,这里你们的人一共二十五个,今天天黑之前,少一个我就烧了它!” “好!放人!”二爷一挥手,眼睛却一直盯着苏任:“都说咱们温水县的苏县佐非常聪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等你把这制盐之法交出来之后,我会怎么对待你?” 苏任面带笑容:“那是你的事,我没有必要考虑,我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才能让我的人平安离开。” “哈哈哈,说得好!”二爷点点头:“就冲这句话,我给苏县佐面子,把人放了,天黑之前谁都不许追,拿两坛子酒来,我要和苏县佐喝几杯。”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2章 谈判 看着那些制盐的百姓急匆匆离开,苏任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酒被拿了上来,泥封一打开淡淡的酒气立刻在空气中弥漫。苏任将手里的竹简交给霍金,冲他使了一个眼色,对对面的那位二爷道:“有酒岂能无肉,今日我便借花献佛,给二爷露一手,烤了这只野猪。” “好呀!早就听说老君观的苏县佐是个会吃的人,定然不会错!”二爷扔下手里的短剑,吩咐道:“立刻这畜生洗剥干净,让苏县佐给咱们做一顿美味。” 烤肉讲究的是火候,先要大火猛烤将外皮烤硬,然后再以小火焖,让肉里的油脂慢慢浸润整块肉,然后撒上盐、辣椒、孜然等各种调料,就成了最美味的东西。 可惜这地方除了盐什么都没有,还是粗盐,就算苏任手艺再高,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肉烤熟了,味道也就那样,本来抱着很大希望那位二爷,尝过之后脸上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苏任呵呵一笑:“献丑了,让诸位失望了,实在是太过简陋无法施为。” 二爷笑道:“确实比我烤的好吃,现在你的人也走了,是不是也该把那制盐之法交出来了?” 苏任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偏西,正在山梁顶上。金色的阳光洒下来,将整个山坳照的黄灿灿的。 “时间还没到,我们又不会跑,二爷不会急于这一时,聊聊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也好!”二爷呵呵一笑,一口酒一口肉,虽然人长的不咋样,倒也是个爽快的汉子:“聊聊也无妨,苏县佐是个君子,我也相信绝不会食言。” 苏任点点头,端起酒坛子敬了二爷一下,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从那野猪身上,撕下一条大腿,扔给旁边一直抱着竹简的霍金。自己这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不知二爷得到这制盐之法准备如何处置我们?” 二爷大笑:“难道苏县佐也是个怕死之人?” “人,谁能不怕死?何况我年纪轻轻,还是温水县的县佐,可谓前途刚刚起来,不夸张的说,在这温水县也算是有钱有势的人,这个时候死的确有点不愿意。” “实话!这是实话!”二爷抱起酒坛子狂灌一阵:“我平生最喜欢说实话的人,那些当官的说话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说一套做一套,想当年我苟天明也是这温水的一条汉子,就是不懂这些道道,这才跟着大哥上山,准备劫富济贫,干一些事情,谁知就算当了山匪依然活的不自在,还得看那些狗官的嘴脸。” “人生不如意十有**,只要苟大哥有抱负,总有实现的那一天!” “那倒也是,……”苟天明猛然回过味来,嘿嘿一笑:“苏县佐这是在套我的话呀!看来大哥说的对,我的话还是有点太多。” “哈哈哈……”苏任大笑:“苟大哥还是个精明人,不知道这一趟买卖能挣多少?” “不多,也就百石粮米而已!” “哦!的确不多。”苏任微微一笑:“如果苟大哥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我愿用两百担粮米相赠,同时这制盐之法拱手相送。” “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苟天明看来是动心了,两只眼睛都放出光来。旁边一名大汉咳嗽一声,苟天明连忙抬头看了那大汉一眼。这个小小的细节,苏任看的清清楚楚。苟天明身边这大汉,是个光头,脑袋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大鼻子,大嘴叉,人也是五大三粗。从苏任来到卤水泉之后,这个人一直站在苟天明身旁。 苟天明转过脸嘿嘿一笑:“苏县佐的价码很诱人,无奈我们已经答应别人,这出尔反尔的事情不能干,虽说我们是山匪,也有我们的规矩。” “这个自然明白!”苏任看了那个光头大汉一眼,那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这么说我死定了?” 苟天明点点头。 苏任长叹一声,将酒坛放在嘴边狂灌一起。酒顺着坛子边流下来,将苏任的衣服浸湿一大块。放下酒坛,擦了擦嘴。虽然说汉代的酒味道淡,那也是酒,这么喝还是能让人不舒服的。 “既然我已经是快死之人,苟大哥能否明告,到底是谁要害我,就算死也做个明白鬼。” “就是……” “咳!”那个秃头大汉又咳嗽一声打断了苟天明的话。 苟天明有些无奈。 苏任一笑,站起身,对着那个秃头大汉一拱手:“想必这位就是双嘴山的吴寨主吧,失敬失敬。” 吴秃子没说话,表情却是一愣。 苏任冲着吴秃子一笑:“苟大哥是二爷,也算是双嘴山的大头头了,这么多人都对他尊敬有加,唯独他身旁站着的吴寨主,连番两次出声,苟大哥却无可奈何,都说苟大哥出手狠辣,岂能容忍一个手下如此,想必这人应该是苟大哥敬重之人,这双嘴山能让苟大哥敬重的也就只有吴寨主了。” 不等吴秃子说话,苏任接着道:“其实呀,我刚才问谁要害我,就是想看看吴寨主是不是真的吴寨主,这温水县我认识的人不多,得罪的人也不多,能请到二位一起下山出手的也就那么几个,整个温水对我恨之入骨的也就刘文一个,当然侯建曾经也恨过我,甚至还派人要打死我,不过现在侯建每个月从我这里拿走两万钱,这些钱应该能买下我的命了,所以就只剩一个刘文了。” “多少钱?”苟天明瞪大眼睛,猛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仅是侯建,还有常事,实话告诉二位,每个月我的老君观挣的钱不下十万,就算给侯建和常事每人两万,我还能落下五六万钱,所以才能养活这么多人,刘文就算是再有钱,恐怕也没有月进十万的生意吧?” “百石粮米也不过五千钱而已,在我眼里不值一提!这几日,吴寨主和苟大哥没有为难我的这些属下,也算是一件仁德,为了这份仁德,我愿意支付每人千钱,就算是买了他们的命!那日方便,吴寨主派人去老君观取钱就是。” “那可是一百三十七人,十万多钱?” “区区十万钱买百人性命这生意划得来。” 苏任故意将钱数说的这么大,就是想勾起吴秃子和苟天明的兴趣。虽然说苏任的盐生意很挣钱,却也没有他说的这么厉害,每个月出盐也不过万斤左右,每斤四钱也就四万钱,送给侯建和常事一部分,留给他的不是很多。一个月的时间好几百人吃喝拉撒都是他出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最后落尽口袋的也就一万钱而已。 苟天明显然已经动心,吴秃子却没有表示。苟天明看着身旁的吴秃子,很想说两句话,但吴秃子眼神冰冷,苟天明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赚钱的事情对你们来说难上加难,但对于我就是轻而易举,除了这制盐还有冶铁,家具,今天这烤肉味道不好,几位肯定也去过老君观,那里的肉味如何不用我说吧,没人吃的贱肉,瞬间就变成了二钱一块的美味,这些也不过皮毛而已,如果我真的需要钱,不出半年富可敌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任说的滔滔不绝,虽然很多事情都是没影的谎话。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半年老君观的变化不是苏任做的,这样的人在大汉朝从来没听说过,至少吴秃子和苟天明没听说过。附近的汉子一个个交头接耳,有些人已经开始议论,他们这一趟买卖值不值。 苏任看着吴秃子:“吴寨主,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利益,那个刘文虽然现在风光,你想过没有,我如果出事,侯建和常事岂能放过你们双嘴山?别的不说,每个月损失两万钱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恐怕也不舒服,当然你也不用担心刘文,这一次刘文如此对我,回去之后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绝没有机会再为难你们双嘴山,我可以给二位大哥打包票,刘文在温水县没有立足之地了!” 说完这话,苏任就再也不吭声。引诱,拉拢,妥协,安抚各种手段已经用了,如果这个吴秃子是一根筋,还要致他苏任于死地,那这个人恐怕早死的透透了。温水虽然偏僻,能在官府围剿之下毅力不到的盗匪,双嘴山算是最久的一个。控制这样的盗匪团伙,吴秃子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吴秃子在自己的光脑袋上摸了一把,冷若冰霜的脸忽然间明亮起来:“哈哈哈,苏县佐不但善于经商,更善于诡辩,刘家在温水数百年,连改朝换代都不能动他,你一个小小县佐就能将其连根拔起?” “吴寨主看来不信?那你尽可现在杀了我!”苏任一脸严肃:“杀了我之后看看你们双嘴山的下场如何?刘文请你们出马,定然不希望侯建和常事知道此事,或许不用侯建、常事动手,双嘴山也不会久了。” “一派胡言!”忽然间从阴影里钻出一个家伙。苏任一看正是刘文家的那个管事,口臭兄。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3章 就是这么任性 口臭兄见吴秃子和苟天明似有相信苏任的状况,再也躲不住了,这才从阴影里出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大爷千万不要相信这小子的鬼话,我家县丞绝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情,拿了这制盐之法我们两家一起经营,定然能挣很多的钱,从今往后双嘴山就是温水县最大的官盐商家。” “哈哈哈!”苏任大笑:“这话还真好笑,岂不知前几天蜀郡太守文党已经从我这里将这制盐之法拿走,想必现在已经在前往长安的路上,最多不出半年,整个大汉就全是布袋盐,到那时候还挣什么钱?这事刘县丞应该知道,怎么没告诉二位大哥?” 苟天明立马就有一种被骗的感觉,恶狠狠的瞪着口臭兄。口臭兄连忙退了两步,指着苏任大吼道:“胡说八道,这里是穷乡僻壤,蜀郡太守怎能来这里?” 苏任冷笑一声:“前几日还是县令常事和刘县丞一起带着蜀郡太守来的,好多人都看见了,我怎么成了乱说了。” “你!”口臭兄不知道怎么辩驳,连忙对吴秃子道:“大爷不要听这小子胡说,绝无此事。” 苟天明的短剑已经抽了出来,一把抓过口臭兄,剑尖顶在口臭兄的眼前:“说,是不是刘文骗我们?敢乱说一句,挖出你的眼睛!” 口臭兄有些傻:“县丞绝没有骗你们,只是说得了这制盐之法,让侯建处理。” 苏任长出一口气,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能干的事情就是看热闹。 苟天明一听,火冒三丈,抬头看着吴秃子:“大哥,这刘文果然没安好心,先宰了这家伙,看他刘文能咋样?” 吴秃子也皱起了眉头。当初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这层意思,本来的打算是拿了这制盐之法自己干,他才不会傻到相信刘文会和他平分的好事。刘文是什么样的人,吴秃子也是温水人,他岂能不知道。 口臭兄已经吓傻了,连连求饶。 吴秃子却问苏任:“你说的事情当真!” 苏任点点头,一脸的笑容,眼睛里全都是真诚:“我没有必要骗二位大哥,如果要骗找些假话也就是了,告诉二位,拿了这制盐之法定然能富可敌国,说不定你们一高兴就把我放了,现在让你们的愿望落空,我为何要自己找死。” “再说了!我和刘文是有仇,可跟二位无仇,这半年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们的盐二位可从来没下过手,就连盐商都没动一根指头,何苦得罪你们,让我这一本万利的生意泡汤呢?” “更加不会和刘文联手,想当初我师父可是治死了刘文的小儿子,如今我又抢了刘文的生意,刘文也欺骗二位,这么算来我们两家才最应该站在一起才对。” …… 吴秃子问了一句,苏任回答了十句。听的口臭兄好几次都想出言辩驳,可看看眼前明晃晃的短剑,又把话咽了回去,变了另一种说法。 “苏县佐说的对,刘文就不是个好东西,他这次就是骗二位大爷除掉苏县佐,然后把布袋盐的生意独揽下来,答应给二位大爷的粮食,刘文一粒都没有准备,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刘文纯粹就是糊弄二位。” 为了活命,口臭兄是竹筒倒豆子啥话都敢说。 “二位大爷就绕了小人吧,我就是刘文的一条狗,替人家跑腿传话的,就算杀了我刘文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还脏了二爷的手,求求二爷,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替刘文传话也是没办法,一家好几口等着吃饭,只能昧着良心干。” 口臭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那叫一个凄惨,整个人都软下来,要不是苟天明拉着他的衣领,早已经趴在地上了。 “大哥!大哥?!”苟天明看吴秃子有些发呆。 吴秃子抬脚就踢在口臭兄身上,口臭兄和沙袋一样被踢出去老远,一咕噜爬起来,跪在地上连连作揖磕头。 苏任上前一步,作了一个罗圈揖:“各位都是好汉,劫富济贫也是我的目标,虽然我没有各位英雄的本事,送各位几石粮米,几吊钱还是可以的,大家都生活的不容易,今日我就做一回主,各位好汉绕了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这制盐之法送给各位,虽说朝廷现在已经有了,好歹还需要些时间才能理顺,这段时间内,双嘴山的兄弟们还能挣点钱,以后我们就一起干,是好是坏走过才知道,各位英雄好汉觉得如何?” 苟天明点点头:“大哥,苏县佐说的对,咱们本来就不能替那些狗官卖命的,被龟儿子当枪使,已经折了咱们的面子。”抬脚踢了口臭兄一个跟头:“滚,回去告诉刘文,爷爷和他不共戴天!” “是是是,谢各位爷爷饶命!” “快滚!” 口臭兄连忙起身,脸上的血都没顾得上擦,转身钻进林子里跑的飞快。 吴秃子上上下下打量苏任。这个人年纪也就十五六岁,样貌普通,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怎么看怎么像山村里那种随处可见的乡下小伙。可此人能说会道,而且手里各种花样层出不穷。今晚本来是个必死的局,三言两语不断救了他的人,还说的自己好像做错了一样。虽然是和苏任第一次打交道,可在心里对这个娃娃起了警惕之心。 “你回去是不是准备对付刘文?” 苏任嘿嘿一笑:“这还的仰仗吴寨主帮忙,只有刘文或者说刘家彻底在温水县无法生活,我们的好日子才能开始,但凡有一口气,那种阴险的家伙迟早会反手将我们弄死,我觉得还是处理掉比较好。” “你有了计划?” “还没有,不过事情都是人做的,总有办法。” “好吧,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吴秃子抱拳,转身要走,猛然间想起什么:“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苏任连连点头:“吴寨主放心,我这人就有一点好处,答应的事情觉不会忘。” “这就好,就算你忘了我也会提醒你!”一挥手,身旁碗口粗的一棵大树拦腰折断,轰然砸在存盐的茅草屋上,压塌了半边。 苏任笑盈盈的将那些山匪全部送走,听着声音应该走远了,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全身上下好像脱力一般,整个人觉得轻飘飘的,冷汗这才出来,浸湿了衣袍,冷风一吹凉飕飕的。 万恶的社会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杀个人和杀只鸡一样,想想自己来的地方,敢杀人?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就算自杀都会有很多人劝你。这倒好,想死太容易了,找个狠人骂几句狠话,第二天就冰凉了。 霍金竖起大拇指,一脸的兴奋:“大哥,你太厉害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榜样。” “少拍马屁!”苏任躺在地上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你小子不是来保护我的吗?怎么刚才一声不吭?” 霍金一笑:“大哥口若悬河,就我这笨嘴说出话来肯定坏事,还是闭嘴比较好。” 苏任叹了口气。这个霍金才十岁,怎么就变成小混混了,他的那个师父冷峻太不称职了。 就在卤水泉睡了一夜,第二天才往回走。半路上就碰见冷峻和霍老四,两个人领着三十四个拿着农具、木棍的青年浩浩荡荡的过来。霍金远远的看见霍老四,急急忙忙冲过去。还没来得及抱住,一声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了脸上。 冷峻往苏任的身后瞧了瞧:“他们没杀你?” “废话,杀了还能站在这?” “不对呀,这吴秃子一向心狠手辣,咋能放了你呢?” “你是盼着我被杀是吗?行,看见没,这是动脉和气管,拿你的剑来一下,保证再也活不过来了。” 冷峻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关心你嘛!不领情算了。” 回到老君观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一回来,苏任便将自己关在屋里,谁叫都不开门。霍金提着自己的梭镖在苏任门口一站,谁都不让靠近,哪怕是霍老四来了都不通融。这样的结果当然又是一顿胖揍。 老君观的外面,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人,他们都是从卤水泉回来的。胡济已经可以下床了,领头跪在门外,任凭谁劝都不听,一定要等苏任。 整整跪了一天,苏任才从房间出来。短短一天时间,苏任的脸竟然清瘦了好多,衣袍穿在身上都显的松垮,那一双眼睛却更加深邃了。这吃人的社会,既然我不吃人就会被人吃,那就没必要吃素了。 “起来!”苏任大吼一声,中气十足。 胡济看了苏任一眼,人虽然瘦了,气势却足了不少,在妻子的搀扶下这才慢慢的站起来。身后的众人也连忙起来。 “四哥,给每个人发一百钱,就算是精神抚慰金,以后想跟着我干的咱们继续,不愿意跟着的我不拦着,必定经过这事谁都要考虑考虑,明天早上愿意来的就在门口集合。”说完苏任转身走了,没管门口那些人的表情。 冷峻连忙追上苏任:“你这又是咋了?好端端的发什么钱?” “老子有钱,喜欢给他们咋了?需要你的同意吗?”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4章 一个故事 当天夜里苏任独自一人去了县里。 苏任来的时候,常事已经睡了。架不住苏任的强烈要求,常事强打精神起来。必定这个苏县佐每个月给自己一万钱,不看他的面子也得看钱的面子。 打着哈欠,常事无精打采:“深更半夜的,你这急匆匆的所为何事?” 自从给常事送钱之后,苏任就很少给他下跪,这一次苏任噗通一声跪在常事面前,让常事有些诧异,连忙起身去拉苏任:“有什么话起来说,这是怎么了?” “县尊见谅,就在前天,小人差点死了!劫后余生,感慨良多,这日后如果再见不到县尊,心里难受。” “这话从何说起?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县佐?” “不是谋害是劫财杀人,此来就是请县尊给小人做主。” “做主,做主,你先起来再说。” 苏任这才起身,将吴秃子和刘文勾结的事情向常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说完再次拜倒:“县尊可得替小人做主,若不是小人机灵,这脑袋早就没了。” 常事倒吸一口凉气:“这……,刘县丞虽然霸道一些,却不会干这勾结山匪的事情吧?” “我的话,县尊好像不信?” “不是不信,是有点没明白,刘县丞这段时间兢兢业业,从未离开本县,要说勾结山匪似乎有些牵强,听你说,好像那个刘县丞的管家已经跑了,人证物证都没有,这让我如何追查?” 苏任心里冷笑,果然是个不想搀和的家伙,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也罢,县尊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只好忍了,万一哪天刘县丞出了事,县尊不要找我就好!” “哼!你这是威胁我吗?”常事怎么说也是官,苏任的话说的**裸,谁听了都不舒服。 苏任盯着常事,一脸的不服气:“不敢!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行了,我知道你受了气,这件事我会好好问问刘县丞,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常事叹了口气。聪明人干事从来都会说到做到,这个苏任就是少有的聪明人。刘文可是县丞,如果真的出了事,他这个县令也不好交代。心里在埋怨刘文做的有点绝,嘴上却只能给苏任说些好话。 出了县衙,苏任直奔兵营。常事这个滑头不想搀和,他侯建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当初刘文卖官盐,侯建卖私盐。刘家和侯家在温水都是顶顶的大户人家,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这两家可是世代的恩仇,即便只是为了一点小事,时间长了,事情多了也会成为仇家。 果然,苏任刚来,侯建就哈哈大笑:“好,我就知道你会来,怎么样是不是碰见不顺心的事了?” “候县尉可真是神机妙算,我要说没事,县尉恐怕也不会相信吧?” 侯建瞪了苏任一眼:“常事那个老东西是不是要袖手旁观?别看那个常事平时挺照顾你,实际上这老小子最坏,老想着两方相争他得利,上次请你去县衙就是这家伙的主意,那一张盐凭可被他卖了个好价钱。” “这个我知道,你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我就看出来,何况当初给我盐凭的时候如此痛快,不给也说不过去。” 侯建竖起大拇指:“嗯!这才是聪明人!想把那钱要回来吗?我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此来不是为了此事,而是为了另一件事,想必……” “这要钱呀,就好像吃饭,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得慢慢吃,一口一点吃,直到将人逼到绝境,不得不拿出钱来的时候,自然就能要回来!”侯建打断苏任的话,上半身几乎要趴到苏任身上,脸上带着奸笑:“这个常事自从第一天到温水县,我就看他不是好东西,现在你也明白了吧?” 苏任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冷冷的盯着侯建。侯建却嘿嘿的笑。 苏任点点头:“多谢候县尉指教,小人铭记在心,告辞!” “不送,慢走!” 苏任很生气,回头看了一眼侯府的大门,两只眼睛都要冒火。脑子里忽然间蹦出来两个字,诚信!诚信何在?都说古人靠谱,有君子之风,为什么自己碰上的都他娘的是一群白眼狼! 大半夜的,兵营里终于恢复了安静,那些酒肆和教坊也都关了门。虽然说这些地方都在军营内,到了时间兵丁们也得按时归营,这可是高祖定下的规矩,从来没人敢破。 月亮就挂在山巅上,大营里只剩苏任一个人,四周冷森森的兵器,反射出来白色的冷光,看的人心里发寒。大汉朝依然沿袭秦制,就连兵营也是一样,兵器也仿造秦制,斧钺和长戈是一支部队的基本装备。这些兵器一个个长的吓人,竖在兵器架子上,直冲天际。 府兵没有硬弩,更没有攻城拔寨的抛石机等装备。就连弓箭也是最普通的一种。府兵就是用来防守的,只要所防守的城镇没有被占领,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当然,府兵还有另外一项任务,缉捕盗匪。盗匪的巢穴也没有城郭,最好的也就是弄一个山寨,面对万箭齐发往往就只剩下逃命的份。 雪竟然下下来了,一片片,虽然不大却很密集。很快就在地面上铺了一层白色。苏任感觉不到寒冷,因为他的心更加冰冷。 “苏县佐留步!”候四双手插在袖筒里,急匆匆走过来。 苏任回头看了一眼。候四的那张死人脸在月光下带着惨白,不认识他的人肯定会被吓跑。 站在苏任不远处,候四躬身施礼:“今夜天寒地冻,苏县佐就不要回去了,你我二人找个地方喝两杯如何?” 苏任左右看看:“黑灯瞎火的还有喝酒的地方吗?” 候四点点头:“苏县佐随我来!” 这家酒肆在军营的最外面,紧挨着军营的寨栅。不但门面小,也格外简陋,大门口没有幌子,只有淡淡的酒味从里面传出来。苏任第一次来军营就对这个地方比较好奇,按理说没有人愿意将酒肆开在军营的大门口,这样的话傻子都知道这军营其实就是摆设,更没有兵丁愿意来这里喝酒,人来人往的被看见多不好。然而,这里偏偏就有一间酒肆,而且就这么开着。 没有敲门,候四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四周看上去都是模糊的。苏任四下看,没有人,不但没有掌柜连个店小二都没有。酒肆还算干净,在墙角的位置,放着两张小几。上面摆着一盘肉,两个酒樽和一坛子酒。肉竟然还冒着热气。 “不用看了,这里就我们两人!”候四今天的话很多:“请把!苏县佐请坐。” 跪坐当然不舒服,苏任便盘腿而坐。折腾了大半夜晚饭还没吃,的确有点饿。抓起盘子里的肉就往嘴里塞,全然不顾候四端起酒杯正在向自己敬酒。 肉的味道很一般,和老君观那些苏任调理出来的肉食差远了。但是他饿了,所以吃的很香。一大块肉三两口下肚,又喝了一尊淡而无味的酒,苏任抖了一下身子,这才感觉舒服一点。 候四知道苏任还在生气,也不言语,等着苏任吃完。可是苏任就和饿死鬼托生一样,一口接着一口,不但吃光了自己盘子里的肉,站起身还去抓候四盘子里的。 就算候四的修养再好,这种不要脸的还是头一次见,他终于忍不住了:“苏县佐就不想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喝两杯呀!你说的。” 候四面无表情:“不是!我找你可不仅仅是为了喝两杯,我是奉了我家县尉之命,给你说说温水县。” “说吧,洗耳恭听!”苏任大吃大嚼,似乎并不在意。 “温水县地处偏僻,三面环山一面临温水,大山的那一边有南蛮野人,西面有羌人,东面巴郡,北面广汉郡,乃是我大汉西南第一县。” “其实在十几年前,此地还属于滇国领土。高祖当年率兵前来,滇国百姓以迎王师,就在这温水封滇王永世为王,并留下旁支作为滇王国相,教化乡里,至此温水归入大汉,高祖崩,吕后掌权,朝中纷乱,各郡国为剪除诸吕上下奔走,时滇王已死,没有子嗣,高祖旁支以国相暂代王位,发兵长安匡扶正义,虽然兵未到,事以解,滇国所为得国人赏识。” “先帝朝,高祖旁支献滇国于朝,才将这里纳入蜀郡范围,至今也不过几十年。而高祖旁支一直留在温水,替我大汉驻守边疆,此举得先帝褒奖。” “然世人终究不能看清未来,几代下来,那位德高望重的高祖旁支过世之后,其子孙已经变成碌碌为无之辈,总想着有一天重振滇国,成就王霸基业,便以先帝之名横行乡里,纠集山野匪类助其成事,若不是近些年,温水风调雨顺,恐早就起兵,虽不能撼动我大汉根本,却能将温水卷入一场腥风血雨。” 说到这,苏任总算明白候四到底说的是什么,手里的肉也已经放下。不知道候四说的是不是真话,还是觉得震惊! “你说的旁支是不是……” 候四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苏任的理解。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5章 双嘴山 苏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碰见的人要不就是外来户,要不就是年纪太小,对于温水县的情况,自然知道的就不会太详细。如侯建这样的人,世世代代都在温水,对温水了如指掌。只是苏任没有想到,这温水竟然藏龙卧虎,还有这样的来由。 “以苏县佐的聪明,自然明白我说的是谁,我只是提醒苏县佐,并非县尊和我们校尉不愿意搀和,而是不能搀和。” “为何?” “说起来还是怕!那位德高望重的高祖旁支在温水已经是人人敬仰,就算在长安也有不少人佩服,连先帝都对其赞口不绝,可以说他和他的子孙是被流放到了这里,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搞出些事情,朝廷看在那位老先生的面子上也不会追究,但是我们不一样,对于朝廷来说,我们是外人,一个不好就是灭九族的大罪,这样的惩罚谁也背不起。” “既然知道背不起,何苦说这些话?你们都不敢咋样,我能干啥?” 候四少有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将自己的那盘子肉往前推推,放在苏任能顺手拿到的地方:“我说的也是一个假设,是如果出意外的话会灭九族,当然如果不出意外,那就另当别论了。” “有话直说,饶了这么大一圈,不就是想要我去和刘文斗一斗吗?既然现在已经和刘文撕破了脸皮,斗一斗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甚好!苏县佐放心,我家县尉一定是县佐最大的助力。” “是吗?”苏任轻蔑的笑笑,几个月前侯建差点让人弄死自己,现在竟然自称是自己的最大助力,这话怎么听都像假话。 候四也知道苏任不信,道:“目前这温水县,苏县佐能相信的,有实力的只有我家县尉,所以苏县佐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相信我的话,苏县佐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这事情吗?” “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怎么相信你们?要是真到了那时候,候县尉和今天一样,那我岂不是就惨了。” “苏县佐这话说的,以苏县佐的聪明就算惨了能惨到什么程度去?还能有当初你来温水县的时候惨?” “呃……!” 苏任一时无语。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自己孑然一身来到大汉朝,孤零零一个人已经算是惨绝人寰了,就算最后一无所有,那又能咋样?大不了换个地方重头开始,苏任不相信,大汉朝有什么千里追踪的侦破手段,要隐姓埋名藏起来容易的很。 候四看着苏任:“这件事情县佐可以考虑考虑,要斗倒刘文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得从长计议。” 候四走的时候,苏任还在发愣。他在想候四的话,自己一直以来下不了决心的原因就在于自己还拿后世的眼光看现在的世界,还没有从蝼蚁的感觉上升到俯瞰天下的视觉上来。别的不说,这几千年的见识就已经有足够让他处在所有人之上。就好像大人看孩子玩过家家一样,那种发自内心的优越感和轻视,一直被苏任深深的隐藏在心底。 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苏任就出了军营,还没到中午苏任就回到了老君观。冷峻、霍老四等人也都一夜没睡,看见苏任回来,霍金立刻就从门里钻出来,笑呵呵的迎接苏任。 等苏任进了屋,还没有坐稳,霍老四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任哥,怎么样?县令和县尉有没有答应帮我们?” 苏任没说话,抓起茶壶放进嘴里不断的灌水。急的众人抓耳挠腮,却也不敢夺了苏任的茶壶。好不容易等苏任放下茶壶,不等别人说话,苏任对冷月道:“我饿了,弄点吃的!” “对对对,先吃饭,吃饱了再说!”霍老四上了些岁数,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急也没用。 吃了饭,苏任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中一声不吭的回了屋子。冷峻的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上去抽苏任两耳光,他最讨厌这种别人着急,主事的却什么都不说,让他心里没抓没捞的感觉。 霍老四连忙拉住冷峻:“算了,算了,任哥不说自然有他自己的计较,我们等着就是,到了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整整一天一夜,苏任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霍金抱着自己的梭镖笔直的站在门外,谁也不让靠近,就算是冷峻来。虽然脸上带笑的喊着师父,却也不让进。这小子现在是着魔了,自从跟着苏任去了一起卤水泉,见识了苏任在一群山匪中的表现,霍金就认定自己这辈子就跟着这个大哥,绝对不会吃亏。 第二天早上,当霍老四起来打扫庭院的时候,忽然间发现苏任的房门开着,往里看了一眼,人已经不见了。不但苏任不见了,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见了。 霍老四一下着急了,大呼小叫的将所有人喊起来,一问,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去哪了?房前屋后找了半天,影子也没看见一个。这下一个个都慌了神。 霍钱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流眼泪:“儿呀!” 霍老四被吼的心烦,吼道:“哭啥!任哥还能跑了不成?” 看着苏任的房间,冷峻看见苏任的那个怪模怪样的背包静静的放在墙角,皱着眉头:“他当然没跑,东西都在,可能是出去了,说不定又去了县城,我们等着吧!” 虽然说谁都不认为苏任跑了,但是这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还是在心里觉得不对劲。自从苏任来到这老君观,也不过半年光景。论起来和他们不沾亲带故,现在刘文明目张胆的针对他们,就算苏任走了,也不是不可能。 冷月一脸的愁闷,轻轻的将散乱在床榻上的被褥拉过来折叠整齐,使劲忍着眼泪不让流下来。一低头在床榻顶头发现一根竹简,一把抓过来:“师兄,这是苏大哥留下的书信。” 几个人一下来了精神,将脑袋凑过来。苏任的字写的和鬼画符一样,整个老君观也只有冷月一个人能看的懂。实际上苏任写的是简体字,和篆字有很大的区别。只是当初冷月看见后觉得好玩,跟着苏任学过一阵子。那块竹简上一共只有九个字,有事过几日回来勿念! 霍老四长出一口气,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咋样?任哥绝不会留下我们自己跑了的,安心待着,你儿子跟着任哥不会有事的。” 后半夜出的门,苏任和霍金一路朝南走。按照霍金所言,双嘴山在温水县南面,那里是温水到南蛮唯一的道路,虽然说朝廷明令禁止不与南蛮互市,然而商人们为了巨大的利益,铤而走险也不奇怪。南蛮的兽皮、草药、各种矿石和名贵木材在中原地区可是绝对的抢手货。而中原的粮食、麻布、食盐在南蛮更是价比黄金,一来一回必定是赚的盘满钵满。有如此的利润,就算九死一生也值得闯一闯。 双嘴山正好卡在这条商路的咽喉,想要绕,那是绕不过去的。吴秃子占据有利地形,打劫往来商人,日子还算不错。但吴秃子手下人数太少,商人们经过几次折腾也学精了,每次出发都要凑够上百人集体行动,到让吴秃子不好下手。再加上这些年朝廷的封锁令越来越严,走这条商道的人越来越少,双嘴山的这些人自然就不太好过了。 一路走来,还真是挺远,粗略估计一下至少不下五十里。已经日头偏西,这才隐隐约约看见双嘴山的影子。 走在前面的霍金扛着自己的梭镖,指着前面一高一矮两座山峰:“大哥,到了!前面就是!” 苏任几乎已经到了极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两条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边喘气一边点头,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天黑之前终于来到了双嘴山脚下,苏任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起自己的水壶狂灌几口:“双嘴山,双嘴山,一点都不像。” 霍金点点头:“就是,没看见一张嘴,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那个笨蛋起的。” 一条山路沿着山脉蜿蜒而行,从两座山峰中间穿过去。这两座山峰一高一矮,高的不算太高,也就百丈左右,矮的只不过几十丈。山势到还算险峻,坡度很大长满树木,光人走的话都很费劲。更不要说穿着盔甲拿着兵器的军卒了,在这打仗居高临下定然占便宜。 “咻……” 一声口哨,两边的林子里忽然涌出来七八个大汉,人人手里都拎着家伙,有刀剑也有木棒,还有自制的木弓。一个个衣着破烂,有个家伙的衣服连重点部位都没盖住,任凭那玩意在外面晃悠。 霍金一咕噜爬起来,端着自己的梭镖挡在苏任面前,瞪大眼睛盯着这七八个人。苏任慢慢起身,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和自己想想中的劫匪完全不同,看上去更像农民。连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开场白都没有,那几个家伙看着他们只是嘿嘿的笑。 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笑呵呵的看着苏任和霍金:“这么长时间了,终于有不怕死的过来,也不知道能弄多少干货?” 另一个摇摇头:“这就是俩个孩子,估计也没什么东西,还是宰了算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6章 跟着我混不吃亏 喽啰们正要动手,苏任连忙大喊一声:“慢着,我有话说。” 那个满脸胡子的家伙呵呵一笑:“竟然还有不怕死的,行,爷爷我今天心情好就给你说话的时间,有什么遗言赶紧说,能办到的一定办,不想办的就不办了,哈哈哈……” 见了山匪不害怕的人不多,何况眼前还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山匪们起了贪玩之心,想听听苏任能说出什么话来。整天在这荒山野岭里待着,碰见个人不容易。 “咳!”苏任清了一下嗓子:“各位大哥,不知道吴寨主和苟大哥最近可好?” 就这一句,立刻让那些还在大笑的山匪止住了笑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苏任。大胡子颇为玩味的看着苏任:“你认识我们老大?小子,你到底是谁?” 霍金冷笑一声:“这位就是我们温水县的苏县佐,布袋盐知道吧?就是我大哥弄出来的,上一次在卤水泉和你们吴秃子有过一面之缘,你们老大见了我大哥都客客气气的,你们这群小喽啰竟然咋呼,小心你们老大砍了你们脑袋!” 他们这山寨里也就百十号人,卤水泉的事情山寨里有些风声,没想到当今温水县最有能耐的苏县佐竟然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这让大胡子和他手下的这几个喽啰颇为惊讶。 大胡子上下打量苏任:“你说是就是?有什么证据?” 霍金道:“证据?把你们老大叫下来一看便知,我大哥这次来是救你们小命来的,竟然这么不识抬举,大哥,咱们走吧?这伙山匪一点诚意都没有,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大胡子竟然被霍金几句话唬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其他几个人见领头的都不知所措,他们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再看霍金手里的梭镖,分量沉重,如果被标上一下就算不死也得躺上半年。所有人都望向大胡子,大胡子竟然手足无措,想要说些软话又怕旁的兄弟笑话,不说软话又恐坠了自己山匪的名头。 霍金哈哈大笑:“就你这样的还做山匪,还不派人去告诉你们老大,就说贵客来了,让他亲自迎接,愣着干什么?” 苏任看着霍金嚣张的态度,一脚揣在霍金的屁股上。霍金往前一挺手里的梭镖差点戳中一个山匪,吓的那山匪连忙闪避。踢完了霍金,苏任陪笑道:“各位好汉,小子苏任特来拜见你们寨主,烦请通报一声,就说老君观的苏任有要事相商。” 有了台阶,大胡子再不敢托大,当即让人上山通报,自己留下看着苏任和霍金。很快,上山的人便下来了,和那人一起来的竟然还有双嘴山的二寨主苟天明。 苟天明长的尖嘴猴腮实际上是个热忱的汉子,一见苏任当即哈哈大笑:“稀客稀客,这几天我和大哥商议要去找苏县佐,没想到苏县佐大驾光临,快快山上请,大哥早已等待多时了。” 说了两句客气话,苟天明陪着苏任便朝山上走。双嘴山的确是一处险要,顺着中间的山道一直往前,经过两座山峰中间的小路,抬头望去有点一线天的味道。只不过这里要宽阔很多。这条路便是大汉朝西南唯一的官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不知道再翻越几座山便是夜郎国,也就是现在的云南广西一带。往西就是羌人领地,是一条通往东南亚的交通要道。 吴秃子的山寨就在双嘴山的背面。说是山寨,其实就是一块稍微平缓的向阳地,三五间茅草屋,十几个衣着破烂的汉子躺在大树下晒太阳。好在虽然是冬天,这里的天气也不是太冷,要不然就凭这点衣服根本无法御寒。没有什么聚义分赃厅,就在茅屋的外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一块千疮百孔的破布,吴秃子袒露着上身,斜坐在上面,身前摆着一大盘子肉,就凭这倒也有点强盗的样子。 “苏县佐到访,有失远迎,见谅!”吴秃子学着文人的做派极为别扭,听的霍金和几个喽啰使劲憋住没笑。 苏任连忙拱手行礼:“吴寨主这是何意?你我也不算外人,今日我可不是以县佐身份而来,吴寨主这般做派倒让我不好开口了。” 苟天明也道:“是呀,大哥,苏县佐是有本事的人,既然能来就没看不起我们,我们就是山匪,搞这些名堂倒让人笑话,实在一点好!” 吴秃子被人说了,倒也老脸一红,连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瞬间变成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也罢!既然如此就不来虚的,何况苏县佐还欠着我们钱呢。” 苏任呵呵一笑:“今日正是为钱而来,明人不说暗话,就算我给吴寨主那些钱,这山寨上下一百多口,那么一点钱也花销不了几天,等到那些钱用完了,吴寨主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些兄弟们怎么办?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没了钱,这山寨恐怕也就不能长远了。” 苟天明连连点头:“这么说来,苏县佐是来给我们一个挣钱的办法?” 苏任看了一眼苟天明,脸上带着欣赏的意思:“不错,二位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这次来就是希望和二位合作,到时候大家都赚钱,你好我好岂不是大家都好?” “合作?怎么个合作法?难不成让我们去给那些狗官做狗?”吴秃子就因为看不惯那些当官的嘴脸,这才落草做了山匪,听苏任的话中有招安的意思,立刻没了好脸色。 苏任连忙摆手,站起身作了一个罗圈揖:“诸位都是英雄好汉,岂能自投罗网,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要和诸位谈个生意,此地乃是大汉边境,往来私商诸位恐怕也逮住过不少,应该知道从我大汉贩卖货物去南蛮会有什么样的利润。” 人群开始议论,他们以前做山匪打劫的主要目标就是那些过往的私商。因为闭关,来往一次利润极大,只不过后来那些私商变精明了,行走都是几百人的队伍,还找那些游侠护送,这才导致他们的生计没了着落。吴秃子和苟天明也想过走这一条商路,无奈自己的身份在哪。就算他们弄回来货物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贩卖,别的私商担的是一份命挣钱,他们担的是两份。 苟天明的脑子比较活泛:“苏县佐的意思是……” 苏任点点头:“我们两家合作,我这边出货物,你们双嘴山负责运到南蛮,再从南蛮弄回来货物,我来售卖,当然主要的东西就是盐,相信销路应该不错。” “好计划!”苟天明已经兴奋的跳了起来,满脸高兴望着吴秃子:“兄长,苏县佐这个主意不错,走一趟就够我们吃一年了,比这打家劫舍强多了。” 吴秃子可没有苟天明那般兴奋,一双眼睛盯着苏任:“这么好的事情,不知道我们能分多少?” 苏任一笑:“三七如何?你们三我七,如果做得好四六也行,总之不能让诸位好汉吃亏。” “一句话五五分账,这事情我就干了!”吴秃子一巴掌拍在身旁的小几上,破烂的木几立刻四分五裂,上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好吧!”苏任连忙答应:“谁让我欠二位兄长一个人情呢,就这么定了。” 苏任答应的痛快,吴秃子就有些后悔。自己还是要少了,想必苏任当初设想的就是五五分账,用三七和四六来试探,没想到自己却说出了人家的心里价位。这走南蛮的事情,那可是提着脑袋干活,而苏任坐在老君观里提供些货物就要分去一半,心里有些不舒服。 苟天明却不这样想。他们做山匪的也是提着脑袋干活,而且还是个运气活。运气好了吃饱穿暖。像他们现在一样,运气不好就只能饿肚子。虽然说苏任给他们指的这条路要把一半的利润分出来,至少是个长期来钱的门道,也能让兄弟们过的舒服点。 对于两人的脸色,苏任看的清清楚楚:“诸位放心,跟着我混绝对不会吃亏,今天这事情就这么定了,过几日吴寨主就可以派人去我老君观拿货,这次就由我先垫付,以后每一笔都要清账的,呵呵呵……” 山寨里很穷,只有些肉食,还是这些山匪打猎得来的。不知道苟天明把吴秃子拉近房里说什么去了,只留下几个山匪陪着苏任和霍金坐在外面。霍金一边吃着手里的肉,一边问苏任:“大哥,咱们真的要走这私商的路?这也是杀头的事情。” 苏任冷笑一声:“规矩的事情活不了,还不让人走这些路,说实话我这也是为朝廷分忧,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南蛮野人没有这东西,他们就会过来抢,到时候两边开战会死多少人,现在我们用一点点的食盐和别的东西,去把他们的粮食、兽皮、牲畜换回来,大家各取所需相安无事岂不是很好?” 霍金点点头:“大哥永远都是对的。” 现在的苏任已经是霍金的偶像了,能在山匪堆里谈笑风生恐怕是霍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苏任伸手在霍金的脑袋上摸了几把:“吃你的肉吧,少拍马屁!这件事要想真的促成,还有好多方面要完善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7章 这叫中间人 吴秃子亲自送苏任两人下山,竟然拉着苏任的手。被个大男人拉着手让苏任很不习惯,皱着眉头甩了几次这才甩掉,然后就离的远一点,将霍金拉过来放在两人中间。懵懂的霍金嘿嘿傻笑。 “苏县佐,如果此事能成,我吴秃子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寨主言重了。”见吴秃子又要伸手,苏任连忙拱手:“寨主留步,小子回去马上准备,各位好汉只等好消息,有了第一次今后就好办多了,这些天诸位也要多多准备,争取咱们一炮打响。” 匆匆忙忙和逃一样的滚下双嘴山,直到看不见那两个山峰的时候这才停下脚。 没想到吴秃子和苟天明两人说了一阵话之后,立刻变成那样。难道说山寨里缺少女人,吴秃子憋坏了。想到这里,苏任不仅打了一个冷颤。 “大哥,你没事吧?”霍金见苏任不断回头,自己也往后看了一眼问道。 苏任摇摇头:“没事,以后这双嘴山就派你来,记住了别坠了咱们老君观的名声!” 霍金大喜,连忙点头。无论是在别人眼里还是在自己心里,霍金都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孩子,跟着苏任跑来跑去图的就是新鲜,另外苏任不像霍老四两口子用长辈的口气和霍金说话。让霍金觉得舒服。没想到今天,苏任竟然将联络双嘴山的事情交给他,霍金觉得自己一瞬间长大了。 “真的!” 苏任点点头,脸上漏出奸笑:“你可得好好干,干好了重重有赏,干不好就别怪我不客气。” “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一定让这些山匪对咱们老君观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回到老君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两老君观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闭门谢客,生意都不做了,让那些专门从外地来的盐商等的好心焦。老君观一天不开门,他们就会有一天的损失,好多人因为等不及都走了。 从梓潼来的盐商崔久明胖的不像话,坐在老君观对面的酒肉铺子里,一身的肥肉正好塞满一张太师椅,抬手喝了一杯,摇头叹气道:“听说这一次老君观出的事情不小,差点出了人命,也不知道那些山匪是不是还在附近,今天要是还拿不到盐,我就准备回梓潼。” “你昨天好像就这么说的。”崔久明和坐他对面的赵平是熟人。赵平是从成都来的盐商,两人都是当地的大盐商,说起话来就随便的多。说着话把身子往前一探,左右看了两眼:“你们听说没有,那天来的那个老头就是蜀郡太守文党,听说苏任已经将制盐之法献出去了,用不了多久,这碗饭就不好吃了。” “真的!?”一旁的郑桂仇是从江州来的,原本指望这次多带回去点布袋盐,将自己的生意往蜀外拓展一下,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岔子。 “当然是真的,在成都谁不认识太守,那天一见我就觉得眼熟,没想到果然是他。” “这么说,这一次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了。”崔久明也着急了。布袋盐的品质上乘,价钱也不贵,他们弄回去至少有一半的利润。如果朝廷真的开始大面积制造这种布袋盐,对于他们的影响绝对够大。 赵平朝两人挥挥手,让他们的脑袋凑得更近一些,压低声音:“我还听说,这一次收拾老君观的是双嘴山的山匪,也是为了这制盐之法而来,好像和官府有些关系。” 官府两个字,赵平说的很轻,几乎是用喉咙发出来的。但是这两个字落尽崔久明和郑桂仇耳朵里却格外的响亮。能做官盐买卖,对于官府和山匪之间的事情多多少少都能知道一些。但是为了人家的秘密和山匪勾结,在众人的眼里是被鄙视的。 这样的内幕消息也不知道赵平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反正看他的样子言之凿凿,就算不是也得注意一下。崔久明和郑桂仇暗暗下了心思,这一次能多弄多少盐就多弄多少。这个兴旺的老君观,明天还能不能再开都不好说,说不定他们这一次真的就是最后一次了。 跑堂的过来给几人添酒,倒把沉寂在各自思想里的三人吓了一跳。郑桂仇连忙摆手,让跑堂的走开,起身掏出几个钱往桌上一扔,给崔久明和赵平抱拳道:“二位见谅,在下刚刚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办完,需要处理一下,今天这顿饭算我的,告辞!” 赵平紧随其后,也跟着告辞而去。八仙桌上就剩下被卡在里面崔久明一个人。看着两人的背影,崔久明一仰脖,连喝三大杯:“全他娘的一个货色,有好事一个个争着抢着往上扑,现在坏事了,跑的一个比一个快,爷爷就不信这个邪,能弄出布袋盐的人连这点事都应付不了,给爷爷再上一壶酒。” 老君观的大门忽然打开,霍金从门里探出脑袋,一眼就看见对面酒肉铺面里的那个大胖子。崔久明也正好抬起头,两人互相望着对方。霍金不认识崔久明,崔久明却认识霍金。一个整天提着梭镖带着十几个小屁孩在老君观晃悠的小子,想不认识都难。 崔久明看见霍金正朝自己招手,有些莫名其妙,左右看了看这店里就他一个,大路上也冷冷清清。带着笑脸用指头指指自己,霍金连忙点头,挥手示意崔久明过去。崔久明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却忘了自己的肥肉太多,自站起身,竟然连太师椅也带了起来。惹得对面霍金呵呵的笑。 不等崔久明说话,霍金猛然打开大门,一拉崔久明。崔久明一个趔趄,一头扎进老君观,险些摔倒。还没站稳,就听见身后大门关闭的声音。 “小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老君观的前院,平时派盐就在这里,崔久明也进来过。但是今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这里还真有点不自在。 “好事!放心,是我大哥找你,要和你谈一笔大买卖。” “大买卖?”霍金在前面走,崔久明小跑着跟在后面:“是盐吗?只要苏县佐愿意,你们这里的盐我全包了,还按原来的价格,不,再加一个钱,每斤四钱,怎么样?” 霍金不说话,只是带着崔久明往后院走。后院的一颗大槐树下男男女女一帮子人,有管事的霍老四,有记账的冷月,有造粗盐的胡济,有加工布袋盐的霍钱氏,甚至还有原本外面卖大碗茶的小姑娘霍芝兰和从来没有笑脸的冷峻道长。这些人以苏任为首,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 崔久明心里没底,一双小眼睛不断的在几人的脸上扫来扫去,却不敢和冷峻、苏任两人对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梓潼的盐商崔久明吧?”苏任打量了这人半天,收起严肃的面孔,在嘴角挂上微笑:“给崔先生搬张太师椅,咱们有正事要谈。” 南方的冬天也是有点冷的,崔久明却是汗流浃背,战战兢兢的坐到椅子上,冲着苏任一拱手:“不知苏县佐找在下有何事呀?” “生意,自然是生意!以后我准备把我的盐固定分销给一家,其他人要想拿盐,只能去那一家。” 一听这话,崔久明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虽说苏任将制盐之法献给了朝廷,但是谁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才能弄出来。就算朝廷造出了布袋盐,经过层层盘剥之后,就算不降低品质,价钱肯定也会涨上来。所以,从苏任这里进盐利润虽然少了一点,比起真正的官盐要强很多。 “不知苏县佐准备把这布袋盐的经销送给哪一家?”崔久明问的很小心,生怕苏任说出自己不希望听到的字。 “我这几天关门就是想看看,有谁是真正愿意和我做生意的,本来我看好的有三家,但是就在刚才,我改变注意了。” 崔久明长出一口气,心里已经要兴奋的叫起来了。幸好自己刚才没走,要不然,嘿嘿那两个笨蛋。这布袋盐的总经销,看来是落到了自己脑袋上。 “我准备将总经销的事情交给崔先生,不知道……” “好好好,我一定尽心尽力!”崔久明脸上的肉都在颤,如果不是被这么多人盯着,手舞足蹈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说是条件,其实也不算条件。” “苏县佐请讲,只要能办到一定办。” “是这样,这盐的事情已经上了轨道,现在也让崔先生总经销,所以我准备涉足些别的,比如蚕丝、陶器,甚至涂草,只要是我大汉出产的东西都行,货物一定要好,价钱要公道,最好是那些便于运输和储藏的货物为佳。” 崔久明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好的布袋盐不做了,要贩卖这些不挣钱的玩意,不知道这苏县佐的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不过苏任刚刚才给了他一个惊喜,这个时候也只能听下去。 “我准备这样,崔先生从我这里拿盐,一半付铜钱或者金银,另外一半就烦劳崔先生帮我置办一些货物如何?当然,这来回的运输我可以负担。” “不用不用,苏县佐客气了,我这来回运盐也需要车辆,既然苏县佐需要这些货物,我一定尽心尽力。”崔久明虽然胖,脑子却不笨,他似乎从中悟到了什么。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8章 另一条发财路 崔久明几乎将整个温水县所有能用的牛车都给租用了,另外还雇佣了上百的民夫。一大群人在老君观足足折腾了三天,将老君观里面所有的存盐都弄到了自己名下。看崔久明的架势,不少盐商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相互打听,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没过几天,老君观的大门外贴出了一张告示,那些还没走的大小盐商连忙聚拢过来。苏任的制盐之法献给朝廷的事情已经传开,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老君观派盐,希望在这最后一次生意中,能赚到些钱。等来等去,却等到了一张告示。 “诸位父老,温岭盐业公司因业务需要,特将温岭盐业公司所生产之布袋盐转于梓潼祥福号总经销,自此告示之日,温岭盐业公司不在经销一粒官盐,特此通告,望诸位相互转告……” 告示一出,全场哗然。告示上的字清秀醒目,浅显易懂,左下角还有温岭盐业公司的印章,一切都做的和官府的公文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这么一来咱们岂不是又要再被盘剥一层?” “谁是祥福号的人?这人和老君观什么关系?” “看来老君观真的出大事了,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么好的生意让给那个什么祥福号!” ………… 各种各样的议论漫天飞,知道内情的却没有几个人。 还是那件酒肉铺子,还是前几天的那张八仙桌。崔久明怡然自得的坐在那天坐过的地方。对面的赵平满脸赔笑:“恭喜崔兄,这一次总经销布袋盐,以后还得多多仰仗。” 郑桂仇连忙符合:“是呀,还是崔兄还手段,老君观的苏县佐也是识人知人,两家联合必然前途无量。” “哈哈哈……”崔久明一手端着酒杯,面露轻蔑之色。大家都是盐商,相互间为了地盘和生意,明里暗里的争斗都不少。但这一次崔久明可以信心满满的告诉别人,是他崔久明赢了,而且赢的彻彻底底。 “好说好说,咱们都是川中盐商,同气连枝一定相互照应,我一定给二位一个合理的价钱。” 赵平连忙起身相谢:“那就多谢崔兄了,我是我兄长从岭南带回来的璞玉,知道崔兄是爱玉之人,今日就赠与崔兄,权当你我二人结为挚友的纪念。” 郑桂仇也不甘示弱:“赵兄有璞玉,我这也有一块是从西域弄来的,虽不比赵兄的好,也算我仰慕崔兄,也赠与崔兄了。” 崔久明一手托着一块璞玉,看着两人的嘴脸。忽然悟出了昨夜他和苏任喝酒时,苏任说的那句话。 “做生意就是一个为了利益相互妥协的结果,今日我们两个为了利益一起喝酒,明日我们为了利益也可能相互仇杀,别激动,这只是个比喻,只要有利益那就有生意,实话说咱俩的利益是我占主导地位,所以你才会在大半夜和我喝酒,明日面对别的盐商你就占主导地位,他们也会陪你在大半夜喝酒聊天。” 停了这话,崔久明那一晚破天荒的没有睡好,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他父亲。 面对赵平和郑桂仇的示好,崔久明没有造作,既然自己现在说话算数了,那就不用再像过去那样小心翼翼,挥手示意二人坐下:“好,既然我们是朋友,我也不说暗话,从今日起你们两人从我这里走货只加一成利。” “多谢崔兄!”赵平和郑桂仇再次起身,对崔久明再拜。 崔久明风风光光的在外面喝酒聊天。苏任却在屋子里接受几人的盘问。特别是冷峻,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将布袋盐的买卖转手出去。 “你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生意,你知道这一转手我们每月要损失多少吗?一万钱!整整一万钱!”冷峻说的痛心疾首:“还有,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用货物付账,生丝、陶器、涂草这些东西一钱不值,还不如粮食呢。” 霍老四连忙相劝:“冷道长消消气,任哥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听听无妨,实在不行收回那个总经销就行了,不用这么生气。” “不生气?老君观现在可不是我们几个人了,屋前屋后,还有那个卤水泉好几百号,大家都指望着布袋盐吃饭穿衣,就他一句话,我们就成白干活的了,今天不给个说法,这事不算完!” 霍金一瞪眼就要顶撞冷峻,苏任连忙示意他闭嘴,起身将冷峻摁坐在椅子上:“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听我说两句。” “不错,我们的布袋盐的确做的不错,每月好几万钱的进账,但是你们也看见了,这风险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就拿胡大哥来说,差点因为这事死在吴秃子他们手里,所以我才弄出来这个总经销。” 胡济见说到自己,血气上涌,脸都红了。苏任连忙冲他笑笑,接着道:“这总经销有个好处,那就是完全将我们摘出去,我们隐藏背后,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引到崔久明他们身上,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安安静静的生活。” 苏任的话说的很重,掷地有声:“现在这世道没权没势,咱们就只能任人宰割,我们都是一群穷人和刘文,和常事,和侯建斗不起,既然斗不起那就藏起来,只有让他们觉得我们对他们没有危险了,才能放过咱们一马,这也是为什么舍近求远,不选成都,选择梓潼的原因。” 屋子里一片死寂,冷峻坐在那里也是一声不吭。这老君观的一切都是苏任带来的,说实话和他冷峻没有多大关系,就算苏任把这些全都送人,他冷峻也没有说话的权利。但是,苏任今天面对他的责难,说了这么多话,每一个字都让他觉得自己的眼光太窄。 冷峻深吸一口气,起身,看着苏任忽然一笑:“你说的对,是我错了。” 众人皆惊。冷峻这家伙平时心高气傲,在所有人的眼里从来没见他给谁低过头,就算面对苏任都是趾高气扬。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向苏任承认错误,乃是破天荒头一回。就连冷月也惊讶的张大嘴巴。 “知道错了就好,给我倒杯水润润嗓子,渴死我了。” “滚,让我伺候你门都没有!”冷峻抬脚就踢,苏任连忙一闪,屋子里重新爆发出笑声。 霍金给苏任倒了杯水,苏任喝了两大口:“这一次把我们隐藏起来其实我还有一个计划,这计划可是赚大钱的计划。” 苏任眉飞色舞,将做私商,向南蛮贩卖货物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吴秃子和苟天明他没有提,免得刺激其他人。听完苏任的介绍,众人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虽然他们不知道什么叫过山车。从一开始的莫名,到后来的轻松,现在又攀上了惊讶的高峰。 霍老四道:“任哥,这个事情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事情败露就是杀头的勾当,南蛮屡屡犯我边疆,这温水县差不多每个村寨都受过南蛮的欺负,就算官府不追究,也会被百姓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胡济也道:“是呀,咱们老君观有布袋盐就够了,没必要铤而走险做私商,何况这一路上山匪多如牛毛,一不小心血本无归,还得把命搭上。” “对!老君观的名声重要,此事不做也罢!”冷峻再次出言。 苏任一笑:“在我面前别说老君观的名声,你师父治死人跑路早就没有名声了,老君观的名声和我无关。” “你!”冷峻被苏任气的伸手就要拔剑,霍金连忙挡在苏任面前:“要杀我大哥,先杀我!” 霍老四那里看不出来冷峻和苏任那是闹一闹,一巴掌拍在霍金的后脑勺上:“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去。” “我不去,大哥让我做的事情很重要,我不能走!”霍金对霍老四的吼叫全然不理,梗着脖子就是不走。 霍钱氏一听这话眼泪都下来了,走私商那是九死一生的勾当,听霍金的话似乎苏任早有安排。自从自己一家子跟了苏任,等于把命都卖给了人家,生死自然是苏任说了算。就算让他儿子霍金去探路,霍老四和霍钱氏也不能说什么。听到霍金的话,霍钱氏也只能抹抹眼泪。 苏任自然明白众人的心思,将霍金推开:“等我把话说完行不?虽然咱们干的是私商,却不用我们自己动手,只是将崔久明弄来的货物整理妥当,自然有人去走,我们等着收钱就行。” “什么意思?” “大哥的意思就是有人替我们走,人已经选好了,他们也答应了。”霍金迫不及待的回答。 霍老四瞬间来了精神:“真有这么好的事情?” 苏任点点头。 “那可太好了!我们不担风险,还有钱赚,布袋盐的生意还不停,好事,好事。” “现在觉得是好事,刚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霍金瞪着霍老四,完全不将他爹放进眼里。 冷峻一拉苏任,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告诉我,那些愿意去南蛮的是不是双嘴山的人?” “哦?这你都知道?” 冷峻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这两天去了双嘴山,这私商的事情很大,如果出事就是掉脑袋的大事,还是要小心点,刘文在温水县的势力很大,不得不防。” 见冷峻说的郑重,苏任也正经起来:“要斗刘文,我们绝对不行,得找一个靠山,大大的靠山。”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9章 辞官 苏任给大家画了一个大大的烧饼,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苏任知道,要吃这样一个大烧饼,弄不好会被噎死。就和现在霍金的状态差不多。 晚饭的时候,霍金吃饭太快噎的直翻白眼。霍钱氏连忙帮着霍金拍后背,霍老四瞪着眼睛吼道:“慢慢吃,又没人和你抢,看你那吃相,饿死鬼投胎。” 霍金好不容易把那一口饭咽下去,霍钱氏看着儿子又狼吞虎咽起来,面带微笑:“这都是以前没饭吃留下的病根,以后就好了,慢点,慢点。” 苏任呵呵笑道:“能吃是好事,吃饱了才有力气,才能长个子,男人吃饭就要狼吞虎咽,大妹,明日做饭多做点。” 冷月连忙点头。 经过那一场辩论,老君观的人事关系彻底理顺了,苏任名正言顺的做了总经理。冷峻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不会再发表任何意见。吃完了饭,睡了一觉,热热闹闹的老君观这几天变得门庭冷落。附近那些习惯了在这里做些小生意的村民们有些不适应,时不时的总会派个孩子过来看看。 苏任和冷峻出门的时候,霍金扛着梭镖正带着那群来打探消息的孩子,绕着老君观走来走去。按照霍金的话说,虽然现在人少了,但护卫还是要做好。没有理会这群小屁孩的胡闹,苏任和冷峻两人上了大路朝着县城去了。 一路走来,苏任越走越觉得奇怪。刚刚过完年,田地里没有什么活计,佃户和农户们应该休息才是。然而,所过之处每一片地里都是人满为患。好端端的秧苗被铲平,再弄来土,将官道扩展填平,一直从温岭山下开始,直到城门口。 “这是干什么?”苏任问冷峻。 冷峻摇摇头:“谁知道呢,以前这条路根本没几个人走,今天看这架势应该是修路呀,这么宽的路都能跑马车了。” “修路?”苏任冷笑。这个常事还真是个人精,看着老君观生意越来越好,竟然想起了修路。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他倒理解的透彻,就是不知道路修好了,老君观却安静下来,到时候常事是个什么样的脸色。 “哎!修路是好事,可苦了道路两边的这些百姓了,好端端的良田被填了。” 冷峻说这些话,苏任理解。川中多山,温水更是地处昆仑山下,沟沟坎坎纵横阖闾,能有大片的平地着实不易。当地人为了能得到尽量多的粮食,恨不得将所有能种地的土地全都开垦出来,像这种填地修路的事情也只有官府干的出来。 今天的城门口也和往常不一样。宽敞的城门被人用石块和木栅栏堵了起来,五七个公人,手里都拿着兵器,两人一队,正在对那些要进出城门的百姓搜查。搜的很仔细,摸遍身体不说,发髻都要打开,随身携带的东西也都一件件的翻看。 苏任更加疑惑了:“以前有过这事情吗?” 冷峻眉头紧锁:“看样子南边的那些野人有动静了,记得三年前,也是这个样子,没过多久南面的野人就突然来了,杀人不眨眼,凡是我们汉人全部处死,所有东西洗劫一空,不等蜀郡派出军队,他们立刻逃走。” “南面?夜郎,还是羌人?” “不知道,反正就是南蛮,来去匆匆,衣服长相都和我们大汉百姓不一样,谁也分不清。” 大中午的进城和出城的人不少,两边的队伍都排的很长。忙了一早上,公人们有些心烦了,对谁都没有好脸色。都是乡里乡亲的,打骂倒是不敢,说两句推一把还是有的。 公人头张虎就在城门口。苏任径直冲着张虎就过去了:“张头,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忙?”说着话,手里的一把铜钱就递到了张虎的手上。 张虎连忙拱手行礼:“苏县佐呀,好久不见了,您今日怎么有空到城里来?没什么事,县尊下令从昨天开始,凡是出入县城者都要严格检查,我们也就只能照办。” “哦?可是那南蛮有什么动静?” 张虎听完也是一惊,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上面去:“不会吧!这几年那些南蛮还算安分,没到城里来过,今天这刚开春,咱们这边也没吃的,他们来抢什么?” 三个人在城门口说了一会闲话,苏任还是没弄明白温水忽然封城为了什么。眼看着他的生意就要启动,如果这时候南蛮打过来,他的计划就要延后不说。他的这种举动不被看成资敌就不错了,支持的肯定没有。 张虎将苏任和冷峻送进城门,再三道歉,说,若不是自己要在城门口执勤,一定亲自送两人去县衙。 城里相比城门口,到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该做生意的做生意,做活计的做活计。熟门熟路,二人从县衙门口,拐到后街,直奔县衙的后门。 苏任这半年来县衙的机会多,常事家的这些下人对这么一个出手大方的县佐格外欢迎。不等苏任开口,看门的门子陪着笑脸:“苏县佐稍待,小人这就去禀报县尊。” 苏任点点头,扔出去三五个铜钱,门子屁颠屁颠的朝着门内跑去。看着门子和兔子一样的脚步,苏任心中感慨,无论在那个时代,还是有钱人好呀! 常圆跟着门子一起出来,礼数格外的周到,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让苏任觉得好像常圆对着自己的遗像告别,如果不是脸上带着微笑,一定能把人吓一跳。 “恭喜县佐!”常圆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快快里面请,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哦?县尊知道我要来?” “不不不,即便今日县佐不来,我也会亲自去请。” “什么事呀!竟然还要请我?” 常圆嘿嘿的笑:“定然是好事,还是让我家主人告诉县佐比较妥当,请!” 常事的书房里,如今已经用上了苏任送来的太师椅和高腿的小几。不仅有常事,还有侯建。让苏任感觉最意外的刘文今天竟然也在。温水三巨头齐聚县令府上,这还是苏任第一次看到。一个个都是袍服、高冠,一副上朝面君的架势,坐在太师椅上还真有几分威仪。 苏任拜倒于地:“小人苏任拜见诸位先生。” 常事呵呵一笑,对身旁的侯建和刘文道:“看见没有,这小子以前到我这里来可不是这幅架势,今天是碰见好事了,也规矩不少,知礼仪有进退,可堪大用呀。” 刘文没有说话,面无表情。侯建连连点头:“的确,今日我等就先享受享受这小子的跪拜,再过几日这小子见了我们就不用跪拜了,若是将来说不定我们见了他还得下跪也未可知,哈哈哈……” “哼!”刘文冷哼一声,把脸转到一旁。 苏任抬起头看了刘文一眼:“刘县丞……” 话还没出口,常事立刻插嘴:“好了好了,跪在地上不舒服,常圆,给苏县佐搬张椅子来,还别说这太师椅坐上的确舒服不少,只是有些不尊礼法,要不然我应当大力推荐推荐。” 刘文起身抱拳:“县尊,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这就告辞了。” “也好!这几日就劳烦刘县丞,一切事情必须遵照礼法,此事重大,我温水县自建立以来,高祖皇帝也是匆匆一过,这次绝不能怠慢。” “喏!” 刘文离开房间的时候,不自觉的扭头瞪了苏任一眼,眼神中带着无奈的愤怒。 侯建看着刘文的背影:“这又是何苦呢?放着大把的银钱不赚,为了一口气,真不值得。” 常事也是长叹一声:“这下,刘县丞的日子恐怕更加不好过了。”说着话,扭头看了一眼苏任。 苏任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说糊涂。自从进门之后,只说了一句半话,剩下的就是常事和侯建两人的表演。两人见苏任一直不问他们原因,也觉得没有意思,这才止住了话头。 “你就不好奇我们说的什么事?” 苏任道:“你们如果想让我知道,我自然会知道,不用问,如果不想让我知道,就算问了也白问,索性不问,不过我今天到有一件大事需要和二位商量商量。” “何事?”侯建最精明。 苏任没有说话,先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印信,双手恭敬的放在常事面前。这是他做了县佐之后,常事派人刻的。在大汉朝,一般的普通百姓是没有印信的,即便你富可敌国,只要没有爵位和官身,就没有印信。虽然苏任是个县佐,好歹也算编制内,也算大汉朝的最底层公务人员,自然就有印信。 “这是何意?”常事不解的问道。 苏任退后两步:“小人今日是来辞官的,日后准备一心经商,特来向二位先生说明。” “为什么?” 常事和侯建都没有料到。做官可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做官就意味着特权和优待,只听说过被处置的官员,可从来没听说过主动辞职的官员。常事和侯建瞬间石化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0章 用铜钱砸死他 “辞官只是其一,另外一件事才是关键。”苏任全然不顾常事和侯建呆愣愣的表情。说实话,他很愿意看见这两人现在的样子。 “布袋盐的生意我已经全权委托给了梓潼的祥福号盐商,从今天开始我们老君观只生产布袋盐,不再销售布袋盐。” 侯建急了:“这样利润岂不是……” 苏任摆摆手:“二位放心,对于二位的份子绝对一分都不会少,另外,如果二位能给我另外一个身份,每个月的份子翻一倍。” “啊?”常事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现在他每月两万钱,翻一倍就是四万钱。依他县令的俸禄算,每年六百石粮米,一石粮米五钱,六百石也就三千钱,加上各种布匹锦缎的进项,一年也不会有一万钱。当初苏任给他每月两万钱的时候,高兴的几天几夜没睡着,现在又要翻一倍,常事的脑子有点乱。 侯建的脑子也有点乱,不过他还保持着一点清醒,瞪大眼睛看着苏任:“你到底想要什么?” “官商!” “何为官商?” “官,《礼记?王藻》谓朝廷治事之处也;商,买卖之人,两者结合,二位有没有想过会是个什么样的前景?”苏任自顾自的介绍:“小人是这样设计的,如果二位同意,每位在我温岭盐业公司占两成,以后所得收入,按照比例分发下去,无论是布袋盐,还是其他经过温岭盐业公司的所有发生交易的货物,只要我的生意做的越大,二位的钱就会越多,两边乃是双赢!” “你到底要干什么?”侯建乃是武人,虽然做过私盐生意,却对生意一窍不通。常事这个大汉的县令,文化人中的精英,都被苏任的糖衣炮弹震晕了。何况侯建这个粗人。 “做生意,无外乎以物易物,或者以钱购物,无论是怎么做,只要能挣钱就行。”苏任端起常圆为自己弄来的清水慢慢的喝,他实在喝不惯常事的涂草汤:“在我们没有谈妥之前,我只能告诉二位先生这么多,只有当我们正式合作的时候,所有的秘密才会向我的股东公开。” “股东?” “不错,就是股东,你们二位占有温岭盐业公司四成股份,每人两成,我也是两成,老君观的其他人占四成,这就是我的温岭盐业公司。” “你这样的做法还真是很新颖,各大豪商无不想将手里的钱货全都集中在他一个人手里,而你却全部放出去,难道你就不怕……” “不怕!说起来我和你们二位一样,只不过老君观的其他人自愿将他们手里的股份让我运作,所以我占有六成股份,是最大的股东,如果哪一天你们二位也能说服或者购买那些持有股份的人自愿将股份交给你,并且超过五成,自然而然整个温岭盐业公司就是你的了。” “持有的股份越多,受到的风险冲击越大,比如赔钱的事情,持股多的自然赔的多,有什么律法上的事情,我们这些大股东必然承受更多的责任,这么解释不知道明不明白?一句古话,享受的利益越多,所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多。” “我要是不要这两成股份呢?”侯建在温水也是富户,钱虽然是好东西,家族命运更大。 “不要也行,那你就只有两万钱的份子,以后温岭盐业公司挣多少钱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根据我的估计,如果我们的生意一切顺利,今年的分红大约为一成股份三十万钱。”苏任报出一个数字,便不再言语继续喝水,偷眼看常事和侯建的表情。 常事被连续的冲击搞得有些失了分寸,坐在那里,两只手不断的在椅背上摩挲,脸都红了,眼睛漏出精光。不断看向侯建。侯建虽然要好一些,也还是被一成股份三十万钱惊吓到了,呆呆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憋了半天,这才下定决心:“好,干了!说吧,干什么?” 苏任依然没说,扭头看向常事。侯建也扭头看向他,常事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苏先生此言不虚?” “既然县尊依然有顾虑,那就当小人什么也没说,告辞!” 苏任起身就走,侯建连忙跟上,这可是财神爷,既然常事不要,自己正好可以再分一杯羹出来。侯建的屁股还没有离开椅子,常事就反悔了,连忙叫住苏任:“苏先生留步!既然如此,我也算一股。” 由侯建做东,请温水县郭耳朵亲自掌勺,就在县衙后堂弄了一桌最丰盛的酒宴。郭耳朵那是在老君观学习过的,算是得了苏任的真传,也是为了巴结苏任,侯建大出血请了郭耳朵。 在苏任的强烈建议下,没有按照分食的做法。一张八仙桌上,常事、侯建、苏任、冷峻四个人没人一角,留下常圆和候四在一旁伺候,一边吃饭一边谈论他们的发财大计。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苏任将后世那种上市公司的理论套用在温岭盐业公司上,给常事和侯建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个,每天坐在家里数钱的暴发户,听的两人激动的频频给苏任敬酒,就差把苏任供起来,烧香磕头了。 “等我们挣钱之后,可以召集温水的所有商户,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也给与他们少量的股份,让整个温水县全都参与进来,二位试想一想,到那时每家每户都发钱,少的几百钱,多的几万钱,甚至几十万钱,二位不但得了钱,也有了政绩,还怕不升官?” “我已经可以预测到,用不了两年,整个温水就会成为蜀郡乃至我大汉最富有的一个县,这里再也不是边陲蛮荒的小县,二位也不会是现在的县令和县尉,最起码也是一个太守、都尉,名利双收,富甲一方。” “名利双收,富甲一方!”常事不断的念叨这句话,他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未来,高官美妾,骏马皮裘,何其美哉。侯建虽然没有尝试那么兴奋,顾虑也打消的差不多了。他也有梦想,良田千亩,奴婢上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就是他的最大梦想。 冷峻一直在埋头吃饭,听苏任的这些话比起在老君观说的那些要美好数千倍。看常事和侯建的样子,觉得苏任说的没错,鸟为食亡认为财死。听上去好听,其中的险恶也不会小,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弄不好。死无葬身之地也有可能。 他替常事和侯建感到悲哀,堂堂朝廷官员,大汉的精英人物,竟然被苏任玩弄与鼓掌之间:“哎!” “现在我说说咱们到底要干什么。”苏任等两人憧憬的差不多,确定高回报已经将两人拉住,这才说计划。 看看几人,苏任稍微沉了沉气,一摸自己的鼻头:“其实呢,说出来这生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每次只需要准备货物,派人带去南蛮,换回来他们那里的物产,一来一回……” “等等等等,你是说南蛮?”常事兴奋的过头,猛然听见南蛮两个字,就好像从高高的云端,跌入深深的谷底:“我们要去南蛮做生意?这绝对不行,要是让朝廷知道了,灭九族也不奇怪。” 侯建也感到惊讶:“搞了半天,是做私商?” “是官商!”苏任纠正道:“走商路的人我已经选好了,货物来源也有着落,只需要二位点头,一切便是水到渠成,并非要二位出面。” 常事和侯建全都陷入了沉思,有命挣钱没命花钱的事情谁都得好好想想。 苏任道:“不要惊讶,这事没有任何风险,反而还有大大的好处,一则去南蛮的人不和我们接触,二来,货物的供给是由梓潼那边的祥福号负责,怎么说也没有我们温水县的人参与。” “二位也可以这样想,为何南蛮不断骚扰我大汉边境?还不是他们活不下去了,既然如此,我们依靠商路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他们有了粮食,有了生活必需品,自然不会再来我大汉劫掠,时间一长,他们会对我们的商队产生依赖,到那时他们更加不会得罪我们,这大汉西南边疆也就再无战事,弄得好了,收复一两个南蛮为我所用,为我大汉开疆拓土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在商言商,每月几十万钱的进账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二位在大汉境内任何地方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即便不成,只要剿灭了那些私商,将所有责任推到他们身上,非但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二位也能占据功劳,这件事有我负责,从今天开始我再不是温水县佐,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和二位没有任何关系,二位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就是。” 常事和侯建还在沉思,不断的在脑子里权衡利弊。虽然他们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早就被每月几万钱打动,也被苏任的狠辣震惊了一下。苏任将各种措施都放在他们面前,听上去的确万无一失。 常事怯怯的道:“真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苏任点点头。 常事看了一眼侯建,侯建轻抚自己的短须:“这件事要想做成,还需要注意一个人,如果他从中作梗,无论我们怎么隐藏都没人用。” “谁?” “刘文!”侯建淡淡的说出这个名字。 苏任呵呵一笑:“好办,二位派人我出钱,用铜钱砸死他!”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1章 朝廷使者 “哈哈哈……,这个比喻形象,太形象了,不知道多少铜钱能砸死咱们的刘县丞?” 苏任这半年来的确积累了不少钱,从当初的一穷二白,后来的五百钱,直到现在有个十几万钱应该问题不大。但是,刘文可不是一无所有。几代的心血,温水一多半都是人家的,这样的豪富绝不是一点钱能打发的。 侯建笑了几声,只当苏任这话是开玩笑:“刘文的确是个麻烦,不搬倒他,后面的事情没法干,但要搬到刘文绝不是容易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要搬到别人无外乎四个字栽赃陷害,二位都是温水的地方官,刘文这些年明里暗里干的事情,应该知道的比我清楚,这点办法都没有?” “苏先生还是太年轻,话不是这么说的,刘文干过的事情我们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也知道我们知道,但是依然这么干,而且毫无隐晦的干,那就说明必然有所依仗。” 说起正事,常事又变回了严肃的本质:“刘家虽为高祖旁支,总归还是刘家,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是皇家的人。” “这么说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办法倒并非没有,只不过……” “县尉有话明说,这里没有外人,何必吞吞吐吐。” 侯建左右看看,和常事做了一次目光的交流:“谋反!” “我当是多大的罪名,不就是谋反吗?”苏任风清云顿,到让常事和侯建莫名其妙。 “多大的罪名?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如果刘文的这一条罪状坐实了,全家上下百十来口全都得砍头。” 常事若有所思:“以刘文的势力,无论是我们温水还是蜀郡、长安,也只有这一条罪状能彻底将其搬倒,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苏任点点头:“明白了,今日我看就到此为止,剩下的话不说也罢,我们的生意还需抓紧,过几天我就准备走第一批货,到时候二位要多多关照。” “这是自然,都是一家人自然没话说。”说到赚钱的生意,压抑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敲定了常事和侯建这两个地头蛇,苏任的目标就算达成。没在县城多逗留,苏任和冷峻就往回走,出城的时候没忘记给老君观里的众人买点熟肉和好吃的糕点。 城外依然忙碌,刚出城就看见刘文倒背双手,站在大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这是温水县的挡门石,有一人多高,上大下小,写着三个红色的大字“温水县”。 “飘逸潇洒!”望着刘文的背影,苏任说出了这么四个字,引得刘文回头看了苏任一眼,破天荒的漏出一点微笑。 “刘县丞好兴致呀,站得高望的远,不知道县丞看什么呢?” 刘文没有回答,石头下面的口臭兄不耐烦的冲着苏任和冷峻嚷道:“没事赶紧走开,别打扰我家主人的雅兴。” 口臭兄不但嘴臭,还长了一张欠揍的脸。冷峻已经准备动手,被苏任拦住。 “人怎么能和狗一般见识呢?有损我们做人的形象,狗叫的再凶也不过是一只狗而已。” “你!” 苏任不理刘文主仆二人,拉着冷峻扬长而去。口臭兄还要追上去,却被刘文怒目制止了。 经过修缮的道路的确好走了不少,坑被填平了,路边的野草也被铲除了,虽然还是泥土地,因为上面有了一层虚土,倒也没有那么搁脚。 冷峻往后看了一眼,刘文主仆依然站在原来的地方,这才紧走两步追上苏任:“你真的准备和刘文硬顶?” “我又没傻,为什么要硬顶,再说了,咱们硬顶能顶的过吗?” 冷峻摇摇头:“那你为何要和常事、侯建说搬倒刘文的事情?造反这种话都出来了,听着浑身冒凉气。” “怎么?你经历过?” 冷峻连忙摇头,眼神开始闪躲:“没,没有,我怎么会经历过。” “那个朝代的皇帝都一样,对待他信任的人,任何罪状都可以容忍,唯独造反这一条绝不会姑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以刘文的身份和血统来说,要想搬倒刘文的确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且还得办成铁案,就算皇帝不信,天下的百姓也得信,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得彻底干净。” 苏任的眼睛里漏出了凶狠,冷峻后脊梁冒冷汗:“这可是大事,绝不能马虎!” 苏任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不会蛮干,有机会再说,现在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晚了手里的这些东西就不好吃了。” 老君观一派忙碌,一个月后,崔久明带着三十辆大车进入温水县,因为有苏任的关系,在温水县没有遭遇任何阻拦,浩浩荡荡的来到老君观。按照苏任的吩咐,全部都是生丝、陶器、麻布等日常所用之物,还有两大袋子的涂草。 这么庞大的车队,让整个温水轰动不少,立刻成了百姓们议论的话题。不少人开始重聚老君观准备再做生意,挣点小钱。 崔久明一拍身旁的大口袋:“苏县佐请看,这可是上好的麻布,结实耐用,织的也厚实,就算是做布袋都没有问题,这些陶器可是好东西,大大小小数百件,缺点是太容易碎了,一路上扔了不少。” “扔的算我的!”苏任拍着胸脯:“以后运陶器的时候给里面装上粮食,既能保证不碎,运来粮食我也买了。” “哪能要苏县佐的钱,就当我送您了!” 崔久明跑了一趟布袋盐,挣了不少钱,整个人又胖了一圈,说话也有点暴发户的样子,和苏任都能侃侃而谈,这就是金钱的魔力。 一切交割清楚,崔久明带着这一次的布袋盐回梓潼起了。苏任把所有事情都安排下去后,将霍金单独叫进了自己的房间。两个人在里面嘀咕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霍金一个人扛着梭镖出了老君观的大门。 忙了一夜,其他人都还在睡觉,苏任心里高兴,睡不着,索性出门活动活动。一套太极拳还没有打完,就发现身后有人,回头看见冷峻惊讶的大张嘴巴。 “这,这是什么拳法?看似柔弱无力,实则以柔克刚,绝对是上乘武功。” “你还真识货,这叫太极拳!”苏任索性将老爹早上锻炼的套路一气打完这才收工,见冷峻看的仔细,笑道:“偷人技艺非君子所为。” 冷峻的脸一红,旋即明白过来,吼道:“上次你不是也偷看我练剑了吗?咱俩扯平了!” 苏任无语,朝着水壶走去。冷峻也不去练剑一直跟了过来。苏任喝了口水,明白冷峻的意思,看着冷峻道:“想学?” 冷峻点点头。苏任又喝一口,指指眼前的地面,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磕头拜师,然后我就教你!” 冷峻一愣,稍微犹豫了一下,双腿一曲便跪倒在地,惊的苏任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还真拜!” “既然说了拜师才教,自然就要拜了!” 苏任被搞的没脾气,和直肠子说冷笑话一点意思都没有。连忙拉起冷峻:“不用拜,我教了,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冷峻是个学武奇才,苏任的三十六式太极拳,一个上午便被冷峻学去了。看着冷峻耍起来不知道比自己高明多少,心里自哀自叹,以后绝对不班门弄斧。 “任哥!任哥!”霍老四跑的跟头趔趄,险些栽倒在院子里:“快,快出去,大事,大事……” “怎么了?慢慢说!” 霍老四两手虚抓,只张嘴发不出来声音,连比带划越看越迷糊。冷峻已经提着宝剑朝门外走。刚到门口,和冲进门的张虎狠狠的撞了一个满怀。张虎被撞出了院子,一个屁股蹲坐到了地上,脸上却带着狂喜。 “苏县佐好事,好事,朝廷的使者到了,快快迎接!” 苏任回头看了一眼霍老四,霍老四连连点头。 张虎自己爬起来:“苏县佐献制盐之法有功,朝廷特派特使颁旨奖励,听说还有爵位呢!” 张虎的话音刚落,门口就已经热闹了起来。锦旗车马还有浩浩荡荡的人群,将老君观前面的那块小空地挤的水泄不通。常事和侯建联袂而来,见了苏任先是拱手道贺,说的什么苏任全都没听见。赐爵这可是大事情,苏任从来没有想过,一不小心就进入了大汉的统治阶层。 “苏先生高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这赐爵的确不多见,还是赐爵九等,入高爵之列,可喜可贺,今后除非面见天子,其余人等都务虚拜礼,啧啧,羡煞我等呀!”侯建说的搞笑,众人哈哈大笑。 冷峻戳了苏任一下,苏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赔罪。 蜀郡太守文党也到。今日可不是粗衣牛车,不但袍服高冠,行动坐卧自有一翻气度。众人连忙相迎,文党也不客气:“承蒙上天垂怜,苏县佐为国慷慨,陛下特遣武安侯、郎中令田蚡特来颁旨,苏县佐当立刻准备迎接圣旨才是。”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2章 一句话 迎接圣旨绝对是个技术活外加体力活。好在有文党、常事两人,一切还算过得去。别看外面锦旗飘扬,人嘶马叫,实际上这个时候,咱们的朝廷特使连温水县界都没进。 按照礼法,迎接圣旨之前需斋戒三日,沐浴更衣。还得准备祭天焚香等等一切。在苏任看来,这比拜佛求神都要来的虔诚,难怪古代的皇帝都自认是上天的儿子,听他一句屁话搞得都和祭天一样。 苏任是个无肉不饭的主,斋戒是最难熬的,整整饿了三天,终于迎来了宣读圣旨的日子。老君观大门敞开,前几天来的那些打着各色旗帜,穿着不同袍服的人,按照相应的方位和顺序将老君观里里外外全都占满。诺达的老君观,外加门外的广场,一点声音都没有,围着看热闹的百姓早早的跪在路边,稍稍抬头看着大路的那一头。 苏任被包成了粽子,大热的天厚厚的青色袍服穿在身上,腰里系着半匝宽的腰带,两块崔久明送的白玉一边一个挂在腰间。脑袋上虽然没有头冠,却将发髻高高挽起。吊着苏任的眼角向上斜着。本来眼睛就不大,这么一弄感觉媚眼如丝起来。 大太阳底下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苏任估计自己全身都起了痱子,终于听见三声号炮,一辆马车沿着半个月前刚刚修好的路驶到老君观门口。 苏任伸长脖子想看看传说中田蚡是个什么样子,努力了半天依然什么也看不见。虽然他是今天的主角,但在太守、县令、县尉这样的大官面前,只能乖乖的站在后面,透过缝隙往外瞧。 人群一阵骚动,马车的帘子挑开。首先出来的是条腿,穿红色裤子的腿,又短又粗的腿,紧连着肚子。好大的肚子,这是苏任对田蚡的第一印象。在衣以赭为贵的汉朝,大红色只有新娘子才这么穿。 在两个人的搀扶下,和孕妇一样的田蚡下了马车。脑袋刚刚漏出来,又引起了一阵惊呼。 跪在地上的霍金偷瞄了一眼:“这!这么丑?” 霍老四连忙捂住儿子的嘴,将脑袋摁下去,父子俩再也不敢抬头。 冷峻补充道:“真的很丑。” 田蚡长相的确不敢恭维,见过丑人,没见过这么样的丑人。贼眉鼠眼不算,竟然还五官扭曲,看一眼,中午就别想吃饭了。苏任连忙转过脑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个人能丑成这个样子也算空前绝后了。他姐姐王太后能迷住皇帝,那自然是个美人,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这样了?还真让人费解。 田蚡刚下车,前面的几个大佬立刻迎上去寒暄。 瞅着老君观,田蚡感慨起来:“宝地呀,真乃宝地,他日归隐必在此建草庐一座,不知常县令可愿否?” 常事一躬扫地:“武安侯乃是朝廷重臣,陛下怎舍得放您归隐,笑谈尔。” 田蚡哈哈大笑,面色明亮。常事这个马屁拍对了地方。 文党将苏任让到前面:“这便是献制盐之法的苏任,现下为温水县佐。” “草民苏任拜见武安侯!”苏任实在不想看田蚡的嘴脸,连忙下拜,表现的格外谦卑。 见苏任年纪轻轻,田蚡自然不会将一个孩子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就是为他来的,该有的礼数还是得做的。冷冷的嗯了一声,问文党:“这接旨的事情可准备妥当?” 文党点头:“已经准备妥当,请武安侯宣读圣旨!” 扫了一眼院中的布置,香案、祭礼样样不缺。田蚡咳嗽一声,身旁立刻有人将背后的包袱摘下,掏出里面的圣旨,双手捧给田蚡。 “温水县佐苏任接旨!” 汉朝的圣旨和电视上的圣旨不一样,没有什么明黄色的锦缎,也没有二龙戏珠的图案。就是普普通通一条白色的丝绸。也不知道怎么在光滑的丝绸上写字,有没有字也看不见。只听见田蚡捧着圣旨,站在香案后,大声朗读。 “朕,继位以来,呕心沥血,不忘祖训,勤劳政事,得上天垂怜,有百姓献制盐之法,以告慰大汉列祖列宗,……” 足足五分钟,田蚡滔滔不绝。苏任的腿都跪麻了,却又不敢动,额头上的细汗已经变成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掉在地上。他已经在心里问候了田蚡的十八代祖宗并刘彻的先祖,依然没见结束的意思。曲里拐弯的话听得不是很明白,直到现在连苏任两个字提都没提,通篇讲述皇帝的勤劳。也不知这东西是谁写的,马屁绝对拍的一流。 “有温水县佐苏任,献宝有功,赐爵九等,锦缎十匹!” 念完圣旨,田蚡将圣旨恭恭敬敬的放在香案上:“行礼!” 众人山呼万岁,田蚡也跪下磕头。三跪九叩之后,田蚡第一个站起来,扫视一圈院中,所有人依然都跪着,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一次他是主动要来的,带着使命而来,当然宣读圣旨只不过是一项副业。 “都起来吧!九等爵位已算高爵,苏县佐日后见了我们也不能再拜了,有损朝廷体面!”田蚡满脸堆笑,亲自将苏任扶起。怎么说苏任也是今天的主角,多少应该给点面子。 苏任连忙拱手:“多谢武安侯教诲,小人记住了。” “嗯!甚好,既然此事已了,我也该回长安交旨……” 苏任连忙道:“武安侯匆匆而来,向小人报出如此大喜,不请武安侯用爵水酒实在说不过去,都知武安侯勤于国事,眼看天色尚早,就请武安侯稍作片刻,小人也尽尽地主之谊。” “呵呵,很会说话!”田蚡混迹朝堂这么多年,苏任话里的意思岂能不清楚,也就借坡下驴:“既然如此,那就喝些水酒?呵呵!” 老君观的饭菜已经在温水出了名。冷月和霍钱氏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上好的酒菜,豆芽、豆腐、焖羊肉,爆炒猪肝,肘子等等各色菜品满满的摆了一大片。苏任没敢弄一个圆桌,依然用上了小案,大家跪坐开来,霍金带着几个小屁孩,来来回回的将一道道美味端上来,就那样式和香气已经让不少人口水横流。 常事冲着田蚡一抱拳:“我等今日跟着武安侯沾光了,此等美味只有老君观才有,武安侯可以尝尝,色香味俱佳,在长安未必能吃到。” “哦?真有此神奇?”田蚡故作镇定,眼睛不断的在眼前的菜品上转来转去,指着豆芽问道:“此乃何物?看上去象豆子?” 苏任解释道:“武安侯果然见多识广,此物的确乃豆子所做,名叫豆芽,乃是豆子发的芽,经热水之后,吃起来清脆可口,乃是绝品。” 田蚡用筷子夹了几根,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之下,的确清脆可口:“好!好!不知此物乃是何人所做,本候今日定要见见此人。” 常事连忙笑道:“武安侯不要找了,这满案的佳肴皆出自苏先生的奇思妙想。” “哦?”直到这一刻田蚡才算重视起了苏任,由此豆芽可以知道,那制盐之法说不定真就是出自此人之手。再看苏任,年纪不大,稚气的脸上却有一双奇怪的眼睛,隐约间流露出轻蔑的意思。这表情完全和十七八岁的娃娃不相符。 那顿饭,苏任表现的相当得体。后世陪领导吃饭的伎俩用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什么叫做劝酒,什么叫猜拳。田蚡本就是从市井无赖上来的,这一套他太过熟悉了。又有常事和侯建一个劲的怂恿,到让文党不断皱眉。 酒足饭饱,田蚡被人扶着爬上马车,一进车门就看见马车后座有一个巨大的箱子,不用猜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冲着旁边的亲随使了个眼色,亲随趴在田蚡耳边说了几句。田蚡再看苏任的眼光,已经变成了欣赏。 “苏先生可否送本候一程?” “就算武安侯不说,小人也得送您一程,此乃礼数!” “好!”田蚡呵呵一笑,往后一退,让出马车车门,苏任毫不客气,在旁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探身钻了进去。 马车沿着大路慢慢的向温水县驶去。四周仪仗、锦旗、护卫聚拢,想走快都不成。宽大的马车随着道路起伏左右摇晃,车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与外面的闷热不同,马车里竟然凉飕飕的,想必是马车下装着冰块。苏任心道,这个田蚡还真会享受。 田蚡拍着箱子,看着苏任:“苏先生送如此大礼,可否有话要说?” 苏任尴尬的笑笑。他从来没给领导送过礼,就他一个小职员送礼领导也不会要。没有多少时间思考怎么回答,那就直截了当:“到让武安侯相问,小人不敢不说,的确有些许小事希望武安侯帮忙。” “你一个县城小吏,如今又是五大夫,在这温水可以横着走,有多大的事情需要我相助?” “并非为我,而是为了陛下。” “此话怎讲?” 苏任稍微犹豫了一下:“敢问武安侯,来的时候可曾见过刘文刘县丞?” 田蚡一笑,满脸不屑:“一个区区县丞,本候还不放在眼里。” “要是这县丞有非分之想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3章 处处是生意 两个人说话,一个是混迹朝廷,扮猪吃老虎的未来丞相。一个是崭露头角,所有事情都难不住的少年英杰。说起话来自然就和别处的不同。该直白的时候,直截了当,不该直白的时候含蓄的你都听不懂。 “非分之想?”田蚡哈哈哈大笑:“燕雀始终是燕雀,绝不会成鸿鹄。” “鸿鹄也份好几种,有鲲鹏,有凤凰,还有雄霸一方的老鹰。” “再厉害的老鹰也算不上鸿鹄。” “虽然算不上,岂不知小小蝼蚁都能搬动泰山,武安侯作为国舅,以为此等该如何处理为好?” “刘文乃是高祖旁支,也算皇家血脉,不可轻动,三日,只要苏先生能找到证据,此事陛下定然会知道。” “多谢武安侯!” 半路上被放下车,田蚡的车马晃晃悠悠的朝着温水县城去了。尘土飞扬之下,苏任三两下剥了身上的袍服,卷起来抗在肩上,忍不住朝着田蚡的方向狠狠的唾了几口,这才转身往回走。 冷峻和霍金突然从大树后面冒出来,手里都提着兵刃,看样子要是稍有不慎,这两个家伙就要硬闯几十人的护卫准备救他。就凭这一点,苏任觉得这两个兄弟没交错。 “怎么样?那老小子打什么注意?”冷峻见苏任没受伤,还剑入鞘。 霍金破口大骂:“格老子的,张那模样看了都恶心,竟然还是大官,朝廷真的无人了吗?” 苏任伸出大拇指:“等你进了朝廷再说这话,不过志气倒是不小,就是说话难听了点。” 冷峻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到底怎么样?那个什么田蚡答应了没?” 苏任摇摇头:“没有,这家伙滑的很,常事和侯建还都没走吧?回去再说。” 急匆匆赶回老君观,常事和侯建真的没走。田蚡是武安侯、郎中令,无论从层次还是等级上来看,负责作陪的肯定轮不到他们。郡守、别驾等那么多大官争着抢着往上扑,小县令和小县尉只能靠边站。 一进门,就听见厢房里侯建大呼小叫的声音:“听我的没错,都是一样当官的,这一拳头砸下去,一定能把咱们的武安侯砸晕,哪可是十万钱,就算他是武安侯,恐怕一年也弄不到十万钱。” “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说不定把这十万钱给了刘文,刘文也会和我们合作。”常事有点抠门,侯建和苏任都知道。 “哼!给他?喂狗都不能给他!” “对,候县尉说得对,这生意是咱们的,就算要拉拢刘文,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弄不好将来被刘文坑一下,生意没了钱也没了。”苏任一屁股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左右两边的常事和侯建丝毫没有觉得不自在:“刘文这个人,我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看样子就是到绝对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干不成什么大事,和他合作没有我们任何好处。” “对!”侯建很赞成,又想到田蚡的事情:“丑八怪答应没有?” “让我们找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我们哪里来的证据?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臆断的,万一刘文没那心思,我们岂不落一个诬陷之罪?” 侯建一派桌子:“怕他做甚,不就是证据吗?我这就派人去弄,谋反的证据很好找。” “候县尉且慢!”苏任连忙制止急匆匆就要出门的侯建:“我觉得田蚡要的证据可不是真正的证据。” “那是什么?难道还有别的证据?” 常事到底是文人,看什么也都透彻一点。一听立刻急了:“都十万钱了,他还要?还要多少?” “至少还得十万钱。” “啥?还要钱,格老子的,这家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呀!”侯建总算明白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磨推鬼,虽然说大汉的朝廷还没有腐败到猖獗的地步,贪官污吏也有不少。田蚡此来蜀郡一则是宣旨,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奉命前来检查沿途各郡情况。一路上可算是生杀大权集于一身,他只需回到长安说几句话,那些封疆大吏,立刻就会倒霉。这么好的差事,岂能不给自己弄点。 刚出长安的时候,田蚡也是心里没底。越往蜀郡来,心里反倒越踏实。走到梓潼、涪陵的时候就彻底放开了。 打开箱子,微微一笑,轻轻的将盖子盖上:“收起来吧,让人连夜运回长安,既然这位苏县佐这么上路,咱们就在温水住三天。” “喏!”亲随答应一声,立刻招呼人将一箱子铜钱抬了出去。 见田蚡脸色不错,亲随试探性的道:“主人,这钱咱们收了,这事情可有点棘手,听说这个刘文和宫里有些关系,出门的时候,宫里特意传话让我们照顾此人。” 田蚡脸上的笑容隐去,变成了冷酷:“那个老太婆虽然眼瞎,却把持朝政,让我姐姐和陛下如此为难,既然有机会那就一定要动手,动不了枝干,揪一片叶子也不错。” “喏!”亲随连忙答应:“我这就派人去准备车马,马上回长安。” 田蚡笑了:“不用,等三天,虽然这件事已经是我们的事情,既然有人上杆子送钱,不要岂不是不给面子?” 亲随的脸色也是一变,陪着田蚡呵呵的笑。 老君观的厢房里,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十万钱几乎是这半年苏任经营布袋盐的所有盈利,常事和侯建每人也拿出一万钱。如今田蚡还要十万钱,苏任是无论如何也弄不出来的。 看着常事和侯建:“二位,想好了没有,我没有逼你们的意思,如果不拿钱,此事作罢,一旦泄露出去,我自然不必说,你们何去何从自己可以想想。” “算上这一次也就二十万钱,我一个人出了八万,你们每家也就六万而已,我还吃亏了,破财免灾嘛!只要将刘文从温水县彻底铲除,别说二十万钱,就是二百万钱不出半年也能弄回来,人不能只看眼前利益,眼光要放的长远一点。” “苏先生叫我?”常圆眼看就要睡着了,忽然听到长远两个字,连忙站直身子。 常事正心烦,没好气的瞪了常圆一眼。 苏任呵呵一笑:“对,就叫你,你说说这剩下的十万该不该给?” 常圆一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他看着常事,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任道:“说,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以小人看,既然已经出了十万,另外十万倒不如也出了!” 候四见侯建要说话,连忙伸手,轻轻碰了碰侯建的肩膀,侯建便不再说话了。 常事冷哼一声:“我等议事,闲杂人等都出去。”恶狠狠的瞪了常圆一眼,恨不得抬脚踹他两下。 常圆反倒平静下来,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站着。不只是常圆没动,其他所有人都没动。常事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没人听我的话了?” 苏任挥挥手,冷峻和霍金这才提着兵器出了门。冷峻、霍金出门,候四和常圆也跟了出去。 苏任一笑:“县尊不要生气,他没钱才说的这么干脆,等他有了十万钱肯定也不愿意拿出来,呵呵……!” 屋子里空气凝重,只有苏任一个人的笑声,场面尴尬。 “行不行,二位给个主意!”苏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自己弄出来的清茶:“实际上,我们是在和田蚡做生意,我们用二十万钱买刘文和他全家的命,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所以人家要二十万钱,我们就得给二十万钱,等哪一天反过来,哪怕我们要四十万钱,他田蚡也得照样给。”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要扳倒刘文,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你们二位想清楚,是要继续在刘文的挤兑下勉强生活,还是放手一搏?何况这半年你们从我这里得到的钱绝不止六万,花这六万钱对你们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嘿嘿嘿!”侯建嘿嘿一笑:“行了,苏先生你不用说了,这钱我出!格老子的,这次和他刘文拼了!” 说完,两人都扭头望着常事。 三个人两个人都答应了,他常事如果还不答应,相信他会在刘文的前面消失。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今天苏任踏进这个门,常事心里忽然间对苏任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好吧!既然你们都愿意,我也没话说。” “那就好,事不宜迟,二位立刻回去准备,晚上我来取,连夜送到田蚡手上,将这件事坐实,不可拖延!” “好!这就去办。” 看着常事和侯建带着人急匆匆的离开老君观。冷峻收回目光,在苏任身上不断打量:“我怎么觉得你是县令,那两个人是给你跑腿办事的。” “切!一个破县令我还看不上。”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4章 小隐隐于野 武安侯田蚡在温水县的驻地就是常事的县衙。整个温水县,除了县衙和刘文的府邸还算能住人之外,其他地方以田蚡的话说,那就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苏任带着冷峻和霍金,抬着一个大木箱趁着夜色拐进了县衙后街的小巷子。因为武安侯在此居住,街道已经戒严。张虎远远的看见三人便跑了过来,对着苏任深施一礼:“苏先生怎么这么晚了还……”当他看见冷峻和霍金抬着大箱子的时候,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 “呵呵,烦请张头通报一声,告知武安侯,就说我有要事禀报。” 张虎心知肚明,连忙答应,转身就往里跑。时间不大,张虎带着田蚡的那个亲随出现在苏任三人的面前。 苏任拱手:“深夜叨扰武安侯,不知武安侯可安歇否?” “苏先生来的正好,我家主人尚未安歇,请几位跟我来!” 还是那座小门,还是那间院子。这半年,苏任经常出入这里。但是今天院子里格外肃穆。穿着铠甲,手举长槊的军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靠近卧房的院子里,还有十几个护院打扮的青年人来回转悠。 在亲随的引领下,几个人并没有遭到盘问,一直进了常事家的客厅。田蚡只穿一身红色的中衣,坐在常事常坐的太师椅上,喝着苏任送给常事的清茶。 “听说这太师椅、八仙桌,还有这不加东西的涂草汤都是苏先生弄出来的?” “雕虫小技,让武安侯见笑了。” “呵呵呵!”田蚡笑道,示意苏任坐在自己对面:“自从那制盐之法送到长安之后,陛下就觉得苏先生乃是大才,让我此来温水县要多多留意,自从到了温水县,苏先生所做的每件事都让我惊讶,看来陛下的识人之能天下少有。” “这是自然,陛下乃是天之子,自然有高明之处,我等凡人不可比。” 田蚡点点头:“的确如此,实不相瞒,陛下早就对这川蜀之地的事情有所察觉,此地物产丰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真有人搞出点事情来,朝廷鞭长莫及,所以不得不防。” “其实陛下也不用过于担心,正因为物产丰富,川蜀之地的百姓思静不思动,正因为地势险要,川蜀之地与世隔绝,正因为易守难攻,川蜀之人也不易出川,只要陛下稍加留意,无论有谁想在川蜀之地兴风作浪也是枉然。” “自古川蜀之地所处者都是守成之君,当年的秦伐蜀,只派张仪、司马错二人,而高祖伐蜀,一兵一卒未派便唾手可得,足见川蜀无猛士,亦无敢战之人,而当今陛下雄才伟略,俯瞰九州,敢有不臣之人岂能苟活于世,武安侯此来不就是替陛下看看这川蜀嘛?” 田蚡被苏任这几句忽悠的瞪大双眼。他一个地痞流氓,虽然在朝堂上待了这么久,旁人以他靠着姐姐的裙带坐到高位,自然不愿意待见他。苏任说的这些话,从来没人和田蚡说过,猛然一听似乎天书一般,细细想来的确很有道理。 田蚡竟然起身,对着苏任拜了一拜:“苏先生可愿意随本候一同回长安,自当在陛下面前举荐先生,也好加官进爵富贵一生。” 苏任可不敢受田蚡这一拜。按照历史轨迹,刘彻即位之初田蚡出力不小,如今做了武安侯,很快还会做太尉。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不断将与自己交好的名士和门下宾客推荐为官,为进一步上升谋求支持,看来田蚡想拉拢自己。 见连忙道:“武安侯抬举了,小人年岁太轻,刚才所言不过乱谈尔,得武安侯高看已经过了,岂能立于朝堂之上,让陛下见笑,武安侯放心,只要武安侯有所差遣,小人一定鼎力相助。” 田蚡一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苏先生记住,他日若来长安,可到我府上一叙。” “一定一定。”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没有谈及任何钱或者证据的事情。苏任出门告辞,田蚡送到门口。走出县衙后门,苏任做了一个深呼吸。和张虎打了声招呼,送出一把钱,这才带着冷峻和霍金去寻找客栈。 苏任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个田蚡纯属笑面虎。自己断然拒绝田蚡的招揽,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报复自己。田蚡是猛兽,苏任是蝼蚁,田蚡要想杀了苏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只要他一个暗示,大把大把的人会争前恐后的要了自己的小命。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样的名言,苏任还是相信的。作为封建王朝的高位者,不能为己所用,自然就是敌人。 霍金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大哥,张头来了,说有急事!” 苏任连忙起身,张虎跟着霍金就进了门,一脸的焦急:“可让我找到了,先生,武安侯有请,让您现在就过去。” “现在?有什么事吗?”冷峻问道。 张虎摇摇脑袋:“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很着急,是那个亲随亲自传的话。” 霍金觉得莫名其妙:“这钱也送了,话也说了,怎么又叫?” 苏任已经开始穿衣服,几个人都看着苏任。冷峻从刚才就注意到苏任的状态不对,这个时候突然又被叫去,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苏任一笑:“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和小金子就在这里,如果明天天亮我还没回来,你们两个立刻回老君观,带着所有人进山,记住一定要快!” “大哥,我和你去,那个龟儿子要是敢动你,我就杀了他!” 苏任摸了摸霍金的脑袋:“放心,没事的!听话,我一定赶在天亮之前回来。” 张虎对冷峻和霍金抱拳道:“二位放心,尽我所能护住先生周全。” 还是那地方,一夜之间连续两次来,心理上不免产生一点变化。再走近县衙的时候,总感觉那些放哨站岗的兵卒和家丁都面色不善。跟在那亲随身后,苏任故作镇定,心里打鼓脸上却什么也没漏出来。哎,还是后世好,杀人也得有个理由,这他娘的世道,杀个人和喝口水一样简单。 这一次,竟然来到了卧房门口,门口还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看身形,就知道有些功夫,气势和外面站岗的那些就不一样。 面对这两人,田蚡的亲随都客客气气:“二位,这就是侯爷要找的人,我带进去见侯爷。” 一名守卫上下其手,在苏任的身上抹了一个遍,这才点点头,让亲随和苏任进去。 田蚡终于换了衣服,不再是大红色,一袭白色的丝绸睡衣,下身穿着裤子,坐在榻边,正在享受一名穿透明宫装的美女给他洗脚。看上去就好像电视里的黑社会大哥,霸气侧漏。 “小人见过武安侯!”苏任连忙施礼。 田蚡呵呵一笑:“苏先生辛苦,快快请坐,刚才忘了一件事,这才派人再次找来苏先生,还望苏先生包涵。” “不敢,武安侯有事小人自当效命,不敢谈辛苦二字。” 田蚡一挥手,亲随和那个洗脚的美女连忙干完手里的活计,一前一后退出了房间。屋子里再次剩下田蚡和苏任两人。按照礼仪来说,在卧房里会客是十分不礼貌的,但今天田蚡就这么干了,你能拿他怎么样? “苏先生不好奇,本候为何又把你找来?” 苏任连忙道:“可是那刘文的谋反证据还不充足?此事我已经尽力了,只等刘文被查,想必刘文家中有更多证据。” 田蚡笑着摇头:“苏先生谬矣,刘文的谋反证据确凿,毋庸置疑,而刘文背后之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找苏先生过来就是想告诉你多多小心。” “多谢武安侯!”苏任连忙起身行礼:“但不知刘文背后何许人也,连武安侯都没有办法?” 田蚡大笑:“哈哈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区区一个武安侯,官不过郎中令,皇家之事岂是我能管的了的。” “皇家?难道……” 田蚡微微点头:“难道苏先生在进行计划的时候,没有派人查查刘文的背景,如果知道了刘文家的事情,苏先生应该不难猜出这其中的关键。” 苏任倒吸一口凉气,他所知道的刘文,是那天候四告诉他的,要不就是温水百姓的风传,对于刘文和刘文家的情况,他从来没有做过认真的调查。还以为敌人在明自己在暗,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敌暗我明。 苏任再拜,恭恭敬敬的再拜。田蚡连忙扶起:“苏先生乃是大才,此等小事岂能想不到,只是一时失察,这温水小县绝不是先生久居之地,我再劝先生一句,何不随我回长安,就算先生不愿出仕,也比留在此处强的多。” “哎!”苏任长叹一声:“并非我不愿随武安侯去长安,实乃此处挂念颇多,他日一定去长安拜会武安侯,这次还请多多包涵。” “看来先生心意已决?” “武安侯见谅!他日必定登门谢罪。” 田蚡叹了口气,挥手示意苏任可以走了。刚刚走出大门,田蚡的亲随便出现在门口,瞪了苏任一眼:“不识抬举,侯爷如此看重他,他竟然两次拒绝。” 田蚡却没有生气:“他会同意的!明日我们就去成都。”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5章 反击的前奏 天亮之前,苏任回来了。担心了一夜的冷峻和霍金终于放心了。 “没事吧?到底找你干什么?” 苏任一句话不说,j一屁股坐在榻边,双手撑着下巴:“没事,你们先睡吧。”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是千百年来大智慧者总结出来的经验,到了自己这里如何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在这温水,自己处处比别人不同,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实际上,还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也会脑子抽风的普通人。 “大哥他没事吧?”霍金问冷峻。 冷峻摇摇头:“不是第一次了,应该是在想事情,睡吧,明天再说,让他自己想想。”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被锣鼓声惊醒。霍金麻溜的穿好衣服,冲到门外。大街上拥挤了很多人,从军营里调来的士兵站在街道两边维持秩序,沿街的商贩被驱赶一空,留下宽阔的街道。 霍金扭头问客栈的掌柜:“咋了?出什么事了?” 掌柜长出一口气:“那个朝廷派来的人要走了,终于要走了,要不然我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一听这话,霍金兴冲冲的往后院客房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哥,二哥,好事情,那个丑八怪要走了。” 冷峻从房里出来,伸了一个懒腰。后面的苏任也是无精打采,两个黑眼圈和熊猫一样,对于霍金的呼喊没有丝毫的激动,只是低头寻找脸盆打水洗脸。 “你两个不高兴?丑八怪一走,就再也不会为难我们了!” “哼!已经为难过了,不走还等什么?” 霍金被冷峻一说,嘟囔着嘴不说话了。 等到田蚡出了城,城里的戒严才消失。苏任没有急着回老君观,再次来到县衙后门。田蚡走了,一直寄居在外的县令常事终于搬了回来。这些天,他老担心田蚡看上他家的什么玩意,来个顺手牵羊。回到家立刻开始检视自己的东西。 苏任熟门熟路直奔常事的书房。如今的苏任今非昔比,不但熟门熟客,还是九等爵的五大夫。再进县衙也不用门子通报。 “县尊,能否说说话?” 冷不丁有人说话,常事倒被吓了一跳。一转头见是苏任,这才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进来怎么不通报一声?” 苏任没理他。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随手抓过一卷竹简翻看。 “你来的到快,那田蚡收了钱立刻就走了,倒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就是不知道我们给的钱能不能办成事情?” “田蚡已经答应周旋,不过他也告诉我一件事情,就是有关刘文的后台,县尊知道多少?” “刘文的后台?”常事一愣,将苏任手里的竹简夺过来,重新卷好,放在原来的地方:“刘文和皇族有些瓜葛,没听说他的后台是谁,那田蚡说了吗?” 苏任摇摇头:“虽然没说,听他的意思,应该很硬,就连田蚡也忌惮三分。” “哦?这田蚡乃是国舅、武安侯、郎中令,他的姐姐是太后,外甥是当今陛下,能让他忌惮的人不多。” “是呀,我也纳闷,按理来说一个边陲小县的县丞,即便他是皇族也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没想到竟然还有让当朝皇亲害怕的后台。”苏任皱起眉头:“能说说刘家的事情吗?” 常事略一思索:“当年高祖来到温水,那时候此地还是滇国……” “这些我都知道,有没有其他的?先皇时有没有刘家的情况?”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来温水也不过两三年光景,这几年刘家没有什么变化,这件事你可以去问问候县尉,他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常事眼睛一转,又道:“你觉得侯建有所隐瞒?” “不是有所,是肯定!那些刘家先祖的事情还是候四故意告诉我的,只是后来的情况他们只字未提。” “哦?这个侯建,他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县尊也不知道,我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苏任走了。常圆来了,刚想说话,常事立刻伸手制止了他:“一个愣头青,让他碰碰铁板也好,没看他来县衙也不通报了,真以为自己现在有了爵位就算个人物了?还是年纪太轻,需要磨砺。” 在常事这里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去侯建那里肯定也不会有任何收获。苏任已经觉察到,无论是常事还是侯建都在有意隐瞒自己什么,如果不搞清这些事情,倒是后自己的亏可就吃大了。 回到老君观,苏任让霍老四去打听刘家的事情。如果说刘家和朝廷有关系,这么大的事情以刘文的做事风格绝不会隐瞒,虽然不至于闹得满城风衣,应该有人会知道。霍老四在温水混迹这么多年,这事情只能交给他办。 一边等着霍老四的消息,一边等待吴秃子的消息。 话说,吴秃子他们带着货物走了快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就算出了事,也得派个人通报一声。温水本就是大汉的边境,往南走不远就是夜郎境内,按照侯建提供的军事地图,边境西南百十里就是夜郎国最南边的县武阳。 “小金子,你今天再去一次双嘴山,告诉他们吴秃子如果再没有消息,我们和他们合作取消。” “好,我现在就去。” 霍金还没出门,冷峻提剑押着苟天明进了房门。一个月不见,苟天明黑瘦了不少,本来就没肉的脸颊,又下去一分,干巴巴的格外难看。 一见苏任,苟天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两眼带着泪水:“苏先生,我们老大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任心里不爽,怒道:“到底怎么了?说!” “我们老大被杀了!” “谁干的?” “夜郎人,他们言而无信,收了我们的东西却不和我们做生意,还要抢我们的货。老大为了掩护我们,独自挡住追兵,力竭而死。” “那货物呢?”霍金出口问道。 苏任瞪了霍金一眼:“夜郎自大!好你一个夜郎人,真以为自己就是强国,无人敢惹?” “苏先生,货物我们已经运回来了,但是损失不小,那夜郎国的官员虽然蛮横,百姓却很愿意和我们做生意,只是我们老大一死,这双嘴山群龙无首,这商路恐怕也走不成了。” “为什么走不成?从明日开始,我给你们弄一些兵器,你们开始练兵,这条商路一定要走,胆敢阻挠格杀勿论!” 苟天明欲言又止。 “怎么?怕了?你们打家劫舍就胆气壮,打南蛮人的威风就没了?” “可我们……” “你们虽然是山匪,也是汉人,凡是和我们汉人作对的那就都是敌人,正因为你们这一次跑了,所以你们老大才被人家杀了,只要咱们一起和他们对着干,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当然要记住一点,别骚扰那些百姓,毕竟我们是去做生意的,不是打仗灭国的。” “嗯!我们干!” “拉回来的货物,我会立刻找人脱手,明天派人来运些粮食,再拿些钱给那些受伤和死去的兄弟家属,不能让他们替我们挣了钱却白白冤死。” 苏任的话说的苟天明心里热烘烘的。大棒和胡萝卜的政策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很好用,这些山匪都是莽撞汉子,对他们的好会记住一辈子。 苏任将苟天明扶起来,让他坐下。打发冷峻将聚拢在门外的人都轰走,关了房门,开始研究对付南蛮的策略。苏任不是个战略家,但是怎么拉拢人心,分化瓦解这些主意还是能想出来的。两人从中午一直说到掌灯。苏任留苟天明几人吃了晚饭,送他出去。 霍老四到了后半夜才回来,拖着一身的疲惫,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打听到。见苏任还在等他,敲了门进来,低着头不知道怎么面对苏任的信任。 “四哥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霍老四摇摇头:“我找了不少老人,十几年来刘家也没什么变化,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任哥,这刘家真的有后台,该不会是那个什么武安侯骗咱们吧?” “先说说都有什么消息?” “河北村的赵老头说十三年前,刘家的在城外的几处粮仓一夜之间被烧了个精光,有人说是被厉鬼偷去了,那可是上万石粮米,刘家对此没有任何举动,依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还有,井房村的秦老头说,刘家本来人丁兴旺,后来,不知道怎的男丁都不见了,连刘文的父亲刘堂也一起失踪,才由刘文管家。” “哦?这还都是怪事,刘家男丁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霍老四摇摇头:“秦老头没说,应该时间不短,差不多也是粮仓被烧的前后。” “有点意思,十三年前是什么年号?” “应该是先帝朝,三年!” “三年?”苏任的脑子里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隐隐间又觉得不妥。 “哦,对了!城东的蔡疯婆子说他见过刘文的父亲刘堂带着他家的子弟,还有拉车的牲口朝东去了,大半夜的好多人呢!” “东面?也是在景帝三年吧?” 霍老四点点头:“那蔡疯婆子就是个疯子,没人信他的话。” 苏任来回踱步,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可惜没有胡子,脑子里将这几件事翻来覆去的琢磨,希望能搞明白其中的关联。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6章 好的开始 忘记历史那是背叛,记住所有历史那就是变态。苏任对于历史的了解和我们平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什么秦汉三国晋统一,唐宋元明清之类的也能倒背如流。只是那错综复杂,千奇百怪的年号问题就让人有些头疼了。 “三年,三年?”想破了脑袋,苏任也没有想出来,汉景帝三年是个什么样的年代,在那一年发生了什么。 霍老四点点头:“就是三年,那一年天下大乱,南面的七个王造反,皇帝派兵镇压。” “七个王造反?七王之乱?”苏任猛然回头,一把抱住霍老四:“哈哈哈……,七王之乱,对了,应该就是七王之乱。” “让我想想,七王之乱,刘家的家主刘堂带着刘家大部分男丁和粮食往东去了,投奔七王?还是资助官军?如果投奔反王,被人查到定然是身败名裂,抄家灭族,如果是资助官军,以他刘家这点东西,还不够朝廷大军塞牙缝的。如果说刘家因为这件事和宫里有了密切的联系,那就说明还发生了什么事。” “田蚡,当朝国舅,太后的弟弟,皇帝的舅舅,武安侯,郎中令,虽然算不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也是权倾朝野,谁也不敢得罪的主,竟然有他害怕的人!让田蚡害怕,就说明皇帝也奈何不了他,太后也不行,天下有这样的人吗?” 苏任一个人在屋子里自言自语,听的霍老四直冒冷汗。虽然听的不是太懂,但是皇帝、太后之类的,那都是高不可攀,神秘的和神仙一样的存在。在苏任嘴里似乎没有任何尊敬。霍老四不敢再听下去了,他怕把自己吓死。 没有理会霍老四的离开,苏任依然沉浸在自己对整件事的分析和推理上。他觉得自己好像柯南,要从碎片中寻找到事情的真想。 “皇家,对了,田蚡提到过皇家,皇家之中还有谁比皇帝和太后大?太皇太后,那个瞎眼的窦老太太,他娘的把这事怎么给忘了?” 苏任狠狠的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把:“这窦老太太和刘文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挺刘文?”苏任再次陷入沉思。 电视剧《汉武大帝》里面好像有介绍,这个窦老太太一生中最喜欢的两个孩子,一个是长公主,现在的馆陶公主刘嫖,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小儿子梁王刘武。能让窦老太太这么照顾的人,肯定有这两个人的因素,以刘文家族的能力,巴结馆陶公主刘嫖,不可能。勾结梁王刘武,似乎也不可能,因为刘武已经死了。 苏任想不明白,攥着拳头使劲敲打自己的脑袋,感觉脑袋就要破了。 “七王之乱,对,七王之乱!”苏任猛然间抬起脑袋,眼睛在眼眶里不停的转动:“七王之乱时,刘武可是抗击叛乱的主力,如果刘文的父亲刘堂带着全家老小在这时候投奔刘武,一定会得到刘武的赏识,在窦老太太那里替刘文家说些好话也不是不可能。” “呼……!”苏任长出一口气,他都为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表示佩服,无奈的笑了两声:“对上了,终于对上了,原来事情的症结在这个地方。” 想到此处,苏任猛然起身,冲着门外大喊:“都进来吧!别偷偷摸摸的偷听,我有大事安排!” 房门推开,一直趴在门外的冷峻、霍金、霍老四等人拥了进来。 霍金嘿嘿一笑:“大哥,你对上什么了?这么高兴?” “我知道刘文的后台是谁了,大妹,你替我写封信,冷峻跑一趟,从侯建那里借一匹马,一定要追上田蚡,亲自将信交到田蚡手上,此事性命有关,切记。 冷峻点点头。冷月连忙找出竹简和笔墨,由苏任口述,一封打破刘文与他后台老板之间的信件,在冷月笔下清清楚楚的写了出来。 处理完这件事情,苏任感觉浑身轻松。看着冷峻将竹简收好,拍拍冷峻的肩膀:“兄弟,这件事要办好了,刘文全家将死无葬身之地,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你那个坑徒弟的师父也不用云游了,一路小心。” 冷峻瞪了苏任一眼:“从你嘴里就没有好话。”说罢,对众人拱手告别,翻身上马,追田蚡去了。 侯建和常事又来了。因为冷峻前去借马,侯建问了几句,冷峻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清楚,只告诉侯建说苏任已经想到了搬倒刘文的办法。侯建觉得奇怪,这才拉上常事一起来老君观问个究竟。 因为两人在这件事上对苏任隐瞒,面对两人,苏任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甚至连屋里都不让进,就在院子里的树下,没有桌椅板凳,也没有茶水点心。苏任坐着,侯建和常事站着。这画面奇怪的让人不敢相信。 “苏先生,不是我们不愿意告诉你,只是这件事也是我们的猜测,说出来担心你忌惮刘文,所以……” “怕我忌惮?倒不如说是给你们留的后路更确切一些吧。” “呵呵!”侯建一笑:“既然苏先生已经将此事解决,这件事我看就这么过去吧?从这件事我们算是看出来了,苏先生绝对是天下大才,这么难办的事情,苏先生轻轻一挥便完了,佩服,佩服。” “别拍马屁,是不是想知道我用什么方法解决的?” 侯建也不顾及身份,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先生神鬼莫测,堪比留侯的妙计,来来来,县尊也坐下,我们一起听听。” 常事极为别扭,他不喜欢这种低三下四的感觉。在上官面前也就罢了,苏任只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年龄,官职都没自己高,还是自己的治下百姓。被人家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格外的别扭。 侯建使劲拉了三次,这才将常事摁坐在自己身旁。常事一咬牙,将心里的不甘压了下去:“好吧,苏先生就给我们两人说说,让我等也见识一下。” “哈哈哈……”苏任狂笑,一脸的不屑和鄙视。 常事登时就要起身,却被侯建死死拉住,一双眼睛不断的给常事使眼色。侯建跟着苏任呵呵的笑:“那一定是天下少有的妙计。” 苏任轻声咳嗽一声:“妙计算不上,要想听也行,需要候县尉帮我一个小忙。” “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忙。” “二位也知道,咱们的商队这一次遭到了夜郎国的滋扰,损失惨重,还死了人,所以我准备将他们武装起来,保护我们的货物,让自大的夜郎人也见识一下,咱们大汉的手段。” “这是好事呀!需要我做什么?” “武装商队,就需要兵刃甲胄。” 侯建的脸立刻变成了苦瓜,苏任连忙补充道:“当然不敢要好的,只要是守军退下来的兵刃和甲胄就行,那夜郎国弹丸小国也不会有像样的军队,候县尉应该可以办到吧?” “这……” 常事一笑,幸灾乐祸的看着侯建,一声不吭。 侯建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苏先生准备武装多少人?” “不用太多,五百人足以。” “五百人!?”侯建呼的一下站起身:“我手下的兵卒都没有五百,一个商队用的了五百人?大汉律,动用百人以上武装需虎符印信,苏先生这是要造反呀。” “这是什么话!”苏任把脸一黑:“那候县尉说有多少?” “顶多一百人的陈旧甲兵。” “一百人,是不是少了点?” 常事见两人打起了嘴仗,心里高兴。想了想,苏任武装商队也是为他们挣钱,平白无故的拿出六万钱着实让常事心疼了一把,如果不能尽快收回来,他就别想睡的着。看在钱的面子上,常事做起了和事老。 “苏先生不知,拿出一百人的甲兵这可是候县尉的所有了,我大汉边军不受重视,特别是我们南面的边军更是无人问津,自高祖建国以来,北方匈奴一直是朝廷心腹大患,北方尚且自顾不暇,何况南方这些疥癣之痒?” “是呀!朝廷每年给我的粮草还不够支持这五百人的队伍,大多都是县尊和我筹措的,有时候刘文也给一点,这么多年来没有解散就已经不错了,哪儿还来多余的东西给您呀,就这一百套还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要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我还不愿意拿出来呢。” 苏任一笑,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天衣无缝:“如此说来,是我为难候县尉了?” “不敢不敢,这些都是实情。” “既然如此,那就一百套吧!”苏任叹了口气:“商队的安全不能保证,我们的商路就无法走通,两难呀!” 话题一转,苏任大骂霍金:“你个臭小子,竟然给县尊和县尉不搬张椅子,看看二位,堂堂朝廷官员,席地而坐成何体统,快去,别笑,等会我再收拾你。” 常事和侯建对望一眼,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霍金搬了两张太师椅,摆在树下。常事和侯建起身谢过苏任,这才坐下。苏任给二人倒上清茶,心中偷着乐,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常事喝了口茶:“苏先生,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我们说说你打算如何搬倒刘文了吧?”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7章 起家的人手 上一次去夜郎国,双嘴山损失惨重。百十人的队伍,活着回来的不到一半。原本威震一方的山匪,差一点灰飞烟灭。苟天明从苏任这里拿了些粮食和铜钱,回山寨好好的安抚一翻,这才避免四分五裂的下场。 霍金一手提着梭镖,穿着从侯建那里弄来的皮甲,威风凛凛的站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山匪中间,引得不少人羡慕。 苟天明问苏任道:“先生,这些都是送给我们的?” 苏任点点头:“不错,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温岭盐业公司的护卫了,我已经和县尊说好,所有人以前过往一笔勾销,只要愿意跟着我,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再也不用担心被抓了。” “真的!那我能回家看看我阿母吗?”站在前排一个粗壮的汉子急切的问道。 “行呀!当然行!还可以把你阿母送到老君观,有我苏任吃的就绝饿不着她。” 那汉子连忙跪地,给苏任磕头:“苏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当牛做马报答。” 苏任一笑,将那汉子扶起来:“不用当牛做马,咱们是兄弟,咱们都是汉人,汝之父母亦吾之父母。” “定效死力!” 苏任大悦,人心可用。连这些山匪都还有道义,还是古人好,淳朴的多。 换上甲兵。没指望原来的山匪一瞬间就都变成能征惯战的死士,训练才是让人脱胎换骨的关键。自从那天以后,老君观的粮食被源源不断的送到双嘴山。苏任每天都在这里,他要训练这些人。也算是为自己和老君观的人留下一个后路,哪怕那一天自己没法在大汉朝立足,有这些人护着,也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 苏任不知道军人应该怎么训练,他只明白要想能打仗,那就得有一个好身体。大碗的白米饭,大块的红烧肉,可劲的吃。一顿饭就能让这些朝不保夕的山匪觉得自己此刻在天堂。 山匪原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对于吃苦他们从来不怕。这么多年的山匪生涯,他们也不害怕死亡和流血,唯一缺乏的就是服从性和为何而战的信念。 刚开始训练的第二天,就有人没赶上点卯。 苟天明提着刀,赶着那几个睡眼朦胧的家伙站在苏任面前:“先生,这几个小子就是欠收拾,狠狠打一顿,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共三个人,其中就包括昨天哭着给自己跪下的汉子。几个人跪在苏任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 苏任冷哼一声:“抬起头来!昨天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从那一刻开始你们不是为别人活,为别人干这些事情,你们是为了你们自己,算了,我也不说你们,给他们每人一百钱,让他们下山吧。” “先生,这……”苟天明没料到,就因为这三个家伙贪睡,要被赶走:“他们三个都是好样的,在夜郎的时候,是他们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我知道,所以才给他们一百钱。” “先生,求您了,别赶我们走!”昨天的那汉子连忙跪爬两步,苏任已经答应照顾他的母亲,自己除了一身力气,别的什么都没有,要养活母亲根本不可能。 苏任摇摇头:“你们现在不是山匪,是我温岭盐业公司的护卫,你们上一次是救了不少人,可我不希望下一次你们害死所有人,刚吃了两顿饱饭就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觉得我的粮食太多吃不完吗?”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看着苏任如何处置这三个人。 “先生,给他们一个机会吧!他们一定会改的!”苟天明再次求情:“就这么把他们赶走,没人会收留他们,会被别的山匪收拢过去,重新回到过去的样子。” “不会的,因为这温水县很快就没有山匪了。” 三人脑袋触地:“先生,求您留下我们吧?只要您留下我们,我们认打认罚!求您了,先生!” 苏任不为所动,对霍金道:“收了他们的兵甲,立刻送下山,这是命令!” 霍金点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中,剥了三人身上的皮甲,收了兵器。叹息着让三人下山。 苟天明满脸怒气,一剑砍在身旁的大树上,青铜剑全部没进树身里,对一旁的其他人吼道:“看什么看,给我继续训练!” 送走那三人,霍金垂头丧气的回来。 苏任端着一杯茶,站在树下看着广场上那群正在训练走路的山匪。就四十几个人,步伐都走不整齐,左右不分,让苏任很头疼。 “怎么?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苏任没有回头,问霍金。 “有点,我们本来人就少,又走了三个。” “杀鸡儆猴这件事你听过没有?” 霍金摇摇头。 “相传春秋时,晋国有个人驯养了很多猴子,猴子机灵好动不服管教,有一天,此人抓了一只鸡,当着猴子的面将其宰杀,猴子们见人真的会杀生,还见了血,以后便再也不敢上蹿下跳,面对驯猴人的时候全都规规矩矩的。” “你立刻下山,让四哥将这三人收留起来,就在卤水泉找个活计让他们干,咱们老君观现在是整个温水的香饽饽,谁都知道只要进了老君观就能吃饱穿暖,不舍得走,可是这伙山匪以前自由惯了,如果不用这一招,日后必然出事,明白没有?去吧!” “诺,我这就去办!” 广场上热火朝天的训练。虽然还是有人弄错步伐,有人分不清左右。经过早上的事情之后,山匪们变得顺从了很多,再也没有在队列里说笑的,也没有点卯不到的,无论走路,吃饭还是睡觉休息,全都按照苏任的要求来。 整整一个月,天天都在训练。苟天明也在不知不觉中感觉到这种训练的好处。以前懒散的兄弟们,现在变得精神起来,整个人似乎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走有走的样子,坐有坐的样子。那些小偷小摸的习气也不见了,油嘴滑舌也少了很多。只要往广场上一站,还真有种精兵的感觉。 苏任长出一口气,总算有了兵的样子。这些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也是种子。他的计划很庞大,这只是开始。 看着眼前一行行一列列整整齐齐的几十个人,苏任严肃道:“很好,这才有个护卫的样子,不过还没有达到我的要求,从今天开始虽然是护卫,要用精兵来要求自己,因为将来我们与之对战的是夜郎国的士兵,只有我们比他们彪悍,才能打败他们,才能拓展我们的商路,才能让我们的家人生活的更好。”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一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记住了我们都是兄弟,兄弟如手足,谁动我兄弟,我砍谁手足!” “苟天明就是你们队率,霍金是你们的副队率,其余人等五人一伍,十人一队,别看我们的人数不多,我敢保证,在温水无敌手!有没有信心!” “无敌手!无敌手!”声音洪亮,让苏任还有点小激动。 挥挥手,呼喊声戛然而止:“第一项任务,是将温水周边所有山匪清理干净,想要加入的我们欢迎,不想加入的就地消灭,我们都是温水人,为了温水的父老乡亲,我们每一个人有责任保护温水!” “保护温水!保护温水!” “当然,这也是对你们的一场考验,连山匪都打不过,如何与夜郎国的军队交战?你们还有一个月时间,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好好训练,为商路,为百姓,努力!” “为商路,为百姓!为商路,为百姓!” 一支好的军队,必须要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这一点苏任还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搞出了为商路,为百姓的口号。虽然比起后世的那些口号小的太多,却能让这些山匪有一种归属感。假大空的话谁也会说,说出来有多少人相信,就不知道了。 崔久明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生意,每个月来老君观一次,带来大批的货物,运走差不多的布袋盐。原本担心,朝廷得到了布袋盐的秘密,立刻会在全国推广。让他高兴的是,等来等去一点消息都没有。派人去长安打听过,连长安的勋贵家里吃的都是从他手里买去的布袋盐。 苏任和崔久明面对面坐着,每人面前一杯清茶,喝了一大口,崔久明闭着眼睛感受茶香:“还是这老君观的荼草汤好喝,其他地方的味道始终不对。” “那崔兄有没有想过将这种荼草卖出去?” “哈!”崔久明连忙放下杯子,一拍桌子:“早有这个想法了,只是苏先生不提,我哪敢呀!” “呵呵!”苏任呵呵笑:“其实,我这里的好东西可不仅仅只有这布袋盐和荼草汤,还有好多。” “哦?” “都是从南面弄来的,上好的皮毛,宝石,药材,应有尽有,就是不知道崔兄有没有兴趣?” “南面?”崔久明自然知道这南面是什么地方,忌惮苏任的身份,没敢明说:“这件事我的回家与吾父商议一下,必定这些东西太惹眼。” “这是自然,我等着崔兄的好消息。”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8章 温岭小霸王 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候,霍金手心里激动的都冒汗了。全身上下披挂整齐,梭镖变成了长枪,这是苏任亲自设计的。长长的白蜡杆,精铁打造的枪头,一撮红颜色的马棕毛非常惹眼。 “第一次出战,由苟队率全权指挥,凡不尊号令者,斩!”苏任亲自到双嘴山为出征的护卫队践行:“拿酒来!” 一共四十二个,是双嘴山的全部。如今的双嘴山,早已经不是什么山匪的寨子,老弱病残被老君观收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衣食无忧。年轻力壮的就被留在了双嘴山训练。 一坛子改良过的烧酒,大口喝下肚子。苏任只感觉脑袋发晕,眼前出现了重影。后悔喝这种酒,万一把自己的护卫队都灌醉了,还打个屁仗。幸好那些人面貌通红,两眼血红,站在那里还算稳当。 “啪!” “啪啪啪啪……” 苟天明第一个摔了碗,苏任的心就纠结成了一团。这些可是他改良后的瓷器,运到夜郎,一只碗就是一张虎皮。以后不能给这些粗人用什么好东西了。 “先生放心,我等一定幸不辱命,拿下夹皮沟!” 一狠心,苏任也摔了手里的瓷碗:“好,我在这里等待你们凯旋的消息。” 夹皮沟是离双嘴山最近的一个山寨。以前吴秃子活着的时候,双嘴山兵强马壮,仗着临近进入夜郎的大路,吃香的喝辣的,看的周边山匪眼红。夹皮沟就是最眼红的哪一个,当家的红眼狼心狠手辣,时常从双嘴山手里抢食吃。最近双嘴山突遭大难,红眼狼几次三番上门挑衅,都是苏任压着没让苟天明出手。 新仇旧恨,作为双嘴山的老人,无不对夹皮沟恨的牙根痒痒。如今鸟枪换炮,不好好收拾一下,不但对不起苏任的信任,也对不起自己。 苟天明探头往夹皮沟前的山路上看了一眼,双嘴山的突然袭击,没有引起夹皮沟的警觉。一转头,对霍金道:“三先生,你去山后,这夹皮沟前后通着,我们两面夹击,保准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什么三先生,叫我小金子就行。”霍金不喜欢用这么文绉绉的称呼,叫先生,自己脸上挂不住。 “那好吧!小金子,给你三十个人,可把后路堵住了!” “不用三十个,十五个就够!” 说罢,也不和苟天明多说,转身朝几个人指指点点,十五个人被霍金带着往山后转去。 一旁的什长问道:“二爷,这夹皮沟什么时候有后路了?” 苟天明望着霍金等人消失在树林里,道:“这是拼命,那位可把先生叫大哥,就算咱们全都死干净了,那位也不能出事,双嘴山的老老少少都得靠先生照付。” “原来是个棒槌!”一旁的人都跟着笑。 “行了,别笑了,背后说可以,千万不能让那位听见,准备一下,天擦黑我们就动手。” 霍金领着十五个人,绕了好大一圈,翻过几座山峰,寻找夹皮沟的后路。跟着霍金来的这十五个人也都是双嘴山的老人,自然明白这是苟天明的秘密。有些不明就里的想要告诉霍金,还没说,就被后面的人捂住了嘴巴。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还没有发现夹皮沟的后路。山口方向已经传来了喊杀声,说明苟天明已经动手了。霍金越来越着急,苏任都说了他们现在执行的是军令,如果不能堵住夹皮沟的那部分山匪,自己就得军法从事。砍头倒不至于,一顿皮鞭免不了。 “格老子的!你们都是在附近混的,这后路到底在哪?” 众人默不作声,只是摇头。 山口的喊杀声越来越大,站在后山顶上的霍金实在忍不住了,将手里的红缨枪一抖:“不能等了,是爷们的跟我杀下去!” 山坡不陡,还有一些小树。霍金一马当先就冲了下去。十五个护卫被吓了一跳,明里他们是被霍金带出来堵截敌人的,实际上他们是保护霍金的。霍金都冲了下去,他们连忙跟上。 夹皮沟的红眼狼早就料到双嘴山肯定要对付他们,一直都派人监视着。两个月来,双嘴山的山匪只训练走路,让红眼狼笑话了好久。当苏任弄到双嘴山一百套破旧兵甲后,红眼狼不笑了,红眼病跟着就犯了。 “格老子的,吴秃子都死了,双嘴山还这么嚣张,等老子空出手来先灭了他双嘴山,把那些兵甲全都弄过来。” 今天,苟天明带着人一出发,立刻就有消息送到夹皮沟。红眼狼哈哈大笑:“来得好,龟儿子来得好!” 被七八十号人包围,护卫队在兵甲和训练上的优势就显现了出来。人数虽然不多,相互间的协作和配合相当默契。比起红眼狼的手下,在进攻和防守的效率上要好得多。 苟天明一刀砍断一个家伙的胳膊:“兄弟们,父母妻儿有先生照顾,我们死而无憾,今天不宰了红眼狼,我们绝不活着回去!” 红眼狼在后面听到这话,脸都扭曲成了包子:“龟儿子,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弟兄们,全都宰了一个不留!” 到底有皮甲保护,手里的兵器也比棍棒、农具强得多。一炷香的时间,不少人受了上,也都是轻伤。反观红眼狼的手下,七八十人的队伍,真正敢上前的没有几个。打家劫舍是一回事,当真要拼命又是另外一回事。谁也不想死,哪怕活的再艰辛。 “格老子的,谁再后退,我就砍了他!”红眼狼喊了好几次,还是有几个家伙扔了手里的东西,钻进林子里再也没有出来。 苟天明大笑:“哈哈哈,红眼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要是你乖乖投降,我留你个全尸。” “放屁!老子啥时候投降过?”红眼狼的眼睛真的变红了,在火把的照耀下和森罗鬼一样。 霍金从山坡上跳下来,闯进了山寨,吓的寨子里剩下的老弱妇孺连忙跪地,瑟瑟发抖。冲的太快,手臂、大腿,甚至脸颊都被树枝挂出了一条条的口子,血呼啦啦的往外冒血。不知道从哪里挂了一根树杈,直挺挺的立在脑袋上,有一尺多高。野草缠满全身,一动就好像千万只触角在身后的树林里动。 “红眼狼,龟儿子出来!”霍金提着红缨枪大喊,那造型比地府里的阎罗王可怕多了。 “山神爷爷饶命,山神爷爷饶命!”胆小的百姓连忙求饶。 “谁告诉我红眼狼去哪了,我就不杀他!” “在谷口!寨子里的青壮都去了谷口!” 霍金不再理会那些跪地的老弱,迈开大步朝着谷口去了。看着霍金的背影,跪地的老弱刚要起身,又从树林里涌出来十几个“山神”。 为了追上霍金,跟着霍金的十五人连滚带爬往下跑,为此两个家伙还崴了脚,就这也得坚持着。霍金的安危不容有半点闪失。 红眼狼砍了两个手下,剩下的人迫于威慑,硬着头皮往上冲。还是不敢近身,远远的用手里的木棒捅呀捅。 “红眼狼,龟儿子出来受死!”霍金一路跑,一路喊叫。声音很大,给死气沉沉的战场带来了一些意外。 红眼狼没明白为什么身后还会有人,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凶神恶煞,完全不像人的家伙。霍金眼尖,一眼认出那个站在人堆里满脸横肉,穿着一件破皮甲的大汉,肯定就是红眼狼,立刻就扑了上去。 所有人被霍金的这幅打扮吓了一跳,愣愣的站在当场。等他们想起来要救自己老大红眼狼的时候,跟着霍金来的十五个人,还有苟天明已经涌了上来。 到底是冷峻的徒弟,虽然学了没多长时间,胆气倒是不错,全都是拼命的打法。不管你怎么来,我只是用手里的红缨枪往你要命的地方扎。红眼狼岂能和霍金同归于尽,三躲两躲,一不留神,被霍金一枪扎进了肩头。疼得他手里的兵刃掉在了地上。 “啊!”一声惨叫,黑天半夜的比任何人都响亮。 苟天明收起刀落,红眼狼脖子上的脑袋咕噜噜滚到了霍金的脚边。圆睁着眼睛,紧咬着牙关,扭曲的表情。霍金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红眼狼已死,投降者不杀!”苟天明举起红眼狼的脑袋,对着还在抵抗的山匪大声呼喊。连喊三声,场面安静了下来。 霍金趴在一棵大树上,吐得翻江倒海。下午吃的那点东西一点没剩,苦水都出来了。苟天明将牛皮水壶递给霍金,霍金喝了一口这才压住了呕吐感。 “不错,第一次干这买卖,我当时吓的都不敢起身,你比我强多了。” “是吗?算不算见血了?” “当然算,要不是你扎了红眼狼一下,我那有机会砍了他的脑袋,这一次你可是首功!” “嘿嘿嘿!”霍金傻笑:“没丢大哥的脸吧?” “当然没有,先生要知道你是首功,一定很高兴!”苟天明拍拍霍金的肩膀:“这一战你有了威名,不如就和我们江湖道上一样,起一个相当的名号,也不错。” “什么名号?” “小霸王,温岭小霸王!”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9章 受伤的小心肝 连续十五天,护卫队没有休整,没有补给。他们就好像是一群野人一样,在山林里出没。忽而东,忽而西。围着双嘴山周边范围内大大小小的山匪,一个挨着一个被收拾了。无论你是大汉境内的山匪,还是夜郎境内的,又或者是羌人,只要你打家劫舍,都在清理的范围内。 苏任一边喝茶,一边认真的看着由苟天明和霍金两人送来的一根根竹简。上面的话没有什么措辞,也就是今天干了什么,碰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又灭了那个小山寨,收拢了多少山匪?他们的头领怎么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如何安排?琐碎而没有实际意义。 自从夹皮沟一战打响,霍金小霸王的名字喊出去之后。周围山寨便望风归降,虽然还有心不甘情不愿的,那就一个字,打!不愿意的打,不投降的打,就连投降了说风凉话的还要打!苏任对待山匪的政策很清楚,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就连你也是我的。 冷峻随意翻看了几根竹简:“你收拢这么多山匪,真的是为了保护商道?” 苏任一笑:“你信不?你要相信了,那我就真的这个干。” “你太无耻了。”冷峻翻了一个白眼:“温水的县令和县尉都已经俯首帖耳,你好像还觉得不够安全,这些山匪是你保命的本钱吧?” “这你都看出来的,厉害!”苏任伸出大拇指:“只不过,你只看见其一,没有看见其二。” “其二是啥?” “还记得当初我送给常事的那两颗宝物吗?” “东海的明珠?” 苏任点点头,慢慢的从怀里将那两个弹珠掏出来,冲着冷峻嘿嘿的笑。 “常事还回来了?” “是我要回来了!” “你要他就给?” “他不能不给,没有我,他很快就做不了这温水县令了。” “显摆?还是威胁?别得意,人家是官,咱们是民,要对付咱们轻而易举。” “这就是我收拢山匪的第一个出发点,给我们面前立一堵墙,任凭谁要动我们,就得先试试这墙厚不厚!” “你怕什么?” “哎!”苏任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树影。闪闪烁烁之间,光线来回变化,忽明忽暗。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从一开始就感觉孤单。虽然现在身边有冷峻、冷月、霍老四等这么多人,始终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一个人。 霍老四进来了,将一根竹简轻轻的放在苏任面前:“任哥,这是刚送来的。” 苏任收拢一下心情,连忙抓过竹简,粗略的看了一眼,将竹简放下,面带微笑:“很不错,半个月就基本统一了温水境内的山寨,可以歇一歇,有了成果,就要消化消化,要不然会吐的干干净净,对了,四哥,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霍老四连忙道:“有,有人看见他们派人去过双嘴山,按照任哥的交代,我们没有揭破,只是派人看着。” “恩,敌在明我在暗,这样最好,不要太紧也不能太松,找那些机灵的兄弟盯着。” 霍老四点点头:“喏,苟队率安排的很好。” “那就好,那边的事情你多多留意,说实话我不放心,却又不能亲自去,免得打草惊蛇,对于苟天明你可以不管,但是眼睛看到的要记住,你是咱们在双嘴山的眼睛和耳朵,能不能彻底收服那些山匪,关系将来咱们的安危。” “任哥放心,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一定给你盯好了!” “命不能不要,事情不对,带着小金子立刻回来,不管出什么问题,保住自己最关键。” 霍老四被苏任几句话说的热泪盈眶,一边擦眼泪一边往外走,整个人都坚韧起来,能感觉到,到时候真要让他死,霍老四连眉毛都不会眨一下。 冷峻冷笑一声:“你这拉拢人心的本事见长呀,几句话就让四哥热泪盈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那些山匪真的对我们那么重要?” 苏任郑重的点点头:“当然了,要不然费这么大的劲干啥?” “你可知道,在我大汉私自募集军队那是要杀头的,你说你又不造反,要这么多死士干什么?” “不造反就不要死士了?我对田蚡很不放心,这家伙滑的让我摸不准他,万一他不按照我们的约定来,到时候就凭老君观里这些老弱妇孺,可不是刘文的对手,咱不是面团,不能等着人家来捏,凡是都要有个退路。” “你是说,刘文的能力比那个田蚡还大?” “虽不能肯定,但也不能不防,这不,刘文已经对我们动手了。” 苏任将霍老四刚刚送来的那根竹简递给冷峻。冷峻看了上面写的字,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刘文辉竟然有这样的手段。” “呵呵!”苏任一笑:“这绝不是刘文的手段,他一个县丞,就算富可敌国,也未必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干,这里面的水深得很。” “难道常事和侯建也有参与?” “不好说,常事未必有这个胆子,但是侯建可以肯定,这家伙是个绝对的投机家,不会将所有的宝都压在一个地方。” “都是些什么人?小小的温水都是这局面,不知道长安那些大官能成什么样子,欺君什么的岂不是和儿戏一样?” “不奇怪,大汉纵横数千里,就凭一个人还管不过来,很多事情就算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干,他都未必知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苏任给冷峻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别激动,哪个朝代,哪个皇帝都是这个样子,就算你英明神武,手下人这么干,即便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 冷峻和苏任的对话,向来点到为止。很多话,苏任说出来只有冷峻敢听,要是旁人听见苏任现在的这些言语,不说被吓死,恐怕会哆嗦的不停。 冷峻深吸一口气:“那你准备咋办?” “还能咋办?自保呗!和你说的一样,人家是官,我们是民,惹不起躲的起,躲不起那就不能怪我反抗了。”苏任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斜靠在太师椅上,舒服的享受了阳光的照射,全身暖洋洋的,很享受。 “曾经有一位圣人说过,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可不想死,你恐怕也一样,所以就得这么干,为了不引起麻烦,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就准备全部雪藏,迫不得已绝不启用,人家的事情朝廷不知道,咱们的事情朝廷肯定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还得有个万全之策。” “行了,我也不问你准备怎么办?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些亡命徒留在身边得多留意,万一哪天不受你的控制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不用你提醒!” 两人坐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上午。自从布袋盐有了总代理之后,老君观的人就轻松了很多,不用每天忙碌,闲暇的时光多了,就喜欢干些别的事情。 冷月最近迷上了刺绣。就是在丝绸上绣出各种花鸟鱼虫,漂亮的一塌糊涂。苏任无意间说起,冷月便记在心里,到让冷月乐在其中。 霍钱氏和霍芝兰学着炒茶,每天都让自己的屋子满是茶香,一走路都带着浓浓的茶香味,成了天然的熏香。 布袋盐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胡济。胡济现在也和霍老四一样成了苏任的家奴,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胡济的命是苏任救回来的,在他心里把苏任当神仙一样供奉着,心甘情愿的带着全家投奔到了苏任门下,不收都不行。 整个老君观,最闲的两个人就是苏任和冷峻,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喝茶聊天,什么都不干。吃午饭的时候,两人才懒洋洋的起身。收拾好桌子上的竹简,饭菜就摆了上来。胡济老婆的手艺有待提高,这顿饭吃的很快。 吃完了午饭,其他人都忙他们的事情去了,苏任和冷峻依然在树下聊天喝茶。这段日子才是苏任最喜欢的日子,家里有花不完的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格外的逍遥。 用茶水漱了口,冷峻见人都走光了,这才道:“我还是觉得你这事情做的有点大,既然已经搞清楚,刘文的后台是太皇太后,你就那么有把握将刘文置于死地?” “没有!” “没有你还说?” “正因为没有,才要搞大!很多事情,只有弄的越大我们才越安全,偷偷摸摸反倒自取灭亡。”苏任有些不耐烦:“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看好咱老君观这一亩三分地,保证里面人的安全,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 “可我心里没底呀!要不要趁着现在另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转移一部分人。” “行了,你再说我就要翻脸了,还没开始,你就打退堂鼓,在这温水那里有比老君观安全的地方?信不过我你可以走!” “哼!好心当做驴肝肺!”冷峻呼的站起身,气冲冲的走了。 苏任没去追,他了解冷峻的脾气。嘴上生气,要干的事情绝对不会偷懒,便任由冷峻离开。 老君观的院子不小,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鼎,自从苏任来到这里开始,鼎里面的香火就一直着着。大树在鼎西面靠北的位置。这个位置很好,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下午都有太阳,苏任最喜欢坐在这里,感受蓝蓝的天,感受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0章 刘文的杀手锏 刘文来回在屋子里踱步。已经证实,苏任只用了半个月,就将温水境内的山匪,全部收拢到了手下,这些势力当初可都是他刘文的。掺沙子的行动也宣布失败,渗透进去的人,被人家杀的杀赶的赶,真正进去的都不是嫡系势力。这就让刘文很烦躁。 口臭兄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刘文沉思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所以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翻着三角眼偷偷的瞄着刘文。 “吥……”悠扬的浊气排出体外的声音突然响起,口臭兄脑袋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 刘文皱了一下眉头:“他们是怎么认出我们那些人的?不是让告诉过不要引起注意,尽量混进去吗?轻而易举被人家发现,真是一群废物。” “主人,不是那些人的眼力好,而是咱们的人受不了人家的苦,听说那个苟天明训练山匪狠着呢,要想进去就得脱层皮,咱们的那些人受不了,说一句风凉话,就会被赶走。”口臭兄大口大口喘气,尽量将浊气全部吸进自己的肚子,绝不能让钻进刘文的鼻孔。 “这就走了,收了我那么多钱,说走就走?” 口臭兄连忙上前几步,带着谄媚的笑:“倒也没走,刚下山就被侯建的人抓住了,全都关在牢房里。” “全都杀了,一个都不剩,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诺!” “回来,立刻去请侯建,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拖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如果让那个小子控制了那帮山匪,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派去长安的人回来没有,都这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再派个人去看看。” “诺,小人这就去办!” 口臭兄出了门,大口大口的呼吸。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那个屁不是自己放的,肯定是别人,但是他又不能说,这个黑锅只能自己背。 先派人去请侯建,再派人去长安。忙完了这些事情,老老实实的在后门口等着。看的出来,自己的主人刘文这次真的着急了,他不想进去触霉头,在门口等侯建是个不错的选择。 时间不大,侯建骑着马出现在刘文家的后门口,翻身下马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可疑的人,一低头钻了进来。 “您可来了,我家主人就在书房等着。” “呵呵,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着急,以前都是我要等他,怎么今日变了?” “好我的县尉,那个苏任太能挑事了,这才几天,就让温水的山匪断绝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怕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就把咱们的刘县丞吓成这个样子了,有我在温水,他们翻不了天!” “那是那是,县尉手下都是精兵,那几个山匪没什么好怕的。” 刘文面色焦急,他总感觉事情反常的厉害,再也没有那种掌控全局的感觉。这个时候,他想找个人商量一下,选定侯建并不是偶尔做出的决定。 “刘兄,你这怎么还让我走后门,不像你呀!” “坐吧!给县尉倒水!” “算了,你的涂草汤实在喝不惯,说实话,还是老君观的大碗茶比较适合我。” 刘文一笑,没理侯建的抱怨:“我还是不放心,派去长安的人还没有回来,看在咱们几辈子世交的份上,你真不知道,那个苏任给田蚡说了些什么?” “又来了!我,你还不相信!真不知道!就知道苏任给田蚡了一封信,内容不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再等等,等你派去长安的人一回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话是这么说,却也不能看着苏任在双嘴山做大,我的意思你应该派人震慑一下,如果真到时候苏任搞的太大,成了气候,朝廷怪罪下来,你的责任也不小。” “震慑并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也会打草惊蛇,如果让苏任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保不齐干出什么事情,那双嘴山好几百人呢,真的动起手来一时半会拿不下,就会出大事!只能等蜀郡派来军兵,一鼓作气,扫除障碍。” “我觉得那小子收拢山匪摆明了就是对付我们,悔不该当初贪图商路答应那小子的要求。”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他敢私自募兵,咱们就等着朝廷灭他就是,何乐而不为?”侯建丝毫没将刘文的话放在心上,一边吃着几案上的点心,一边调戏送汤水过来的小女仆。 刘文挥手将所有人都打法出去,等下人们一走,侯建立刻变得正经起来。松松垮垮的样子不见了,胡言乱语、心不由衷也没有了。坐直了身子,等着刘文发话。 “老爷子准备动用人手了。” “还是老爷子看事情透彻,那个姓苏的小子绝不是善茬,我派人查过,那小子的来历蹊跷的很,可以这么跟你说,没人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住在那里,父母是谁,好像突然间就出现在我们温水一样。” “来历是个迷,行事作风也都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任何事情从他脑袋里想出来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就拿这一次他给田蚡的信一样,我让人偷过来看过,竟然诬陷当年老爷子率兵本欲投靠叛军,只不过被周亚夫的部队所阻,这才去了梁王那里,如果这件事情坐实,你们刘家灭九族都不多。” 刘文冷笑一声:“哼,这小子下手真是狠,我只不过想赶走他,他居然想要我刘家全家的性命,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老爷子真的准备启用咱们的力量?过早的暴露,对咱们百害而无一利,辛辛苦苦几辈人才积攒了这点力量,一旦昭示天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还要什么回头的余地?当年我们的祖辈在这里一待就是几十年,其他人在长安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呢?穷乡僻壤,还得努力巴结长安的那些蛀虫,凭什么?难道我们的祖辈没有功劳?” 刘文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打不过也要打,自立为王也是好的,夜郎国已经答应,只要我们称臣纳贡,这温水就是一国,他们鼎力相助,要不然他们才不会为难苏任的那些商队!” “这是老爷子的决定还是你的决定?”侯建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刘文,眼睛里没有懒散,变成了阴狠。 刘文下意识的避开侯建的目光:“自然是老爷子的主意,我也没有权利动用那些人手。” “那好,既然是老爷子的意思,我一定照办,告辞!”侯建没有多余的废话,起身拱手相别。 口臭兄悄悄的溜进刘文的书房,朝着门外唾了一口,愤愤不平的道:“就是咱家的一条狗,做了县尉就猖狂起来,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刘文没有理会口臭兄的谄媚,随手将早已经写好的两根竹简装进布袋中,递给口臭兄:“立刻送出去,这一根送到老君观,这一根送到石铁匠铺子,派精细的人去,别惹眼也别误事。” “喏。”口臭兄不敢怠慢,连忙接过竹简,就朝门外走去。 稍等了片刻,刘文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转过书房的屏风,进到平日里自己休息的地方。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捧着茶杯。宽松的衣服,加上慈眉善目的容貌,如果不是在刘文家里,定然会被认为是老神仙。 刘文很恭顺,进来后便乖乖的站在老人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都安排妥当了?”老者放下茶杯。 “都妥当了,按照父亲您的吩咐,给他们三天时间准备,时间一到立刻行动。” “好,你也下去准备吧。” “喏!”刘文施一礼,慢慢的退出里间,轻轻的掩上房门,这才长出一口气。 侯建从刘文那里回来之后,变的沉默寡言。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下令谁也不准打扰自己。侯建心烦的厉害,明明知道是不可为,为什么老爷子还要下令?夜郎那弹丸小国的保证算得了什么?在侯建看来,苏任这个人并非刘文看的那样阴险狡诈。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他对苏任还是有些认识的,只要你真心和他交好,他绝对不会亏待你。 候四一推门进来。侯建知道是谁,这个时候也只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候四敢进来。 “主人,吃点东西吧?别为了刘家人伤了自己的身子,刘家人已经疯了!” 侯建一咕噜从榻上爬起来:“你也这么看,那咱们怎么办?是陪着刘家人一起疯,一起死,还是……” “主人,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侯建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就烟消云散,颓废的一屁股坐到榻上:“我们没有选择,从一开始,咱们就是刘家的附庸,无论到什么时候,这一点永远改变不了。” 冷峻收到了一封信,也就是一根竹简,装在布袋里的竹简。是今天突然送来的,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当他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愣了老半天。终于到了他该抉择的时候,要怎么办?这问题让这个十六岁的小道士做难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1章 投奔的铁匠 老君观里面依然悠闲无聊,苏任依然每天晒太阳喝茶,冷峻依然陪他聊天。这段时间两个人交谈了很多,除了苏任的身世之外,无所不谈。从宇宙起源,到人类始祖,很多话都是冷峻闻所未闻的,而且苏任总能找到合适的例子,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凡是都是不断进步和发展的,一成不变的事情就没有,即便现在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时间是改变一切的源泉,只要有时间存在,我们就只能让事物无限的接近静止,却不可能完全静止,如果真的静止下来,那就穿越了。” 说完这话,苏任忽然间想到了自己,低头苦笑一声。自从和冷峻谈论哲学以来,无论从任何事情上都能拐到穿越这件事情上来。现在苏任谈论穿越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害怕,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郁闷。 “什么事情也不是绝对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无从考证,用科学的根据没办法解释,也许真的会有完全静止的事物,这些充满偶然性的事件算是一个特例,或许等到哪一天你碰见了,也就明白了。” 冷峻听的莫名其妙,今天的苏任很奇怪,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冷峻深吸一口气:“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不过听上去和我们道家的思想有些关联,那个完全静止是不是就是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这有什么好处吗?一个人活的让人讨厌的时候,活着就是一种煎熬。” “虽然是煎熬,却也没人希望死!” “那倒是,死太可怕了,咱们的年纪还小感觉不到,越是年纪大的就越怕死。” 胡济抄着双手,在门口偷偷的往里看。他可是整个老君观最忙的人,突然到来肯定有大事情。收拾一下心情,苏任朝胡济招招手。 胡济陪着笑脸走过来:“先生,没打扰二位吧?” “我俩正无聊,有什么事情?这个月的布袋盐产量如何?” 胡济一笑:“好着呢!自从我们的人手增加以后,那些老人都成了熟手,布袋盐的产量也增加了。” “那就好!” 苏任给胡济倒了一杯茶,示意胡济坐下说。胡济谦虚的坐在一角,酝酿了几次都不知道该从何起头。 苏任笑了:“有话就说,咱们都是自己人,别吞吞吐吐,觉得生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想来咱们老君观,托我和先生说一声,希望先生能收留他。” “这事你就可以做主,没必要问我。” “不,是这样的,我的远方亲戚不是来做活计的,也想和我一样让先生收下,做个家奴。”胡济说的很小心:“我这远方亲戚比我强,有手艺,是打铁的铁匠,在温水方圆都有些名气,先生也知道,我大汉对铁器管理严格,他的手艺用处不大,除了给兵营铸造刀剑以外,平时没什么活计,养活不了一家老小,这才……” “技术人才,好呀!留下吧。” 胡济一听,连忙起身施礼相谢。朝着门外喊道:“表兄,进来吧,先生同意了。” 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满身都是腱子肉,古铜色的皮肤,看上去就很结实。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年轻力壮的后生,都是十七八岁,一个个也都精干的紧。 进门就朝苏任跪地磕头:“小人石满柱见过苏先生,见过冷道长。”地地道道的下苦人,做事和说话都带着实诚。 冷峻一声不吭,看着石满柱和他身后的七八个年轻后生,眉头皱了皱眉。 苏任呵呵笑:“嚯,这么多人,这下咱们老君观不会再被说成全都是老弱妇孺了,都起来吧。” “诶!”石满柱首先起身,招呼身后的几个后生也起来。 苏任一个个的看过去:“不错不错,都是棒小伙,既然有打铁的本事,那就留在观里面,听胡管事的吩咐,好好干就全家衣食无忧,跟着我不会让你们吃亏。” “多谢苏先生,我们一定好好干。” 石满柱咧着大嘴嘿嘿的傻笑,他身后的几个后生却一脸平静,没有任何表情,木讷的让人觉得不正常。石满柱咳嗽一声:“还不快谢谢苏先生,一个个都欠收拾。”那些人这才七嘴八舌的说些感谢的话。 安抚了几句,叮嘱胡济好生安顿,让胡济带着石满柱等人下去。 望着那些人的背影,冷峻的眉毛皱成了一块:“你不觉得这些人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老君观每天来的人还少吗?” “胡管事说是他远方亲戚要做家奴,至少应该是一家人吧?这一个大汉,七八个棒后生,这是一家人嘛?” “老石都说了,都是他徒弟,无父无母,他走哪带那。” 冷峻叹了一口气:“这个石铁匠我也见过,就在东城外的温水边,平时几棍子都打不出个屁,今天应答自如,总是不对劲。” “呵呵呵!”苏任笑道:“你也能看出不对劲了?” “不用挖苦我,本来这事不用向你汇报,胡管事来一趟,难道你就没有别的想法?我看胡管事肯定也感觉不对,是在给你提醒,别把别人的好意不当回事。” 苏任没有在笑:“那人是胡管事的表兄,很多话胡管事不便说,我岂能不知道?留下那几个人,我就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要不要把霍金叫回来?” “你对你没有信心?” “算了,当我没说!”冷峻又碰了一鼻子灰,一甩衣袖:“你一个人喝茶吧,我得去转一圈,和你说话真没意思。” “哈哈哈……”身后传来苏任的大笑。 石满柱被胡济安排在大殿后面的西院。如今的老君观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很大的扩建,荒山野岭的没有人管,苏任让人将左右前后的土地平整了一下,东面的作为仓库,西面的是加工作坊,后面就是工人们居住和生活的地方。 石满柱几个人被安排在一起。单独的房子,床铺和家具已经齐备,铺上他们的破被褥就可以住了。 “这老君观一天三顿饭,敲钟就代表着开饭了,就在后面的那个茅屋下面,不要钱管饱吃,今天你们先熟悉一下,明天我再告诉你们该干什么。” 石满柱点点头:“好,知道了,你走吧。” 胡济扫了那几个人,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出了门,仰天长叹一声,心里格外酸,还带着些许疼痛感。 石满柱石铁匠,昨天下午突然接到一根竹简,看见竹简下面那个鲜红的印鉴,他立刻明白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自己出手的时候。按照竹简上的指示,石铁匠招呼徒弟们收拾了东西,连夜来到老君观找胡济。一切都很顺利,轻轻松松的进了老君观。 “从今天开始,都好好的做活计,在没有新的命令之前,都老老实实的待着!” 八个徒弟连忙答应一声,再没有多余的废话,默默的收拾自己的床铺。 冷峻溜达了一圈,再次回到大树底下的时候,苏任还坐在那里。抱着双臂晒着太阳打盹。鼻尖上一只绿头苍蝇肆无忌惮的趴着,苏任全然没有感觉。冷峻猛然出手,在那绿头苍蝇感觉到危险之前,用两根指头将其擒住,一使劲要了小家伙的命。 苏任被吓了一跳,顾不上擦拭嘴边的口水:“你要干啥?” 冷峻将死了的苍蝇扔在桌子上:“都说死人招苍蝇,你这活人也招苍蝇?” “吓我一跳,怎么样?那伙人什么来历?” 冷峻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肯定大有来历,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将来就不敢肯定了。” “是不是刘文派来的?” “不排除。” “派这七八个打铁的有什么用?” “他们可不全是打铁的,这些人走路稳健,全身有力,都有些武艺,特别是那个石满柱,应该是个力大无穷的家伙,看那一身肉就知道。” “那胡济有没有问题?” “至少胡济是知情的!” 苏任伸了一个懒腰:“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这刘文并不是一直没动手,而是一直在布局,等到布局结束的那一刻,想要来个一锅端,胡济竟然都是刘文的人,瞒了我这么长时间。” “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苏任突然问冷峻。 冷峻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一个出家人,没有,绝对没有!” 就在苏任准备进一步再问的时候,胡济满头大汗的又来了。一路小跑,一见苏任噗通就跪下了:“先生,我对不起您,我不是人,没给您说实话,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看在这几个月我敬业的份上,成全我妻小。”说罢,竟然从衣袖内掏出一柄匕首,朝着自己的胸口猛扎下去。 冷峻眼疾手快,一脚将胡济手里的匕首踢飞。 苏任摸了一把脑袋上的汗:“你这是干什么?那些人来着不善,我也没怪你,你死了你的妻子儿女怎么办?” “呜呜呜……先生,我对不住您,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猪狗不如,咱这老君观可不止石满柱那一伙刘文的手下!”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2章 重开商路 苏任突然来到双嘴山,霍老四、苟天明感到意外。霍金却高兴的不得了,拉着苏任到处乱看,全然将自己当做双嘴山的主人,给苏任介绍他熟悉的一切。 霍老四一巴掌拍下来,打的霍金呀的一声,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这小子自封了一个小霸王的名头,猖狂的就没边了,让任哥见笑了!” “那里没边了,我和大哥说说话,你就打我,日后还怎么跟着大哥出去闯世界?” 霍老四又举起手:“还顶嘴,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打死你个龟儿子。” 作为双嘴山的实际主人,很多人都没见过苏任,除了那些老兵。短短半个月,双嘴山变了很多,原来只有几十个人的地方,一下子涌进来几百人,热闹自是不必说。曾经的郁闷和压抑也是一扫而空。 苟天明的脸上整天带着笑容。比起当初,现在的双嘴山风生水起,要说他们是温水乃至整个蜀郡最大的山匪,都没人不同意。更让人高兴的是,这么大的山匪没人来剿灭。什么叫逍遥自在,现在就是时候。 霍老四一直等到苏任结束了参观,一脚将霍金踢的远远的,这才小声询问:“任哥,你不是说,你最好不来双嘴山,免得引人口舌,突然来是不是不妥?” 苏任拍拍霍老四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这一次是我故意的,崔久明弄来的东西太多,堆在老君观也不是个事,我准备重开商路,再走一趟夜郎国。” “好呀!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这一次就好好让那些夜郎人看看,杀我们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苟天明呲牙瞪目,从来没忘记替吴秃子报仇。 苏任淡淡一笑:“吴老大的仇这一次也一并报了。” “感谢先生,我替我老大谢先生!”苟天明撩衣跪倒,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霍老四想说话,看见苟天明的眼神,只能把话又咽了回去。他相信苏任不会做犯糊涂的事情,很多证据已经表明刘文的行动已经开始,这个时候出去也算好事,既避开了刘文,还能开拓商道,一举两得。 “任哥,这一次让我去吧?这么大年纪了,在温水住了十几年,还从来没出去过,就让我这老骨头见识一下南蛮的样子。” “我是一定要去的!”苟天明跟着霍老四道:“不手刃杀我们老大的那个龟儿子,这辈子都不好过。” 苏任摆摆手:“都去,都去,我也去!” “啊!”苟天明一愣:“先生,这……” “怎么?你们能去的,我就去不得?放心,我不给你们添麻烦,双嘴山的人都去,老君观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等这条商路真正走通了,我才能彻底放心。” “可这太危险了!”霍老四也拦着:“任哥是我们的主心骨,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万一您出个什么事情,我们那还有脸再见这温水父老?” “没那么严重,这事就这么定了,有霍金护着我,你们还不放心?” 要重开商路的事情,很快就在双嘴山传开了,大大小小的人物全都在议论这件事。苏任要一起去的事情也在疯传,不少人仗着和苏任有过一面之缘,前来表忠心。更多的只是观望,不知道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说走就走,绝不拖泥带水。由苟天明带着一部分人先行,苏任和霍金居中押送货物,霍老四最后调度。双嘴山在一夜之间走了个一干二净。行动能力,绝不亚于朝廷的南北二军。 刘文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当他听说这件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手舞足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急匆匆的跑回自己的书房,转过屏风,满脸的激动:“父亲,好事,大好事!” 老爷子刘堂处变不惊的脸上,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带着冷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刘文稍微收敛了一点,还是满面春风:“刚刚接到消息,苏任带着双嘴山的人去了夜郎,我们正好可以联络夜郎人,将苏任斩尽杀绝,免得回来给我们添麻烦。” “哼!”刘堂的拐杖狠狠的在地上敲了一下:“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以那小子的智慧,手下又有几百亡命徒,恐怕夜郎人未必留得住人家!” “留不住,也能杀杀他的威风。” “这有用吗?这小子聪明呀,见我们逼迫太紧,来了一招金蝉脱壳,他这一走我们又成了朝廷关注的对象,长安的事情还没有消息吗?” 说到这事,刘文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小子这招太狠,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太皇太后似乎已经起了疑心,开始派人去查了,皇帝在田蚡的怂恿下也有了对我们动手的想法。” “好计策呀!从根上断了我们的外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关系,就凭一封信就给破坏的七七八八,简直是个妖孽,你学着点,以后不可这么毛糙了。” “诺,孩儿记下了!” 刘堂深吸一口气:“行了,该怎么办,你看着去弄,记住一点保住刘家才是咱们最大的胜利,几十年的家族,不能被人家轻而易举的连根拔起。” 刘文出来的时候,再次兴奋起来。忘记了父亲的教诲,大声呼喊口臭兄帮他传话。这一次他准备双管齐下,不但要彻底解决掉苏任,连带老君观也不放过。 从双嘴山出发,苟天明给苏任弄了一匹马。听说是羌人的马,雪白的毛色,四蹄修长。高大谈不上,从高原上下来耐力绝对是一流的。骑在马上,苏任觉得自己像唐僧,前面的霍金,扛着红缨枪上蹿下跳,活脱脱悟空转世。 “小金子,过来!”苏任喊了一声,霍金连忙窜到跟前:“能抚我下来吗?这两条腿都不是我的了,大腿疼的厉害。” 霍金嘿嘿一笑:“这骑马就是这样,只有把两块俾肉磨出来茧子,才算会骑马。” “那也不能骑光马吧?连个马鞍都没有,赶紧把我弄下来,让我活动活动。” 霍金一侧身,苏任扶着霍金的肩膀,慢慢的从白马身上溜下来,双手不断的揉搓自己的两条腿,呲牙咧嘴的哼哼。难怪古代的骑兵难以训练,骑这种马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一个不好滚下来摔一跤那都是轻的,操控性实在太差。苏任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弄个马鞍、马镫,不然就骑马这一项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沿着温岭边缘一直南行,崎岖的山路很不好走。苟天明带着先头部队,一边走一边修路,这才勉强保证后面的车队能够顺利通过。虽然如此,还有很多地方崎岖难走,一不小心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走了两天,被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按照苏任的记忆,这条河就是岷江,也是大汉和夜郎的天然分界线。 苟天明派人回来告诉苏任,让苏任稍等几天,他们正在架桥。大河拦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无奈之下只能在岷江边上安营扎寨。 岷江是一条大河,古人认为岷江为长江正源,所以叫大江。岷江发源于岷山南麓,有东西两源,西源潘州河,出自松潘县朗架岭;东源漳腊河,出自松潘弓杠岭斗鸡台。二源汇合后,南流经松潘。至都江堰被分为内外江,外江为干流,经过新津、彭山、眉山直达乐山,纳大渡河、青衣江,到宜宾汇入长江。 苏任他们走的这段路正好经过都江堰,这地方几千年后依然是防洪灌溉的水利设施,恐怕李冰都没有想到。闲暇无聊,苏任带着霍金,爬上玉垒山俯瞰都江堰。气势恢宏之下,比起几千年后这里显的荒凉很多。 感慨古人智慧的同时,苏任不由的脱口而出一首诗:都江堰水沃西川,人到开时涌岸边。喜看杩槎频撤处,欢声雷动说耕田。 苏任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这诗句,好像是当年参观都江堰的时候,无意间在什么地方瞅见的。正如诗中所言,因为有了都江堰,才有了天府之国。 看着眼前的江水翻飞,苏任对霍金道:“记住这里,他日等咱们老的走不动了,就在这里盖一间茅屋,欣赏江水汹涌也不错。” 霍金连连摇头:“我才不来呢,一眼望去连个人影都没有,住在这地方喝风吃水没意思,要住就住长安那种地方,人多了热闹。” 苏任无奈的笑笑。两人在山顶上站了半天,被风吹的格外舒服,隐约间看见岷山顶上有一朵乌云晃晃悠悠的飘过来,苏任一拉霍金:“走吧,要下雨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快到半山腰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由远而来。霍金伸长脖子往山下看,想瞅瞅是什么人,竟然马骑的这么好。却被苏任一把抓住后领,拉进了灌木丛。 那匹马的速度很快,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一闪而逝,顷刻间就跑出去很远。 霍金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谁呀?咱们为啥躲着他?” 苏任眉头紧皱:“不管是谁,肯定不是好事,赶紧走,回去再说。” 急匆匆赶回营地,苟天明乐呵呵的报告,桥已经修好了,下午就可以过河。 苏任摇摇头:“先不着急,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不迟。”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3章 地摊商贩的觉悟 夜色笼罩下来,遵循苏任的布置,苟天明亲自安排好守夜的人手,这才钻进苏任的营帐。简易帐篷里面,霍老四、霍金还有几十个信奈的队率全都在。 “好了,都安排好了,就算有大军来,也能及时发现。”苟天明一边说话,一边坐到前排苏任右边的座位上。 苏任点点头:“明日就要进入夜郎境内,一切都要小心,凡是不明来历的人,怎么处置你们自己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另外一点,对那些百姓好点,必定我们要靠他们消化这些货物,不能做亏本的买卖,明白了吧?” “哈哈哈……”众人大笑。 苏任跟着也笑了两声:“前路危险,大家都要有心里准备,都下去准备吧,苟队率和四哥留下。” 打发了众人,苏任将他和霍金看见骑士的事情告诉了苟天明和霍老四:“你们觉得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苟天明眉头一皱:“不应该呀,大汉和夜郎从来没有联系,单人匹马进夜郎那是去送死,谁这么不知死活?” “会不会是刘文的人?”霍老四问道:“都说刘文和夜郎有联系,知道我们去夜郎,是不是派人和夜郎联络去了?” 苏任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苟天明急了:“咱们此次出发,虽然说不是隐秘行军,刘文要想知道也不会这么快,咱们前脚走,他后脚就派人来,龟儿子肯定是那些人给刘文通风报信了!” 苟天明起身,提着自己的剑就要去找麻烦。 苏任连忙叫住:“别激动,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刘文的人,结论不要下的太早,即便是刘文的人,人家矢口否认,还会冷了兄弟们的心。” “那咋办?有这些龟儿子在,咱们没有任何秘密,这样进夜郎国凶多吉少。” “所以我准备兵分两路。”苏任将苟天明和霍老四叫到跟前,在两人耳畔嘀咕了好半天,听的两人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不等苏任说完,苟天明急忙反对:“这太危险了,先生身边就几十人,万一遭遇危险,我们想救援都来不及,不可,万万不可。” “别婆婆妈妈的,杀人我不行,逃跑却在行,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你们两个先行,我和霍金殿后,咱们在武阳回合。” “这……”苟天明还想再劝,霍老四道:“既然任哥这么决定了,我们无话可说,我这就去叮嘱霍金那小子,无论如何也得保证任哥平安。” 桥是简易的浮桥,每次走的人不能太多。岷江水倾泻而下,汹涌澎湃,走在浮桥上心里不断的打鼓。一大早,苟天明和霍老四就带着人出发了,作为先头部队,他们将那一百套甲兵全都武装上,三百多人的队伍走起来,真有点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霍金扶着苏任,一步三摇的踩着浮桥挪到对岸。双脚落在实地上,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这桥太简易了,连豆腐渣工程都比不上。 夜郎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夜郎的广大,是因为夜郎王控制着周围十几个小国家,共同组成了一个强大的夜郎国。根据史料记载,夜郎巨富,甲兵十万。以这么一个联邦性质的国家来说,拥有十万常备兵员,足可见其富庶程度。 苏任长出一口气,他这算是偷渡,还带着几百人一起偷渡。检视了带来的货物,损失在自己的预计之内,发一声口令,车马开动,朝着夜郎内陆缓缓前行。 夜郎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山清水秀,土地肥沃。虽然不及成都平原那般平坦,气候却比蜀中更适合庄稼生长。沿途大大小小的稻田随处可见,一人高的稻子颗粒饱满,风一吹左右摇摆,不自觉的就有丰收的喜悦感。 当地人还算友好,对于苏任他们如此庞大的车队,远远的看两眼,便一声不吭,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夜郎人的衣服和汉人不同,颜色鲜艳明亮,款式比较紧身,各种装饰图案布满整件衣服。头顶的发饰更加奇特,一圈圈的长发盘在头上,很是新颖。干活的时候,很多人也是如此打扮。 霍金的一双眼睛不够用了,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特别是那些夜郎少女的奇怪装束,让霍金两眼放光:“大哥,这些人的衣服太奇怪了,花花绿绿的还真好看。” 旁边一名护卫嘿嘿一笑:“小金子是看上人家女娃娃了吧?哈哈哈……” “才没有呢!”霍金被说中心事,连忙狡辩。 苏任跟着笑两声:“喜欢就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一个就是了,不做夫人,做个小妾也好。” “没有,我没喜欢!”霍金歇斯底里,极力隐藏已经完全暴露的心事,更加引得周围人哄笑。 遇见的第一个小村,无名无姓。苏任将货物和人手停在了村口,扎起营帐,准本拿这里做第一个生意。 琳琅满目的商品摆出来,蜀地的特产,陶器、丝绸、布匹,以及苏任改造的小板凳,小桌椅,大汉的饰品、服装、竹制品应有尽有。最不能缺少的就是盐,雪白雪白的盐。 “瞧一瞧看一看呀!大汉最好的东西,便宜卖了,价格不贵实惠好用,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保证件件好用,样样精巧,漂亮的衣服,好用的桌椅,干净的陶罐,每一件都是精挑细选,举世无双,快来看呀,便宜买了……” 苏任一脚踩在小凳上,将一匹丝绸抱在怀里,一边搭在肩上,瞬间变成地地道道的二道贩子,操着浓重的蜀地话,大呼小叫,吸引远远观望的夜郎百姓。 一直喊到口干舌燥,那些目光呆滞的百姓还是远远的站着,丝毫没有靠近的意思。苏任大口喝了一口水,自信满满的叫卖没有收到效果,让他很不高兴。朝着霍金使了一个颜色,霍金点头走了。 两方人界限分明的对面站着,就好像打仗的两军。过了好久,斜刺里突然冒出一个年轻的后生,身材高大,样子周正,上下打量了苏任两眼,用蹩脚的汉话问道:“有盐吗?” 苏任立刻来了精神:“有,当然有,小哥这边看,这可是上好的布袋盐,颜色雪白,没有苦涩味道,一袋盐只要一百钱,绝对物超所值,……” “我,我没钱!我,我可以用,用东西换吗?” “换?用什么换?” 年轻人一听这话,连忙将身后背的包袱往地上一扔,露出一整张虎皮来。苏任学着行家的模样,仔细看那张虎皮,整张虎皮没有一丝伤痕,从头到脚整体统一,一看就是高手做的活计。 苏任有些犹豫。那年轻人立刻道:“不多,我用这一张虎皮,换两袋盐就好。” 苏任还在犹豫:“东西虽好,却不怎么值钱,算了,你是第一个开张的,就算碰个头彩,成交!” 霍金麻利的将虎皮卷起来收好,抓了两袋布袋盐扔给那年轻人。年轻人的脸上漏出笑容,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年轻人的成功,给了其他人很大的鼓舞。对于普通人来说,食盐永远是第一位的。虽然夜郎紧挨着蜀地,比起蜀地的井盐,夜郎人吃的是矿物盐。矿物盐的提纯更加需要技术。如此雪白雪白的盐,谁也没有见过。 先动起来的是那些妇女。夜郎人没有男主外女主内这一说,一个村寨一起劳作,无论男女都能分到相应的产物。实际上女人分到的东西比男人更多。拥有传宗接代能力的女人,在寨子里很受重视。刚才那个小伙子换回两袋盐,可能就会得到一个女人的芳心。 苏任来着不拒,药材、皮毛,甚至是自制的饰品,只要他觉得差不多都会交换。从一开始的盐逐渐演变到,陶器、茶叶、丝绸、桌椅…… 一个村寨的消耗量是有限的,苏任没有在一个地方死等,每天都在换地方,每天都在吆喝自己的产品。嗓子哑了依然坚持不懈,带动了身边的护卫跟着他一起吆喝,他们真的变成了一个行走汉地和夜郎的标准私商。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得到城主的允许?” 越往夜郎境内走,说汉话的人越少。苏任干脆雇了两个通译,全天跟着自己,负责将他的话翻译成夜郎话。在一个名叫乌芭寨的小寨子兜售商品的时候,被几个**上身,挎着腰刀的人打断了苏任的吆喝。竟然说的是汉话,让苏任有些意外。 霍金把眼睛一瞪,就要抄家伙,却被苏任拦住。 通译连忙道:“这是武阳城的守军,他们都是城主的奴隶,一般很少出来,怎么今天跑到这里来了?” 这伙人的出现,让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大家伙连忙后退,离开苏任的地摊,给那些人让出道路。 这就是夜郎的军人,和猴子一样的军人,衣不遮体,长相瘦小,这样人的组成大军,如果进入中原,被战车阵一冲,来多少死多少!这就是夜郎的十万大军,苏任今天算是见识了,难怪在纵横千里的夜郎国,说被灭就被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任忍住轻蔑,躬身施礼:“在下远道而来,带来汉朝的货物,希望在此地售卖,这就备足礼物面见城主。”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4章 城主的嗜好 随手抓过来两匹丝绸,送到看上去好像头领的家伙手里。 有钱就是好,虽然说夜郎富有,那也是夜郎的统治者。在来夜郎之前,苏任听过这样一句话,居其官者,富其十世。就是说,在夜郎一个人当官,子孙十世都不愁吃穿,这是何等的富有? 比起当官的,夜郎的百姓和奴隶,就要贫贱的多。哪怕是当兵吃粮,也得看官者的脸色,碰见好官,能混个吃饱穿暖,碰见不是人的家伙,当牛做马都是最轻的。 从这伙人当兵的身上看,虽然衣着破烂,兵器还算不错。所以苏任就猜测这些人吃得饱却穿的不暖,这才找了丝绸送给他们。 果然,那个头领嘿嘿一笑:“算你识相,这就收拾东西,跟我去见城主吧?在这地方,只有得到城主的允许才能经商,也不知道城主今天怎么了?派咱们来这地方,不过还不错。” 头领面带微笑,领着一帮人在旁边监视,等着苏任将所有的货物收拾妥当,全部装车。因有两匹丝绸的垫底,夜郎人倒也没为难苏任。所有的东西收拾妥当,在夜郎军的带领下,商队朝着武阳城开动。 “这位将军,不知城主喜欢何物,烦请告诉一声,到时候我也好应对。”苏任没用通译,自己一个人来到那夜郎军首领身旁,尚未走进,难闻的气味就往鼻子里钻。 夜郎军首领白了苏任一眼,奇怪的笑笑:“不用打听,见了你就知道了,还是汉人长的好,要是没有这些汉人,咱们也不会来这里。” 武阳是夜郎最北面的一座城,离汉地最近,不少当官和富户都以能说汉话为荣。这个带兵的夜郎军官,一口流利的汉话,显然地位或者出身不低。 武阳城不大,真的不大,甚至连温水县都比不了。小小的城,用石头修葺的城墙,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里面高高的建筑,尖尖的塔,长长的墙,圆滚滚的城门,依山而建。越过一片树林,这才看清,原来那武阳城是一座城堡,里面只住了城主一家人,其他的百姓围绕着武阳,或搭起草屋,或以山洞为家,零零散散胡乱的居住在周围。 穿街而过,面对百姓们呆滞的目光,苏任不忍心。想起当年看过一篇有关西南土司的小说,里面讲述土司老爷如何的凶残,奴隶社会如何的变态。今天实实在在的见了,吃惊不小。 城门口有守军,人数不多,穿着和兵器却比带他们来的这些人好很多。每个人都有皮甲,手里的兵器是统一的。 苏任抢先上前:“汉朝商人苏任,特来拜见城主,有礼物进献,劳烦将军通报。” 城门口的兵卒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的看着苏任。 通译连忙道:“先生,这些人都是城主的家奴,他们听不懂汉话,既然带咱们来的哪位将军答应引荐,事情交给他比较好。” 苏任本想甩开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从那家伙收了两匹绸缎之后,一路上断断续续又弄了三张小板凳,两个陶罐,一大包茶叶。在得知苏任还有上好的精盐后,顺手弄了十几袋,让他的手下就这么扛着。 那夜郎军官冷笑两声,看在那些东西的份上,没有责怪苏任。大手一挥,将苏任拨到一旁:“你还是不知道规矩,城主可是大人物,一个汉商岂能是随随便便见的,乖乖的等着!” 城主竟然是个女的,还是个美艳的女人,全身上下,几十斤中的饰品挂满。腰间悬着弯刀,身后跟着七八个年轻女子,就这么风风火火的过来。从来没见过女人这幅打扮,还别说那城主倒也有几分姿色,虽然皮肤黑了点,个子矮了点,倒也有种粗狂的美。 苏任长大嘴巴,愣愣的看着一群明艳的女人。城主的出现,让整个小城为之一震,无论是在干什么的人,立刻匍匐在地,脑袋挨着地面一动不动。除了和苏任一起来的汉人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是这个姿势。 霍金转动脑袋,十分不理解,一个小小的城主,怎么和皇帝出行一样。就算是蜀郡太守这样的大官,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城主很满意苏任和他身后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看自己的眼光,小脸一扬,冲着苏任扬了一下眉毛,苏任立刻觉得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城主走过来,带来淡淡的香气,一双眼睛自动过滤苏任,越过苏任看向壮实的霍金:“你就是汉朝的商人?” 苏任只觉得天旋地转,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自己长的不帅?还是自己不具备领导的潜质?为什么是霍金,为什么是这个二愣子一样的霍金?难道说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就这么的差? “咳!”苏任烦躁的咳嗽一声。立刻就感觉到脖子边多了一柄冒着寒气的弯刀,吓了苏任一跳。 “大哥!”霍金猛然曝起,一拳砸向出刀的那名女侍卫。 女城主并没有责怪霍金反而笑道:“住手!还从来没人敢在我跟前动手,你是第一个!”又朝霍金笑了笑,这才转身看向苏任。 “你这样的人,也敢来我夜郎国走私商?” 苏任整了整自己的长衫,尽量带着笑容:“实属无奈,活命而已。” 城主冷笑一声:“听说你们给我带来了礼物,那我得先看看,如果不满意,那可不行。”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不断的往霍金身上漂,看的霍金浑身不自在。 霍金自从到了老君观之后,生活条件好了,身体也在极度的膨胀,短短半年,长高了,也壮实了。现如今,十五岁的年纪,人高马大,比苏任还高一点。风里来,雨里去的,满身肌肉,就是一个精壮的小伙子。 城主的府邸也就是城内,建筑高端,装饰奢华。没有一点风雅的意境,金银宝石到处都是,就连柱子都被金箔包裹,上等的木材烧出香味在屋子里到处飘荡。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俗,俗不可耐。 女城主当仁不让的坐在首位,一拍身边的位置,对霍金道:“来,坐这里!”霍金没理她,女城主哈哈大笑:“还是个硬气的人,越硬气的我越喜欢。” 苏任拍拍手,有人抬进来一口大箱子。 女城主冷笑一声:“金银珠宝我可没兴趣,看看你们的四周,觉得我还缺少这些东西吗?” 苏任笑道:“城主还没看,怎么就知道是金银珠宝,打开让城主看看。” 箱子打开,没有金光灿灿,里面只是一件衣服。薄薄的一件丝绸衣服,门外透进来的光线照上去,从这边能看见人影,真可谓薄如蝉翼。标准的汉服,宽袍大袖,通体白色。一朵血红的牡丹就在胸口,一朵金黄的菊花在背后。两朵花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一红一黄,天作之合。 女城主的眼睛都亮了,再也顾不上霍金,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件衣服揽入怀中,仔细查看。到底是女人,对于美丽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这可是冷月用了整整三个月才绣出来的宝贝,原打算在她新婚的时候穿上,被苏任一句你是道姑,噎的无话可说,这才让苏任带到了夜郎。 无心之举,起到了奇效。苏任彻底舒了一口气。 女城主嘿嘿的傻笑:“快,拿过来,给我拿过来。” 两名女兵轻轻的提着纱衣,来到女城主面前。所有人都没想到,那女城主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宽衣解带。顷刻间脱的一丝不挂,看的众男人鼻血横流,再也把持不住。 光着身子穿上纱衣,随身一转,舞起纱裙,该遮挡的地方一点都没挡住。女城主嘿嘿笑:“我漂亮吗?” “噗!”苏任刚喝下去的涂草汤喷了一桌子。 其他人都说好看,苏任的举动让女城主咬牙切齿,双手叉腰,面对苏任,将自己展露的一览无余:“你觉得不好?” “那里,那里,美若天仙!”苏任连忙擦擦自己嘴边的涂草汤:“城主很美,很漂亮,是这涂草汤太难喝了。” “哼!奸猾之徒,你的货物全部没收,留下他,其他人从哪里来回那里去吧!”女城主一指霍金,口气绝不容拒绝。 苏任摇头叹气,和女人讲道理让自己很伤心,第一招看来不好用。扭头看了看霍金,一脸无奈,意思很明确,哥哥我尽力了,实在不行只能你留下了。 霍金忽的站起身:“格老子的,你这女人太不讲理了,东西收了,竟然还不让我们做生意,要是不愿意就早说,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女人,信不信爷爷我拆了你的这破府,杀一个鸡犬不留!” 面对霍金的威胁,女城主不怒反笑,一双眼睛含情脉脉。苏任彻底无语了,自己一句话没说,女人就要翻脸。霍金已经开骂了,这女人竟然乐的和花一样。人和人还真不能比呀。 女城主一指霍金:“只要你留下,我就允许他们做生意。” “我留下干啥?和他们一样给你当牛做马?爷爷不愿意!”霍金指了指跪在一边的那些奴隶。 女城主一笑:“怎么会让你当牛做马,只要你留下,有你享不尽的富贵,比做私商强多了。” “不留!” 女城主依然面带桃花的笑着:“我会让你留下的。”扭头看向苏任,苏任连忙转过脑袋。 这女人太邪恶了,实在不敢和她对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5章 欲望和野心 武阳城主沙马沙依,一个美丽的夜郎国女汉子。其父沙马多同,本为武阳城主。过世之后,沙马沙依顺理成章的继承了武阳城主的位子。这么些年来,围绕这个美丽女城主的话题不少,夜郎国不少年轻男儿,都希望得到沙马沙依的垂青,继而平步青云当上武阳城主。可惜沙马沙依风流成性,从不将任何男人放在眼里。 时间冉冉,如今已经二十三的沙马沙依更加份子绰约,但依然独身一人,逍遥自在的当着武阳城主,统御武阳周边几十里范围内的一切。 此女不但美丽,而且狠毒。敢于挑战他沙马家地位的人,全都死的惨不忍睹,有甚者整个村寨都被屠戮干净,连孩子老人都不放过。渐渐的在夜郎北部得了一个蛇蝎美人的雅号,成为年轻人心中的黑寡妇。 苏任不等沙马沙依对自己开口,先道:“我先说明,我的这些护卫,不是我的奴仆,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如果他们任何一个不愿意留下,我就将这些货物送给城主,换回我们的自由,只不过,我希望城主想清楚一件事。” “我是来自汉朝的商人,虽然是个私商,也是汉人,夜郎国和我们汉朝没有过多的接触,汉朝的很多物品是您们夜郎无法比拟的,别的不说,就拿城主身上这件美丽的衣服来说,只有我们这么大的商队才能带来这么好的东西,城主恐怕不希望,今生今世就只拥有这么一件吧?” “还有,食盐,桌椅,新的涂草,更美的丝绸,这些都是大汉朝好东西,只要城主喜欢,我们可以源源不断的送来,在城主的地盘经营,自然要有税收,我们做的生意越大,城主收到的钱也就越多,我们还会雇佣当地人,城主的百姓也会变得有钱,他们会称赞城主是个好城主,会对城主变得忠心耿耿。” “哼!难道他们现在就敢对我不忠心吗?”沙马沙依的眼睛里散发出威严,扫过房间里每一个夜郎人,凡是被她看见的慌忙低下脑袋,匍匐在地。 苏任摇摇头:“城主没明白我的意思,现在他们匍匐在您的脚下,这并不是忠心,而是惧怕,惧怕您要了他们的性命,要了他们妻子的性命,我所说的忠心是心甘情愿的忠心,发自内心为您而死的忠心。” “这有什么区别吗?只要他们匍匐在我的脚下,听我的话,我觉得这就够了。” “区别大了!现在的忠心,是违心的忠心!等到有一个更厉害的人物出现,比您还让他们惧怕的时候,他们就会匍匐在别人的脚下,我说的忠心是在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无条件的站在您的身旁,匍匐在您的脚下,不惜搭上性命和全家,为了您的利益义无反顾,这才是真正的忠心。” 沙马沙依冷笑一声:“就凭你,就能让他们给我你说的那种忠心?” 苏任点点头:“虽然我不敢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对您忠心耿耿,起码会有不少人,一定比您现在多。” “美丽的城主呀,方圆几十里都是您的治下,等到我的商路开拓之后,还会有不少人前来投效,就因为在您的治下能够幸福的生活,想想看,您拥有大片的土地,永远也花不完的金银,对您忠心耿耿的臣民,这里,武阳,再也不是穷乡僻壤,而是世外桃源,是全夜郎人都向往的地方。” “美丽的城主高高在上,受到万民的敬仰,如果您愿意,哪怕做夜郎王,也不会有人阻挡!我用我的商路,为城主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将来,您和您的子孙,将永远享受这片富饶而美丽的土地,达到一个您的祖辈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苏任的忽悠功力又上了一个台阶。他给沙马沙依描绘的画面是如此的波澜壮阔,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拒绝。沙马沙依虽然是个女人,可他也是城主。每一个万人之上的人都有野心,苏任把沙马沙依心中的猛兽放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头猛兽够不够强壮。 “好!我允许你在我的城内经商,如果不能达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将会死的很凄惨。” 苏任躬身一礼:“感谢您,美丽的城主,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效劳!” 走出沙马沙依的城主府,苏任长处一口气。他都开始佩服自己了,这样**裸的诱惑一个弱女子,真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 霍金凑上来:“大哥,你真准备帮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做夜郎王?” “你觉得他能做夜郎王吗?” 霍金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女人就该在家洗衣做饭生孩子,这女人已经不是女人了,他要是做了夜郎王,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呢!” 苏任一笑,对霍金的眼光挺佩服:“管她做不做夜郎王,我们的生意打开了局面这就是好事一件,走,先找个地方吃饭。” 夜郎人的习惯很特别,这和夜郎的气候有关。这里山高林密,雨水充足,导致湿气太重。夜郎人就喜欢住高楼,不管是竹木结构,还是土石结构。哪怕是最贫困的百姓,只要有条件,也不会睡在地上。城主府的建筑也是一座高楼,所有人都住在二层以上,下面只有牲畜和奴隶。 路过马厩的时候,一匹马让苏任多看了两眼。这匹马并不神骏,只是屁股上有一个月牙形的印记,很是与众不同。 苏任指了指那匹马,拉了拉霍金的衣角。霍金顺着苏任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马厩有什么看的,不过这女人的马厩还真大,马也不少。” “看那匹马是不是很眼熟?” “那匹?” “就是屁股上有月牙印记的那匹,还记得玉垒山下,那个骑马从我们眼前经过的骑士吗?他的马屁股上也有这么一个印记。” 霍金连忙仔细再看:“对对对,好像就是那匹马,马是红马,蹄子是白色的,我记得很清楚。” 苏任深吸一口气,扭头朝着身后高高的建筑物望去。城主府的人应该很多,高大的城堡上面,一排排的窗户和木门整整齐齐。就在第三层左边的位置,一扇窗户猛然间关闭,苏任隐约间看见一名穿着汉服的男人,很快将自己的身影隐藏进了屋内。 “告诉兄弟们注意一下,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咱们立刻走人。” 霍金答应一声,转身就去安排。 沙马沙依披着薄如蝉翼的纱裙,在几名侍女的服侍下,兴冲冲的上了楼。满面春风,一把推开一间屋子的大门,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将纱裙裹在她身上。玲珑的曲线,凹凸的身材,让屋子里的人咽了一口口水。 沙马沙依呵呵一笑:“美吗?” “美,太美了,城主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沙马沙依娇羞的瞥了屋内一眼,转身吩咐侍女们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一个头戴三山冠,身穿文士服装的俊美少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张开自己的双臂将沙马沙依搂在怀中。 “你说的那个人,我刚才见了,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沙马沙依任凭俊美少年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抚摸,闭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他还答应,要帮助我坐上夜郎王的位子,你们可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任何承诺。” 俊美少年的呼吸粗重起来:“他是骗你的,那个苏任巧舌如簧,他的话千万不能信,既然你没有杀他,看来你是被他说动心了。” “谁不想坐夜郎王?我虽然是个女人,可我也是武阳的城主!”沙马沙依一转身,两只手勾住少年的脖子,整个身体贴在少年身上。 少年有些迫不及待,已经开始剥沙马沙依的纱裙:“好吧,无论你怎么做我都站在你这边,我会说服我大哥,一定帮你坐上夜郎王的位子。” 两人再也说不出来话,纠缠在一起,整间屋子变得香艳无比。 两名通译见苏任平平安安的从城堡里出来,纠结的心算是彻底平静了。很少有汉人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城堡,他们以前接过很多这样的活,那些被城主带进城堡的汉朝私商,能出来的都是躺着的。 一名通译连忙上前:“先生,你们就这么出来了?” 苏任一笑:“怎么?还有没出来的?” “有呀!”另一个通译连忙插话:“凡是走进这城堡的汉商没有一个安然出来的,您是第一个。” “这么说我挺幸运?” “谁说没有一个,前几年不是也有一个吗?”第一个通译恶狠狠的瞪了第二个通译一眼。 第二个通译冷哼一声:“那是委身城主这才出来的,那个人很邪门,看他也不是经商的,却总是武阳和汉地两地跑,时不时在我们这里一住就是大半年,城主对他可是青睐有加。” “哦?还有这样的人?” “刘公子可不是一般人,有时候城主不在的时候,他就是武阳城主。”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6章 武阳分公司 热热闹闹的集市立刻就开张了。得到城主的允诺,苏任交出了五十袋布袋盐的税之后,他的这趟买卖就算合法了。习惯性的吆喝,各种噱头,统统用上。武阳人在观察了半个时辰之后,正式开始和这些汉人做起了生意。 给钱的不要,苏任只收三种东西,金、银或者以物易物。提着两大袋子天麻,苏任正在检视这野生天麻的品相。一个猥琐的老头三挤两挤,挤到了苏任跟前:“先生,你这里除了收药材、皮毛,还要别的吗?” “你有什么?” “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家里有几颗大树,都是一搂粗的,我不换别的,就换点盐就好。”老头的汉话说的相当溜。 苏任呵呵一笑:“大树?这路途艰险的,可不好运回去。” “不用运,就长在那里,先生要用的时候,放进河里沿着大江飘到什么地方都行。” “这倒是个好办法,那你有几颗?都什么树呀?” 老头满脸带笑:“我也不认识,就知道是大树,十好几棵呢,就在那边的山里,不远就能看见。” “小金子!”苏任扭头去喊霍金:“跟着老者看看他们家的树,如果够粗就收了!” “知道了!”霍金答应一声,扔下手里的东西,赶忙跑了过来。 到底是个城,里里外外虽然有钱人不多,购买力还是比较强悍的。大半天功夫,苏任这次运来的东西,差不多已经消耗了一小半。天色渐渐暗下来。苏任收摊子,嘱咐那些没有买到合意东西的夜郎人,明天再来。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腰酸背疼袭上了自己的身体。 练摊也是一个苦差事,就这么吆喝一天,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得。吃罢了饭,苏任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没敢在帐篷外面待。蚊子实在是太多了,从温水带来的熏香对这里的蚊子没有任何作用,只能将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包起来,才能堪堪抵挡。 霍金大摇大摆的走进驻地,手里提着一只烤好的兔子,脸上带着笑容。 苏任隔着老远就闻见了兔子的香味,不等霍金进帐,他先钻了出来:“好家伙,几天没吃肉,嘴巴最都快淡出鸟来了。” “我阿大的手艺,可好吃了!”霍金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苏任旁边看着苏任吃兔子。 “怎么样?都到了吧?” “到了,全都到了,都在山里窝着,让我告诉你,只要你一声令下,立马拿下这武阳。” 苏任吃的满嘴流油,一只兔子很快就剩了一半:“别这么嚣张,城里多少兵都没搞清,大话说的这么好,先等等,就目前来看武阳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明天你再去一趟,告诉他们注意周边的动静,刘家的人已经来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明白!”霍金看苏任吃的香,不自觉的开始流口水。 苏任撕下一只兔子腿,扔给霍金。霍金嘿嘿一笑,大口吃了起来:“对了,老苟说,他们吴老大就是死在武阳,他已经找到杀吴老大的人了,让我问问能不能动手?” “谁呀?” “就是武阳城的带兵官,上次在臭女人那里见过,那个满脸胡子,矮墩墩的家伙。” “他呀!”苏任擦了擦手,大口灌了几口茶水,去去油腻:“让他先忍忍,我觉得老刘家不会只派一个人勾引沙马沙依,肯定也会在那个带兵官身上做文章,看看他们搞什么鬼,然后再动手不迟。”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昨天喊了一天,晚上又吃了那么油腻的东西,苏任的嗓子终于哑了,话都说不出来。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不仅仅武阳城附近的百姓来了,比较远的一些村寨也有人来。一队队一伙伙,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中间自然少不了夜郎的商人。 采默就是其中一个。一脸的老实像,很能麻痹你。如果你觉得他是个老实人,那你就肯定上当了。苏任带来的很多东西,他一眼就知道价格几何。这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多话。别人和苏任谈价钱的时候,他只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觉得价钱合适才会出手。 一直等到晚上,采默带着礼品登门拜访。他是第一个寻求和苏任长期合作的夜郎商人。 苏任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采默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给苏任倒了一杯水,将里面的液体滴了两滴,示意苏任喝下去。 淡淡的薄荷味弥漫在空气里。苏任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东西,薄荷可是清热解毒的良药,对于嗓子问题有着天然的效用。 喝了一口薄荷汤,冒火的嗓子眼立刻清爽不少。操着沙哑的口音谢过采默:“先生可真是救命的好人呀,我这嗓子都快疼死了,就凭先生赠药,从今往后我就认先生做兄长了。” 采默微微一笑,将手里装薄荷的瓶子放在桌上:“不敢当,只要苏公子无事,我就放心了,白天见苏公子太忙,不敢打扰,现在拜访还请苏公子见谅。” 苏任摆摆手:“哪里话,听说兄长是夜郎的大商,就商号都有几十家,早就希望和兄长见上一面,一直不能如愿,兄长此来,求之不得。” “呵呵!”采默微微一笑:“咱们都是商人,我便开门见山,此次公子带来的货物琳琅满目,好多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欲与公子合作,公子大可放心一定给公子一个合理的价钱,不知苏公子意下如何?” “好呀!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我新来贵地,如果有兄长提携那是再好不过。” 采默也很高兴,脸上漏出激动的表情:“如此甚好,既然苏公子身体不适,我不便打扰,明日再来与公子详谈,告辞!” 两人没说什么多余的废话。送走了采默,苏任扭头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桌上那个碧绿的小瓶子静静的放在那里。瓶子很精致,是个瓷器,一看就不是夜郎的产物。打开瓶盖,浓重的薄荷味顺着鼻子一下窜进脑子里,苏任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喷嚏。这薄荷的纯度还真高。 霍金又溜了进来,苏任放下瓷瓶:“那个采默是个什么来历?身后有没有背景?” 霍金摇摇头:“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当地人说,他们家的生意遍布整个夜郎,是个的的确确的大商人,家族里既没有高官,也从不和任何商人以外的人接触,武阳城东面最大的铺子就是他们家的,一项守法经营,童叟无欺,在当地很有口碑。” “哦!如此纯粹的大商人还真是少见!” “对了,那个刘公子今天从臭女人那里出来了,还专门来过我们的货摊,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买,又走了。” 苏任挠挠头,这些奇怪的事情让自己头疼。他很不喜欢和别人斗智,太费脑子了。在温水的时候已经让他撑不住了,这才来到夜郎躲清净,没想到这边比温水还乱。 “那个臭女人也派人来了,又拿走我们五十袋盐,说每天的税是五十袋盐,这龟儿子摆明了要坑我们。” “这些都是小事,她要就给她。”苏任不耐烦的摆摆手:“武阳的驻军情况搞清楚了没有,到底有多少兵卒,要硬来的话有几成把握?” “搞清楚了,人数很多,常备兵员就有五百人,真打起来的话,百姓拿起棍棒就是兵卒,臭女人掌控着他们的一切,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武阳的人都是他的奴隶。” “看来这个女城主还真不简单,竟然将武阳搞的和铁桶一样,要想拿下武阳,不借助外力看来不行。” “大哥,老苟和我阿大他们已经等不急了,整天猫在山里,都快疯了,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下山和这帮龟儿子干一场!” “哼!让他们等着!队伍里的那些害群之马一天没有清理干净,他们就一天不能下山,那些家伙没惹事吧?” “他们敢?有老苟看着,那个小子不长眼,立刻就会被剁了脑袋,放心吧!” 苏任来来回回在帐篷里走了一夜。第二天嗓子又旧病复发。吃个饭都难受,根本咽不下去。喝了采默送的薄荷水也没有多少作用。想找个医官看看,这地方除了巫医没正经医官。苏任便只能忍着,实在太疼了就喝一口薄荷水压一压。 苏任病着,霍金也就不能出去跑了。每天都有专人将苟天明和霍老四弄回来的消息送到苏任面前。苏任和霍金待在帐篷里再也不露面了。整整三天,谁也没见过苏任。 第三天半夜,苏任突然爆喝声:“我知道了,这刘文下手可真够黑的,还真想把小爷我置于死地!霍金,立刻下令,让苟天明他们悄悄进来和咱们会和,有大事要办。” 霍金屁颠屁颠的往外跑,去给苟天明和霍老四送信。 苏任走出大帐,抓过一名睡眼朦胧的通译:“立刻去城堡,告诉你们城主,就说我准备在这里建温岭盐业公司武阳分公司,想从她手里买一块土地,无论多少钱我都答应,这是办好了重重有赏。” “可先生,现在是半夜呀!”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7章 真正的男人 乱搞了一通,搅闹的整个营地大半夜没办法好好睡觉。别人睡不着,苏任却睡的很香甜,几天都没想通的事情,今天想通了,倒头就睡,呼噜立刻起来。 一觉睡到大中午,连早饭都没吃,只穿了中衣,揉着眼睛从自己的帐篷出来。今天是个好天,阳光明媚,不冷不热。半夜睡觉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没蚊子。所以苏任睡的很舒服。 霍金端着托盘,里面一碗稀粥,两个面饼,还有一盘分不出样子的绿菜,放在苏任帐篷边的矮几上。 “大哥,已经说好了,下午他们就全来了,一会儿老苟办完事情,和我阿大先来。” 苏任点点头,找了铜盆去找水洗脸。 早饭就要吃些汤汤水水,刚起床消化系统还没有正经运转,吃生猛的受不了。一大碗粥,两个面饼刚刚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身体,放在以前,这些东西打死苏任都吃不下去。自己的第二次发育,苏任有了很好的准备。 今天起来的晚,功课不能少。在一片树荫下,苏任的太极拳起势还没做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就从营地门口朝自己飘了过来。 “呵呵呵……苏先生好身手呀,大中午的练拳,真是让人佩服。”沙马沙依依然穿着心爱的纱裙,半裸着自己的身体,在几个带刀侍女的簇拥下,扭着腰肢进了营地。 忙碌的营地顷刻间就乱了。这女人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在自己家里穿成这样也就算了,竟然招摇过市,全然没有一点女人的矜持。看着周围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鼻血横流,沙马沙依笑的更加肆无忌惮,还不断的给几个强壮的家伙抛媚眼。 “城主,这衣服是个罩衫,不是这么穿着,你这样有伤风化!”苏任一脚将霍金踢走,去收拾那些已经迈不动步子的家伙,揭开自己的帐帘,将沙马沙依往里面让。 “帐篷里太闷,咱们就在这说吧!听说你和采默订立了合作的章程,是不是就意味着用不着我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对我的承诺也就没有必要实现了?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喜欢,我这人有个毛病,不喜欢换的人就不能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所以你觉得我会怎么办?” 苏任呵呵一笑:“看这架势,城主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也可以这么说,如果我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你和你的这些手下立刻就会变成尸体,当然有一个人除外。”说这话的时候,沙马沙依扭头看一眼正在赶人的霍金。 “解释没意思,我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实话告诉城主,前几天我已经派人回去,将准备筹建温岭盐业公司武阳分公司的事情办一办,或许今天下午,或许明天,大量的人员就会来到武阳,刚准备派人去找城主,没想到城主自己来了,正好省的我跑一趟。” “找我干啥?还要用你这能把死人说活的嘴骗我?” “城主怎么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和我,您得到百姓的忠心和爱戴,我得到我希望的钱财,这就叫共赢!找城主,是想从城主手里买一块地皮,允许我在这里设立我的分公司,也就是你们说的分号,说不定将来我的很多作坊都会放在这里,城主的那些奴隶没用的话,放在我的作坊里,我还会给城主额外的钱。” “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这人讲究平等交易,用了城主的人,就得付给城主相应的报酬,当然用其他人也是一样的,不过我首先考虑的是城主。” “这么说,你不会走?” “非但不走,还要将生意做的更大,以武阳为中心,辐射整个夜郎国,也许哪一天,城主会在夜郎王的宝座上,再次看见我。” 沙马沙依斜躺在苏任的太师椅上,和个男人一样四仰八叉的晒太阳。这样的姿势太不文雅,还是一个穿着纱裙的女人,很多地方一览无余,苏任都不好意思再看了,只能把脑袋转向一边。 闭着眼睛享受了半天,沙马沙依呵呵一笑:“你这家具不错,送我一个,今日的税就免了。” “可以!马上让人送到您的城堡里,另外我再说一句,这纱裙不是这么穿着,实在是太不文雅了!” 沙马沙依对苏任的话置若罔闻,故意使劲扭动了两下肥屁股,绕道霍金身旁,笑着拍拍霍金的胸膛:“就让他给我送来吧,别人送来我不会要的。” 沙马沙依带着若隐若现的酮体走了,那些干活的汉子一个个伸长脖子往外看。不少人羡慕的看着霍金:“你小子有福气,这么个尤物,不过你小心点,一般这样的都是要人老命的!” 霍金懵懵懂懂:“爷爷才不去呢!臭女人以为自己是谁,送个东西还挑人?” 霍老四和苟天明来了,两人没带兵器,普通百姓打扮。都是魁梧的汉子,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不可能。见了苏任,两人哈哈大笑。 “还是先生厉害,上一次我和我们老大来,折腾了半天也没起色,先生这才几天就卖了大半的货物。” 霍老四瞅了瞅一旁气鼓鼓的霍金,瞪了霍金一眼:“任哥,这小子没给你闯祸吧?要是不听话,你想打就打,就是杀了我也没话说。” 苏任让两人坐下,亲自给两人倒水:“说起来这一次还多亏了小金子,要不是他,要弄成这样的局面没这么快。”大有深意的看了霍金一眼,霍金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说了几句闲话。苟天明放下茶碗:“先生,这次叫我们来,是不是要动手了?要我说早就该动手,这群野人就是欠收拾,只有把他们收拾服帖了,咱们想干啥就干啥!” 霍老四跟着苟天明走了这一遭,身上的血性也被点燃了:“就是,五百野人咱们还不放在眼里,兄弟们卯足了劲,这一次一定要干一票大的,这里全是野人,下手完全没有顾虑。” 苏任笑笑,没接话,问道:“问题处理的咋样了?” “先生放心,已经处理妥当,那些害群之马都被收拾了,一个都没跑的了。” “不能大意,这些人能潜伏进来,一定是刘文的死党,在没有收拾干净之前,还是不能行动,一个不好就是全军覆灭,咱们好不容易拉起来的护卫队伍,很有可能就完了。” “任哥说的是,但是我们一直窝在山里,他们不和刘文联络,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潜伏在我们身旁,事情不好办。” 苏任一笑:“这次让你们下山,就是为了这事,我已经和武阳的城主说好了,你们下午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刘家人既然已经来了,潜伏的人一定会现身,这个事情得抓紧,查一个收拾一个,决不能放过,但要注意分寸不能让好兄弟寒心。” “真的!”苟天明一拍大腿:“这下好了,在山里把人都窝出病了,别的好说,一到晚上那些蚊子能把人吃了。” “呵呵!这里的蚊子的确厉害。”苏任呵呵笑道:“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就是那个叫采默的夜郎商人,想个办法抓起来,别害他性命,留一段时间就好,要让他相信是武阳城主派人干的,这一点很重要。” “哈哈哈,没想到又干上老本行了,先生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苟天明把胸脯拍的啪啪响。 下午的时候,武阳城的大路上忽然出现了三四百汉人,让武阳城的带兵官撒嘛紧张的不得了。连衣服都没换,急匆匆的朝着城主府跑。一边跑一边喊:“汉人来了,汉人来了!” 沙马沙依正和那个刘公子如胶似漆,房门被砸的咚咚响。正在紧要关头的沙马沙依怒吼道:“都找死呢?谁这么大胆,拉下去抽二十鞭子。” 门外那人不但没走,反而说话了:“城主,不好了,汉人来了!” 沙马沙依一把将刘公子从自己身上推开:“什么汉人?多少人?撒嘛呢?” “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汉人,有三四百人,带兵官已经在集合兵马守卫城主府,他让我来告诉城主,等城主下令让他出击,要将这些汉人全部收拾了。” “哈哈哈!”刘公子从地上爬起来,光着身子坐在一旁:“我怎么给你说的?那个苏任最不能相信,这些人肯定是他弄来的,你的武阳城要保不住了。” 沙马沙依狠狠的瞪了刘公子一眼,刘公子连忙闭嘴。沙马沙依打开房门,一丝不挂的走出来,身后的侍女连忙将披风给她披上。 “传令所有百姓和奴隶,准备战斗,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站在城堡的三层围栏处,一眼望去,大路上黑压压的一片。这些人来势汹汹,队伍整齐,步伐一致,要说他们不是汉军鬼都不信。自己的带兵官撒嘛已经披挂整齐,骑在一匹马上,手里握着战刀,望向上面的沙马沙依。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带人冲出去。 霍金扛着一张太师椅,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一点点的朝着城堡挪。他是在不愿意来,可阿大的耳刮子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走一遭,对于身后的汉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顾低头走路。 沙马沙依的脸上露出一丝欣赏,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 今天晚了点,周末事多,回来的晚了!不过两章一起更,看得爽1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8章 大汉速度 霍金大喊:“嗨!楼上的,爷爷送家具来了,开门呀!不就是我们的护卫队么,把你们吓成这样,瞧瞧你们的鸟胆!” 管家扭头看向沙马沙依。沙马沙依微微一笑:“开门,让他进来。” 霍金将太师椅往院子里一放,一屁股坐在上面。对面就是带兵官撒嘛和他带领的全副武装的五百兵卒。 霍金冷笑的看着撒嘛,这让撒嘛很不舒服:“小子,那些是你们的护卫队?我怎么看着像大汉的军兵?” “我大汉要收拾你们还需要拍军兵吗?一个护卫队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了,如果是大军来了,你们还不要立马投降?” 撒嘛恶狠狠的瞪着霍金,恨不得一刀砍死这小子:“小子,休要猖狂,我们夜郎男儿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刻让你们的护卫队全都死在这里。” “行了,吓唬人的话谁不敢说,有本事咱出去练练?” 沙马沙依收拾整齐,从楼上一步步走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霍金,霍金能来他就很高兴。众人见了城主,慌忙匍匐在地,只有霍金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一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表情。 沙马沙依给霍金抛了个媚眼:“小兄弟说这是你们的护卫队,这样的护卫我可是头一次见,的确让我吃惊不小。” “城主!”撒嘛听沙马沙依的意思竟然是欣赏,心里的怒气更胜。 沙马沙依摆摆手:“苏任说他的后续队伍下午就到,难道就是这些人?” 霍金点点头:“是呀,这一路上实在是不安全,为了保证我们的货物能顺利抵达武阳,我大哥把所有的护卫队都派来了,也是震慑一下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让他们睁眼看看,虽然我们是商人,也是谁都不怕!” “小子,你这是找死!”撒嘛对于霍金的挑衅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若不是沙马沙依在,早就动手了:“城主,这些汉人太无礼了,就让我去杀了他们。” “不用,这件事苏任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允许他们在武阳经商,既然是他的护卫队,想来不会对我们有恶意。” “城主!”撒嘛还要说话。沙马沙依却不给他机会,一指霍金:“把你送来的东西搬到我的房间去,我要亲自试试,这些家具真的不错,以前怎么没有汉人将这么好的东西运到我们夜郎呢?” “这可是我大哥发明的,只有我们有,别人可做不来!”霍金起身:“货物送到,要搬你自己搬,爷爷还有事,告辞!” 霍金转身要走,撒嘛逮住个机会,翻身下马抽刀便迎了上去:“猖狂的小子,竟然敢对城主无礼,看我宰了你!” 霍金一个闪身,躲过撒嘛的刀锋,看着撒嘛:“你要动手?那好,咱说好了打死了别怪我!” 撒嘛暴怒,整张脸都青了。身为带兵官,是武阳城公认的最强人。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一刀紧似一刀,全往霍金的要害部位招呼。嘴里大叫着,面目狰狞,已经是疯了。 霍金连躲带闪,脸上带着微笑。从撒嘛的动作他看的出来,这家伙就是一个半吊子。武艺稀松平常,仗着自己壮实,力量大而已。瞅准机会,一把攥住撒嘛持刀的手腕,抬起右腿,一脚踹在撒嘛的肚子上,扯步牵引。撒嘛便平平展展的趴在了地上。 “就这两下,还在爷爷跟前卖弄,自寻死路!” 手腕一翻,撒嘛惨叫一声,手里的兵刃再也拿不住。霍金接住兵刃,高高举起,砍向撒嘛的后脖颈。 “住手!”沙马沙依心里一惊。没想到,霍金这小子,人张的好,还有这样的武艺。撒嘛可是他手下最厉害的武士,在霍金手下两个回合都没走下来,这一次人丢大了。 那些武阳驻军,愣愣的看着,竟然没人出手帮忙。沙马沙依面色不善:“行了,你走吧!我答应苏任的事情不会忘记,让他也记住对我的承诺。” 霍金嘿嘿一笑,将刀一甩,钉在撒嘛的脑袋边,哼着小曲走出了城主府的大门。 沙马沙依晚上就派人送来了一张地契,面积不大,还十分的荒僻。苏任付了钱,这地方从此就归温岭盐业公司了。按照通译的指点,得知地契上的地方之后,霍金就暴怒了。 “这个臭女人,给我们的什么破地方,还给他那么多钱,就应该听老苟的,灭了这武阳,咱们的商铺建在城主府才对!” 苏任摇摇头:“不用这么高调,这里挺好,隐蔽,安全,四周空旷,正适合我们这么多人,虽然说离城主府远了一点,咱们这个时候还是尽量不要招惹那个女人为好,女人最难对付。” 帐篷里凡是娶妻的无不点头。 苏任接着道:“今天小金子表现不错,杀了他们的威风,咱们的护卫队也进入了,算是开了个好头,从明天开始,咱们就搬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去,大兴土木修建咱们的武阳分公司!” 苏任等人来夜郎的主要目的还是做生意,开辟商道。带来的货物已经见底,霍老四带人回去拿货,苏任领着苟天明和霍金留在武阳,修建分公司。要保证在霍老四回来的时候,武阳根据地一定要建起来。 汉人要修建商铺,雇佣民夫,管吃管住还给工钱,并大量采购石料、竹木,付现钱。这些事情,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武阳。两个通译忙的不亦乐乎,一边给前来询问的百姓解说,一边大吹特吹汉人给出的优厚条件。原本荒芜的地方很快就聚集了上千人。 武阳的百姓实际上和佃农差不多。整个武阳都是沙马沙依的,每一块田,每一棵树。手下的百姓替沙马沙依耕种,还要交出高额的税负,闲暇的时候更要受沙马沙依的奴役。管吃管住还给工钱的事情,祖祖辈辈谁也没有遇见过。大碗的白米饭放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武阳人已经对汉人充满了好感。手里攥着两个沉甸甸的铜钱,武阳人想哭。 苏任的工地日夜不停,没有拿着皮鞭的监工,没有偷懒的民夫。苏任领着一群人,提着木桶,亲手将一碗碗清水递给那些劳作的百姓,面带微笑的说两句话,通译翻译之后,那名百姓慌忙跪下去亲吻苏任的鞋子。 站在城堡顶,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工地。仅仅过了一天,那么大的一片建筑已经有了雏形,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几天武阳会出现另外一个城堡。 沙马沙依问身旁的刘公子:“你们汉人建房子的速度都是这么快吗?” “那倒未必,这是苏任已经笼络住了那些人心之后的速度。”刘公子呵呵一笑:“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怕什么?” “怕那个苏任呀!你的百姓现在都兴冲冲的给苏任建房子,等那房子建好了,那些百姓恐怕也不会是你的了?” “哼!”沙马沙依咬着嘴唇:“在武阳还没人敢背叛我们沙马家,你也一样,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苏任的房子建造的很快,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已经封顶。虽然比不上城主家的城堡,却有汉人传统建筑的美。开阔的视野,良好的采光。没有瓦当,用了茅草。苏任已经想好了,等日后在武阳建起砖瓦厂的时候再翻新一下,一定要成为武阳的标志建筑。 一共三栋建筑,最前面是商铺的门面,宽大的大门迎接八方客商。中间的院子是住人的地方,一栋栋的小屋不下百间,这些是护卫的房间。一座大殿矗立在这群小房间的中间,苏任给这里起名指挥部。后院是一个巨大的仓库,用来囤放他们的货物。 站在天井里,苏任面带笑容。这是他的第二个家,自己亲手建起来的家。看着忙碌的人群,苏任大声喊:“诸位加把劲,争取今天晚上弄好了,建造完成我请大家吃肉!” 通译的话还没翻译完,院子里立刻爆发出一阵阵的怪叫,忙碌的人更加忙碌,挥舞的手臂力道更大。 随着苏任商铺的完工,沙马沙依的脸色越来越暗淡。那边的动静很大,几百人的大笑,整个武阳都能听见。有时候被雇佣去的当地人还会唱一些当地歌谣。那是快乐和丰收时才会唱的歌谣,他们唱的很起劲,很大声。 沙马沙依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几案:“让撒嘛亲自去,告诉那些人,谁要是再帮助那个苏任,就让他消失!” 管家从来没见过城主发这么大脾气,连忙让人整理被沙马沙依踢翻的小几:“主人,这样做会惹来众怒的!我觉得应该从根上处理这件事。” “你说,什么是根?怎么从根上处理?” 管家看了一眼沙马沙依:“根子就是那些汉人,只有将汉人赶出我们的领地,一切就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沙马沙依犹豫了。在见识了霍金的武艺和苏任的护卫队之后,沙马沙依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苏任愚弄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9章 都是阴谋家 大商人采默失踪了!这在武阳可是一个轰动性的消息,人们的议论话题立刻就转到了这件事上。 沙马沙依闭着眼睛坐在太师椅上。椅子太高,其他人都匍匐着,只有她高高在上,这感觉好不错:“撒嘛,派人找了没有?怎么就失踪了?” 撒嘛连忙道:“找了,附近都找遍了,嘉陵、峨眉附近几个城都派人询问了,谁也没见过采默的踪迹。”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回建宁了?” 管家摇摇头:“不会,以前采默走的时候总要和我们说一声,这一次突然失踪,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有话就说,如果找不到采默,夜郎王绝饶不了我们!” 刘公子坐在一旁,面带微笑的慢慢品酒。这是从苏任那里买来的酒,价钱是贵了一点,味道相当不错。辛辣中带着醇香,苦涩中有甘甜,大汉最美的美酒也不及其万一。 管家瞄了一眼刘公子,越过沙马沙依的目光:“刘公子,是不是你们把采默抓起来了?” 沙马沙依立刻对刘公子怒目而视。 刘公子依然面带微笑,感受美酒在嘴里的味道:“采默也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要抓他?我们刘家和采默可是息息相关,采默不见了,我也很着急。” “可我从你脸上看不到任何着急的影子!”撒嘛冷冷的说:“你们这些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刘公子也不怒:“的确,汉人都不是好东西,诸位不要忘了,这武阳可不仅仅只有我一个汉人。” “苏任?”沙马沙依一提到这个名字,脑袋就开始疼。以前她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可是经过苏任建立商铺这件事之后,沙马沙依也意识到,苏任从来就没有想帮自己的意思,他只是在利用自己。但是,为时已晚,这时候要想动苏任已经不可能了。 撒嘛大怒:“原来是这个小子,城主,我这就带人去把苏任抓来!” 管家一把拉住撒嘛:“带兵官,你准备带多少人去?苏任的手里还有三四百护卫,难不成你准备用我们武阳的全部力量和苏任火并?” 撒嘛一愣,回头望了望沙马沙依,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原来的地方。 沙马沙依慢慢的睁开眼睛,挥手将管家叫过来:“你派人去请苏任,准备迎接的礼仪,用最高的礼仪接待。” “城主,你这是疯了吗?那可是我们的仇人!”撒嘛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一个武夫,肚子里藏不住话。 沙马沙依叹了口气:“今非昔比,你们两个不用留在这里了,我要单独见这个苏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任的商铺终于建好了,护卫队的人正在打扫,并做一些布置。这些重要的事情,不能用当地人,都得他们亲自干。将商铺的安全为题,交给苟天明,叮嘱道:“一定要小心,这些木料和茅草都是易燃的,小心防火,另外,十二个时辰都得安排哨兵,不管什么情况。” 苟天明拍着胸脯:“先生放心,这些事情我知道怎么干,这里不比山上,到处都是敌人,绝不会大意。” “有这个觉悟就好,咱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全都托付在你手上,不容有失。” 霍金蹦蹦跳跳的进来,带着一个弯腰驼背的奴隶。这些人常年生活在阴暗的地牢里,干着沉重的活,地位低下,养成了弯腰弓背的习惯。这个奴隶很特别,竟然说着一口的汉话:“尊贵的客人,我的主人武阳城主请您去一趟,这是请柬。” “用上请柬了?”苏任接过请柬,是用汉语写的,很多地方文不达意。 看完请柬,苏任笑道:“城主有请,自然要去一趟,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马上就到。” 奴隶施礼走了。苟天明拦住苏任:“先生,我看这顿饭不好吃呀,弄不好是鸿门宴。” “鸿门宴咱也不怕!我有樊哙!”苏任一拍霍金的后背:“为了以防万一,让兄弟们戒备起来,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动手,不用等我的命令。” “先生,我还是觉得不去为好,肯定是那女人已经猜到我们抓了采默,这才弄出这个,绝对是个阴谋。” “是阴谋也得去,不能坠了我盐业公司的牌子!” 今日的城主府,张灯结彩。刚下过雨的泥泞地面,一条长长的地毯从二楼楼梯口一直铺到大门口。沙马沙依穿着她最漂亮的衣服,外面罩着那件苏任送的牡丹菊花纱衣。在侍女的簇拥下,站在大门口迎接苏任。 “今天很好,看看,这么穿多漂亮,光着身子实在是太伤风化了!”苏任一见面就调侃沙马沙依。 沙马沙依也不生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实在是不懂你们大汉的礼节,搞出那种笑话,苏先生来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有邀请先生来城主府饮宴,真是过意不去,今日特备了酒菜,一则算是赔罪,另外是向先生道喜,恭喜先生的商铺开张。” “谢城主!” 刚刚下过雨,两只满是污泥的脚踩在洁白的地毯上,还真让苏任有点不忍心。一咬牙,迈开步子踏上去,一行黑色的脚印就出现在雪白的地毯上。暗骂了一句,真是败家子,糟蹋东西。 房间里生着火,很暖和。酒肉已经摆好,几个水灵的姑娘在一旁伺候,屋子里只有苏任一个男人,反而搞的紧张起来:“城主,就咱们两个?” “是呀!怎么苏先生还害怕我这个女子不成?” 苏任点点头:“必须得怕,您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您是城主,方圆几十里的王,我这从小地方来的人,岂能不怕,何况还要靠城主混口饭吃。” “再说了,城主那是要登上王位的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一个是蝼蚁一样的百姓,天差地别,今日城主对我的礼遇,让我感激不尽,这辈子都会记着城主的好,我是又怕又高兴呀!” “呵呵呵……”沙马沙依笑的很开心:“苏先生这张嘴的确厉害,难怪生意做的如此大!对了,你们和采默之间的合作可好?” “采默?”苏任一惊,连忙放下酒杯,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压低声音:“城主难道没听说,采默失踪了,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被人绑架了,生死未卜,人都这样了,还谈什么生意,最近采默的商铺清冷的很。” “哦?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谁知道呢!你们夜郎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就不好判断了,反正什么样的猜测都有。”苏任无奈的摇摇头:“幸好我和他只不过有个合作的意向,尚没有开始,这要是真的合作起来,出现这事情,我们可就亏大了。” “哼!这帮家伙,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人告诉我!”沙马沙依一直在观察苏任的脸色,并没有看出端倪。 苏任一笑:“城主息怒,别怪他们不告诉你,实际上这件事有问题,有传言说城主和这件事有瓜葛,那个采默是被城主掠走的。” “胡说八道!”沙马沙依真的生气了:“我为什么要掠走采默?” “城主不知道吧?那个采默是夜郎王的人!夜郎王派采默在属国建立商铺,实际上是在监视你们,所以就有人猜测是城主掠了采默,为的是摆脱夜郎王的控制!” 沙马沙依已经猜想过,如果这件事真是苏任干的,苏任会用什么样的理由和表情来替自己掩盖这件事。她万万没有想到,外面的舆论竟然是这个样子,自己早就知道采默是夜郎王派来监视自己的,要想下手早就动手了,何苦等到现在。 不过,可以肯定那个采默肯定是被苏任弄走了,而苏任的目的就是要让她和夜郎王之间产生问题。这个苏任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在自己周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先是拉拢她的百姓,现在又挑起她和夜郎王之间的矛盾,志气不小。 那顿饭沙马沙依吃的格外别扭,苏任满嘴跑火车,各种各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上去全都是为了你好,当你明白其中的门道后,再听这些话就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啪!”沙马沙依将昨天刚从苏任那里买的一件瓷杯摔了个粉碎,胸脯不断起伏:“当初真该杀了他,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现在就去杀了他,留着这家伙始终是个祸患,城主,你就下令吧!”撒嘛从来不喜欢苏任和他手下的那些人。特别是那个霍金,让自己的颜面扫地,这个仇一定要报。 “我看还是算了吧!”刘公子突然出声:“你们现在有把柄握在人家手上,一旦逼急了,苏任杀了采默,夜郎王一定会爆发雷霆之怒,留给你们的只有城毁人亡,何况就凭你们的那点人,未必打的过苏任的那些护卫。” 管家点点头:“城主,刘公子说的有道理,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打又不打,管又管不住,难不成我们武阳,任凭那个小子猖狂?”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