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之子》 第一章 开始和结束 “袁云,今次你是怎么都逃不掉了,就把东西交出来吧!” 明亮的实验室内,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如此说着。他的对面站着一位受了重伤的年轻人,此刻正有鲜红的血液从年轻人嘴角溢出,这位年轻人仅仅只是扶着实验室的桌子,一个劲的喘着粗气。 中年人身后,站着四名黑衣的壮汉,几名壮汉正在‘嗖嘎,嗖嘎’的说着什么?中年人很是得意,瞧着站都站不稳的年轻人,似乎有一种嘲弄的神色。 年轻人终于抽出一只手来抹了抹嘴角,吐了口血痰,然后歪着嘴笑道:“国家花了二十亿,五千多人共同研究,你觉得我会把研究成果就这么平白的交给你这种卖国贼?” 中年人闻言,流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然后挥手让身边一名黑衣人接着殴打袁云,明亮的实验室内不停传出压抑的痛苦之声,而这间实验室非常密封,空气都流不出去,哀嚎声就这样闷闷的响着。 隔了好一会,见袁云一直被黑衣人踹到了墙角,中年人才接着说道:“什么叫卖国贼?现在已经国际一体化了,有钱便是爷,况且这可以植入人脑的有机芯片研究也没什么人看好,这次你能成功也没人知道,袁云你是个聪明人,不如老实的交出来,我这边立刻让你成为富豪,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你。” “咳咳咳,老子虽然平日里在实验基地内被人骂成冷血无情,又或是科学疯子,但是没人会怀疑我是个卖国贼,所以那芯片你就别想了。”袁云说话的同时,又吐出了几口血红的浓痰,然后艰难的从地上支起身体,就这么认命了一般靠在了实验室密封的门边。 中年人眼神中凶光连闪,不过很快又舒缓了焦躁的情绪,然后劝道:“袁云,你为这芯片可是投入了大量精力,现在连你的父母都十年没你的消息了,估计早当你死了,而且作为基地内的上位管理者,你可是得罪了不少人,给你穿小鞋的也不少,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不如从我这里赚笔一世都花不完的钱财,然后去孝敬你的家人,顺便享受下花花世界,那可是一件多美的事情啊。再说了,这芯片无非就是可以植入人脑,帮着人增加些记忆力罢了,说难听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军事技术,你何必这么看重?一旦你有了我给你的钱财,等你去到了外面,凭着你管理五千多人的经验,再开一家大型的企业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你何必在这里和我较劲?” 袁云呵呵一笑,似乎因为这一笑牵动了胸前的伤口,使得他很快又难受的皱了皱鼻子,缓了口气才摇头回道:“老子就算研究出来的是一坨屎,也不想给你这卖国贼,哈哈,咳咳咳。” 袁云说完,开始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估计内脏已经被揍的移了位,骨头也断了好几根,但是忠诚就是忠诚,袁云不打算放弃这份执着,而且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他又伸出右手扶在了桌子边缘,试图借力好再次站起,可是右手才抓住密封门边的桌子,就立刻连人带桌翻倒在地,哗啦哗啦的声响传来,桌上的杂物掉的满地都是。 中年人冷冷的看着一切,脸上的戾气逐渐加重,突然大喝声:“你他妈的真不怕死是吧?好!老子今天就慢慢的折磨你,直到你求饶为止,到时候我看你的嘴还有多硬,你……” “傻逼!”袁云未等中年人说完,突然骂了一句,他那残破的右手也再次举到了面前,并且嘲讽的伸出了中指,而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种决然的神色,甚至有些小欣喜。 中年人有些奇怪,不知道这种时刻袁云还有什么好欣喜的,但是很快中年人脸上就布满了恐惧的神情,使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到了此刻中年人才想起来,他们所处的这间实验室是研究病毒的,而这间实验室的墙壁四处安装了许多保险装置,这些装置很简单,就是可以大量的喷出熊熊火焰,将这间实验室内的一切焚毁在瞬间,而此刻,那触发的按钮正牢牢的握在袁云的左手之中。 “不要!”中年人喊话的同时,已经看见墙壁四周涌出了绚烂的颜色。 袁云靠在密封的门边,感觉到巨大的热量席卷而来,瞧着眼前的精彩,不由暗叹一声,这次看来真的要死了,转瞬一切都变成了黑色。 第二章 神仙和神棍 “九星神咒,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土地神咒,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为吾关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书上清……” 一名头发胡子雪白的老道,穿着一身青袍,手中拿着一截断了的木剑,不停四处挥舞跳动,口中喃喃的叨念着,而老道身边五步之外的泥土地上,正有一名穿着简朴的道童低着脑门盘着腿坐着,还时不时的连连点头。 这道童不是在随着老道施法,而是困得不行,此刻正徘徊在睡与不睡的边缘,上下眼皮正经历着生死大战,目前来看还无法分出胜负。 简陋的祭坛外围正有一圈看热闹的村民,他们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老道身上,所以对于这道童的瞌睡,反是没什么人关心。放眼望去,村子内的房舍残破不堪,许多光着屁股的孩子穿梭在看热闹的大人中间,而这些大人只是冷眼瞧着老道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还时不时的有些议论。 “听说这老道很厉害,宛城最近战乱不断,死了好些人,山那头的王家村还闹了瘟疫,我儿媳妇一家却因为吃了这老道的神水得以逃过一劫。” “真这么厉害?那这老道可是位老神仙了。” “也不能这么说,搞不好是来骗吃骗喝的,这种人见的多了。” “对对对,现在天下大乱,黄巾贼后又出了个董卓,这些年也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有些人没饭吃,就装神弄鬼的到处骗人。” “哇呀呀呀,开天辟地,劫!” 老道突然大喝一声,随之在手上凭空划出一道火焰,即便是在这正午的强光下,火焰也显得异常明亮,所有人都看得大惊失色,心中立刻敬畏了几分,刚才那几个说老道是骗子的村民也睁大了眼睛,然后虔诚无比的跪拜了下去。 那瞌睡的道童也被这声大喝吓了一跳,弄的睡意全消,于是不怀好意的瞄了眼还在做法的老道,然后嘴中很不高兴的嘟囔了几句。 “啧啧啧,一条神棍,一群蠢货,真不知道都在吃惊什么?不就是点燃了一点火药吗,弄的好像真有神通一般,要是给你们瞧见了飞机大炮,估计都能吓死你们,唉,没文化真可怕。” 袁云嘟囔完,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弱小身板,心中估算着自己现在也该有十五岁了吧?打从在实验室点燃了那焚毁一切的可怕火焰后,等他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一处荒原之上,身上依然穿着那件染血的白大褂,只是尺寸已经完全不合身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十四五岁的模样。 除了一身已经不适合的衣服,袁云还发现了一个医药包,这是当时在基地内躲避那些间谍时,因为害怕发生意外,所以随手绑在了腰上,本来是准备以防万一,却没想直到最后也没用上。 在荒原上独自徘徊了三四天,当饥饿就快要让他失去理智之前,他看见了一名老道正带着一名道童在荒原的山边采药,然后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大半年来,袁云一直跟随着老道和他的那名道童弟子四处周游,逐渐明白自己不知什么原因进行了一场时间旅行,而目的地竟然是东汉末年,后来战乱四起,民不聊生,那名可怜的道童也因为瘟疫而一命呜呼。神奇的是那名死去的道童也叫袁云,老道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所以从那以后便将袁云认做了自己的随身弟子。 对于这个战乱的年代,袁云从一开始的茫然,排斥,到如今的被动接受,他似乎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对于这整个天下而言,个人实在显得太过渺小了。曾经午夜梦回,也会偶尔梦见那些钢筋混泥土,那些冷冰冰的实验仪器,甚至梦见很久都没见过的父母,这让袁云感觉非常的奇怪,毕竟在那十年的研究时间里,父母和几位姐姐从不曾出现过在他的脑海中,而如今自己陷入绝境,却会最多的梦见亲人,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偷偷哭过,难受过,最后慢慢变得接受,变得淡然,变得想要适应一切,袁云这大半年来几乎一直在茫然中昏昏浩浩,还好有这眼前的老道不断开导,又或是陪伴,才不至于让他迷失,然后被现实的残酷给摧残致死。 想起眼前的老道,袁云不由嘴角就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虽然这老道有些没正经,喜欢四处坑蒙拐骗,又或是偶尔在给大户人家做法事时勾搭下人家的妻妾,但是总体来说,老道对袁云非常的关心照顾,甚至在最艰苦的时候,会把唯一的食物也让给袁云。最要命的是这老道的学识和认知,有时候竟然能把袁云这个受过现代教育的知识分子给说的哑口无言。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袁云逐渐感觉眼前的这个老道已经成为了亦师亦友的存在。 “啧,今天才赚了六个五铢钱,不过还好这些村民们给了点干粮,咱们爷两儿倒是可以吃几天饱饭。”老道说完,将手里的六枚五铢钱塞进了怀里,然后在身边摊开了一个小布包,布包内装着几块已经干成了碎块的黑饼。 袁云瞄了眼布包内的黑饼,一股恶心的感觉涌入喉咙,他已经吃了一个月这种东西,现在看着就难受无比,强制压抑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埋怨道:“今天又吃这个?” 啪的一声脆响,敲打在了袁云的后脑勺上,然后便听见老道不耐烦的说道:“有吃的你还抱怨,师父我可是费了好些力气才能混这么点吃食,你没见有些村民都在啃树皮了?” 袁云捂着后脑勺使劲的搓了半天,待到缓解了一些疼痛后才不悦道:“师父您老人家从这些苦难人的嘴里夺食,可真不地道啊。” 啪,又是一下准确的敲中了后脑勺,袁云立刻鼓着笑脸谄媚道:“师父法力无边,心怀天下黎民,真乃我辈之楷模,同行之先锋,小徒有您这样的师父,简直是占了一个莫大的便宜。” 老道对于袁云的马屁很是满意,向来都是全盘接受,此刻听完才摸着雪白的胡子笑道:“你这个小王八蛋,竟然连你师父都敢冤枉,刚才师父给那些村民喝的神水加了很多甘草山药,这附近战乱死了很多人,他们要是不喝点这些东西压一压,也会像你师兄一般早晚给瘟疫害了,师父我治病救人,混点吃食有什么打紧?” 老道说完,抿了抿干渴的嘴唇,然后从布包里拿了块比较干净的黑饼递给了袁云,又伸脚踹了踹吃东西没个人样的袁云,这才接道:“赶紧去给师父打点水来解渴,顺便倒点甘草水在那口水井里。” 袁云嘴角抽动了一下,一脸无奈的瞧了眼这位师父,没好气的回道:“您老就是把我们全部的甘草水都倒入井里又有何用?那可是活水,您老要是想做卫生预防,那就在下次装神弄鬼时,劝说村民们不要喝生水,煮熟了喝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道听袁云说完,立刻不悦的举起手准备再敲打一下,但是手举一半又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什么叫卫生预防?” 第三章 师父和徒儿 老道听袁云说道卫生预防,本想问个清楚,但很快就没耐心的挥了挥手,然后接道:“算了算了,你脑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既然你这么说那多半是管用的,下午师父做法时会来个神灵上身大法,然后借着天神之口告诉村民们生水有怨灵,不用雄火加热食用必受其害,师父我是不是很厉害?呵呵,呵呵,咳咳咳……” 看着一边得意笑着,一边咳嗽的师父,袁云伸出一个大拇指,赶紧起身拎着水桶去打水,心中却也有些担心起来,因为这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师父已经呕血几次了,到目前为止,袁云依然无法确定病因,在这个没有现代医疗器械的古代,想要判断出病因实在太困难了。 虽然医药包里有一些不错的药剂,但是不知道病因,袁云根本不敢下药,这个时代的人们没有经过工业时代的‘毒化’,几乎完全没有任何抗药性,估计一颗麻醉止疼的药丸就能要了他们的性命,所以袁云到了此刻,也仅仅只敢拿些维生素和润嗓子的含片给老道服用,但是这种药最多是让老道舒服些,却完全没什么用处,吃了几颗后,老道也觉得这种药很神奇,很好用,所以反是不愿意吃了,只让袁云留着已备不时之需。 花了好些力气打来了井水,然后又跟村民借了些干柴生火煮水,袁云这才能稍微休息片刻,一边的老道还在不停的咳嗽。 “师父,这润喉片还有很多,你看还有好几板呢,您就再含一片好了。”袁云说话的同时,已经递过去了一板润喉片。 老道摇了摇头,然后压抑了下咳嗽,这才说道:“也不知道你这小王八蛋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好东西,不过这既然是好药,你就要收好,给需要的人用,师父吃了就浪费了,我这病不是因为咳嗽,而是身体内的器脏不行了,这是治不好的。” 待到水被煮熟后,老道很快便合着一些药粉喝了下去,这才止住了咳嗽,看着那些灰白色的药粉,袁云不仅眉头打皱,这些师父自己炼制的药粉中掺杂了很多东西,很多都是对人体有害的,其中一样便是水银,也因为这些有害的物质,使得老道的咳嗽可以被暂时压制下来,但是这样的后果一定是恶性循环,但即便是袁云警告了几次,老道依然在服用这些东西, “为师知道这些药粉不好,但是没时间了,哪里还能顾忌这些,师父我曾经掐指算过,大限不日就要到了,在这之前怎都要把宛城附近的村落都走一遍,张绣投降曹操后又反叛,此刻淯水到这里满地都是死尸,瘟疫估计也不远了,我们能多救一些人就多救一些,等到师父化羽升仙,就又多了一份功劳,以后见了别的神仙也不丢份。”老道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带着一脸期待的呵呵笑了起来。 袁云几次都想告诉这个师父,什么化羽成仙,什么得道飞升,都是纯粹的扯蛋。可是每次看见师父这种期待的表情,就忍住了劝告,也许这是师父心中最后的理想国度,有些东西是不能破坏的,比如说美梦。 袁云心中跟着一叹,很快转了笑脸,希望可以说些别的让师父宽心些,于是笑道:“听说那张绣的婶婶邹夫人长得倾国倾城,美得不可方物,是不是真的?” 老道呵呵一笑,随手又敲打了一记袁云的后脑勺,然后才没好气道:“你小小年纪就惦记这些,小心以后被女色掏空了身子,别说师父没警告过你。” 嘲笑完袁云,老道又是一笑,接道:“不过那张绣的婶婶也确实好看,师父我还真见过一次,前几年路过宛城时有一面之缘,当时她刚嫁给张济,因为年纪小怕事,又到了陌生环境,所以每日总是疑神疑鬼,张济便请了师父我去他们家中作法。” “年纪小怕事?这邹夫人不是张绣的婶婶吗?哪里还小?再说了,师父你估计是见人家有钱,邹夫人又漂亮,所以混进去骗吃骗喝,顺便占了那邹夫人的大便宜吧?”袁云见老道吹得厉害,赶紧讽刺了一句。 啪,袁云又被拍了一记,老道这才不悦道:“你师父我给人作法,然后别人接济一些口粮,这又有什么不对?最后还不是将邹夫人的心病解了,这叫救人。而且那邹夫人嫁给张济时才十三岁,师父我是哪种糟蹋小女孩的人吗?” “十三岁?!”袁云不由脸皮抽动了下,对于这个时代十三岁嫁人的事情虽然知道,但是此刻听来依然有些无法接受。 老道像看怪物一般瞄了眼袁云,然后岔开话题道:“曹司空应该已经退回许都了,不过这次听说他损失了很多人手,似乎连他的长子曹昂和爱将典韦也死在了这次事件里,所以后面肯定是要报复的,宛城必然永无宁日,徒儿你有机会定要离开这里,最好是去许都方向,那边被曹司空治理的很好,只要你能取得那边的户籍,至少可以安生一些日子。” 袁云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老道交代让他逃去许都,但是却并没有说他老人家自己,恐怕这眼前的师父是真的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做好了随时离开人世的准备。 想想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目前为止唯一熟悉和挂念的便是一开始认识的这两师徒,之前那一样名字的师兄死了,眼前这位师父估计也不远了,想到这里突然有种悲从心来的感觉,穿越在哪不好,偏偏在这最悲惨的时代,东汉末年,诸侯相争,生灵涂炭,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悲剧会发生? “师父,您老只告诉我你姓左,还没告诉我全名呢,咱们爷两儿也一起快大半年了,不知道自己师父的全名可说不过去。”袁云问完,心中再是一叹。 老道看了眼袁云压抑下去的悲伤,不由摇头叹道:“无妨无妨,你我虽然也挂了个师徒的名分,但是具体的本事师父我却从未教你,这倒不是师父我藏私,只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师父发现不能教你,因为你脑子里装的东西很多连师父我也不懂,就拿炼丹术来说,你造的那叫火药的东西,师父我可也是第一次看见,实在是厉害的让人害怕。而在道学之上,我又实在无法判断你之前所学为何?有点像儒家,但是又很像法家,甚至墨家和道家你都沾了点边,师父我实在是搞不清你这怪小孩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所以才没法具体的教你,但是你本性不坏,从这一路的观察里我便知道你拥有的是一颗真正的仁爱之心,绝无造假。唉,现在想来,我也无法猜透你那些本事从哪里学来的,只是希望你这些本事可以用在好的地方,如今天下大乱,什么魔神鬼怪都蹦出来了,你这样的怪娃娃降世,估计也只有这种天下大乱的时候才能产生,希望上天赐你下来,是为了拯救黎民。” 袁云一直安静的听左老道说完,心中自然有一份计较,自己从千年后的现代穿越到这个时代,自己所学和所接受的思想早已被时间融合洗练了无数回,所以自己才能把那些所谓的儒家,法家,墨家,道家全部沾了点边,到了眼前这位老人的面前,那自然是无法被猜透的,在这个消息闭塞,书本还是竹简的时代,想要看到一家的文字已经非常困难,像自己这般,脑子里还藏着一个有机芯片的怪物,那确实不会有第二个。 第四章 初见曹昂 想到脑子里的有机芯片,袁云又是一阵苦恼,本来之前在芯片上纪录了大量资料,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原因,如今那些资料只剩下百分之一不到,还都是些当初自己无聊输入的一些杂学闲文,比如像煮菜做饭,比如像诗词歌赋,而像火药这种十分有用的信息却只留下了很少的一点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现在想来都感觉非常肉疼。 不过转念又觉得没什么,即便曾经纪录了大量的关于军械的制造信息,但是如今这种生产水平的年代,即便自己知道如何造枪造炮,也没有基础工业来满足自己的需求,所以想想就算了,真要去做的话,估计实现的可能也不高。倒是这有机芯片还保留了一些有效的功能,比如纪录信息,只要眼睛看过,耳朵听过,那么基本可以纪录下来,作为以后随时可以参考的资料,仅此一条,想来以后也会助力甚多。 再瞧一眼面前这位身体逐渐瘦弱的老人,袁云倒觉得自己当初用了十年的时间研究有机芯片,现如今还不如一台CT透视仪来得管用,不仅有些小小的气馁,也许自己真的浪费了十年的时间,最后竟然就那样的死了,而这十年的时间也让自己完全失去了亲情家人,这么想着,真的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带着这些混乱的思绪,袁云继续瞧左老道在那跳大神,然后把附近集结来的村民哄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每次火药粉末从左老道手指间飞散出来,然后马上被他引燃,立刻就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人人自然把那些不能喝生水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到了下午过半,左老道也觉得体力有些欠缺,于是收了装神弄鬼的摊位。袁云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休息了,谁知左老道却一刻不停的准备赶往下一个村落的集市,他真的是想多救一些百姓,为此袁云也没有拒绝,毕竟这是一件高尚的事情,在袁云这个现代人的情操之中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师徒二人一路行来,直到天光全部退散,才选择在一间路边的破庙停下过夜。这破庙之前也不知道是祭拜的哪路神仙,庙内的神像也早已残破不堪,根本无法辨认。袁云生好了火堆,便开始借着一口不大的破锅做些力所能及的烹饪,虽然几次都被左老道大骂浪费,但是袁云隔三差五的做上一次,左老道依然会兴致高高的享用,但是嘴里依然会诉骂袁云的浪费。 袁云手里的材料不多,几块干得掉渣的黑饼,一些刚采的野菜,加上一些食盐和花椒,再加一些清水,然后利用洗干净的两块青石将黑饼彻底磨成粉末,加入到锅中与野菜一起煮,终于弄出一锅面糊出来,为此左老道又开始哼哼着教训袁云,却又很快的吃完了那些面糊,显得异常舒坦。 左老道吃完饭很快就着锅里的清汤,将那些灰白的药粉服用了下去,一边的袁云看着不住皱眉,老道则不以为意,咳嗽被压抑下去后,才笑着骂道:“你这小王八蛋就知道享受,这一路过来你做的饭食可比那些世家大族的饭菜还香,就是太过浪费了,你不如改行去给大户人家做厨子,保证主人家视你为宝。” 袁云呼噜噜的一口把菜叶吸进了嘴里,这才用筷子敲着破锅回道:“每天往嘴里送那些食之欲吐的东西才是浪费,您老爽在嘴里骂在唇间,不地道了啊。” 啪,袁云后脑勺又挨了一记。 当袁云清洗干净了餐饮用具,然后煮起了热水,就在此时突变陡然发生,只见一人带着一身血腥气冲入了破庙之中,背上竟然还斜插着一支羽箭。 这人冲入庙内看见了袁云和左老道后,先是一愣,很快便低声喝道:“我乃曹操曹孟德长子曹昂,救我必有图报。” 说完这句,曹昂立刻倒地昏迷,只留下袁云一脸的莫名其妙和隐隐的不安。左老道迅速从怀里掏出了一些伤药,然后走了过去准备替曹昂救治,但是揭开他的衣袍后却愣住了,实在是因为曹昂的身上大小无数伤口,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救治。 袁云此刻刚转过神来,一直在打量着眼前这位三国时期出名的倒霉蛋,因为老爹调戏良家妇女,结果他这个悲催的儿子送了小命,可怜的曹昂。 等等,曹昂在救曹操时,主动把坐骑让给了自己的老爹,结果被当场射杀,怎么现在会跑到这里来?这和历史是不是出入太多?不过很快袁云就放弃了想法,然后开始帮着左老道救人,至于曹昂如何救他老爹的,又如何被杀的,估计当时只有几人知道,那些写历史书的最多就是知道个大概,然后开始各种意淫YY,所以可信度不高,自己现在正亲目睹一切,这才应该算做事实。 左老道与袁云首先将那些致命的伤口做了处理,最恐怖的是在曹昂胸口的伤痕,那口子裂开的非常大,内里的肌肉全部暴露了出来,连肋骨也可以看得清楚。 左老道看着这条口子很快便是深深的一叹,摇头道:“此子生性坚毅才能撑到这里,如果没有胸口的这一条口子,兴许还可以搭救,但是现在……唉。” 左老道说到这里,停下了手里的活,然后再是一叹,接道:“没救了,这条口子太大,即便我将伤药全部倒上去,依然无法阻止鲜血溢出,他扛不过今晚的。” 袁云沉默片刻,在脑内查阅了一些关于刀伤的治愈办法,很快便见他眼神一亮,然后跑去了随身携带的包裹旁,不一会就翻出了针线。 袁云将丝线丢进了滚水中煮了一阵,然后又将针头放在火上烧烤了一遍。很快,左老道就瞪大了眼睛,看着袁云将这种缝衣服的针线用在了曹昂的身上,那裂开的伤口便好像两块皮袄,被他硬生生的拉拢,然后缝合了起来,随后才把伤药倒了上去,血液终于停止了溢出。 第五章 野庙求生 师徒两人处理其它的伤口一直弄到了清晨,才总算收了尾。袁云大呼一声倒霉,倒头就在地上睡了过去,左老道苦笑着摇了摇脑袋,然后找过一张草被盖在了袁云的身上,这才返身开始收拾散落的东西。 曹昂在不久后就醒了过来,当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火堆边,身上盖着毛草被后,他也明白了自己被人所救,但是此刻他依然感觉十分虚弱,尤其是体内寒冷异常,甚至有些颤抖,这是因为失血过多。 歪了歪脑袋,曹昂发现左手位置躺着一个小孩子,正睡的香甜,边上则坐着一个头发胡子雪白的老道,面色有些憔悴,但是眼中的精气却异常充沛。 “不用看着老道我,你的命是这小娃娃救的。”左老道见曹昂盯着自己,已经猜到了对方正在想什么。 “可否给我些水?”曹昂的声音有些沙哑,而嘴里则非常饥渴。 老道闻言微微而笑,取了一些煮熟的水给曹昂喝了下去,这才重新回到了刚才的位置,然后又如同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开始看着地上躺着的曹昂。 曹昂缓解了口内的干渴,终于疑惑的瞧了眼左手边睡着的少年,然后对着左老道苦笑道:“老人家莫要欺我,这孩子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焉能救治这种刀剑之伤,而且我胸口那……” 说到这里,曹昂突然停住了话语,眼神更加疑惑起来,他是一名不错的武者,自己受得伤有多重,心中自然十分清楚,虽然昨夜希望眼前两人能救自己,但是那也是求生的怨念,胸口那道恐怖的剑伤,按理没有可能活着才对。 一时间曹昂有些恍惚,自己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位老者白发银眉,一张慈祥而干净的脸庞,怎么瞧着都好像那些得道成仙的高德之士,莫不是自己真的死了?此刻已不在人间?但是胸口传来的剧痛又如此的真实。 左老道一直看着曹昂的表情变化,似乎非常有意思,直到对方再次愣住,才笑着说道:“昨晚你应该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就是因为胸口的那条口子实在太深,无法止血,但是你现在却还活着,原因就是你眼前的这个孩子用针线将你裂开的口子缝合了起来,止住了血液溢出,这才让你保住了性命。” 曹昂闻言心中一惊,努力的想要看看胸前的状况,不过才稍微动了一下,就巨痛传来,让他很快就放弃了瞧一眼的想法,然后狠狠的舒了口气,道:“老人家说的话实在无法让人相信,即便是这孩子用了这等办法缝合伤口,那也定然是老人家所教,所以感谢老人家您也是应该。” 左老道呵呵一笑,依然摇头道:“这方法也不是老道我教的,完全是出自这娃娃自己所想,不过这些也都是小事,既然曹昂世子活下来了,那么就都是好事。” 曹昂心中自然不会相信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所救,全当了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不愿受人恩惠,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不过既然救命恩人不愿意落俗,他曹昂也没必要强调什么,想着以后有机会好好报答就是。 左老道见曹昂不在说话,反是追问了起来:“之前传闻曹昂世子因为救父所以身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里虽然在宛城附近,但是却和许都相反,是不是你迷路选错了逃走的方向?” 曹昂看着左老道,心中犹豫了下,不过很快就做了决定,然后回道:“救了父亲后我并未被杀,只是身中一箭被俘,最后被张绣关了起来,随后我又逃了出来,一路斩杀了七八人才得以翻墙逃出宛城,但是也身受重伤,如果我继续向着许都方向逃跑,必然逃不过追兵,所以我才选择了反方向,目前为止张绣的追兵看来是中计了。” 左老道眼神一亮,由衷夸奖道:“多闻曹昂世子聪慧干练,今日所见果然如此,实在是智勇双全的好汉子。” 曹昂被夸奖后脸色一红,尴尬道:“如果不是昨晚被老先生所救,即便我的想法再好也难逃一死,所以只能说我运气好罢了。” 此时的曹昂二十岁上下,脸上虽然还有些稚嫩的余留,但是气度却刚胆谦和,说出话来也让人感觉得体适度,让左老道不由心中感叹,曹氏一族果然人才辈出。 “你父亲已经安全返回了许都,这些不知道曹昂世子可有听说?”左老道说完,刻意观察了一下曹昂。 曹昂似乎也是刚才听说此事,不由马上脸露喜色,完全没有任何作假,乃是由衷的替父亲曹操高兴,这一下顿时让左老道下了某种决定。 高兴了一阵,曹昂欣喜道:“这便好了,这便好了,我一直还在担心那晚父亲能否逃离,现在总算放下一件心事,实在是太好了。 左老道很满意这样的回答,于是笑道:“曹昂世子现在身受重伤,留你一人等于让你等死,老道我决定送世子一程,直到你安全为止。” 曹昂一怔,不想这老道如此仁义,反是有些困惑,于是直接问道:“老先生为何如此仁厚,曹昂何德何能?” 左老道呵呵笑道:“老道我有事求人自然需要先行付出,曹昂世子不用怀疑太多。” 曹昂被左老道说破自己的疑心,不由有些脸红,稍微缓解了些情绪,这才犹豫道:“我身负重伤,张绣又处处在追捕于我,这一路恐怕危险重重,要是牵连了老先生和您的徒儿,恐怕曹昂会追悔莫及。” 左老道又是一声笑,然后说道:“曹昂世子恐怕不是一个认命之人,我老道也不是一个轻易许诺的人,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相助到底,绝无反悔。” 曹昂听左老道如此说,终于感激道:“待返回了许都,我必然感谢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左老道摇了摇手,笑道:“老道我早已看透世事,什么感谢的也完全不在乎,只有一件小事希望曹昂世子可以答允。” 第六章 曹昂又要死了 袁云醒来后就发现曹昂一直在盯着自己瞧,不过现在自己正做着广播体操,这曹昂看着疑惑也没什么奇怪的,师父当初见自己每早起来都要做这广播体操,也觉得很是奇怪,现在不也习惯了。 眼前的这位仁兄此刻全身伤痕,每动一下便会皱起眉来,显然是颇为难受,不过即便如此,在袁云醒来的时候,曹昂还是咬着牙抱拳感谢了一番,这一下顿时让袁云有了些许好感,从脑内的资料得知,这位叫曹昂的仁兄确实称得上仁义之辈,舍命救爹就可以看出其品德不错。 三人在破庙内又歇息了两日,袁云每日早起洗漱完就会做一番广播体操,然后出门弄些野菜回来当早餐,曹昂现在基本可以动弹几下了,但是却依然只能躺着,他的体质甚好,许多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只有胸口那条触目惊心的口子完全没有长肉的趋势,这让袁云有些担心。 另外,自己那一心只想多救些百姓的师父,竟然改变了想法,准备护送这个重伤的曹昂返回许都,难道是见曹家势大,师父他老人家起了攀附之心?不过很快就打消了念头,这一路在四地流浪,不少世家大族都对师父拼命招揽,也不见他老人家动心,此时的曹操还只算创业初期,如果不是恭迎了汉献帝,估计都没多少人认识他,师父兴许是想去许都转转,听闻之前死去的师兄就是许都人士。 很快,袁云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曹昂胸前的伤口发炎了。 看着一脸病怏怏的曹昂,左老道一脸的遗憾,逃过了一劫,终究是逃不过第二劫,伤口发炎,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那就等于是宣判了死刑,无一例外。 曹昂也知道自己必死,不过他此刻倒是镇静了许多,看着皱眉的左老道,反是会偶尔出言安慰一番,此刻听到了父亲曹操安全的消息,他也算去了一桩心事,即便现在死了,也算可以瞑目了。 “老人家不必如此遗憾,待我曹昂死后,你们可将我焚化,然后将骨灰带给我的养母丁氏,这也算是有一个交代了,否则以我那母亲的性情定然不会与父亲甘休,二位可否替我带一句话,就说……” 啪!脆响传来。 “哎呦!师父你干嘛又敲我?我啥也没做啊!” 曹昂话未说完,就听袁云惨叫一声,下手的就是左老道。 左老道敲打完袁云的后脑勺,这才轻咳了一声,然后就眯着眼睛老神在在的说道:“还不赶紧救人,在那发什么呆?” 左老道此话一出,曹昂愣住了,连袁云也愣住了。曹昂在心中惊疑不定,自己伤口明显已经发了炎症,这哪里还有搭救的可能?袁云心中大骂倒霉,自己虽然有治疗伤口发炎的药物,不过那些都是留着以后不时之需,现在给这个不熟悉的曹昂使用,简直就是浪费。 此刻左老道话已出口,如果还是见死不救,袁云又开始心中打鼓,想着曹昂那个牛B了一千八百年的亲爹,最终还是老实的妥协了。 苦笑一声,袁云对着左老道点头哈腰道:“师父稍微休息片刻,徒儿去准备药物就是。” 还真的能救?曹昂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脑子有点不好使了,眼前这对师徒到底是什么人?自己裂开如此大的伤口可以缝合止血,伤口发炎他们竟然也能救治,自己莫不是碰见了什么神仙? 曹昂带着满心的困惑正想询问两句,却发现那个叫袁云的少年已经走去了一边,完全不理会自己,而左老道竟然也跟了过去,也不搭理自己,暗叹一声,他选择了沉默,等待即将到来的救治。 左老道跟着袁云走到一边,只见袁云从一个精致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个针管,这个包裹左老道是十分熟悉的,之前那种叫维生素和润喉糖的东西也出自这里,这次见袁云又拿出新的东西,想来定是什么厉害的法宝,看着袁云自信的表情,已经猜到曹昂估计是救下了。 对于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徒儿,和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法宝,左老道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之前路过一个城镇,某个大户人家的宝贝女儿受了严重的伤寒,也是必死无疑,当时那家人都哭的稀里哗啦,结果借住在篱下的二人听说了以后,袁云仅仅用一粒类似丹药的东西就药到病除,那段时日他们两人过的颇为风光,每日大鱼大肉,出入都有车驾接送,要不是宛城这边发生了战乱,恐有瘟疫横行,左老道也不愿意过早的带着袁云出来受苦。 不多时,曹昂见袁云走了回来,然后蹲在了自己的身边,很快便见他用一根绳子拴住了自己的上臂,而且非常用力,以至于他手臂上的筋络全都绷了出来。 曹昂正想发问,却听袁云笑道:“这乃是我师父道门的独家法宝,世间可是难得一见,用一次便少一次,专门驱邪治病,任何伤患只要一针下去,保证药到病除,所以曹昂大哥是肯定不会死的,你只要放心让我施术就好。” 曹昂将信将疑,看着袁云将那支针管插进了自己的筋络之中,然后将管内的液体全部注射了进去,这透明针管的制作非常精巧,即便是见过很多珍宝的曹昂也知道这东西市面上根本造不出来,立刻相信了袁云的鬼话,所以又感激的看了眼旁边的左老道。 左老道见曹昂将感恩的眼神瞧过来,只是稍微偏转了身形,然后压抑了下快忍不住的笑容,左老道心中十分清楚袁云的想法。这个徒弟虽然对他这个师父非常的好,但是对待外人却非常的小气,甚至可以说吝啬,那包裹中的法宝还有许多,但是总有个限量,所以这个徒弟才会说出什么仙家秘宝,话语背后的意思就是:我这些宝贝很少,曹昂你已经用了一支,以后就别惦记着了,即便是有也不会再给你用了。 稍微压住了心中的笑意,左老道这才点头笑道:“相信曹昂世子应该不会有事,估计过得半个时辰就会感觉好些,接着……呃,接着便听我徒儿的安排就是。” 曹昂连忙点头答应,此刻他感觉又一次从死亡线上被救回来,哪里还会在乎其他许多,只是一个劲的在心中盘算着,这一对师徒必然是有大本事之人,自己两次必死都被救了回来,仅凭这一点,这师徒都可以称作奇人,这一路返回定要想办法让他们成为曹氏府里的门客供奉不可,家里如果养着这么两个人,那等于是养了两个神仙,这可比什么烧香拜拜灵验的多。 第七章 曹昂的小心思 袁云此刻倒没注意曹昂的表情变化,也完全没想到这个半死不活的曹昂,已经在心中开始打起了拐带他们师徒的主意,只是听到左老道的话后,袁云心中觉得好笑,估计这个师父也猜到了自己的小气,所以来个顺水推舟,全当了自己这速效消炎针是他们道门的宝贝,只是这师父却不知道这针下去后会有何种变化,所以才又推到了自己这个徒弟身上,让自己接着说下面会发生什么。 “咳咳,这法宝用过后,一会曹昂大哥可能会感觉困倦,也不用刻意抵抗,觉得困了就赶紧闭眼休息,这样反而会好的快些,相信一梦醒来,这些炎症就好的差不多了。”袁云说完,又瞧了眼剩下半管的针筒,想着这些古代人的抗药性差,就先注射半管吧,等到明日曹昂醒来,再注射半管,估计就无碍了。 待曹昂睡着后,袁云又拿出了一些碘酒类消菌药物,然后仔细的将那些伤口做了处理,对于这些药品,袁云倒不怎么心疼,因为这些消菌的药物以后也可以通过提炼酒精获取,这些并不难办到。 古人的体质似乎远远超出了袁云的预料,半管消炎针下去,曹昂的所有炎症都消除了,甚至连他常年因为忙碌而引起的肝火之气也给治愈了,平日里还会因为内火而刺疼的眼眶和燥热的喉咙,竟然睡了一觉就痊愈了,这下让曹昂觉得自己真是用了仙家的神药,而看着袁云和左老道的眼神已经变成了信徒一般的‘虔诚’,如果不是条件所限,恐怕他真的会焚香跪拜,由此更加坚定了要把这对师徒弄回家的想法,有这两个神仙在,家里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恐怕都能多活十几年,打定了主意后,曹昂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下他的恢复速度也大大加快了许多。 不过这些事情只表现在曹昂的心中,左老道和袁云是根本不会清楚的,而且他们也不想知道的太多。 对于左老道而言,他在心中多少是偏向曹操的,毕竟在如今天下大乱的情况下,曹操依然可以让自己领地内的百姓过的平安喜乐,而且曹操还亲自接回了被李傕,郭淮劫走的汉献帝,这在道义上也是匡乱扶正,所以此刻救了曹操的长子曹昂,那只能算做一种报答。 袁云却有另一种想法,他觉得曹昂就是个大麻烦,第一次见面就把十分珍贵的消炎针用了半管,剩下半管也因为开了封,无法保存超过半年,而对于麻烦,袁云就想着越早摆脱越好,免得哪天这曹昂又不知道得罪了谁,然后被人砍的跟个麻花一般,自己还要捐献更多的消炎针,甚至还要搭上些别的珍贵药品,这买卖绝对是不划算的,所以早些摆脱是最好的办法。 几日无事,曹昂因为用了消炎针,所以再不受任何病毒的侵扰,这个时代的病毒也不像后世一般丰富,所以在这种绝对安全的环境下,他的身体终于可以走动了。 这日下午,从附近村落收集粮食回来的左老道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张绣终于觉察了事情的不妥,毕竟他们已经向许都方向搜索了百里有余,所以他手下的首席智囊贾诩建议向反方向搜索。 往北是洛阳,那里虽然在董卓离开后被烧成了一片废墟,但是依然属于李傕和郭淮的势力范围,曹操迎接汉献帝去了许都,和李傕郭淮结下梁子,所以那边是不能去的。往东是宛城,张绣就等在那里,所以也只能放弃。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南面的荆州逃走,那边属于刘表,刘表此人非常的软弱,在眼下的情况是十分不愿意得罪曹操的,所以他们三人决定南下。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十五岁的袁云自然是没资格参与的,他只能附和,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反是在心中嘀咕着,曹昂在史书上是肯定死在张绣这里的,自己跟着他到处乱跑,会不会也被其牵连,自己已经死了一次,这次要是再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一次,那可就真的倒血霉了,不过最后他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因为另外两人已经决定好了一切,向南。 “云弟,这次如果我们能返回许都,我定然带你好好游览一下许都的繁华?你师徒二人有大恩于我,以后到了许都我必然让你们好吃好住,享受曹氏最好的供奉。”曹昂说完,满脸都是期待之色。 这话已经在南去的路上听了好几遍,袁云每次都是各种推脱,现在他已经彻底把眼前啰唣的曹昂定义成了大麻烦,而且是非常大的麻烦。 左老道见袁云再一次把求救的眼神投来,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老神在在的看着天空,悠然的走着脚下的道路,完全不想搭理。 袁云暗自一叹,对着曹昂赔笑道:“我和师父准备周游天下,四处救死扶伤,所以并不想在一处过多的停留,曹昂大哥的好意心领了。” “果然如此,我也觉得你们师徒二人是抱着济世救人的想法,不过许都那边也有很多人需要救治,你们二位如果去了,必然可以救治更多人,而且有我曹氏支持,肯定会事半功倍,这样岂不是更好,所以……”曹昂话说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同时左老道也停了下来。 袁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二人神色有异,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很快便见左老道打出了一个手势,然后三人开始向着大路的边缘走去,躲在了高大的灌木之中。 虽然三人是走在大路之上,但是这个时代的所谓大路不过是一条拓宽的泥土路,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依然是荒山野岭,此刻能在这里走动的人,除了他们三个就只剩下追击曹昂的宛城兵士了。 果然,一队骑兵在远处的山道尽头冒了出来,这些骑兵所携带的三角旗上大大的写着一个篆字张,就像设想的一般,是张绣的士兵。这队骑兵一共二十来人,此刻已经奔袭了一段路程,所以现在只是放马前行,走的不算快,唯一让袁云三人感觉奇怪的就是这些人是从南面而来,难道张绣的追兵已经赶超了他们三人,追到了前面去,此刻正在返回? “王大哥,刘表就是个软泥,他手下那些将领也都是久未经历战事的初哥,我们何必要和他们结盟,直接带了大军碾压过去就是,非要我们像孙子一样给他去送礼求和,我真是搞不明白了。”说话的是骑在前列的一位士兵。 在这个骑兵的前面,那个满脸胡子的王大哥低喝道:“你懂个屁,刘表是软弱,但是他的兵可不弱,之前我们主公的叔叔张济就是死在刘表手下,你他妈的少在这里议论上面的决定,这事还是军师贾诩决定的,军师算无遗策,你难道本事比军师还大?” 这话一出,本来还想说几句的那位骑兵终于压下了话语,然后随着一群人远远的骑了过去。 袁云听到这段话后,就已经明白往南看来也行不通了,不过他现在不是能做决定的人,曹昂已经明显把他师父左老道认成了话事人,而他这十五岁的少年就只能听之任之。 待那队骑兵远走,曹昂沉默了一阵,然后说道:“刘表竟然和张绣结盟了,这事看来不妥,以父亲的性格,这次吃了大亏,必然会很快返回来报复,如果不知道张绣已和刘表结盟,恐怕会措手不及。” 袁云听着心中好笑,要不是你那好色的老爹曹操贪婪人家婶婶的美色,如今就该是刘表头疼怎么面对两方的大军,你这个宝贝儿子也不会被人赶的跟野狗一般四处乱窜。唉,曹操好色,还最喜欢收藏人妻,这事已经被传了一千八百年,即便是不用查询脑内的有机芯片,袁云也十分清楚,如今身在其中,更是感觉滋味很怪。 左老道没好气的踢了脚不知道在笑什么的袁云,然后才对着曹昂回道:“我们只要想办法早些返回许都,曹昂世子自然可以将这消息带到,也可以让你父亲出兵时谨慎些,甚至会放弃出兵,黎民百姓也可以少一次兵灾。” 曹昂听左老道这么说,显得有些尴尬,不过他却也不是什么软弱的妇人之仁,所以立刻摇头道:“以战止战才是正道,如今天下大乱,不将这些豪强打怕打服,他们就会一直作乱,汉室江山也永无宁日,所以我父亲才会兴兵讨逆,兵灾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但是我父亲治军严谨,绝对不会无故骚扰百姓,左先生尽管放心。” 第八章 神奇的轻功 左老道并不想在军事动机方面争论什么,所以说了也就说了,听了也就听了,不会再提什么反对意见,倒是袁云听了以后在心中觉得曹操这种做法非常有道理。 这个世道确实需要一股强悍的力量来震慑四方,即便是当年的董卓乱政,那时候的天下也比现在太平的多,因为大家都只盯着董卓打,私下里则绝对不会去骚扰近邻,所以反而使得天下安定了许多,百姓在黄巾之乱后难得有了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至于所谓的洛阳惨事,那也仅限于朝堂上的官员内斗,底层的百姓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董卓也没空去搭理最下层的人民。而对百姓来说,管谁在做老大,董卓也好,曹操也罢,只要天下太平,可以安心的过日子,那么就是好事。 只是这些想法,袁云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因为如果他敢说董卓做老大没错,那么只要读过点书,或是有些所谓见识的都会跳出来大骂他无道,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三人各带心事就这样渡过了一天,到了第二天三人才进入了一处城镇,这里虽然不大,但是也因为聚集了一些流散的人群,所以显得热闹了许多。黄巾之乱后,天下涂炭,人口直线下滑,世上还能有如此规模的城镇其实已经不多了,由此也可以知道,刘表确实如历史记载的一般宅心仁厚,使得领地内的百姓得到些许福利,虽依然因为优先军武建设,而使得向下的盘剥变的沉重,但是汉族百姓向来忍耐能力比较强大,所以只要有口稀粥,他们都会觉得安定太平。 三人才寻了一家院落借住下来,曹昂便溜了出去,然后整整一天不见,直到傍晚时分才匆匆赶回,并且带来了一条好消息,他竟然在城镇内找到了曹氏的密探。 这些密探几乎被曹操洒在了许都周边各处,难怪曹昂在进入城镇后就开始四处乱写乱画,这要是放在后世,不用张绣的追兵,只要碰到城管就能让曹昂送上半条命。 这些密探似乎早已收到了曹昂阵亡的消息,此刻见人还活着,各个喜形于色,便雄心壮志的要护送曹昂返回许都,不过这些密探也仅仅就是四人而已,真要是碰到了张绣的追兵,估计也就能当个炮灰来用。 本来袁云在见曹昂已经有人护送后,便准备撤离抽身,但是曹昂却以伤势未好,需要继续医治为理由留下了他们师徒。更神奇的是左老道竟然也不反对,反而觉得甚合道理,所以这次竟然夸下海口,不送曹昂回到许都誓不罢休。曹昂听着连连点头感动不已,只觉得世上只有老道好。 麻烦了!这是袁云的第一感觉,他似乎感觉左老道好像已经和曹昂做了什么交易,而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所以才会如此被动。 四个密探分出了一人前往许都报信,另外三人则专门留下来开始照顾曹昂。本来只能住三人的小院,现在成了六人,这三名密探此刻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曹昂身边,走哪都跟着,即便曹昂上茅房,他们也要在门外守候,看得袁云烦之又烦,但是又不敢恶言相向,实在是这些密探都是五大三粗之辈,捏死袁云跟踩死蚂蚁一般无二。 “石沉,你赶紧往宛城方向侦查五里,如果有发现张绣的兵马,立刻返回来告知。”曹昂对着一个叫石沉的年轻汉子下了命令。 此刻虽然已近傍晚,那叫石沉的汉子却没有任何推脱,诺了一声,便向着小院的院墙走了过去。正在袁云纳闷石沉为何不走大门时,只见石沉身体一轻,竟然原地拔起一丈有余,瞬间跃过了围墙,落在了院外。 袁云瞪圆了眼睛,然后回头看了眼曹昂,只见曹昂依然淡定的在跟剩下的两个密探说话,完全没有任何反常,袁云又瞧着左老道,然后伸手指了指刚才石沉跃墙的位置,左老道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轻功啊轻功!竟然没人感觉惊奇?这种传说的武学竟然没人感觉意外?一下跃过一丈多高的围墙,脚都没有蹭到墙顶,竟然没人感觉不可思议?好吧,看来满院子的人只有自己一个是白痴。 轻功啊!这种反重力的东西,对于上辈子都在搞科研的人而言,简直就是最大的诱惑,所以使用轻功的石沉从这一刻开始,几乎每天都要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纠缠,而在见到曹昂对袁云的态度后,石沉哪里敢拒绝什么,所以每日都要陪着这个少年做着各种所谓‘实验’的东西,几天的功夫这石沉已经重复翻越了几十面围墙,跳上跳下屋顶几百余次。 对于曹昂而言,他似乎终于找到了将这对师徒拐去许都的曙光,所以马上夸下海口,承诺只要左老道愿意在许都住下,他就会替老道修观立坛,香火供奉。左老道对此似乎也不是很关心,只是老神在在的不反对也不答应。 袁云就好打发一些,曹昂只是告诉他在许都还有更厉害的轻功高手,可以由地面直飞五丈有余,甚至可以贴着水面平步纵横百步之多,这下听得袁云两眼放光,差点流出口水来。 到此,这师徒二人终于被曹昂彻底的拐卖了。 “世子,刘表已经与张绣结盟,荆州方向便再也去不得。”其中一个密探如此谏言道。 这借住的小院中只有一间木屋,此刻挤进来了五个人,顿时变得异常狭小,落地灯柱上的油灯则昏昏暗暗,被几人的身形遮挡后,印在墙面上的影子显得有些诡异。 “如今张绣只会认为我急着返回许都,所以那边的道路必然处处设伏,而刘表则向来懦弱无能,他只会以为我们向着北方洛阳逃跑,绝对猜不到我们反是要进入他的领地,所以唯一的生路就是先进入刘表的领地内隐藏,然后在绕道返回许都。”曹昂说完,一众人都点头答允,因为这样徐徐渐进的策略也确实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靠在屋内墙角快没人样的袁云就这么安静的听着,脑中也早已调出了荆州方向的地图浏览了一遍,确实像曹昂所说,往南方的荆州移动才是最好的打算,只是这样一来,返回许都的时间就会延长很多,对于眼前的这个‘大麻烦’如此绑架自己师徒的行为颇为不齿,但是自己的师父又满口答应了下来,现在也无法反悔,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左先生可有什么别的想法,不妨说出来一起研究下。”曹昂做完决定后,似乎突然想起这里还有两位奇人,这时候不问问总感觉自己太过武断。 “我觉得吧,咱们不如分了行李财货,你回你的高老庄,我回我的……哎呦!”袁云插嘴的话未说完,后脑勺已经挨了一记。 左老道微眯着眼睛,敲打完了袁云后才摇手道:“曹昂世子决定就好,老道我对这种行军打仗的事情不是很了解,自然是听你调遣。” 曹昂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袁云,袁云却早已闭上了眼睛,一副昏死过去的模样,估计正准备和周公开始下棋。 看着如此模样的袁云,曹昂心中暗自一叹,虽然知道这对师徒本事很大,但是袁云这位十五岁的少年总给他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不过想着既然是仙人子弟,也许只有这样才显得超凡脱俗。 如果曹昂要是知道袁云只是觉得他是个‘大麻烦’,所以对他爱理不理,不知道他心里的阴影面积会有多大? 待到曹昂将后续的行动计划都安排妥当后,三名密探终于各自领着任务离开了这间租用的小院,此刻袁云挨了左老道的训斥后老实了很多,只是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在屋内的床榻上发呆,左老道和曹昂则已经离开了小木屋,在院中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着攀谈聊天。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袁云见师父和曹昂还不准备回房休息,于是也摸了出去,到了门口才发现,眼前的一老一少正在喝他白日买的醪糟。 喝我的东西竟然也不叫上我,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很快袁云也加入了其中,这才发现曹昂看着左老道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那是一种近乎崇拜的神色。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世子经此大难不一定全是坏事,你可有想过,假如在宛城之时你已经身死,这样接下来很多事情都会为之改变,兴许你父亲会因此立刻讨伐张绣,而使得周边的其他诸侯蠢蠢欲动,此刻你既然活着,你父亲的怒火也得到了暂时的平息,这对于许都周边的百姓可谓大福。”左老道说完,瞄了眼刚出来的袁云。 袁云此刻已经无法言语了,正确的历史他是很清楚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可以凭空猜测出来,而如今曹昂还活着,恐怕注定了很多事情会因此改变,到底结局是福是祸就真的很难说清了,也许真如师父所说,福与祸并不是绝对的,它们相互依存,可以互相转化。 曹昂佩服的起身一礼,然后点头道:“如今我还能活着已经算是赚了,接下来就是与天争命,我身边如今危机四伏,也许正是老天的考验,为我以后能有所成就而锻炼身心,左先生的话曹昂受教了。” “曹昂大哥回到了许都,接着准备做什么?是不是打算回来报复张绣?”袁云坐在了左老道一边,然后随口问了一句。 曹昂仔细思索了一会,然后才摇头道:“如今我曹氏的大敌是徐州的吕布,如果大军讨伐张绣,恐怕会使周边的其他诸侯蠢蠢欲动,尤其是南面的袁术,如果我只为私仇而兴兵,这对百姓来说就太不公平了,所以张绣那边我是主张劝降的,毕竟他已经降过一次,却因为出了些岔子而使得功亏一篑,如果再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宛城,我是真心不希望再动兵戈。” 袁云怔住了,左老道则抚须而笑。 这世道还真有替万民考虑的上位者?袁云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历史上关于曹昂的记载实在太少,最多的也就是说他聪慧刚胆,可是没想到还有如此慈悲的一面,张绣可是在他胸口开了一条足矣致命的伤痕,这杀身之仇他为了百姓的疾苦竟然愿意揭过,真是出乎意料,也不知道他是傻子还是真的心系万民? “世子有如此心胸,老道佩服。之前听闻曹氏爱民如子,老道还有些怀疑,如今看见曹氏的继位者也如此,老道才觉的果然不假,你曹氏如能一直坚持为民而忧,相信以后必然可以昌盛。”左老道似乎很是开心,说话的时候也脸上带笑。 “我觉得吧,还是该抓了张绣,然后抢了他的婶婶和老婆,这才对得起你那逃走的爹。”这段话袁云未能说出,因为左老道在看见他坏笑的脸色后,就给了他狠狠一记后脑勺。 曹昂在边上看着袁云被左老道敲打,只是连连苦笑,眼前这个捂住后脑勺喊疼的少年总是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而且总是有些故意对自己疏远,但是曹昂同时也很清楚对方是个有见识的少年人,很多从他口里说出的道理,就连许都那些大智的谋士也未必能懂。 比如袁云就和他交流过,关于战场的战损,对待伤兵的治疗重不重要的一个话题。 曹昂以他现在对医学的认知,认为一旦士兵受了伤,那么只能看谁的命硬了,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专门针对伤兵的后勤保障,最多就是几名随军的郎中可有可无的救治。 但是袁云却告知他,以现在军营中处理伤兵的条件,只要改动几点就可以大大的提高生存的机会,袁云甚至列举了几条出来给曹昂参考,虽然看不懂什么消毒,卫生之类的词语,但是这次曹昂的性命也是被袁云神仙一般的手段救活,所以在曹昂的心中已经肯定了这些办法的有效性。 由此袁云又提出了另一个观点,如果这些伤兵重新返回战场,那么所谓的百战精兵是不是会成倍数增长?袁云自嘲不会打仗,只是胡说八道,但是曹昂却不得不重视起来,百战精兵这种东西任何兵家都是做梦也在渴求的存在,为此曹昂更加坚定了要把袁云弄回许都的决心。 左老道似乎今晚很开心,喝了一口壶里的醪糟,然后递给了曹昂。曹昂哈哈一笑,仰着脖子灌了一口,接着将壶传到了袁云手里。袁云嫌弃的用衣角擦拭了下壶口,这才小口的倒了一点进嘴里,看得左老道和曹昂都十分鄙视。 第九章 有些提前的火烧博望坡 一夜过后,一行人继续向南移动,出了城镇就是一片原始山林,虽然有官方修整的大路可以用马车代步,但最终曹昂还是选择了步行,因为这样更加容易隐藏。 一千八百年前的古代,山水总是特别清秀,没有污染微酸的空气,没有遍地的垃圾碎片,有的全是后世非常珍贵的自然风光。高山跌宕,云雾缭绕,虽冬日已过,四周枯萎的山林却依然干燥荒凉,唯一让人感到舒服的就是十分干爽透气。 袁云现在的心态已经从最初的茫然,变成了像游客一般的猎奇,所以最爱看的就是这些未受污染的自然风光,而对于所谓的城市则没什么好感,更高更大的现代城市都见过,这些东汉末年的建筑又哪里能入眼界? 袁云自认为很正常的表情神态,落在曹昂的眼内就觉得他似乎有种天然的骄傲,不像左老道那么淡然,那么与世无争,也不像手下的密探一般卑躬屈膝,在袁云的眼神中,曹昂读到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也许这是作为仙人子弟特有的气质,曹昂就是这么理解的。 一路行走了几天,相对于左老道,曹昂更喜欢和袁云交谈,毕竟年轻人总有互相理解的话题。袁云此刻也因为发现了轻功的真实存在,所以与曹昂的话题也多了起来,几番交谈两人的距离倒是拉近了不少,但是那种莫名的隔阂却依然存在。 “云弟是使了什么仙法,才让那地下变成了炎火地狱?”曹昂问话的同时,眼中全是好奇,还有一丝忧虑。 袁云叹了口气,虽然已经解释了很多次了,但是曹昂似乎对那些解释信得不多,甚至可能觉得他袁云故意藏私,不愿相告。 事情要从昨晚说起,当时在山间扎营后,曹昂便将他身边的三个密探全部排了出去侦查。营地的火堆边只留下了袁云和左老道。 袁云手里有了石沉等人打猎得来的山兔子,自然不会闲着,将准备好的野生蜂蜜混合着自己勉强弄出来的一些调料,就这么在火堆上做起了烧烤,嘴里哼唧着:送你送到小村外,有些话儿要交代,虽然已是百花而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 面对袁云如此粗俗的歌曲,左老道只是紧皱着眉,要不是坐的离袁云有些远,估计早已经对他下毒手了。曹昂倒听得偷偷暗爽,觉得曲风轻快舒服顺耳,甚和自己的口味,只是当着左老道的面,怎么也不能表现的像袁云一般粗俗。 袁云烤熟了兔肉后,分别给了面前的左老道和曹昂,然后自己选了块最肥美的部分啃了起来。左老道本来想教训下这个一边烧烤一边哼唱粗俗歌词的徒儿,奈何这烤兔肉的味道实在好吃,所以目前为止就只顾着动嘴吃了,完全顾不上教训袁云。 三人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因为没人愿意因为多说一句话而少吃一块肉,所以一整只肥大的山兔子瞬间被消灭了。 袁云吃完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正准备自吹自擂几句,却突然发现左老道和曹昂的神色一变,然后两人瞬间扑灭了火堆,然后一人一手的将袁云整个脑袋按在了土里,但是依然还是慢了,几支羽箭带着响尾直插在火堆边的地上,还在摇晃着箭杆,袁云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张绣的追捕骑兵到了。 “下坡进树林!”左老道吆喝了一声,然后三人便狼狈的逃向山坡下的树林。 由于树林的阻碍,那些骑兵的马匹失去了速度,三人一路狂奔,很快便在树林中将追兵甩开了距离,可是才躲过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发现树林竟然到了尽头,眼前一片荒原。 荒原的土地基本全是黑色,只有少量位置有些红土存在,地表完全没有一棵植物,甚至连小虫都不见一只。袁云一见这片土地立刻怔住了,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曹昂回身看见袁云停住了脚步,心中一惊,赶紧返身折回,一个熊扑便将其扑倒在地,与此同时,两人都听见了劲箭之声,待袁云站起时才发现曹昂竟然右肩中了一箭,看来刚才那一扑是救了自己。 正在袁云不知道如何感谢时,只听曹昂急声道:“逃不掉了,硬拼!” 曹昂话音刚落,袁云的耳朵内已经听见了大批马蹄声到了身后,回头一看,竟然有五十多骑。这些骑士正隔着一片小树林对着曹昂和自己指指点点,脸上全是嘲讽的神色,虽然因为有一排树林阻隔,让这些骑士不能马上发起冲锋,但是他们并不着急,因为身后是一片荒原,空旷无比,人脚哪里是马腿的对手? 曹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正准备凶悍的主动迎敌,却被袁云拦了下来,只听袁云压低声音道:“还有机会,跟我来。” 这句说完,袁云立刻拉着曹昂和一旁的左老道便向着荒原冲了过去。 树林另一边的骑士似乎并不着急,他们带着一脸讥讽的看着三人慢慢往荒原内行去。只是这三人十分滑稽,竟然不是直线逃跑,而是绕来绕去的前行,顿时惹得一众骑士大笑不已,甚至有人喊了一嗓子:“慢慢跑,老子又不会放箭,你们蛇行来蛇行去的害怕个鸟啊?” 其他骑士闻言又是一阵大笑,与此同时五十多骑也出了树林,然后在树林边摆好了阵势,就等着一声令下,然后冲锋上去斩人。 袁云终于顺着红土的地面选定了一个落脚点,这才对着曹昂问道:“你们平时对阵时是怎么骂人的?” 曹昂一怔,不知道袁云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关心这些无聊事,但是见袁云竟然坐在了地上,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他才想通过来,这片荒野怎么可能跑过马匹?所以他也坐了下来,然后苦笑回道:“竖子不足与战!” 袁云脸皮抽动了下,不悦道:“这也算骂人的脏话?”说完,袁云又站了起来,然后对着那些骑兵大喝道:“艹你们十八代祖宗,有本事就冲过来与老子大战三百回合!哎呦……疼疼疼,师父饶命!” 袁云才呼喝完就被左老道拎住了耳朵,一阵喊疼。不过左老道看了眼对面那些被激怒的骑兵已经开始冲锋,也就放开了手,然后平心静气的对袁云说道:“师父一会拼死夺下两匹马来,你们有机会就赶紧逃吧。有些年岁没和人动手了,也不知道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管不管用。” 正在袁云对左老道嗤之以鼻的时候,只见左老道的道袍突然无风而动,很快他脚边的沙石也随之慢慢向外围开始挪移,场面显得异常诡异。 “万人敌!左先生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气场,这我也只在许褚叔叔那里见过。”曹昂说完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给震慑住了。 左老道身姿才起,突然眉头一皱,一口鲜血喷出,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但是他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却没有放弃的打算,再次凝聚气息,准备再次催动什么一般将身体挺直了些。 “师父师父,您老赶紧停下,这些追兵还轮不到您老出手,等着看戏就是。”袁云看着如此的左老道吓的也是脸色惨白,生怕一个不好,左老道就要交代在这里,所以赶紧上前拦阻。 袁云话音才落,只听冲锋而来的骑士突然有人惨叫一声,然后就从地表面凭空消失了,转瞬又是几声惨呼,就这样五十多名骑士不断有人在地表消失,为首的将领终于发现了不对,但是他已经无法停止,冲锋的马匹已经到了极速,只能持续前进,他们脚下的地板却不断的碎裂开来,那碎裂开的地下就好像炎火地狱,全是燃烧的火石,人马只要落入立刻会被雄火吞噬,断无可能活着,这位将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突然,他也是身体一轻,落了下去。 荒原上一直散发着一股味道,非常浓烈,曹昂将鼻子对着风位闻了闻,然后笑道:“好浓的烤肉味,和我们刚才吃的兔子很像。” “呕……”袁云吐了。 接着就回到了开始的样子,曹昂一直在追问袁云如何将那地底之下变成炎火地狱?袁云心中感激曹昂替自己挡了一箭,所以难得耐心的给他解释,那荒原地下之前应该储藏了大量的煤炭,然后因为各种原因被引燃,最后才在地板下引起大范围的地火,这地火温度奇高,所以地表的土层会被烤的非常脆弱,人一踩上去就会塌陷,只有那些偏红色的泥土相对稳固,这些都属于自然现象,再正常不过。 曹昂却不这么认为,地下的石块和土会着火?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煤炭’是什么?难道又是仙家的什么秘宝?所以他根本不信袁云所说。 左老道吃了一片润喉糖总算压抑了咳嗽,在给曹昂治疗箭伤时充分发挥了他作为神棍的潜力,硬是把那些地火形容成了天地火劫,只有仙家子弟可以发现并利用。 袁云听左老道如此忽悠曹昂,心中很是困惑,最后左老道才悄悄的告诉他,不把曹昂给吹晕了,他们师徒到了许都哪里能过神仙一般的日子?袁云对此深以为然,并且诚心谄媚道:“高,真高,实在是高!” 如此这样一直走了一百多里地,一行六人终于碰见了过不去的门槛,博望坡。这里现在已经在刘表的建设下变成了一道小小的关隘,但即便这关隘不大,也足矣拦住他们的去路,最麻烦的就是想要绕道也不可能。 博望坡四周险山环绕,丛林密布,野兽层出不穷,想要绕过关隘是何等的艰难,而守卫博望坡关隘的士兵至少有四百多人,强制冲关跟送死无异。 滞留在这的时间一天天的变多,一众人也开始逐渐的气馁,虽然每日都四处寻觅,希望可以找到一条绕过去的道路。但是袁云却心中清楚,这里只有眼前的关隘可以通过,除非大家愿意冒险去走附近的山林,不过光是那些野兽就足矣让人数不多的六人团灭。 待到这日的傍晚,众人已经在博望坡外逗留了五日,身上的干粮也基本耗尽,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反是在这几天见到过两次张绣的骑兵队,想来也是因为追捕曹昂才会来到这里。 三国的历史里,刘备曾经在这里利用火攻大破曹操的十万兵马,现在看到附近的地形后,袁云也觉得在这里纵火,然后烧光十万人还真不是很难办到的一件事情,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眼曹昂,脑子里幻想着,如果现在告诉这家伙,以后他老子曹操的一支兵马会在这里全军覆灭,不知道这小子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云弟如此看着我,难道是想到了什么闯关的妙计?”曹昂自从见识了袁云用地火消灭了张绣的骑兵队后,现在对于袁云反是有了很多期待,此刻见袁云神情古怪的看着自己,由此一问。 袁云正在胡思乱想,立刻被吓了一跳,以为被曹昂瞧破了自己的心事,冲口回道:“火烧博望坡。” “火烧?”曹昂闻言似乎立刻来了精神,马上便唤来了自己身边的三个密探,然后商议了一番。 “此时野外多是冬日留下的枯草,气候也干燥无比,博望坡上的那道关隘两侧都是密林,大火一起必然会被波及。”石沉说完,瞄了眼火堆边的袁云,心中倒是困惑起来。 另外两个密探在听曹昂说是袁云的主意后,也是一般的瞧了眼袁云,这个看着整日昏昏浩浩的十五岁的少年,怎能想到这个绝妙的主意?如果不是对周围地形非常熟悉,又或是心中思虑周全,根本无法想起火攻来,至少他们几个密探这几日就根本没往火上有一丝一毫的打算,不过很快就看见了袁云身边的左老道,这下所有人都心中有数了一般,看来是这个仙风道骨的老仙人自己想出的主意,只是通过自己弟子的口说出来罢了,大家都这么确定了。 袁云被几个密探反复打量了好几遍,心中不由有些生闷气,火烧博望坡自己不过是将之提前了几年,这些人犯的着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瞧自己吗?弄的自己就好像变成了师父一样的神棍。 第十章 许都曹孟德 三月进入了尾声,四月也缓慢的走来,领地内的春耕早已进行了七七八八,对于这些政策上的安排,曹操非常信任自己手下的那些谋士政客,所以即便此刻站在许都的皇宫大殿之内,曹操也好像可以看见农夫在认真的清理着田地间的杂草,努力的翻土播种,这些事情不需要他太过担心。 转过身来,正面便是这座许都皇宫的议事大殿,靠内正中有一个约两米高的黑底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面红底金纹的画龙围屏,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直入殿顶。宽大的殿内地板都由上好的木料铺设,然后刷了一层厚厚的底漆,干净明亮,花费如此巨资铸造的这些室内装潢,即便是周围没有人,也依然显得庄严肃穆,傲视天下。 “董贵人,你穿着这样的轻衫,不是勾引朕又是什么?来来来,先罚酒三杯,朕在带着你去御花园作乐。” 大殿后方传来的调笑声,顿时打乱了曹操的遐想,这个说话之人就是当今的天子,刘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废人,穷奢极侈,贪杯好淫,打从把他接来许都,这个天子似乎每天都在饮酒作乐,与后宫中的女人厮混。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这人不来打搅自己为天下人谋安定,那么曹操就觉得养着这么一个废物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是汉室的血脉,正统的天子继承人,这些供奉是必不可少的。 突然,一个穿着轻衫的女子从帷幕后冲了出来,身上只罩着一件的薄纱,内里的胸围子清晰可见,婀娜的身材暴露无遗,她脸上的魅惑笑意还未消退,便见到面前正矗立着一位威严的中年人,此人中等身材,四十多岁上下,皮肤偏白,一双锐利的鹰目让人一见便有退缩的感觉,甚至让人整个后背都有些隐隐发寒,董贵人心中非常清楚这位是什么人,曹操! 从背后正追来的刘协突然见董贵人刹住脚步,一下就抱了上去,嘴中叨念着:“董贵人,你这样火热的扑进朕的怀内,可是打算让朕把你就地正法?” 刘协依然是满脸的放浪之色,十五岁的年纪让他脸上还保留着很多稚嫩的模样,可是他那瘦弱的身材已经毫无保留的紧紧贴在了董贵人的背后,甚至还在不停的蠕动,白嫩如女人一般的皮肤,总是透着一些不健康的颜色,而他那有些小的眼睛中充斥的全是轻薄与猥琐,完全没有一丝的威严。 在董贵人身上摸了几把后,刘协才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待到他抬起头看见了曹操后,立刻干咳了一声,然后将董贵人狠心的推开,这才稍微站直了身子,并且迅速挥手让董贵人退了下去。 曹操只是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并未多说什么闲话,直到看见刘协坐在了大殿的龙椅之上,才叹息道:“陛下不该让女子进入这皇宫内的议事大殿,先皇曾严令女子不得参政,后宫宾妃绝对不能踏足这里。” 刘协颇为尴尬的皱了皱眉,然后笑道:“曹司空说的有理,刚才不过是董贵人迷了路,这才无意闯入了议事大殿,下次朕会严加看管的。”说完,见曹操似乎依然没有放过的神情,只得继续岔开话题道:“曹司空独自前来这里所为何事?” 曹操暗叹一声,之前已经让宫伯进殿去通报了自己前来的目的,结果这刘协竟然好像完全不知道,估计是根本就没当回事。 “张绣不臣,举兵作乱,臣下是来询问陛下何时才将讨逆的诏书传达下来?”曹操行礼说完,开始等待答案。 刘协思索了片刻,然后突然笑道:“曹司空,听闻张绣的婶婶很是美丽,朕虽然想见,但是也知道这女子已经是曹司空你的人了,所以朕只是想问下,张绣那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奇女子?” 曹操听到这里心中怨气顿生,平日对付这天子都是曹昂来做,比如需要什么讨逆的诏书,又或是需要刘协用玉玺加盖的文书,都会安排曹昂来取,而在与张绣交锋时,自己因为一时被美色误事,结果害得曹昂身死,还好最近有探子来报,说是曹昂竟然还活着,恐怕这也算近一段时间最好的消息。 此刻又听到刘协说到张绣的婶婶,曹操顿时脸皮抽搐了一下,沉声回道:“那张绣的婶婶已经被臣下挥刀斩杀,至于张绣那里还有没有其她奇女子,陛下也不用太过操心,因为以后讨伐张绣时,只要是女子都会是同一命运,见之杀之,绝不姑息。” 刘协只感觉踢在了铁板上,看着曹操阴沉的脸孔,顿时有些胆怯,本来还打算让曹操抓些张绣那边的美女回来享用,看来这个想法是怎么都不能实现了,不过最近自己比较痴迷董贵人,这倒也不是很急切的需求。 想完,刘协挥手招来了掌传世玉玺的宫伯到了跟前,然后将曹操送来的文书盖了印,这才将目光继续看着曹操道:“听闻曹昂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等他回来以后,曹司空定要赶紧叫他来见朕,之前他答应带朕去宫外转转,如今还未实现,朕就等着他回来呢。” 曹操暗叹一声,看来对付这样的天子,也只有聪慧谦谨的曹昂才能游刃有余,自己的性子太过严厉,在大殿之上斥责群臣倒还可以,但是对付这荒淫的天子时,万一压不住火气,就会成为大逆不道,从此被天下人诟病。 出了皇宫后,曹操看了眼天色,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这个点本来已经是晚膳时间,但是他却有些不太想回家,原因就是家中的妻子丁氏正在对自己发火。 曹昂生母乃妾室刘氏,后来却是由正妻的丁氏抚养长大,丁氏也将曹昂视如己出,平日里就宝贝的不得了,这次在张绣处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位丁氏已经发怒了几次,甚至吵着要回娘家,还好最近探子来报,说曹昂还活着,这才让丁氏的脾气压抑下来。 想到丁氏时,曹操只能苦笑一声,自己叱咤风云,一言一行都能使天下变色,却唯独对这个妻子无可奈何,想到这个自己极度爱慕的妻子,再是一声苦笑,丁氏温文尔雅,才德颇高,对自己的后院也打理的极为仔细,有她在身边,曹操就觉得可以全心思的在外面忙乎,结婚十几年反是越来越依赖丁氏,如今这个妻子甚至不愿见到自己,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想到这里,曹操咬了咬牙,曹昂一定不能有事,张绣竟然还敢派人去追捕,这仇怎都是要报的,只要自己在许昌做出要兴兵讨伐的架势,必然可以逼的张绣再无法顾忌去抓捕曹昂,至于后面如何,就要看曹昂自己的造化了,这一路返回许都恐怕依然是凶多吉少。 “禀告主公,曹昂世子那边又有新消息传来。”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皮肤黝黑,眼若铜铃,嘴大如盆,所有毛发都犹如钢针一般直直竖立着,让人觉得甚是威武。 “许褚,你为何不愿意跟我一起进宫去面见陛下,非要站在宫外等候?”曹操看着站在宫门外的许褚,随手从他手里接过了羊皮制作的密信。 许褚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思考了一会,很快便摇着脑袋虎声虎气的回道:“不知道!” 曹操还在慢慢的揭开羊皮密信,听许褚如此回答,顿时一乐,疑惑道:“你自己的决定,怎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许褚为难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露出雪白的大板牙嘿嘿笑道:“郭嘉军师不让俺进去,只说跟着主公到了皇宫门口就不准再往里走,否则就要打断俺的腿。” 曹操闻言立刻明白了郭嘉的用意,许褚甚是鲁莽,要是进入皇宫内见了天子,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让他站在宫外才最是安全放心。 看了羊皮密信后,曹操突然嘴角流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说道:“曹昂以几人之力智破博望坡关隘,壮哉壮哉,许褚速速与我回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曹操此刻甚是高兴,上了车驾后,接着对守护在外面的许褚问道:“郭嘉怎么都是一个书生,你许褚乃万人之敌,怎会担心郭嘉打断你的腿?” 许褚立刻流露出一股担忧的神色,良久才皱眉回道:“主公此话差异,郭嘉军师虽然比力气不如俺,但是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用军法揍俺,这笔买卖太亏,俺可不和他斗。” 曹操大笑几声,吩咐了车驾立刻前行,今天算是很高兴的一天,晚上回去把这密信给丁氏瞧瞧,兴许还可以在她的屋内留宿。 夜晚,曹氏的府邸之内,丁氏轻轻放下了手里的羊皮密信,然后轻叹一声,四十岁的年纪并未使得她的容颜过度衰老,反是透着一股成熟的韵味和隐隐的威严,在雍容华贵的包裹之下,即便是盘坐在对面的曹操,也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妻子那种凛然的气势。 “昂儿如果能回来,妾身就不说什么难听的,如果昂儿回不来,你我再也不要相见。”丁氏说完,脸色立刻凄苦了几分。 曹操心中暗喜,这已经是几月来丁氏第一次愿意和自己正常说话,平日里基本都是曹操一人在说,丁氏完全沉默以对。 稍微挪动了下位置,曹操将身体由地面的垫子上移到了丁氏的侧面,这才干咳一声道:“都是我的错,当初在宛城一下变得糊涂了,曹昂如今没事,我比谁都开心,而且也派出了青州士前往接应,只要青州士和曹昂成功碰面,那这天下间再没人可以伤害他。” 丁氏缓缓的点了点头,又瞧了眼曹操,然后深深一叹,面对这个丈夫,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很生气,但是毕竟是老夫老妻,此刻既然曹昂还活着,心中也就舒缓了很多,反是觉得前些日子如此决绝的对待曹操有些内疚。 曹操见丁氏放下防备,立刻笑着接道:“曹昂说这次逃跑途中碰见了两位仙人,这孩子恐怕还没长大,脑子里还装着这些神魔鬼怪,说来也不怕让人笑话。” 丁氏思索片刻,道:“可也不能这么说,昂儿毕竟也二十岁了,怎会分不清这些,而且……” 说到这里,丁氏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阵眼泪再次挂在了眼眶之中,良久才叹息道:“昂儿受了这么重的伤,说是胸前的一条口子可以见到肋骨,三四寸有余,这都是什么事儿,妾身的孩子凭什么要受这么大的罪?” 曹操闻言立刻皱眉不悦道:“这些细节夫人怎会知道?” 平日里这些羊皮密信除了他曹操,谁也不能解开蜡封,自己从未告知丁氏关于曹昂受伤的细节,不想现在丁氏却已经知道了,这如何不让曹操疑惑? 丁氏秀眉微立,瞪着曹操道:“妾身想要知道谁能拦得住?” 曹操见丁氏皱眉,只能气馁道:“我不是怕你知道的太多,引起不必要的担心吗?” 丁氏依然有些怒气,急急接道:“母亲担心儿子,又有何错?难道你连这个权利也不想给妾身?” 见曹操被说的无言以对,丁氏心口一软,摇头叹道:“这次那救治了昂儿的两位恩人,可是要好些报答才是,那么重的伤也能救回来,说他们是神仙确实不为过,尤其后来昂儿伤口发炎,竟然也能被救治,这等手段又哪里是凡人会的?” 曹操闻言也是一阵疑惑,虽然对于什么神仙的说法表示怀疑,但是在传回来的信息中,曹昂确实详细的说了关于他伤口发炎后被治愈的过程,即便是现在想来也非常神奇,那被形容的仙家神器也是闻所未闻。 丁氏见曹操不说话,就继续道:“治病救人之事还可以说这对师徒借助神器,但是博望坡那火攻之计,就不得不说这对师徒也是谋略之辈,你向来喜欢人才,这对师徒你难道就不想笼络一下?” 曹操并未回避,点头笑道:“这对师徒确实本事非凡,两次救下曹昂足矣证明他们的厉害,等到他们安全返回许都,我必然会请他们到府上一坐,到时候你也可以看看他们师徒是不是真的神仙。” 第十一章 不跑了!不跑了! 博望坡的大火已经烧了三天三夜,安全的闯过了关隘六人也已经离开了百里之远,南阳的地界也已经不远了,三个密探中的一人在火烧博望坡后,提前返回报信,也好把曹昂逃回的路线告知接应的人马。所以此刻除了石沉之外,就剩下一名力气颇大的探子。 而此刻的袁云却并不好过,他始终认为历史就是历史,曹昂注定了要客死异乡,怎都无法回到许都,所以逃亡的路上才会碰到如此多的困难,甚至连人迹罕至的博望坡都有关隘矗立,这真是无所不在的霉运,不过现在想抽身也难了,这几日相处下来,说是没有建立一定的感情,连袁云自己都不行,看着曹昂那一脸谦虚谨慎的模样,就让人无法把他扔下等死,为此袁云开始做起了大量的准备,袁云一直坚信,只有大量的准备工作做足了,才能度过一个个的难关,至于运气和计谋什么的,他反而不是太过在乎。 曹昂也在火烧博望坡后,发现袁云有了很多奇怪的举动,每到一处城镇或是集市,袁云总是会收购大量的木炭,硝石,硫磺等物,然后小心的用一些竹筒装捡起来,只有左老道知道袁云在干什么,他在准备大量的火药!但是左老道也不明白,袁云准备这么多火药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打算学自己一般,在敌人面前跳大神不成? 过不了多久,这些火药就让所有人明白到了是为什么而准备。 七日后,一行五人进入了南阳地界,这里虽然名义上是曹氏把控,但是张绣,刘表的势力也不容忽视,尤其是在南阳的交界处,这里长期是张绣在控制,简直就好像张绣家的后院,这里多是山地,而张绣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山地出生,所以在这种地形作战,简直是如虎添翼。对此,曹操也很是无奈,每次在这里与张绣作战,曹操就会后悔曾经花了好几晚去照顾对方的婶婶。 袁云等人进入这片山地后,只希望可以快速的穿过,然后撤出这片山区去到南阳城外的平原,只有这样,才算真正的逃过了张绣的追捕。 第一天的夜里,他们并未碰上什么意外的事情,但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而且明显在这片荒凉的山区之中,已经有无数的眼睛盯上了他们。等到第二天开始,从早上便有三五人群冲出来拦截,虽然对方都是武功平平的民兵,但是也着实拖慢了袁云等人的行程。 待到第二日的夜晚,曹昂身边的石沉便发出了警告,今夜将会是一场硬仗,因为对方阻拦他们逃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着就是张绣的大队人马赶来收割。 袁云到了此刻反而不再抱怨什么,既然有人要来取他的性命,那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的抵抗一下,而且也绝对不会姑息什么,甚至亲自动手杀人。当然,如果能够有机会逃跑,那丢下曹昂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对方就是个大麻烦,这些麻烦也是他招来的,自己完全属于被牵连的倒霉鬼。 “有些麻烦了,对方都是在山地跑惯的人,以我石沉的脚力也最多比他们快上一些,对方这次集结了至少百多人,现在四面八方的向我们这里围拢,有些敌人甚至已经跑去了前面布置,我们此刻基本已经被围死了,不管我们前进还是后退都没法脱离,只能硬闯了。”说话的是石沉,他此刻刚出去转悠了一圈,但是从他的表情便可以猜到,情况不像他说的仅仅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当袁云听到百多人时,马上追问道:“石沉,你真的确定对方只有百多人,而不是几百人?” 石沉点头回道:“小人常年在世子手下担当斥候,侦查的本事自问不错,对方只有百多人,分成六路向我们这里赶来,想来是张绣才知道我们要从这里返回许都,故此来不及抽调更多的人手。” 袁云听完突然松了口气,然后两手一摊,坐在地上道:“不跑了!不跑了!跟着你们两天跑了百多里,草鞋都磨破了几双,今儿在这小山谷内我是哪也不想去了。” 曹昂微微皱眉,然后劝道:“云弟,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们,但是此刻已到如此地步,如果我们稍微犹豫,必然大难临头,所以云弟定要在支撑一段时间,只要离开这片山区,我们就算安全了,之前返回的探子肯定已经告知了我父亲我还活着,所以父亲必然会派出青州士赶来搭救,只要能活着离开这里与他们汇合,我们就算胜利了。” 左老道一直在边上听着,见袁云坐在了地上,所以走上一步,突然狠狠的敲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这才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本事赶紧拿出来,要是惹来杀身之祸,师父可不饶你。” 看着坐在地上揉后脑勺的袁云,左老道心中一叹,这个徒儿什么都好,就是非常懒惰,而且做事也是非要逼的急了,才愿意真正动脑子,不过每次只要他动脑子,那么事情基本都可以完美的解决,所以此刻才要狠狠的敲打一下,好让他认真起来。 袁云摸着后脑勺一阵哀嚎,隔了半天才搓着头皮马屁道:“师父就是厉害,火眼金睛,一下就猜到了小子我有所准备,不像某些蠢人背着这么多利器竟然还不知道厉害,对方如果真的只有百来人,保证他们有来无回,这么狭小的山谷,我不炸得他们粉身碎骨,我的后脑勺就让它长去前面,方便师父日后随时敲打。” 左老道一皱眉,疑惑道:“什么炸?你难道还想打雷不成?” 袁云一见左老道凶巴巴的样子,马上捂住后脑勺退开一步,这才鼓着笑脸道:“打雷算个什么?只见声响不见动静,我说的炸那就是真炸,不过这黑火药威力一般,要是等我搞到硝化甘油,哼哼。” 曹昂虽然不知道他们师徒在说什么,但是此刻也听的目瞪口呆,他至少听明白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打雷,对于他而言打雷已经是上天最大的威力,难道袁云所说的炸还有更可怕的后果?不过他之前早已见识过了这对师徒的厉害,此刻见他们一副有待无恐的模样,反是好奇了起来,开始期待他们能弄出什么新鲜事。 “云哥儿,你让我们背的这些东西难道还能杀人不成?”石沉说话的时候已经从背着的竹筐里掏出了一个竹筒,然后在手中上下甩了两下。 袁云看得脸都绿了,瞬间冲上夺了过来,这才舒了口气,然后皱眉道:“可千万小心,这东西怕火,怕挤压,拍碰撞,一个不好就是一条人命。” 石沉虽听袁云说的恐怖,却不以为意,一个手臂大小的竹筒还能有多大的威力?自己如果在许都,就算弄一千个这样的竹筒也不是很难,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瞎担心个什么?而且曹昂世子对其一直十分看重,这也让人十分气愤,这小子凭什么啊? 第十二章 雷火之术 袁云没在理会石沉,而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块小山谷的地貌,此刻圆月当空,万里无云,小山谷被照的银白透亮,除了一些背光的地方不易看清,其他位置基本都是一目了然。山谷只有半块足球场大小,像个新月般围绕起来,中间位置偏低,山谷的外围则多是陡峭的悬崖,或是耸立的高山,想要进入这小山谷,只能从月牙口冲入。 不多时,袁云便开始安置或是掩埋那些竹筒,然后将这些竹筒用灰白色的布条连接起来,他做的甚是小心,没下动作都是轻拿轻放。 看着袁云四处放置那些竹筒,曹昂满脑子疑惑,左老道则一副半懂不懂的神情,对于石沉这两个探子来说更是摸不着头脑,他们只是被动的听着袁云指挥,然后一会搬石头,一会挖坑,一直忙乎了大半个时辰才将背的几筐竹筒全部安排妥当。 待一切都差不多了以后,袁云指了指山谷最里面的位置,那里有块天然凸起的小山坡,基本阻挡了看向谷口的视线:“我们全部去那里集合,石沉你去谷口故意暴露,将人引到这里来,你进谷后啥也别想,用轻功快速的来这山坡上与我们汇合,切记切记,慢了就没命了。” 石沉安静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云哥儿,我们如果都在这谷中,想要冲出去就非常困难了,这样深入死地实在不智,尤其此刻世子还在这里,我反对如此安排。” 袁云一怔,没想到这个平时只知道言听计从的石沉突然不听话了。 袁云正想解释一下,却听曹昂说道:“外面已经被堵住了前后去路,出去和留在这里没什么区别,而且我这条命也是左先生和云弟所救,即便是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好怨恨的,石沉你休要在说什么,赶紧去谷口准备。” 石沉咬了咬牙,然后猛然跪地哀求道:“世子您再考虑一下,我们如果在谷外,我必然拼死保护世子的安全,直到身死也无怨言,可是让我们把性命放在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身上,我实在感觉不妥,而且如果不是带着他们,我们也不至于,不至于……” 石沉话未说完,就被一脚踹翻在地,这才听曹昂喝道:“我曹昂的性命就是这两人所救,你说这些不忠不义的废话,难道是准备让我做出什么苟且之事?真是个混账东西,我曹昂身边不需要贪生怕死之辈,这次如果身死也没什么好说,如果活下来,你石沉以后再也不要在我身边出现,滚!去把你的事情做好。” 石沉被骂的脸色通红,他刚才本想说甩掉像袁云这样的累赘,这样更加方便行动,但是曹昂明显听明白了,所以立刻发怒,大骂他石沉无耻,此刻被骂的心中惭愧,满脸通红,只能默不作声。 左老道暗叹一声,然后扶起了石沉,这才说道:“老道和徒儿的命也放在这里,所以不会轻易就放弃的,石沉小兄不如信老道一次,赶紧去做你该做的就是。” 袁云看了眼刚站起的石沉,心中有些担忧,于是上前一步道:“曹昂大哥刚才也是气急,今天我们肯定是会活下来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以后会被曹昂大哥嫌弃,这点我先替你做个担保,只要你好好的把敌人吸引进山谷,就是大功一件。” 石沉又是一阵惭愧,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便转头跑去了谷口。 待石沉走远,曹昂对着左老道感谢了一声,然后才对着袁云低声道:“云弟不用担心我在大战之前对属下口出恶言会引起什么不良后果,石沉即便真的知道我要杀他,他也只会伸着脖子等我下刀,所以不用担心忠心问题,他必定会去谷口做好自己的事情。” 袁云一阵尴尬,刚才就是害怕石沉听了曹昂的恶言,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然后坏了大事,所以才出言安慰,不想一下就被曹昂给看出来了,看来这些历史上出名的家伙没一个是弱鸡。 苦笑一声,袁云岔开话题道:“一会各位最好将耳朵捂住,这环形的山谷会将声音凝聚,一会爆炸的声音绝对可以震碎耳膜,要是没这座小山坡可以阻挡一定的音量,打死我不会在这里布置两百多个爆竹,作孽啊。” 石沉已经来到了山谷口,此刻远处的山林灌木之中已经出现了几波人,常年的斥候生涯,已经把他的感觉磨练成了条件反射,这些人一出现,他几乎用皮肤都可以感受到。 暗叹一声,到了此刻,石沉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心中只想着陪着曹昂世子一起身死便是,好证明自己绝对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在确定了所有追兵都已经进入百步之内后,石沉才故意从一块巨石边走了出来,然后像模像样的四处观望了一下,这才压低身形向着谷口跑了回去。 “他们五人都在这环形谷口内,出口只有一个,我们此刻杀将进去,保证一个都跑不脱,冲!”随着一人突然暴喝,四处立刻涌出了大量人群,这些人挥舞着手中利剑便向着山谷内冲去。 这帮人虽然冲的迅猛,但是阵法不乱,前后井然有序,明显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可以猜到这些人就是张绣专门培养的一支山地精兵,刚才他们就已经派出斥候发现了曹昂躲在这小山谷之内,此刻绕着山谷外围观察了一番,发现只有一个出口,一群人都非常高兴,今晚看来就能立下大功,只要抓住曹昂就是赏金万两。 此刻一百多精兵已经涌入山谷,远在小山坡上的曹昂一见对方冲进来的气势,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水准,此时此刻他终是叹了口气,然后对着袁云笑道:“能认识左先生和云弟实乃我曹昂的幸事,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不过依然感谢两位的关照,地府如果有路,与你们一起也不会寂寞,只是害了你们师徒的性命,让我心生愧疚。” 袁云看着曹昂一脸慷慨激昂的模样,心中倒是高兴了几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来这曹昂倒真是一条磊落的汉子,只是他似乎猜错了结果,今日怎么可能会去地府,还结伴而行?真是蠢货一个,眼前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环形山谷,这一百多人即便不被炸死,也会被震的内脏移位,一会要是还能有站起来的,就算他是硬汉。 念头才落,袁云刚刚点着的火线已经窜了出去,瞬间划过了正冲上山坡的石沉身边。石沉的视角无法瞧见火线,他只是悲怆的来到了曹昂的身边,然后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一脸肃穆的看着对面杀来的百多人,现在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袁云蹲在地上歪着脑门,看着眼前这两个表情精彩的‘赴死壮士’笑了起来,然后缓缓的伸手捂住了耳朵,而在他身侧的左老道也老神在在的跟着捂住了耳朵。 轰! 第一声爆炸响起,曹昂不由得全身打了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不断有巨大的声响传来。 轰!轰!轰! 火光,烟雾,炸响,飞沙走石,接着是嘶声裂肺的哀嚎声。 在巨响不断传出的同时,曹昂终于想起了什么,于是马上伸手捂住了耳朵,身体也同时蹲在了袁云的边上,眼中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正发生的一切。 石沉做为斥候,眼神自然比一般人锐利,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冲来的敌人被炸的肢体乱飞,四分五裂,一百多人的密集方队,瞬间被撕裂开来,不停有人被抛向半空,然后变成几截掉落在地面之上,而那恐怖的声响和火光,还在不断的由四面八方向着百多人的阵列聚集。 这时只听袁云突然大喊一声:“注意,注意,最精彩的来了!” 话声一落,只见山谷的中央,人群最密集的位置,地板突然抖动了一下,然后瞬间翻卷起来,一条照耀了整座山谷的巨大光芒刹那间绽放了开来,刺目的强光一闪,顿时有一阵气浪席卷而来,吹的小山坡侧面的几人立刻有些身形不稳,左右摇晃了几下。 石沉和身边的另一名密探都感觉背脊发凉,这几日袁云和他们几人背着的三百多斤竹筒,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想起那些竹筒曾经被他们背在背上,他们两人不自觉地有些双腿发抖,下意识的看了眼已经空荡的几个竹筐,瞬间又打了个冷颤。 石沉走在一地的残尸中间,耳中依然残留着轰轰轰的声响,他根本无法理解这里发生的一切,很快他便想起了之前曹昂世子说的一段话,他说:“我发现了两个仙人,我们一定要把他们带回许都,这是此次任务的重中之重。” 现在石沉终于明白曹昂说出仙人两字时,为什么眼神中带着一种异常的坚定,原来那不是任意妄为,又或是受了什么迷惑,而是他真的认为这对师徒就是神仙,现在石沉自己也毫不犹豫的这么认为了。 将几个还未死透的敌人补了刀,石沉回过头去看时,发现袁云正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从看见第一具残尸时,他便开始在呕吐,现在已经过去了几柱香的时间,他竟然还在呕吐,也不知道他肚子里装了多少东西,竟然还没吐完?看来神仙的肚子也和普通人的不一样。 第十三章 早晚的离别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曹昂说话声音非常大,他自己却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奇怪。 此刻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他们已经来到了山区的边缘,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可以出山,而来接应的曹氏斥候已经发现了他们,并且开始将散落在山区各处的青州士集结过来。 “我是问你那种轻功高手能不能爬墙,就是那种垂直的,很高的墙。”袁云也在大声的呼喝着,他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大。 “哦,你说这个啊,如果可以借力,那些轻功高手连许都的城墙都可以爬上去,这都是一般的本事,算不得厉害,石沉都可以办到。”曹昂又喊了一嗓子。 “啥?你说啥?大声点,我听不见。”袁云大声说着。 “我说爬墙那种轻功,石沉都可以办到。”曹昂嘶声裂肺的嚎了一句。 “原来如此,看来爬墙的轻功也就一般,石沉这小子又怕死又没本事,真想踢他的屁股。”袁云骂完,还特别回头去瞄了眼背后的石沉。 石沉虽然耳朵也失聪了,但是只凭袁云的嘴型就猜到了大概,但是他却不生气,马上加快几步,然后跟着袁云不住的大拍马屁,还说得特别大声,生怕袁云听不清楚。 正在袁云飘飘然的享受着石沉的马屁时,突然感觉后脑勺一疼,已经被左老道狠狠的敲了一记,疼得他差点满地打滚。 像这样的对话,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接应的斥候听得非常震惊,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竟然可以让青州士的石沉如此谄媚,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少年还敢对着曹昂世子大声呼喝,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最厉害的应该是那老道,因为这里的所有人中,只有那位老道敢敲打那少年的后脑勺,而且那少年只敢抱头鼠窜,却不敢回嘴或是回手。 想通了这些后,几名斥候对着左老道时就更加的殷勤了,这让左老道十分的困惑,这些不是曹昂的兵吗?干嘛对自己比对他们的主子还好? 正午的太阳终于斜了开去,袁云与曹昂等一众人也终于出了山区,而在山下的位置竟然集结了四五百人,这些人的穿着明显不是军装,按曹昂的话说,他们不是为了打仗而存在的,至于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曹昂没说,但是袁云已经给了他们一个定义,这些也许都是轻功高手。 四五百人护卫着中间的几人浩浩荡荡的开去了南阳城郊,在那里还有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好像是叫做虎豹骑,听说是曹操下面战无不胜的一支军队,不过这种牛B袁云也会吹,所以他压根连脑内的资料也懒得查阅,只是一个劲的在追问着曹昂,关于许都会轻功的高人到底有多少? 接下来的旅途就舒服了很多,曹昂和左老道以及袁云的营帐总是最大最舒适的,不仅有热水供应,甚至还准备了几套替换的衣服,料子还相当不错。只有伙食十分难吃,为此袁云每日不得不抽出些时间自己做上一顿饭,好犒劳师父的胃口,可是每次做好了饭都不够吃,因为来混饭的人数越来越多。 “师父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接着你自己去许都好了,我还有个朋友要见,再晚恐怕就见不着了。”左老道在来到南阳城郊后,突然起身告辞。 袁云虽然舍不得许都的轻功高手,但是无奈之下也只能起身来到了师父的身边,准备着和师父一起走,完全没去许都的打算,然后在他还没站定的时候,只听一个脆响传来,后脑勺又被左老道狠狠的敲了一记。 在袁云抱着后脑勺叫苦连天的时候,只听左老道骂道:“你跟过来干嘛?你该跟着曹昂世子去许都,不要跟着师父我。” “啊?!要我一人去许都?那不去了,我要跟着师父您走。”袁云显然很坚持。 左老道忽然又举起了右手,见袁云退了两步,这才没好气的说道:“我一人多舒坦,来去自由,你就是个大麻烦,现在有人愿意收留你,你就赶紧给我滚蛋。” “喂喂喂,师父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吧,做人要讲信用,咋能说分手就分手的?”袁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看到左老道眼中的神情后,似乎已经知道了这结果的不能更改,但是他还想再努力一下。 左老道苦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唉,之前你那死去的师兄便是许都人士,可惜他再也回不来了,不过我欠人家一个儿子,自然要还人家一个,你就代替你师兄把这笔账还了吧。” 袁云愣愣的听着,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看着如此呆滞的袁云,左老道再是一叹,解释道:“过去战乱的时候我在许都收留了一户人家的男童,当时这里实在太惨了,这几岁大的男童继续留在这里就活不下去了,所以他的父母将之托付给了师父我,但是我终究是无法保存这个男童,不过老天似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所以让你这个同名同姓的家伙出现,这也代表了以后你要背负起这份责任,那户人家还算是一个大户人家,只是你的父亲不是嫡子一脉,所以到了你们这一代恐怕就活得更加艰难了。” 未等袁云插话,左老道继续说道:“你的父亲叫袁合,你的母亲叫夏好,你还有两个姐姐,不过这么多年了,恐怕不一定还活着,如果还活着应该比你大个两三岁,这便是你的家人了,以后好好的照顾他们吧,师父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喂喂喂,师父你不能这么强买强卖吧?你这样硬塞,是不是也该考虑下我个人的权利需求?”虽然袁云嘴上依然在叨念,但是他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这个照顾了自己大半年的老人家,终于要离开了,而且袁云可以肯定,这位老人家已经活不长了,他可能接着就是去寻找自己的埋骨之地,这些事情已经定下了,已经没有更改的可能,但是袁云觉得还想再努力一下。 左老道看着如此的袁云,鼻子也有些发酸,毕竟和袁云相处了大半年有余,说是他在照顾袁云,但是又何尝不是袁云在照顾自己?有这样一个徒儿,左老道觉得很贴心,现在终于到了要诀别的时候,自己的寿命将尽,无力在继续陪着袁云长大,这样是最好的结果,虽然心中充满了遗憾。 袁云依然在唠唠叨叨的想要扳回一局,但终究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左老道已经甩了甩手,然后转身跟曹昂作揖告辞,而曹昂并未多做挽留,看来在这之前,这两位就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商量好了一切,而袁云竟然被卖了都不知道。 看着五步外正在远离的师父,袁云突然走出几步俯身跪倒,深深的磕了一个头。这位老道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一位真正的导师,没有这位老道的存在,也许自己会迷失在这东汉末年,又或是还未迷失就已经身死,这个头磕下去代表了太多的感恩,但是却依然无法表现出袁云心中的所有情感,现在的他只能默默的跪在地上,然后眼泪模糊的看着左老道慢慢离去的背影。 “对了师父,您老人家现在总该告诉我一个全名了吧?又不是大姑娘,还要藏着掖着。”袁云看着左老道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嗓子。 “左慈,你小子可记住了。” 左慈的声音洪亮至极,响彻了广阔的天地。 袁云发现自己的眼睛更红了,强制压抑了一下,然后才嘟囔道:“什么破名啊,除了见你装神弄鬼,何时见你慈爱过,左慈?听着果然很像老神棍的名字,呜。” 嘟囔完,却发现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甚至连严阵以待的虎豹骑也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也不知道这帮人是不是集体中了邪,难道这左慈真的会施法让人中招不成? 苦笑摇了摇头,觉得根本是伪科学,这种事情谁信啊?不过这老头也挺有意思的,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突然间,袁云发现眼圈又红了,鼻子再次酸涩难忍。 奶奶的,以后再没人能敲我的后脑勺了,真他妈的想哭! 这终究只是一个愿望,因为完全没能实现,后来的日子里,袁云很快就发现他的后脑勺一直有人来敲打。 第十四章 苦难的姐妹 许都东城,春末风凉,街道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相对西集市的繁华,这里显得十分落寞沉静,一片灰不拉几的民居错落在这里,明显是贫民的聚集地。小巷的末尾之中有一处残破的矮墙,矮墙内是个小小的院子,院内只有破烂的瓦房一间,房子木料上的油漆已经斑驳,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底下的木纹,这明显是一个落魄的人家。 “姐,你快把药喝了,然后睡一会,我问过郎中了,你断开的小腿骨只要静养几个月就可以恢复。”一个满身补丁的女子说话的同时,正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在了床榻边的矮几上。 在几块破木板搭建的床榻上,此刻正躺着另外一位女子,在她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草被,以至于温度很难维持在被窝之中,让躺着的女子身体有些颤抖。 床上的女子看了眼矮几上的汤药,瞬间眼中流露出一股愤怒的神色,转瞬又凄苦的说道:“小妹,我真的没有勾引家主,他的正房就是个泼妇,我哪里敢去招惹?我是被冤枉的。” 满身补丁的女子听完,狠狠的点了点脑门,然后才叹气道:“姐,我自然知道你没去招惹家主,只是他那正房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什么阴招都要使,那泼妇这次竟然这么狠心,让下人打断了你的小腿,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满身补丁的女子说完,小声的饮泣起来,这间落魄的小屋内立刻变成了一幕哀伤的画面,两名女子明显是姐妹,此刻大姐被人打断了小腿,但是她们却找不到伸冤的地方,只能这么默默的忍受着。 躺在床上的大姐安慰了一阵哭泣的小妹,然后看着黑乎乎的汤药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追问道:“小妹,这治病买药的钱你是从哪里来的?” 妹妹闻言突然眼圈一红,差点又哭将出来,终是强制忍耐住了,然后摇头道:“姐,你别问了,尽管把病治好,以后再找个人嫁了,姐夫去世的早,他必然不想看着你一辈子这样被人欺负的,所以找个可以依靠的赶紧嫁了吧。” 大姐并没有被转移话题,强硬的接着问道:“是不是你已经答应了那个张泼皮?答应做他的小妾?这才换了钱回来买这些汤药?说!你赶紧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 妹妹那压抑的眼泪再不受控制,已经顺着脸颊再次滚落,良久才凄然回道:“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如今家里就剩我们两个,我不照顾大姐你,还有谁会来照顾,那张泼皮虽然不好,但是跟着他总是能混口饭吃,我有吃的,自然大姐你也不会被饿着,所以这事我就自己决定了。” “不行!如今我们父母都过世了,家中自然我这个大姐说了算,我怎么能把你嫁给那个张泼皮去做小妾,这事绝对不行。”大姐说话的同时,已经准备从床上挣扎着起来。 妹妹一慌神,立刻出手想要阻止,但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身上哪里还有力气,瞬间便软倒了下去,一头扎进了大姐的怀内,这一下两姐妹再也忍耐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突然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响声,似乎有很多人集中在门外,声音显得甚是嘈杂。 妹妹稍微擦了擦眼泪,然后调整了下情绪,这才说道:“大姐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如果是上门来征兵的,我们也不用担心什么,反正我们家早就没男丁了。” 大姐躺在床榻上,只是目光呆滞的点了点头,她虽然无法接受让小妹嫁给那张泼皮,但是她也很清楚,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这个美丽的小妹活下去。 她们两人本来还是城中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从父母亲去世后,主家的人便不停的刁难她们姐妹,这几年下来,她们姐妹甚至失去了原来属于庶出父亲的不动产,被赶来了这间寒酸的小破院中。 在她们的记忆里,她们曾经有一个弟弟,但是那几年许都地界实在太苦了,黄巾之乱的后果使得全城都在挨饿,最后万般无奈的父母亲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让一个有本事的老道带走了她们唯一的弟弟,那时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弟弟的性命,可是谁能想到,一个叫曹操的君主来到了这里,在他的治理下,许都竟然焕发了生机,还成为了当今天子的都城,她们姐妹也活了下来,只是那个弟弟却再也无法见着。 每每想到这里,大姐就会回忆起父母亲死不瞑目的神情,那种疼痛感至今让她心如刀割,无法忘怀。而如今悲剧还在发生着,她感觉她也走进了绝路,只是她向来要强,宁可去做卑贱的洗衣妇,也不愿意妥协,一直咬牙强撑到现在,可是就在前几日,主家的大妇欺上门来,硬是说她勾引大妇的相公,所以喊人生生打断了她的小腿,没法再给人洗衣服了,这日子也就到头了。 “你可是袁氏姐妹中的一个?你们父母呢?”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父亲和母亲已经过世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姐妹,官爷有什么事情吗?”小妹的声音有些颤抖。 “啊?!过世了?哎呦,这下可不好办了。算了,先问你几个问题,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个弟弟?”男子声音接着问道。 “有是有的,但是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因为粮荒我父母为了让弟弟活命,将之送给了一个老道为徒,那时小弟还只是个婴孩。”小妹的声音越说越小。 “哈,这就对了,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弟弟叫什么名字?”男子似乎显得很高兴。 “叫,叫袁云,是父亲给起的名字。”小妹说完再次沉默了下来。 “哈哈,对了,对了,果然是云哥儿的家人,总算给我们找到了,你们可真难找,好好的不在袁氏大院里住着,怎么跑来这么个破院子安家,真是……呃,总之我是先来跑个前哨,你们的弟弟如今回许都了,不过现在还不能过来,他要先去见我家主公的父母,稍晚他就能回来,到时候你们一家就可以团圆了。”男子边笑边说,似乎很是兴奋满足。 小妹还未接上话,那男子又叹了口气,道:“对了,我叫石沉,这次一路从宛城返回,多受云哥儿照料,所以特意提前赶来打个招呼。” 说话的同时,石沉似乎已经开始告辞,嘴中还在叨念着:“唉,也不知道云哥儿听说父母过世了会咋想?一定难过的要死,唉。” 时间又不知过去了多久,那小妹才茫然的返回屋中,然后看了大姐一眼,眼中全是疑惑的神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她的姐姐也是一般神情,根本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唯一还可以理解的就是当年那个送给老道的弟弟似乎回来了。 第十五章 慈母爱儿 中午才过,许都街道上奔驰着一辆双马的车驾,车驾周围跟着两队虎豹骑,街道十分宽阔,两侧的店肆林立,神色各异的行人络绎不绝,强烈的午阳洒在层层叠叠的灰瓦之上,甚至有些反光,远处更有许多颜色鲜艳的楼阁错落,为眼前繁华的许都街景增添了几分朝气和浓厚的诗意。 袁云此刻显得有些忐忑,与曹昂坐在车驾内一个劲的看着许都街道的掠影,但是心中却上下打鼓,倒不是因为身边坐着曹昂,而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家人。 家人这种东西在上辈子似乎对于袁云而言就很模糊,眼下也依然模糊,他完全不知道所谓家人应该是个什么样子,而且还是从未蒙面的家人,心中不忐忑那就真的奇怪了。 曹昂看着袁云一脸的恍惚,还以为他是在伤心师父的离去,所以也未打搅,只是另一个问题却也压在了曹昂的心里,开始他只认为自己碰到了两位奇人,但是当左慈喊出自己的名字后,曹昂就无法淡定了。 左慈,这可是天下皆知的世外高人,很多传说中左慈都当得起神仙二字,传闻此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而自己这些日子竟然能和这样的神仙一起相处,现在想来也感觉很不真实。 可惜左慈未能留下,当初在破庙之内,左慈便告诉自己,他准备飞升仙境,脱离肉胎,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袁云这个徒儿,所以委托自己代为照料。当时的曹昂有些犹豫,不过左慈很快就说了很多仙家的厉害,听的曹昂瞪圆了眼睛,而最后左慈还特别强调,那些仙家厉害的本事都已经倾囊相授给了袁云这个徒儿。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曹昂也觉得袁云很不可思议,救了自己性命的仙药,地火,火烧博望坡,最后更是狂暴的瞬杀了一百多人,这些都让曹昂十分肯定,袁云确实是仙人子弟。既然师父无法留下,能抓住这个仙人的弟子,想来也不算亏本,这袁云身上必然还有很多秘密可以被挖掘。 最让曹昂高兴的就是,袁云本来就是许都人士,似乎他家中还有一些亲人住在城内,刚才已经派了石沉去打听,估计一会就有消息传来,只要将袁云的家人好好照顾,相信这个仙人子弟就不会离开许都,离开曹氏,这绝对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想到这里,曹昂突然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总是说买卖什么的一直都是袁云的口头禅,不想自己也学的如此世俗。 一路无言的回到了曹昂的住处,这里是曹氏府邸的偏院,也是景色最为好的一间院落,光着这门口的门面就华丽至极,古色古香却不失庄严肃穆的各种檐下雕花,整块成形的红木大门,大理石建造的门前台阶,由此也可以看出,曹操对曹昂的喜爱程度。 两人才刚下了车驾,曹昂都没来得及招呼袁云进院,就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猛汉跑了过来,直到近处那猛汉才抱拳说道:“世子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打从宛城回来,主公每日都食不下咽,天天叨念着世子的名字。” 曹昂偏头瞧了眼来人,马上一礼笑道:“许褚叔叔,你这样替父亲说好话真是说的一点水准都没有,我在宛城失踪也有几月了,父亲难道一直都不吃饭吗?” 许褚显得颇为尴尬,不过马上就眉毛一立,指着袁云岔开话题道:“这位就是叫袁云的小子吧?” 袁云听到许褚两字后就有点头晕,这可是绝世猛将,不想自己竟然此刻就见着了,实在是有些小激动,所以赶紧行礼道:“正是小子,许褚大将军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 许褚闻言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却突然脸色一变,大喝一声:“不好!主公交代的事情差点忘记了,世子赶紧与袁小子随俺去主公那里。” 曹昂一怔,自己才刚刚回来,一身的风尘仆仆,怎么也要收拾一下才是,这般就过去面见父亲似乎有些不妥,不过既然是许褚前来传话,看来父亲也是希望赶紧见到自己,不由心中多少有些温暖起来。 再未多话,曹昂带着袁云重新上了车驾,然后在许褚的陪伴下直接驶向了曹氏的主宅。 袁云看着车驾前行,心跳也随之加快了几分,曹操,竟然要见曹操了!这可是中国历史上里程碑似得人物,真不知道一会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好?曹操不会因为几句话不对,就拉了自己去砍头吧?不过刚才查过资料后,知道这曹操向来礼贤下士,从未听说过见人不对就当面砍头的状况出现过。 想到这里,袁云稍微安心了许多,反是开始有些小小的期待起来。 车驾一路前行,很快便进入了主宅院落的大门,然后顺着宽阔的青石路继续向内驶去,再过片刻又见一间内院,想来这里就是曹操的居所,车驾很快停在了门口,袁云跟随着曹昂穿过了院门。 进入院门之后,便是曲折游廊,道路也变成了脚下的青石廊道,远处三三两两的房舍环绕,院中还有一座小湖,湖上假山林立,而在院落四周则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行走一段只感觉异香扑鼻,也同时看清了院墙上牵藤引蔓,累垂可爱,绿色植物随处可见。 曹昂一直领步在前,将袁云带入了正中的一间大屋,才在屋内的大堂中停了下来,然后招呼了袁云在右手落座,自己则坐入了左手位中,许褚矗立在了门外,完全没打算进来的意思。 不多时,只见内堂一人快步走出,四十多岁的样貌,皮肤白暂,脸若满月,眼神之中温情脉脉,身材丰盈,虽然有些年岁,但依然掩不住她富贵荣华的气质。 这中年女子到了近处立刻把曹昂拉在了怀中,看了好一会才拍着胸口吐气说道:“我的儿啊,你无事就最好了,你可吓死娘了。” 原来这就是曹昂所说的养母丁氏,袁云此刻才稍微看清了一些,虽然眼角有些鱼尾纹,但是依然无法遮掩她的美丽,甚至还因为那些皱纹的存在,使得这名中年女子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曹昂略显尴尬,等到母亲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这才将母亲带入了主座,然后自己坐在了身旁陪伴,眼神则在不停提示母亲袁云的存在。 丁氏见儿子眼色,于是看向了坐在右手的袁云,这才呵呵笑道:“看来这位便是昂儿说的小神仙了。” 话一出口,反是袁云愣住了,他来到三国已经大半年了,心中十分清楚这个世道对礼节的注重,甚至可以说非常繁复,不想眼前的这位妇人完全无视那些礼节,直接上来便亲切询问,根本没有半点架子,不过即便是对方不摆架子,她身上也自然带着一种隐隐的威严气息,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曹昂见袁云有些尴尬,赶紧起身介绍一番。 袁云早已站起,听完曹昂的介绍,稍微行了一礼,这才回道:“小子袁云,见过伯母,因为常年随恩师四处旅行,所以礼数不周之处,万勿见怪。” 丁氏还未说话,便听那曹昂笑道:“云弟这倒不必担心,我这娘亲最是和蔼,也最疼小辈,你放心大胆的落座就是。” 曹昂说完话,丁氏也笑道:“这里又不是朝堂,哪里讲究那许多,袁贤侄救了我这爱子的性命,我可是要好好感谢你才对。” 第十六章 卧病曹清河 一番寒暄后,三人再次分宾主落座。 丁氏则把曹昂继续拉在身边陪伴,眼中全是关切之情,显然是极为疼爱这个儿子,而传说中的曹操却完全没有出现,顿时让袁云有些失望。 待侍女伺候了茶水,丁氏才终于高兴的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以后可不要跟着你那无情的爹爹四处乱跑,谁知道哪天他又把我儿丢下不管。” 曹昂略显尴尬,看了眼袁云后苦笑道:“这些事情都是过去之事,娘亲何必还再提起,当日确实是那张绣卑鄙,倒不怪父亲什么。” 袁云因为见不到曹操,满心都是失望之情,但是转眼看见了丁氏的笑容,这才心中一惊,哪有见客人让自己老婆出来招呼的?这下似乎心中明白了什么,再看了眼自己十五岁的小身板,终于心中确定了下来,曹操完全就是把自己当做了个小孩子来看待,根本不像自己想的什么礼贤下士,所以才懒得出来搭理自己。 丁氏关切的询问了一遍曹昂这次逃难的行程,每每听到凶险处都会张嘴轻呼,袁云却浑身难受,实在不想多待,脑中又开始为了如何去面对自己那些陌生的家人而烦恼。 不多时,只听曹昂大声道:“云弟,云弟,我母亲正在问你话呢?” 袁云一惊,赶紧看向了丁氏,只见丁氏笑容可掬的问道:“我之前听闻袁贤侄对于治病很有一手,所以想知道袁贤侄可会治疗咳嗽一类的疾病吗?” 袁云一怔,疑惑道:“咳嗽?” 曹昂在一边插话道:“母亲可是为了妹妹的病情做询问?”见丁氏点头,曹昂才转过头来对着袁云道:“我有一个同胞的小妹,自从去年尾牙受了风寒,便一直在咳嗽,虽然风寒已经治好,但是这咳嗽却从未去除,已经试过很多汤药,但是都无法治愈,所以母亲才有此一问。” 袁云稍微搜索了下资料,马上确定了曹昂的小妹估计是风寒引起的轻度肺炎,这病拖了这么久,现在恐怕就不仅仅是咳嗽这么简单了。 念头才起,马上便看见一名侍女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嘴中叨念着:“不好了,不好了,清河小姐咳出了好些血来!” 丁氏闻言大惊,立刻站了起来,然后随着侍女向着后堂走了过去。曹昂虽然也显得很是急躁,但是看了眼袁云后,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袁云见曹昂一脸的焦急,心中不仅一叹,这次恐怕还要搭上很多抗生素,之前留下来的那半管消炎针估计也不保了,自己打从沾了曹家人后,好像没有一次不亏本的。 “曹昂大哥,如果现在方便,不如带我去看看你那小妹吧,免得在这里一直看着你这张倒霉脸。”袁云说完,再又暗叹一声。 曹昂顿时大喜,哪里还在乎袁云讽刺他的话语,立刻起身拉着袁云去了后堂。 这位曹清河的房间充满了脂粉气,四周装饰的纱幔不是粉色就是紫红色,散落在四处的则都是一些女红和小女儿家的小玩意,看来这位千金小姐必然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 隔着一层纱帘的床榻,内里还在不停传说少女咳嗽的声响,而在旁边的桌几上放着一个铜盆,铜盆内则有一张带有血痕的白绸布。稍微打量了下那块白绸布上的血丝,袁云才稍微放心了些,这些血丝只是因为长时间的咳嗽弄坏了喉咙,并非是从肺部涌出,这至少证明肺炎还未扩散的很厉害。 袁云心有不甘的打开了腰间的医疗包,首先拿出了曹昂用剩下的半管消炎针,这才示意曹昂将他妹妹的手臂拿出纱帘。 曹昂之前就已经被袁云这么治疗过,现在显得驾轻就熟,立刻跟纱帘内的丁氏交流了几句,然后找来一根布条,待自己的妹妹将手臂伸出后,便用布条缠绕了起来,不一刻的功夫,那手臂上的筋络就凸显了出来。 看着这白若羊脂的粉嫩手臂,袁云再次验证了之前所想,果然是个柔弱的女孩子,皮肤摸起来吹弹欲破,柔滑无比,也不知道拥有这条手臂的主人到底长得多么好看?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稍微给针头消了毒,然后顺着血管扎了进去,纱帘后的女孩突然低低‘啊’了一声,转瞬便好像被吓呆了,曹昂则站在袁云身边,不停对着纱帘后的女孩说出安慰的话语。 待消炎针打完,袁云重新站起身来,然后准备去医疗包内拿些抗生素出来,却在这时发现曹昂也兴冲冲的跟了过来,虽然没有伸手乱摸的意思,但是表情却十分好奇,直到见袁云将医疗包收了起来,才故作无事的再次晃荡到了纱帘的一侧。 这时代人的体制完全没有任何抗药性,一针消炎药下去,不多时就有了反应,只听纱帘内传出一阵轻柔到极致的声音道:“大哥,我现在感觉十分困倦,很想睡觉。” 这一句女声传出,犹如绕梁三日的优美天籁,听得袁云心中一跳,实在是感觉非常悦耳,如果不是因为咳嗽的多了,使得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真的无法想象等到这曹清河的病好了,恐怕她的嗓音不知道会变成多么美妙的存在?再想到刚才瞧着的那一截粉嫩玉臂,心中已然勾画出一位古典美女的音容笑貌来,不过很快袁云就心中苦笑一声,觉得自己YY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人都没见着也不知道胡乱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曹昂此刻已经彻底的成为了一名业余神医,又或是神棍,听到纱帘内的亲妹说话,马上就很有经验的回道:“清河你赶紧睡下,睡着以后反而好得更快,待你醒来说不准这咳嗽就消失了。” 说完这句,曹昂马上就将纱帘放了下来,丁氏则继续在内里陪同。 袁云将手里的几颗抗生素交给曹昂,然后说道:“等你妹妹醒来,便给她吃一粒,然后过六个时辰后再服用一粒,服用时只需要用温水吞下去即可,如果咳嗽还得不到缓解,到时候再唤我前来。” 曹昂一直在边上听着,此刻才问道:“这些丹药炼制起来是否很费力?” 袁云闻言立刻就顺水推舟的点头道:“这些丹药炼制极为复杂,而且成功的几率渺茫,我师父也说过,这几颗丹药一出世,以后再无法炼制更多,算是绝品了。” 说完,心中小气的盘算着,老子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绝了,以后你总不会再不要脸的来老子这里免费索药了吧? “如果以后再有人得此病症,那不是等于无药医治了?”此刻曹清河的声音突然飘出了纱帘,看来是听到袁云说丹药极其稀少,所以有些担忧的问了这一句。 袁云听着一怔,不想这曹清河如此善良温婉,稍微搜索了下资料,知道中药里也有治疗的药材,只是见效很慢,明白这些后,才隔着纱帘坦然回道:“这些丹药属于精华,效果也最好,不过除了这些丹药外,用其他药材也可以治疗,只是时间要长些,同时也麻烦一些。” 纱帘后的曹清河这才好像放下了一桩心事,然后轻声笑道:“这样最好,如果有药可以治疗这种伤病,就可以造福很多人,不会因为只救了我一个,而让别人失去了被救的资格,这般想来确实再好不过。” 袁云听着有些呆滞,这曹清河倒是个心善的好女子,但是念头才起,又觉得有些荒谬,难道真的要放弃可以治好自己的机会,而把这种好药送给别人不成?想想也就罢了,心中还是对曹清河的多愁善感表示了欢迎,这种绝世好女子,在后世可算濒临绝种了。 第十七章 曹操的恐惧 丁氏要陪着生病的曹清河,所以曹昂只好带着袁云告辞而去,两人才走到刚才会客的大堂,便见一名侍女急着脚步追了出来。 侍女到了两人跟前,先是一礼,然后说道:“夫人希望世子和这位袁……呃……袁……” “称呼他为公子便是,他算是我曹昂的义弟,在曹家称呼为公子相信即便是父亲母亲也不会反对。”曹昂见侍女尴尬,忙解释了一句。 袁云倒很是疑惑,称呼年轻男性为公子,怎么还会有人反对,这都什么毛病?古代不都这么称谓的吗?于是搜索了下脑内的资料,这才知道,原来是诸侯王公嫡长子以外的其他儿子才可以称为公子,另外诸侯的女儿似乎也可以称作公子。 了解完了公子的意思,不由又想起了刚才娇滴滴的曹清河,难道自己以后也要唤她做曹公子,这么喊对方名字总感觉怪怪的,有点断袖的错觉,苦笑。 那侍女见曹昂如此说,便接着说道:“夫人希望世子和袁公子多留片刻,她等清河小姐睡着了就会出来。” 曹昂点头答应了,然后招呼了袁云在席间坐下,这才有机会抱拳感谢道:“云弟这次又救了我曹家人一次,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才好。” “可有钱财先给我花花,我被师父送给了你们曹氏,那就只能吃你们的用你们的,一会还要去见我的家人,你看我这一穷二白的模样,还不要给人撵出来。”袁云很无耻的提出了无赖要求,完全没有半点犹豫。 曹昂不以为意,反是心中觉得仙人子弟就该是这样坦诚才对,于是笑道:“云弟被我带来许都,那自然是要管你的用度,以后每月都会按例供奉,绝对不会亏欠,如果云弟觉得不够花销,尽管和我提出,我也必然让你满意。” 袁云立刻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心中想着可不能和自己的金主过不去,差不多就行了,不过依然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自己到底有多少家人完全无法肯定,万一自己那白捡的父母后来又生出一堆娃娃,又或是自己两个姐姐也生了一堆娃娃,钱财少了哪里照顾的过来? 曹昂本就是个绝世聪明之人,此刻见袁云脸色忽好忽坏,最后一脸都是为难,马上猜到了大概,于是笑着接道:“云弟的供奉是按照我麾下最高待遇给予,不过云弟年纪太小,无法获得民户封邑,所以我让人按每月六十贯来折算,另外还有谷帛供应,即便云弟一家百口也足够了。” 袁云果然很小人的露出一个大喜的表情,能养活一百人的钱财,那自然是绰绰有余了,放下这段心事后,反是开始幻想着一会要如何在家人面前炫耀一番。 曹昂见袁云心情愉悦,一扫之前因师父离去时的忧愁,于是顺杆子问道:“云弟之前的雷火之术,可能让凡人使用?” “雷火之术?”袁云被问的莫名其妙,但是转念就明白了曹昂指的是什么?所以故作神秘的回道:“当时杀那一百多人可不是用的什么雷火之术,而是更加禁忌的火药之术,此术虽然操作起来简单,但是其中也有许多禁忌,稍有差错必然自食其果,曹昂大哥若是想学,我自然可以教你。” 曹昂大喜,对于能修炼仙人之术早已心生向往,此刻袁云竟然答应把这瞬杀百人的爆裂之术相授,以后自己在战阵之上不是等于如虎添翼?想到此处马上点头答应道:“既然是仙家法术,那自然是有许多禁忌,云弟如果愿意教我,我也必然严格遵守。” 袁云听曹昂如此说,心中倒是放下了一丝担忧,以后只要把火药的一些危险特性,装神弄鬼的当做禁忌教给曹昂,想来他绝对不敢有什么出格,而且就算造出的火药炸伤了自己人,他袁云也可以诬赖对方不守仙家禁忌,这师父传授的神棍本领实在是大大有利自己,虽然利用古代人的愚昧有些不道德,但是袁云此刻却觉得等于是在救人,因为火药实在是很危险的存在,不制定一些守则肯定是不行的。 接着两人开始互相讨论起火药的禁忌来,曹昂听得连连咂舌,什么不能摇晃,不能挤压,不能近火,遇水失效,等等一切事情都牢牢的记忆了下来,其间还招来了一个侍女准备了笔墨,又详细的记录在了竹简之上。 注意事项说完,袁云才把曹昂拉到了自己身边,然后贴着他的耳朵说了火药的配方和比例,有些比较复杂的东西,则表示需要自己亲自演示给曹昂知晓,并且此事绝对不能随意传入他人之耳。 曹昂自然清楚保密的重要性,此等爆裂之术他亲眼见过,如果是敌人学了去,他已经不敢想象自己面对这火药时的恐怖。两人耳语了一段时间后,曹昂也在心中牢牢记下了配方,他本就是个玲珑之辈,火药配方也不复杂,所以瞬间就将每个字都烙印在了心里。 袁云见曹昂全部领会,这才舒服的将盘着的腿脚伸直了开来,然后笑道:“曹昂大哥那天见的火药阵只是凤毛麟角,如果能将火药密封在铁壳之中,而不是装在竹筒内,那威力可要翻上数倍,如果在铁壳内塞入碎铁块,效果又要厉害几分。而其爆炸的声响又可以专门震慑敌人的心魄,尤其是对付骑兵,一支军队使用火药熟练后,百人对阵千人都轻轻松松。” 曹昂亲眼见过火药的威力,所以完全不怀疑袁云所说,此刻听得连连点头,心中更是对于火药敬畏了几分。 而此刻在后堂的纱帘一侧正站着两人,他们就是准备过来见袁云的曹操夫妇,可是才走到这里,却被袁云所说的火药威力给震慑住了,尤其是曹操,他最是清楚如果有这么威力巨大的杀器出现,可以如何在战场上将对手撕裂。 之前曹操不见袁云是因为手里掌握的信息太少,只觉得对方年纪太小,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大用?可是当长子曹昂的随从描述了袁云是左慈的徒弟后,曹操发现自己似乎大错特错,即便对方是个小孩子,但是左慈的名字却像一记闷雷,响彻了他的耳朵和心田,这个让天下人瞩目的神仙,换了是谁也不敢轻视。 当年黄巾之乱的领袖张角,不过是从仙人于吉那里获得了半本《太平清领书》,就把汉室天下搅的大乱,危害甚至延续到了现在,此刻比于吉还厉害的左慈出世,谁敢大意?张角才得了半本《太平清领书》,曹氏可是得到了一个仙人的弟子,光是这么简单的做下对比,曹操就感觉背脊发凉,又是欣喜,又是惶恐,所以才匆匆赶来相见。 但是此刻听到袁云和曹昂侃侃而谈,袁云甚至连火药这种仙家秘术也毫不忌讳的教授给了曹昂,曹操突然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去见袁云才好,这两个年轻人似乎在这次的逃难之中建立了某些生死的关系,这种关系曹操非常清楚其中价值,绝对不是自己可以轻易收买的,即便自己现在出去表现的礼贤下士,身段放的再低,也无法超越这种生死的关系。 既然自己的长子曹昂已经将这名仙人弟子笼络住了,那么他这个父亲现在出去等于是给这二人泼了盆冷水,曹操何其聪明,只凭着两人的对话,就已经全盘决定好了一切,所以他只是低声和丁氏说了两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丁氏来到堂中,在主位坐下后就一直好奇的打量着袁云,然后又很是宠爱的看了下自己的儿子,转瞬就挂上了一个笑脸道:“袁贤侄既然在许都落脚,又是昂儿带回来的,那以后就在昂儿手下做事好了,相信昂儿定不会亏待你。” 袁云来的时候就是抱着混吃等死的心态,只想着每月领一份不错的供奉,然后舒舒服服的在家中过日子,每天睡到自然醒,没事就出去借着曹昂的威势欺负欺负下里巴人,如此这般的把一生混过去也就完了,此刻丁氏让自己累死累活的帮曹昂做事,这哪里能够答应? 想完,袁云微微一礼,然后回道:“伯母说的极是,只是小侄我才疏学浅,年纪又小,可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去帮曹昂大哥恐怕只会帮倒忙。” 丁氏还未说话,曹昂已经抢道:“云弟来帮我也不是让你做什么军国大事,你尽管来就是,我这里自然有你帮得上忙的地方。” 猪队友!袁云马上给曹昂下了个定义。 此时只见丁氏笑眯眯的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曹昂道:“既然昂儿早有计较,娘也就不操心了,细节你们下去说就是。” 说完这句,又转头对着袁云道:“待清河的病好了,我定然会重谢袁贤侄。” 出了曹氏主宅,袁云一直用愤恨的眼光盯着曹昂,心里盘算着如果真有仙术,那么自己这个杀人的眼神绝对可以要了眼前这小子的性命。自己每日睡到自然醒的计划看来是泡汤了,而且还要替曹氏卖命,这东汉末年就是战乱最频繁的世界,年年打仗天天死人,而且曹氏还基本参与了所有这年代的各种战争,自己如果上了曹氏这辆战车,必然逃不过上战场的一天,在战场上可没谁关心你是不是神棍,又或是什么仙人子弟,该用刀子捅你的时候,绝对不会犹豫。 曹昂见袁云皱着眉头脸现不悦,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父亲不愿接见他,不愿给他官职,所以他才如此伤神,于是赶紧劝慰道:“云弟就先做我的幕僚好了,等你年纪稍长,我自然会安排你去军中任职,有我在,你的职位也绝对不会低。” 袁云正在气头上,听曹昂如此说,顿时就要发泄大骂,却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拎住后领给抓了起来,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人吊着。 回头一看,正是守在门外的许褚。 许褚将袁云拎在手里,然后挪到眼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又摇晃了两下,这才好像确定了一般没好气的说道:“这个奶娃子怎能进入军队?估计给他把战刃都拿不稳,世子可不要胡乱点将。” 看着一脸黑毛的许褚,袁云瞬间把心中怒火压抑了下来,这时候才比较冷静的想明白了全部,这他奶奶的是在别人的地盘,要是敢对曹昂不敬,估计立马会被眼前这个千古凶人许褚给活活捏死。 “曹昂大哥那里可有什么管账的差事?我不怕复杂繁琐的事情,有的话尽管交给我就好。”袁云被许褚拎在手中,此刻已经装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曹昂一怔,寻思了一下,然后回道:“我那里倒是有很多我封地内的账目,一直以来都是我亲自打理,确实都是些很繁琐的事情,光是计算每日进出的物资就要花费我好些时间,不过这事虽然处理起来不需要什么技巧,终究是很费心神的一件事情,云弟你年纪还弱,每日让你看着这些东西始终太过无聊。” 袁云稍微挣扎了两下,才被许褚放回了地面,于是赶紧挪到了曹昂的另一边,这才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师父教给我最厉害的便是统筹和算学,别人觉得繁琐的事情,我却可以轻松应对,所以我就做这个好了。” 曹昂见袁云眼中表现的兴趣很浓厚,也不再推托,想着只要自己每日先把那些账目过一遍再交给袁云,也就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可是曹昂就算想破了脑袋,却哪里能够猜到袁云的真正想法。 袁云说要管理那些账目,心中完全是抱着私人的目的,曹昂有那么一个老子,必然是许都的大官,能接触大官的账目,那就可以掌握很多重要的信息,自己目前寄人篱下,靠着曹昂给的供奉养活,这绝对不是袁云的风格,别人给的供奉代表了他可以给你,也可以不给,而你的所有生计都被别人掌握,这哪里能让袁云感到安全?所以袁云的第一个计划就是利用这些高官的账目来圈钱,而在这东汉末年,人们如此轻视商人,所以完全不会了解同样的物资只要调配得当,就能变出很多钱来,甚至可以通过账目上记录的物资来准确的把握曹昂想做什么?只有彻底把握住了曹昂所想,袁云才会感觉安全些。 “对了,云弟你一个人回了许都,身边不跟着几人可不行,我把石沉派给你好了,以后让他成为你的家将,这样你以后也安全一些。”曹昂突然说了一句。 袁云闻言顿时一脸惭愧,自己还在想着怎么算计这眼前的曹昂,没想到对方却全心全意的在替自己考虑,想到这里只能暗叹一声,算了,就当你是朋友好了,帮你精打细算一下,做好你的幕僚就是。 “是那个青州士的石沉?啧啧啧,真是便宜了这个袁小子,那么好的精锐,俺老许也想要一个来做护卫,这小子何德何能?”许褚说完,一脸鄙夷的瞧了眼袁云。 曹昂呵呵笑一声,然后说道:“许褚叔叔你可别来笑话我,你哪里需要什么护卫?万军之中你都可以杀进杀出,一个小小的石沉,给了云弟当家将才能发挥他的作用。” 许褚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袁云道:“袁小子,你现在就跟俺回去,俺可要好好训练你一番,你这小身板一拳就能打趴下,以后怎么上战阵?” 鬼才要上战场,想都别想!老子上辈子已经为国捐躯了一次,这辈子就只想好好的混吃等死,谁也别指望能打破老子的崇高理想。 袁云想完,堆着笑脸道:“许褚叔叔,您就放过小子吧,我才回到许都,自己家都还没回,现在可急着回去认亲呢。” 第十八章 春风里的姐弟 袁云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一天可以带着一大队人马穿街过巷,耀武扬威。街道两边的人群全都投来了敬畏的眼神,顿时让袁云感觉很有人上人的感觉,这种借着曹昂之势的狐假虎威实在是很过瘾。 不过这种耀武扬威也才维持了一段时间,在队伍进入一间陋巷后,袁云的心情又变得奇怪起来,陌生的家人,这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看着巷道内的一排残破的矮墙,心思又转回了上一世的记忆里,在实验基地内的十年,似乎亲情这种东西已经完全远离了自己的身躯,变成了一种无法触摸的存在,而现在这即将面对的亲情还是建立在虚假之上的,所以显得更加尴尬陌生了几分。 院门推开,一阵春风划过,眼前出现的是两名瘦弱的女子,其中一人甚至还有些站不稳,需要另一人扶着,而这两名女子的身后则是一间残破不堪的小屋,只能用寒酸来形容。 袁云下了马,这才发现那站不稳的女子原来是小腿折断了,所以他立刻抢上一步将之带去了小院一旁的石台之上。 “你是袁云?你真的是我们的小弟?”有腿伤的女子问了一句,眼中则充满了好奇,激动,甚至有些悲伤。 突然一阵春风划过,另一名全身补丁的女子立刻颤抖了起来,显然是因为穿的太过单薄。 “石沉,快拿些取暖的衣物来。”袁云对着身后的石沉说了一句,然后再次转向两名女子道:“我们进屋去聊。” 石沉其实早已看不下去了,之前来时便已经知道这对姐妹活得十分凄苦,所以这次再来就准备了大量御寒之物,在他的招呼下,一众下人立刻搬了棉被,火盆之类的东西抢进了屋内布置,还有两名曹昂特意派来的侍女走了出来,然后搀扶起了姐妹两人。 待见到袁云和两位姐姐进入屋内后,石沉才低着脑门守在了门口。 屋内,那张简易的床榻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锦被,姐妹两人的身上也套了一件宽大厚实的绒毛氅。此刻安静的坐于屋内的两姐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愣愣的看着这间小小的屋内,正有一群人在布置安排着各种事情。 袁云一直沉默着,在这些下人离开屋内后,才终于组织好了心中的语言,于是微笑道:“大姐,二姐,我就是之前离家的袁云,你们的弟弟。对了,还不知道大姐和二姐如何称呼呢,这……这确实怪我疏忽。” 大姐闻言,这才将目光注视在了袁云的脸上,良久才回道:“大姐我叫凤萱,你二姐叫巧雅,都是爹爹给起的乳名,之前你离家时还小,记不住我们的名字又怎能怪你,这……这……这都是我们对不起你。” 说完这句,凤萱脸色立刻凄苦了几分,二姐巧雅直接没能忍住,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好一会才哑着声音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家里有个男丁总是好些。” 袁云赶紧劝慰了几句,然后对着这间小屋环顾了一圈,突然疑惑道:“父亲母亲呢?为何我来了这么长时间都不曾见到?” 这句一问出,就连坚强的凤萱也忍不住了,热泪瞬间滚出,一下就将袁云那小身板搂在了怀内,然后痛苦道:“都是姐姐们没用,守不住这个家,没照顾好父亲母亲,这才让你成了孤儿,都怪姐姐们不好。” 袁云说来也奇怪,之前还在迷茫家人这两字的定义,此刻突然被眼前的姐姐抱住,那种家人的感觉瞬间便好像找到了。看着两位姐姐的悲苦模样,心中立刻大呼一声,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家了,一定要让这两个可怜的姐姐过上舒心的日子。 袁云再次劝慰了一阵,终于哄的两位姐姐安静下来,这才选择了一个轻松的话题道:“大姐叫袁凤萱,二姐叫袁巧雅,爹娘起的名字真是好听。” 凤萱秀眉微皱,然后苦笑道:“看你说的胡话,我们哪里可以有名字,只能当做乳名来用,可不能和袁氏一起用,这个家里就只能你这个男丁可以,我和你二姐就只能叫袁氏,或是小弟这个自己人可以唤我们的乳名,这可不能弄岔了。” 袁云一怔,立刻在脑内搜索了下资料,这才确定了古代女子基本是没有名字的,走到哪都是称呼什么什么氏,除非这女子对于家族来说很重要,才会给一个全名。不过这些对于袁云而言自然没有任何问题,所以立刻笑着回道:“大姐二姐以后就用全名好了,现在这个家里就我一个男丁,自然我说了算。” 巧雅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能得到一个全名可是莫大的荣耀,证明在家中的地位非常高大,所以心中高兴的好似开了花一般。但是转念一想,要得到这个全名必须在祖宗祠堂里写进家谱才行,还要在官府那边报备,而这些就必须主家说了算,现在即便是袁云答应了也没什么用处,主家那边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果然,只听凤萱摇头说道:“这事恐怕不容易,小弟你以后可千万不要乱说,免得惹了袁氏的主家不高兴,他们会上门来找麻烦的。” 巧雅马上点头跟道:“是啊,之前大姐就被主家的大妇借口给打断了腿,他们可不是好惹的。” “什么?!”袁云突然感觉心中好像吃下了一团火,难怪进来时发现大姐凤萱瘸着一条腿,原来是被人生生打断的,这口气如何能够忍受? 皱着眉思考了片刻,袁云先安排了大姐凤萱躺下,然后让两名侍女进屋来照料,这才领着巧雅来到了院中。 看着石沉还站在小院门口,立刻招了他到了身边。待石沉走近,袁云才带着他远离了些二姐巧雅,然后低声问道:“石沉,我要是想把袁家所有人打得满地找牙,你愿不愿意帮我?” 石沉一怔,心中感觉颇为奇怪,怎么这位小神仙才回来就想着把自己家里人揍一顿?难道是今天在曹氏府邸吃错了什么东西?不过曹昂世子已经把自己派到了袁云手下当差,那么自然是需要满足新主公的需求,即便是这需求有些古怪。 想完,石沉答道:“主公有大恩于曹氏,别说打得主公家的家人满地……呃,满地找牙,即便是要他们性命也没关系,此刻城内的执金吾就是曹昂世子,主公你不管做出什么来,世子都可以帮你压住,所以尽管放心去把袁氏家……呃,打得那些人满地找牙就是。” 第十九章 好吃的白猪肉 执金吾?袁云稍微搜索了下资料,这才明白这个职位相当于首都的中央卫队司令,而且还监管地方治安。实在无法想象,曹昂二十岁的年纪,竟然做了这么大的官,有个牛B了一千八百年的老爹果然不同凡响。 想完,袁云又走回到二姐巧雅的身边,然后笑道:“二姐,我先出去办些事情,子时应该能够赶回。” 巧雅平日聪明伶俐,见袁云与那叫石沉的汉子说了两句就要出门,心中立刻猜到了大概,于是赶紧拉住了袁云的袖子,将其扯进了屋内,然后背身堵住了房门,这才对着躺在床上的大姐急道:“大姐你快说下,小弟要去主家找麻烦。” 凤萱看着两人进屋的架势本来就有些迷惑,此刻听巧雅如此说,立刻温言道:“小弟你才刚回来,我们姐弟三人也才刚刚团聚,我不准你现在就跑出去惹事,赶紧过来姐姐身边。” 凤萱说话的时候,已经从床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还不停对着袁云招手,似乎因为动作过大,牵动了腿上的断骨,所以不停的皱眉。 袁云见凤萱如此只能暗叹一声,然后老实的坐去床边,任由自己这个大姐牵住了双手。 凤萱见袁云听话,心中稍安,于是问道:“小弟你这次回来如此大的阵势,算是给爹娘长脸了,可是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却无法守住这家,有些事情我必须早点告诉你。” 说到这里,凤萱瞧了眼巧雅,然后接道:“大姐我虽然受了主家大妇的欺负,但是主家毕竟是主家,我们父亲属于庶出,可不能主动去招惹主家,你要是想着帮姐姐们做些事情,那就赶紧帮你二姐一个忙,她为了给我买药治病,把自己卖给了这条街上的张泼皮,你赶紧拿钱去还给那张泼皮,我们袁家的女儿可不能随便给人糟蹋。” 袁云点了点头,在心中想着只要大姐欢喜就好,至于出气什么的以后在找机会去做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给这个家姐治病,想到这里反是暗怪自己糊涂,家姐还断了腿躺在床上,自己却只想着跑去教训别人逞威风,实在是惭愧万分。 想通了以后,袁云赶紧派了石沉去找郎中,自己则陪在两位姐姐的身边聊起了家常,无非是这十几年来的遭遇。听着两位家姐的述说,袁云心中隐隐作痛,这眼前的两位姐姐确实过的太凄惨了。 大姐凤萱已经嫁人,相公是个读书人,似乎还有一个女儿,不过后来那位相公病死了,而她的女儿也被相公的家人给夺了去,同时大姐凤萱也被赶出了家门。而在这之前,袁氏主家的大妇就想随便准备些嫁妆把二姐巧雅也给嫁出去,这样就可以吞掉姐妹两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家产,可是二姐巧雅很是聪明,死活不嫁,一直赖在家里。 那主家的大妇最后直接耍起了泼妇,揪着主家的几个男丁强制将二姐巧雅赶去了大姐凤萱那里。最后的结果就是两姐妹相依为命,在这间唯一剩下的破院中挣扎求存,大姐每日去给人洗衣服做饭,二姐则在布庄中帮佣,可是即便如此,那主家的大妇还是不想给她们留下一条活路,再次欺上门来,编了个借口打断了大姐凤萱的小腿。 大姐腿断了以后只能在家中休养,本来凭着二姐的收入两人还可以勉强维持生活,不过这个时候那布庄竟然随便给了个借口,就把二姐巧雅开除了,为了给凤萱治病,巧雅最后万般无奈下只能同意了一直纠缠她的张泼皮,答应嫁于他做小妾,这才换了一些治病的汤药钱。 听完这些以后,袁云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估计自己这个二姐巧雅是被那主家的大妇给卖了,就是卖给了那张泼皮,这种逼良为娼的恶妇实在是让人气愤,由此袁云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打得主家所有人满地找牙!至于那主家的大妇,哼哼,哼哼。 袁云没有接着细想下去,因为这个时候几名曹昂派来的侍女已经端了煮熟的食物进来,看来在石沉去找郎中之前,便已经吩咐了人准备了食物,估计也是早已发现两个姐姐过的十分清贫,这才有此准备。 看了眼矮几上放着的食物,有一只鸡,一斤白晃晃的猪肉和两样青菜,再加上一桶米饭,袁云暗赞了一声石沉的仔细,然后随手撕下了一条鸡腿,就着鸡汤端给了躺在床上的大姐凤萱,又在二姐巧雅的热烈期待下,将另一只鸡腿送了过去。 巧雅端着手里的鸡腿汤碗,先是狠狠的咽了下口水,很快就摇了摇脑袋,然后将碗推给了袁云,嘴中说道:“你是咱家唯一的男丁,这鸡腿你吃才是,二姐我喝些汤底吃些米饭就好,这可是白米饭,是相当精贵的东西。” 袁云再是一声暗叹,然后笑道:“我与师父周游各处,吃鸡肉都吃到腻味了,而且这里还有很多猪肉,二姐不用担心我吃不饱。” 巧雅闻言犹豫了一下,在见到袁云坚定的眼神后,终于笑着把鸡腿端到了自己面前,瞬间就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然后又颇为不好意思的瞧了眼袁云。 袁云呵呵笑着,弄了碗米饭夹了一片猪肉塞进了嘴里,顿时脸色大变,这他妈的也太难吃了,简直就是糟蹋食材,这猪肉就是用清水煮熟,然后洒了些食盐,此刻在嘴中的感觉滑溜溜的十分恶心。 看着两位姐姐好奇的看着自己,袁云强制忍耐着硬是把那片猪肉给吞了下去,难过的差点流出眼泪来,心中大骂石沉竟然准备这种恶心的食物,好好的猪肉弄的还不如当初和师父吃的那些黑饼容易下咽。 巧雅刚咬了一口鸡腿,马上看见袁云的眼圈红了起来,以为是自己抢了鸡腿使得袁云不舒服,所以再次将装着鸡腿的汤碗推了过去,嘴中小心的说道:“小弟,这鸡腿还是你吃吧,我吃别的也很是开心了,很久都没吃过饱饭了,所以吃什么都一样。” 袁云眼珠一转,立刻想明白了二姐巧雅的心思,于是摇手笑道:“是这种猪肉太好吃了,我很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白水煮肉了,此刻又是和两位家姐一切用饭,所以有些感触,二姐不用顾及我。” 巧雅也满心都是感动,所以马上点头道:“既然小弟喜欢这种白水煮肉,以后二姐就做给你吃。” 袁云嘴中还在泛着那猪肉的恶心味,听到这话差点就把刚吞咽下去的白猪肉给吐出来,狠狠的压抑了一下翻腾的胃海,才挤出笑脸道:“对对对,我最喜欢吃这种白水煮肉,以后二姐可要经常做来给我吃。” 从这以后,袁云喜欢吃白水煮肉的爱好就基本被订下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被虐待一次,这也成为了二姐巧雅一生的骄傲,因为在后来的日子里,即便是再好的厨子做菜,袁云都非常挑嘴,唯独她亲自做的白水煮肉才能满足袁云那刁钻的胃口,因为袁云只会说好吃。 第二十章 我要做生意 姐弟三人吃过晚饭后,石沉已经带着郎中返回了小院,听说这郎中在曹府中的医术颇高,最擅长给人接骨。 石沉在郎中给凤萱接骨治疗时,突然拉着袁云走到了小院之中,然后小声问道:“主公的医术不是更厉害吗?为何还要找别的郎中来给大小姐治病?” 袁云微楞了片刻,只能胡扯道:“那是我家姐啊,接骨这种事情最是疼痛,你觉得我能忍心一边看着家姐痛苦,一边给她接骨吗?” 石沉一想也是,换了自己也不愿意看着亲近之人受苦,于是点了点头,转了话题道:“主公何时去收拾那主家的大妇,到时候一定要叫上我,这泼妇实在是让人愤怒,老子定然要打得她全家满地找牙。” 袁云一怔,斜着眼睛瞄了眼石沉,还未说话便听石沉尴尬的笑道:“我刚去给大小姐找郎中,留了小六在这里守护,刚才小六站在门边站岗,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主公你与二位小姐的说话,他刚才也告诉我了,说是主公什么时候寻上门去,一定要带着我们兄弟二人。” 袁云闻言又瞄了眼还站在小院门外的少年,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人叫小六,看着他一身精炼的肌肉,应该也是个硬把式,曹昂为了笼络自己,当真是下了血本。 再瞧了眼面前的石沉,他们似乎比自己更热心去报仇,不由心中苦笑,于是招了那叫小六的少年也来到了近处,这才低声说道:“小六你先去打探一下袁氏主家的情况,过几日我们就去见识下那泼妇。” 小六堆着笑脸马上点头回道:“主公交代的事情一定给您办妥,明儿我从城外校场再带几个兄弟过来,都是在战场上见过血的,保准用气势就能把那泼妇一家吓死。” 石沉马上接道:“那什么张泼皮也不能放过,明儿早上主公尽管放心去见曹昂世子,我亲自登门去杀了那蠢货,竟然敢把脏手伸到二小姐这里,一定杀他全家。” 袁云听着心中直打鼓,自己只是想去教训人,可是眼前这两个属下竟然满脑子想的都是杀人,这么一对比,自己的档次立刻被拉开了好远,明显B格低了很多,不由一阵暗暗不爽,于是立刻说道:“那张泼皮要我亲自来对付才成,你们可别坏了我的兴致,一刀杀了怎么可以?我可是准备了很多精彩给他……” 说到这里,袁云接着把从电视剧和各种小说里学来的酷刑说了一遍,什么灌胡椒水,什么手指竹签,什么老虎凳,一股脑儿的统统暴了出来,只听的石沉和小六连连咂舌,从没想过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小主公竟然如此恶毒,心里不停提醒自己,以后干什么也不能得罪眼前的这个小主公,否则真是生不如死。 郎中很是尽心尽力,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把凤萱的小腿骨重新接了一遍,并且保证以后绝对和过去没两样,走路再也不会一瘸一拐,临走时还特别嘱咐了下人抓了药,并且分文不取,只是一个劲的和袁云套近乎,还约了改日由这郎中请客吃饭。 说这些的时候,郎中一直在心中想着,这少年郎别看年轻,听说是仙人子弟,来时路上石沉还说这位小哥连曹昂世子刀伤发炎都治好了,那使用的定然是仙家医术,如果能从这小哥身上随便学会两招仙家散手,那以后真是吃喝不愁了。 郎中前脚才走,几个曹府的下人又抬着几个大箱子进到了小院之中,袁云询问了一遍才知道,刚才石沉返回去找郎中,曹昂听说了袁云家中两个姐姐的情况,于是立马派了人将大包小包的衣服棉被送了过来,甚至还有很多华贵的生活用具。 袁云招呼了这些人将东西搬进了屋内,然后继续和石沉两人神侃了一会,商量着怎么用更残酷的手段对付主家那泼妇,等到再次进屋与两位家姐聊天说话时,才发现大姐凤萱和二姐巧雅都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弄的袁云一阵尴尬。 良久,只听凤萱问道:“小弟,你现在是替曹府做事?” 袁云点了点头,两位姐姐虽然猜不到袁云和曹昂的关系,但是曹氏在许都那可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她们姐妹只想着自己这个弟弟必然是跟着那个老道学会了读书写字,所以才在曹氏那里谋到了一份好差事。 巧雅顿时有些激动的说道:“那小弟现在应该是做了很大的官吧?我们袁氏主家最大的官就是家主袁方,也就是那泼妇的相公,就因为这个,所以那泼妇才如此嚣张跋扈,城东很多人家都怕她。” 凤萱听到这里,一下打断了巧雅的话,然后谨慎的劝道:“家主袁方可是东门官的从事,小弟莫要轻易去招惹,那门官可是位军爷。” 袁云不敢违拗大姐凤萱,所以只是点头答应,心中却想着,自己带着的石沉就不是什么城门官可比的,在军中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连许褚都认识,估计石沉要是知道对方的后台就是什么城门官,恐怕立刻会冲过去把那城门官的一家都给办了。 话说到这里,巧雅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那几箱漂亮的衣物之上了,手上小心的摸着那些料子,嘴中不停赞叹道:“这可是上好的蜀锦,即便是我们袁家最鼎盛的时候,也只有家主才能拥有一两件,这一下我们得了几箱子,给我们穿会不会太浪费了?” 袁云对于衣物面料什么的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只是摸着后脑勺笑道:“我袁云的家姐都是顶好的女子,又长的美似天仙,那自然需要最好的衣服来配,二姐你尽管放心穿就是,不够我再让人给你做新的。” 袁云话才说完,巧雅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还未动手去穿那蜀锦,就被躺在床上的凤萱给骂了一句,然后被叮嘱着将那些上好的蜀锦衣物重新装在了箱中,只选了几件料子比较好的麻布衣服让巧雅换了去。 看着如此严谨治家的大姐凤萱,袁云只是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发表什么意见,不过倒是巧雅依然很是开心,马上换下了自己原来的补丁外套,然后将一身新的麻布衣服穿了起来,高兴的在屋中转来转去,不时让袁云这个弟弟品头论足一番。 “小弟,你可不要太宠你二姐,什么苦我们都吃过了,相信有你在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挨饿,但是做人还是不能太奢侈,那些蜀锦可以留到节日出去串门的时候穿戴,平日里哪里能穿了去做活?等大姐我身体好些,还是要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贴补家用,这样我们这个小家才能慢慢支撑下来,你巧雅姐就是贪新鲜,你可不能任着她的性子来。” 凤萱严肃的交代了一遍,然后又瞪了眼正高兴的巧雅,这才叹了口气接道:“日子还长,小弟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这些蜀锦可是能换不少的钱粮,以后你还要娶媳妇延续我们家的香火,现在可不能如此铺张浪费。” 袁云老老实实的点着脑门,心中突然发现,眼前这位家姐实在很像自己的老妈,不过现在想来,即便是她如此唠叨,却依然很温暖人心,哪怕就给她这么唠叨一辈子,也是一种莫大的福气,这也许就是家人独有的感觉。 “对了,有件事情还要询问大姐。”袁云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大姐不是有个女儿吗?现在我回来了,咱家也不缺一副碗筷,我们还是赶紧把我那小侄女接回来才成。” 凤萱一听袁云如此说,眼中顿时迷茫起来,良久才道:“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小弟只要顾好自己就是,你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可不能为这些小事费了心神。” “怎么会是小事,侄女就是我们家的人,大姐过去的夫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小弟回来了,我们就上门去讨要孩子,小弟现在也是有身份有脸面的人,我们难道还怕了……” “闭嘴!不知轻重的丫头,小弟才回来,我们现在首先要顾的是安稳,以后再去考虑别的,前几年吃的苦都忘记了?现在我把蛮蛮接回来,不是要给小弟增加很多麻烦,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巧雅你休要再提,要是你敢去为难小弟,我就对你用家法。”凤萱十分强硬的打断了巧雅的抱怨,只是她眼中的思念与悲痛让这段话完全没什么说服力。 袁云摇了摇脑袋,然后笑着对凤萱道:“大姐,你真是想的太多了,我既然回来了,怎都不会让你们再受苦就是,不过眼下说什么大姐你也不会信,咱们慢慢来,等你看着咱们日子好起来,再去接我那侄女回来就是。” 本来因为院子太小喊了石沉先回去休息,但是石沉觉得自己是袁云这个新主公的护卫,那自然是需要时刻陪伴的,所以选择了在院中继续待着,只是唤了两个手下去打了两斤米酒,又割了一块猪头肉,就这么坐在小院的石台上消磨时间,不过他才喝了几口,就看见袁云从小屋中走了出来。 袁云走到石沉身边,顺手抄起了一个未开封的酒壶,然后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巴,这才看着夜空没头没脑的说道:“我要做生意。” 石沉一怔,看着袁云疑惑道:“做生意?难道是为了赚钱?” 袁云鄙夷的瞧了眼石沉,回道:“当然是为了赚钱,要不做生意干嘛?” 石沉皱着眉头寻思了半天,然后才劝道:“主公可是高贵的人,怎么想去做那种贱业?” 袁云呵呵笑了两声,关于商人在这个时代没地位的事情他是很清楚的,不过要靠着曹昂的施舍过活,那可是很不靠谱的事情,而且袁云也不想总是靠着别人的打赏生存,他又不是酒店的小姐。 再说了,他脑子里的芯片虽然丢失了很多重要的资料,但是关于生活的信息却留下了不少,而关于生活的东西,那基本都是赚钱的买卖,因为谁也离不开。 比如说手里还端着的米酒,这就是一笔不小的生意,高浓度的烈酒,想来一定非常有市场,而且制作流程简单,脑内芯片记录的非常详尽,只是这件事暂时还无法实施,曹操的领地内虽然治理的不错,但是常年兵灾早已让生产力变得十分低下,所以粮食就成为了最重要的资源,不管是民生还是军资,都不可能让人拿去大范围的酿酒,而高度酒就需要非常多的粮食。 袁云倒也不急在一时,心里早已盘算好了一切,慢慢实行下去,早晚曹操会求着自己去酿酒,到时候争取一份贩卖权应该不难,这些也都是后话,现在想要安定大姐凤萱的心,还是需要一个来钱快又稳定的行当才成。 袁云正烦恼的时候,石沉掏出一把短刀,然后将手里的猪头肉切了一块递过来,短刀甚是锋利,趁着月色隐隐有蓝光幽幽泛出。石沉见袁云一瞬不离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短刀,立刻来了兴致,于是突然举起手对着小院木门就是一把飞刀射出。 袁云表现的甚是奇怪,在石沉射出那把短刀后,他就好像一只小狗般,立刻扑去了门边,然后盯着晃动的刀刃看了很长一段时间。良久才费力的把短刀拔了出来,慢慢的返回了石沉的身边。也许是因为看着手里的短刀太过认真,没走几步就被一块黑不拉几的东西绊了一个大跟头,摔的脑门都贴地了。 石沉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搀扶,嘴中抱歉的说道:“小主公要是喜欢这把短刀,我送你就是了,何必瞧的这么出神?” 袁云起身的时候手里已经拿起了那块绊倒自己的黑石块,这一下眼光又被手中的黑石块给吸引了过去,隔了一会才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喘着气大声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下发达了。” 石沉一只手扶着袁云,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疑惑道:“主公,这把短刀虽然也值几个钱,但是谈不上可以让人发达啊。” 袁云瞧了眼石沉,然后把短刀随手丢了回去,这才没好气道:“你这把破刀谁稀罕啊,等过些日子让你瞧瞧什么才是宝刀。” 说完话,袁云牢牢的抱着手里那块黑乎乎的石块,慢慢走回了小屋之内,嘴中不停呼喝着:“煤炭,煤炭,发达了,发达了……” 最后只留下石沉莫名其妙的呆立在院中,不知道这个小主公说的是什么? 第二十一章 合伙人 “我要借钱,曹昂大哥可否支持一下?”袁云大言不惭的向曹昂提出了一个铜臭的要求。 关于前几日绊倒自己的煤炭,原来是两位姐姐请人从城外某地搬回来的,本来是准备将那小院的破墙修整一下,谁知道这种黑石头很是易碎,所以就扔在了院中。这几日袁云一直在调查许都附近的煤矿,甚至连去报复那主家大妇的事情都没空搭理,此刻终于打探清楚了产煤的具体地址,还亲自跑去看了一次,发现那里的煤矿资源非常丰富,足够他慢慢折腾很久,所以今日一早就跑来曹昂这里借钱。 曹昂正在府衙内处理公文,听袁云如此要求,立刻疑惑的问道:“云弟缺钱尽管和我说就是,哪里来得借钱之说?” 袁云围着坐在榻上的曹昂走了半圈,确定对方没有忽悠自己,这才毅然点头道:“这样吧,我也不占你便宜,等赚了钱,咱们五五分赃,哦不对,是分账。” 曹昂眉头微皱,问道:“云弟难道拿钱去做生意?这种贱业交给手下那些掌柜去做就好,何必自己出马?” 袁云此刻已经坐在了一边,翻了几卷手里的公文竹简,然后拿着毛笔回道:“我现在就是替你打理账目的幕僚,说白了就是替你做账的生意人,难道你也说我做的是贱业?” 曹昂笑道:“幕僚可不是做生意,是帮我管理文书和出谋划策之人,那可是非常重要的职位,怎能拿去和那些买来卖去的商人做比较?” 说到这个,曹昂似乎来了兴致,于是放下了手里的公文,接道:“云弟你年纪还小,这处理账目的职责又十分繁杂劳累,而且不算官职,为何你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做?” 袁云心中好笑,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管账的幕僚确实事情多而繁杂,而且十分劳累,但是他脑子里的芯片最强大的功能就是记录和处理各种信息,应付重复繁杂的事情可比现代的电脑还厉害。 一个账目的事情,基本每天花半个时辰读一下公文就可以处理的妥妥帖帖,甚至可以将许多曹昂手里的账目全部重新整理规划,大量优化了不必要的损失,也杜绝了很多浪费。 唯一的缺点就是袁云需要亲手写那些蹩脚的毛笔字,为此他真的很想让曹昂再去给他找一名秘书,不过回头才想明白,自己这个幕僚不就是曹昂的秘书嘛,哪里还有给幕僚请秘书的道理? 在曹昂而言,他还真不在乎给袁云再请个秘书,因为很多账目的事情,其实他都已经自己先处理了一遍,交给袁云的基本都是他觉得没什么纰漏的。让袁云做这专门管账的幕僚,不过是母亲的要求,那日离开曹府时,母亲专门交代了要让袁云在自己手下谋一份差事,所以怎都无法拒绝,只是没想到袁云会选择管账。 至于本来想给袁云谋求一个官职,却因为那日在曹氏的主宅里,父亲并没有出来接见袁云,代表了自己这个父亲完全没打算让袁云成为官吏,兴许是觉得袁云太小,十四五岁就做官的也确实没有。 “管账好啊,又轻松又有饷银拿,我不选这个选什么?师父把我扔给你们曹家,那我肯定是要吃你们曹家的,帮你做点小事,也对得起那些供奉。”袁云大言不惭的宣告了自己的小人之心。 曹昂呵呵一笑,也不在说什么,只是接着问道:“云弟这生意打算让我出多少钱?” 袁云立刻来了精神,一把丢掉了手里的毛笔,然后来到曹昂的矮几旁笑道:“我算过了,一贯钱可以换十石大米,我需要雇很多工匠和劳力,要养活他们至少需要三百石大米,加之各种蔬菜肉类,最少需要一两百贯,再算上场地,工具,原材料,人工费,和各种杂物费用,所以启动资金至少需要五百贯。” 曹昂一愣,虽然只有五百贯,但是这笔钱也不算小数,袁云要这么多钱,而且还要雇佣工匠和劳力,一下就勾起了曹昂心中的疑问,所以立刻问道:“钱是小事,我反是关心云弟要做什么?” 袁云看了看桌几上摆着的曹昂佩剑,不答反问:“曹昂大哥这把宝剑多少钱可以买到?” 曹昂也瞧了眼桌上的佩剑,然后回道:“这是父亲送的利刃,削铁如泥,虽然和父亲收藏的倚天剑和青釭剑比起来多有不如,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宝剑,我估计至少也该值个三五百贯。” 袁云闻言立刻哈哈笑道:“这就成了,这笔买卖你绝对不亏,给我一些时间,我就送你一把比这破剑好十倍的宝刃。如何?现在愿不愿意入伙?” 曹昂对于袁云的信任基本上是没来由的,此刻听袁云如此说,全当了对方是准备打造仙家宝刃,哪里还会反对什么,马上点头就答应了,并且还承诺帮着招揽工匠和劳力。 而看着如此信任自己的曹昂,袁云心中也有了一份计较,以后定要照顾好这个逃离了历史轨迹的曹昂,让他在新的生命里成为一代雄主,再不能被历史仅仅只是用一行字就纪录了全部,所有的一切就当做报答他帮自己挡箭的救命之恩好了。 处理完这事后,袁云便觉得没必要在曹昂这里浪费时间了,于是准备打道回府,好好去打理自己的生意,可他人才走到门边,就听曹昂说道:“母亲为了感谢云弟你治好了清河的病症,所以送了一套宅院给你,因为要收拾干净,所以拖到现在,房契地契我已经让石沉去取了,你现在回去正好让他帮着你搬家,改日我会亲自登门去拜会你的两位姐姐。” 袁云毫不客气的答应了,出了门后还在心中大骂对方小气,自己那些药品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那真的可以称为仙家神药,就用一间破院子换了去,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第二十二章 二姐的彪悍 出了曹昂府衙后,石沉早已等候多时,就连小六也跟了过来。 石沉见了袁云出来,立刻迎上来说道:“丁夫人送的宅院可真是大器,我刚才去看了一圈,前后三进的大院子,左右还附带了两间偏院,后宅中还有花园一座,啧啧啧,即便是高门大户也不过如此。” 石沉说话的同时已经把房契和地契交给了袁云。袁云只随便看了一眼,就收进了怀里,然后没好气的说道:“送我这么大的院子,我哪里供的起?看来最近不狠狠赚一笔,这院子早晚我要还回去。” 石沉呵呵笑道:“哪里用主公你去养啊,丁夫人知道主公家人不多,所以特别送了些侍女下人过去帮着打扫照料,而且每月的钱粮也按照世子的分例足额支付,再加上世子给你的供奉,绰绰有余了。你和大小姐还有二小姐只管搬进去就是。” 袁云听石沉如此说,这才眉开眼笑了起来,然后大度的让石沉和小六也搬进去同住,让出了一间偏院给他们兄弟挑选,顿时把两人都乐蒙了,完全没想到主公得了好处,自己竟然也可以占到这么大的便宜。 小六高兴了一阵,马上想起一事,于是插话道:“主公,您之前不是说要去教训那袁氏的主家么,我已经全部打听清楚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石沉也马上接话道:“那袁氏的主家背后原来是东门的门官,主公您要是气不过,我们先去打得主家那些蠢货满地找牙,然后再去东门把那个狗官的胳膊给卸下来,保准他连个屁也不敢放。” 袁云眼角稍微抽动了下,自己关于打家劫舍的B格始终比这些丘八差了一些,动不动就卸人一条胳膊,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妇人之仁,但是那门官也没招惹自己,所以他也不会做这些狠事。 看了眼快近午时的天色,袁云笑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可急着搬家呢,就让那些蠢人再过一天好日子吧。” 石沉立刻点头道:“确实如此,主公搬新家才是大事,可不能让那些蠢货给耽误了。” 车架赶出去几步后,小六在驾车位突然说道:“今早出门的时候,顺便去街上打探了一下那个叫张泼皮的,没想到正好赶上他在欺负人,一个卖字的中年书生被他打的满身是血,当时本想上去帮忙,但是主公您说了想自己来,我这才忍住了,不过那张泼皮真不是个东西,那书生好心摆摊给大家免费写书信,只收些填口的粮食,张泼皮硬说书生赚了大钱,要收保护费,真是个混账东西。” 石沉骑着马跟在车架边上,闻言也说道:“听别人说那张泼皮可是祸害了不少东城的闺女,确实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主公要是作了他,那就是为民除害。” 袁云坐在车架内只是微微而笑,他心里很清楚,眼前两人把张泼皮这些破事抖出来,就是为了安他这个主公的心,这些天自己一直表现的很宽和仁慈,所以他们两人才会担心自己下不去手,不过现在也不揭破,自己人当他这个主公是好人,那就再好不过。 一路返回,很快便路过东城的街道,突然闻到一股羊肉汤的味道,想起昨晚和二姐巧雅聊天时,她说非常喜欢这一口。想到这里,袁云顿时流露出一个暖暖的笑意,然后嘱咐小六将车架靠了过去。 这间街角的羊肉店规模不大,只有一间小店面,四五张桌子分了两排摆放,基本都是些军汉或是小城民光顾,所以也就学的胡人,匈奴人一般围桌用餐,倒也很是方便。 掌柜的除了招呼店内的食客,还在店门口立了个摊位,方便顾客打包带走,此刻这里也集中了好些人。 袁云没有进店,就想着在外面的摊位打包两样上好的羊肉汤,再整一条羊腿回去自己二次加工,好给姐姐们吃个新鲜。谁知他才走到打包人群的队尾,就看见店内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位眼熟的女子,那女子一身水蓝青色的麻布衣料,梳着一个坠马髻,表情显得甚是小心谨慎,左顾右盼的时候一下就看见了袁云,正是二姐巧雅。 巧雅一见袁云顿时吐了吐舌头,然后脖子一缩,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袁云苦笑一声,自己这个二姐与其说是姐姐,不如说更像个妹妹,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位姐姐的性格区分的很明显,大姐凤萱端庄严谨,待人接物极有分寸,即便遇到突发的事情也不会显得过于慌乱。而这个二姐巧雅就是古灵精怪,喜欢笑,喜欢做些小胡闹,此刻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昨日袁云给了她五贯钱,她今日就忍不住跑来吃最爱的羊肉汤。 不一刻,袁云已经坐在了巧雅的同桌对面,然后笑着说道:“二姐看来真的喜欢这东西,以后我回来都会顺带给你打包回去,二姐尽管放开了吃就是。” 巧雅尴尬的呵呵笑了一声,然后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摆出一副家姐的模样道:“我跑出来偷吃羊肉汤,小弟可不准告诉大姐,听见没有?” 袁云点头答应,然后回道:“怎说是偷吃?给二姐的五贯钱就是分例,当然是二姐自己支配。” 巧雅一惊,道:“五贯钱的分例?这是不是太多了?我还以为这钱是小弟给的家用。” 袁云此刻最不想的就是两个姐姐吃苦,别说是五贯钱了,就算两位姐姐一次花几千几万贯,他也会想办法弄到这笔钱,所以无所谓的回道:“家用已经给了大姐保管,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五十贯,进城的时候就得了这么多,不过以后会慢慢多起来。至于给二姐的那五贯钱确实是每月的分例,现在我初来乍到,一时还无法赚更多的钱,以后这分例绝对会给二姐涨上去。” 巧雅此刻眼睛已经瞪成了圆形,张着嘴说道:“一月的分例?我还以为是一年的分例,不过就算一年五贯钱的分例也不少了,小弟你莫要欺我。” 袁云想着过去和师父虽然过的比较苦逼,但那大部分原因是师父他老人家就不愿意过好日子,每次袁云在周游的路上赚到大批钱财,左慈很快就能换了粮食散发出去,几次下来袁云才放弃了赚钱的手段,左慈也无所谓,有就多给饥饿的百姓发些粮食,没有也不会强求。 此刻袁云依附在曹昂的麾下,背后可就有了曹氏这个巨物在撑腰,想去赚钱实在是有太多办法可以运用,而且昨晚发现了煤炭,加之脑中芯片详细记录了百折钢的打造方法,所以袁云早已做好了这个赚钱的计划,就等着实施下去,然后坐等大把大把的数钱。 此刻自己这个二姐为了每月五贯钱而吃惊,等到后面就一次给她五十贯做分例,不知到时候她是怎般一个表情,想到这里,袁云不由心中直乐。 突然,只见一只手伸了过来,然后狠狠的拍在了巧雅的香肩上,吓得巧雅立刻钻到了袁云身后。 来人是一个敞着衣服露出胸膛的赖皮汉子,头发倒是梳的油光铮亮,脸上却全是麻子,老鼠一般的眼睛里透着一种猥琐的意味,袁云此刻眯着眼睛,不用猜也清楚了这人是谁,张泼皮。 张泼皮再瞧了眼躲在袁云身后的巧雅,这才怪声怪气的笑道:“巧雅妹妹好久不见,你欠我那……哎呦!” 未等张泼皮说完,袁云早已抓住了桌上的筷子,然后瞬间从侧面插入了对方的脸颊,直接来了个对穿,一根筷子就这么串通了张泼皮的口腔,从另一边的脸颊冒出头来,疼得张泼皮眼泪鼻涕都喷了出来,嘴里呼叽呼叽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很多血水从唇间吐出。 袁云依然没有停止动作,马上抓起一块擦桌布盖在了张泼皮的头上,免得对方的口水血水飞溅出来弄脏了自己的衣服,这个时候手里已经又拿起了另一支筷子,顺着张泼皮的大腿就扎了进去,一条血柱再次喷出。 袁云稍微侧身躲开了涌出来的鲜血,然后转身一脚将那哀嚎的张泼皮踹翻在地,这个时候袁云的眼光已经挪到了羊肉店老板窜肉的铁条之上。很快那铁条已经到了袁云手中,只听连续几下的噗噗之声传出,张泼皮全身几处都被扎出了血窟窿,开始飙射出大量的鲜血。 不多时,张泼皮终于把嘴中插着的筷子拔了出来,心中已然明白,自己那四个护卫此刻都未赶过来帮忙,估计已经被对方的人给作了,看来今天碰到了一个狠角色,所以马上服软道:“英雄有话好说,要钱给钱,要是我过去得罪了英雄,现在就跪地磕头,只求英雄放我一条生路。” 袁云冷漠的听着,依然一言不发,因为他正忙着在找另一件趁手的兵器,忽然嘴角一笑,那切割羊肉的屠刀已经入手,这才高兴的来到了半死不活的张泼皮身边。 张泼皮经常在街上欺负人,见血也不是第一次,此时知道求饶不管用,立刻凶狠的威胁道:“你可知道老子背后是什么人?你他娘的敢动我,保准没人敢给你收尸,东城门的门官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你有本事就给我一刀……哎呦,你还真砍啊,爸爸,哦不,爷爷,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 袁云根本懒得理会张泼皮那所谓的威胁,早已一刀砍在了对方的小臂之上,本来想着一刀将之砍断,但是他十四五岁的小身板实在没什么力量可言,这一下仅仅是切开了一条很深的口子。 “大爷的,没想到剁人手臂这么困难,真是让人意外。” 袁云吐了口气,然后瞄了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张泼皮,很快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狠声接道:“敢用脏手碰我二姐,你这条手臂肯定是不能留了,来来来,伸好了别动,要不我砍起来实在麻烦。” 话音一落,还未等张泼皮哀求,袁云又是一刀砍在那之前的伤口上,这次颇有成效,已经把骨头砍断了一半,那张泼皮也早已晕了过去,可是袁云并没有停下的打算,接着一刀刀的砍将下去,足足砍了十几刀才终于把那手臂连皮带骨的砍将下来,整间羊肉店内也早已充斥了大量的血腥气,食客们早就跑的没影了。 那四个被石沉和小六打趴下的侍卫见到张泼皮的惨样,吓得不敢做声,只是全身发抖的趴着,他们身上也早已全是伤痕,断骨都不止一两根,这还是石沉和小六觉得和这些跟班大打出手太过丢份,所以放了这四人一马。 此刻事情闹的差不多了,见袁云也离开了羊肉店,那四个侍卫才忍着疼痛赶紧过来给张泼皮止血救治,不过看着那条断臂时,四人心中依然隐隐发寒。 就在张泼皮的断臂被包扎好后,四个侍卫猛然发现,袁云竟然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个捣草药的石锤,四个侍卫瞬间作鸟兽散,袁云一下就将石锤砸在了张泼皮两腿之间的要害部位,全场的男人似乎都清晰的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石沉和小六甚至不由自主的将裆部向后缩了一缩,然后互相对望一眼,心中已经明白,许都城内又多了一个宫伯。 一路返回,袁云本来还担心二姐巧雅会因为刚才的恐怖场景而有了心理阴影,没想到这个二姐竟然充分暴露出了封建主义的龌蹉思想,那就是自己的弟弟是官家的人,那么就该明目张胆的欺负像张泼皮那种混混,完全没有一点的心理不适,反是兴奋的重复述说着张泼皮的猥琐胆小。 在进入家门之前,二姐巧雅与袁云达成了一个充分的协议,那就是袁云不揭发她偷偷跑去买羊肉汤的事情,相对的,她也不告发袁云和张泼皮的冲突,大家保持沉默,各拿好处,双赢。 袁云听二姐如此说,才明白在这个二姐心中,砍人手臂和她偷吃羊肉汤是一样等级的,甚至她偷吃羊肉汤的事情还要大一些,想到这里,不由心中苦笑,之前是听闻过中国汉族在宋朝以前非常有血气,没想到东汉末年竟然会彪悍到如此地步。 第二十三章 大姐的威严 “什么?张泼皮被人剁了右手?”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说话的同时,满脸都是意外之色。 “大妇,这事就是那巧雅贱婢带人做的。”说话的是当时在羊肉店内的一名侍卫,事发后,他第一时间跑来了这里报告。而这眼前的妇人就是曾经故意刁难凤萱的袁氏主家大妇,董氏。 虽然董氏也有几分姿色,但是脸上全是阴戾之气,眼中的神色则显得异常凶狠,让人见了就感觉很是讨厌。 董氏沉默了一阵,疑惑道:“那巧雅贱婢和她的姐姐凤萱有什么本事?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替她们出头?你莫不是看错了?” 那侍卫立刻摇头道:“那动手之人听说是她们的弟弟,刚回许都不久,身边还跟着两个凶人,我们四人都不是一合之敌。” “弟弟?”董氏又是一阵疑惑,转瞬就好像明白了过来,然后冷笑道:“这么说来,那两个贱婢确实有个弟弟,好像小的时候送给了一名老道抚养,看来混的还不错,竟然敢跑回许都撒野,也不瞧瞧我们主家的背景。” 侍卫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道:“那所谓的弟弟带着的两名凶汉,其中一人好像在城外的校场见过,看来也不是什么闲人。” 董氏又是一怔,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残忍的笑意,然后说道:“校场都是些丘八,有何可惧?伍大人可是东城的门官,有他撑着我们袁家,还能让那些丘八掀起什么风浪来不成?那两个贱婢的弟弟估计是在外地赚了些闲钱,所以回来雇了些丘八撑场面,这次老娘就要让他知道主家大妇可不是好惹的,你赶紧去把张泼皮那些手下找来,咱们一起去见见那两个贱婢,她们的弟弟不是有闲钱吗?这次老娘就全部给抢过来,非饿死她们一家三口不可。” 那侍卫见可以找回场子,立刻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董氏这时候才问道:“张泼皮的伤势如何?” 听到这句问话,侍卫似乎脸色有些异样的味道,琢磨了一会才小心的回道:“张爷他性命倒是无碍,只是那男人的活儿恐怕以后是不行了,那小子下手太狠,完全没留余地。” 董氏眉头一皱,气道:“这两个贱婢真是狠毒,张泼皮那东西可是个宝贝,这下就给废了,实在是可惜。” 侍卫这时哪里还敢插话,心中不由一阵荡漾,对于董氏他也一直在心中惦记着,虽然对方岁数大了些,但毕竟也算有几分姿色,之前董氏都是和张泼皮不清不楚,现在张泼皮明显是不行了,自己以后倒是可以试探下,要是能成为董氏的入幕之宾,以后搞不好就可以接收张泼皮的势力,而且听张泼皮平时开玩笑说,这娘们儿的床上功夫很是厉害,需求也非常大,难怪他那相公无法满足,只是不知道这些破事,董氏的相公知道不? 董氏说完这些,就打发了侍卫离开,然后思索了片刻,这才转身向内院走去,她那相公虽然床上的本事很差劲,但是毕竟和东城门官交好,这件事怎么也要知会他一声,因为这次她准备彻底的把凤萱姐妹和她们所谓的弟弟一口气弄死,然后一了百了。 …… 袁云和二姐回到家中后,便把新鲜的羊肉汤热了给大姐凤萱端了过去。 凤萱虽然脚不能动,但是对自己妹子的了解却十足十,一下就猜到是巧雅溜出去贪嘴了,现在不过是心中愧疚,所以买了同样一份回来堵自己的嘴。 巧雅被揭破了心中的小秘密也不抵赖,笑嘻嘻的点头承认了,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凤萱无奈,只得把目光又挪到了袁云身上,然后才不悦道:“都是姐姐疼弟弟的,哪有做弟弟的这么没底线的宠着自己姐姐的?你这么宠着巧雅这个二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好事,巧雅姐就我这么一个弟弟,我也只有你们两个姐姐,这世上我们不互相关心,互相照顾怎成?”袁云连忙解释。 凤萱苦笑一声,又瞧了眼在身边扮乖巧的妹妹,立刻板着脸道:“别以为小弟给你五贯分例钱我不知道,你要是再敢胡乱花销,我就全部收回来。” 巧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放钱的位置,噘了噘嘴,然后笑眯眯的回道:“大姐,小弟可是本事人,家里有他在你还担心个什么?今天那张泼皮……呃,今天小弟见我买羊肉汤,也没说我什么,还高兴来着。” 巧雅说完,心里直打鼓,差点就说漏了嘴,不过她的话还是没躲过凤萱的耳朵,只见凤萱身子一颤,追问道:“别绕开话题,今天你出去是不是碰到那张泼皮了?小弟也被你牵连进去了是吧?赶紧如实招来!” 巧雅心中一跳,赶紧求救的看向了袁云,眼中泪珠都快滚出来了。 袁云暗自一叹,把刚才碰到张泼皮的事情全部说了,只是将殴打对方的经过简略的概括了下。 凤萱耐心的听完,然后细细的思索了一阵,良久才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的,张泼皮养了很多打手,说不准这会就已经准备寻上门来了,小弟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可不能在这里丢了性命,你赶紧去躲起来,有事姐姐来扛着。” 一旁的巧雅听着很不是滋味,马上接道:“小弟现在是替曹府做事,那张泼皮即便找上门来,我们也不怕他,大不了就跟他撕破脸,小弟你身边也带着很多人手,这些人是否可靠?” 袁云现在正在感动中,凤萱刚才让自己躲起来,明显是非常关爱自己,生怕自己出点什么状况,所以宁可牺牲自己来挡祸,在充分享受了一下亲情的温暖后,袁云才对着门外喊道:“石沉你进来一下。” 石沉听到呼唤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对着三人一礼道:“主公唤石沉来何事?” 袁云笑道:“我家姐说那张泼皮要来报复,你说如何是好?我可是很担心呦。” 石沉一怔,心说你担心个什么?刚才见你揍那张泼皮跟打落水狗似得,下手的狠辣劲,就好像担心不能把对方打死,怎么这会又开始装孙子了?而且那张泼皮算个什么东西?揍了就揍了,没要他的命算是特别优待了,还提他作甚? 心中连连问了几个问题后,石沉直接如实答道:“我当主公说的是谁呢,原来是那张泼皮,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主公觉得那张泼皮断手断脚的还不解气,我这便去把他杀了,然后提头来给主公下酒。” 凤萱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人怎能说杀就杀的?这要是闹出人命官司,小弟还不要被官府抓了去。” 石沉为难的摸摸后脑勺,然后小心的回道:“官府不会来抓人的吧?不就杀了个泼皮吗?即便是把他那些手下一锅都杀了,也不会有人来为难主公吧?小的愚钝,实在想不明白。” 凤萱见石沉说的镇定,眼中也没有任何欺瞒的味道,心中稍安,但是很快一个新的问题就产生了,为何眼前的小弟和这些小弟的手下都如此淡定?他们完全就是有待无恐,难道只因为小弟替曹氏做事就这么大牌吗? “小弟到底帮曹府做的什么事情,可有官职在身?”凤萱终于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 袁云想了下,自己只是帮着曹昂分担一些账目之类的事情,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至于官职那就更加没有了,于是老实的回道:“只是做些记账的事情,官职可没有。” 在凤萱而言,这种记账的事情最多就是个掌柜,可是谁家会给掌柜配侍卫的?而且这些侍卫还一个劲的喊小弟主公主公的,明显都成了小弟的家将,一个掌柜哪里需要什么家将?所以对于袁云的回答,凤萱是很不满意的。 这时巧雅在一边听着无聊,随口问道:“那小弟是在替曹府的谁做事啊?” 袁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直接回道:“曹操的长子曹昂,其实我也不想去做那些无聊的事情,每日对着账本烦都烦死了,可是曹昂的母亲丁夫人非要我在她儿子手下帮忙,我又实在无法推托,也就只能答应了。” 这段话说完,凤萱和巧雅再说不出话来,曹昂在许都城内自然无人不识,曹昂的母亲丁氏因为平日非常亲民,所以名气更大,如果说还有人不认识这二位,那基本是不存在的,眼前自己这个小弟的口气,似乎对这两人很是不肖,一副爱理不理的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姐妹两吃惊的消化这些信息时,很快她们又把嘴巴张大了开来,因为石沉非常八卦的把袁云如何搭救曹昂,又如何护送曹昂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大肆形容了一番,只把袁云描述的跟真的神仙一般无二,基本就只差着不会飞了。 “咱们家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这些外面的事情就交给小弟你这男人来决定好了。”大姐凤萱经过深思熟虑后,总结了一句。 “那张泼皮如果敢派人上门寻仇,小弟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最好把他们的手都给卸了。”二姐巧雅总结了最后一句。 第二十四章 立威 说完这些事情后,袁云才得以告知两位姐姐,她们需要搬新家了。这次凤萱没有拦着,而且在收拾家当的时候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一直忍着,始终没有说出来。 袁云经过大姐凤萱身边几次,每次都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对于他这个曾管理过五千人团队的现代人来说,凤萱这些神情又哪里能够隐瞒的住,所以在第四次经过大姐身边时,袁云终于忍不住说道:“等我们安顿好了新家,就把侄女接回来,这事大姐你看着办吧。” 凤萱怔了一怔,很快便低着脑门点头答应了。 看着大姐因为高兴而有些颤抖的双肩,袁云满心欢喜,想要返回过去的世界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想要孝敬自己那一世的家人也等于没了希望,但是这份真挚的感情现在终于找到了寄托,对于家人的重要性,在失去一次后,这次袁云决定需要无条件的保护好。 看着二姐高兴的收拾着各种零碎的东西,袁云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凤萱不允许他做这些粗活,巧雅也说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些后院的事情也不愿意让他参与,不过丁氏送的宅院本来就配备了一些侍女下人,这个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帮忙,自己的两位姐姐也只是动动嘴指挥而已。 对于袁云而言,他这一世最大的理想就是混吃等死,好好的陪着家人,照顾好家人,至于像二姐巧雅说的,去做什么大事,他可是一点想法都没,上辈子就是因为管理着一个五千人的团队搞研发,结果到死才发现自己失去了太多太多重要的东西,所以现在对于袁云而言,什么大事都没有眼前这两位姐姐来得重要。 正在袁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六突然蹿到了身边,然后低声说道:“来了。” 袁云点了点头,嘴角优美的划出一道弧线,然后便跟着小六向着小院外走了出去,石沉这时候也跟了过来。 石沉边走边对小六问道:“铜虎那些兄弟过来没?” 小六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兴奋的回道:“这次过来找死的人都是那泼妇招呼来的,有张泼皮之前的手下,也有一些袁氏主家的护院壮丁,他们那帮蠢人还不知道一出门就被铜虎给盯上了,傻不拉几的往这边赶,一会有他们好看的。” 石沉听到这里,瞄了眼一脸不爽的袁云,也跟着不悦道:“主公今天本来就想着舒舒服服的搬个家,这帮倒霉催的,非要上门来给人添堵,一会让铜虎他们放开手脚往死里揍,进来的路口一会也给封上,那泼妇一定要抓住。” “你们这些人,整日的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能不能斯文点?我只想过点安生日子,你们过分了啊,可别把我这个老实人带坏了。”袁云听到了此刻才插了一句。 石沉感觉好像踢在了铁板上,心理别提多难受了,这个小主公不久前才轮着刀子锤子把那张泼皮打成了废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大慈大悲的的老实人了? 袁云也不理郁闷的石沉,只是转头对着小六问道:“我让你请的人请来了吗?” 小六点了点头,回道:“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估计一会就能到。” 石沉顿时疑惑道:“主公还请了什么人来助阵?” 袁云呵呵笑道:“大官,非常大的官。”说完,在石沉迷惑时,又对着小六道:“你赶紧去安排,小院后门已经开了,你带人从那边进来就是。” 小六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身体一轻,竟然瞬间飞到了屋檐之上,看得袁云大呼过瘾。 石沉见袁云高兴,于是马上陪笑道:“小六的轻功不错,但不算上乘,厉害的轻功可以不做任何准备动作,只凭着体内的气息便可以任意改变方向,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袁云听着眼睛放光,马上问道:“我现在要是修炼轻功,可能练成大乘?” 石沉闻言脸现尴尬,吱吱呜呜的半天答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石沉这等反应袁云也清楚了,自己恐怕是没什么希望成为轻功高手,顿时又是一阵不爽,所以立刻气愤道:“今天来的泼妇别跟她客气,狠狠的揍。” 石沉只是担忧万一这个小主公逼着自己教授轻功,那可就头疼了,毕竟修炼这种武学必须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才成,此刻听袁云只说去殴打一个泼妇,那自然是把难度大大降低了很多,于是立刻拍着胸脯道:“这帮蠢货来再多也是蠢货,怎么可能跟精锐的青州士对阵,一会主公尽管瞧着,要是一炷香时间这帮人的牙还在嘴里,我就把自己的牙咬碎了吐出来。” 袁云眉头一皱,不悦道:“怎么又要打打杀杀的,我只说让你对那泼妇别客气,我可是老实人,遵纪守法的良民,一会你给我老实点,别去欺负人。” 石沉就好像被塞了块石头在喉咙里,打得对方满地找牙,这不是之前商量好的吗?难道是自己理解有问题,无法摸清这个小主公的用意和心思?带着一脸的疑惑,石沉选择了沉默,就等着对方上门挑事好了,等到对方先动手了,总不可能小主公再拦着自己吧?这架肯定有得打!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在小院门口站了半天,这时才听到小巷的入口处传来吵杂的人声,显然是那主家的大妇终于带着人来了。这下好戏也终于要上演了,仗势欺人这种事是会上瘾的,袁云现在就比较来劲,对于一会的结果充满了期待。 不一刻的时间,一群人全部堵在了袁云和石沉所在的小院门口,这些人细数之下,竟然有二十多人,除了那主家大妇身边带着的两名婢女,清一色的壮汉,有些人还故意坦胸露乳,将一身腱子肉狠狠的往外鼓着。 董氏甚是彪悍泼辣,下了车架后直奔小院大门,先是看了眼石沉,似乎觉得年纪太大,不像凤萱的弟弟,所以又把目光集中在了袁云身上,见对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心中想着这么小的娃娃,还不是任由自己随便拿捏,一会拿到对方的钱财,就想办法弄死他。 稍微再走前了几步,董氏才对着袁云高声喝道:“你就是凤萱那贱婢的弟弟吧?” 啪!一个大嘴巴的声响传了出来,袁云也愣在了当场,动手的是石沉,他因为听对方说的难听,所以一下没控制住,下意识的出手了,一巴掌就把董氏扇翻在地,心中想着反正小主公也同意了可以殴打这泼妇,那自然不用客气。 坐在地上的董氏大怒,立刻喝道:“你敢打我?知不知道我相公是什么人?” “你相公不过就是一个从事,还能是什么人?”声音从小院之内传来,很快便有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中年人走出小院后,竟然神奇的对着袁云鞠身行了一礼,脸上全是担忧和害怕的神色。再瞧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董氏,顿时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泼妇,平日到处生事真以为没人敢治你吗?” 董氏坐在地上一脸的惊讶,良久才反应过来,马上挤出了几滴眼泪,然后才爬了起来泣道:“伍门官可要帮着小女子出气啊,那凤萱贱婢竟然找人来打我,你看,你看……” 啪!又是一个大嘴巴的声响传出,就在董氏把脸颊故意贴近那姓伍的门官时,那伍门官毫不犹豫的就是一个大嘴巴扇了出去,扇完还觉得有些不够,于是立刻踹了两脚,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身体有些颤抖的偷偷瞄了眼站在小院门边的袁云。 这伍门官今日可吓得不轻,还未到中午,就有人拿着曹昂的名牌找来,然后自己就被莫名其妙的痛骂了一顿,对方甚至扬言要抄了自己家。最后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伍门官才明白,又是董氏这泼妇在搞事,这次招惹的可是曹昂,所以伍门官也不管自己还有些风寒的身子,连滚带爬的冲来了袁云家的小院,一入院门就听见董氏在那嚣张的吆喝,所以赶紧出来阻止。 袁云似笑非笑的站着,也不说话,就好像在看什么精彩一般,眼珠不停的在伍门官的脖子上转悠。 伍门官顺着袁云的视线感受了下,发现对方竟然是在盯着自己的脖子,顿时吓得全身一哆嗦,赶紧回身接着对董氏拳打脚踢起来。 隔了好一阵,见董氏已经鼻青脸肿不能说话了,这才停了手,然后一脸献媚的对着袁云再是一礼,颤着声音道:“这事真的与小的无关,这泼妇平日里就作威作福,可不是小的让她这么做的,云哥儿可否通融通融,千万别把这事告诉曹昂世子,回头小的定然在月云楼设宴赔罪。” 袁云瞧了眼地上的董氏,然后又瞧了姓伍的门官一眼,刚想说话,就听背后一个女声道:“这事今日便如此好了,以后这个泼妇再敢来惹是生非,可不轻饶。” 说话的正是巧雅,她在屋内听到动静,于是跑出来瞧,没想到看到这么热闹的一幕,只是在见到董氏被打的没了人形,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帮着袁云拿了个主意。 袁云自然猜到了二姐的心地善良,但是今日不立威,以后定然会被无限骚扰,于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喝道:“我袁云如今回到了这个家中,就不会让人再欺负我的家姐,以后我的家姐不管什么原因受了气,我就派人打你们一顿;我的家姐不管什么原因受了伤,我就派人打你们一顿;我的家姐不管什么原因掉了根头发,我就派人打你们一顿;我的家姐不管什么原因得了风寒,我还是要派人打你们一顿,都给我听清楚了!” 说完这些,袁云眯着眼睛再次仔细的瞧了眼全场的所有人,然后又是一声大喝:“滚!” 全场诸人虽然不认识这个十四五岁的年轻人,但是见东城的城门官都对其点头哈腰自称小的,所以大家都畏惧了起来,心中清楚明白这个少年惹不起,在听到滚字后立刻跑了个干净,那董氏要不是有带着的两名婢女搀扶,估计就会被扔在这里。 “我说伍门官啊,你难道不知道那泼妇弄断了我大姐的腿?你看那泼妇的一双腿现在跑的多来劲,真是足下生风,可怜我大姐还躺在床上受苦。”袁云看着正准备跑路的董氏,然后将目光再次盯在了伍门官的脖子上,就这么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返回了小院内。 那伍门官全身又是一哆嗦,马上拎起门边放着的一截木棒,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向着董氏追了过去,不一刻就传来了董氏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袁云对自己的威严自然十分有自信,当年对着五千多人开广场大会都能轻松应对,这二十个人自然更不在话下,只是自己才刚刚开始变声的嗓音多少产生了点瑕疵,为此袁云又有点不爽起来。 拉着二姐巧雅回到院中,大姐凤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刚才被两名侍女搀扶着,隔着院门听到了袁云如此有威严的一番讲话,心中异常激动,终于看见自己家里出了个可以撑住门面的家主了。 小院里的家当终于收拾了七七八八,两位家姐也已经送上了车架,袁云看着一院的空荡,心中不无感概,自己两个姐姐就是在这间落魄的小院中苦苦求生,要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她们的亲弟弟,恐怕她们真的会在这里家破人亡。 感概完这些,袁云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小巷那停着的车架上,那车架内坐着的就是自己必须好生照顾的两位家姐,她们实在是受了太多的委屈,自己定然要尽力补偿她们才成。以后不管大姐如何严厉的管教自己,都要老实的听着,二姐不管和自己索要什么,也一定要充分满足。 做好了这些决定后,袁云才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一步登上了两位家姐的车架,大姐凤萱立刻拉了一条毛毯盖住了袁云的膝盖,二姐巧雅则笑眯眯的将剥好的李子送了过来。 就这样,姐弟三人在一众人的陪伴下,向着新居和新生活奔了去。 第二十五章 好人和坏人 “这小子挺有一手的,才回来没多久,很快就弄明白了那董氏和张泼皮的关系,并且算到了董氏会上门滋事,然后顺其自然的在主家人面前立了威,以后的许都袁氏看来注定了他来当家,有意思,有意思。”曹操听完小六的传话,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小六一怔,疑惑道:“这袁云为何弄的如此麻烦,直接让石沉把那泼妇等人暴打一顿就是了,对方虽然有二十多人,哪里是石沉等人的对手,非要绕这么一大圈作甚?” 曹操眯着眼睛看了眼小六,然后说道:“把那泼妇揍一顿,然后那泼妇再找人回来报复,这中间万一出个意外,伤了那小子的两个姐姐,他岂能愿意?他让你去把伍勇带来,然后借着曹昂的威势把那伍勇吓个半死,最后动手打人的是伍勇,去袁氏主家威胁的还是伍勇,那小子啥力气都不用浪费,袁氏主家的人就通过伍勇认识到这小子惹不得,既然惹不得那就只能去求得原谅,然后这小子再表现的宽和仁慈,大度的原谅对方,只是把该教训的人用家法伺候一顿,再顺便将袁氏的一众家老收服,这以后袁氏谁还敢不听他的,小六你以为他做这些只是一时兴起,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也许殴打张泼皮是场意外,但是他瞬间就借着这个意外计划好了一切,呵呵,有意思的小子。” 小六越听越觉得可怕,当初袁云揍了张泼皮后,就好像灵机一动,马上让自己派人去监视袁氏主家的情况,又让他小六亲自带着曹昂的威势去恐吓伍勇,当时还以为是袁云临时做的决定,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道道。 曹操见小六安静下来,于是一挥手道:“小六你下去吧,只管看着那小子折腾就是,不要干涉他,也不要做什么不利他的事情,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详细记住过程后就来报与我知道。” 小六退下后,一个美艳的中年女子才从纱幔后走了出来,将手里的参汤放下后,又仔细的端详了曹操好一会,这才苦笑道:“那日这袁小子来了府上,你只让丁姐姐招待,你自己却避而不见,为何现在却要在后面搞这么多事情?那小六可是青州士一等一的高手,你让他去监视袁小子,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曹操眯着眼睛笑了一阵,然后突然严肃的回道:“那小子的师父可是左慈,有这样一位师父,这天下谁还敢轻视他?而且你也听曹昂说了左慈他们师徒的本事,要说这天下我曹操害怕谁,左慈绝对要算作一个。仙人啊,谁能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厉害?当年张角不过得到仙人于吉赠送的半本《太平清领书》,就能把天下搅得大乱,而这左慈传说可是比那于吉还要厉害,我哪里敢有半分疏忽?不派人盯着这小子,我恐怕觉都睡不着。” 说到这,曹操眼中立刻涌现出一丝恐惧,良久才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了那火药的厉害,那种东西实在恐怖至极,我后来仔细的跟曹昂询问了一遍他们瞬杀百人的经过,那火药确实是只能神仙才能拥有的力量,真不知道这小子肚子里还装了多少这种大杀器?不盯着可不行啊。” 说完,曹操哈哈一笑,然后一把将眼前这美艳的中年女子搂入了怀中,继续说道:“丁妹温文尔雅,没什么功利之心,对小辈又最是关爱,曹昂也和那小子有过命的情义,所以只有他们母子两才能稳住这袁小子的心,难道我让丁妹招待那小子,而没让你卞氏去,所以你在这里跟我呷醋不成?” 卞氏闻言娇笑的用食指点了下曹操的脑门,随后又沉默了一阵,她也没想到这叫袁云的小子会如此麻烦,不过见自己这个英明神武的丈夫如此忌惮,又觉得很是好笑,袁云再怎么说也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稍微替曹操按摩了下肩膀,卞氏轻笑一声,道:“听曹昂说,左慈把袁云送来我们曹氏这里,就是为了造福天下百姓,左慈又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总不会故意把一个祸害送来给我们吧?要知道许都这些地方,因为有了夫君你的治理才能如此安定太平,如果左慈有什么坏的阴谋,不是等于把许都等地的百姓都送进了火坑?所以妾身这里倒是很放心袁云的,你不见他对他两个姐姐的态度,对大姐恭敬从命,对二姐宠爱有加,如果说这样的孩子是坏人,妾身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曹操闻言呵呵一笑,然后摇头道:“我跟夫人在一起总显得像个坏人,这下我可是无话可说了,不过这小子还是要盯紧些,就当做我给自己吃的一颗定心丸好了。” 卞氏听到这里也不在劝,只是将装着参汤的瓷碗再次推到了曹操面前,然后才笑着准备离开这间书房,临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一事,于是再次转身回到了曹操身边,这才流露出一脸准备做坏事的笑脸。 曹操最痴迷的就是卞氏这种威严女子偶尔流露出来的邪恶模样,不由心中一荡,然后微笑着问道:“夫人难道又想到了什么?为何去而复返?” 卞氏那坏笑的脸庞依然没有退去,良久才回道:“这袁小子如今不过十四五岁,咱们不如给他找个老师,这样既可以树立他日后的品性,也可以让这小子经常要来曹府中走动,以后就不怕他飞了去。” 曹操眉头微皱,为难道:“老师?谁还能比他那叫左慈的老师更加出色?” 卞氏那脸上坏笑的表情更加浓重了几分,看着丈夫一脸的不解,这才揭破谜底道:“夫君难道忘记府里还住着一位大才女吗?由她来做袁小子的老师,妾身就不信他还能翻了天去。” 曹操顿时流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马上摇头笑道:“刚才还说和夫人在一起我更像个坏人,现在这话可要倒过来说才成,你可是把那小子逼入绝境了,有意思,有意思,我明天就跟丁妹去交代一下,然后把这事给办了,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第二十六章 新家新气象 新房子,新院子,大房子,大院子,这就是袁云两位姐姐的直观感受,现在她们两人站在后宅的花园中,虽然已经搬进来快有半月了,似乎依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可是脚上传来的踏实感又如此强烈。 眼前的花园之中,一排排的青竹缭绕,沿着竹园中的楼廊走到尽头,便可进入峰巅之间,那是一座黄石假山,石色近土红色,只此一色便成美景。过了这里就是一栋黑漆红木的大屋,相对于这个年代的其它建筑,这栋木屋倒也很是精致,屋檐下的装饰雕花错落有序,细瞧后回味无穷。 当初搬家之时,进入屋中才发现她们姐妹带来的旧家当,实在无法摆放在这里,因为这里不管是家具还是装饰,都很是古朴美丽,每一处都透着一股说不出韵味,而那些本来还觉得不错的家当,瞬间就好像失去了颜色,不过即便如此,姐妹两还是将那些家当收了起来,舍不得抛弃。 袁云刚刚做完广播体操,并且绕着自家的院子跑了两圈,此刻回到后院看着眼前这栋古建筑,苦笑了好几声,当初刚搬进来时,可是非常头疼如何分配各自的住处,还好凤萱当时安排好了一切,正中的主宅自然是给了当家的袁云,主宅内除了住所,甚至还有一间浴室和书房,确实也只有袁云有这些需求。而在紧挨着主宅的一间别致房舍就被凤萱和巧雅包下了,从这里到主宅不过四五步的距离,很是方便她们来照顾袁云的生活,在凤萱和巧雅的心思里,自己这个宝贝弟弟可不能让别人来伺候,必须她们亲力亲为才成。 这几日袁云一直在头疼,实在是因为这院子太大了,自己这个后宅已经是这么大的规模,前面还有两进的院舍,整个宅院的两侧还有偏院,即便是曹昂送了些人手过来,依然显得空空荡荡,恐怕每日打扫这样的大院都能把人累死。 古代最便宜的是什么?地皮!袁云现在就是这样的印象,这院子的占地面积,要是放在现代,基本快赶上一个中等的小区了。 “大姐,这院子太大了,我们在主家的时候还有好些原来的侍女和下人,要不我们干脆让他们全部搬来这里好了,免得留在主家那里还要受人闲气。”二姐巧雅看着后宅的竹园如此感叹道。 大姐凤萱犹豫了下,然后看了眼袁云,还未说话便听袁云道:“本来都是一家人,我回头派人去将两位姐姐的那些侍女和下人接来就是,相信主家也不敢阻挠。” 凤萱之前见了袁云的气势后,现在听袁云说的如此平和,反而有些不适应,于是试探的说道:“派人上门好好去说就是,实在不行,让他们提些条件,我们能答应的就答应下来,只要肯把人送过来就好。” 袁云知道自己两个姐姐善良温柔,反是为此高兴不已,虽然她们之前一直被主家的人欺负,但是此刻却还能替那些恶人着想,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自己这两个姐姐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人。 搀扶着小腿好了很多的凤萱坐在了后院的石台上,袁云才呵呵笑道:“大姐怎么说就怎么做好了,不过他们要是敢拦阻……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敢阻拦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哼哼,哼哼。”二姐巧雅的话永远最合袁云的心意,此刻听着真是心情舒畅,高兴不已。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些许慌张,一直到了跟前才说道:“禀告少爷,门外来了很多人,他们一来就跪在了门口,也不说名字,只求见少爷一面。” 袁云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对着二姐巧雅说道:“二姐想不想去看热闹?” 巧雅先是一怔,但是见了袁云那嘴角的坏笑后,立刻明白了过来,于是从石台边一下蹦了起来,这才对着那名侍女说道:“你在前面带路,我要出去威风一下。” 说完,见袁云完全没有挪动的打算,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个小弟是打算让她一人去处理门外那些袁氏的族人,不由有些担忧的说道:“小弟你不陪我去可不成,那些,那些主家的人,我有点……我有点……” 袁云笑道:“二姐你尽管把你之前想要的那些侍女下人,让主家立刻马上给送过来,那些跪在外面的闲人就打发走好了,只留下能出入袁氏祖庙祠堂的人,然后带他们进来就是,保准他们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说完这段,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接道:“对了二姐,还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提,那个泼妇董氏必须休掉,并且和她有关系的族人全部要赶出家门,他们如果不肯,那就告诉他们,我很乐意代为帮忙。” 见二姐巧雅还是有些担忧的样子,袁云摇头苦笑道:“我已经跟石沉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多时,二姐你还担心什么?” 巧雅这才眼睛一亮,石沉几人的厉害她这两天早就打听过了,听说是什么青州士,而这些青州士号称是曹氏手下最厉害的一帮凶人,虽然不明白青州士是什么,但是凶人这两字巧雅却能理解的十足十,这下就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于是大踏步的向着院门走了去。 凤萱看着巧雅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势,不由连连摇头苦笑,心中自然清楚,这是小弟要让巧雅在族人面前立威,毕竟这个家里只有他们姐弟三人,如果巧雅不能独当一面,以后再面对这些不靠谱的族人时,始终会麻烦不断。 袁云见二姐巧雅走出,才又转过头来对着大姐凤萱道:“一会留下来的必然都是族中的家老,大姐你如果想要好好安抚他们,那就留他们在院里吃顿饭好了。” 凤萱微皱秀眉,摇了摇脑袋,然后用食指点了点袁云的脑门,这才没好气道:“知道你不想大姐去做坏人,可是主家这些人也不全是没心没肺的,我自然有分寸应付他们,既不让他们感到为难,也要把咱们这个小家的威严建立起来。” 说到这里,凤萱稍微停顿了下,然后疑惑道:“小弟难道是打算做袁氏的家主?” 袁云摇了摇脑袋,笑道:“我对这个袁氏家族可没什么亲情可言,除了您和二姐,我不觉得那些人是我的什么家人,即便是在袁氏族内需要一个话事的人,那也该是大姐你,谁敢不服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可是哪有女人来做家主的?小弟你莫要胡说。”凤萱的传统理念是无法跳出这个圈的,所以根本无法理解。 袁云笑道:“大姐要是不愿意替这些人说话,那我就让石沉把他们全部充军好了,这样反是方便了很多。” 凤萱一惊,再怎么说这些人也都是袁氏的血脉,怎么能送去充军!此刻也只能点头答应,以后袁氏的事情就她来打理好了,否则眼前这个看似亲切的小弟,说不准真的会把这些人送去充军。 袁云见大姐凤萱答应下来,这才接道:“我还要去城外做些事情,如果回来能赶上晚饭,我就和那些家老们谈上两句好了。” 凤萱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反是希望袁云最好不要出现,否则一个不好真的会当场把谁谁打的满地找牙,这些人再怎么不是,以后都还是需要维持一些关系的,否则怎么对得起袁氏的祖宗? 袁云从小院往外走,心中满是高兴却又有些头疼,这座院子大而精致,维护起来的费用也是够吓人的,虽然有丁氏给的一些曹府分例,还有曹昂的供奉,但是每月满足院中人的吃喝就所剩无几了,看来必须赶紧增加一些收入才是,否者总是感觉很不踏实。 第二十七章 疯子曹昂 离开了大院后,袁云带着小六直接去了许都城外。曹昂的办事效率相当快,已经把袁云要求的地皮划分了下来,就在袁云发现的煤矿周边,那里的煤矿几乎裸露在地面,根本不用多余的打矿。平时那块地皮也根本不可能耕种,所以完全就是一块废土,曹昂找人划分的时候也相当容易。 到达目的地后,袁云便带着一些自制的工具开始四处丈量,这些临时造出来的工具虽然精确性不高,但是规划一个小作坊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着脚下的黑煤,袁云突然有了点恶趣味的心思,要是把这东西开发出来,许都估计很快就会成为雾都,不知道那时候许都的百姓每天起床面对一片白茫茫的雾霾时,是个怎样的心情?想到这里袁云就呵呵直乐,这种腹黑的笑话估计也只有他自己能独乐乐。 小六见袁云笑得邪恶,于是好奇的问道:“主公又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袁云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摇头晃脑的回道:“真到了那一天就再弄些防霾口罩出来卖,又是一笔好买卖。” 小六一脸黑线,完全不知道袁云说的是啥,不过还是小心的记忆了下来,自己是听不懂,不过曹操也许能明白,等回头去报告时可不能忘记了。 就这样,袁云带着小六等四名护卫忙乎了三个时辰,见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便准备绕道去一趟曹昂的府衙,前几日看的账本有些问题,趁着今天有时间有心情,就先去处理一下,春耕现在到了尾声,曹昂那里也有很多需要结算的账目。 这帮古人真是无知,放种子出去时只按照斗来计算,最后把种子的价格又换算成钱币统一核定,年底的时候却依然用粮食来征税,根本不理会季节所带来的价格差异,这简直就是莫大的纰漏。 普通的百姓倒是老老实实的纳税,但是这种账目放在一些富户那里就立刻变成了大漏洞。袁云在翻找过去的账簿时,已经注意到了很多大户在钻这个空子,使得整个许都的税收至少损失了三成有余,这要是放眼整个曹操控制的领地内,还不知道是多么大的一笔数字。 还有就是那些记录的官员,他们根本没有统一记账的标准,而在账面上表现的又十分混乱,所以那些朝中的老官们一半靠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录,一半却靠猜测和估算来完成全年的税收核定,大家都是凭着自己的习惯来记账,导致一些账目总汇后又成了一个需要猜测和估算的存在,这中间造成的损失又起码多了一两成。 返程的途中,袁云在脑内将记录好的账目反复的调阅出来,然后逐条审核计算,再重新整理,到了曹昂的府衙时,已经基本全部弄完,心中一直在感叹,过去曹昂在处理他自己封地内的账目时,是种怎样的焦头烂额? 虽然曹昂的府衙内有曹操全领地的账簿,但是目前来说,袁云只想负责曹昂自己的那一小块,所以在曹昂身边坐下后,也就用了半个时辰就把那些账目整齐的写在了竹简上,虽然那毛笔字惨不忍睹,但是一条一条排列的却非常整齐,翻阅时也非常清晰,估计看这账目的人更多的力气是浪费在看懂袁云的毛笔字上。 “母亲让我邀请云弟明日过府一叙,还特意准备了好酒好菜,清河之前得你治好了病症,也吵着要当面答谢。”曹昂见袁云处理好了那些账目,又自得其乐的在那里反复观看,这才发出了邀请。 “我可是穷鬼,别指望我能带什么好礼物登门,我的粮饷还是你给的。”袁云随口答了一句,然后马上转移话题道:“作坊的建造地基我已经规划出来了,你准备的那些工匠可齐全了?” 说完,袁云偷瞄了眼曹昂,这家伙如今还活着,怎么都感觉有些对不起历史,但是一想到当初曹昂替自己挡了一箭救下自己的性命,袁云又觉得这家伙还是活着比较好,至于把这家伙救活所要背负的历史性改变,袁云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就是:既然已经错乱了,那再乱点也没什么关系,原本以为改动了历史就会是世界末日,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大难临头的事情发生,太阳照样升起,自己照样吃得饱睡得暖,那么自己再弄出些什么跨时代的产物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对,没关系!让眼前这个叫曹昂的家伙好好活下去就是,即便自己或许会累些,袁云在心中暗暗做了决定。 曹昂可猜不透袁云正在决定他的生死,只是在听到作坊后马上问道:“说到这事我还在奇怪呢,你前几日让石沉送来的那些鬼画符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给作坊的工匠们查看,他们一个个都表情怪异,一个劲的恳求我要来见你。” 袁云终于放下了自己撰写的账目,然后笑道:“这叫识货和蠢货的区别。” 曹昂现在早已不在意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年对自己的嘲笑,反是觉得很是温暖贴心,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估计整个许都不会有第二个,这让他特别珍惜。 坏笑了两声,曹昂瞬间出手抓住了袁云的后衣领,就这样把他整个提了起来,自从那天看见许褚这么干了以后,曹昂已经试了三四次了,每次这么提着袁云,他就莫名的有一种优越感。 “干嘛啊,干嘛啊,我说还不行吗?你先放我下来。”袁云悲愤的抗议了两声。 曹昂满意的将袁云放下后,马上追问道:“赶紧说,你那些鬼画符到底是什么鬼?” 袁云已经整理好了衣领,气呼呼的回道:“那些是需要砖头房子的设计图,除了房顶以外完全不需要木料,现在还无法弄到石灰石等一些材料,仅仅靠砖头最多只能建个二层楼,不过我听石沉说,在洛阳一带似乎有大量我需要的那些材料,有时间我就去弄回来,然后让你知道水泥的厉害,现在弄这小作坊一般的烧砖应该可以满足了。” 曹昂完全听不懂袁云在说什么,只得叹气道:“我是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又不是没有木料给你用,而且你做墙可以用夯土啊,你弄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作甚?” 袁云像看傻瓜一样的看了眼曹昂,然后道:“木头不防火啊,夯土的承重能力又不足,我那作坊全是跟火打交道的事情,全部用木料来做不是找死吗?夯土更不行,万一被炉子内的雄火烧脆了引起塌方,那简直跟活埋没区别。” 曹昂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用砖头造的房子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比木头房子要防火,比夯土房子要承重,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差不多都了解了,所以也懒得在纠缠下去,换了话题道:“你告诉我的火药,我已经派人弄出来了,当真是威力惊人,从没想到我曹昂竟然也有一天可以使用仙人的法术。” 袁云一怔,随即就鄙夷道:“不就是火药吗?有什么惊人的?” 曹昂马上来了兴致,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道:“我按你教的方法配出了二十石火药,然后在许都郊外的一个山谷做了次演练,那惊天动地的声响,我到现在都感觉震耳欲聋。” “什么?!二十石?你疯了!”袁云着实被吓了一跳,一石等于一百二十五斤,十石就是一千二百五十斤,同时点燃一吨多的火药,曹昂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 曹昂嘴角依然保持着狂热的笑容,那种表情就好像他已经掌握了天机一般。不一刻,只见他脸皮突然抽搐了一下,流露出了一丝恐怖的神情,这才缓缓说道:“下次做这种演练还是要离的远些,那座小山谷差点就给炸没了,要不是有许多树木阻挡,恐怕会死很多人。” 袁云像看疯子一般看着曹昂,苦笑道:“难怪最近许都附近的硫磺卖得比盐都贵,估计都被你弄了去吧?” 曹昂脸皮再次抽搐了下,然后摇头笑道:“只是最近需求比较大,一下让许都附近的硫磺断货了,我已经吩咐了下去,从我府衙内抽出钱财,专门让人从硫磺的产地开始大量运送,以后许都的硫磺估计会分文不值,所以云弟也不用太过担心。” 袁云皱眉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还准备弄多少火药来搞什么演练?” 曹昂寻思了一下,然后摸着下巴回道:“多多益善,我已经在计划了,如果放一百石的火药同时点燃,会是个什么效果?” 这次轮到袁云的脸颊抽搐了,之前谦虚谨慎的曹昂哪里去了?面前的这个人简直就像那些电影里的疯狂博士,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家伙没有顶着一头的苍白乱发。 “我是在戏弄你呢,你真以为我会弄那么多的浪费,火药的那些配料虽然不贵,但是也不便宜,这次我一下消耗了二十石,已经是追悔莫及,怎么可能弄一百石,哈哈。”曹昂说完,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矮几旁,然后继续开始审阅起公文来。 袁云翻着白眼,咒骂了几声,便起身告辞,准备打道回府,白天那些袁氏的族人跑来,估计两位姐姐也该处理完了,现在回去还要应付剩下的几位家老。 另外,曹昂这么大范围的制作火药,倒是让袁云马上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办法,出了曹昂书房的大门,看了眼天空,马上就要进入五月了,天气也逐渐在转暖,曹昂制作火药肯定会囤积大量的硝石,等到了夏日炎热的时候,就要指望着这些硝石来赚钱了。 第二十八章 袁氏家宴 袁云早前就知道很多人都有两个性格,一个是在喝酒前,一个是在喝酒后,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大姐凤萱竟然也是这样。 在傍晚回到府中后,袁云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六位袁氏族中的家老,清一色白胡子老头,只有一位是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不用猜测也知道,这就是如今的袁氏家主袁方。 凤萱此刻坐在主座之上,这倒让袁云有些意外,因为按理这个位置应该是给家主袁方的,但是现在被凤萱牢牢的坐着。问过巧雅才知道,这是袁方特意提出来的安排,大姐凤萱推脱不掉,只能点头答应。由此已经可以看出,袁方是彻底妥协了,所以很聪明的把大姐凤萱送了上去。 家主袁方此刻看见正主袁云回来,而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在对着大姐凤萱时,只是恭顺的听着自己姐姐的话语,时不时的还会点头哈腰,一副很是受教的贤弟模样,这下袁方立刻暗呼自己英明,早早就把主座的位置让给了凤萱,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凤萱才是幕后的狠角色,这个叫袁云的小弟不过是被凤萱借势的傀儡而已。 “如今凤萱和巧雅的三弟也回来了,听说还是在曹氏的曹昂世子手下当差,这也算是我们袁氏的福气,以后我觉得咱们袁氏内部的大事还是要听从凤萱的调遣才是,免得万一和曹氏起了冲突就麻烦了。”袁方说完,马上恭敬的对着凤萱一礼。 袁云听着好笑,这袁方明明说他袁云在曹昂那里当差,但是话说了一圈,却要听凤萱的调遣,这实在是好笑,不过这就是袁云要达到的目的,以后家事这边由大姐凤萱出面,自己就可以少了很多烦恼,所以就算袁方说的很别扭,他也照单全收。 凤萱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然后不好意思的推辞道:“这怎么可以,毕竟您才是家主,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担当的起?” 袁方如临大敌,赶紧高声道:“我和家老们来时就已经这么决定了,凤萱万勿推辞,如果你心里还有气,我们就找上董氏的娘家去骂他们,一定给凤萱和巧雅出了这口恶气。” 巧雅突然哼了一声,道:“那董氏确实可恶,当初见我姐姐好欺负,就生生打断了姐姐的小腿,如今她的腿也断了,还被夫家给休了,算是便宜她了,以后她不来招惹就好说,再敢来胡闹,有她的好看!” 巧雅一发飙,全场的袁氏族人都噤若寒暄,想到伍勇门官上门时的暴怒,和恐吓全家死绝的威胁,人人都是一身的冷汗,不过此刻听到巧雅说这事作罢,大家也舒了口气。 由此场中诸人对着凤萱和巧雅更加恭敬献媚,一下就让凤萱找到了作为家主的自信和感觉,所有送上来的敬酒也是来者不拒,虽然这时代的酒精度数不高,但是架不住分量的庞大,凤萱终于醉了。 送走了一众家老后,袁云背着自己这个半醉半醒的大姐缓缓向着后院走去,凤萱一个劲的在背后唠叨,什么给父母亲长脸,什么忆苦思甜,什么给袁云讨老婆,什么要给袁云带孩子等等一通的胡话,听得在一边伺候的二姐巧雅咯咯笑个不停。 “大姐,看今天的架势,您是把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以后这袁氏族中必然以你马首是瞻。”袁云谄媚的奉承着。 啪,一声脆响从后脑勺传来,袁云心中暗呼不好,某种记忆犹新的倒霉惩罚又回到了后脑勺,没错,这是凤萱打的,击中的地方跟左慈曾经击打的位置一般无二,而且甚是清脆。 瞬间,只听凤萱不悦道:“你懂个什么?这些人还不是忌讳小弟你的威势,而你又是借着曹昂大善人的威势,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别人施舍的东西暂时是好东西,但是时间长了注定是靠不住的,我们最后还是只能靠自己,所以小弟你需要努力些,咱家全都要靠你一个了。” 袁云心中大赞这个家姐的智慧,求人不如求己,这才是家主该具备的素质,这么想着才发现背后的凤萱扮猪吃老虎的本事绝对是大师级的,连自己都没瞧出来。 巧雅在一旁插话道:“大姐说以后给小弟带孩子可不是说着玩的,大姐已经跟之前的夫家说清楚了,小侄女明日就送过来,与那夫家的人也断了关系,相对的,大姐给了他们二十贯钱财和一些谷帛,大姐说再不离开小弟这个家了,以后就守着小弟,给你看家带孩子。” 袁云皱皱眉头,迟疑的说道:“大姐二十岁不到,以后怎都是要找人再嫁的,怎么可以一直在我身边?这哪里……哎呦,哎呦,大姐饶命。” 袁云话说一半,已经给背上的凤萱揪住了耳朵,所以赶紧求饶。 良久,才听到大姐凤萱哭哭啼啼的说道:“大姐知道赖在小弟这里不好,小弟肯定是不愿意的,既然如此大姐就搬去街上一个人住,平日给人洗衣服做饭也总能混口吃食,不来给你讨厌。” 袁云听得满脸黑线,心中大骂了自己几句,然后瞬间投降,发着誓道:“冤枉啊,冤枉啊,大姐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宅院的主人,我和二姐都听你的,谁反对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二姐你说对不对?” 二姐巧雅立刻点着脑门呵呵笑道:“对极对极,就是这么个理,大姐说了算,我们都听着,那些主家的蠢货们也必须听着。” 啪!又是一声脆响从袁云的后脑勺传来,这才听到凤萱笑道:“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只帮着小弟你顾着家里,外面的事情我们女人家可管不着,你以后在家里对着那些侍女下人也不能总是笑眯眯的,你现在可是这家里的唯一男丁,也就是当家的,总要有些威严才是,听见了吗?” 袁云连连点头,后脑勺依然感觉火辣辣的,看来离开师父后,这种被人敲打后脑勺的噩运依然没什么改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第二十九章 又见丁氏 隔日一早,大姐二姐在听闻袁云要去曹氏主宅赴宴后,一清早就爬起来准备,把能穿的能戴的全都给袁云装上了,弄的袁云浑身难受,走路都有些不稳,无奈之下只能任由两个姐姐瞎搞,最后到了车架内才将那些累赘除了下来。 石沉骑着马匹在车架的一侧看着袁云的蠢样子疯了劲的笑,最后被袁云隔着车架踹了两脚后才老实下来,此刻一本正经的说道:“主公别嫌两位小姐多事,这些装扮在高门大户里可是常见的,听说有些人家还必须在耳后面插花,现在主公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所以这些讲究还是需要一些的。” “需要个屁,戴那么多东西在身上,老子只想打摆子。”袁云抱怨了一声,然后话题一转,问道:“之前让你去弄那些石灰石,你可派人去了?” 石沉点头道:“我喊了我的发小去了,那地方他最是熟悉,洛阳地界也不远,估计这几天就能把东西带回来。” 袁云听石沉如此回答,稍微思索了一阵,然后说道:“后面我弄的那作坊可能很需要人手,石沉你有认识的人都可以喊来帮忙,我自然会支付工钱,饭食也会包了。” 石沉立刻大喜,他那发小因为体弱,所以无法进入军伍,平日只能靠着给人帮个临工过活,如果可以投到袁云这里,那等若如日飞升,自己才跟了眼前的主子不到一个月,已经混到了一处宅院,还是环境十分优美的所在,这种好处怎都是要先便宜自己人的,所以马上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这时,赶车的小六试探性的问道:“主公,之前我那朋友铜虎也替主公出过力气,主公是否……” “一并叫来,我现在就缺人手。”袁云还未等小六说完,已经帮他做了决定,小六顿时大喜。 安排完了这些,袁云在脑内清算了下目前手里的资本,依然还有大部分剩余,主要是他之前估算错了这个时代人力的费用,用现代的话说,简直就是白菜价,有些人只要有口饭食,甚至不愿意拿工钱,觉得主家管饭,他们再拿工钱就是罪大恶极。袁云对此也不知道如何说服这帮人,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在到达曹氏主宅之前,就在街道上碰见了曹昂的车架,于是袁云就挤上了曹昂的车驾,石沉和小六则赶着空车架跟着。 袁云如此无礼加执着,就是因为两人才碰见,袁云便发现曹昂的车架明显和自己那辆买来的二手车不同,不管是内部的装饰,还是屁股底下厚厚的垫子,怎么都感觉曹昂这辆和自己那辆做比,就好像奔驰和拖拉机,简直是受了奇耻大辱,所以袁云就这么赖在了曹昂的车内。 “怎么?云弟喜欢我这车架?”曹昂笑着问道。 袁云狠狠的坐了坐屁股下的垫子,然后才摇头道:“不喜欢,这垫子弄的再厚,依然会被那硬邦邦的车轮子颠簸的皮松肉软。” 曹昂不以为意,呵呵笑着将话题转去了别处,道:“本来说这几日让父亲见云弟一面,奈何父亲已经领了天子的诏命,现在正为讨伐张绣的战事做准备,所以也没什么空闲。” 袁云摇手道:“不急不急,您哪位超级父亲能晚点见就晚点见。” 曹昂不解道:“云弟为何如此说?” 袁云两手一摊,道:“我胆小。” 曹昂一怔,转瞬就笑了起来,确实像袁云所说,自己父亲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不害怕的人只有少数,就连他这个长子,有时候见了曹操这个父亲依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所以袁云此刻说胆小,那自然是情理之中。 袁云见曹昂不在急着让他和曹操见面,心中才放下一块心事,最近曹昂弄火药弄得那么大声势,差点把一座小山谷炸平,这种逆天的破坏力曹操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对方却始终没有见自己,那只能说明一旦见了就成了正式召见,以曹操的尿性,轻则给自己弄个累死累活的官吏做,重则就可能让他上战场了,这就是袁云最怕的。 “对了,我母亲说你年纪小,此刻正是学习的好时段,所以安排了一个老师给你,兴许今天就会当面告知。”曹昂随便的又提了一句。 袁云听得满脸疑惑,转瞬就变成了愤愤不平,你们曹氏的人就见不得我清闲是吧?小的非要我每天弄什么破账本,老的就非要我去上学听课,这以后还有什么机会睡到自然醒?一路在心中咒骂着,车架很快驶入了曹氏的主宅,然后顺着宽阔的青石道直奔后院而去。 丁氏发现自己对于袁云越看越高兴,尤其是前段时间对方送来了一个吊脖子的架子,说是对于颈椎疼有很好的治疗效果,丁氏一直有颈椎疼的毛病,但是看着那送来的架子始终觉得太过胡闹,把脑袋绑在这东西上,就好像要被处决的囚犯,可是架不住曹昂的劝说,所以就勉为其难的用了几日,却不曾想到自己的颈椎疼真的被缓解了很多,每日早间醒来必定会僵硬酸疼的脖颈,也终于恢复了年轻时的轻松自如,由此对于袁云这些仙人般的本事再不抱什么怀疑态度。 “袁贤侄今日可不用如此多的礼数,都算是自家人了,尽管放松些就是。”见袁云又礼又拜的,丁氏终于发话了,并且让曹昂带着袁云坐去了左侧。 袁云坐下后瞄了眼对面的席位,此刻那里还是空空荡荡的,应该是人还没来,但是矮几上已经布置好了用具和一些蔬果。曹昂四平八稳的坐在了自己的上首位置,此刻与丁氏聊了两句,似乎在说他妹子病好的事情。 待曹昂终于和丁氏说完,袁云才拱手道:“伯母现在的颈椎是否还有不适?” 丁氏下意识的摸了摸后劲,然后笑道:“多亏了袁贤侄那治病的东西,如今我这颈椎就好像恢复成了二十多岁的模样,可是舒坦了不少。” 袁云这才满意的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心中却不怀好意的想着,你老公是个杀人魔王,等到以后万一我惹毛了你老公,他要砍我脑袋时,就要来抱你的大腿了,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见死不救,我可是费尽了心思在拍你的马屁。 正在袁云得意的时候,只听后堂传来一阵铃铛的轻响,声音才安静下来,就见四名侍女走了出来,等到侍女全部走出,才发现还有两名女子跟在后面,悠然的步法缓步向前,徐徐来到这宴客的大堂之中。 第三十章 幼年皇后 “母亲大人,清河儿给您请安了。” 说话的就是那日被袁云救治的曹清河,当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此刻这位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身影矗立在眼前,虽然只得一个侧脸,也让袁云充分明白了什么叫倾国倾城,什么叫花容月貌。 一席桃花色的直裾袍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紫红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领口位置露出一段雪白如玉的颈子,乌黑如墨的长发梳了一个倾髻,而在发梢之间插着一个调皮的金色步摇,浅笑一声,少女偷偷的瞄了眼左侧的袁云,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这一瞬的功夫,她身上的淡淡花香已经扩散到了袁云的嗅觉之中,美得他只想大大的吸上一口。 曹清河拜完母亲,才缓缓的坐入了右侧的席位中,这时陪着她一起出来的另一位少女也已经到了丁氏面前,只是她身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铃铛,总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很是可爱,铃铛少女浅浅一礼,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大娘的宴席为何只喊了清河姐姐,却不喊节儿?” “这是我的另一个小妹,曹节,乃是我那卞姨娘所出,虽然只有七岁,却是胆子最大的一个,我的几位弟妹都很怕她。”曹昂很八卦的给袁云介绍了一番。 哎呀,这就是后来嫁给汉献帝刘协的那位暴脾气皇后,曹丕逼迫刘协禅让,结果这曹节死活不肯交出玉玺,最后被逼无奈下才将玉玺摔在地上,有这暴脾气的性格,难怪现在她的兄弟姐妹们如此怕她。 曹节小小的身躯,在丁氏面前撒了会娇,然后一个转身突然瞪着袁云道:“你就是那神仙弟子?可不会是什么坑蒙拐骗之辈吧?” 一句话就把袁云逗乐了,还真是一张刀子嘴,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将肩膀绷直,又将下巴故意抬得老高的曹节,袁云反是在心中有了一丝喜爱,在这个时代不畏强权的人可是少之又少,这种傲娇的女娃娃就更加精贵了。 “经常有人唤我和师父为神棍,不过即便如此,你大哥曹昂,你大姐曹清河,还是被我治好了病症,你说我是坑蒙拐骗呢?还是真有实学?”袁云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年幼的曹节哪里是老谋深算的袁云对手?所以顿时语塞,脸憋得通红,良久才愤愤的一跺脚,然后钻入了曹清河那一席,又对着大哥曹昂嘟囔道:“大哥,这人怎么看都是个神棍子,绝对不是什么神仙,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袁云对这小女孩很是感兴趣,马上抢着问道:“那曹节小妹妹觉得神仙该是个什么样子?” 曹节一怔,神仙这种东西她是听过很多传说,可是具体说是个什么样子,她却完全没有概念,所以张着嘴为难了一会,才不讲理的回道:“我就是知道,但是没必要告诉你。” 袁云哈哈一笑,继续问道:“曹节妹妹难道亲眼见过不成?” 曹节被问的一脸尴尬,瞪着眼睛难过了半天,最后选择扑进曹清河的怀里不听不看,心中反复大骂袁云的卑鄙,欺负她一个小女儿家。 曹昂也被逗乐了,这个妹妹平日最是刁蛮,有时候自己也说不过她,现在见她被袁云两个问题就收拾了,心中也觉得很是解气。 曹清河这时才有机会与袁云说话,于是微微一礼,道:“前些日子多谢袁公子出手治病,这些日子我不再每日咳嗽,睡觉也安稳了许多,这些都要拜袁公子所赐。” 知书达理,温婉贤淑,而且还美若天仙,好女子啊! 袁云在心中赞叹一声,然后正想回两句好听的话,却突然被曹节抢道:“姐姐莫要理会这骗子,你看他一瞧见姐姐你就两眼放光,明显不是好人,我会好好保护姐姐的。” 袁云立刻满脸尴尬,因为他心中刚才还真的在想着,要是曹清河再大上几岁,当真是一个好老婆的人选。 见袁云一脸尴尬,曹昂只好圆场道:“明日得空,大哥就带节妹去看火药,那可是仙家秘术,平日里可见不到。” 曹节毕竟是个小孩子,闻言立刻好奇的从曹清河怀里探出头来,喃喃的问道:“真的?”见曹昂点头,这才转了笑脸,然后老实的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只是对着袁云依然是一脸的鄙夷,倒是故意忽略了火药是袁云这个神棍带来的事实。 袁云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眼下还不是宴席的时候,现在仅仅是品茶而已,刚才还在奇怪哪有一大早就开宴席的事情?现在也算解开了一个心结。 丁氏一直在旁边高兴的瞧着,在她而言可不在乎袁云是不是什么仙人子弟,只是他救了曹昂,又治好了曹清河的病痛,就凭着这些也要好好答谢一番,所以对于曹节的突然刁难,也只当了是小孩子的玩笑,没有多想。 闲聊之间,丁氏问了些袁云平日的生活,然后又嘱咐了袁云把两个姐姐带来府上认识。袁云一直点头答应,偶尔会被曹节嘲讽两句,但总体来说气氛还是非常和谐的。 “母亲,您不是说准备给云弟介绍一位优秀的老师吗?”曹昂突然提了一句。 袁云闻言眉头立刻皱成了一团,这他奶奶的猪队友又开始发威了,但是见曹昂话已出口无可挽回,只能装作谦虚的拱手道:“小侄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还未来得及安排,这上学听课一事,不如稍微放后一些。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学问肯定是需要日积月累才成,即便时间不充裕,每日也总可以挤出些时段学习,哪里有完全拒绝的道理?我看你这神棍就是不学无术之徒罢了。”曹节再次发难。 袁云除了感叹这曹节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好的学问,剩下的就是后悔刚才得罪了这个小妮子,没想到她报复的如此之快,此刻就已经开始落井下石了,苦笑一声,也不知道拿什么话来搪塞。 丁氏闻言,首先夸耀了一下曹节,然后才对着袁云道:“介绍给你的老师也不是时刻都能教导你,不过是让袁贤侄可以经常来我们曹府走动,而且这位老师可是出名的才女,现在我也只是提给袁贤侄知道,至于她那边答不答应,那还要靠袁贤侄自己的本事去争取才是。” 袁云心中大喜,这下主动权又在自己手里了,最多到时候装成傻子,然后让对方说句:朽木不可雕也!这便算是交差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三十一章 千古才女蔡文姬 曹昂此时突然插话问道:“母亲说的这位才女,可是蔡邕之女蔡文姬?” 此话一出,袁云顿时全身一震,千年大才女蔡文姬蔡琰,竟然要做自己的老师?这实在有些荒唐,自己是个什么料子自己十分清楚,说到现代科学他当然不会担心什么,可是这个时代的学问都是诗文礼乐,自己对于这些东西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想到这里,袁云顿时暗自苦笑,不是做好准备不接受什么老师吗?怎么一听说对方是千古才女蔡文姬,立刻就有些心动了?打住打住,袁云在心中警告了自己一次。 等等,随着袁云从脑内调出蔡文姬的资料,他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事情,历史上这位蔡文姬在董卓,李傕作乱时,就已经被匈奴人掠走了,直到十二年后才得以返回,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袁云又不自觉的看了眼身边的曹昂,这才心中苦笑一声,眼前这个家伙,明明是在张绣作乱时为了搭救父亲而壮烈牺牲了,现在不也好好的正在这里有说有笑吗?难道是因为自己救了曹昂,所以才导致历史的时间线出现了偏差?不过这么解释又不太对,蔡文姬被匈奴人掠走那是几年前的事,那时自己还没来到这个时代,又怎么能说是自己扰乱了历史的时间线?想来想去,苦恼了半天,终于下了一个断论,这是一笔糊涂账。 曹昂见袁云一瞬不离的瞧着自己,还以为对方是在询问蔡文姬的情况,于是低声说道:“真是便宜你了,这蔡文姬可是个大美人,虽然现在有二十岁,年纪大了些,但是依然保持着少女的模样,怎么瞧都好像不超过十六七岁,她尤其擅长诗文,曲乐,书法,让她做你的老师,即便你再蠢也能被熏陶出文人的气质。” 说完这句,曹昂稍微留意了下周围,见丁氏和两个妹妹正在说话,于是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这才接道:“蔡文姬是个寡妇,她相公在娶她的当日就因为过于兴奋,结果新娘还没进门,他自己就突然双眼充血死掉了,所以到现在为止这蔡文姬都是黄花闺女一名,她要是做了你的老师,你可千万小心些,如果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父亲肯定不会放过你,因为我父亲最佩服的人里面就有蔡文姬那去世的老父蔡邕,蔡文姬也是被我父亲当做亲女儿来养的。” 袁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不悦道:“我才十四五岁,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还有,什么叫我去做她弟子,就算再蠢也可以被熏陶?你可别忘了,当初在博望坡你们一帮人都跟蠢货似得,还是我的奇谋妙策才让你们走出困境。” 曹昂对于和袁云斗嘴,享受多过于动气,此刻见母亲在跟前,不好太过放肆,只能补充道:“总之别被我父亲抓住,你小心一些就是。” 袁云听到这里,用暧昧的眼神瞄了眼曹昂,然后嘲笑道:“不是你父亲讨厌别人招惹蔡文姬,而是你对人家念念不忘吧?这蔡文姬与你同年,又住在你们曹府,你说不惦记着我可不会相信。” 曹昂苦笑一声,道:“两年前第一次见她时,我确实有些想法,可是后来就一点也不想了。” 袁云仔细观察了曹昂一会,发现这家伙真的没有半分说谎的样子,顿时疑惑道:“为何会如此?难道这寡妇还会吃人不成?大家兄弟一场,你早点告诉我,让小弟我也好有个预防。” 曹昂依然苦笑,然后摇头道:“你见到她就知道了,我现在要是乱说,母亲要怪罪了。” 曹昂越是如此,袁云反而越是好奇,之前本来完全不想去理会什么老师,现在倒是生出见一面的念头了,难道这蔡文姬二十岁后开始长歪了,从一个大美女变成了母夜叉?带着这种无限YY的想象,袁云重新把注意力投到了宴席之中,此刻才发现丁氏好像在跟曹清河叮嘱些什么。 只听丁氏说道:“文姬她精力有限,怎么可能同时教两个人,我只是觉得袁贤侄孤身在许都,所以安排一个合适的老师给他,也可以让他多来曹府内走动,清河儿怎么也想去凑热闹?” 曹清河似乎有些腼腆,低着脑门喃喃回道:“女儿只是听闻那蔡文姬文采出众,虽然同住一府,却不得见着,此刻有此等机会,所以想要跟她多多学习一下,同是女儿身,当然是希望有一个厉害的女师父。” 丁氏似乎甚是为难,想了好一会才道:“这事我们母女现在这里议论也没用,文姬愿不愿意教还不知道呢,回头有时间我在去问问好了。” 阴谋,巨大的阴谋!袁云现在明显已经可以闻到味了,丁氏催促自己去拜蔡文姬做老师,她自己女儿的要求却推托来推托去,这不是很明显要让他袁云去倒霉的节奏吗?刚才又听曹昂说这蔡文姬很是邪乎,中间恐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道道,自己还是有多远躲多远才好,美女少见一个也不会死,要是这美女真有毒,那可就麻烦大了。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袁云小心的在这会客大堂中应付着,其间曹清河也会偶尔腼腆的投来注视的目光,但是每次和袁云的眼神一接触,又匆匆的转了开去,脸上还会留下一丝小激动。 曹节在袁云心中已经变得不可爱了,整个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臭丫头,什么事都要和袁云抬杠,说不过了就撒泼打赖,摆出一副臭脸好像要把袁云杀死在眼神之中。 至于曹昂,袁云已经不想在多提了,只是心中大呼,交友不慎,捡到一个猪队友! 第三十二章 隔墙有耳 铮的一声断响,古琴之上的弦丝瞬间断开弹往了一侧,一双洁白粉嫩的青葱玉手停在了半空,良久才传来一位女子的幽幽叹息声。 此刻她独自坐在曹府的一间独立小楼之中,手中的琴弦早已停声多时,她却依然保持着抚琴的模样,想起去世已经五年的父亲,又想起如今在曹府内的生活,只能一叹来抒发心中的情绪。 倒不是曹府的生活有多艰苦,反是无忧无虑才导致了她有些莫名的惆怅,每日除了抚琴自娱,便是看书写诗,又或是在侍女的陪同下于曹府的后花园中溜达一圈。 看了眼临近午时的天空,此刻晚春的许都还有些许凉意,正好可以去后花园中嗮嗮太阳,于是赶紧唤了贴身侍女过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这间独栋小院。 院外阳光洒在了她国色天香一般的容颜之上,犹如盛开的雍容牡丹,美目流盼,清雅高华,此刻才出了房门,稍微用白嫩如玉的右手遮挡了一下阳光,这才轻灵的向着石子小路走了过去,乌黑的发髻披于背心,让那苗条的身形显得更加婀娜了几分。 蔡琰,字文姬,微微皱着柳叶秀眉,已经来到了花园之中,阳光普照,唯一的缺点便是院外佳人的脸上没有半点人间的味道,就好像七情六欲都不在她的身体之中,有得只是些许的冰冷,和一点淡淡的傲然之气。 蔡琰的小院就在曹府后花园的边上,由这里可以每时每刻的欣赏到后花园中的一草一木,显得甚是惬意,所以在初到曹府时,蔡琰一眼便看中了这里,而曹操敬重她的父亲,在她父亲去世后,更将这份敬重挪到了她的身上,所以接了她来曹府居住,对她的要求也是从无拒绝。 穿过一段水面的廊桥,小湖中的莲叶已经青绿,点点含苞待放的粉色花蕾也做好了盛开的准备。蔡琰没有停下脚步,一直穿过小湖,然后在花园的院墙处停了下来,这里贴着墙面矗立了一排架子,架子上则摆放着许多陶土的花盆,她每日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来这里照顾这些花盆中的植物。 相对于人而言,蔡琰更喜欢和这些没有思绪的植物打交道,她喜欢诗词,喜欢妙乐,喜欢尽情的挥笔书写,却很不喜欢和人交流,有人说她孤芳自赏,有人说她绝世独立,不过这些形容她从来不想理会,在她的世界里,她不觉得谁能真正的理解她。 “喂喂喂,刚才在伯母那里你说我是蠢货,你那曹节妹子又说我是神棍,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当真是别具一格。”一个男声从院墙后面传过来,蔡琰听着一怔。 “我妹子说你是神棍我不敢苟同,但是我说你是蠢货,这点倒是事实。”接话的这个男声蔡琰却是认得的,应该就是曹氏的长子曹昂。 “我再蠢还能蠢过你们?在博望坡时……” “好了好了,还在说博望坡,那次也不知道你是撞了什么大运,才给你蒙对了一个火攻,也不用时时拿出来说道吧?我说你蠢是指别的方面,比如诗词你会做吗?不会吧?我之前看你写的那些狗爬字迹,就猜到你们仙人子弟恐怕是不好此道。”曹昂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充满了讥笑。 “岂,岂,岂有此理,我现在就做首诗给你知道厉害。” 曹昂又是一声大笑,嘲讽道:“那你做啊,我就在这里等着听,倒是要看看字写的还不如小儿的人,能做出什么千古名句来。” 蔡琰听到这里,已经决定离开,毕竟偷听他人谈话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对于诗词她是比较有兴趣的,但是听曹昂说对方连字都写不好,那做出来的诗已经可以想象其水平,与其听到不入耳的诗词,不如远远躲开,别污了自己的耳朵才好。 “锄禾日当午……” 墙的那一边似乎终于开始作诗了,蔡琰倒是一怔,对方并不是想象一般的糟糕,所以才跨出去的步子又停了下来,好奇的等着下文。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蔡琰已经重新转过身来看向了那面墙壁,这首诗虽然不是眼下流行的骈文,但是作为对偶诗却非常的厉害,短促的仄声韵律,给人有些急切悲愤的感觉,此刻正值春耕结束,这诗一出,甚至让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农夫在烈日下辛苦的锄地,感慨一粥一饭的来之不易,如果说这不是好诗,那天下间恐怕再无人敢说会写诗。 “这,这,这诗真是你作的?”墙背后的曹昂明显很吃惊。 “哼哼,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灵机一动就是好诗一首,至于会不会写字又有什么打紧?” 曹昂嗤之以鼻,继续嘲讽道:“谁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有本事你再弄一首。” “哎呀,还有你这种输了不认的小人,等着,让我搜索下思绪,再给你整一首。”作诗的男子抱怨了一声,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蔡琰此刻已经被勾出了兴趣,也竖着耳朵等待着下一篇的诗句,心中倒是对墙后面的年轻人起了好奇心,仙人子弟?这算是个什么身份? “春种一粒栗,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蔡琰听完,心中暗叫一声好,这前后两首完全就是姊妹诗,将两首连在一起,立刻就能引出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既然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为何农夫还会饿死?丰收的粮食都去了哪里?想到这里蔡琰心中一惊,墙后面还有个曹昂,这两首诗听在他的耳朵里,那就是大事了。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替那作诗的年轻人担忧起来。 果然,只听曹昂严肃道:“云弟这两首诗何意?” “何意?还能有何意?就是告诉你,你封地内的粮食每年都要浪费不少,而且被浪费的部分还都是老百姓在承受,一年饿死几个人也属正常,曹昂大哥不必在意。” 蔡琰心中再是一惊,这个年轻人好大的胆子,曹昂虽然年轻,但他乃曹氏的长子,又是有官身的人,‘一年饿死几个人’这种话听在曹昂的耳朵里那可是极其的刺耳。 “云弟难道是看见了什么不公的事情?你我兄弟相交,有什么不可以直接说的?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告诉我实情。”曹昂的语气竟然软了几分,这倒让蔡琰颇为意外。 “唉,既然卖身给你们曹氏了,我也只能认命了,你可知道你让我掌管的那些账目出了很大的问题?”袁云说完,已经走到了曹昂面前。 曹昂怔了怔,稍微回忆了下自己处理完才给袁云的账目,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于是疑惑道:“账目虽然有些潦草,但是进账出账都可以查询的到,有何问题?” 袁云翻了个白眼,只看进账多少,出账多少,中间的细节完全不加以理会,难怪那些世家大族会在上面做文章了,本来偷点税,袁云也不会去恶心人,可是今年曹昂封地内的何氏大族做的就有些过分了,不仅偷税漏税,还把租出去的种子按照灾年的价格给了农户,灾年的种子何其昂贵,这要是等到年底农夫交租时,恐怕才会发现自己忙乎了一整年,反而欠了何家好大一笔债务,到时候除了卖儿卖女基本没活路了。 对于这种大族,袁云是十分痛恨的,所以忍不住要出来提醒曹昂一下,今天曹昂让他做诗,当时一急冲口就背诵了一首现代社会人人都知道的诗句,当时还自嘲自己确实不学无术,只能拿小学课本的诗词来充数,可是当曹昂让他再来一首时,他在脑中一搜索,找出了姊妹篇,在了解了这两篇诗文的含义后,袁云觉得这时候提出账目的问题最合适。 接着的时间里,袁云仔细的把账目中的问题捡着最重要的地方说了,并且做了很多比喻才让曹昂了解了到,统筹和算学在账目中是可以变成魔鬼的,而如今这些魔鬼正在被那些大族利用,付出代价的却是无辜的老百姓。 曹昂虽然听的一知半解,但是对于袁云那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则敬佩不已,当袁云说到一半时,曹昂就派了人回去拿了账目来,和袁云之前背出来的账目竟然一般无二。 两人讨论的时候,曹昂听说自己封地内的收获每年都有将近四成被人贪墨了,顿时怒不可歇。 “何氏一族我对他们不薄,放心让他们管理我封地内的买卖租用,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卑鄙。”曹昂双眼圆瞪,甚至有血丝充斥在其间。 这也是袁云第一次看到曹昂发怒的样子,不由心中一颤,老虎的儿子果然也是食肉动物,看来何氏是要倒大霉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他袁云给摘出去,他可不想才到许都就得罪一个世家大族。 “今天又不是六一,怎么参加宴会的都是你的弟弟妹妹?”袁云决定转移话题。 曹昂微微一怔,这才笑道:“本来明日是我曹节妹妹的生辰,所以娘今天唤了些小辈来交代下,好明天给曹节妹妹一个惊喜,谁知道我这个曹节妹妹对你十分感兴趣,听说你来了,所以就自说自话的跑来见你,我也没办法。” “你不早说,我现在哪里去准备礼物?我可不想得罪你这暴脾气的妹妹。”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被丁氏唤进了屋内去欣赏歌舞。 两人走后,墙后面的蔡琰有些不淡定了,两首诗词承前启后,而且那被曹昂唤作云弟的年轻人,明显是为了揭发何氏之罪,才临场发挥作了这两首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如此佳作的人,为何连字都写不好?这实在是让人又是吃惊,又是好奇。 最可贵的是这个叫云弟的年轻人,为了百姓疾苦不畏强权,何氏那样的大族蔡琰非常清楚,算是和曹氏交好了两代人,得罪这样的氏族后果难料,可是这个年轻人说来就好像玩笑一样轻松,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年轻人呢?蔡琰现在突然觉得面前的这堵墙有些碍眼。 第三十三章 哭给你看 袁云回到了待客的大堂,现在他终于见识了曹氏宴请客人是个什么概念,从早上丁氏招呼小辈们认识,到午间后花园游览,再到这时真正宴会的豪华,这已经持续一天了。 此刻这间待客的大堂不停的有下人侍女穿梭其间,手中捧着各式的菜色和蔬果,来回的给矮几上布置。丁氏则坐在主座上笑盈盈的看着堂下一众小辈,偶尔会提一个起来询问几句,然后又夸赞一番,让场内的气氛十分融洽和睦。其间还因为堂内小孩子居多,所以特别招来了一批杂耍艺人,惹得全场不断有大笑声传出。 今日对于袁云而言也是足够精彩的一天,早间见到了未来暴脾气的曹节皇后,现在的宴席之上还见到了幼年的魏文帝曹丕,大才子曹植,以及武力值爆棚的曹彰,至于其他七八个小孩,袁云已经记不清了,倒是曹昂比较厉害,对于自己众多的弟弟妹妹都可以见面就喊出名字。 此刻坐在席位之中,袁云脸颊不住抽搐,嘴中不自觉的叨念了一句:“种马曹操。” “什么?云弟刚才说得什么?弟妹们有些吵闹,我没听清。”曹昂见袁云嘴角动了一下,但是被缠着他的曹丕和曹彰的笑声给掩盖了下去,所以才有此一问。 袁云肯定不会把自己恶趣味的话语告诉曹昂,所以转了话题道:“我说场中那些艺人的戏法很是神奇。” “你不是仙人子弟吗?就没有比这些杂耍艺人更厉害的本事?看来你就是一个神棍骗子。”曹节似乎已经认准了袁云,时刻都不忘记打击一下,开席前竟然就坐在了袁云的下手位置,脸上依然是一股很是不高兴的模样。 袁云呵呵笑了一声,然后故意抬杠道:“我的本事可以救你大哥,替你姐姐治病,可没法表演。” 曹节一怔,转瞬就不悦道:“按你的意思说,这些在堂中的杂耍艺人所表演的都是无用的,是也不是?” 袁云有些愕然,自己要是点头同意,今晚来表演的杂耍艺人不仅得不到赏赐,恐怕还会挨板子,这么想着才发现刚才随口一句,已经把自己送进了死胡同。 还未想出怎么回答曹节的刁难,便见缠着曹昂的曹丕突然跳了出来,然后指着场中杂耍的艺人道:“这些下贱之人竟然敢拿没用的东西出来糊弄我,我要将他们全部打断腿。” “对对对,统统要打断腿。”曹彰也补充了一句。 曹丕和曹彰说话的声音甚大,连丁氏也注视了过来,袁云见这场面已经无法挽回了,毕竟曹丕和曹彰是曹操很看重的两个儿子,他们即便是年幼,但是在这种正式的场合话出了口就无法挽回。 曹昂似乎也很是为难,自己这两个弟弟要打断一些杂耍艺人的腿,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为了维护弟弟们必须有的威严,这些事情就只能按照曹丕和曹彰说的做。 袁云看着发生的一切,忽见曹丕,曹彰,还有曹节,几个小人不停用眼神交流,明显是针对他来的,这下立刻明白了过来,必然是曹节早上在自己这里落了下风,所以联合了小伙伴跑来找回场子,出头人就是曹丕和曹彰。 袁云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对着曹丕和曹彰说道:“有用的本事就拿来替人谋福利,但是没用的本事也可以拿来给人提供娱乐,就像堂中的这些艺人,他们的本事就是娱乐各位少爷小姐,除非你们觉得以后只需要读书,不需要娱乐,那我就没话可说了。” 曹丕和曹彰一惊,只读书不娱乐,这还不要了他们的命啊?瞬间就想投降,但是在看到曹节‘凶狠’的眼神后,又有些骑虎难下。 袁云见曹丕和曹彰已经有了撤退的打算,所以顺水推舟的继续说道:“既然今天大家都是为了娱乐,那我也弄个好玩的给你们瞧瞧如何?” 曹昂闻言眼神一亮,丁氏也注意了起来,全部人都在好奇这个仙人子弟会弄出什么戏法来? 曹丕和曹彰之前早已见识过火药,其实也早已经承认了袁云的厉害,这次不过是被姐姐曹节胁迫,无奈只能一致对外,此刻听袁云说要变戏法,顿时也都大喊欢迎,只有曹节依然是一脸鄙夷,但是眼神中却也充满了想要一看的欲望。 袁云看着一众孩子的期待表情,正想起身离席,却突然听到坐在丁氏旁边的曹清河说道:“袁公子是客人,你们几个小家伙怎么可以如此无礼,不要再纠缠了,赶紧回到位置去,不喜欢看杂耍,姐姐就给你们唤些歌姬来唱曲子。” 温柔贤淑,善解人意,又如此美丽端庄,真是个好老婆的人选啊。 袁云再次暗赞了一声曹清河,这才一礼道:“清河小姐不用担心,我只是见几个孩子可爱,逗他们一笑罢了。” 曹清河脸色微红,有些慌张的起身福了一礼,然后才重新坐回母亲身边,也不在瞧着袁云,而是将目光集中在一群弟弟妹妹身上,不住摇头苦笑。 袁云走入场中直奔一个烧炭的铜盆而去,到了近处才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唤了下人将之拿出去洗干净,并且装满清水。 一群孩子就这么看着他忙乎,都在猜测他有什么打算?不一刻,装着清水的铜盆被两个下人搬上堂来,一群爱看热闹的孩子立马围了上来,有些还特意伸手进盆内摸了摸清水。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指着铜盆道:“我可以不点火加热而让这盆水沸腾,谁愿意和我打赌?” 曹节看了眼铜盆,发现没有做任何手脚,立刻不怀好意的说道:“赌就赌,谁怕你,说你想赌什么?” 曹节说完,用脚偷偷踹了下围在一侧的曹丕和曹彰,这兄弟两只能跟道:“我们也加入,你想赌什么?” 袁云摸了摸后脑勺,然后故作疑惑的说道:“我现在跟你们大哥在弄一个作坊,缺些钱财,不过你们人太小,估计也没什么钱,这下就麻烦了,还真不知道跟你们赌什么了?” 曹节和曹丕还有曹彰互相对视一眼,立刻哈哈笑道:“谁说我们没钱,每年尾牙我们的响钱都有好好存着,光本姑娘就存了四百贯,我的这些弟弟妹妹也都有钱,要赌就赌钱,谁还怕了你不成?” 说完,曹节又轻踹了下曹丕和曹彰,这兄弟两只能对着袁云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加入赌局。 这时边上的曹氏子弟都开始跑来凑热闹,有人愿意拿出五十贯,有人愿意拿出三十贯,很快就有了一千多贯。曹节生怕袁云反悔,所以拿着笔墨将所有人的赌资都一一记录了下来,眼中全是看好戏的神情。 待曹节终于把记录好的竹简拍在袁云面前时,袁云的嘴角才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笑道:“好说好说,我手里刚好有四百贯,就拿出来坐庄,输了就全部分给你们。” 说话的同时,袁云的双手已经放在了铜盆的两只把手上,然后使劲的来回搓动,嘴里还学着当初左慈一般叽里咕噜的胡乱叨念着,不一刻,只见铜盆中的清水突然泛起了一圈波纹,再过片刻,波纹越来越多,终于,在一圈人的围观下,只见清水的表面一阵翻滚,所有水都开始沸腾起来,显得甚至热闹。 一圈围着的曹氏子弟都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瞧着铜盆中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理解袁云是如何办到的。 丁氏此刻也站在了铜盆边,还稍微弯身看了眼盆底,发现那里确实没有柴火在加热,这才把目光又看向了曹昂,却见曹昂也是一脸的不解。 忽然,袁云双手离开了铜盆的把手,然后对着曹节一伸,坏坏的笑道:“给钱!” 曹节看着袁云双手离开铜盆,沸腾的水面立刻静止,顿时有些失望,在听清袁云‘给钱’两个字后,脸色才陡然一变,这时才清楚的明白过来,自己一口气把几年存的钱全部输了,而且还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输的底吊。 “哇!”曹节开始放声痛哭,这一下全场所有孩子都跟着哭了起来,把袁云吓了一跳,看着眼前这‘壮观’的场面,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曹昂故意躲开了袁云求助的眼神,看着天花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丁氏却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这些宝贝儿童,只有曹清河在一边浅浅而笑,看着袁云笨手笨脚的在那一个劲的哄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听曹清河说道:“你们可记住了,小孩子可不能跟人赌钱,都长教训了没?”见一众弟弟妹妹点头,她才继续说道:“今天姐姐就让袁公子放你们一马,不让你们拿出全部的钱财,但是认赌服输,你们都必须把答应的拿出一半来支援大哥和袁公子的作坊建造,大家是否同意?” 一众孩子哭哭啼啼的全部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有曹节还趴在曹清河的怀内,边哭边偷看袁云的反应,一副你不答应清河姐姐的要求,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第三十四章 放飞的风筝 袁云苦笑一声,心中暗道:这曹清河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句话就让自己损失了五百多贯。不过自己毕竟是在敲诈一群小P孩,名不正言不顺,能有五百贯的收益算是不错了,况且这可是在打劫曹操的孩子们,见好就收才是正途。 丁氏甚是满意曹清河的安排,笑着把一群孩子逐个逐个教训了一顿,然后才对着袁云道:“袁贤侄今日帮我教训这帮小子,让我也狠狠的痛快了一把,这帮小子平日里都快翻天了,今天可是知道厉害了,回头我让将作大匠的从事何晏贤侄来给你们打下手,相信会给你们很大帮助。” 袁云在脑内搜索了下将作大匠,这才发现是专门主管建造的部门,那么这叫晏贤的从事自然也有不小的权利,反正这个年代也是公私不分,自己利用点公家的好处也不算什么。想到这里心中立刻开心起来,自己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工匠,现在有这何晏加入,那自然可以让他去张罗。 高兴完,赶紧对着丁氏一礼,然后充分的表达了谢意,这才抬起头来瞧了眼曹昂,却发现曹昂脸上露出一阵不悦的神色,这一下袁云瞬间又疑惑了几分,难道这个何晏很不靠谱? 宴席在一帮孩子终于返回座位后,再次变得平静下来,袁云却心中十分困惑刚才曹昂的反应。此时见众人都坐了下来,他才有机会将身体挪近曹昂,然后低声问道:“这何晏有什么问题吗?” 曹昂苦笑道:“何晏贤弟来了也好,他手里有大量资源可以帮助你建造,只是……”说到这里,曹昂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道:“只是如果云弟那作坊中再有诸如火药一般的利器,还是要让此人回避才好。” 这话一出,袁云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看来何晏这人确实不怎么地道,否则以曹昂的性格,根本不会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 见袁云点头,曹昂又问道:“云弟之前不是从我这里拿了五百贯去吗?为何今日又来敲诈我的弟弟妹妹?” “喂喂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什么叫敲诈,我那是公平赢回来的好吧?”袁云说完这句,又接道:“我们那作坊开起来还需要一些时间,而且我想将那作坊扩大一些,所以之前的预算有些不够了,这才想着弄些钱回来做些钱生钱的事,这样以后我们那作坊就可以不用操心钱的问题了。” 心中做好了计较,正准备和曹昂再说两句,却见一名侍女轻轻走到了曹昂身后,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曹昂首先是眉头微皱,然后又点了点头,还未等袁云询问是什么事情,就见曹昂起身告罪一声,然后向着堂外走了出去。 丁氏似乎很开心,已经重新回到了主座之上,然后拉着曹清河亲密的说着话,席间一群孩子或走或坐,各自都在找人聊天说笑。看到如此场景,袁云心中一叹,曹操和丁氏看来终究是把他当做了一个孩子来对待,今日这种宴会明显就是给孩子们专门设立的,自己也在邀请的行列,此中寓意不言而喻。不过这么想着又觉得非常不错,大家都把自己当小孩看待,那么自己就可以借着这个年龄的优势过些安生日子,不用像个成年人一般勾心斗角。 孩子们的笑声不断的从四处传来,丁氏还在跟曹清河说说笑笑,面前的食物虽然有些不合胃口,但是也算这个时代的美味了,一切都显得和谐安详,只有曹节坐在袁云下首位置嘟着嘴,一副被人抢劫了的表情。 袁云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瞄了眼曹节,然后突然笑道:“怎么?不服气?那要不要再跟我打个赌?” 曹节一听赌字,吓得全身打了个激灵,狠狠的瞪了眼袁云,紧紧闭着嘴唇,根本不打算回他任何话。袁云就好像获得了大胜,全身舒畅,能把这个暴脾气的未来皇后给震慑住,今天的收获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不赌就不赌,干嘛这般生气?小气鬼。”袁云接着逗弄曹节,他现在很享受这种欺负皇后的感觉。 “明儿可是我曹节妹妹的生日,袁公子可不能这样欺负她。”不知何时,曹清河竟然已经离开了丁氏的主座,来到了袁云的席位。 袁云看了眼曹清河,又瞄了眼主座上的丁氏,发现丁氏身边正有一个年纪颇大的侍女对她耳语着什么,主仆两人都皱着眉头。又想起刚才曹昂匆匆离去,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不会这么多古怪。 “袁公子?袁公子?”曹清河那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再次传来。 袁云一惊,赶紧收回心神,然后对着曹清河一礼,这才苦笑道:“我正想和曹节妹妹说这事,不想却吃了个闭门羹。” 曹节马上急道:“他骗人,他骗人,他刚才还在气我,姐姐莫要相信他……呃?” 曹节说话的时候,只见袁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可以折叠的东西,这东西由竹子做成了骨架,然后将一块轻薄的麻布缝合在了骨架之上,彻底张开后才发现是个方方正正的物事,显得非常轻巧。另外还有一根结实的细线连着竹子骨架,细线非常的长,全部缠绕在了一根木棍之上,木棍两侧装有圆盘,就好像车架的轮子一般。 “这,这,这是什么?”曹节非常谨慎的问了一句,她现在对袁云可是充满了戒心。 “我叫它风筝,只要用这根细线牵着,你就可以将它慢慢放飞起来,这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品。”袁云说完,将风筝交到了曹节手中,然后心中暗呼口气,刚和曹昂在后花园散步时才知道明日是曹节的生日,临时让曹昂在曹府内凑了这些东西,弄了个风筝出来,虽然样子难看点,但是飞起来应该不是问题。 曹节十分困惑的看了眼袁云,本来想说对方胡说八道,这风筝连翅膀都没有,怎么可能会飞?但是话才到嘴边,就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实在是被眼前的袁云折腾的怕了,他如果说能飞,那就多半真的能飞,想到这里突然又惊讶起来,对方竟然可以造出能飞的东西,顿时就跃跃欲试起来。 袁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由于是下午就开了宴席,所以此时才刚近傍晚,地面的光线虽然有些暗淡,但是天空之上还很是明亮。 看到如此好的天色,袁云大方的邀请了曹节去堂外试飞。这次曹节表现的很是乖巧,唤了一声曹丕和曹彰,然后就跟着袁云去到了外面的花园。 曹府后花园甚是广阔,此刻又是春天末尾,凉风习习,却一点也不减这些七八岁孩子的热情,所有小孩都盯着天空的风筝不停大呼小叫,好不过瘾。 曹节最是牛气,见所有人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眼神,早已忘记了刚才被袁云欺负的事情,甚至会偶尔投来两个甜甜的笑意。 “我从未见过节妹如此开心,袁公子辛苦了。”说话的是曹清河,十五岁的年纪却表现的如此温婉多礼,袁云再次暗赞了一声。 “辛苦还真的很辛苦,刚才教曹节妹妹放风筝,我还摔了两跤,被这帮小家伙嘲笑个半死,他们可是什么仇都报了。”袁云说完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刚才拽着线狂奔,一下来了个狗啃屎,样子甚是狼狈,只期望不要给曹昂瞧见,否则必然会被他笑话一辈子。 “袁公子和大哥弄的那作坊很花钱吗?”曹清河随口问了一句。 袁云点头道:“开始我只想弄个小作坊,但是后来的想法越来越大,所以钱一下就紧张了。” 曹清河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我也有五百贯,不如交于袁公子好了。” 袁云一怔,这眼前的曹清河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自己弄作坊辛苦,所以如此大力的赞助自己,既然这眼前的女子如此大度,那就好处大家分。 想完,袁云笑道:“好说,就当清河小姐入股好了,以后有了利润我们就分红。” 曹清河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我可不知道袁公子说的什么入股分红,不过既然钱给了你,那自然是可以任由你支配。” 袁云在心中呼呀呀的叫了一声,好女子啊!虽然只有十五岁,却如此知道体谅人心,真是个好老婆的人选。要是她说成:人已经给了你,那自然是可以任由你支配。如果是这句,袁云觉得今天这无聊的宴会就完美了。 曹清河安静的站在袁云身边,抬着脑袋瞧着天空飞翔的风筝,眼神中有些好奇,又有些向往,嘴角则挂着浅浅的微笑,在逐渐从院墙外慢慢落下的阳光中,她那完美的轮廓被清晰的映射了下来,就好像在她全身边缘包裹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好似仙子一般的圣洁美丽,而那仰着脑袋后露出的一截小锁骨,差点把袁云的眼睛掉进去。 喂,过分了啊,对方可是一个青春少女,初中都还没毕业,自己在这里瞎想些什么?袁云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警告,然后也安静的看向了天空。 这时只见曹昂匆匆的从花园外走来,经过袁云身边时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说要进堂内去和丁氏说话,脚步都未停下半分,正在袁云纳闷时,曹昂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回头笑道:“你刚才摔跤的时候,是不是吃到了泥土?你摸摸你的嘴角,哈哈。” 说完这句,曹昂也不给袁云回话的机会,早已进入了内堂,笑声却不断传来,惹得袁云十分不快。没想到回过头来时,才发现曹清河也在掩嘴低笑,这才想起曹昂的提醒,赶紧抹了抹嘴角,真的有好大一块泥土粘在那里,这曹清河还真是有些腹黑,刚才和自己说了这么久的话,也不见她提醒自己一句,不过她是个小美人,袁云最后还是大方的决定原谅她。 “外面这么热闹,为何丁伯母不出来瞧瞧?曹昂大哥也是,一回来就跑了进去。”袁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曹清河闻言收了笑容,然后轻叹一声,这才回道:“卞姨娘生病了,所以大哥才去问候一声,现在应该是进屋去告诉母亲情况。” 卞姨娘?那就该是曹操的二奶卞氏,原本的历史中,在曹昂死后,丁氏一怒之下回了娘家,曹操几次求她回来未果,最后干脆休了丁氏,而将卞氏扶正,成为了曹氏的大妇,资料显示这卞氏十分厉害,不仅把曹操的后花园打理的妥妥帖帖,还偶尔会帮着曹操处理政务,许多事情都是在卞氏的帮助下才让曹操如愿以偿,这么厉害的人物现在却因为他袁云搭救了曹昂,而只能成为二奶,袁云荒唐的觉得自己似乎也要担上一份责任。 现在听到曹清河在提到卞氏时轻叹一声,看来这里面还有很多内幕,想到丁氏刚才在曹昂走出后,就一直与一个老侍女耳语,恐怕这里还有一些宫斗的剧情,不过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他袁云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哪里还有心思参乎曹家的肥皂剧? 天色一黑,袁云也准备告辞回家,今天虽然过得很是热闹,但也非常辛苦,不仅要在账目上给曹昂提醒,还要应付一大堆的小P孩,最累的就是面对曹清河这个小妖精,才十五岁的年纪,干嘛长得这般撩人? 曹昂一路和袁云离开曹氏主宅,当两人上了车架后,曹昂才说道:“那何氏一族的事情我已经吩咐了人去查,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如果这事属实,定然严惩不贷。” 曹昂说的很简单,袁云听的却很欣慰。欣慰的原因是曹昂并没有只凭着一面之词就决定了一切,他选择了先去调查,他需要证据来证明何氏的罪孽,而不是简单的盲从,这是一个领导人最基本的素质,曹操喜欢这个儿子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曹昂见袁云依然沉默,于是继续说道:“父亲现在要讨伐张绣,北面的袁绍如今正准备吞并公孙瓒的领地,估计北方一但有一方胜出,就会开始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曹氏。而在南方的袁术则心怀不轨,自从父亲迎接献帝来了许昌,他就一直有狼子野心,一旦他自立,我们曹氏就必须讨伐他。吕布也一直在坐山观虎斗,就等着我们曹氏向袁术出兵,他好坐收渔人之利。如今许昌周围如履薄冰,这未来的几年恐怕十分不好过,不想这个时候,我们领地内的这些世家大族还在扯我们的后腿,真是罪该万死。” 袁云看着一脸烦躁的曹昂,心中一叹,然后劝慰道:“事情该来总是要来的,你老子是曹操,你是曹氏长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道理你不明白吗?我被我师父没来由的扔给了你们曹氏,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个什么?” 曹昂闻言一笑,狠狠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有时候我真不觉得你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你有时的眼神和想法就像一个三十岁的大叔。” 袁云心中一颤,马上没好气的回道:“我这叫少年天才,你可比我大五六岁,要做大叔也是你先来,可不要拉上我这个青春无敌小正太。” 曹昂虽然不知道小正太是什么,但是有袁云这几句话,他似乎又觉得北方不管是袁绍还是公孙瓒打过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自己有火药,还有一群愿意为曹氏死战的男儿,确实像袁云所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 还是家里舒坦,对着两位姐姐就感觉全身安泰,这种纯粹的信任感才让人最是放松,如果可以不出家门该多好?袁云如此想着,已经看见了后院小屋的灯火还亮着,姐姐们估计还没睡,等着自己回来把一天的经历说给她们知道,似乎只有这样,凤萱和巧雅才能确认这个弟弟真的回来了,而不是在做梦,就算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这种习惯依然无法改变。 大姐凤萱又发脾气了,因为听到袁云竟然敢去敲诈曹操的孩子;二姐巧雅又开始粘人了,因为袁云做的那只风筝她也想要;小弟袁云又开始打呼噜了,因为大姐二姐已经悄悄的离开了他的卧房,并且给他盖好了温暖的棉被。 夜深了,东汉末年的一天又过去了。 第三十五章 热脸的何晏 何晏这个家伙热情的似乎有些过了,弄的袁云十分不适应,这家伙从早上见面开始就躬着身子,带着一种虔诚的笑容不停的谄媚。 袁云只要一抬手,何晏就能端上茶水,袁云再一抬手,何晏就能送上吸好了墨汁的毛笔,而且每次送过来的东西还真就是袁云想要的,这种揣摩人心的本事,袁云自问一百年也无法修炼的出来。最不靠谱的就是当袁云在竹简上写字时,何晏竟然大赞什么龙飞凤舞,什么刚劲有力,真是纯粹的扯蛋。 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锦缎华服,加上各种花花绿绿的配饰,换了别人穿戴这么多东西,一定让人感觉像个暴发户,但是何晏不会,长得好像女孩子的美丽脸庞,加上修长的身段,让袁云觉得这家伙没去泰国实在是可惜了。 正在思索的时候,何晏那美丽的脸庞又挪了过来,三拳的距离就要贴上了,袁云防备的将脑袋往后仰了一下,然后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张脸孔,白,很白,真的很白,一个老爷们儿长得这么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出了什么BUG? “何兄,我们也算是初次见面,为何我有种错觉,你好像认为我们像是老朋友一般。”说话的同时,袁云一抬脚,离开了自己书房的座位,然后将大门打了开来,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何晏。 何晏笑眯眯跟过来,然后又笑眯眯的回道:“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仙人来到身边,今早就被丁伯母吩咐过来见云哥儿你,所以自然是该像老朋友一般。” “你该不会是说周公托梦给你吧?”袁云略带调侃的继续说道。 “对啊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定然是周公知道了我要与云哥儿相见,所以昨夜托梦与我,必然是这样。”何晏似乎回答的很认真。 等等,袁云在心中暗呼一声,似乎已经找到了何晏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亲密的原因,这何晏一辈子都在醉心玄学,而自己名义上就是大仙人左慈的弟子,眼前这家伙看见自己等于是饿狗儿见了肉包子。 妈的!老子就是那肉包子。 “对了,云哥儿,丁伯母说让我来帮你,到底是帮什么?”何晏终于说到了正途。 袁云也不答话,重新走回书房内,然后从书柜上取出了一张羊皮,展开后就露出了羊皮上绘制的一个工程图样。这个时代倒不是没有纸张,但是贵的离谱,同样面积的纸张基本贵于羊皮,而且蔡伦发明的纸的密度不够,无法在其上绘制出细致的线条,最终袁云还是选择了羊皮。 而为了绘制这羊皮图样,袁云没少费力,倒不是绘制图样本身麻烦,而是制作绘图的炭笔花了他很多的精力,这个时代的毛笔是没法满足细致结构绘制的,更别提让你抵着丁字尺画直线了。 图样拿出后,袁云才道:“你是将作大匠的从事,那自然可以在官家的作坊制作这个东西,所有材料钱我出,成品卖出后我会分一成的利润给官家的作坊,也给何晏兄一成的利润作为好处。” 何晏虽然醉心玄学,但是平日在工部呆的时间长了,对于建造一事还是十分上心的,本身他就是个聪明之辈,所以学什么都快,眼前的羊皮图样一展开,他就立刻倒抽口凉气,密密麻麻绘制的线条,以及标注的说明,布满了羊皮图样的各个角落,仔细的看了一会后,反是对那一成的利润完全没了兴致,估计是觉得靠图上的东西不会赚多少钱。 袁云在绘制图样的时候,已经把许多单位换算成了这个时代的度量,虽然还是有很多东西无法表示,也都做了大概的说明,换回用炭笔写字后,他留在图样上的字迹就好看了很多,也容易看清了许多。 何晏足足看了半个时辰,其间再不说一句废话,眼中全是那些连接起来的结构线,看到不太明白的东西就会去瞧袁云留在一边的文字说明,就这样也仅仅是把这辆车驾的原理弄明白了两成。 看着何晏一脸憋大便的模样,袁云只觉心中好笑,这还不过是个带了简易避震的设计图而已,自己最近真正花心思设计的炼钢火炉才是重点,那东西如果不找一些老工匠,然后自己亲自参与其中,必然无法实现,所以此刻也没打算给何晏看到。 袁云也是无奈,这个时代的生产水平虽然低下,但是已经出现了几种炼钢方式,但是这些古代炼钢法绝对是比不过现代转炉炼钢法的,而且为了保证更高的质量,还要在材料出炉后再利用百折钢炼法徒手打造一番,才能够得上合格。而这个炉子关键的鼓风机部分,袁云只能用牛皮制成气囊代替橡胶气囊,这也肯定会影响钢材的质量。不过即便如此,相信等钢材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材料,成品后必然会成为新的仙家神器,什么倚天,青釭,都可以入土了。 “这车驾制作起来虽然有一定难度,但是相信将作坊的工匠应该可以应付,毕竟大部分地方都跟老的车驾没什么差别,我只是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处?车驾这种东西,那些用得起的大户人家基本都是自己府里制作,可不会找他人代工,这如何卖得动?”何晏终于提出了一个问题。 袁云神秘的笑了一笑,然后摇头晃脑的回道:“谁用谁知道,等看着别人又气派又舒服的时候,很多想法就会变的,而且一旦有了攀比的心思,那就是只买贵的,不买合适的。” 何晏一怔,疑惑道:“气派又舒服?难道这改动了车轮轴的车驾是仙家的座驾不成?” 袁云依然保持神秘,继续摇头晃脑死活不愿意揭开谜底,弄的何晏又变成了一张憋大便的脸,但是转瞬何晏突然灵光一闪,心中已然肯定这必然是仙人常用的座驾,否则怎会卖这么贵? 这下何晏立刻高兴了起来,心中打定主意,等回到将作坊定要亲自监工建造,这可是仙人的东西啊,只在传说中听闻过,怎能轻易的交于他人之手?而且同时也暗暗决定,制作这仙家座驾的工匠必须下命令让他们封口。 就这样何晏边研究图样,边询问一些细节,一直在袁家赖到傍晚,在确定了袁云不会跟他讨论仙家玄学后,终于依依不舍的带着车驾图样离开了袁家大宅。 送走了何晏以后,袁家大宅又来了一位‘老朋友’,东城门官伍勇。 第三十六章 三楼双蝶一柳香 此时的伍勇早已听闻了袁云这间大宅子是丁氏所送,这一下他心中更是惶恐了几分,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要抱紧袁云这条大腿子,死活也不松开。伍勇来找袁云的目的就比何晏单纯的多,是要实现之前的诺言,邀请袁云去月云楼赴宴。 袁云在两个姐姐面前故意说是去伍勇家赴宴,然后就带着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跟着伍勇跨出了家门,走得义无反顾,实在是因为他心中对于古代青楼充满了愿景。 “许都城内号称三楼双蝶一柳香,这三楼便是颍河河畔的三座青楼,分别是今晚我们去的月云楼,还有红袖楼和胭脂楼,三座青楼都有自己的当家花魁,月云楼的是雨蝶姑娘,红袖楼的是凌蝶姑娘,胭脂楼的是柳依依姑娘,每位姑娘各有各的好,今晚我先带云哥儿你见识下月云楼的雨蝶姑娘,等下次再约了云哥儿去见识下红袖楼的凌蝶姑娘,至于胭脂楼的柳依依老哥可就没办法了,那必须有邀请才能得见,不过就算雨蝶和凌蝶那也是人间绝色,保证精彩。” 车驾内的伍勇咧着大嘴一口气介绍了个通透,这一下把袁云对青楼的向往又提高了几分。 不过向往归向往,袁云可没打算做些什么别的,仅仅就是想看看这种传说的机构到底是怎般个模样,在小说或是电视里听说过,怎么能有亲自经历来的真实?这是抱着批判性质的一趟考察,是客观和高尚的。 伍勇一路上显得甚是恭维顺从,他专门租来的车架也显得高大威武,足矣显示乘员的尊贵。 石沉和小六则骑着马紧紧跟随在车架两侧,这让伍勇坐在车架内显得很是焦躁不安,因为他认识小六,虽然不知道小六在曹府内的地位如何,但是过去他每次去曹府内参加宴会时,总能见到这个小六站在曹操近亲的旁边,此刻小六竟然骑马像个下人一般跟着,而自己却坐在车架内,这让伍勇感觉有点末本倒置,很不踏实。 车驾停下时,袁云在车厢内已经可以耳闻外面传来的喧闹之声,光是大门口似乎就聚集了很多人,显得非常热闹,时不时还能听见老妈子招呼客人的娇笑。 袁云迫不及待的下了车驾,还未等伍勇招呼,已经带着石沉和小六向着热闹的大门走了过去,那里三三两两的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几个擦脂抹粉的中年老妈子正在殷勤的招待着准备进门的客人。 到了近处,袁云哈哈大笑一声,随手从伍勇腰带上扯下了一块玉佩,然后想也不想的扔给了一个老妈子,这才豪言壮语的说道:“赏了,赶紧带小爷我进门瞧热闹。” 那得了赏的老妈子立刻一脸媚笑,然后问道:“不知这位官人可否有相熟的人儿?” 袁云也不答话,直接看向了一边的伍勇。 伍勇甚是利索,立刻对着老妈子回道:“三楼依栏轩,早前我已经派人来订过了。” 那老妈子眼神一亮,马上谄媚道:“原来是伍大官人来了,赶紧里边请。” 月云楼三层之高,最好的房间就在三层顶楼,而这顶楼之中只有上房两间,这里的风景最是优雅别致,一边可以俯瞰许都夜景,万家灯火有如天地繁星;而另一边则可以瞧见颍河河道,那里到了夜晚,水面折射下也似群星闪耀,美不胜收。 “停停停,说这些废话作甚?您伍大官人今晚订的是二楼,三楼的美景都给别人抢了去,你在这里跟我形容出一朵花来又有何用?”袁云强硬的打断了伍勇的介绍,然后闪身钻入了订好的依栏轩。 伍勇拍了下脑门,自己真是在找抽,把三楼说的天花乱坠,却订了个二楼的依栏轩,难怪惹得袁云不快,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能混到一个门官的职位,真的是祖上积德,完全靠的运气。 依栏轩装潢的美而雅致,黑漆的圆柱房梁,原木的整齐地板,浅红的纱帘围绕其间,房角的几盏油灯将室内渲染的犹如黄昏,温馨而舒适。最好的所在就是面向颍河的楼台,一席厚竹帘由上直坠地面,微风一起,竹帘就会缓缓掀动,将外面的世界和这温暖的室内彻底分了开来。 “好了好了,我都看见了,这里就不用介绍了。”袁云有点不耐烦,因为这个三十多岁的伍勇确实很啰唣,要不是看在今晚他请客的份上,定然要破口大骂不可。 伍勇很识趣的让出了主座,本来想把左手位置让给袁云带来的石沉和小六,但是这两人死活只愿意跪坐在袁云的身后,无奈之下他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左手位置陪同。 “伍大官人能来,真是让我这月云楼蓬荜生辉啊。”说话的是一席紫红襦裙的妖艳女子,年纪三十有余,虽然上了些岁数,但是风韵犹存,一颦一笑依然很是撩人。 伍勇干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花娘不必多礼,今日我主要是招待云哥儿,雨蝶可有空闲?” 花娘闻言先是瞧了一眼袁云,心中颇不以为然,这么个小小少年估计是谁家的纨绔,被这伍门官弄来青楼偷食禁果,这种靠着家庭背景出来混的败家子,可是最不被青楼女子待见的,还想见到雨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心中鄙视完,花娘故作一脸的为难,然后才带着笑脸解释道:“雨蝶这会儿已经有客在招呼了,不过一会如有空闲,我定叫她来此间与各位打个招呼。” 袁云不以为意,摇手笑道:“无妨无妨,今晚谁来招呼都一样,我就是来图个新鲜。” 花娘装作一脸歉疚,赶紧赔笑几声,然后才道:“几位如果不嫌弃,我就换了彩儿和妙儿来坐陪,她们姐妹的歌舞那也是一等一的精彩。” 袁云哪管谁来坐陪,这种封建的糟粕就是用来批判的,所以谁来都一样,于是大方的挥了挥手,然后招呼了花娘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在三楼的一间上房内,雨蝶正在苦恼着。 第三十七章 青楼话本 一曲作罢,雨蝶看着面前的两位客人,心中顿时一阵烦躁,但是毕竟对方是有身份的贵人,所以她只能压抑着继续以那完美的笑脸迎人。 “素闻何氏乃当年何进大将军的亲眷,今日得见何敖世子的气度风范,果然是高人一等。”雨蝶赞美完了主座上的何氏长子何敖后,又将脸庞望向了左手席位的一人,这才接道:“祢衡大才子今日到来,倒是让妾身颇感意外,同时也受宠若惊,您的诗作妾身可是仰慕已久。” 未等何敖发言,祢衡已经抢先说道:“些许诗作算得什么?我祢衡若要得了官身,那就可以定天下安太平,只是这些诸侯郡主有眼无珠,见不得我这样的高才之士罢了。” 何敖浑身打了个激灵,祢衡这话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所以他赶紧劝道:“正平兄,这话可千万莫要乱说,我们今日只来这里熏风望月,那些恼人的事情不说也罢。” 祢衡完全不理会何敖的劝告,嘴角带着嘲讽的意味道:“怕什么?许都乃曹阿瞒所在,他难道还会为了一句话杀我不成?而且我也不怕他杀,不过一死尔,碗大一个疤,我祢衡可有怕过谁?今日与你何敖来此欣赏雨蝶姑娘的妙乐,不过是因为你愿意做东,此刻看你胆心如鼠的模样,吾甚鄙之。” 说完,祢衡取过酒杯一饮而尽,显得很是痛快。 何敖作为何氏大族的长子,竟然也不生气,只是陪着笑脸道:“只要正平兄欢喜,小弟次次做东又有何难?只是不知正平兄可否次次赏脸。” 祢衡咧嘴一笑,然后拍着胸脯回道:“我就喜欢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豪气,有免费的青楼可来,我自然不会拒绝,既然今天如此高兴,我也做个表演博各位一笑。”说完这句,祢衡突然对着几位守候的下人大喝一声:“来人,抬鼓上来!我要击鼓助酒!” 看着一众下人累死累活的去搬动大鼓,祢衡已经开始脱衣服,雨蝶只想赶紧逃走,因为很快这人就会脱个精光,开始裸身表演他的击鼓绝技。 要不是因为祢衡的诗作精彩,雨蝶抱着今天让他作几篇好诗,然后在不日后的花魁斗艳上用来压场的幻想,才不想理会这个持才傲物的狂生。此刻见祢衡又是狂态渐生,雨蝶只能小小的告罪一声,准备去二楼躲上一会清闲,顺便招呼下几位熟客。 到了二楼,雨蝶稍微呼出一口心中的闷气,这才在贴身侍女的陪伴下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那边面向颍河有扇窗户,正好可以透透气。可是雨蝶才走出去几步,就发现一群人正围在尽头的依栏轩门外,人人的表情都好似非常兴奋。 不明所以的雨蝶缓缓的靠了过去,待到门外这群人的后面,才听到厢房内正有一位少年之声传出:“那英俊无比的法海一个翻手,只见那高耸入云的雷峰塔顿时离地而起,直直从白娘子的头顶压落……” 原来是有人讲话本,难怪这么多人在门外偷听,雨蝶嘟囔了一声,但是很快她就发现错了,因为那依栏轩的房门是开着的,人群也不是在偷听,而是从走廊一直排到了里面,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着里面那少年的说话。 此刻听到雷峰塔压住了白娘子,一群人都发出‘哎呀’一声,瞬间又安静下来,房内的少年这才接道:“可怜白娘子此刻已经法力全失,只能悲苦的伸出一只手,对着雷峰塔外的许仙和自己的孩子默默无言,泪流满面……” 不多时,故事成了结尾,但是全场诸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安静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甚至会偶尔传来几名女子的悲泣和哀叹声。 雨蝶看着这诡异的场面只感觉莫名其妙,所以让身边的贴身侍女支开了门外的几人,这才看见厢房内正四平八稳的坐着一名少年,边上几个陪着他的男人都是规规矩矩的盘腿而坐,只有这名少年叉开着双腿,很没样子的蹲坐在主位之上,还不停的将吃剩的干果核吐向了窗外,完全和山里的猴子一般。 袁云说完了白娘子传奇后,就开始很腹黑的欣赏着眼前众人的悲苦模样,他所说的故事可不像东汉那些隐晦的辞赋,而是加入了大量的语气助词,而且还做出了很多肢体动作,硬是把电影中的精彩演技模仿了个十足十,这一下立刻感染了所有人,这个时代哪里有人听过见过这么精彩的话本? 所以开始时,仅仅只是彩儿和妙儿两位歌姬听得入神,然后在袁云跑茅房的时候,这些歌姬又招揽了几个姐妹过来同听,再然后这几个被招揽过来的姐妹又继续把相熟的人介绍过来,最后这间依栏轩就莫名其妙堆满了月云楼内的好些歌姬,而袁云这个龌蹉的批判主义者,就钻在女人堆里说说故事揩揩油,得意非凡。 终于,陪在袁云身边的那名艳丽的歌姬娇喝了一声:“这故事真感人,众人闻之垂泪,袁公子好生厉害,这话本我从未听闻过,必然是袁公子自己编撰的吧?” 随着这声赞出,诸人才纷纷从故事中醒转了过来,不由都在七嘴八舌的赞叹话本的精彩,又把袁云捧了一番。大家似乎都很尽兴,只有一人比较头疼,那就是伍勇,他看着全场一堆歌姬,然后开始数着兜里的钱财,看来今晚是铁定要赊账了。 袁云此时见这么多人捧场,顿时意气风发,站起身来抖掉了衣袍上的几片果皮,然后跑到了依栏轩的门口将几位门外的歌姬也拉进了门,这才转身豪气的吆喝道:“咱们接着再来说个关于猴子的故事……哎呦!” 啪!一声脆响传来,袁云还未握着后脑勺喊疼,忽觉后衣领一紧,竟然被人整个拎了起来。 袁云双脚离地怒目回瞧,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然后他就看见了一脸黑毛的许褚,正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往自己瞧来。 第三十八章 神经病 在见到许褚的瞬间,袁云的脾气和脊梁都弯了下来,垂着双手小心的求饶道:“许褚叔叔,小侄可没看见您,否则肯定会躲得远远的,绝对不会上来吵闹您,您就大人大量放了小侄下来,最多依栏轩里的这些姑娘都让给您老,我去找个老妈子聊天好了,那个叫花娘的就不错。” 啪!又是一声脆响。 “俺老许是鬼吗?你要躲得远远的?”许褚浓眉一皱,似乎就要发作。 袁云赶紧挤出他那人畜无害的纯真笑容马屁道:“许褚叔叔您老高大威猛,叱咤风云,什么鬼神见了您还不要绕道而行啊?我可是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您的崇拜就好像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见您就好像见到如日中天的太阳,又好像沙漠之中发现了甘泉……” 啪!又是一声脆响传来,袁云苦于被拎在半空,无法回手去摸后脑勺之痛,只是蹬了两下悬空的腿脚,便算是抵抗过了。 “你个奶娃子,毛都没长齐呢,就敢跑青楼?今日给俺老许撞见,哪里还能给你跑脱?不过你的马屁倒是拍着很是舒服,回头写将下来,让俺老许挂在家里也能逗上一乐,嘿嘿。”许褚嘿嘿笑了两声,却完全没有放袁云落地的念头。 “这位就是曹昂世子提到的那位仙人子弟袁云?”问话的是个精壮的高瘦汉子,四十多岁的模样,眼如狼目,脸若刀削,身体挺得笔直,气度威严肃穆。 许褚听到精壮汉子的问话,于是大手一伸,将拎着的袁云递了过去,这精壮汉子也不客气,顺手就接了过来,竟然还是将袁云拎在半空,然后将袁云那悬空的小小身板左右摇晃了一下,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 许褚见袁云已经被人接手,嘿嘿笑道:“这小子倒有些本事,曹昂世子那胸口的剑伤俺瞧过,那样都能给救回来确实非常神奇,而且听闻世子后来伤口发炎,也是这小子给治好的,夏侯元让你眼光虽高,但是可不能小瞧了他。” 娘咧,这眼前的精壮汉子竟然就是夏侯惇,夏侯元让。看着虽然已到中年,但绝对是个实实在在的酷帅大叔。袁云心中不由十分感慨,但是此刻还被这酷帅的大叔拎着呢,所以只是在心中恶狠狠的诅咒着夏侯惇,希望他那双明亮的狼目早点瞎掉一只才好。 心中诅咒完夏侯惇,袁云只能在这样被拎着的情况下礼貌的作揖,但是动作怎么看都好像一只猴子,看得甚少有笑容的夏侯惇不禁莞尔。 终于,夏侯惇将袁云放在了地面,袁云也不犹豫,赶紧再是一礼,这才说道:“见过元让先生,小子袁云有礼了。” 说完这句,马上又回头对着许褚拜了两拜,然后就准备脚底抹油想要开溜,但是才跨出一步,就被一个文弱书生堵住了去路,抬头一瞧,此人面白身瘦,嘴唇上的八字胡甚是抢眼,身上的衣服则松松垮垮的穿着,就好像刚刚套上,面上的表情完全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因为他的眼睛只是盯着袁云身后的许褚和夏侯惇。 “这不是大才子祢衡吗?主公不是安排了让你去见刘表,你还留在许都作甚?”许褚说话的时候,眼中全是轻蔑之色,就好像随时会把眼前的这个祢衡大卸八块一般。 袁云还在脑内搜索着祢衡是谁时,只听夏侯惇冷哼接道:“持才傲物的小人而已,称得上什么才子?老许你这粗人是不是见了会写字的都唤作才子?” 终于,袁云已经知道了祢衡是谁,这人似乎和孔融交好,后来孔融欣赏他的才华,于是将之推荐给了曹操。曹操大喜,以大礼待之,没想到这祢衡自称有神经病,并且借机在家中大骂了曹操一顿。本来曹操恼羞成怒就想给对方一个极刑,但是被孔融劝阻,又忌讳祢衡的名气,所以准备着继续以大礼相见。 孔融也很聪明,这次提早知会了祢衡,让其保证需要遵守礼仪,祢衡满口答应,于是孔融也就放心了让两人相见,但是孔融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祢衡是个真正的神经病,他这次竟然当着曹操的面破口大骂,骂得比上次还难听。 曹操为了表示大度,再一次饶恕了祢衡,但是终究觉得亏的慌,于是有次宴会,便故意招了祢衡来给众人击鼓作乐,准备羞辱祢衡一番,谁知道祢衡竟然来了个裸体击鼓,弄的全场宾客不欢而散,曹操为之苦笑不已,只说一句:我本想羞辱祢衡,不想竟然反被其羞辱了。如此这般竟然再次放过了祢衡,谁知这祢衡以为自己更了不起了,所以每次给他人击鼓表演时,都要裸身为之。 这次之后曹操也就放弃了招揽祢衡的心思,准备打发他去刘表那里,心中想着这种神经病肯定不能留在身边,但是不介意他去祸害别人,反正他除了神经病以外还有个才子的大名头,刘表必然会高兴的接这个神经病回家,然后让刘表一家都成为神经病。 神经病!袁云已经给祢衡下了定义,所以他准备离对方远点,因为无法确定古代的神经病会不会传染,这个很要命。 “这位小哥看来是被这些丘八刁难了,是也不是?”祢衡明显不准备远离袁云。 刚才见雨蝶长时间不返回,于是祢衡很生气,自认为是有人抢了他的女人,所以下到二楼来寻找,不想就看见雨蝶站在依栏轩外,而门口的少年好似就是这依栏轩今晚的主人,正想讽刺两句这个少年人时,却看见了许褚和夏侯惇,对于这两个曹操的狗腿,祢衡是肯定不会放过的,于是他的神经病又犯了。 许褚和夏侯惇一听到‘丘八’二字,顿时眼睛都紧锁在了祢衡的脖子上,他们腰间的宝剑就好像随时可能自己跳出,然后砍向对方的脖子,显得十分恐怖。 袁云一怔,赶紧回头对着祢衡摇手道:“不不不,这两位前辈都是小子敬仰之人,他们对小子关爱有加,教导有方,怎说是刁难?” 许褚和夏侯惇听袁云如此说,才终于将那股锁死祢衡脖子的杀气卸掉,脸色也舒缓了许多。 谁知祢衡根本不理会袁云的好意,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袁云讥讽道:“竖子胆小,不可教也,你这种无知小辈以后最多也跟他们二人般,成为一个无脑的丘八。” 第三十九章 仙家辞赋(上) 好吧,祢衡你赢了,你再次证明了你是个完全的,绝对的,无一例外的神经病,老子好不容易让你免了杀身之祸,结果你一句话又把自己推到了死亡边缘,你也不看看这两个千古凶人那腾飞的杀气,你要找死,老子可不奉陪。 袁云决定转身闪人。 啪!祢衡竟然狠狠的给了袁云一记后脑勺,估计他是看见许褚敲起来很是过瘾,所以也就试了一下,敲完才觉得手感一般,所以还鄙夷的瞪了眼袁云,然后接道:“你这胆小如鼠的小子见了权贵只会躲藏,估计你家中之人也如你一般软蛋,最多就只能做做下贱之人,你来告诉我,你家中女子是不是给人为娼,男子是不是被人为奴?哈哈,可怜的蠢小子。” 祢衡这话一出,对面的许褚和夏侯惇都为之一惊,倒不是惊讶于祢衡恶毒的话语,而是惊讶于袁云瞬间改变的眼神,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杀人眼神,阴冷而无情,深沉的好像可以把人给吸进去,那是一种赶尽杀绝的眼神。 袁云真的生气了,自己的后脑勺可不是谁都能敲的,他心中分的十分清楚,而且自己的姐姐更加不能被人羞辱,这是绝对的底线。袁云自从来了这个时代后,大部分时间是平和的,但是不代表他心中没有恶魔,而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心中藏着的可是沉睡了一千八百年的恶魔,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理解的。 神经病是吧?真是让人烦恼啊,那就打断你的脊梁,送你去死好了!袁云做了一个简单的决定。 祢衡并没有瞧见袁云的眼神,他只是带着一脸讥笑的对许褚和夏侯惇接道:“你们这些丘八除了破坏就是无休止的掀起战乱兵灾,古有项羽焚烧阿房宫,今有董卓毁洛阳,哪个不是你们这些军伍丘八所为?你们除了杀人放火,竟然还会出入青楼这种高雅场所,实在令人意外啊。” “听闻祢处士乃大才之人,原来见识还不如小子我。”袁云在许褚和夏侯惇动手前,突然叨念了一句,脸上甚至挂上了一个笑容。 这笑脸很是平和,但是却不该出现在一个十五岁少年的身上,许褚和夏侯惇都感觉袁云这笑脸有点让人胆寒,但是他们却不明白为什么? “竖子,安敢胡言乱语?”祢衡听袁云突然讽刺自己,顿时坡口大骂,骂完举手就要打。 袁云一步退到了许褚身边,立刻脸带嘲讽的接道:“你这人真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刚才还说丘八们只会动手,你如今说不过人不也是只会动手,你这种言行不一的虚伪之人为何能混到一个处士的名声?” 祢衡一怔,立刻将举起的右手收了回来,然后冷笑道:“教育无知小儿,还需要温言细语不成?” 祢衡名声得来不易,所以向来爱惜羽毛,怎么可能在一个小子面前丢了份,所以此刻已经不再动手,心中却暗暗恨袁云多事,想着要好好报复一下。 袁云躲在许褚背后,稍微露出了半个脑袋,然后接道:“连我这小子都知道阿房宫被焚毁可不是项羽之错,为何祢处士高才之人却在这里胡说八道?” 祢衡闻言哈哈大笑,然后轻蔑的瞪着袁云道:“无知小儿就是无知小儿,你家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汉楚相争的史典吗?在座诸位恐怕无人不知项羽焚阿房宫的事情,你难道要说是你烧的不成?哈哈。” 这句一出,就连许褚和夏侯惇都开始连连皱眉,因为项羽焚烧阿房宫的事情是不争的事实,眼前这个狂傲的祢衡说的完全没错。围观的一些歌姬也显得有些焦急,都开始小声的提醒袁云不要乱说话,免得被祢衡羞辱。 袁云对祢衡的话依然嗤之以鼻孔,然后继续嘲讽道:“小子我就是知道,火烧阿房宫不是项羽的错。” 祢衡现在已经懒得理会这个眼前的小子了,于是很不耐烦的挥手道:“无知小儿胡说八道什么?再告诉你一声,项羽火烧阿房宫天下皆知,你的学问都学进狗肚子里去了?” 袁云也不搭理祢衡,继续说道:“师父为了告诉我阿房宫一事,还专门做了辞赋,小子看过后才明白,阿房宫被焚确实不是项羽之错。” 祢衡笑的更大声了,讥讽道:“你那师父估计就是个无知老儿,骗骗你这无知小儿,真是绝配啊,既然你师父还做了辞赋,你不妨写出来给大家瞧瞧,哈哈,今天我祢衡也开开眼。” 夏侯惇此刻突然在袁云的肩膀上按了一按,希望袁云不要再去挑惹那祢衡,看他的架势似乎今日当做了认栽,准备将祢衡送来的苦果子硬吞下去。 同时间,许褚也对着袁云嘿嘿一笑,摸了摸袁云的脑门,然后说道:“小子可是想要维护我们两个老家伙的面子?嘿嘿,我和元让兄已经明白你的用意,这事就到此为止,咱们各自散了便是。” 袁云闻言心中倒是有些感激,千古凶人被侮辱后,竟然为了不让他这个小子再出丑而选择退让,这么想来被许褚敲打的后脑勺也不算太疼了。 “小子我难得有兴致写篇辞赋,二位叔叔尽管坐在一边瞧着就是。”袁云说完,也不管许褚和夏侯惇的劝阻,已然在火盆边抓了块木炭,便在这依栏轩的一面白墙上写了起来。 许褚和夏侯惇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惋惜,十分不希望袁云今晚出丑,毕竟青楼传谣言的速度非常快,如果袁云今晚出丑,恐怕对他以后的前途会有很大的影响,因为从此以后总会被人提起在这里给人羞辱的事情,这就会变成袁云一生的耻辱点,根本无法洗脱。 此刻见袁云竟然已经开始在墙上书写,两位将军都心中黯然,多好的孩子啊,结果还未开花结果,就被这混账祢衡给扼杀在了摇篮之中,为此两人眼中再次涌出杀意,决定一旦袁云再受辱就当场把祢衡杀了,这样今晚就只会有一种传言,那就是许褚和夏侯惇杀了大才子祢衡,反正他们两个是杀人的将军,对于名声什么的看得也不是很重,谁要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袁云此刻正专心的写字,完全不知道两个将军已经做好了不顾一切保护他的准备,虽然他毛笔字写得好像狗爬,但是这种硬笔书法却非常拿手,此刻在那面白墙之上写的酣畅淋漓,每个字都分外的刚劲有力,让人一瞧就觉得非常赏心悦目。 祢衡还在笑,嘴中跟着袁云的书写慢慢念出了墙上的字:“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 念到这里,祢衡脸颊有些抽搐,夏侯惇则有些意外,许褚不懂这些,只是看见夏侯惇的脸色变化,心中也猜到这几句开头非常不错。 袁云挥笔如风,白色的墙面不停发出嚓嚓的声响,一排排的字迹也逐渐展了开来。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複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一篇唐代杜牧的《阿房宫赋》全篇写完,袁云最后才将辞赋的名字大声的念了出来,显得甚有气势。 第四十章 仙家辞赋(下) 祢衡终于不笑了,他只感觉脸皮发烧,背脊发凉。 此篇《阿房宫赋》不仅把阿房宫描写的奇伟壮丽,开阔绵邈,文句更是奇偶错落,骈散互用,长短结合,融叙述、描写、议论于一体,全文洋溢着史论的理性风采,简直就是可以流芳千古的佳作。 而最让祢衡想要吐血的就是这史论,他自己之前口口说着项羽焚烧阿房宫的错误,并且隐射一切丘八都是混蛋,可是这篇史论却将目光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灭亡六国的是六国自己,不是秦国。族灭秦王朝的是秦王朝自己,不是别人。可叹呀!假使六国各自爱护它的人民,就完全可以依靠人民来抵抗秦国。假使秦王朝又爱护六国的人民,那就顺次传到三世还可以传到万世做皇帝,谁能够族灭它呢? 对啊,秦国灭亡,那是咎由自取,是秦国的暴政,是百姓的反抗,确实不是项羽的错啊!祢衡终于想通了关键,而他也突然明白,自己花了无数心血建立起来的声望,这一夜过后就全部完蛋了,明天起来他将成为世上最大的笑话,所有人都会认为他祢衡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南郭处士。完了,完了,那比生命还爱惜的名声完了!祢衡脸如死灰,心乱如麻,此刻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脑内空空的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绝望。 “嘿嘿,看来阿房宫被烧确实不关项羽什么事,都是秦二世和他那些愚蠢手下的过错,你这个沽名钓誉的祢衡还号称才子,这种小儿都明白的道理你却视而不见,俺呸你一脸。”许褚说完,立刻高兴的把袁云熊抱在了怀里,一脸的得意洋洋。 祢衡听许褚说完,顿时一口鲜血喷出,眼神则变得更加绝望了几分。 “痛快痛快,我夏侯惇也很久没有如此痛快过了,可怜无知小人还要笑话人家师父,祢衡你可知道这小子的师父就是大名鼎鼎的仙人左慈,无知小儿?哈哈,现在你可知道谁是无知小儿了吧?好笑,好笑,真是好笑。”夏侯惇酷帅的脸上洋溢着很是满足的欣慰之色,然后拍了拍许褚的肩头,两位千古凶人就这么夹着袁云哈哈大笑的走出了依栏轩,留下一脸愧色想要钻地洞的祢衡,以及一帮因为听到左慈名字而震惊的围观群众。 雨蝶此刻呆立在门口,她完全无法想象得到,这个没样子的少年人竟然认识许褚和夏侯惇两位大贵人,更没想到这少年人是仙人左慈的弟子,而且竟然能写出流芳千古的辞赋,《阿房宫赋》这是多么壮丽绝美的辞藻啊,与之相比,祢衡此人不过是一名喜欢裸奔的无知狂徒罢了,活该他今天丢脸丢到家。对了,那少年人叫什么来着?袁云,对,就是这个名字,小弟弟总是很好哄的,看来是需要去打听下他的住址才行,自己花魁斗艳用的诗词就指望这个少年人了。 突然,只见花娘从门口一步跃进了依栏轩内,然后狠狠的把祢衡一脚踹出了厢房的大门,呸了一口后,就指着那面写了《阿房宫赋》的白墙对着一位下人道:“赶紧找人把这面墙给围起来,谁都不准触碰,以后这间依栏轩就是上房,收费也要比三楼的那两间贵才成,这可是仙家辞赋,月云楼以后可要光耀了,哈哈。” 许褚很是痛快,夏侯惇很是痛快,但是袁云却很不痛快,一路从月云楼的二楼下来,他一直被夹在许褚的腋下,这许褚还每走两步就要哈哈大笑的拍打一下他的后脑勺,到了月云楼门口时,前后已经被拍打了二十多记,要不是为了尊严,袁云会立刻痛哭失声。 “好小子,俺老许越来越欢喜你了,改明儿就去俺院中操练,你这小身板保证帮你练成壮壮的,哈哈。”许褚发笑的同时,终于将袁云放到了地面之上。 夏侯惇此刻嘴角微带笑意,摇头接道:“没听人家骂你丘八吗?这袁小子学你那些丘八的本事,以后不是等于要接着被骂?他是学问人,老许你莫要打他的主意。” “怎么?你夏侯老儿难道也想跟俺抢不成?来来来,先跟俺大战三百回合。” “这袁小子适合做个文臣谋士,你不见他那篇辞赋吗?那可是能流传千古的,你老许的那些砍人的本事能流传千古吗?” “哇呀呀呀,废话少说,赶紧收了袖口来与俺大战。” “你还真当了我夏侯惇怕你不成,战就战,你要是再被我打落牙齿,可不准去主公那里告状。” “喂喂喂,您两位在这里争来争去的,至少也该问下小子我的意见吧?” “滚!” 袁云瞬间被两只大脚踹到了来时的车架之旁,依然是十分标准的狗啃屎式。 袁云爬起吐干净了嘴里的泥土后,正想再嘟囔几句时,已经听见耳畔传来啪啪啪的破空之声,许褚和夏侯惇两个凶人挥舞着巨大的拳头,震得空气都抖动了起来,地板上的青砖也早已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了,任何人估计只要近身就能被他们两人的气势给活活吓死。 袁云吐了吐舌头,一把就将边上守候多时的石沉和小六搂了过来,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这两个老东西欺负你们家的主公,你两现在就上去把他们打一顿给我出气。” 石沉突然双腿就开始打摆子,而且抖的非常有节奏,生怕袁云看不见,所以他干脆连牙齿也一起颤了起来,不断发出咯咯的响声。 小六就表现的比较光棍,直接往后晕倒在了车架上,然后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开始装死狗。 “云哥儿,月云楼的帐我已经结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晚了恐家里的两位小姐会担心。”伍勇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此刻他脸上的畏惧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每当他忍不住偷看那边对战的两名千古凶人后,都会全身抖动一下,心中高呼,自己之前没有得罪袁云真是老天有眼,否则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下场? 袁云一伸大拇指,赞了伍勇一句,然后又踹了装死狗的小六一脚,这才没好气的钻入了车架,不久后,移动的车架内就飘出了悠扬的歌声:“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是百花儿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主公,你可是个大才子,这歌太下作了。” “你懂个屁,这才是好东西,诗歌辞赋算个什么?” “可是主公,我们就想听你的诗歌辞赋。” “好了好了,怕了你们了,我就再作一首诗好了。” “花枝缺处青楼开,艳歌一曲酒一杯。美人劝我急行乐,自古朱颜不再来。君不见外州客,许都道,一回来,一回老。” “好好好,主公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长安……呃,叫《许都道》!” 春风夜月寒,袁云舒服的坐着车架离开了月云楼,今晚首战青楼的感觉简直是糟糕至极,不仅被许褚和夏侯惇像猴子一样调戏,还碰到了一个神经病,以后还是少去青楼才是,那简直不是人去的地方,真不明白为何古代有这么多的名士喜欢在那里浪费时间? 第四十一章 袁云的凶残 在袁云看不见的月云楼门口,许褚和夏侯惇终于停止了打斗,他们中间正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纯白的儒衫,一条纶巾紧紧系着乌黑的发髻,他做每下动作时都会将一边的嘴角微微扬起,显得很是得意,如果被袁云看见,一定会大呼男神。 “军师,俺和夏侯老儿只是比拼下力气,可不是在寻衅滋事,嘿嘿,嘿嘿。”许褚似乎有些畏缩。 夏侯惇微眯着眼睛,深深一礼,然后才道:“郭嘉军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郭嘉看了眼许褚,然后才对着夏侯惇回道:“你们在依栏轩内大出风头,我就只能留在门外瞧热闹了,不过这场热闹倒是让人倍感惊艳,那叫袁云的小子应该就是左慈的弟子吧?真看不出来,左慈这样的慈悲仙人收的弟子竟然如此凶残。” 许褚一怔,不悦道:“军师可休要胡说,那袁小子不过是帮俺和夏侯老儿出气,又没怎么祢衡,怎能说是凶残?” 郭嘉微微一笑,然后悠然的问道:“您二位也是杀阵上的老将,难道就没有感觉到那袁小子瞬间露出来的凶残杀意吗?” 许褚立刻和夏侯惇对望了一眼,刚才袁云的杀意他们不仅感觉到了,甚至还在袁云的眼中看见了,那种赶尽杀绝的意念虽然一闪而逝,但是绝对逃不过他们二人的法眼,可是最后祢衡也没怎么样啊?袁云最多就是羞辱了对方而已,还谈不上凶残。 郭嘉接着微笑,然后道:“我说他凶残,是因为他用的法子不留余地,你们当这小子仅仅只是羞辱了祢衡?这小子知道祢衡被主公赶去了刘表那里,而且不日就要出发,所以今晚可不是在折辱祢衡,而是让所有人知道祢衡浅薄无知,他祢衡花了十年建立起来的名声就毁在了今夜,谁不知青楼传播消息的速度,加之这小子一篇《阿房宫赋》推波助澜,祢衡无知的事情瞬间就能飘到大江南北,你们认为刘表听说了以后还会收留祢衡吗?就连我们这种上惯了战场的人都知道留有余地,但是这袁小子却直接打断了祢衡的脊梁,让他再不会受到任何人的重用,这可比当场杀了祢衡还难受,所以我才说这小子凶残。” 郭嘉说到这里突然收住了嘴,还有一句他忍住了没说:这袁小子才只有十五岁啊,待他成年不知道会长成个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嘿嘿,是军师想得太多了吧,一个小小的袁云,他能怎地?俺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他,回头俺就去教训他,让他以后做人要留余地,再说今天也是那祢衡该死,非要把袁小子的家中女眷比作娼妇,袁小子家中的女眷就是两位姐姐,平日听说袁小子对两个姐姐疼还疼不过来,如今听到姐姐被人诽谤,他要是不流露些杀气,俺反而看不起他。”许褚说完马上用胳膊撞了下夏侯惇。 夏侯惇苦笑摇头,郭嘉算无遗策,他说的那么就等于有七八分准确,看来祢衡的下场真的会非常凄惨,这么想来,袁云的手段也确实狠毒凶残,杀人不直接杀,而是要将对方从心灵上摧毁,这么想着突然感觉有一丝可怕的意味,不过终究自己今晚是受了袁云的恩惠,所以在许褚撞来后,只能点头道:“郭嘉军师勿忧,以后我和老许多盯着这个袁云就是,他年纪还小,现在好好督促教导,以后定可以担当大任。”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郭嘉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纷纷与许褚和夏侯惇施礼告辞,走时还在嘴中慢慢回味着那篇《阿房宫赋》,似乎念的非常享受。 月云楼的三楼上房之中,此刻一直有双眼睛盯着楼下门口的三人,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却全是恶毒,祢衡这个蠢货,为了挑惹一个混小子,竟然把自己给搭了进去,真是不智的蠢人,自己和父亲本来安排了让祢衡继续去挑惹曹操,只要曹操动怒杀了祢衡,那么天下之人都会大骂曹操嫉才妒能,由此何氏才能展开一系列打击曹氏的行动,但是现在却全部毁在了一夜之间。 何敖想到这里,突然狠狠的将手击打在了阁楼的依栏之上,然后带着满脸的怨恨之色返回了室内。 阁楼下方的二楼之中,正有三个人影躲在窗户之下,其中一人不住的向着月云楼下观望,此时才低呼一声:“走了走了,都走了,不用再躲着了。” 这人话音一落,只听另一人道:“你老子夏侯惇可是厉害,竟然可以跟许仪他爹许褚空手大战,厉害厉害。” “我老爹修炼的可是万人敌,夏侯楙他爹是文武对半,真要继续打下去他爹必输。”许仪说完,挑衅的瞄了眼身边的夏侯楙。 夏侯楙顿时不爽的踹了脚许仪,然后不悦道:“要是典满他爹还活着,你老爹许褚也只有被揍的份。” 三位少年各自说完,纷纷从窗户边站起身来,然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他们身后的几位歌姬早就停了手中的乐器,此刻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三位十三四岁的少年人。这三位少年在许都可算出名,但绝对不是好的名声,**掳掠的大事他们是不会干的,但是总有当街欺负良家妇女的行为被爆出,甚至还有传他们三人追打一名八岁顽童的事情,仅仅是因为这八岁顽童身边同时带着三位女童,让这三人起了嫉妒的心思。 此时典满也没注意边上歌姬的古怪神情,只是沉声说道:“你说要是被老头子们抓住我们逛青楼,会不会扒了我们的皮?” 许仪顿时不悦道:“夏侯楙的老爹我是不清楚,要是我老子抓住我们逛青楼,肯定会扒了我的皮,然后棒打一顿夏侯楙,你典满估计我老子还会送你些嫖资。” 典满一怔,瞬间瞄了眼边上的几名歌姬,不由脸色微红,干咳几声才疑惑道:“为何会有这种区别?” 许仪哼了一声,气道:“你每次去我家混饭,我老子就使劲的给你添菜,我这个儿子估计饿死了他都不会管,我两也不知道谁是他亲生的?” 夏侯楙此刻已经把一名歌姬搂在了怀中,然后阴阳怪气的哈哈一笑,这才说道:“典满他娘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你老子许褚定然是看中他娘了,所以才表现的如此热情,就是这个理,哎呦,你们干嘛打我一人。” “拔了他的裤子!”许仪吆喝了一声。 “好,好的。”典满回道。 大战了半天,夏侯楙终于只剩下一只裆布了,三人这才平息下来,四仰八叉的躺在了二楼的厢房内,边上的几位歌姬秀眉微皱,看着三个不成体统的少年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各自把眼神挪到了一边。 “那叫袁云的小子什么来头?”许仪随口问道。 “我管他什么来头,要是让他碰见我们许都三害……呃,碰见我们许都三少,定有他的好瞧,竟然敢在咱们老爹面前耍威风,焉能让他舒服?”夏侯楙继续阴阳怪气的回道。 “我觉得这袁云挺厉害的,至少那首辞赋可不是我们能够写出来的。”典满诚恳的接了一句。 这话一出,之前几个偷溜去依栏轩听话本的歌姬,都纷纷注意了起来,在她们心中自然是把眼前的三位贬低的一文不值,而袁云已经高高在上,人人巴不得现在伺候的是袁云,而不是这三个恶少。 夏侯楙翻了个身,随手套上了衣衫,然后冷笑道:“那辞赋是他师父写的,那可是左慈啊,真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好运,拜在了左慈门下?” 许仪突然双脚登天,一个起腰就翻站了起来,然后大笑一声,道:“找个时间咱们去会会这袁小子,到时候就知道他有几分斤两了。” 瞬间,三人同时点头答应下来,各自都不怀好意的想要好好大闹一场,只有身边的几名歌姬可急坏了心肝,现在就想不顾一切的去给袁云通风报信。 第四十二章 愤怒的曹昂 看着已经逐渐成形的作坊地基,袁云咧嘴笑了起来,这初期的小作坊基本算是做成了,而至于作坊最重要的组成部分,那葫芦状的炼钢炉,现在也终于可以让袁云落下心中的担忧了,因为石沉那发小终于把石灰石等一系列的材料运了过来,现在也烧成了水泥,虽然不多,但是建造炉子已经足够了。有了这水泥的存在,这炼钢炉的密封性就可以大大的增加,为此产出钢的品质也可以得到基本的保障。 看着眼前的成果,袁云还是深深吸了口气,从没想过曹昂竟然能给他找来三百多人的施工队,这个时代果然人工是最便宜的,基本只要给他们一口饭食,他们就会拼死拼活的替你工作,更何况袁云每日还会在散工时多给一份口粮,连这些劳工的家人也照顾到了,所以此刻这个施工队已经扩展到五百多人,工程大大的超过了预期,估计再有半月炼钢炉就成型了,那么在五月结束的时候就能产出第一批钢材。 从早上一直在工地待到下午,袁云也感觉有些劳累,毕竟很多事情他都要亲自参与才成,为此他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小身板来,虽然平日都有坚持做广播体操和晨跑,但是依然有些瘦弱,毕竟这个时代可没什么高浓缩的奶制补品,几乎连肉类食物也少得可怜。 暗叹一声,袁云决定从今天开始必须每日都要熬制一些骨头汤,先从补钙抓起,随后在从有机芯片中查询下,看能不能弄出些好的补品来。 “主公,您何必来这里做这些下贱的劳作,您的身子可是精贵,可不能如此折腾。”说话的是石沉那位发小,蒲元。 袁云瞄了眼二十出头皮肤很黑的蒲元,然后笑道:“无妨,很多事情不交代清楚,总是不放心,不过现在好了,你运来的那些石灰石材料昨晚也烧成了水泥,以后只要按照我的图样做就是。” 袁云甚是信任蒲元,这家伙虽然长得很黑,一副农家子弟的模样,但是却对锻造有先天性的优势,甚至袁云有时说些碳硫磷以及氧化等概念时,他在琢磨了一阵后,也能以自己的方式明白过来。为此袁云每次来工地都会给蒲元科普一些锻造上的工艺。 袁云从未明白过来,他从有机芯片和自己本身对科学的认知,然后总结出来的锻造理论,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就是一次惊天动地的改变,而且是质的改变。蒲元的祖辈几代都是打铁匠,所以对于袁云所说的‘新技术’都有敏锐的发现,每每反是可以让袁云为之称赞不已。 “再过半月,这作坊就算成型了,到时候就由蒲元你来负责这里吧。”袁云说完,缓缓站起了身来,然后拍了拍衣袍上的泥土。 蒲元大惊,连忙摇手道:“小的何德何能,怎能担当如此大任?主公还是另选他人吧。”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伸手拍着蒲元的肩膀道:“我说是你,那就是你,你以为平日我给你说了那么多锻造的法门是白说了?你以后可要把那些技术好好的运用出来才成,否则我就大脚丫子踹你的屁股。” 袁云这样拍比自己年长人的肩膀,虽然在这个时代而言因为身份地位的严格划分,并未有什么不妥,蒲元也觉得受宠若惊,但是毕竟袁云是个小身板,这么拍着一个比他个头还高的蒲元时,画风就彻底变成了一副滑稽的场面。 说完这些,袁云告别了一脸感激的蒲元,然后让小六驾着车架赶去了曹昂在许都的府衙,听说是曹昂有话要交代。 许都因为曹氏的大力治理,又有天子城的背景,如今变得越来越繁华,全国各地都有慕名而来的商人学子,由此也将这里的经济文化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店铺里有正给妇人介绍绸缎布料的伙计,也有正在吹嘘古玩的掌柜,街上挑着各种担子吆喝着嗓子的小贩,许多孩子嘻嘻哈哈的穿梭其间,食店中的粗粮饼子也出了笼,正冒着腾腾的热气惹人口水。 穿过颍河河畔时,总有依着小楼栏杆的妓子对路人浅浅而笑,她们手里的粉色团扇缓缓的拍打在主人有意无意露出的胸围子上,显得无比抚媚多情,楼下血气方刚的行人有时会盯着走神,结果一头撞在墙上,妓子们就会传来哄堂大笑。 袁云就这么坐在车架内微笑着瞧,微笑着听,心中连连暗赞曹氏的丰功伟绩,什么曹操是奸雄,什么曹操是奸臣,只要让天下之人都可以如在许都般的过日子,那么就算曹操是个大魔王又有何不可? 像曹操这样的强人就是用来被嫉妒的,而那些后世辱骂曹操的,都是些能力低贱,眼高手低的穷酸书生,所以才带着各种龌蹉的心思可劲的抹黑曹操,而且越往后世,抹黑的越严重。隋朝时曹操还是个正面人物,像当时的木偶戏《谯水击蛟》,描写的就是少年英雄曹操的典故。到了唐朝,曹操就开始被人翻案了,李世民将之比喻为汉朝权臣霍光,这也算是中肯,其他表达一些阴阳怪气言论的也可以理解。可是再后来到了宋朝,曹操的英名急转直下,那个自己没本事考中进士,结果靠着官二代身份在民间广收弟子,开始无休止误人子弟的程颐,在他的努力下,曹操彻底变成了一个不忠不义的奸臣,几乎把曹操抹黑成了低能儿,一个东汉末年的笑话,袁云就弄不明白了,一个连进士都考不中的人,凭什么去抹黑能使天下英雄色变的曹操?可笑宋人最喜欢跟风,在程颐那些更蠢的弟子的传播下,曹操负面的形象算是被定型了。 蠢货就是蠢货,程颐无法理解曹操的厉害,所以只能用些龌蹉的小伎俩,将牛人曹操抹黑贬低到跟自己一个水平线,这样他就获得了心理的满足,然后还会发现自己似乎更加伟大一点。 蠢货!袁云最后下了一个定义。 车架终于停在了曹昂府衙的门前,袁云通报了一声,便在侍卫的带领下直进了书房。 “气死我了!这帮混账的世家大族,他们这不是在敲诈百姓,而是在给我们曹氏挖坟!”曹昂说话的同时已经把几本账簿甩在了矮几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袁云斜眼瞄了眼矮几上的账簿,不仅有何氏的,还有另外几家大族的,看来在自己跟曹昂说了何氏账目的事情后,曹昂确实做了一番详细的调查。想起刚才自己在车架内对曹操的敬仰,此刻在看到如此谨慎细致的曹昂,袁云就觉得自己想的果然没错,如果曹操真的如此不堪,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多优秀的儿子和女儿们? 曹昂未等袁云回话,自己接道:“何氏利用春耕,将大批的种子已灾荒之年的物价给了农户,这已经被查实,我准备明日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把这事揭出来,到时候我可要看看何氏家主何屈怎么来解释?” 袁云本来就不想参与到这些麻烦事中,此刻既然曹昂已有了计较,那么自己就可以摘出去,后面自然有曹氏会去折腾何氏,自己现在最关心的是城外的作坊,至于这些朝堂上的政治,那是离得越远越好,否则一个不好就是杀身之祸,自己还年幼,可不想过早的夭折。 “种子的事情倒还是小事,那些账目才是重点,如果摆平了这事,等于是抽干了这些大族一般的血液,恐怕这些大族不会如此束手就请,曹昂大哥这方面还是要小心些应付。”袁云认为这句提醒算是对得起和曹昂的兄弟之情了,所以说完这句就打住,再不多话。 曹昂思索片刻,突然苦笑摇头道:“账簿的事情还真是有些难办,除了这些大族,似乎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们也都有问题,这事情恐怕需要从长计议了,不过我的封地内已经按照云弟的办法,重新记账了,何氏的那些掌柜已经被我请回家了。” 袁云依然保持不言,之前账目上的事情该教的都教给了曹昂,甚至还帮曹昂临时培养了几个天分颇高的掌柜,至于后面的事情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自己过小日子要紧,二姐今早还吵着让他给买些椒香鸡回去解馋,自己一早都在工地忙活,现在又赶来曹昂这里,估计一会那卖椒香鸡的摊位就要收档了,不由有些焦急。 “可惜。”曹昂突然说道,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袁云疑惑道:“可惜什么?” 曹昂苦笑回道:“可惜即便是我们掌握了这些证据,依然奈何不了何氏,只能让他们这次收手罢了。” 袁云皱眉想了下,然后接着问道:“素问曹昂大哥的父亲执法颇严,为何对于何氏这种事情却要睁眼闭眼?” 曹昂没有答话,只是苦笑连连,脸上还有些不安的神色。 第四十三章 倒霉的一天 袁云并不愿意介入到对付世家大族的斗争里,这些本来就是曹昂的分内之事,他最多只想在边上摇旗呐喊,充当充当跑腿或是吃瓜群众,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所以此刻他只是在头疼能不能给二姐买到椒香鸡,至于其他的烦恼,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曹昂见袁云脸色焦急,以为他也是为账簿的事情烦心,反是安慰了他起来,道:“这些事情也不是一天就能解决的,云弟不用太过烦心,对了,倒是你之前去月云楼的事迹被街坊间传的厉害,你折辱那祢衡可是大快人心,尤其你那篇《阿房宫赋》真乃大成之作,现在不仅青楼内在流传,很多士大夫间也在互相谈起,你马上就要成为许都新的大才子了,快哉快哉。” 袁云一怔,不想自己前几日在青楼内胡闹的事情传播的这么快,要是早知道如此就不要这般招摇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袁云可是再明白不过,暗叹一声,摇头否认道:“《阿房宫赋》是师父他老人家写的,又不是我,干嘛扯到我身上来?曹昂大哥在外面可是要帮我解释一下。” 曹昂呵呵笑道:“云弟不必如此谦虚,之前我与左慈先生聊起过文采诗文,老先生当时已经告知过我,说他对于那些辞赋之类的东西并不擅长,倒是说云弟你对这些东西无师自通,还特别赞扬了你一番。” 袁云闻言暗呼后悔,当初和左慈流浪时,自己没事总弄些诗词歌赋出来给师父解闷,又或是帮师父去骗骗那些大户人家的妻妾,不想今日终于自食其果,看来这个才子的黑锅是无法跑脱了,以后的烦恼也必然层出不穷,大麻烦啊。 “曹昂大哥可千万要帮我遮掩些,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有了名气必然会倒霉不断,我可只想过安生的小日子,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就去青楼给人吟诗作赋?这种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所以曹昂大哥可千万别把小弟我往火坑里送。”袁云觉得必须说动曹昂,否则后果难料,必须把危机掐死在摇篮之中。 曹昂闻言一怔,马上点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云弟果然出口就是好东西,这简单的几个字也是如此发人省醒,看来以后还真的不能在嘲笑云弟你的才学了,不过你的字确实写的很丑,不对,是极丑!真不知道你是装的还是故意的?之前娘亲要那蔡文姬给你做老师,你却死活不肯,我觉得你就算学问高觉得别人教不了你,至少你也可以跟着那蔡文姬学学写字啊,她的书法在许都可是一字难求,你真要珍惜这个机会才是。” 袁云心中大骂一声,老子每日又要想着办法弄钱,又要建那个作坊好以后给你曹昂作为基石,还要每日钻研轻功的物理运行理论,哪他妈的还有时间去学什么写字?很丑?还非要强调一遍极丑,真是活见鬼了。 曹昂见袁云不接话,又摇了摇脑袋,然后道:“母亲邀请你过几日去府里赴宴,蔡文姬也会到场,即便你不想让她做老师,至少见一面总可以吧?再说了,蔡文姬也不一定就会收你为弟子,她毕竟才二十岁,现在收徒确实早了些。” 烦死了!烦死了!你们这帮损色,就知道折腾老子!袁云离开曹昂府衙大门后,一直在心中咒骂,但是也知道无法摆脱这些,毕竟是要在曹昂的羽翼下过活,他不仅是自己目前的金主,还救过自己的性命,所以也就只能小小的抱怨一下,丁氏的宴会看来是逃不掉的,不过正好也可以见见那个千古才女,倒也不算太冤枉。 “对了,云弟明天早些来,我带你去城外的火药军寨走一圈。”看着袁云离开,曹昂赶紧从屋内招呼了一声,然后又开始埋头审阅起竹简来。 回家的途中袁云发现倒霉的事情还不止一件,因为那个卖椒香鸡的摊贩早就收档了。 妈的,今天犯太岁,早知道就不出门了。 大姐凤萱笑得很端庄,二姐巧雅也眯缝着眼睛,只是这两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在袁云看来,就有些可怕了,甚至隐含着一定的杀机。 袁云坐在自己屋中的书房内,就这么和两位姐姐保持着沉默,心中却在打鼓,因为二姐巧雅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了,再闭上一点就全闭上了,她竟然嘴角还带着诡异的微笑,实在让人感觉非常恐怖。 “两位家姐有什么事情吗?”袁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自己都感觉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二姐巧雅走上一步,瞄了眼袁云正在画的图样,然后帮着他小心的收了起来,边收东西边说道:“下午家里来了客人,说是小弟的朋友,是一位叫雨蝶的青楼花魁。” 袁云暗道一声不好!刚想开溜就被大姐拎住了耳朵,疼得他哇哇大叫。 “你才多大年纪,就敢跑去青楼?小弟你,你,你如果真想那种事情,为何不跟大姐我说,咱们家现在日子也算不错,去给你在好人家买个清白的侍寝小妾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你为何偏偏要去青楼那种污秽的地方?”大姐凤萱此刻一手抱着自己一岁的女儿,一手则拎紧了袁云的耳朵,显得很是生气,在袁云未成年前,她是家里最有权威的人,这毋庸置疑。 袁云大呼冤枉,他确实冤枉,首先去月云楼啥也没做,其次那雨蝶也确实不认识,谁知道她为何会找上门来?难道是伍勇那晚没把帐结算清楚?这个该死的门官,一定要找机会去揍他一顿。 二姐巧雅平日里最是向着袁云,此刻也是一脸的愤愤,跟着凤萱的话接道:“袁家的家法可不准十八岁前出入青楼,小弟真是明知故犯。” “等等,咱们家什么时候有这家法的?”袁云被拎着耳朵,只能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巧雅嘴一撇,回道:“我刚刚规定的,小弟不准反对!你今早答应我的椒香鸡也没买,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袁云就此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低着脑门听着两位姐姐的教诲,心中再次大呼,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早知道就不回家了。 这场闹剧却没有因为两位姐姐的平息而平息,袁云很快就发现还有一个后续,一个头疼的后续。 第四十四章 曹家后院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蔡文姬念完《阿房宫赋》的最后一段,缓缓的合上了竹简,眼神之中饱含着赞叹之色。良久,又叨念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突然深深一叹,喃喃自语道:“这样的人怎会愿意拜我为师?难道是想故意羞辱于我?” 一边的曹节看着蔡文姬一会皱眉,一会感慨,也不知道对方是在想些什么?也没能听清她最后说的话,此刻她只想讨好眼前这个未来某人的老师,然后就可以借着这个老师的威势让某人吃尽苦头。这么想着她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看你还敢顶撞我?看你还敢骗我的钱?我生日当天也不来看我,风筝送去给你修,也不亲自送回来,真是气死个人了,哼哼,你等着,你等着! “节妹,那袁云果真是仙人的弟子?”蔡文姬突然问了一句。 曹节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闻言一惊,赶紧点头答道:“对啊,他的师父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仙人左慈,这个绝对不会错,我还专门去虎豹骑问过,当时可是有三千多人听见了。” 蔡文姬点了点头,然后又把那篇《阿房宫赋》拿到了眼前,然后又是一叹,道:“丁伯母为何会让这样的人来拜我为师?” 曹节歪着脑门想了下,然后肯定的回道:“那小子可坏了,完全没个人样,定是他听说文姬姐姐漂亮,所以才去央求大娘要拜文姬姐姐为师,好这样接近文姬姐姐,必然是这样的。” 蔡文姬秀眉微皱,这样轻浮的少年真是让人恼怒,看来袁云确实就是想来羞辱自己,绝对没错!不过他的文采又是这样的出众,两首诗,一篇赋,又是这么年轻的岁数,看来真是仙家子弟,只是仙家收徒为何就不注重下品行?这可不是好事。 在蔡文姬头疼的时候,曹府的后宅中还有另外一批人也正在头疼。 清风湖亭,假山荷叶,点点盛开的荷花娇艳的在阳光中摇摆着,曹府后院的小亭中正坐着五人,人人都是脸现忧色,此刻也都没了说话的心思,眼光全部看着小亭中的一张矮几,矮几上则放着七八本账簿。 良久,才听其中一人说道:“前几日这袁小子才折辱了祢衡,我当时还幸灾乐祸,不想转眼间这小子就欺到了我的头上来,而且这脸打的,啧啧啧,我还只能受着,连反抗一下都不能,我郭奉孝竟然也有这么一天,可笑可叹啊。” “郭嘉郭奉孝都这么说,我也觉得脸盘子好生火辣,这可是被结结实实的抽了一嘴巴。”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张正气的国字脸,胡须和头发都梳理的非常规整,举手投足也是中规中矩,怎么瞧都是一位非常守规矩的人。 “荀彧先生和军师是不是说得重了,那小子就是个泼皮小辈,您二位要是不痛快,俺老许现在就去把他抓来,然后让他给你们磕头认错。”许褚说完,马上看向了身边的夏侯惇,他素来与夏侯惇交好,所以两人只要是闲暇时,基本都是形影不离。 夏侯惇咳嗽了一声,然后才板着脸道:“这都是钱财惹的祸,那小子可没打我夏侯惇的脸,说到底还是几位平日不注意自家的账簿,所以才导致今天自食其果,那小子算是给你们提了个醒,你们损失些钱粮,我反倒觉得是好事。” “老夫可不认同元让的说法,那袁小子的记账方式确实不错,我们这几家的账簿和他的一比,简直就是混账,可是损失的也是我们自己家中的钱粮,倒也说不得什么?但我们的身份可是监国之人,那些国家账簿的损失可就要祸害百姓了,一年四成的坏账,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元让你从不存下私产,有钱就都去接济你名下的将领兵士,自然没打你的脸,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是朝中老臣,国体受损你又怎能置身事外?”说话的是一位老者,头发胡子花白,眼神却异常精明,一看便知是个多智之人。 夏侯惇郑重的双手一礼,点头对老者回道:“程昱老先生教训的是,这确实是有关国体的大事,那不如我们去把袁小子抓来,然后让他把我们过去处理过的账簿都过目一遍,能减少多少损失就减少多少好了。” 郭嘉苦笑一声,道:“曹昂世子那里存放有历年国内的账簿,可是这袁小子只是把世子封地内的账目给处理干净了,但是其它的账簿他似乎连看一眼都没有,夏侯将军现在抓他来又有何用?他要是故意当着咱们的面胡乱做账,那不是更加坏事?” 许褚冷哼一声,然后说道:“军师不用担心,俺只要好好敲打那小子,谅他不敢!” 荀彧呵呵一笑,看着许褚问道:“那袁小子要是故意在账簿上做手脚,老许你可看得出来?” 许褚摸了摸脑门,迟疑道:“看不出来,不过各位都是智者,定然瞒不过你们。” 程昱苦笑一声,摇头道:“老夫虽然活了这么多岁数,但是要我一眼就把那袁小子的记账方式给看通看透,还是无法做到,只能回去以后慢慢研究才能明白一二,所以如果那袁小子当着我们的面糊弄我们,还真的可以办到,呵呵,仙人子弟,果然不同凡响。” 夏侯惇思索片刻,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一拍腿道:“对了,之前我曾听曹昂世子说过,那袁小子已经帮他府上培养了一些会这些账目的掌柜,我们不如去找曹昂世子商议,这样总好过各位去受那袁小子的气。” “善!” 一众人终于达成了一致,然后纷纷笑了起来,似乎去了心口一块老大的难题。 郭嘉此刻总算舒了口气,大笑道:“那袁小子这么打我们的脸,我们是不是也要给他些好看才是?” 许褚一惊,赶紧劝道:“军师可不能这么说,袁小子这也算每年替国库多弄出了一大笔钱粮,俺们怎能因为自己家里有了损失,就把气发在袁小子身上?俺老许可不干!” 程昱哈哈一笑,道:“仲康,你先听奉孝把话说完,你何时见奉孝会因为公事而去报私仇的?” 郭嘉嘲讽的瞄了眼许褚,然后朗声接道:“袁小子把我们这些朝中做官的都当成了蠢货,那我们就把他拉进蠢货堆里来,我倒要看他敢不敢反抗,哈哈。” 荀彧眼神一亮,抚须笑道:“妙哉妙哉,奉孝每次出的谋略都让人防不胜防,接着我们就坐等看猴戏,我可是要选个好位置不可。” 荀彧一说完,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心中已经把什么仇都给报了。 不远处的一栋二层木屋之内,曹操手里正拿着《阿房宫赋》,舒服的享受着卞氏按摩着双肩,听到对面小亭内的几位属下大笑,他也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卞氏瞄了眼对面的凉亭,疑惑道:“郭嘉他们几个在笑些什么?刚才夫君给他们看那些账簿时,他们好像一个个都脸如死灰,怎么现在又这么高兴了?” 曹操放下手中的《阿房宫赋》,然后眯着眼笑道:“看来他们几个已经把事情解决了,这下恐怕要轮到那袁小子难受了,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第四十五章 河岛军寨 看着曹昂按照自己给的图样,将那些黑火药全部装在了可乐瓶大小的铁桶内,袁云就觉得这些手榴弹的成功几率很高,也许威力不如炸药一般强大,但是这种黑火药手榴弹也绝对是一件恐怖的杀器。 曹昂吩咐一名手下将一个布满了网格纹理的手榴弹带到了一处坑道旁,然后才对着袁云说道:“按云弟说的,我让那些工匠在火药中掺杂了很多碎铁块,威力果然增加了不少,但是需要人手投掷,距离就有些近了,火捻子的时间也不太好掌握,只能居高临下投掷,所以我准备将这手榴……呃,将这手榴弹当做守城的必备之物。” 轰! 坑道那边传来一阵巨响,一股白烟随之升起,坑道外面的几个草人被炸的飞了起来,早已变成了四分五裂的状态,围在落点的一些厚木板,也被手榴弹内夹杂的碎铁块穿成了马蜂窝,一个个的小窟窿看着很是渗人。 硝化甘油,袁云在心中暗念了四个字,因为眼前的手榴弹虽然有一定的威力,但是爆炸的范围还是太小了,确实如曹昂所说,最多只能用作守城,从城墙上扔向攻城的敌人必然可以造成很大的伤亡,但是这还是离袁云的设想很远,他在心中一直期望替曹昂建立一支拥有现代火器的军队,因为他非常相信,这个世界之所以混乱,就是因为原来的秩序已经千疮百孔,而要建立一种大家都服从的新秩序,就需要一股强大的力量,而在这个世界之中,他最信任的就是曹昂,而曹昂是不会成为暴君的,袁云对此很有自信,所以他对曹昂的期待可是非常大的。 反正曹昂活着本身就违背了历史,至于他以后会有什么成就,那就真是天知道了。袁云想到这里,不由腹黑的笑了起来。 “袁术称帝了。”曹昂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袁云一怔,看了眼曹昂,然后笑道:“虽然都姓袁,但我却觉得袁术不足为惧,他不过是个蠢货罢了,早晚被你老爹给吃了。” 曹昂呵呵笑道:“我也不觉得袁术是我们的对手,但是最近有探子来报,说是袁术准备联合徐州的吕布,并且要让他儿子娶吕布的女儿为妻。吕布占据徐州,一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如果他们两方联手,我们等于左右受敌,形势不妙啊。” 袁云想也不想,直接回道:“吕布虽蠢,但是他下面的人可不蠢,肯定会劝告他与袁术这个伪皇帝结亲,那就是大逆不道,现在这个环境下谁大逆不道,大家就会都去揍他,吕布本来就是个市侩的人,所以绝对不会答应袁术的。” 曹昂迷惑的瞧了眼袁云,然后疑惑道:“我们曹氏军中只有郭嘉郭奉孝有料事如神的本事。怎么?难道云弟也想做个未卜先知的军师?你要真这么厉害,以后我曹昂手里的军师祭酒保证给你留着。” 袁云呵呵一笑,露出他白晃晃的大门牙道:“我这叫盲目的自信,你也可以像曹节妹妹一般称呼我为神棍,而且我酒量很浅,可做不了你的什么军师祭酒。” 曹昂哈哈大笑,也不理会袁云对于军师祭酒这个职位的误解,直接跟道:“云弟倒是什么也不担心,从你嘴里一说出,我也觉得眼前这些困境似乎也都不算什么了,快哉快哉。” 袁云翻了个白眼,他最见不得曹昂这种没心没肺的开心,所以马上接道:“我怎么没有担心的?我现在就比较担心你老爹搞的屯田制,之前大部分的耕地都是地方上的世家大族掌握,你爹一个屯田政策弄出好多新的耕地来,而且之前抓捕的那些农奴也全都用在了你爹的屯田上,不管是民屯还是军屯,这些世家大族都没什么利益可捞,他们肯定会憎恨你爹,你还是小心为妙。” 曹昂眉头一皱,疑惑道:“听云弟的口气,难道是觉得我父亲的屯田制不好?” 袁云再翻一个白眼,回道:“不是不好,是首尾不干净,既然要搞屯田制,那就应该把那些挡路的世家大族一口气掐死,留着他们只会成为米虫,而且这帮人最厉害的就是挖墙脚,你在前面建设他们就在后面给你拆台,他们可不管你曹氏为天下谋太平的雄心,他们就只想着明天能不能把自己的饭碗变大,也不管能不能吃得下去。” 曹昂迟疑片刻,才为难道:“我们曹氏起兵时,得到了这些世家大族的许多照顾,现在将他们连根拔起是不是会让人心寒?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也急不在一时。” 袁云暗叹一声,也不知道曹昂为何对这些世家大族这么多畏惧,不过自己也没必要强撑下去,虽然这些世家大族会不断的蚕食曹氏所建立起来的财富和安定,完全不顾所有人的死活,但是目前为止这种危害还不是很急迫,司马懿那一大家子还没抬头,估计曹氏也没什么人愿意关心,自己也好趁着这段相对平和的时间,赶紧替曹昂弄出一支强大的军队出来,到时候就算像司马懿那样的世家大族再厉害,最多也就是一路炸过去,炸得他们鸡飞狗跳,然后将他们该砍头的砍头,该抄家的抄家,枪杆子里出政权才是硬道理。 轰! 又一声爆炸传来,远处的坑道旁再次升起一团白烟,袁云看着那些被破坏的草人和穿满了孔的木板,终于腹黑的笑了起来,这才是硬实力嘛。 “对了,制作这些火药的都是些什么人?”袁云关心的问了一句。 曹昂回道:“都是宫里的宫伯,我已经将他们全部放在了一个保密的地方,他们一辈子也出不来,而且就算发生意外,死了也不可惜。” 袁云苦笑一声,估计曹昂根本就没把这些太监当人看,所以才说死了也不可惜。不过曹操的祖宗好像就是太监吧?怎么现在反而开始歧视这个要命根的服务行业了? “我没记错的话,天子去年才来到许都吧?怎么这么快就有宫伯了?”袁云又问了一句。 曹昂笑道:“洛阳的皇宫被董卓一把火烧了,当时跑出来的宫伯成千上万,这些吸血虫到了民间哪里有活路?所以许都的皇宫才建立的时候就有大量宫伯涌了过来,父亲为此也不阻拦,反正来了就做苦力,许都的皇宫还要扩大几倍,现在劳力也缺,最好多来一点,我这些手榴弹也需要很多人手来制作。” 曹昂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继续说道:“我祖爷爷曹腾也是宦官,可是你知道我祖爷爷留下一个怎样的家法吗?哼哼,凡宫伯皆不可信,为奴可,为事者杀之!这条家法确实说的不错,后来的十常侍之乱足矣证明了祖爷爷的高瞻远瞩,所以我们曹氏对宫伯是不会怜惜的。” 听到这里,袁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葵花宝典》,不知道这种太监神功会不会真的存在?不过想想也就算了,当不得真,此刻左右无聊,所以袁云干脆把金庸老爷子的《笑傲江湖》从脑内的芯片里翻了出来,然后就开始悠闲的阅读了起来。这已经是他穿越回东汉后不多的娱乐之一,当然还存了些岛国动作片,但是觉得自己现在十五岁的身板还不适合那些东西,为了保证自己的正常发育,只能将那些诱人的文件选择了隐藏。 曹昂见袁云一脸悠然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于是随意的问道:“你从我这里弄走了好些硝石,准备拿去干什么?” 袁云一怔,赶紧把脑内的《笑傲江湖》打了个页签,这才没头没脑的回道:“夏天快到了,天气也热了,我不存点硝石避暑怎成?” 曹昂听得满脸都是茫然,也不知道袁云说的是什么?不过见袁云说完这句又变成了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所以也就不在追问什么了,反正等袁云弄出来,自己只要问清楚总是会有答案的。 两人在许都城外五里的军寨中一直缓缓而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各种事情,倒也很是快乐。 军寨中除了外围的一批军伍外,袁云还看到了许多青州士,这些青州士基本都守在一些重要的设施旁边,看来他们果然是曹氏非常信任的存在。军寨建在颍河河道中央的一个小岛之上,这里的水流也比较急,不用稍微大些的船舶根本无法登岸,曹昂选择在这里弄黑火药,估计是考虑了很多安全保密的问题,显得非常慎重。 到了下午,曹昂才招了船舶过来,然后和袁云一起离开了小岛,今天晚间还有一场宴会在等着他们二人。 第四十六章 初见(上) 车窗外玄月如钩,在曹昂和袁云进入许都后夜色已经落下,夏虫的脆鸣也被关在了城门之外,几许繁星被不多的云层遮盖,让人瞧着若隐若现,淡淡的轻风拂过,街上依然嘈杂喧闹,行人的碎语和各种车架的塔塔声不断传来,一排排房舍门前的风灯已被点亮,暖色的光团随处可见。 曹府大院中张灯结彩,许多下人正在宴会的大堂外穿梭,手里捧着各色食物,人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高兴模样,偶尔会有几名侍女停下耳语几句。这次的曹府宴会再不像上次一般混乱,到处充斥着不知道是曹操的哪个孩子在乱跑,袁云心中十分欣慰,因为应付孩子可比应付大人还麻烦。 曹昂依然是一马当先,领着袁云进了宴会大堂,这里几乎所有角落都点亮了宫灯,一排排的油灯将室内照的犹如白昼。丁氏早已坐在了大堂的主座之上,而在她的身边则陪坐着曹清河,这位温婉的少女正看着门口的二人浅浅而笑,笑得是那样的美丽,以至于袁云才跨入大堂就无法将目光移开了。 不过很快他的这份喜悦就消失了,因为曹节嘟着嘴的表情也映入了眼帘,她正陪坐在丁氏另一侧,眼中只有袁云一人,而且神情依然是随时都会跳起咬人的模样。 袁云对丁氏行完礼后很快被招呼在了左侧坐下,坐在了曹昂的下首位置。对面右手位置目前还是空着的,想来就是给那蔡文姬准备的,这才女也是很大的架子,到现在都还没来。顺着坐席的位置再看下去,袁云又是一怔,因为在自己的下首还设立了三个位置,难道还有别的客人要来? 正在袁云寻思着还会有什么客人出现时,只听后堂环佩响起,首先看到的是一名领路的侍女,稍后便看见了一位佳人稍微弯了下身形,然后从垂帘后走进了白昼一般的大堂之中,一席桃色偏白的曲裾,印着牡丹的纹理,在大红的衣缘衬托下显得分外鲜艳,佳人每次走动一步,都会让艳红的下裙为之轻轻摆动,伴随而来的是腰间玉佩轻轻的撞击之声,非常悦耳。 不得不说,这位美人的衣服虽然搭配的很简单,但是穿在她身上立刻有了奢华的感觉,而且她的每一步,甚至是每一下眼神,都极有分寸,就好像一直在遵循着某种规则或是定律,绝不会轻易改变。 “这回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还有三个小子我们也不用等了。”丁氏说完,看了眼在座的几位,然后指着袁云道:“文姬,这便是我之前与你说起过的袁云贤侄。” 介绍完袁云,丁氏马上对着袁云接道:“袁贤侄,这位乃是我之前说准备介绍给你的老师,蔡琰,蔡文姬。她可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更是写了一手好书法,许都之内千金难求。” 袁云暗叹一声,起身行礼,却一句话也没说,心中想着,如果是换在上一世,有这么年轻靓丽的女老师,那绝对是一种莫大的福利,可是现在是东汉末年,自己每天为了一堆破事四处转悠,都快成没头苍蝇了,哪里还有时间学什么诗词歌赋? 蔡文姬见袁云只是一礼,却未说话,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脸色立刻孤傲了起来,起身还了一礼,然后接道:“琰这点才学,可做不了别人的老师,丁伯母恐怕是找错人了。” 丁氏并不清楚袁云在月云楼作《阿房宫赋》的事情,所以没有多想,呵呵笑道:“蔡家公的女儿怎能说没才学?文姬你这话要是说到许都城里去,别人恐怕要说你持才傲物了,谁人不知你擅长诗词,妙乐,书法,有这些才学的女子,这世上又有几个?” 蔡文姬表情完全没有一丝得意,冷冷的瞧了一眼袁云,然后冷冷的回道:“琰可写不出《阿房宫赋》这样可以流传千古的辞赋,哪里能够做别人的老师,丁伯母的话岂不是羞煞人也?” 哎呀?这蔡文姬明显对自己不善啊,这种语气简直就是把自己当做了敌人,这是为何?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吧?难道之前自己得罪了人还不知道?不过这明显不可能,因为袁云非常确定没见过眼前的这位美人。带着疑惑看向曹昂时,曹昂正努力把自己坐的位置开始远离下首的袁云,似乎生怕被牵连一般。 袁云略显尴尬,刚想说几句好听的话转化下全场的气氛,却听堂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来人似乎都是少年人,正叽叽喳喳的边笑边走近大堂位置。 来人正是许仪,典满,夏侯楙三位少年人。他们平日就很受丁氏疼爱,称呼曹昂为大哥,出入曹氏后宅也非常方便,所以此刻三人才如此嘻嘻哈哈的完全没有什么礼数。 进到大堂之中,三人立刻就把眼光集中在了曹昂的下首位置,那里正四平八稳的坐着袁云。袁云也很是好奇怎么会有这么三个纨绔出现,而且这三人的年纪和自己相当,不该是曹操别的孩子才对。 如此想完,袁云起身一礼,正想说话,却被许仪抢了先,只听许仪怪笑一声,道:“你就是那仙人子弟,叫什么来着?对了,你叫……” “无礼至极,进门不先拜会曹家母,却在这里说些无用的闲话,你们的老师是怎么教你们的?” 蔡文姬突然发话,声音不大,还有些轻柔,但是许仪三位少年顿时便好像全身冰冻了一般僵在了当场,夏侯楙胆子小些,甚至还会两腿发颤。 瞬间,三位少年马上奔到堂中,然后大声的给丁氏拜倒下去,显得甚是惶恐。 蔡文姬这时脸色依然寒冷如冰,淡淡的接道:“许仪,三人中你的年纪最大,过几日我会去问候许褚叔叔,看看叔叔到底是怎么教导你的?让你可以如此这般的无礼!” 教训完许仪,蔡文姬眼神一转,立刻盯住了夏侯楙,吓得夏侯楙全身一个激灵,赶紧抱拳行礼,弯着腰身求饶道:“文姬姐,您大人有大量,全当了我不存在,我这给您赔礼,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主座的丁氏见夏侯楙这个自家子侄被吓的如此惊慌,只能苦笑劝慰道:“文姬,这几个孩子也是无心之过,他们来时可没瞧见你在这里,这也是我的过错,忘了事先通知他们。” 第四十七章 初见(下) 虽然丁氏有出来帮着许仪等三位少年人解围,但是明显效果不佳,因为蔡文姬那冰冷的眼神依然未变。 蔡文姬起身对着丁氏深深一礼,然后才郑重的说道:“丁伯母疼爱小辈,琰岂能不知?只是这些礼仪必须好好遵守,即便是琰不在这里,他们几个也不能如此无礼,如果不在他们年轻时规劝一二,以后哪里能成体统?所以今日之事丁伯母万勿放过他们,让他们得一次教训才会变得更懂事。” 丁氏苦笑摇头,然后对着三位少年人一摊手,笑道:“我可帮你们说话了,你们三个小子可要好好听文姬说道说道,免得总是没个样子。” “夏侯楙,元让叔叔明日会来曹府叙事,到时候你也必须过来,我可要当着你爹爹面说说你的不是。”蔡文姬冷声说完,夏侯楙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差点摊坐在地。 典满这时见蔡文姬终于停止了训斥,心中暗叫侥幸,马上跟着许仪和夏侯楙往坐席上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典满!” 蔡文姬这声传来,典满顿时全身打颤,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然后施礼道:“文姬姐,小弟知错,但是既然犯了错,那就任凭处罚,绝不推托。” 蔡文姬听典满说的如此诚恳,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一点赞许的神色,但是声音却依然寒冷如冰,道:“你父一生忠勇,你可千万不要辱没了他的威名,从明日开始你来曹府的私塾上课,我亲自盯着你的课业。” 许仪和夏侯楙一听蔡文姬这句,立刻带着一脸的幸灾乐祸,纷纷向典满投去了怜悯的眼神。 典满一见两个兄弟的眼神,顿时心中不爽,所以他很是光棍的补充道:“素问文姬姐公平持正,我典满既然能有幸来曹府受教,我的两个兄弟怎能不来?” 蔡文姬头一点答应下来,算是三人都沦陷了。 许仪和夏侯楙恨不得立刻就胖揍典满一顿,两人都把牙咬得咯咯直响,故意拖拽着把典满的坐席放在了中间,然后两人便开始在座几下对其飞脚连踹。 袁云一直半张着嘴看着蔡文姬训斥这三位少年人,心中一直在打鼓,这他妈的就是标准的冷血班主任,动不动就会说:把你家长请来!难怪曹昂会如此畏惧这个女人,换了是自己恐怕都不愿意提到对方的名字,实在是这种冷血教师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 “这可不算什么,我告诉你,我几年来就从未见这蔡文姬笑过,那怕是微笑都没有,你现在知道我为何要躲着她了吧?”曹昂的声音突然很低沉的飘了过来,袁云听完又打了个激灵,嘴角不住的抽搐。 “文姬姐姐,还有一人没有被叫来私塾上课哩。”曹节那幼女的声线响起,袁云立刻感到背脊发凉,然后谨慎的瞄了眼对面的蔡文姬。 丁氏这时却笑了起来,然后接着曹节的话道:“袁贤侄岁数也相当,那就跟许仪他们几个一起来上课好了,这样也热闹一些。” stop!袁云心中大呼。 正在他不知道怎么敷衍时,只听蔡文姬冷冷说道:“袁公子乃大才之人,如何能把曹府内的私塾当回事?而且袁公子品行不修,如此出入曹氏后宅很是不妥,所以还是免了吧。” 哎呀!老子怎么就品行不修了?老子出入曹府后宅的次数还少了?也没见老子祸害了哪位姑娘小姐?当然,如果清河妹子没意见,我是不介意多亲近下,可是也不能为此说老子品行不修吧? “文姬姐似乎有些误会,袁公子不仅救了大哥曹昂的致命伤,还治好了我的病症,怎会是个品行不修之人?这定然有什么误会。”说话的是曹清河,她虽然性子温柔,但是此刻却说的条条是道,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这才是女神嘛,女神就该是清河妹子这般温婉柔美,心地善良才对,至于蔡文姬这种冰山美人似得稀有品种,估计只有一少部分有自虐倾向的非人类才能喜欢,老子还是躲远点好。 想完,袁云起身对着曹清河施礼道:“既然别人觉得我品行不修,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估计我这性子一时半会也改不好了,那不如等我改好了,再来欣赏蔡大才女的绝世文采。” 曹清河听袁云如此说,眼中顿时有些失望的神色,良久才点头道:“既然袁公子这么说,那自然是要听袁公子的。” 瞧瞧,多柔顺的好脾气啊,为何才十五岁啊,这还要等上好些年呢。 袁云暗叹一声,再不多说话,然后重新坐回了座位。这时才发现,下首刚来的三位少年人都向他投来了羡慕的眼神。只有夏侯楙有些不爽的意味,也不知道他不爽些什么? 一切重回安定,随着歌姬的表演全场诸人的气氛也纷纷缓和了下来,只有蔡文姬依然心中愤懑,因为袁云最后的一句话深深伤了她的自尊,什么叫欣赏蔡大才女的文采,这句听着就好像极大的讽刺,但此刻又不好直接发作,所以只能这样冷冷的看着对面的袁云。 袁云此刻被蔡文姬瞪得全身打颤,实在是对方的眼神就好像零下四十度的寒风,自己到底何时得罪过这个冰山美人?袁云即便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明白。 幼年皇后曹节一直在边上没心没肺的笑着,蔡文姬这种毫无人性的严厉,在曹府没谁不怕的,看来这个仙人子弟也照样会倒霉,此刻每看一眼袁云那畏惧的表情,曹节就要暗爽一次,把不得现在就拍桌大笑,高呼过瘾。 许仪现在也基本从蔡文姬的‘淫威’下缓过了神,这才发现他们今天是来找袁云麻烦的,结果出师不利,进门就被人给了个下马威,现在既然诸事已经妥当,哪里还坐得住?于是大脚一伸,在桌几下踹了夏侯楙一脚。 夏侯楙正咬着一块羊肉撕扯,突然被踹差点将嘴里的羊肉吐出去,抬头一瞧,发现许仪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笑,立刻明白了过来,于是也坏笑了起来。 “听闻袁云兄乃仙人子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夏侯楙说完,全场突然把目光都集中了过来,于是他马上得意的接道:“这世道上的骗子太多,不亲眼看见总是难以让人信服。” 第四十八章 又要打赌(上) 席间,夏侯楙终于发起了对袁云的攻势,也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许仪马上接道:“就是啊,仙家子弟的话,怎么也能弄出些厉害的东西,不如今晚让我们开开眼如何?” 说完,许仪心中暗赞夏侯楙聪明,要是让这袁云弄什么诗词歌赋,那他们三兄弟哪里有胜算?那篇《阿房宫赋》现在已经传的满城皆是,这如何能比拼?但是如果弄什么仙法妙术就好办了,他们三兄弟常年混在街头,什么障眼法没见过,现在许都街上那些变戏法的见了他们三人就马上逃跑,这可不是吹的,才不信袁云能弄出什么高深的戏法来。 袁云不耐烦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心道又来了,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顿饭? 这时陪在丁氏身边的曹节眼神一亮,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对付袁云,不想这时就有人先出了头,于是马上笑盈盈的跟道:“对啊对啊,现在许都人多了,什么神棍都跑出来骗人,你既然身为仙人子弟,怎么都要证明一下才是。” “打赌?”袁云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曹节,对于夏侯楙和许仪则理都懒得理。 曹节一听‘打赌’二字,顿时打了个激灵,脸色变白,马上就耍无赖道:“清河姐不让我们小孩子和人打赌,所以你,你,你休要打我钱财的主意。” 一边的夏侯楙听到这里有些错愕,素闻曹节都是倔脾气,而且性子火爆,怎么今天一说和袁云打赌就变得如此畏缩?难道这袁云真的很有本事不成?想到这里,他也有点开始担心了,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仪看着夏侯楙胆小的模样,顿时来了气,立刻站起大声道:“赌就赌,谁还怕你不成,你有什么本事就弄出来瞧瞧,看看能不能镇得住我们兄弟三人。” 袁云依然未理会许仪,只是掐着手指在计算,一圈人见其在掐指算法,都以为袁云这仙家子弟准备施法,人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奇迹出现。他们哪里知道,袁云是在算能从这三傻身上赚多少钱? 良久,袁云终于算完了,然后才笑眯眯的对着许仪伸出了一根指头道:“曹节妹妹她们是小孩子没法和人打赌,你们三个就不同了,我跟你们打赌一千贯,敢不敢迎战?” 许仪一听迎战二字,瞬间脑子充血,立刻拍桌冷哼道:“怎会不敢?我们三人凑凑定然可以凑足一千贯。” 典满听到一千贯,心中有些发毛,这可是好大一笔钱,万一输了……等等,输人不输阵,怕个什么?大不了回去被娘亲罚跪,此刻面子最重要,所以也跟着许仪大声道:“一千贯就一千贯,赌了!” “来人!端铜盆来!”袁云高呼一声。 曹节一听铜盆,立刻将喝到一半的茶水喷了出来,咳嗽了半天才对着正准备走出去的下人喝道:“不准拿铜盆!”娇喝完,又转头对着袁云气鼓鼓道:“现在曹府内的小孩子都会那铜盆沸水的本事,你竟然还想用这办法骗我三位哥哥的钱财,真是个无耻的神棍。” 许仪和夏侯楙还有典满互看一眼,都不知道铜盆沸水是什么?不过听曹节说小孩子都会的玩意,所以只当了是一般的障眼把戏,也就没当回事。 袁云见曹节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好笑,于是两手一摊,道:“曹节妹妹别怕,这次我双手绝对不接触铜盆,不过这次我要一大一小两个铜盆。” 曹节稍微放心了些,嘟着嘴道:“这还差不多,我这次看你怎么收场?那铜盆沸水我已经反复试了百十遍,你双手不接触铜盆,哼哼,根本不可能让水沸腾。” 蔡文姬只是在边上冷冷的看着,之前铜盆沸水的事情曹节已经和她说过,虽然也感觉非常神奇,不过这次袁云竟然夸下如此海口,她也不信袁云不接触铜盆而让水沸腾,所以反是有些好奇起来。 待下人取来一大一小的两个铜盆后,袁云又吩咐了人把守在门外的石沉唤了进来。石沉同时带进来了一个羊皮缝制的厚皮口袋,放下后就告辞返回。 曹昂看着那羊皮口袋,顿时对着袁云疑惑道:“这不是白天你从我那里弄回来的硝石吗?” 袁云也不答话,先是在大铜盆中倒入了一些水,然后把那些硝石按照一定比例放入了水中,这才把那小的铜盆飘在了大铜盆的水面之上,然后也倒了些水进去。 许仪很是疑惑,于是走上来问道:“袁云兄,你别跟我们说你准备空盆变食物?这戏法我们兄弟也会,街上不知多少人在演,也不知道给我们砸烂了多少这种鬼把戏。” 夏侯楙也阴阳怪气的笑道:“大盆扣小盆,将食物黏在盖子上,然后就说是你变出来的,这种本事如果是仙家妙术,那人人都是仙人了,哈哈。” 典满皱着眉看了半天,直接问道:“这是准备干嘛?” “造冰啊,夏天快到了,地窖藏冰又是大户人家的玩意,我准备弄点冰出来自己用,多了就去街上贩卖。”袁云随口答了一句,然后仔细的看了眼布置好的铜盆,觉得甚是满意。 “哈哈,现在可是春末夏初了,即便晚上还稍微有些凉意,但是你想水能结冰那就是痴人说梦,哼哼,这次我看你这神棍怎么收场?”曹节围在边上显得甚是开心,唯一遗憾的就是清河姐姐不让她参与打赌,否则这次定然可以把之前输的钱给赚回来。 曹清河此刻只能陪在丁氏身边,虽然她也很是好奇,但是毕竟不能像小妹曹节一般无拘无束的跑去铜盘前观看,此刻看着曹节紧紧贴着袁云站着,不时说些讥讽的言语,她心中莫名的有些羡慕。 “咱们家的小曹节这次可算是要出口恶气了,也不知道袁贤侄是不是故意输给他们几个的?这种天气铜盘里的水哪里能够结冰啊,这不是故意输一大笔钱出去吗?”丁氏边说边笑,说完这句才又看着曹清河道:“一会要是袁贤侄输了,你就跟许仪那三个小子说下,可不能一直追着袁贤侄要钱,人家有就给,没有不要问。” 曹清河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不过她却对袁云有种没来由的信任,觉得他现在依然是一幅有待无恐的模样,那么这次必然又是别人倒霉。 发现袁云有待无恐的还有蔡文姬,她此刻皱着秀眉,努力在思考可有在书上读过关于空盆造冰的典籍,但是很显然,不管她如何挖空心思也无法找到这样的纪录。 第四十九章 又要打赌(下) “你看吧,这些清水就还是水,哪里有冰?你这神棍这次可是要认栽了吧?上次竟然敢骗我的钱,这次我定然……咦?”曹节话未说完,突然重重的咦了一声,这一下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许仪赶紧瞄了眼飘着的小铜盘,顿时眼睛瞪得老大,夏侯楙也把嘴巴张了开来,典满则看看铜盆又看看袁云,心中惊疑不定。 曹清河一见几人神情,立刻心中落定,知道这次又是袁云赢了,只是很好奇,袁云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在这个季节做出冰来的? 蔡文姬秀眉皱得更紧了些,围着铜盆的几人已经开始大呼小叫了,明显袁云所说的造冰真的成功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真是仙人子弟?瞬间这问题就充斥在了她的心中。 “不可能,不可能,这季节怎么可能平白的有水结冰?”许仪说完用手取了一小块冰渣出来,手指的寒冷感觉却让他这问题变得很无力。 夏侯楙瘫坐于地,心中倒不是在惊讶眼前产生的冰块,而是在想那一千贯的钱财,一千贯啊,平摊的话自己也要付出三百多贯,他老子夏侯惇从来不存钱财,有钱都去接济军营中的子弟兵了,这下如何是好? 典满好奇的将冰块塞进了嘴里,感觉到冰凉后才恍然笑道:“果然是冰啊,这可厉害了,竟然真的能造冰,佩服佩服。” “给钱!”袁云无耻的伸出右手,嘴上依然保持着那种很贱的笑容。 许仪三人闻言同时身体一颤,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袁云,人人都是一脸的懊恼神色。反是在一边的曹节轻轻拍了拍小心口,然后感激的看了眼主座上的曹清河,要不是之前以这个姐姐做借口,这会自己又要输个底吊。 “别害怕,别害怕,如果没那么多钱还赌债,我一时半会也不会催促你们,不过……”袁云突然口风一变,竟然出现了转机。 夏侯楙立刻来了精神,马上接道:“不过如何?” 袁云没有理会夏侯楙,而是走出几步来到了蔡文姬身边,这才深深一礼,然后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美人,真是冰骨玉肌,国色天香,可就是这性子太冷漠了,不好。 打量完美人,袁云才道:“这三位兄弟之所以整日没个人样,估计就是太闲了,即便是送来曹府听课,估计也改不了多少,不如文姬姐将他们三人借给我,我倒是有些正事需要他们去做。” 蔡文姬一怔,不知为何袁云会求到她这里来,而且袁云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看人的眼神实在太过张扬,竟然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了自己大半天,到了此刻还依然是这样瞧着。 蔡文姬只感觉十分罕见的心跳有些加速,稍微平缓了下才回道:“如果真有正事,琰自然不会拦着,只是不知道袁公子有什么事情要交于他们三人来做?” 袁云微微一笑,然后道:“我做这些冰就是为了在不久的夏日去贩卖,这就是我让他们三人做的事情。” 未等蔡文姬回话,丁氏率先反对道:“贩卖这种事情都是贱业,怎么让这三个小子去做,他们再怎么胡闹那也是官家的少爷们,这事袁贤侄可不能胡闹。” 袁云稍微转身,然后对着丁氏一礼,接道:“早前听说丁伯母仁厚慈爱,经常给许都外的饥民施粥赠粮,我这次弄出来这些冰,就是希望可以把许都街上一些无家可归之人集合起来,然后给他们一个生计,相信他们如果有了这门手艺,以后至少可以管上一些温饱,这可不是贱业,而是大善事。” 丁氏立刻喜上眉梢,点头道:“袁贤侄果然是仙家子弟,知道关爱这些无家可归之人,只是这三个小子整日只知道胡闹,哪里能做这些善事?”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回头瞄了眼许仪三人,这才悠然的回道:“如果他们做的不好,大不了就打发他们回曹府来读书好了。” 许仪三人一听袁云如此说,吓了一大跳,赶紧抢上跪倒在丁氏面前,然后大呼一定要帮着袁云把这事给办了,承诺的时候还不停的偷瞧一边的蔡文姬,生怕自己的小命落入这个冷血女子的手里。 丁氏终于答应了下来,然后转头对着右手席位的蔡文姬问道:“文姬,这事我看不如让他们去试一下,总好过让他们每日无所事事。” 蔡文姬也不坚持,先是看了眼袁云,然后才对着丁氏一礼,回道:“丁伯母这么说了,那就照着做好了,琰也只是想规劝他们三个一番,既然有人愿意接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说完,蔡文姬又缓缓的坐回了座位,眼神又落在了袁云那里,依然是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待袁云重新返回座位,曹昂马上歪过身来,然后低声说道:“你今天可是把这蔡文姬得罪死了,以后她定然不会放过你,她可是出了名的小气,睚眦必报,云弟你自求多福吧。” 袁云一听‘小气’二字,顿时暗道不好,宁可得罪君子也千万不能得罪小气之人,自己今天看来是一步走错,步步都错,不过以后大不了少来曹府,难道这蔡文姬还能寻上门去用眼神杀了自己不成?心中稍安,立刻看见许仪等人偷偷的在桌几下给自己投来了一个大大的拇指,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三人以为自己是搭救了他们。 正在袁云苦笑摇头时,却突然听丁氏在主座上笑道:“昨日袁贤侄的家姐们来府上游玩,倒是和我说了些不好的事情,现在我可要好好的提点你几句。” 袁云一怔,虽然知道自己的家姐在搬入新家后就经常被丁氏邀请来曹府游玩,但是明显这次是家姐们在告自己的状,自己到底犯了啥事,需要家姐跑来丁氏这里诉苦? 正在纳闷时就听丁氏接道:“袁贤侄,你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跑去青楼荒唐?你巧雅姐可是愤愤不平,担心你在外面被人给带坏了,这样可不行。” 说完这句,丁氏停顿了下,然后突然拍了拍手,不一刻,只听后堂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再过片刻就见一青衫少女缓缓走了出来,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长相清秀无比,又透着一股憨厚的可爱劲。少女缓缓走到了丁氏身边,这才微微一礼,然后默默的站在了一边。 丁氏看了看这名少女,然后才对着袁云笑道:“青儿从小就在我这内府中长大,待人接物样样都受过专门的教导,我今天就把她赠送给袁贤侄作为贴身侍女,你以后可少去些什么青楼。” “什么?!”袁云歪着嘴,简直不敢相信,这时代还可以把人当礼物的? 曹昂此时微笑着提醒袁云道:“还不赶紧谢过母亲,发什么呆?” 袁云尴尬的看了眼站在一边低着脑门的青儿,心里直打鼓,虽然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是此刻不接受立刻会使丁氏大失面子,那后果可就糟糕之极,所以只能深深一礼,感谢了一番丁氏的‘美意’。 那叫青儿的少女也很是乖巧,跪下给丁氏磕了头以后就安安静静的走到袁云面前,然后行礼喊了声:“主人。”喊完,一脸都是红晕,显然是知道自己到了袁云这里就是来给他陪床的。 袁云苦笑连连,这实在太封建太糟粕了,而且这青儿最多十三岁,自己怎么下得去手?禽兽啊,自己下首的三个混蛋竟然还一脸羡慕的向自己这边瞧。妈的!后面不弄的你们三个鬼哭狼嚎,我就不姓袁。 突然,袁云又发现一股寒冷的眼神盯住了自己,他连头都不用抬,就知道这是蔡文姬的眼神,估计自己今天是被她鄙视到死了,刚才她还说自己品行不修,这会就被人给揭破去青楼一事,看来自己的小小名声算是体无完肤了,唉。 第五十章 侍女青儿 直到宴会结束,袁云都是昏昏浩浩的,那叫青儿的侍女真是被教育的很好,在宴席上简直是无微不至,自己杯中的酒水才空,她立刻就能填满,自己吃肉以后马上就能递过来擦拭的布巾,最要命的就是她一直跪坐在边上,完全一副任劳任怨随主人如何处置的神态,这才是初中的小女生,造孽啊。 宴会结束后,曹昂一直带着袁云和许仪几人来到了曹府大门,才说了几句告辞的话,许仪三人就如临大赦,低着脑门就想开溜,奈何才走出几步,就被袁云喊住。 只听袁云道:“给你们三日休息,然后第四日的早间我要在曹昂大哥的府衙内看见你们,你们要是不来,我就当你们更愿意来曹府内和那蔡文姬读书,然后我会告知丁伯母你们的决定。” 许仪三人顿时全是打颤,纷纷高呼一定会到,绝无拖延,这才丢了魂一般大呼着倒霉返回了各自家的车驾。最后只留下了袁云和那个叫青儿的侍女。曹昂一会看看袁云,一会看看青儿,然后又颇为玩味的笑上一阵,似乎显得很是舒坦。 “喂喂喂,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我好回去睡觉。”看着如此表情的曹昂,袁云没好气的说道。 “哎呀,这么早就急着回去睡觉了?青儿虽然美丽,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急色啊?云弟在青楼内一定是太过放纵,这才招致你家姐跑来这告状,以后可要节制啊,那东西太多可伤身,哈哈。”曹昂终于压抑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鼻涕都差点飞出来。 “告辞!” 袁云立刻板着脸做出了反应,然后转身钻入了自己的车驾,上车前还狠狠的踹了一脚无辜的小六。可是才上车就发现青儿还站在原地孤苦无依的低着脑门,显得很是凄苦。袁云大大的叹了口气,又重新爬下车来,然后跑回原地一把牵住了青儿的小手,这才再次蹬车。这一系列的动作把曹昂笑得差点趴在地上,嘴中一直叨念着什么别急色,什么长夜漫漫云云。 完了完了,以后没法活了!袁云在车驾内显得非常焦躁,这可是一辈子的耻辱,曹昂以后绝对会逢人就说自己从曹府带走了一名侍女,然后急不可耐的拉人家上车赶回家去睡觉。 妈的,彻底完了! “主人是不是不喜欢青儿?”一个弱小的声音传来,青儿似乎已经略带哭音了。 袁云顿时心中一叹,这青儿算是位可怜之人,就这么被人当礼物送了,然后离开从小生活的环境,现在自己又表现的冷冷淡淡,她不在心中伤心才怪。 想完,袁云温柔的拉着青儿的小手道:“以后可不要喊我什么主人,听着多见外啊。” 青儿点了点脑门,然后压抑着哭声道:“主……主人不喜欢青儿,所以才不想青儿喊主人,青儿知道。” “不不不,你弄错了,我很喜欢……呃,我很喜欢青儿才对,是非常非常的喜欢,绝不骗你,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别人喊什么主人,你非要喊就喊我少爷好了。”袁云说完,马上替青儿擦了擦眼泪,心中再是一叹。 青儿有些疑惑,这时才敢抬起头来瞧袁云,在袁云眼中读到的却是满满的笑意和温柔,顿时她就明白了,这个小主人是真的没骗自己,不由立刻甜甜的笑了起来,两个嘴角的小酒窝也暴露了出来,显得更加可爱了几分。 哎呦,还真是乱可爱啊,可惜这么小的小美人就这么给人随便送了出去。不对,送给自己总好过送给那些真要睡她的混蛋好吧?自己以后只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女孩就是了,也没必要有太多心里负担,至于外面肯定会流传的闲言碎语也不用太在乎,这个时代赠送侍女姬妾什么的还他妈的被说成了风雅。 想通了这些以后,袁云总算将心情变好了,于是牵着青儿的手笑道:“以后我家就是你家,你就是我们袁家的新成员,我必然会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不行不行,青儿是来给主……呃,给少爷侍寝的,这在来时丁老夫人已经交代过了,为了不让少爷总是去青楼,所以……所以可不能做兄妹,等以后要是青儿有了孩子,那孩子才算是少爷家的人。”青儿说话的时候满脸通红,但还是强制忍耐的说完了全部。 袁云听得一脸黑线,估计在曹府内自己已经成了**狂人了,丁氏甚至送来一个少女给自己侍寝,这都是什么事啊?龌蹉啊! 摇了摇脑袋,袁云接道:“别胡说,你这么小的年纪那里可以给人侍寝,一会到家我会让大姐给你找个房间,以后你就好生的在袁家生活就是。” 青儿闻言顿时又是一脸的凄苦,眼泪瞬间滑落,带着哭音道:“少爷不喜欢青儿吗?所以才把青儿打发去别的房间。” 袁云坐在车驾内就只顾着给青儿擦眼泪了,现在只能哄道:“青儿可不要胡思乱想,现在不是我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青儿你喜欢不喜欢?这也要等你长大些才考虑,以后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等你十八岁我们再来说侍寝的事,现在你只要健康的长大就是。” 说到这,袁云稍微停顿了下,然后决定拿出自己从师父那学会的神棍本事,于是接着说道:“你大概也知道了我是仙人子弟,我们仙人有个规矩,那就是女子必须十八岁才可以与男子同床,你现在是我的家人,自然也要遵守,明白了吗?” 青儿这次真的开心了,袁云是仙人子弟的事情在曹府的侍女中早就传开了,所以此刻袁云这么说,她才真正相信新的主人不是讨厌自己,只是要遵守仙家规矩而已。 甜甜一笑,青儿带着两个小酒窝说道:“青儿是少爷的贴身侍女,以后少爷走到哪都要带着青儿,然后等青儿到了十八岁,就……就……” 看着青儿一脸的红润,袁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对这小萝莉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立刻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这都什么事啊?龌蹉啊! 在心中大骂了自己一遍后,袁云决定转换下心情,对了,刚才离开曹府时,曹昂跟自己好像还交代了什么?不过光顾着照料青儿了,一时也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好像是交代明天不要离开家门,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想到这干脆选择了不想,自己本来就不想出家门,整日赖在家里混吃等死那才是人生巅峰。 车驾一颠一颠的总算回到了袁家大院,而大姐和二姐也早已守候多时,她们笑眯眯的把青儿接进了家门,两人都十分好奇,所以可劲的盯着青儿瞧,只把青儿瞧的快把脑门低到胸口了。 最后大姐发话道:“好美的人儿,丁伯母可是真疼小弟,送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给小弟侍寝,以后小弟可就再不要去什么青楼了,免得别人说我们家没规矩。” 二姐也咯咯笑道:“这样以后小弟就再不会去青楼了,青楼的狐媚子哪有青儿乖巧可爱,美丽动人啊?” 袁云只能深深的叹息,心中大骂封建主义的糟粕与龌蹉。 第五十一章 册封 “建安二年,皇帝协,赐诏曰……”一个老太监扯着嗓门念着一份诏书,这是天子刘协下的诏,而且还是一个封官诏书。 袁云一家都跪在了袁府的大院门口,除了袁云和两位姐姐,还有新来的青儿以及石沉小六等一众家将,在他们身后则跪了四五排侍女下人,也是到了这时候,袁云才发现自己家里竟然已经有了四十多号人口,想来应该是大姐和二姐已经把之前属于她们的侍女下人都接了过来,所以才增加了这么多人。 老太监总算念完了诏书,很多文字根本就听不懂,袁云也懒得搭理,大概能明白的就是自己成了什么举孝廉,又被册封成了虎贲中郎将,查过资料后得知,虎贲中郎将就等于是中南海保镖,专门负责政要的保安。 妈的,干嘛给我一个军职?而且自己这小身板能保护谁?随便路边的一个挑夫都能把自己给捏死,还保护政要?政要真是他袁云来保护,保准事发时袁云一定会把政要当做挡箭牌或是炮灰。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对了,昨晚曹昂似乎叫自己今天在家中别出门,看来他是早就知道今天有天子的诏书下来,这么说定然是曹昂的主意。我去啊,这可是军职,很有可能是要上战场的,自己这身子骨别说打仗了,最近学骑马都摔个半死,还被小六笑了一整天。 不行,下午就要去找曹昂问个清楚,看看能不能给转成个文职,就是那种只要待在后方陪着天子逛逛后花园,或是陪着天子打个鸟,调戏调戏后宫妃子的文职,也不对啊,那些不都是太监干的事吗?妈的,真是麻烦死了。 老太监读完诏书依然不打算离去,而是鼓着一张笑脸在那杵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好事?袁云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还想老子打赏你钱财?老子现在不踹死你算是你走大运。正在袁云和老太监僵持的时候,凤萱抢上一步,然后将一块颜色鲜艳的马蹄金塞在了老太监的手里,看的袁云直瞪眼,自己的大姐何时这么有钱了?一块成色这么好的马蹄金,就这么随便的打赏出去了? 老太监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接下了打赏,然后把官印和一应文书交给了有些龇牙咧嘴的袁云,这才乐呵呵的告辞而去。 一众人重新站了起来,各个都是一脸的兴奋,跟打了鸡血似得,因为他们的主人竟然被册封了虎贲中郎将,这可是一个七品的官职,袁家之前最大的官就是过去的家主袁方,那也不过是个门官的从事,连品级都没有。一想到这个,自然是人人兴奋,尤其是大姐凤萱和二姐巧雅,她们乐得都快合不拢嘴了,并且决定大摆筵席庆祝,这下又是一众人的欢呼。 袁云本来急着去找曹昂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奈何被大姐和二姐严厉要求必须留在家中待客,而客人就是主家那些笨蛋,为此袁云表示十分不解,什么时候大姐二姐和主家人的关系这么好了? 客人络绎不绝的登门拜访,除了主家的人,还有一些认识不认识的街坊,又或是其他比较相熟的一些人家,比如伍勇之类,可是没想到竟然连何晏也跑了来。 此刻何晏又是离着袁云很近的说着话,袁云对这个很漂亮的家伙生不出拒绝的办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家伙实在长得很‘美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如果真是因为对方美丽,那就有点恶心了,这种断袖的倾向必须扼杀在萌芽阶段。 袁云坐在袁家大院进门的待客大堂之内,此刻大堂外的院子里已经坐满了混吃混喝的人群,内堂则坐着像伍勇与何晏这样的‘大官’,而至于前家主袁方那种‘小官’,最多就只能坐在大堂的末尾,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三位‘大官’在那寒暄问暖,品酒吃肉。 “云哥儿那些叫劳斯莱斯的车驾已经打造好了一辆,车轴和轮毂部位都是按照图纸所绘打造,直到成品出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厉害,这果然是仙家座驾,坐在上面别提多舒服了,还有就是那些叫座椅沙发的东西,靠在里面那可真是享受,腿还能放直,不用像别的车架一般只能委屈的盘腿而坐,等这车架打造的多了,我也要弄一架享受享受。”何晏说话的时候,脸上兴奋的有些红晕,更增加了几分妩媚的味道。 边上的伍勇听何晏如此说,有些疑惑的问道:“劳斯莱斯是什么意思?” 袁云略显尴尬,赶紧忽悠道:“仙家密语,代表了昂贵的意思。”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种车驾却是要卖的贵些才成,那些车轴上的钢片可不便宜,不过有了这些钢片支撑车厢,立刻让乘坐的感觉平稳了很多,那可真是舒服啊,果然是仙人才能享受的东西,不像一些老粗,哪里懂什么叫劳斯莱斯,什么叫昂贵?”何晏说完白了一眼伍勇,眼中充满了讥笑。 伍勇此时早已被袁云调教的没了脾气,这时碰见何晏这样的曹氏养子,更是不敢有什么顶撞,只能点头表示赞成,心中还一个劲的直乐,自从抱住袁云这条大腿子以后,就不断的认识一些高位之人,前几日见到了许褚和夏侯惇,今日又见到了何晏,这可是一种莫大的机遇,以后只要自己多在这些人面前露脸,不愁不被重用。 袁云哪里猜到伍勇看着呆板,心中却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不过这伍勇虽然官职小又很怕事,但是以后用得着的地方也很多,所以袁云也不介意身边多几个这样的帮手,所谓不管黑猫白猫,能给自己利用的就是好猫,这本就无可厚非。但是袁云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些看似简单的见解,到了这东汉末年就是务实的作风,在后来袁云做的一些事情里,才发现简单的务实心态,就大大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很多人,不过那是后话,暂且不表。 “既然车驾已经生产出来了,我这又画了一张新图样,何晏兄赶紧再打造一批出来,这次就简单很多,只需要木料和防寒的棉被就好,先做六十个出来,我等着急用。”袁云说完,从怀里把他印象中的冰棍贩卖车设计图给了何晏。 何晏现在从袁云这里得到什么都认为是宝贝,所以在伍勇投来关注的目光时,就已经一把接过,然后塞入了怀里,完全当拿了一份绝密文件的神情。 “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需要伍官人解释下。”袁云见何晏迅速的抢走了手里的图纸,转头对伍勇突然又问了一句。 伍勇一怔,赶紧抱拳道:“云哥儿有啥事尽管说,我伍勇定然知无不答。” 袁云挑了下左边的眉毛,然后问道:“之前月云楼的雨蝶姑娘突然找到我家来,难道是前些日子我们在月云楼的帐你没结清?” 伍勇一听大呼冤枉,发誓赌咒那日的账目是全部结清了,绝无拖欠。发誓完又是一怔,疑惑道:“不该这样啊,那日在月云楼即便咱们不结账,老板花娘也不会要我们一分钱,云哥儿那篇神仙辞赋现在都成了月云楼的镇楼之宝了,再说了,即便是讨债也不该是雨蝶这样的花魁亲自来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呃,我……这个……” 袁云不耐烦的问道:“支支吾吾什么?赶紧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伍勇尴尬一笑,道:“那次结账我一次没带够钱,所以第二天又去结了尾款,结果花娘不收,还派了雨蝶姑娘招呼了我,其间雨蝶姑娘一直在打探云哥儿的事,我就……我就无意间把云哥儿后来作得那首《许都道》告诉了对方,没想到对方会亲自找上门来。” “哈哈,这雨蝶姑娘恐怕是对云哥儿动了春心了,要不以她月云楼花魁的身份,怎会无故亲自登门拜访?这种事情我可是期望的紧,就不见发生。”何晏说完,似笑非笑的瞟了袁云。 袁云被看的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摇手道:“老子去次青楼倒了多大霉,你们知道吗?奶奶的,以后不要和我再谈青楼,晦气!” 何晏暧昧的笑了两声,然后才一脸正色的问道:“这劳斯莱斯出了第一辆,后面制造起来就会快很多,云哥儿准备怎么将之卖出去?” 袁云呵呵一笑,道:“我已经找了三位推销员,后面我准备在东城那边弄个四S店,专门兜售劳斯莱斯车驾,而且还是集贩卖,服务,维护一条龙的专卖店,不过现在先要让那三位推销员们受点培训,所以就给我去先推销冰棍好了。” 何晏和伍勇听得一脑子黑线,完全不知道袁云说的是啥,不过他们也早就习惯了袁云偶尔的胡言乱语,此刻就都装作很懂的样子不停点头,然后无耻的大声赞叹高明什么的。 不多时,袁云的两位姐姐出来见客,纷纷与一众宾客喝了几杯,这才坐下来与何晏还有伍勇客套起来。袁云此时只觉得无聊,所以干脆抱着一岁的小侄女悠然的溜去了后院躲清净。 小侄女已经一岁半了,嘴里哇啦哇啦的总是不能把字说的很清晰,不过即便如此,袁云还是感觉很温暖,家人这种东西就是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提供给你这种适时的温度,让你在劳累的时候依然还有前进的动力。 原来拥有家人是如此好的感觉,袁云想完莫名的笑了起来,稍微安静片刻,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回头一望,青儿正羞涩的从院中走来,脸上带着她特有的少女气质。 啊,又多了一位家人。 第五十二章 感恩 许都清晨的阳光很干净,几乎不被任何阻碍的洒落在地面之上,空气因为夏季的到来而开始变得湿润,袁家后宅的小竹林也随着微风的荡漾而轻轻摆动起来,一切都显得非常安详舒服。远处许都的鸣街晨鼓才刚刚响起,但是街上已经开始有人声传来,隔着院墙甚至可以听见小贩们的各种叫卖之声,赶着上朝的老官们则坐着车架飞奔在青砖的大道上,侍卫随从只能小跑着跟在左右。 一夜过后,许都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朝气蓬勃。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袁云喊着响亮的号子,然后一下一下的做着广播体操,这已经成为了他每日早间的必做之事,如今唯一的不同就是身边多了一个小丫头青儿。 青儿嘻嘻笑着跟在袁云身后,然后学着他一般伸胳膊,抖腿子,时不时的还晃动下脖子和屁股,两人忙得不亦乐乎。远处的别致小院中,大姐凤萱正在看着昨晚整理好的行程表,头疼着今日应该先去拜会哪一户人家,如今弟弟已经有了官职,而且还是个七品的官,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所以必须出去答谢一番才成。二姐巧雅就比较轻松,只是指挥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准备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早膳好了,大姐,小弟,青儿快过来,免得一会凉了。”随着二姐巧雅的一声吆喝,众人开始呵呵笑着向小院中集合。 青儿最是乖巧,在袁云靠近桌子前就已经把凳子和碗筷都准备了一遍,然后看着眼前的大圆桌和那些凳子若有所思,这圆木桌子和那叫凳子的东西她从未见过,第一次在新主人家见到时就感觉十分好奇,坐了几次后就再也不愿盘腿而坐了,因为她的少爷告诉她,盘腿坐地上的都是下里巴人,袁家人必须用桌子和凳子才行。虽然不知道‘下里巴人’是什么意思,但是少爷这么说,那就一定不是好东西,所以青儿现在走到那都不随便盘腿而坐,只在有凳子的时候,才会把屁股放下去。 袁云四仰八叉的坐在了凳子上,然后才舒服的打了个哈欠,手一伸,青儿已经把白粥送到了手中,他这才满意的对着青儿一笑,然后呼噜噜的狠狠喝了一大口。白粥下咽后,袁云笑着对凤萱问道:“大姐,今儿准备去哪些人家拜会?我可不可以不去?” 凤萱眉头微皱,坚决的回道:“不行,小弟如今做了朝廷的官,有些过去照顾过姐姐们的人家必须去拜会下,免得人家说袁家富贵了就忘本,所以今天小弟哪都不能去,就跟着姐姐们。” “好的好的,大姐说什么就做什么,小弟跟着就是。”袁云说道,赶紧塞了个馍馍进嘴,然后在自然的接过青儿递来的茶水一口而尽,高呼一声舒坦。 太阳逐渐升起,随着天光大亮袁家结束了早膳的时间,一群下人也开始忙碌起来,毕竟袁家的宅院很大很宽,不每日收拾打扫很快就会野草乱长,四处粉尘。后宅现在住的基本都是凤萱和巧雅之前的侍女下人,而前院住着的就是丁氏最早送来的人。石沉他们的偏院现在已经改造成了一群护院的居所,那里甚至被他们折腾出了一块空地,专门用来每日操练,而要成为袁家的护院,石沉可是把关的非常严谨,导致到目前为止,除了几个城外校场介绍来的熟人,就基本没有别人了,这也使得袁家的护卫基本就只能保证袁云住的后宅能被看守,虽然袁云和石沉说了几次,让他降低些标准,但是石沉在此事上却表现的异常固执,最后竟然是袁云妥协了。 人家拼了命的为你培养看家护院,这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袁云只能以这个来说服自己。 现在袁云的衣食住行已经交给了青儿照料,为此袁云还困惑了一阵,因为过去这些事情大姐和二姐是绝对不准别人插手的,不想青儿才来两位家姐立刻放手,让人颇感意外。 青儿可算是袁云来到这个时代后见过最温顺的女孩,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这个小丫头都想也不想的先答应,然后才考虑能不能做到,比如: “青儿,我要喝茶。” “好的少爷,我这就给你去倒来。” “青儿,我要吃你烙的饼子。” “好的少爷,你等等,我现在去烙,可能需要一会时间。” “青儿,我要沐浴。” “好的少爷,我现在去烧水。” “青儿我要喝可乐。” “好的少爷,呃,少爷,可乐是什么?” 如此这般,青儿完全就是毫无保留的奉献者,袁云现在只感觉封建主义的糟粕其实也没那么坏,唯一还有些让人头疼的就是青儿一定要住在袁云的那间主房,最后好说歹说才让青儿同意住在主房的隔壁,即便如此,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是让袁云很是担忧,倒不是担忧青儿,而是担心自己那不断膨胀的萝莉控倾向,这真是很伤神。 车架终于驶出了袁家的大门,三个女孩子在车内,而袁云则骑了一匹老马与石沉等护卫跟在了两侧,一群人顺着大道向着东城走了去。 东城的老张家曾经在凤萱被赶出夫家后,帮着张罗了那间破落的小院,所以凤萱带着妹妹和弟弟最先去感谢了他们,老张家拒绝了凤萱送的十贯钱财,而是希望袁云这个虎贲中郎将可以帮着他们家的幼子寻个能过活的生计,袁云大方的让那叫张二郎的十四岁小子去了城外的作坊帮工,不仅有钱赚,还包吃住,这让老张家的人很是欣慰。 二姐巧雅带着一群人去了东城街边的寡妇醪糟店,当年要不是这个李寡妇时不时的会送些五铢钱给巧雅接济生活,恐怕两位家姐的生活会更困难。李寡妇的丈夫去世后只留下了一个儿子,这儿子却着实让李寡妇伤透了心,平日不事劳作,却专门喜欢在街上偷鸡摸狗又或是打架斗殴,对于这种只信拳头不讲道理的人袁云也很是头疼,不过还好石沉不觉得头疼,这个随李寡妇姓的李力就这样被石沉给收了去,石沉甚至高兴的说他终于碰见了一个练武的好苗子,十岁的年纪也正是武术启蒙的最好时候,所以这李力被石沉揍了一顿后,就老老实实的答应去袁家接受再教育。 一路在东城走着,袁云现在才发现,自己的两个姐姐原来人缘这么好,几乎街上的老老少少都会打声招呼。而这一路上袁云就这么瞧着,大姐介绍人他就礼貌的招呼,二姐和人寒暄,他就在边上安静的陪着,这些本来别人会觉得麻烦的事情,在袁云而言却是一种享受,上辈子他就错过了这些,而这辈子他却再不想错过。更何况还有一位比他更可怜的,那就是青儿,二姐巧雅逢人就说青儿是袁云的小妾,这让青儿一路过来都红着脸颊,袁云却在心中大呼罪恶,龌蹉,封建主义糟粕云云。 日落西山,一家人的行程也到了尾声,袁云只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软了,但是大姐和二姐却依然精神奕奕,还准备再去伍勇家坐坐,最后被袁云严词拒绝,哪有大官去拜会小官的道理?两位家姐也深以为然,最后选择了放弃。 “大姐她们也睡了,咱们也回房睡觉吧。”在回到自己的屋宅后,袁云看着青儿随口说道,却惹得青儿又变成了苹果一般可爱的大红脸。 第五十三章 老家伙们 “喂喂喂,你这太不地道了啊,给我弄了个虎贲中郎将,我才十五岁啊,这瘦小的身板哪里可以去保护别人?”袁云抱怨完,瞧了眼盘坐在矮几旁批阅文书的曹昂。 曹昂苦笑一声,然后放下了手里的毛笔,又将刚批阅好的竹简卷了起来放在了一边,这才回道:“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听父亲说天子亲自下诏赐了你这个职位,而且好像还是许褚叔叔他们几个一起商量出来的结果。” 说完,曹昂眉头一皱,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于是疑惑道:“你怎么会得罪那几个厉害的老家伙?” 袁云完全是一幅莫名的神情,他根本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此刻听曹昂说几个老家伙,于是问道:“哪几个老家伙?” 曹昂眉头皱的更紧了些,然后吐气说道:“荀彧荀文若,程昱程仲德,最厉害的就是郭嘉郭奉孝,至于我的两个叔叔他们都是武人,倒还好说些,但是前面这三位可都是大智之辈,其中的郭嘉更是让我又敬仰又害怕,实在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你得罪了他们以后可要小心了。” 说到这里,曹昂很是暗爽的欣赏了一遍袁云的表情变化,这位仙人兄弟一直都非常聪明,这次碰到的可是另外一位聪明人,两人撞在一起估计肯定有很多精彩可瞧,他也不担心袁云会受到什么伤害,因为这几人都是曹氏的嫡系,对着袁云这样的小辈只会爱护有加,倒不会做什么过分之事。 袁云听到那几人的名号后,就开始无限头疼起来,荀彧,程昱,尤其是郭嘉,这三人加一起基本就是曹操那个变态智囊团的大半,和这些千古智者打交道必然要处处亏本,谁还能比他们更聪明? 正在袁云烦恼时,曹昂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让何晏造一堆车架作甚?就算你贪图舒服,也不用造这么多吧?” 袁云在曹昂的矮几旁坐了下来,然后随手把那些记录火药数量的账簿拿了起来,这才回道:“这些火药的运输可是需要非常稳妥才行,磕磕碰碰的搞不好还没见到敌人半路就炸了,我现在不让人去研究避震怎成?等这批车架生产出来,以后我会引导那些工匠深入研究,早晚给你弄个安全可靠的运输工具出来。” 曹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眼前的袁云虽然懒懒散散总是没个样子,但是却无时无刻不在替他曹昂考虑,这些曹昂都看在眼内,所以此刻心中自然很感动,不过兄弟就是兄弟,他并不打算说什么感谢之言,就像袁云说的,真的感动是用行动来表达的,曹昂也决定这么做。 袁云说完这些,脸色又恢复成了苦逼的样子,所以继续诉苦道:“这虎贲中郎将能不能收回去?我总觉得我戴着这个官名不吉利,好像随时会被人砍脑袋一般,不踏实,很不踏实,曹昂大哥赶紧想想办法。” 曹昂苦笑一声,然后摇头道:“让你做官又不是让你受罪,你还是在我这里做幕僚,那官职就当做应景好了,不用太过在乎。倒是你招了许仪他们三人过来是为了何事?前日宴会结束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问你,你准备让他们做什么?别说我没提醒你,他们可是许都出名的纨绔,真想让他们三个做事,你可要考虑清楚。” 袁云也觉得再去想什么虎贲中郎将没什么意义,于是接着曹昂的话道:“今年回暖的速度异于往常,现在才五月初就如此闷热,估计等真正进入夏天这许都必然燥热难耐,我准备让他们三个招募一些街上的闲散人员去给我卖冰。” 曹昂呵呵一笑,然后道:“你竟然让许褚叔叔和夏侯惇叔叔的孩子去操持贱业,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要是给那两个凶人知道了,保证没什么好果子吃。” 袁云咧嘴一笑,道:“那两位大凶人还欠我一个人情呢,就算东窗事发,我最多以后不提在月云楼替他们找回场子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 曹昂早已知道当时月云楼发生的事情,所以现在按下不表,而是转了话题道:“你那些账簿我交给了父亲,他说你这本事很不错,可以替朝廷挽回很多损失,准备再派些人来给你当下手,好让你教会他们新的记账方法。” 袁云一怔,终于明白了为何郭嘉几人要来找自己的麻烦,这还真是无妄之灾,不过关于新的记账方法迟早瞒不住,所以也并未太过吃惊,想完袁云才郁闷道:“没空没空,该教的都教给你手下的那些掌柜了,让他们再去教别人好了,我最近作坊马上就要落成了,这几日就要出第一炉钢材,哪里有时间去搭理那些闲人。” “什么?你的作坊是用来炼制钢料的?”曹昂似乎显得很是吃惊,他一直都未过问袁云关于作坊的事情,直到现在才知道袁云是要炼钢,顿时大吃一惊。 袁云疑惑的瞧了眼曹昂,然后点头道:“对啊,就是用来炼钢的,而且炼制的钢料还是上好的东西,可比现在这些倒来不去的东西强。” 曹昂此刻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左右走了一圈,这才苦笑道:“是我之前疏忽,没有和云弟你说清楚,这炼钢一事可是禁忌,没有官方文书可是不行的,不过还好现在我知道了,一会去给你补一个文书就是。” 袁云听得莫名其妙,帮着你曹昂炼钢还犯法了不成?不过既然曹昂说可以解决,也就懒得搭理了,于是接道:“眼下的炼钢技术基本都靠锻打,这样又费力气产量也不高,所以我才说帮曹昂大哥你换个方法炼钢,不过现在只是个小作坊产量有限,我准备先帮你造把好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了吗?” 曹昂苦笑道:“之前我还以为是云弟你说着玩的,没想到你真的在弄兵造,不过既然你说会比我的佩剑好,想来应该差不到哪去,我就期待你的宝刃送来好了。” 袁云看着曹昂的反应,心中已然明白,估计这曹昂只以为他袁云炼制的是平日经常见到的钢料,最多是好一点点,所以才没有多少期待,反应也如此平和。不过等到新的钢料出来,估计曹昂就会开始紧张了,现在对方不询问也好,自己对于这个时代的技术也不看好,万一炼不出自己想要的特种钢,以后也不用担责,大家都轻松。 “许都的规矩还真多,那我再问下你,我要是想要贩盐会不会也有很多禁忌?”袁云又补充了一句。 曹昂呵呵笑道:“有时我真是无法弄懂云弟的想法,现在你也有官职在身了,为何还对那些行商的事情如此感兴趣?不过贩卖食盐倒还好说,我们的领地周边不接海,所以大部分食盐都是别的地方运来,而且食盐在许都可是非常紧缺的资源,所以父亲希望食盐多多益善,只要是往内运盐就百无禁忌,而且税收的也不算高,就是为了鼓励大家往我们领地内多运盐,至于往外出盐则完全不准。” 税收不高?袁云终于感觉听到的一个好消息,算是放下了一块心事,不过这事曹昂说来也做不得准,等到有时间定要和那几个朝中的老家伙们当面把这个盐税讲清楚才行,这样以后等自己大赚特赚时,那些老家伙们才不会来扒自己的皮。 两人说话的功夫,许仪,典满,夏侯楙也终于到了。 第五十四章 大棒加萝卜 许仪大呼一声,听了袁云的话后觉得十分不解,怎么需要他们三个去售卖什么冰块,这等贱业他们怎么能接?还不够丢人的?夏侯楙直接往曹昂的坐榻上一躺,完全是一副死狗的模样,根本就不打算搭理袁云。 典满就比较冷静稳重,思索了一会才问道:“云兄为何需要贩卖冰块?难道是非常缺钱?” 袁云瞄了眼面前的三位少年人,就好像看见了当年的中学同学,完全是一副没心没肺活着的标本,这种小P孩也是最叛逆和最能造反的年纪,别说让他们做这种商人的贱业了,估计让他们干点啥正事,他们都会抵触,自己不下点猛药,他们定然不会答应。 想完,袁云直接冷笑道:“看来三位是不打算帮我这个忙了?那也好,我直接和丁伯母说你们选择去曹府读书,下午你们就可以去了,估计那蔡文姬也在等着你们送上门去。” 说完,袁云故意笑着把自己一口上好的大白牙露了出来,在这清晨比较昏暗的书房内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许仪三人一听到蔡文姬的名字,再看到袁云那一口阴森森的大白牙,顿时都是浑身一抖,就连睡在坐榻上的夏侯楙也猛然立了起来,手指似乎也在轻微的颤抖。 典满这时才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尽量平缓的说道:“这事咱们可以商量下,最,最,最好还是别去打扰文姬姐了。” 袁云见恐吓管用,于是马上接道:“许仪,典满,夏侯楙,我之前也听你们在许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向来都是百无禁忌的最大纨绔,怎么今儿让你们做点出格的事情,你们就畏缩成这样?我们年纪轻轻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图个新鲜,所以想去尝试下,没想到你们三个胆小如鼠,可惜可叹啊。” 许仪顿时跳了起来,然后拍着胸口道:“我哪里胆小了?不就是贩卖些冰块嘛,现在天气也热了,正好给小爷纳凉,卖就卖,谁怕谁啊?” 许仪发话了,典满和夏侯楙自然立刻跟上,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在人前丢份的,胆小这种事情怎都不可能承认? 袁云见大棒加萝卜的方法奏效,嘴角瞬间挂上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接着说道:“又不是让你们三位亲自去贩卖东西,你们担心啥?我是希望你们先把街上那些无所事事的人收编,然后集中起来,我给他们培训一段时间后,咱们才让那些人去当街贩卖。” 夏侯楙听到这里,终于拍了拍胸口笑道:“云兄原来是准备找些处理生意的掌柜下人啊,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半天。” 袁云笑道:“这些贩卖的人可不是随便就能找的,我这些冰块肯定无法卖去大户人家,只能兜售给街上的平民百姓,所以我需要的是市井中的闲散人员,有家有业的就算了,你们三位对许都街头巷尾绝对了如指掌,又是有本事的,自然这活计就只能找你们了。” 许仪哈哈大笑一声,道:“那肯定要找我们,谁还能比我们三兄弟更加熟悉许都街巷?这事一准帮云兄办妥,也好答谢云兄把我们从文姬姐那魔头手里解救出来的大恩。” 袁云点头道:“这事也不会让你们白帮忙,利润你们每人分一成,但是你们三位也是我最早要培训的一批人员,所以你们必须跟着我学两天,这可逃不掉。” “还有钱分?”夏侯楙有些意外,这群人里别看他老子是夏侯惇,但是最穷的估计就是他,因为他老子有点钱立刻会拿去接济别人,他们家有时都会揭不开锅,此刻听到有钱赚,所以对跟着袁云学习的事情直接无视了。 许仪则最怕学习,赶紧问道:“都学些什么?不会很无聊枯燥吧?” 袁云呵呵笑道:“就是听我说话本讲故事,保证精彩就是。” 许仪和夏侯楙顿时大喜,他们之前在月云楼就已经听袁云说过白娘子那精彩的话本,此刻听袁云说愿意继续给他们说话本,哪里还有不高兴的理由?于是各个都把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一般。 典满依然是最实诚和谨慎的孩子,所以高兴完以后就直接问道:“贩卖这些冰块能赚钱吗?” 袁云听典满如此问,于是答道:“冰按整块来出售,一块两文钱,每日只要卖出……” 许仪三人听到一块冰才卖两文,顿时失望的哀嚎一片,这哪里能赚什么钱啊?所以三人根本没等袁云说完就用哀嚎声打断了,此刻全当了是义务劳动,也不抱什么赚大钱的希望了,总之不去曹府念书那就是最大的好处了。 待和许仪三人约好了明日碰面的时间,袁云才放了他们离开曹昂的府衙,然后又在心中默算了下大概的利润,算着算着就眼冒神光,这他妈绝对是一笔大钱。 曹昂一直在边上安静的听着几位小兄弟闹腾,此刻见许仪三人走后,才对着袁云笑道:“你这买卖可否让我也参一股?” 袁云斜着眼瞄了好一会曹昂,然后才怪声怪气的说道:“聪明人啊,许仪他们三个连能不能赚钱都不信,曹昂大哥倒是个精明的,只是之前你连个账簿都算不清楚,现在怎么突然就要入伙了?” 曹昂也不理会袁云的嘲讽,老神在在的笑道:“能让云弟如此用心的买卖,我觉得肯定能赚,而且还赚得不少,我最近弄火药弄的穷困潦倒,就指望你能接济我一些了。” 袁云嘴一歪,很是不爽的再看了眼曹昂,然后才像泄了气一般回道:“兄弟一场,见面分一半的情谊总是要给你的,不过你要同意我可以把卖冰块的摊位摆在各个府衙门外,你手下那些维持治安的官吏不能驱赶。” 曹昂哈哈大笑一声,立刻伸出大手道:“君子一言。” 袁云呵呵笑着击掌而上,嘴中念道:“快马一鞭!” 曹昂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话锋一转,道:“等你的官服做好,就择日去上次朝吧,你的官职也下来了,我回头会求父亲让你去朝见天子,这样你乃我曹昂幕僚之事也可以让大家都了解清楚,免得有些不长眼的出来惹烦。” 袁云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重新回到矮几上批阅文书的曹昂,心中则感激了几分,曹昂确实是把他袁云当做兄弟来看,让他去朝见天子,就等于告诉所有人,袁云乃曹氏的嫡系,也为他清除了很多障碍,这不仅是关照的意思,还有更多的信任,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曹昂是要担一定风险的。 第五十五章 洗脑术的运用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服务服务,更好的服务!” “我们可不可做到更好?” “更高!更强!更好!” “很好,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就是业绩公布的日子,如今依然是典满那一组领先,其他人也要加油啊!”袁云说完,慢慢从制冰的小院走了出来。 这座小院是袁云专门买来做冰块的宅院,同时也负责销售人员的培养,以后更是准备把隔壁两间院子一起买下来,然后开那‘劳斯莱斯’的专卖四S店。城东这个位置很理想,不仅离将作监的作坊很近,而且道路发达,城内几条干道都会经过这里,因为这里不是富户居住的地方,所以附近的宅院也不贵。 袁云的目的很强烈,那就是边赚钱边购买宅院,一直从这东城主道买到之前大姐二姐居住的那座小破院,然后就会考虑地产开发之类的事情。袁云实在不明白,这里交通这么好,为何地皮的价格却一直上不去,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没有繁华的集市,没有莺莺燕燕的青楼酒肆,但是这些在不远的将来都将不是问题,袁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量的购买地皮。 此刻这些销售人员已经培训了半月,加上每天出门去贩卖冰块也累积了很多经验,所以生意越来越好。许仪三人开始时非常鄙视这种行商的贱业,但是当袁云加入比拼业绩的模式后,他们三个终于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随随便便,变成了现在的不争第一誓不罢休。 这大半月袁云也没闲着,每天给这群人进行传销式的洗脑,喊口号,围坐开研讨会,然后他还会讲一些励志的话本,只把这些人说的群情激动,人人热血非常,其中许仪,典满,夏侯楙三人更是第一批接受洗脑的人,所以他们的热情最是高涨,当袁云分给他们手下时,他们突然觉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统辖百万雄兵的将领,简直不可一世。 他们三人各领二十人为一组,然后满许都的贩卖冰块,每三天一次小考核,加上每月的一次大考核,如今典满因为一开始就认真对待,所以把许仪和夏侯楙远远的抛在了后面,这次每月的大考核明显会成为第一名,这让后面的两人非常受不了,就好像有人要割他们的肉一般,所以这几天拼了命的要赶超业绩,甚至到了夜禁不收摊位而揍了巡逻侍卫的地步。 “少爷少爷,下次青儿可不可以和那些人一起去喊那什么口号?”青儿经过大半月的相处,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小主人是真正的和蔼可亲之人,所以现在每天都像个小尾巴一般跟着袁云。 “不行,那些口号专门用来洗脑的,我的好青儿已经完美无瑕了,所以不需要再洗脑了。” 袁云说完又回头瞄了眼背后的小院,只见许仪已经开始大声吆喝着手下准备把冰车退出院门。而夏侯楙则早早抢了大门的道路,拼命的催促自己的手下快些。典满就呵呵笑着,等他们两队人先出门。 看到这些袁云很是满意,现在天气转热,对冰块的需求则在无限膨胀,过去只有非常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有实力修建地窖来藏冰,而且那些冰平日也是小心的用,因为很快就会用完。如今袁云的冰块一推出,顿时风靡许都,很多人甚至抱着可以夏天见冰的心态,不需求也会弄上两块回家显摆。 更让袁云没想到的是,那些青楼酒馆则大批量的订购,每天的需求都非常的庞大,经常让制冰的速度跟不上消耗,为此贩卖给青楼酒馆的冰块还特意加价提供,竟然还是供不应求。 袁云和青儿说话的同时,从青儿的小背包中掏出了一个竹简账簿,经过合算后,现在已经有了三千多贯的净利润,最大的成本就是硝石,至于煮熟的清水则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本来袁云根本不用写这种麻烦的竹简账簿,但是这毕竟是合伙的买卖,账目明细是大家合作的基础,所以袁云才特意制作了这卷账簿,心里盘算着过几日给曹昂还有许仪他们几个分红利时,不知道他们的表情是何等的精彩? 再瞧了眼账簿上一条用红色特表标出的记录,袁云咧嘴一笑,昨晚月云楼突然对冰块的需求大增,竟然不计价格的购入了上百块冰砖,那价格都快赶上猪肉了,看到这种账目,袁云想不笑都难。 之前许仪为了打开销路追赶典满的业绩,还特别去了几家青楼推销,结果那几家老板都推托来推托去的不肯购买,最后许仪竟然直接跟胭脂楼的老板说免费试用三日,结果今年的气温回暖的十分快,五月就已经热气逼人,胭脂楼的房间因为有冰块提供,所以客人暴增,甚至导致第三日的时候月云楼和红袖楼的客人少了一半,这下几位老板就开始着急了,第二日追着许仪要订购。正在许仪为自己的聪明自夸时,袁云告诉了许仪关于饥饿营销的技巧,然后就演变成了今日的模样,三家最大的青楼每天都是限量供应,谁家要是想增加当天的份额,那就花成倍的价格来买。除去这些以外,夏侯楙还搞定了所有许都城内的各种府衙,弄到现在,那些府衙已经把每日购入冰块变成了府衙内的固定消耗,而许都内的大小府衙又何其之多? 呵呵一笑,袁云将账簿重新插回了青儿的小背包中,然后吩咐了车架去曹昂的府衙,这些账目是要先给曹昂过目才可,毕竟曹昂算是一群人的大哥,而后面还有曹清河的一份,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可是自己最早的投资人,绝不能怠慢了,剩下的就是许仪他们三人,每人因为出力也享有一成的利润。 车架在小六的驱使下一颠一颠的走着,袁云则摸着车内的坐板发着傻笑,这种老式的车架坐着实在太痛苦了,走上几里地就能把屁股颠成四瓣不可,等自己那批‘劳斯莱斯’批量生产出来,哼哼,那才是大赚特赚的时候,而且赚那些世家大族的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 曹昂一会盯着手里的账簿,一会又看看坐在一边摆弄自己佩剑的袁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惊讶,完全不相信才大半月的时间,那些冰块竟然赚到了三千多贯,而且还是抛去了成本的纯利润。 “喂喂喂,想要赞美我的丰功伟绩就赶紧说,憋久了也不怕憋出屁来?”袁云将佩剑重新放回矮几上,脸上笑得很贱。 曹昂努力的整理了下脑内混乱的思绪,然后说道:“你之前可是和我说了见面分一半,这么说我这里可以分到一千五百贯?” 袁云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没好气的回道:“都说让你不要算账了,给你算过的账目基本不是别人倒霉,就是你自己亏本,我之前答应你五五分账,那是看你乃大官,给的人情股,所以我们先要将红利分给一众参与的股东,再来算我们兄弟两的,比如你妹子清河,还有许仪他们三位。之前答应你妹子有三成的红利,所以总利润的九百贯归她,然后许仪他们每人一成,就是每人三百贯,三人也就是要再支出九百贯,这样就剩下一千二百贯,这一千二百贯才是我说的咱两五五分账。” 曹昂倒吸口凉气,自己能分六百贯也是非常震惊了,毕竟自己啥都没做,唯一遗憾的就是那些去制冰的硝石,不过好在那些硝石可以反复利用,每次只要晒干了就能再次制冰。 “这买卖是否可以再扩大一点?如果把附近几座大城都计划进来,我以后制作火药的费用算是解决了。”曹昂说完,脸上全是无耻的贪婪之色。 袁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一脸鄙夷的说道:“曹昂大哥,你有点出息行不?这制冰的技巧很快大家都能知道,到时候人人躲在自己家里就可以做,你还赚什么钱?你看你那一脸不劳而获的无耻模样,简直了……哎呦,哎呦,放我下来!” 袁云再次被曹昂抓住拎了起来,只能惶恐的悬空踢着两只腿子,却完全无可奈何,谁要他现在身板小呢? 曹昂稍微建立起了一些优越感,这才笑眯眯的说道:“你小子花这么多精力弄这制冰的生意,必然不会让其亏本,说!你到底留了什么后手?” 袁云被拎着只能再次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不耐烦的回道:“放我下来先。”见曹昂终于放他回地面,才继续说道:“制冰这种简单的技巧一眼就能看透,所以咱们也没必要遮着掩着,大方的给人知道就是,而且那些不知道的人,我们也要想方设法让他们知道,最好要让全部人都养成夏天不制冰就日子难过的习惯。” 曹昂一脸不解道:“全都知道了,谁还买你的冰?” 袁云露出一脸的讥笑,同时后退两步来到门边,觉得离着曹昂足够远了,才接着说道:“冰是肯定不能接着卖了,但是制冰的硝石却是个宝贝,这东西现在基本就是你倒腾火药在大量开采购入,曹昂大哥只要翻翻手掌,把硝石定义成国有资源,然后限制买卖,只能由我‘云记’转售,如此我们只要守住硝石这个源头,以后依然是我们赚钱。” “国有资源?呵呵,这个主意倒不错,以后只要我控制了国内的硝石,那火药也只能我来制造,不仅仅如此,除了木炭以外,硫磺也都要变成国有资源才行。”曹昂说完一脸兴奋,为了火药能更加安全保密,他不介意多限制几样物资的流通,而且他父亲曹操也早已下了死命令,但凡是关于火药安全的,那么就绝不姑息,什么样的政令都不过分。 “对了,云记是个什么东西?”曹昂突然又问了一句。 袁云笑着回道:“招牌,还是一块金字招牌,我准备把云记发扬光大,弄到全天下都是,这算是一个人生小目标。” 曹昂看着袁云,一脸都是疑惑,良久才叹了口气笑道:“真不明白云弟你为何对做生意这么着迷?你这云记的名号何时想到的?” “刚才,就你刚才问我的时候。” 啪!袁云后脑勺一声脆响传来。 袁云怒不可歇,现在连曹昂也开始欺负自己的后脑勺了,简直是奇耻大辱,所以他立刻抱着脑门大喊道:“谁在敲我的后脑勺,我就跟他拼命!” 啪!又是一声脆响。不过这次却不是曹昂干的,而是袁云身后的人所为。 第五十六章 战争的前奏 正在袁云大呼要跟人拼命的时候,他的后脑勺再次遇袭,等他很是不爽的回头瞧时,正好看见许褚站在大门处,依然是一脸的钢毛,威武雄壮。 许褚敲打完袁云,然后老神在在的讥笑道:“袁小子准备和俺拼命?好好好,让你三招!不!让你三百招!” 袁云捂着后脑勺眼珠一转,立刻马屁道:“许褚叔叔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差点闪瞎小子的氪金狗眼,有您老的万丈光芒照耀,小子我如沐春风,喜不自胜。加之您老武功天下第一,千人斩完万人斩,一招打遍天下无敌手,简直就是御剑飞仙,来去如风,小子哪里敢和您老动什么手脚……喂喂喂,曹昂大哥,你干嘛又拎着我?赶紧放我下来。” 袁云马屁拍到一半,曹昂已经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把袁云拎到了一边,然后才没好气道:“什么光临寒舍?这是我的府衙,不是你的狗窝,你这些词都从哪学来的?听着蛮过瘾的,还挺新鲜,什么叫氪金狗眼?什么叫御剑飞仙?” 啪!袁云又挨了一记许褚的毒手。 许褚很是满意这几下敲打,现在每天不敲打一下袁云的后脑勺,许褚就觉得少了点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办。此刻得到了充分的满足,所以他就舒坦的坐在了曹昂矮几的对面,然后瞄了眼又躲去门边的袁云道:“你让许仪他们三个弄的些什么事?整日一身的铜臭,老子很缺钱吗?要你这么去折腾你的几个弟弟?” 完了,东窗事发了,看来终于还是被许褚这几个老家伙知道了。不过袁云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所以心中也不惊慌。可是正当袁云压抑住了对许褚的畏惧,准备开口说话时,却见许褚突然笑了起来。 许褚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指着袁云道:“你小子就是个娃娃心态,你对许仪他们三个还真是好,每日只是说教,这样怎成?老子素来就明白棍棒对教导的作用,你每日只与他们三人搞什么讨论会,那有个屁用,老子今天过来就是带个消息给你,俺和夏侯老儿商量过了,许仪他们三个以后就跟着你,你随便折腾他们,不用理会我们这些老爹的脸色,只要给我们把人教好,就算少胳膊少腿我们也照样高兴。” “您两位吃错药了吧?”袁云有些纳闷的随口说了一句,说完立马后悔。 啪!果然,再次被拍了一记后脑勺,许褚虽然身体巨大,但是行动起来却异常迅捷,即便袁云站在门口处依然无法逃脱,此刻只能捂着后脑勺露出一脸的敬佩之色。 许褚敲打完袁云,然后才转过脸对着曹昂道:“世子向来是主公最得意的儿子,我们这些老将当然也幻想自己的孩子能跟世子一般聪明谦谨,刚胆重义,本来俺看着许仪都不存在这份奢望了,不想这小子最近倒是转了性子,平日非要睡到日上三竿,这半月来竟然天不亮就出门了,俺追着去瞧,结果发现这小子竟然还能把二十名手下如臂指使,一群人做的事情也是井井有条,很有章法。面对月云楼那几个人精老板时也完全不吃亏,嘿嘿,夏侯老儿也跟俺一般心思,所以俺两一番商议后特别来找你们两个聊聊,看看你们到底是在弄什么?刚才在门外俺偷听了下,嘿嘿,世子万勿见怪,既然你们都是年轻辈,俺就觉得你们两个以后要带着许仪他们一起,这才够义气。” 喂喂喂,许大凶人,你这可是强买强卖啊,你那儿子的好坏关我屁事,要不是最近缺人手,谁会想到用纨绔啊?现在倒好,还要负责替你教育儿子,能不能再亏本一点? 许褚停顿了好一阵,然后偷偷瞄了眼袁云,见这小子一脸的不痛快,也猜到对方不咋愿意,所以立刻脸色一沉,然后深深叹息道:“许仪和夏侯楙这两小子倒也罢,就算一辈子混蛋,靠俺和夏侯老儿的脸子想来也不会饿死,可惜就可惜了典满这孩子,他爹典韦战死在宛城,所以少了人管教,平日就知道和许仪还有夏侯楙三人胡混,这样下去怎么对得起他那死去的爹啊?唉!” 我草,感情牌,感情牌,您老接着忽悠,接着装悲情,以为我袁云是豆腐做的心肝?这点小伎俩早就是我玩剩下的了,可惜你老许是一张凶人脸,要是长得在老诚些,相信效果会更好。 “好说!许褚叔叔尽管放心就是,许贤弟他们也是平日无所事事给闲的,以后有我和云弟在,保证将他们三个看严看紧,一定让他们三人将来独当一面,小侄在这里发誓!”曹昂听完许褚的话后立刻表态,脸上也全是凄然的神色,觉得之前没有看管好许仪他们三个,完全就是他曹昂的错。 我去!真有上当的? 袁云赶紧又把视线挪到了许褚一边,这才发现,许褚竟然眼内含着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而另一边的曹昂则一脸的惭愧,似乎非常内疚,就好像欠了许褚一大笔钱的模样。 猪队友啊!袁云心内大呼一声。 “吕布反悔了和袁术的婚盟,他们两家的同盟一旦瓦解,主公恐怕就要对袁术动手了,曹昂世子还是要早做准备才是。”许褚突然话锋一转,说到了吕布和袁术。 袁云现在有点感觉不适应,这个老许说话怎就不讲究一个逻辑和连贯性,怎么突然就这么硬生生的转到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等等,这话此时告知曹昂似乎十分奇怪,难道曹昂身为曹操的长子会不知道这些?看来这话是说给他袁云听的才对。 果然,只听曹昂接道:“看来我们终究是要出兵了。”说完这句,曹昂将视线转向了袁云,然后继续道:“云弟虽然只有十五岁的年纪,但是毕竟有武职在身,这次恐怕要与我一起走一遭战场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虎贲中郎将不会这么便宜,现在就应验了吧?袁云在心中大骂,但是又无可奈何。不过既然逃不掉,袁云便开始在心中做起了准备,只有充分的准备,才能在战阵上活的比别人更长,这就是袁云的硬道理。 曹昂见袁云不接话,只能劝慰道:“云弟不用过度担心,你在我营中主要司管后勤,就是你之前告诉我的医疗后勤,这次我会专门分出一部由你统领,主要就负责救治伤员。” 袁云见无法躲掉,所以干脆装的光棍一些,洒然笑道:“不就是上战场吗?我和师父当年也去过不少战场,曹昂大哥不用太过担心,这次就和你一起去见识见识好了。” “这样才对嘛,好男儿就要从娃娃抓起,这次讨伐袁术不会有恶战,俺们几个老将已经做了推演,袁术那些蠢兵蠢将只会吃饭,打仗的本事俺老许可不曾听他们有过,嘿嘿。”许褚笑完,得意的瞧了眼袁云,然后马上又是话锋一转,接道:“曹昂世子既然分了一部给你,那么就给袁小子你几日的准备时间,之后就去军营里报道,你这小身板可是要好好锻炼下才行。” 袁云此刻正在气头上,所以赌气的回道:“既然是难得锻炼的机会,这次就把许仪他们三个也带上好了。” 回府途中,袁云脑子依然有些混乱,最不想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过说来可笑,自己都到了东汉末年诸侯林立的时代,竟然还想要逃避战争,这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如今已然是无法逃避了,接着能做的仅仅就是准备,在袁云这个曾经管理着一个大型研发机构的上层领导者来说,他不相信什么奇迹又或是狗屎运,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全的就是准备,大量的准备。 城外那个小作坊终于试炼了一批钢材出来,虽然离袁云的要求还远远不足,但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想要活着首先就要保证自己不受伤,那么制作盔甲就是迫不及待的事情。自己这十五岁的小身板还负荷不了这个时代的沉重盔甲,但是那些新炼造出来的准特种钢却非常的轻巧,唯一还未达标的就是柔韧程度,不过即便如此,也与这个时代其它钢料的强度所差无几了,只要在制作盔甲上再革新一下,那么绝对可以成为一件不错的防身宝甲,而至于武器,哈,那就是个笑话,让他袁云现在拿着冷兵器去砍人?想都别想! 想到这里,袁云便开始搜索起脑内芯片关于盔甲的资料,可惜那些后世防弹衣的制作原理基本都被清除了,翻来覆去都是一些冷兵器时代的产物,链甲,光明铠,步人甲,西方骑士甲,好吧好吧,今晚看来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袁云决定来一次跨时代,跨地域的大融合。 大姐凤萱现在越来越有威严了,主家的那些蠢货们现在也基本以她马首是瞻。二姐巧雅还是那么喜欢贪嘴,每次袁云从外面回去都必须带些食物,哪怕是一块干饼子她也会高兴的露出小虎牙。侄女蛮蛮已经睡了,来不及看见,虽然袁云现在非常喜欢抱着这个一岁多的小婴孩,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去吵闹,只会惹的侄女哭叫。青儿并不知道白天在曹昂府衙内发生的事情,她一直乖巧的守在车架之内,然后认真的把这个小主人给她准备的各种零食吃了下去,现在都还有些撑得慌。 袁云并不打算把要上战场的事情今晚就说出来,毕竟那是八月又或是九月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离着还远,他可不想过早的打乱这种安静的生活。 该死的袁术,没事你干嘛非要称帝啊?脑子抽了? 睡前,袁云总结道。 第五十七章 世家大族的挑衅 制冰作坊现在基本已经不用袁云操心了,典满如愿的成为了这月的销售冠军,为此袁云特意给他颁发了一朵小红花,如果这朵青儿随手摘的小红花是在平日见到,许仪和夏侯楙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是此刻两人都看的两眼通红,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为了一朵路边的小红花如此在乎,并且心中发誓后下个月定要超越典满,以雪今日之耻。 看着许仪三人表现出来的斗志,袁云已然明白,他的四S店可以开张了,因为何晏制造的车架已经成型,而袁云设计车架的所有零件都是制式的,不仅可以互相替换,还可以分开制作,何晏只是觉得这方法不错,却不成想到这其实就是历史上最早的流水线。 离开了制冰的小院后,袁云一刻不停的赶去了城外的炼钢作坊,那里才是他心中的重中之重,刚出产的钢材质量虽然不足人意,但是蒲元灵机一动,将那些钢料利用百折钢的方式又重新打造了一番,竟然使得钢料起死回生,不管是柔韧性还是强度都大大提高了许多。 袁云见蒲元如此了解这些钢材的特性,心中自然欣慰,所以赶紧把昨晚画了一夜的盔甲图样拿了出来。蒲元对于锻造很有心得,看着袁云的图纸虽然连连点头赞叹不已,但是依然能在一些衔接部位给出更好的建议。两人就这样在作坊门外的平地上一直商议到下午,才最终确认了盔甲的设计。 袁云看着蒲元一脸期待的返回作坊,甚至连回头告辞都忘记了说,不由心中肯定下来,这套盔甲看来不日就可以造好。 说起这套盔甲,按袁云的话说,基本是保护到了牙齿,外部乃鳞甲结构,内部则附带了贴身的链甲,如果是这个时代的材料制造,重量肯定会突破一百多斤,那种盔甲等于是把人变成了定点攻击目标,但是在这种新制钢料的基础上,一身盔甲下来最多只有三十来斤,就连袁云也可以穿着走动,当然他是肯定走不了多远就是。 送走了蒲元后,袁云便钻进了炼钢作坊内一间独特的房间,这房间是袁云专门为自己建造的,而且深入地下几丈,想要进入就必须经过一条甬道,袁云利用炼钢熔炉产生的大量一氧化碳来做了这甬道的保险,无色无味的一氧化碳估计这个时代也只有袁云知道它们的威力,而且门口挂在墙上的东西,也只有袁云和石沉小六知道那是牛皮制作的简易自吸式防毒面具。 甬道尽头的房间,就是被袁云称作‘化学实验室’的房间,在那里袁云正在主攻硝化甘油,可惜的是这个时代物资太过匮乏,想要成功恐怕依然是遥遥无期的怨念。但是这并不妨碍袁云得空去弄些别的东西,比如将石盐矿中的毒物剔除,然后得到可以食用的干净食盐,又或是从食物果肉中提取淀粉,在通过淀粉合成葡萄糖,每次看着合成出来不多的葡萄糖,袁云就开始无限的怀念土豆和玉米。 在化学实验室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袁云又赶去了曹昂配制火药的军寨,因为他现在需要拿到一项特赦令,那就是允许他造高浓度的烈酒,袁云并不是想要喝酒,而是想通过这个办法得到可以杀菌的酒精,有酒精的存在将大大降低伤口感染的几率,加上葡萄糖的配合使用,这样就可以救活更多人。 “云弟你说的这什么葡萄糖和酒精都是非常消耗粮食的东西,这些东西真的如此管用吗?”曹昂不得不犹豫,实在是袁云提出的这两样东西需要大量的粮食来制作,所以他必须谨慎。 袁云现在也比较头疼,大量的粮食就代表了大量的钱财消耗,虽然曹操的领地近几年的收成不错,但是用这么多粮食来制作两种从未听闻过的东西,换了自己也会像曹昂一般担忧。 “我们不是赚了三千贯吗?要不我和清河还有许仪他们商量下,咱们这次就不分红了,先欠着。”袁云说完,依然觉得杯水车薪,三千贯也无法弄出一整支军队用度的酒精和葡萄糖。 曹昂思索片刻,然后说道:“粮食储存最多的都是那些世家大族,也许我可以去说动他们借些粮食出来,然后给云弟酿……,呃,酿酒,嘿。” 袁云立刻摇手道:“别,那些世家大族就巴不得曹昂大哥你去欠他们的人情,这样才能更好的压榨你,借他们的粮不如直接买。” 曹昂苦笑摇头道:“我也想买啊,可是哪里有这么多的钱啊,而且即便是有钱,那些世家大族也习惯了储备粮食,宁可粮食烂在仓中,也不愿意拿出来交易。” 袁云当然知道这些世家大族的破毛病,此刻也只能气馁道:“总是能买一些的,最多我们这次出征少带些酒精和葡萄糖。” 曹昂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毕竟那么多的粮食去酿酒,光是他老子曹操那一关就很难过。 袁云郁闷的离开了曹昂的府衙,心中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多弄点钱,又或是从世家大族那里骗点粮食回来,但是想来想去除了出兵强取豪夺外,基本无法可施。 带着小跟班青儿回到家中后宅,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仔细一想才发现,今天两位家姐没有出来迎接自己,这倒是奇怪了,平日除非身体不适,否则总是会高兴迎接自己的姐姐们,竟然一个都没离开那旁边的别致小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着疑惑,袁云直接和青儿走入了两位家姐居住的小院子,才刚跨进门槛,就听见二姐巧雅的大哭声,而大姐凤萱则一个劲的在劝,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大事。 看见袁云带着青儿走进门,巧雅哀嚎一声,大哭道:“二姐我不活了,就让我去死好了!” “喂喂喂,二姐,你这么说就奇怪了,你先从矮几上下来,我们都在边上呢,你就算吊了脖子我们也能把你很快救下来,最多就是你脖子上被勒出条大蛇一般粗的疤痕,而且你知道吊死的人是啥样吗?告诉你,是吐着舌头的模样,而且口水鼻涕会流一地,眼珠子也会爆出来,那模样……啧啧……”袁云说完,果然看见二姐巧雅犹豫起来,他却不能犹豫,一把就将巧雅给抱离了矮几边。 将巧雅控制住后,袁云才喘着气问道:“二姐,到底咋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找回场子,保证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巧雅抽抽啼啼了好一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袁云又把目光看向了大姐凤萱。 凤萱则深深一叹,道:“之前小弟不是被天子册封了虎贲中郎将吗?然后就有了城外的一块三百亩的封地,前些日子家主袁方来了,说是有家大族想要换购土地,你那封地离着许都最少有五十多里,所以袁方就准备合着袁氏的一些土地一起换给那家大族,那家大族也很是爽快,答应把东城郊区的一片土地换购,还多送了三十亩以及一些金银,你二姐也和袁方去看过了,确实是好大的一片空地,官家的文书也很清楚,所以你二姐就偷拿着你的印信画押了,本来是准备给小弟你一个惊喜的,结果……” 袁云这时才想明白了为何这几日大姐凤萱突然变得大方了,手里也宽裕了很多,之前上门来宣读诏书的老太监就被大姐打赏了一块马蹄金,按理那可是大手笔,袁云自己都觉得接着袁家的生活会苦逼一段时间,没想到这几天的伙食反而变得更好了,原来这些钱是这么来的。 凤萱说到这里,脸色立刻难过了几分,稍微安抚了下怀中的巧雅,然后才接着说道:“结果那换回来的土地却是废土,不能耕种的。你二姐马上去向伍勇门官打探,看能不能给换回来,免得这样给人睁眼欺负了,结果伍门官说那家大族得罪不起,既然你二姐已经画押,还是拿着你那印信画的押,那就断然没有反悔的可能了。” 袁云听到这里,眼中寒光一闪,然后问道:“不知是哪家大族这么厉害?竟然敢欺负我二姐,哼哼,哼哼。” 二姐巧雅这时也收了哭声,然后委屈道:“他们是何氏,说是当年何进大将军的旁枝,小弟你断然惹不得。” 袁云微微一怔,何氏?哎呀,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之前向曹昂揭发何氏的事情已经被对方给知晓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不敢去找曹昂的麻烦,却跑来折腾他袁云了,而且还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光明正大,明显是故意当着面给了自己一大嘴巴。 “小弟,二姐后来去看过了,那换回来的土地只有那赠送的三十亩可以耕作,其他的都是废土,是我瞎了眼,当时就没发现那地方连野草都没长。”巧雅说完,又哭了起来。 袁云赶紧安慰了几句,可是明显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二姐巧雅这心病算是烙下了,仙药也难治。 第五十八章 自卫反击战 二姐巧雅病倒了,袁云甚至动用了安神类的药物才让巧雅可以舒服些,但是一晚过后病情依然如故,这是心病。 看着二姐巧雅一脸病怏怏的模样,大姐凤萱非常着急,这年头人的身子本来就脆弱,这种心病很容易就能要了人的性命,所以她是真的担心巧雅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于是这么担心着,凤萱也病倒了。 “何氏啊何氏,不就是告发了你们一次嘛,清闲日子也不打算让我过了?该死,该死,该死啊。”袁云暗叹一声,离开了两位家姐居住的小院,只留下青儿照顾。 青儿现在整个心思都在照顾两位姐姐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袁云的眼神,如果她看见一定会惊恐,因为那种眼神绝对不该出现在一名少年人的身上,深邃而冰冷,宛如地狱里正准备吃人的野兽,残忍和危险就是那眼中释放的信号。 袁云带着石沉小六径直去了主家找袁方,这事袁方带的头,那么就要先从他那里开始把整间事情了解清楚,不能放过任何一点信息,全盘掌握所有才是袁云的做事风格。 意外的是袁方也病了,卧在床榻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原来这家伙也损失了不少田产,几乎把他作为家主所掌握的所有田地一股脑儿的全部贡献了出去,他的损失远远超出了自己那三百亩,所以病倒也是情理之中。 从袁方那里得知,是何氏的管家主动找上门来,说是他们主家的长子被调离许都,所以准备将许都城外的一块田地换购,而且条件非常优越,每换十亩地就愿意多赠送两亩,二姐巧雅也是中了这圈套,以为三百亩地就可以换人家三百六十亩,还是靠近城郊的。本来当时二姐巧雅准备再找袁云商议一番,谁知那何氏的管家又答应再多送三十亩已经耕种好的肥田,甚至还承诺只要协议达成,另有金银奉上,这下巧雅彻底被冲昏了头,然后立刻画了押。 问明了那些换来的废土位置后,袁云直接去查看了一番,一共八百亩的土地确实寸草不生,因为是盐碱地。看完了土地的情况,袁云马不停蹄的又赶去了曹昂的府衙,进门也不聊天,直接坐在了曹昂书房的一角,然后开始翻阅起大量的文书记录。曹昂因为是曹操的接班人,所以曹氏领地内的任何文书记录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袁云一遍遍的查找着各种信息,还好有脑内的芯片帮助,所以他可以非常快的处理看到的信息,在忙乎了两个时辰后,袁云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曹氏为何会对何氏如此容忍,之前即便曹昂发现何氏在欺骗压榨百姓,却并没有做出什么惩戒,甚至这件事情最后直接不了了之。 在查过了曹昂这里的账目后,袁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原因就在何氏是曹操领地内最大的食盐贩卖者,基本曹操领地内的所有食盐都要经过何氏从外地购买而来。许都本身就属于内地,北海如今被袁绍控制,徐州方向又有吕布,这些人都想掐住曹操的咽喉,所以食盐他们看管的极严。许都何氏是当年何进大将军的旁系,在多地都有关系,所以他们便利用这个优势贩卖食盐获取暴利,这也是何氏的立族根本。 稍微伸了个懒腰,袁云终于站起了身来,然后在曹昂的这间府衙书房内来回走了几圈,最后终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曹昂一直在边上看着,并未打扰,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袁云家的事情,甚至知道袁云的两位姐姐已经病倒,但是他却无能为力,虽然他也巴不得将何氏连根拔起,但是一想到要命的食盐,就只能狠狠的咬了咬,选择了忍耐。 见袁云终于有了笑脸,曹昂才叹道:“回去告诉你的家姐,我会从我的封地内划分三百亩地出来,让她们宽心些,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土地都是死的,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摇头道:“谁说土地都是死的?土地凶残起来可是会吃人的,而且连骨头都不吐。” 曹昂再是一叹,道:“我之前在朝堂上揭发何氏的罪行,并未想将云弟揭出来,却没想到郭嘉军师无意间问起了关于账簿的事情,这才让何氏知道了云弟的存在,他们这次应该就是为了报复云弟,这事都要怪我。” 袁云微微一怔,郭嘉竟然在朝堂上过问账簿的事情?这中间恐怕没这么简单,郭嘉何其聪明,他说话做事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这么想来恐怕这事的背后不简单啊,难道郭嘉是故意要挑拨何氏来对付自己?只是这么想着又觉得很奇怪,自己从来了许都后基本都非常低调,除了在月云楼一时没忍住教训了那祢衡外,基本没什么人知道自己的存在,郭嘉干嘛要让何氏来对付自己?看来自己是太过自恋了,郭嘉这千古智者哪里会搭理自己这小小的百姓,即便是做了虎贲中郎将,对于曹操身边那群变态来说也是微不足道的,自己确实想多了。 “云弟还是不要追究了,等到我们收拾了吕布占了徐州,到时候我自然会去帮你从何氏那里讨回公道。”曹昂又补充了一句。 袁云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笑道:“喂喂喂,何氏可是准备让我家破人亡,我也不能表现的太差吧?至少要还对方一个全家死绝才成!” 看着袁云走出去的背影,曹昂有些担心,又有些疑惑,说那句话的自然是袁云没错,可是为何自己会感觉到不寒而栗,袁云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打不过人家就发发牢骚也属正常,可是刚才为何自己一刹那间真的认为何氏会全家死绝?更奇怪的是,袁云在走的时候还问清楚了何氏在许都内的宅院位置,难道他准备单枪匹马上门寻仇不成?苦笑一声,曹昂倒并不太担心,刚才已经吩咐了石沉,绝对不能让袁云对何氏动粗。 袁云离开曹昂的府衙,然后看了眼天色,傍晚刚到,这个时候上门去讨公道应该会被很多人围观吧?呵呵笑了两声,袁云立刻吩咐小六往何氏的府宅驶去,小六顿时打了个冷颤,石沉也紧张的不行,都害怕这个小主公脑子一热,上门去寻仇。 袁云看了眼赶车的小六,又瞄了下车架边的石沉,顿时失笑道:“我就上门去动动嘴皮子,保证不动手,再说了我这小身板哪里是何氏侍卫的对手?” 石沉和小六心中稍安,也就放心的驱车去了何氏宅院,心中都想着一会有事就赶紧带着袁云离开就是,何氏胆子再大,也不敢当街殴打朝廷官员,袁云再怎么说也是个虎贲中郎将。 “操你大爷的何屈,你给我滚出来!”袁云一到何氏宅院大门立刻高喝出了何氏家主的名字,这一下顿时将石沉和小六吓了一跳,两人纷纷在心中大呼,真不该带袁云到这里来的。 一个何府侍卫瞬间大怒,直接冲到了袁云身边,可是刚走近几步就看见袁云手中举着个官印牌子,上面清晰的写着‘虎贲中郎将’,看见这枚官牌,那侍卫才咬着牙忍耐了下来,然后赶紧派人进府去通报。 袁云见何氏的侍卫隐忍,他却完全没有隐忍的打算,于是继续嘴不着调开始将何氏那些账簿上贪赃枉法的明细背了出来,他口才甚是清晰,背诵的也非常到位,所有何氏要命的一些账目都被爆了出来。 街边这时候都是些收摊或是下工的百姓,见到有热闹好瞧,立刻里外三层的围了好大一圈,这些百姓平日里都多少被何氏府中之人欺辱过,所以见到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何府门口大声怒骂,都感觉很是解气,所以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不一刻,何府内的人终于坐不住了,毕竟自家门口围了这么多百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起了什么冲突,那最后倒霉的必然是自己家,更何况还有个小子在门口大报他们家那些隐晦的做账手段,几乎把所有隐秘都给揭了出来,这还了得?所以赶紧派了长子何敖出来看看究竟。 何敖到了门口,首先便看见了一名少年人,这少年人他当然认识,就是那月云楼作了《阿房宫赋》的袁云。这下他心中立刻有数了,自己因为知道袁云揭发了春耕何氏高价出租种子的事情,所以找了管家去收拾这小子,没想到管家甚是给力,硬是把袁云那肥沃的封地变成了自己手上的一片废土,想到这真是感觉什么气都出了。 走到门口,袁云似乎已经说累了,所以早已坐在了车驾边休息,何敖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微笑着对袁云说道:“你便是那袁家的小子吧?找来这里是为了何事?如果是为了我们两家换购土地一事,那就免谈了,是你家二姐亲自画的押,我何氏还多送了三十亩已经耕种好的肥田给你们,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袁云回答的极为简单,就一句话:“今天来就是通知一声,明早我要在朝堂上告御状。” 袁云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何敖一脸的疑问,转瞬就冷笑了起来,告御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谁人不知道他们何氏在许都的重要性,就连实权掌握者曹操都要让何氏三分,那个傀儡皇帝算个什么?更何况这袁小子明显蠢到了家,你要告御状当然是突然发难才对,像现在这样提前通知不是让自己有所准备了?只要自己明日将所有画押好的地契文书带去朝堂,谁还敢说何氏的不是?愚蠢,愚蠢,真是个没脑子的愚蠢小子,根本不懂大人世界的残酷。 一群围观的百姓见袁云撂下一句话就走了,顿时都很失望,所以也都各自散了开去,何敖见人群散了,才不还好意的又看了眼袁云离开的方向,反是期待明日早朝的到来,到时候自己定然让这袁小子有言难辨,愚蠢的小子,哈哈。 回府的途中,石沉突然问道:“主公,我们接着该怎么办?”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回道:“自卫反击战!” 石沉一怔,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在看到袁云说道‘自卫’两字时,明显流露出了一股恶趣味的神态,于是觉得这句话一定有古怪,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古怪? 第五十九章 上朝(上) 曹昂十分不愿意袁云今日去上朝,虽然他的册封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待官服做好以后,随时都可以去朝中向天子表示一下感恩,顺便说说自己的忠心云云,但绝对不是眼下这个时候,因为袁云的目的是告御状。曹昂非常清楚,在那座皇宫之中的天子其实什么决定也做不了,现在能说上话的父亲曹操又不在许都,而是去了城外五十里的虎卫军大营,同时还带走了许褚和夏侯惇,只留下了荀彧主管朝堂。这个时候去告什么御状就是个笑话,荀彧精明干练,自然知道何氏贩盐的重要性,所以完全不会因为袁云被欺负了而强出头坏了大事。 “云弟,不如你回去再休息些时日,等你去军营中报道以后再来上朝好了,那时你有军中的身份,说话什么的也有些份量。”曹昂又劝解了一遍。 袁云完全不为所动,反是开始烦恼自己的官服被作大了,估计是二姐巧雅卧病在床,导致这官服没有收好尾,此刻在身上套着十分宽大,下摆的裙裾甚至经常会绑住自己的双腿,一不小心就会摔个狗啃屎,这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受伤事小,要是在满朝文武面前来个狗啃屎,那这辈子都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曹昂见袁云不回答自己,反是一直在盯着他自己那身有些滑稽的衣服在瞧,顿时也有些想笑,这虎贲中郎将的官服本来是比较威武的,可是现在袁云穿着就立刻变了味道,有点猴子套衣服的喜感。 “曹昂世子早啊,哎呦?这位可是那叫袁云的神仙小子?”说话的是郭嘉,此刻刚和曹昂打完招呼,就发现了一边的袁云,而他那一脸想挨揍的骄傲表情让袁云印象很深刻。 袁云看了眼面前的陌生人,然后一礼道:“小子袁云,见过,呃,见过……” “这位乃郭嘉郭奉孝,我父亲手下最了得的谋士。”曹昂介绍了一遍,然后又对着郭嘉行了行礼。 郭嘉呵呵一笑,接道:“袁小神仙今日怎么突然来上朝了?” 袁云心中大骂了一遍郭嘉的祖宗十八代,不是你们几个老家伙给老子弄了个狗屁的虎贲中郎将,还分了三百亩田地,老子何苦要倒这么多的霉?如今两位家姐都被气病了,要不是昨晚老子使出浑身的神棍大法,骗得两位姐姐以为那片废土乃神仙福地,恐怕这会老子还出不了家门。 暗骂归暗骂,袁云还是老实的施礼回道:“官服这两日才做好,所以急着来谢恩,有劳奉孝先生挂念了。” 郭嘉嗯了一声,然后左右瞄了眼,见上朝的官员不在身边,这才压低声音道:“要告御状就要言辞恳切,顺带把你昨日背诵的那些何氏账目也揭出来,那就万无一失了,何氏至少要扒层皮,小子你这仇也就算报了,不过你的那些田地估计是拿不回来了,毕竟你家二姐画了押,不过我和文若先生商议过了,给你再弄块封地,总之不会让你小子吃亏就是。” 袁云呆了一呆,心中再次问候了一遍郭嘉的祖宗十八代,这事还真是郭嘉他们几个老家伙故意挑出来的,估计他们就是想借着此事来打击下何氏,可怜自己两个姐姐差点被吓死。 妈的,此仇不报非君子,等着。 噹!随着一声钟响,文武百官开始分左右进入议事大殿,这时候程昱也出现了,并且和袁云互相认识了一番,而且也如郭嘉一般小心的教导了袁云一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袁云正在心中怒骂,马上又见到了另一位名人,荀彧。 荀彧为人就比较刚正,只是在袁云面前大骂了一顿何氏的无耻,但是也明言告知,那些被何氏换掉的田地是拿不回来了。 一行人进了议事大殿后,很快就分文武站了开来,袁云现在算是武职,所以和曹昂站在了一边,不过能远离那几个变态的老家伙,他倒是松了口气。 今日属于小朝,所以来人最多不超过四十来人,大家也都是一团和气的互相寒暄了一番,武官和武官聊,文官和文官聊,谁都不寂寞。只有袁云谁也不认识,只能跟随在曹昂身后,见人就点头哈腰,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招牌笑容。满朝的文武只认为袁云是曹昂新提拔的跟班,所以也不怎么在意。 不一刻,只听一名太监尖厉的喊了一嗓子,大殿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袁云却故意在此时向后放了个闷屁,因为他后面隔着两人正站着何敖,不想这家伙竟然也是武职,所以不给他一个屁闻始终觉得对不起他。何敖不一刻就脸色大变,左右看了眼身边的人,但是又不敢太过放肆的用手扇风,只能这么忍受着这股怪味道。 就在袁云偷瞧着高兴时,只见一位身穿黑袍头戴冕旒的少年人由大殿后堂走了出来,一直等他坐到了龙椅之上,大殿内都安静异常,各位臣子也是弯身躬腰双手拿着朝板低着脑门,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汉献帝刘协,总算是见着了,只是这小子怎么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那黑黑的眼圈绝对不是因为操劳国事,因为所有的国事都被曹操手下操劳完了,可不会轮到这小子,那只有一种可能,这小子昨晚是在操劳妃子的身体。眼瞧着不过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竟然第二次发育还未完全就开始这么荒淫,难怪这小子会如此矮,估计给他担两筐炊饼,绝对跟武大郎有一拼。 想到这里,袁云又暗暗告诫自己,如果不想做武大郎被人戴绿帽,那就一定要等身体发育好了才能荒淫,想到荒淫二字又觉不妥,所以袁云很无耻的将之改成了自由恋爱,等到自己十八岁了那么就可以好好的自由恋爱了,他也不介意多自由恋爱几次,相信这时代的其他人也不会介意,君不见曹操那只大种马做的表率吗? 刘协坐定后才免去了一众大臣的礼仪,然后好像刚刚发现曹操不在大殿之中,这顿时让他为之一乐,于是唤了一位太监取过了一个鸟笼子,就这么吱吱呀呀的开始逗起了鸟来,倒是把殿下的众大臣扔在了一边。 荀彧稍微咳嗽了一声,然后才朗声说道:“启禀陛下,曹司空为了接下来的战事准备,今日去了城外的虎卫营,所以此刻由臣下荀彧来主持朝议。” 刘协的眼神完全不打算离开鸟笼,就这么随便挥了挥右手,然后回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且议论着,有事不决就去问曹司空,休要来烦朕的清净。” “陛下不可如此放任不管,天下事都乃汉室天子的事,怎能什么都让他人去打理?”说话的是一个老儒生模样的人,雪花白的胡须眉发足矣证明他的年纪,他此刻离开了文官的队伍,躬身站在了大殿的正中。 “董列侯此言差矣,就因为曹司空明断是非,所以陛下才如此信任,您老怎么可以说陛下的不是呢?”说话是郭嘉,说完这句他便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刘协。 刘协微微一怔,寻思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恼人的事情,于是晃了晃脑袋才略带生气的口吻道:“董卿却是说的有些偏颇,曹司空一心为国,又愿意为朕分忧,所以朕才如此信任他,你怎么能说这是朕的不是呢?” 这董列侯袁云在脑内一查就知道原来是董承,就是后来煽动刘备等人参与什么衣带诏的那个老头子,结果就是一家老小被曹操杀得干干净净,这种人一定要远离,谁他妈沾上谁倒霉。看今天这场子,董承才说了两句曹操的不是,马上就被聪明绝顶的郭嘉来了个反推,不仅诋毁曹操的目的没达到,还得罪了天子刘协,就这种智商还跟曹操斗,难怪全家死绝。 董承被刘协说的脸色忽白忽红,压抑了好一会才躬身道:“老臣的意思并非是说陛下的不是,而是……” “好了好了,董卿莫要再说了,朕都知道了,你就先退下吧。”刘协挥退了啰唣的董承,突然又想起一事,于是马上接道:“对了董卿,刚才董贵人还在叮嘱朕,今晚要招你进宫用膳,这你可别忘了。” 董承被刘协挥退,本来还有一丝不悦,此刻听到这里顿时高兴起来,朝堂上不能说的事情,那就晚上去后宫说,自己把宝贝女儿嫁给陛下果然是最厉害的一招棋子,想到这里马上高兴的退了下去。 袁云先是不可思议的瞄了下刘协,然后又鄙夷的看了眼董承,这两还真是一对蠢货,一个不分公私在朝堂上当着臣下说后宫的私事,一个因为可以在后宫打小报告而欢欣鼓舞,这都什么事啊?难怪你们翁婿一辈子被人玩,完全是活该啊。 龙座上的刘协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于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对着一众文武道:“朕昨晚劳累国事一整夜,现在只想回寝宫补上一觉,有事快奏,无事就赶紧退朝吧。” 哈哈,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昏君,最要命的是这家伙竟然连掩饰都没有,袁云不由暗暗佩服刘协的厉害,心道现在要还是汉室天子说了算,那么他袁云就不介意做一个弄臣,像刘协这么白目的皇帝,那绝对是手到钱来,哦不对,是手到擒来。 “陛下,臣有一事要奏。”声音响起,又一人站在了大殿正中。 第六十章 上朝(中) “陛下,臣有一事要奏。” 走出队列的是程昱,这老家伙来到殿中,然后躬身行礼,其间还与郭嘉眼神交流了一番。这顿时让袁云暗叹一声,看来自己还真是被郭嘉这几个变态给卖了,眼前这程昱就是出来挑事的,然后再把自己整出来,接着就利用自己来打击何氏,然后逼着何氏扒层皮下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大军出征所需的粮饷。 只是……郭嘉你们几位也太小家子气了吧?这么小打小闹的哪里能收拾得了何氏?最多就是让他们流点血,然后被你们割点肉下来,完全无法动摇何氏的根本,他们平日照样可以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照样可以掐着曹操的脖子桀骜不驯,你们这些谋臣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然后气不过了就再来割上一刀出点气,真是无聊啊,一点都不刺激。 果然,只听程昱朗声道:“之前陛下册封了仙人左慈的弟子袁云为虎贲中郎将,不想袁云连官服都还未做好,就有人敢欺上门去,这种做法不是等于在打陛下的脸吗?” 刘协听完顿时大怒,从龙座上站起喝道:“谁人敢这么大的担子,连朕的虎贲中郎将也敢欺辱?” “陛下,冤枉啊,臣下冤枉啊。”声音传出,只见武官队列中突然扑出一人,一下就狠狠的跪在了殿中,正是何敖。 何敖跪下后也不等别人插话,继续哭嚎道:“陛下明断,我家与袁家互换土地,这可是双方自愿画押的,臣下绝对没有用强,陛下明察。” 刘协一怔,疑惑道:“果真如此?” 袁云知道此刻避无可避了,于是从容的走出了队列,这才躬身施礼,对着刘协大礼参拜了一番,然后说道:“回禀陛下,画押确实双方自愿,何敖世子并无说假。” 文官队中的郭嘉一听袁云如此说,暗道一声不好,但是此刻也无可奈何,只能先看看再说。 刘协瞧了眼程昱,又看了眼袁云,本来应该继续说眼下之事,谁知他突然话锋一转,好奇的问道:“你便是那仙人子弟?传闻你本事很大,现在可否给朕变个戏法瞧瞧?” 变你妹啊,当老子是街头的文艺工作者啊?哄哄曹操那些孩子是老子心甘情愿,对付你这傀儡就免了吧,老子今天可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不靠谱也不能这么胡闹的,一朝文武都等着你办事,你倒好,让老子变戏法,汉室江山算是彻底没救了。正在心中鄙夷刘协的不靠谱,却突然看见何敖还苦苦的跪在地板上,这家伙刚才跪地的时候表演的过于夸张,导致他的膝盖被擦破,此刻已可以看见血丝染红了外袍,而且这家伙还将脑门一直磕在地上,显得甚是恭敬。 袁云哈哈一笑,赶紧对着刘协再是一礼,然后朗声回道:“小臣就给陛下表演个厉害的。” 刘协大喜,一把就将手里的鸟笼递给了边上伺候的太监,然后重新坐回了龙座,准备看袁云的表演,对于何敖还将脑门贴在地板上的事情则好像完全忘记了。 “端个带把手的铜盆上来!”袁云对着殿外守候的侍卫低喝了声。 听到袁云又吆喝着铜盆,一边的曹昂顿时差点笑出声来,强制压抑了好一阵才不怀好意的瞄了眼还跪着的何敖,心中不由感叹,活该你倒霉,招惹谁不好非要惹袁云这个小气鬼,今天朝堂之内定然不会太过无聊。 袁云也不理会满朝文武异样的眼光,就这么把一个铜盆放在了大殿正中折腾来折腾去,能磨多长时间就磨多长时间,一边跪着的何敖则叫苦不已,此刻天子不发话,他是万万不敢站起来的,甚至连头也不敢抬,今天何敖也看出来了,郭嘉程昱等人是故意在找茬,自己一个不好罚钱罚粮事小,万一被廷杖一顿,那恐怕会丢半条命,所以他一点错误也不敢犯,就这么脑门贴着地板老老实实的趴着,即便双腿已经开始打摆子了,他也不敢抬起头来。 袁云很是得意,看着何敖那悲催的模样,心中全当做对方先交了些利息,所以折腾了几炷香后,他就双手开始搓动铜盆的把手,然后在一众人的惊奇目光中再次表演了一次铜盆沸水的仙法。 刘协在龙座上看着大呼过瘾,此刻碍于身份不便下到殿中,所以只能带着一脸好奇的追问道:“袁卿是否还会些别的仙术?不妨也表演给朕瞧瞧。” 袁云瞄了眼一边已经快昏死过去的何敖,大嘴一咧道:“陛下想看,自然还有很多,咱们也不着急,这才清晨时分,小臣可以一直表演到傍晚,保证大家都满意。” 何敖一听差点当场昏倒,心一直往下沉,大骂自己刚才为何偏偏要把跪拜演得这么逼真,现在弄得自己半死不活,何苦来的啊? 正当袁云在脑内芯片中翻找各种魔术时,一边早已不耐烦的荀彧突然走前一步,然后提醒道:“陛下,还是先处理正事吧。” 刘协见到荀彧走出,猎奇的神情立刻收敛了很多,咳嗽一声才接道:“袁卿暂且休息片刻,回头朕自会招你进宫表演,现在先帮你伸冤吧。” 何敖一听刘协说帮袁云伸冤,顿时暗呼不好,眼前这袁小子凭着一个骗人的把戏,竟然把天子笼络到了他的那一边,自己这不是等于要吃眼前亏了? 思索完,何敖借机立刻抬头道:“启禀陛下,臣下这里可有画押好的文书,每样都是按照官家律法严格执行,我何氏用一千亩的土地换了袁氏的八百亩,后来还赠送了三十亩已经耕作好的肥田给对方,可以说是非常优惠了,这袁云如今依然不满,他实在是贪得无厌啊。” 刘协虽荒唐,但是不蠢,闻言立刻为难的看了眼袁云,然后问道:“事情果真如此?” 袁云点头道:“确实如此。” 郭嘉这时更加着急了,也不知道袁云是蠢还是傻,现在只要把何氏往那些贪赃枉法的账簿上引就是,接下来他们自然会给何氏定罪,却没想到袁云每次被问都老实的交代对方没有犯法,这哪里还能把原来的计划继续下去? 程昱此刻也忍耐不住了,于是走前一步道:“启禀陛下,何氏最近多有贪赃枉法和欺压百姓的传闻流出,我们不如查找一下他们氏族的账簿,用来确认事实,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次何氏和袁氏的换购土地必然存有猫腻。” 刘协一怔,很无厘头的直接问袁云道:“袁卿也觉得应该去查下何氏的账簿吗?这样兴许就能替你伸冤了。” 何敖顿时心中大急,这帮曹操的狗腿看来今日是准备让何氏大出血,由此马上想到最近曹操一直在整顿军务,看来很快就要打仗了,这帮丘八不愁兵粮才怪,这么想来出征的兵粮很大一部分就是要何氏来出,今天这帮人借着袁小子的事情来挑事,估计最后就是为了兵粮,这些曹氏的混蛋早晚都要收拾了才行,哼哼,只要何氏停止一段时间进口食盐,到时候看看这些人还如何猖狂? “不用查什么账簿了吧,多麻烦啊!”袁云随口说道。